[東方玄幻] 神界潛規則 作者:皇上青樓 (連載中)

 
chilin浪 2016-2-15 04:44:0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84 139339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19:16
四十 內訌

城北,薛府。

    此時的薛府已經完全變了副樣子,薛三兩留下來的那些機關陣法很快被城中悍不畏死的傭兵獵隊衝了個幹淨,那些薛府的家丁護衛還在拚命抵抗著,薛三兩在黑岩城經營多年,要說沒有留下點好東西,誰都不會相信,這些家丁護衛之所以留下來拚命便是為此。

    正當兩幫人打得火熱的時候,三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城防士兵包圍了薛府。帶隊的校官手裏拿著城主令牌走了出來,宣布以城主的身份查封黑岩城逆賊妖族薛三兩的府邸,一應物品,全都上繳。這正是沐陽的計策,一來查封薛府,二來也打擊了城中那些隱藏的勢力。

    和沐陽預想的一樣,在巨大的財富麵前,別說從不把城主放在眼裏的薛府家丁,就連那些稍微有點規模的獵隊也把城主令牌當成了擺設。

    麵對這種局麵,早有準備的城防兵隻好舉起了手中的弓弩,即便有些人修為較高,在無數鋒利的弩箭麵前也不得不選擇避讓,這一夜,注定血流成河。

    當夜幕漸散,晨曦初顯的時候,薛府緊閉的大門才轟然打開。

    那名全身是血的校官從門裏走出來,他扭頭看著府裏最高的那座角樓對身後的士兵說道:“去,讓兄弟們把城主府的大旗掛上去。”

    “是!”

    士兵應諾,轉身離去。

    ……

    黑岩城東北七十裏外的石林中。

    薛三兩像個包袱一樣趴在馬背上,屁股上傳來的劇痛讓他被扶下馬的時候狠狠拽了一把馬鬃,大白馬嘶鳴一聲,卻在魔化巨人的威壓下沒敢抬腿踢出去。

    下馬後,早有幾個壯漢圍上來扶住薛三兩,神色間說不出的順服,其中一個麵色發青的漢子從懷裏掏出一顆黃色彈丸,薛三兩接過來一口吞了下去。

    接著那青麵人拍了拍薛三兩的肩膀,拽著箭杆,把碎星箭拔了出來。薛三兩悶哼兩聲,痛苦的眼神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怨恨之色。

    這時,青麵人問道:“孫瘸子呢?”

    薛三兩看著青麵人那一沉不變的臉色,又看了看周圍其他壯漢,冷聲說道:“被抓了。”

    青麵人臉色微變,急忙問道:“那東西呢?”

    薛三兩看了青麵人一眼,拍拍腰上的包袱,青麵人緊張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他剛要說些什麼,旁邊響起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那東西呢?”

    魔化巨人粗聲粗氣地問道,岩石般堅硬的臉上帶著一股焦急不已的神色,很明顯,他問的東西跟青麵人問的東西並不相同。

    薛三兩皺起眉頭,看著魔化巨人,此時的魔化巨人渾身,隻在腰部用一些野獸的毛皮草草裹了一圈。裸露在外的身體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塊巴掌大的類似暗瘡一樣的血斑,血斑表麵的皮膚長著數不清的黃豆大小的腫脹物,有幾處破開的地方正不斷往外流著濃水。

    盡管曾經跟魔化巨人並肩戰鬥,青麵人周圍的這些人似乎對他並無好感,相反,每個人眼中開始流露出明顯的敵意。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魔化巨人有些憎惡地看了一眼東方露出的豔紅的朝霞,往薛三兩跟前走了兩步,悶雷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快點,那東西在哪!”

    薛三兩看到了魔化巨人臉上焦急的神色,歪著頭說道:“看起來,這段時間,你身上的毒瘡又重了一些。”

    魔化巨人似乎並沒有感受到空氣中彌散著的敵意,他猛地捏緊了拳頭,張開大嘴說道:“少廢話!把‘七夜妖蓮’給我!快!”

    薛三兩眉頭微挑,咳嗽了一聲才說道:“我走得急,東西還在城裏,沒帶。”

    “什麼!”

    魔化巨人一聽,雙拳提到腰間,骨節咯吱吱不斷作響,他雙眼圓睜,寬大厚實的嘴唇因為氣憤不斷張合,強壯的胸膛隨著粗重的呼吸開始劇烈的起伏起來,身上的無數血斑也變得更加鮮紅,似乎隨時都能滴出血來。

    “你們這些妖類,竟敢騙我!”

    薛三兩慢悠悠的往後退了幾步,身邊的二十幾個人也趁機散開,圍住了魔化巨人。他推開扶著自己的壯漢,摸了摸屁股上的傷口,有了那黃色彈丸的作用,此時傷口已開始結疤。薛三兩看著魔化巨人說道:“那天晚上,那人並沒有死,你說,你現在有什麼資格來找我要報酬?”

    魔化巨人對圍住自己的壯漢渾然不懼,他雙腳重重踩踏地麵,濺起無數砂礫,朝著薛三兩怒吼一聲,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你送來的消息有誤,那個人類早就被我砸成了肉泥!”

    薛三兩冷笑了兩聲,有些鄙夷地看著魔化巨人說道:“當初說的是那人死後,七夜妖蓮就給你,可惜,那小子現在還活著。”

    魔化巨人怒不可遏,眼前這個卑微的狼妖竟然敢戲弄自己,他記得很清楚,那天的約定隻是讓他砸爛第一輛馬車。

    “我要殺你了!”

    不善言辭的魔化巨人暴吼一聲,體內忽然綻放出近乎玉石般的紅色光華,隻是這些紅光剛一亮起,就不斷的顫抖起來,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他邁起步子,朝著薛三兩撲去,三米高的身軀帶起的勁風像一座大山一樣猛壓了下去。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微紅的朝霞撒到這片廣袤的荒漠上,地上一些光滑的石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此時,靜寂的石林中忽然傳出骨骼破碎的斷裂聲,順著聲音望去,可以看到圍在魔化巨人周圍的二十幾個壯漢身體正在不斷的膨脹,變形,根根細針般的剛毛透體而出,僅僅片刻,就變成了一隻隻狼頭人身的醜陋狼妖,從體型上看,顯然都已成年。

    狼妖,果然都是成群出現。

    二十幾頭狼妖嚎叫著衝向魔化巨人,他們鋒利的利爪抓在魔化巨人堅硬的皮膚上,帶起道道深淺不一的血溝,隻是一個呼吸間,魔化巨人身上就被抓出了數十道血口子,特別是長有血斑得地方,鮮血像噴泉一樣摻著濃水狂湧不止。

    魔化巨人連聲怒吼,若在平時,這些隻有二境巔峰實力的狼妖根本就破不開他的防禦,可由於體內毒素侵蝕的緣故,他的戰鬥力已大幅下降,種族天賦帶來的防禦護罩雖然能護住完好的肌膚,但血斑上的皮膚根本擋不住狼妖尖銳的利爪,如果時間一久,結果很難預料。

    可魔化巨人的‘戰爭機器’之稱絕非徒有虛名,即便身中劇毒,又遭圍攻,他瞬間的爆發力依舊極為恐怖,但凡有狼妖落進他的手裏,就會像紙片一樣被輕而易舉的撕成兩半,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裏,地上就落滿了狼妖的殘肢斷臂和破碎的髒器,刺鼻的血腥味彌漫了大半個石林。

    薛三兩站在不遠處的石柱旁,看了一眼青衣人手裏的那支碎星箭,眉毛挑了起來:“你去幫忙,盡快結束戰鬥。”青衣人神色不變的微微點點頭,轉身朝石柱後隱去。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19:19
四十一 嚇最管用

紅日漸漸升起,黑岩城又迎來了一個清爽的早晨。

    作為常年飽受風沙侵害的荒漠邊城之一,雨後的清晨無疑是最讓人舒心的時刻,道道清爽的氣息在沉寂了一夜之後重新變得活躍起來,家家戶戶的炊煙冉冉升起,街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一些趕早的商旅獵隊迎著晨光走出城門,晃悠悠的朝遠方行去。

    沐陽回到城裏,先把思思送回城南小院,叮囑一番後,這才換了件幹淨衣服往城主府趕去。

    思思站在門前看著沐陽遠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街巷的盡頭再也看不見後才關上院門,轉身回屋。

    “他去哪了?”

    葉雨半躺在床上,昨夜發生的一切讓她顯得格外興奮,看到思思進屋馬上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高聳的酥-胸立刻把胸前的衣服撐起了一個驚人的弧度。

    “城主府。”

    思思看了一眼葉雨,視線在她胸口多停留了極短的一瞬,很快就挪開了。

    “幹嘛去了?”葉雨追問道。

    思思沉默了一會,道:“查問些事情。”

    “是不是審犯人?”葉雨站起身,瞪著美麗的大眼睛問道。

    思思想了想,點點頭。

    “那幹嘛不叫上我呀?真是的,你不早說,在家等我,我去找他。”

    葉雨說著抬腿就往外走。


    “回來。”思思急忙喊住她,“你就別去添亂了。”

    “什麼?添亂?”葉雨驚訝的張著小嘴,不滿的嚷嚷道:“我什麼時候添亂了?你說,昨晚那個孫什麼瘸子,是不是我抓住的?要不是本郡主出手及時,他早就跑了,你說是不是?”

    思思抬頭看著葉雨氣鼓鼓的小臉,不疾不徐的說道:“可你的馬讓薛三兩逃走了。”頓了頓,又道:“他比狽妖重要。”

    “我……”葉雨楞了一下,在回城的路上,她已經把昨晚行動的細節打聽了個七七八八,從葛天兵和沐陽的情緒上知道騎著她大白馬逃走的薛三兩,的確比被她差點電死的孫瘸子重要的多。

    “孫瘸子中了我的箭後本來就跑不遠,你電他那幾下有些多餘。”思思補充道:“如果孫瘸子死了……你要負責。”

    “什麼?”葉雨眼睛一下瞪圓了。

    “這是他說的。”思思又道:“不信你去問他。”

    “我……本郡主還不去了!”葉雨支吾了半天,最後氣的冷哼一聲,又翻身倒在了床上。

    他說的果然有道理,對付這種胸……大無腦的白癡,還是用‘嚇’最管用。看著葉雨曲線優美的後背,思思心裏想著。

    ……

    黑岩城東北方向的那片石林中,伴隨一道尖利的破空聲,魔化巨人的吼叫戛然而止,他手裏那個眼看就要被撕成兩半的狼妖驚恐的看著那支幾乎洞穿魔化巨人喉嚨的鐵箭,因極度的驚嚇兩腿處早已變成了濕漉漉的一片。

    魔化巨人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寬大的胸脯像風箱一樣不斷的起伏著,巨大通紅的雙眼斜斜盯著遠處冷笑的薛三兩,滿臉的痛苦和不甘。被他抓住的那頭狼妖連滾帶爬的逃向一旁,雙腿不停的哆嗦著,顯然已驚嚇到了極點。

    “白癡。”

    看到魔化巨人起伏的胸脯漸漸恢複平靜,薛三兩的目光掃過滿地的碎屍後落在了不遠處那名手持短弓的青麵人身上。

    “輕裝簡行,準備回部落!”

    “隨時可以出發。”

    青麵人冷聲回了一句後帶著幸存的手下朝石林深處走去,。

    ……

    沐陽來到城主府門前,守門的衛兵趕緊躬身行禮。

    “沐公子。”

    這些衛兵的年齡大都比沐陽大,對他如此恭敬的原因除了葛天兵的關係外,還因為沐陽在黑岩城裏的影響和實力。大半年前,沐陽和思思來到黑岩城,在兩個月之內就把城南變成了他的地盤,這絕不是一個普通武星境五品的修行者就能做到的。

    城主府裏很亂。人亂,東西也亂。

    昨夜截殺薛三兩時,帶出去的人手死了將近一半,卻隻留下了六十多名薛府護衛和孫瘸子,每每想到魔化巨人和狼妖群出現時薛三兩那得意的眼神,沐陽就恨的直咬牙。

    “沐公子。”齊虎還穿著昨夜的校官服,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兄弟們都沒休息?”

    “沒呢。”

    齊虎看了一眼正抬著一口紅木箱子朝府內走去的兩個士兵,說道:“這不是查封了薛府嘛,城主說要把一些值錢東西搬過來賣掉,算是給死去弟兄們家眷的一些補償。”

    說到最後,齊虎的聲音哽咽起來,那些兄弟風裏來雨裏去的和他走過了很多年,他們一起殺過魔族,追過馬賊,也一起鬧過賭坊,逛過窯子,然而隻是短短的一夜之間,所有的過往就全都化成了追憶。

    沐陽沒有說話,齊虎悲傷的樣子讓他想起來那天夜裏戴著麵具的王胖子,想起了島上的師父師姐和那些無辜的村民,他的眼中也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此情此景,什麼安慰的話語都是多餘,沐陽隻是拍了拍齊虎的肩膀,便朝府裏走去。

    城主府議事廳裏,葛天兵正在聽手下彙報著戰況,馮三娘和王胖子十三歲的兒子王鐵柱站在一旁的角落裏低聲說著什麼,看到沐陽進來,三人急忙迎了上來。

    “我正準備差人把你要的東西送過去,有些不知名的藥草也不知對思思的毒有沒有效,反正我都裝起來送到你的小院,你自己挑吧。”葛天兵指著正在忙碌的幾個士兵說道。

    沐陽點點頭,看著馮三娘胳膊上的繃帶說道:“你傷的不輕,先回翠雲樓吧,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

    馮三娘看了看雙眼赤紅的王鐵柱,道:“他著急給他爹報仇,我陪他。”

    “沐大哥,我要親手殺了孫瘸子!”王鐵柱咬牙切齒的說道,他雙拳緊握,悲怒的眼裏幾乎噴出火來。

    “放心吧,等我問完話,你隨便處置。”沐陽看著王鐵柱稚嫩的圓臉,聲音低沉的說道。

    “先去那邊?”葛天兵伸出胳膊摟住王鐵柱的肩膀,安撫著他的情緒。

    沐陽略一沉吟,道:“杜大甫。”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19:21
四十二 貪欲

在沐陽因為學習禦雷術而引下轟動城全城的那道光柱後,城主府那處專門關押修行者的監牢就一直在補修,杜大甫便被關到了收押普通犯人的牢房裏。

    這裏和專門關押修行者的牢區相比光線更加昏暗,牢房數量多了將近兩倍,畢竟,城中不會修行的犯人要遠比修行者多的多。

    沐陽在牢頭的帶路下穿過三重牢門來到角落裏的一間牢房前,透過鏽跡斑斑的鐵柵欄看到了斜躺在床上的杜大甫。為了搶《天衍七卷》,孫瘸子那一撞幾乎用上了全力,撞斷的肋骨差點刺穿了他的肺葉,若不是運氣好,加上武星境八品的修為,杜大甫怕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杜大甫緩緩抬起頭,牽動著心口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不由得悶哼一聲,猛烈的咳嗽起來。

    沐陽站在牢門前,靜靜的看著他,直到咳聲完全停止後才張口道“為什麼?”

    杜大甫擦擦嘴角咳出的鮮血,有些疲憊地撩起眼皮,下巴新冒出的胡渣上殘留了一抹血漬。

    “二十年前,我母親被父親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強奸,懷了身孕。”杜大甫緩緩說道。

    “按照杜家的規矩,她該被趕出家族,扔進荒漠中喂狼。幸運的是,父親當時是杜家家主,他以讓出族長的位置為代價保住了母親和我。”

    撐著床上新換的席子,杜大甫慢慢坐起身,接著道“後來,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在我六歲那年,父親被新任族長派出去做一筆生意,就再也沒有回來。在父親失蹤後半個月,我便被趕出了家族,從此淪落街頭,成了誰都可以淩辱欺負的孤兒。也就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強奸我母親的那個禽獸,從他嘴裏我知道了父親的死居然是族人的陰謀,而他竟然是個魔族!”

    說到這裏,杜大甫眼中湧現出深深的痛苦和仇恨,他盯著沐陽的臉,聲音嘶啞的說道“你能體會到我當時的感受嗎?能明白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有多麼的痛苦和絕望嗎?我是人魔混血啊!我是個雜-種!”

    沐陽麵無表情的站在牢房前一動不動,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像。

    杜大甫說的這些他早就知曉,否則也不會找上他。

    半年前在酒館裏第一次看到杜大甫時沐陽就感覺到了他體內的魔族氣息,這才花錢收集了一些情報,最終贏得了他的信任。

    情緒的波動讓杜大甫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是體會不到的,永遠也體會不到。”喘了幾口粗氣,杜大甫繼續說道“我恨,恨那個強奸我母親的禽獸!恨杜家所有的族人!我不止一次的對著星空諸神發誓,一定要給父親報仇,一定要重回家族,把所有欺辱過我的人全都踩在腳下!可是……當時我隻有六歲,又能做什麼?”

    “為了活下去,我去早市撿拾青菜葉子,去酒館偷剩菜剩飯,就像街頭的野狗一樣向每一個可以給我骨頭的人搖尾乞憐,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十幾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薛三兩,命運才終於有了轉機!”

    杜大甫暗淡痛苦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我借他的勢力滅了杜家,親手殺了所有害死我父親的族人,還變成了薛三兩的親信,學會了修行,從那之後再也沒人敢小看我,我忍受了十幾年的苦,終於熬出了頭!”

    “可你還是出賣了他。”沐陽插話道。

    “因為我不甘心!”杜大甫的表情忽然變得扭曲起來,聲音裏充滿了恨意。

    “因為他言而無信!他答應控製了城北後會把杜家還給我,後來竟然又以種種借口推辭,在城裏當狗的那些年我學會了揣摩人心,他的那點小心思我又豈能看不出來?就在我準備對付他的時候,你進入了我的視線。”

    沐陽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那時候我在城南已經有了點名氣,和葛天兵的關係也不錯,與馮三娘王胖子幾個也都相熟,加上年輕容易騙,所以成了你下一個利用的對象,對嗎?”

    “不錯!”

    杜大甫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梢。

    沐陽看著杜大甫枯黃的長臉,道“我曾答應過你,隻要除掉薛三兩,就會把薛府交到你手裏,可你為什麼還要出賣我?”

    “出賣?”杜大甫忽然笑了起來,笑聲隻發出一半就被心口傳來的疼痛打斷,化成了嘶啞沉悶的咳嗽聲。

    “如果出賣你的話,你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嗎?”

    聽了這話,沐陽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你說的也對,如果不是你,我怕早就中了薛三兩的埋伏,可你畢竟向我隱瞞了戰車和那三十名護衛的事情,這點你總該承認吧?”

    杜大甫盯著沐陽的眼睛看了一會“我不否認。”

    “為什麼?”

    “因為《天衍七卷》!”杜大甫一字一頓的說道“那是墨門的重寶,是大陸各族君王夢寐以求的東西,有了它,別說一個小小的城,就算我想換一個侯王領地也不是難事,隻憑一個薛府就想換到它,你不覺得太便宜了嗎?”

    “所以,你想趁我和薛三兩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

    “從見到你第一眼那刻起,我就知道想騙你並不容易。”杜大甫沒有否認,他站起身,走到沐陽近前,雙手扶住牢門上的鐵條,道“雖然我對《天衍七卷》起了貪心,可並沒有想害你,既然你能站在這裏,那就說明薛三兩已經死了,《天衍七卷》也沒有丟。我現在毫無隱瞞的把實情都告訴了你,就是為了向你表明忠心,從今往後,我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老大,你還相信我嗎?”

    沐陽看著杜大甫近乎哀求的眼神,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老大……”杜大甫感動的熱淚盈眶,雙膝一彎,噗通跪在了地上。

    “你的身世真的很可憐。”沐陽歎道“對《天衍七卷》起貪心也在情理之中,在過去的那段日子裏,你也幫了我很多忙,你的忠心我也毫不懷疑。”

    “老大,我就知道你會體諒我的。”杜大甫因激動又開始咳嗽起來。

    “可是……”沐陽忽然停了下來。

    “咳,可是什麼?”杜大甫抬起頭,強忍著氣喘問道。

    “太晚了。”

    說完這句,沐陽轉身朝牢外走去,他的聲音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起飄進了杜大甫的耳朵裏。

    “因為你的隱瞞,城中至少有七十位老人失去了兒子,七十個女人失去了男人,七十個孩子失去了父親……這一跪,就當是給那些死去的兄弟賠罪吧。”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15
四十三 背後有人

魔化巨人的屍體躺在城西北七十裏外的那片石林中,那巨大的身軀猶如一座小山,身上那些巴掌大的血斑全都碎裂開來,幾隻禿鷲站在上麵啄食著它們喜食的部位,屍體周圍的地麵上,有一大片色的血液,從遠處看就像一個幽深的血湖。

    那些死去狼妖的殘肢斷臂已不知去向,作為妖族數量最龐大的族群之一,狼妖處理同類屍體有著自己獨特的方式,他們討厭浪費。

    刺眼的陽光透過石林的縫隙照在魔化巨人的屍體上,一陣疾風吹過,血湖上麵突然出現了一大團影,影越來越大,把方圓三米多的湖麵全都掩蓋了起來。此時,在魔化巨人的身邊,已經立著十四五個身披黃褐色鬥篷的騎兵,這些騎兵全都紅布遮臉,身下騎著大夏國並不常見的雙角犀,這類犀極具攻擊性,短程衝鋒的速度甚至超過了普通戰馬,且耐力極強,並不容易被馴服。

    魔化巨人身上的那幾隻禿鷲匆忙叼了幾塊碎肉,撲棱著翅膀飛到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有些沒來得及叼上肉塊的,開始和同伴撕搶,一時間,沙啞淒厲的叫聲響作一團,給這靜寂的荒漠平添了幾分毛骨悚然的寒意。

    騎兵中為首的一人掀開臉上的紅布,露出一張猙獰的麵孔,一道暗青色的傷疤從臉頰一直延伸到喉結附近。他跳下雙角犀,打了個手勢,走到魔化巨人身邊停了下來。

    看到這疤臉人的手勢,騎兵中有幾個人一勒韁繩,默不作聲地朝四周散去。

    疤臉人圍著魔化巨人的屍體轉了一圈,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又用手指從血斑處蘸了點血放在鼻下聞了聞,最後視線落在了他喉嚨裏的那支碎星箭上。

    眉頭微微皺了皺,疤臉人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蹲下身包住箭杆,緩緩拔了出來,箭身上殘留的色血液順著鋒利的箭鏃答答落在了地上。

    疤臉人仔細查看著碎星箭,卻沒看出什麼名堂,就用布條擦掉上麵的血,收進懷中。

    緩緩站起身,遙遙望著遠處無邊無際的荒漠,疤臉人淩厲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絲倦意。

    很快,幾個散去的騎兵陸續返了回來,朝著疤臉人搖搖頭,表示並沒有什麼發現。

    疤臉人沉默了片刻,剛要走又轉回來蹲下身,把魔化巨人圓睜的厚眼皮緩緩合上,這才翻身上了雙角犀,一夥人朝著來路狂奔而去。

    ……

    孫瘸子從昏迷中醒來,大腿後鑽心的疼痛在醒來的那一刻就像洶湧的海浪一般湧入他的腦海,疼的他痛呼一聲,連著吸了好幾口冷氣。

    過了好一會,適應了那股疼痛,孫瘸子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個地方四周都是長滿青苔的石壁,一個冰冷狹小的鐵窗橫在頭頂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黴的味道。不知從哪刮過來的一陣涼風,讓孫瘸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渾身赤-裸,四肢都被鐵鏈鎖住,捆在了一根十字形鐵架上。

    “這是關押死囚的牢房。”

    孫瘸子對自己所處的石屋很快有了判斷。

    三個月前他曾來過這裏,那時捆在鐵架上的是這片荒漠中一個殺人如麻的馬賊頭領,和他同來的還有沐陽和王胖子,想不到僅過了不足百日,他便淪落到了和死囚同樣的境地。

    牆壁和頭頂的天花板上不斷有冰涼的水珠滑下,借著鐵窗透進來的微弱光亮,孫瘸子看到了牆壁上的青苔和那些比青苔還厚的斑駁血跡,心不由的一陣陣抽搐,昨晚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又重新浮現了出來。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輕微尖銳的簌簌聲從後麵傳入他的耳中,他急忙扭回頭,卻發現自己的脖子竟然被一個鐵環套住,牢牢固定在了鐵架上,不管如何用力也無法看到身後的場景。

    “誰!”

    孫瘸子驚叫出聲,身為妖族以陰險狡詐著稱的狽妖,最怕的就是有人站在身後,尤其是此時此刻,在這潮濕冰冷昏暗的石牢裏,哪怕一丁點的聲響都會讓他心生惡寒。

    沒有人回話。

    微弱的聲響時斷時續,像野狗的尖牙在啃咬著骨頭,又像老鼠的利爪在撓抓著石壁,孫瘸子越聽越心驚,在連問了幾次都得不到回應後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

    “說話啊,你到底是誰!”

    孫瘸子的聲音在空曠的石牢中回蕩著,當他喊到第十七聲的時候,身後的聲音忽然消失了,代替的是一陣低沉笨重的轟鳴聲,前方那道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在一片幽暗的光亮中露出了一個略顯單薄的細長身影。

    “沐陽!”

    孫瘸子聲音嘶啞的喊道。

    沐陽站在牢門前,沒有出聲,他看了孫瘸子一眼後打量了一圈四周,視線最後落在了牢房最裏麵的一個暗角落裏,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孫瘸子的眼睛一直追隨著沐陽的視線,當發現他瞅著自己身後剛剛一直發聲的方向微笑時,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我後麵有什麼!”

    孫瘸子背後又冒出了一股寒意。

    “沒什麼,一個人。”

    沐陽邊說邊走了進來,厚重的牢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把剛剛擠進的暗淡光亮重新擋在了外麵。

    “人?”

    孫瘸子暗鬆一口氣,看到走過來的沐陽正要說點什麼,卻發現他直接繞過自己走到了鐵架後麵。

    “你好,七伯。”

    沐陽語氣恭敬的說道。

    “沐陽?”

    孫瘸子終於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是一個老人的聲音,蒼老沙啞,飽含滄桑,似乎有些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您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我還沒老糊塗。”老人慢騰騰的說道“這麼說來,葛天兵把我請來,是你的主意?”

    “正是。”

    “你找我個半身入了黃土的糟老頭子做什麼?”

    “和上次一樣,聽故事。”

    孫瘸子有些懵了,他豎起耳朵靜靜的聽著,努力想從老人的聲音上辨別他的身份,最終也沒找到答案。

    “哦?”老人似乎楞了一下,“隻聽故事?”

    “對,隻聽故事。”

    “你確定?”

    “這就足夠了。”

    “好……吧”老人似乎有些失望,“那,這次想聽哪段?”

    “您的過去。”

    沐陽想都沒想的說道。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18
四十四 螞蟻上樹和蝶戀花

陽光透過牢房頂上的那道小窗照在孫瘸子醜陋枯的臉上,時間已近正午。

    在孫瘸子看不到的昏暗角落裏,放著一張長形的舊木桌,桌上擺著六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瓷罐和一個紅木箱子,一個連頭都被袍蓋住的瘦高身影正站在桌旁,小心的撫摸著那些瓷罐,聽了沐陽的話後緩緩轉過身子,露出一張慘白蒼老長滿皺紋的臉。

    “那可能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老人提醒道。

    沐陽看著老人笑了笑,道“用不了那麼長時間,最多一炷香的時間,您就可以離開。”

    “那價錢……”

    “價錢不變。”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老人似乎鬆了一口氣。

    “聽說,您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行業。”

    “是啊,為了生計迫不得已。”老人感歎道,邊說他邊轉過身,抱起一個瓷罐小心的放進木箱,就在他雙手剛碰到瓷罐的那一瞬間,又有細密的窸窣聲傳了出來,顯然,瓷罐裏裝的都是活物。

    “您幹過屠夫,學過裁縫,當過獸醫,還做過殺手,對嗎?”

    “你對我的過去打聽的挺清楚嘛。”老人又抱起一個瓷罐,扭頭看了沐陽一眼。

    沐陽看著老人按在瓷罐上那雙瘦長枯幹的老手說道“可我知道,這一生中您最引以為傲的還是在西平郡宋王大獄當獄長,專門刑訊修行者的那段經曆。”

    “嗯,在西平郡的那十年,不僅讓我前半生所學的手藝有了用武之地,也讓我對大夏刑法和人體構造有了更深的了解,想想那些仗著修為高,桀驁不馴的犯人從死不認罪到恨不得把親媽偷漢子的事都說出來時的醜態,嘖嘖,那是何苦來著?”

    老人聲音裏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我曾在書上看到,說西平郡王城大牢裏共有三十六套刑具,刑典上明文列出的用刑手法就有九十四種,論刑獄之重在大夏十八諸侯國中穩居其首,特別是最後的十三種酷刑,據說每一種都能讓受刑的人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有那麼恐怖嗎?”

    “隻怕比你想象的還要恐怖。”老人把第二個陶罐放進木箱裏,道“但有一點你說的不對。”

    “噢?”

    “酷刑數量並非十三種,而是十七種。”

    “是嗎?”沐陽驚訝道“我明明記得書上寫的是十三。”

    “後四種並沒有寫入刑典。”

    “為什麼?”

    “因為太過殘忍,當年我發明出它們後,整個西平郡大牢居然沒有一人敢用,也就被主管刑獄的大人給廢除了。”

    “什麼?那四種酷刑都出自您老之手?”

    “你不信?”

    “不,我當然相信,隻是有些意外。”頓了頓,沐陽又道“連行刑的人都不敢使用的酷刑,想必一定很可怕。”

    “非常可怕,和這四種相比,前十三種酷刑完全就是個笑話。”

    “那您能說說這四種酷刑都是什麼嗎?”

    “當然可以,想不到你對刑獄還有興趣?”老人好像很高興。

    “隻是好奇,我師父說過,每位老人都是無價之寶,他身上會有你永遠學不完的東西。”沐陽謙遜的說道。

    “你師傅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

    “那四種酷刑是?”

    “第一種我給取名叫螞蟻上樹。”老人低沉的聲音似乎一下提了起來。

    “噢?怎麼講?”

    “城西北三百裏外的大漠中有一種全身漆,頭上生有兩個紅點的螞蟻,你有沒有聽說過?”

    “您說的是從出生就開始吃,一生都吃不飽的紅頭蠅?”

    “對,就是它。這種螞蟻進食極為緩慢,一千隻螞蟻吃一塊拇指大的肉塊至少要用三天,我就利用這個特點,發明了螞蟻上樹。其方法很簡單,就是把犯人懸掛在半空,僅雙腳著地,在他腳底割幾道血口,下麵放上一群紅頭蠅,這些小東西聞到血腥味後會一擁而上,擠不進去的螞蟻會踩著同伴的身子往上爬,就像上樹一樣,最終爬滿犯人的全身,鑽進他的鼻子,耳朵,眼睛……由於紅頭蠅進食慢,它可以保證犯人在三天內不會死去,如果想讓犯人活的更久,隻要把螞蟻的數量減少一些即可,當年有一個犯人被啃食了二十七天才死,你覺得這個刑罰怎麼樣?”

    “萬蟻噬體,痛不欲生,真的很殘忍。”

    老人嘿嘿笑了兩聲,道“其實,和螞蟻上樹相比,我更喜歡第二種。”

    “是嗎?你快說說,第二種是什麼?”沐陽急忙問道。

    “南疆有種水生的異蟲叫合歡蝶,此蟲雌雄共生,雌蟲長三寸,身細如絲,靠寄宿在魚蝦體內吸食其血液為生,雄蟲比雌蟲略長,喜食雨露,這種異蟲每到日落時分便會交配產卵,每對合歡蝶之間都有種神秘的聯係,無論你把它們分開多遠,都能找到對方,我第二種酷刑就是把犯人放進一個裝滿水的大缸裏,讓犯人脖子以下浸入水中,然後取一百對雙生蠶,將其強行分開,雌蟲灌入犯人體內,雄蟲放進水缸,每天黃昏,雄蟲為了尋找雌蟲就會爬在犯人的身上尋找鑽進去的入口,而雌蟲為了與雄蟲幽會也會在犯人體內往外鑽,最後它們會在犯人的兩股之間相會,交合後雌蟲重新鑽回犯人體內產卵,此刑我給取名為蝶戀花……”

    “別說了!別再說了!”

    聽到這裏,鐵架上的孫瘸子突然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沐陽,你快讓他別說了!我說,我保證把知道的全告訴你,絕不會說半句假話,死人張,我想起你是誰了,你是棺材鋪的死人張老七!”

    ……

    ……

    淩晨回城的路上,沐陽就一直在思索該如何審問孫瘸子。

    狽妖的陰險奸詐聞名大陸,經過幾次背叛後,沐陽對自己的判斷力漸漸失去了自信,至少,在狽妖麵前,他還沒有具備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偽的能力,這讓他對審問孫瘸子的事情不得不格外的小心謹慎。

    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節省時間,他付出了一些代價請來了張老七。

    這個麵色蒼白,看上去枯瘦幹癟的老人在城開了一家棺材鋪,他當年在西平郡大牢當獄長的經曆曾在城中廣為流傳,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已經將其淡忘,更多的則將信將疑。

    可沐陽卻知道那些看似是用來嚇唬小孩的故事都是真的。

    因為三個月前他幫葛天兵抓住的那個馬賊頭領就是被老人折磨了三天三夜才死去,在用刑的時候,他和王胖子孫瘸子都在場,隻是後來實在無法忍受那血腥殘忍的場麵三個人才提前退了出去。

    那日之後,沐陽惡心的三天三夜沒有吃飯,他相信孫瘸子也不會忘記當天的情形,雖然他們隻聽到行刑之人說過一句話,自始至終都並沒有看清他的臉。

    事實證明沐陽的方法是有效的。

    當孫瘸子聽出身後那個蒼老的聲音竟然是張老七時,他也忽然明白了發出那些奇怪聲音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整個人瞬間崩潰。

    審問的過程格外順利。

    當沐陽從打開牢房走出來時,時間隻過去了半個時辰。

    “問完了?”

    葛天兵,馮三娘和王鐵柱一直站在門外,提前出來的張老七竟然也沒走,看到沐陽出來,葛天兵問道。

    “我相信他說的都是實話。”

    沐陽看了一眼葛天兵懷裏抱得箱子,覺得有些麵熟,道“這是什麼?”

    “孫瘸子折磨櫻花時用的工具。”葛天兵咬牙切齒的說道。

    沐陽馬上明白了葛天兵的意思,他衝著張老七勉強笑了笑,道“您老還沒回去?”

    張老七哼了一聲,不悅道“早知道你請我來就是為了說幾句閑話,我才不來呢,還是葛城主懂得尊老愛幼啊,孫瘸子的那套玩意,我怕他不會用,想在旁邊指點指點,你要不要留下來觀上一下?”

    “不不不。”沐陽連連擺手,“還是不必了,那你呢,三娘,鐵柱,也想湊熱鬧?那畫麵可不怎麼好看。”

    “他害死了我爹!我要給他報仇!”王鐵柱含著眼淚說道。

    “這些年,城裏許多女人慘死在他手裏,我也想替她們割上幾刀。”馮三娘粉臉含怒,咬牙切齒的說道。

    沐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目光停留在了張老七身上,忽然問道“那第三和第四種酷刑叫什麼?”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20
四十五 妖族秘密

從城主府出來的時候,時間已是中午,沐陽像往常一樣,沿著府前的大道朝城南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在牢房的半個多時辰裏,孫瘸子交代了他和薛三兩所有的計劃和陰謀。

    這些陰謀中,包括了以鐵柱的命為要挾,逼迫王胖子殺沐陽的整個過程,包括了魔化巨人的來曆,就連他殘害櫻花和其他失蹤女子的全部細節都原原本本的講述了出來。

    可是,審問的最終結果卻不盡人意,除了讓沐陽感到失望和震驚外並沒有帶來任何的驚喜。

    沐陽失望的原因是因為孫瘸子也不知道當初第一個把《天衍七卷》在他身上的消息傳播出的人究竟是誰,包括薛三兩在內,都沒見過那個人,隻是聽說和魔族的一個紅袍大祭司長有關,這一答案讓沐陽順藤摸瓜的想法瞬間夭折。

    魔族紅袍大祭司長,那可是實力堪比人類七境修行者的大人物,在這個級別的高手眼裏,沐陽和一隻脆弱的螞蟻並沒有什麼區別,更要命的是,魔族每一位大祭司都有著向真魔獻祭的恐怖能力,沐陽隻要靠近他們十裏之內,體內真魔之血就會蘇醒,三裏之內,對方便能感應到他的方位,一旦被鎖定,就絕沒有逃生的可能。對這一點,沐陽非常自信。

    和找回《天衍七卷》無望相比,孫瘸子說的另一個消息卻讓沐陽更為震驚,那是關於妖族的一個大秘密。

    山海大陸諸多種族經過數萬年的戰亂爭鬥後已經形成了人魔妖三族鼎立的穩定局勢。

    三族中,人魔兩族實力相當,數量龐大的妖族相對積弱。

    形成這種局麵的原因有二。

    一是妖族五大部族的天生敵對,很難攜手對敵,萬年前為了對抗魔族形成的統一帝國僅僅存續了十年便土崩瓦解。

    二是妖族的特殊體質並不適合修行,他們體內的命竅數量比人類少很多,命脈的分布也各不相同,即便化成人形後也無法改變身體的天生缺陷,所以,絕大多數想依靠修行強大自己的妖族,在戰鬥時最大的依仗還是來自種族的本命力量,也就是妖化。

    隻是妖化的力量是有上限的。

    就拿狼妖來說,一名普通的成年狼妖妖化後的戰鬥力約和人類戰星境九品的星師相當,這種天生的能力在初期固然比人類有優勢,但人類修行者的修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深厚,實力越來越強大,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又往往取決於雙方強者數量的多寡上,這就迫使同樣擁有稱霸大陸野心的妖族不得不選擇修行。

    遺憾的是,數萬年的曆史證明,妖族除了幾個天生強悍但數量稀少的種族在修行天賦上能和人類媲美外,大多數種族都很難在修行上有所建樹。

    這一結果令妖族的各大妖王倍感失落。

    當然了,修行並非全無好處。

    它不僅延長了妖族的壽命,還不同程度的增強了其妖化後的戰鬥力。

    對個體來說,這種增幅並不明顯,但放在千萬妖族之中,這種增幅是極為恐怖的。

    妖族的變強首先引起了魔族的恐慌。

    萬年前由狽妖引發的那場大戰並沒有被兩族的子民遺忘,為了防止妖族突然發難,魔族的七大魔君不斷向兩族的邊境增兵,在短短十幾年裏,戍邊魔軍數量就猛增了一倍。

    人類和妖族本是盟友,但自妖族內部掀起全族修行的熱潮後兩族的關係就一落千丈,多年來雖然並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可局部的衝突從未間斷,麵對妖族日益膨脹的野心,人類各國不得不倍加小心,直到三千年前,墨門崛起,人類修行者研製出了可以大幅提升戰鬥力的符紋星甲後,才讓這種擔憂漸漸淡化了下去。

    符紋星甲出現後,大陸各族紛紛效仿。無奈的是,妖族由於體質的缺陷,很難發揮出星甲的真實威力,尤其是妖化後,由於體內經脈竅位會發生很大的改變,即便最簡單的一品星甲都無法承載,這讓夢想一統大陸的妖族子民幾乎陷入了絕望的境地。

    為了解決妖化後星甲的承載問題,五大妖王費勁心力,想了很多辦法,可曆經數千年也未能取得突破性的進展,當這一消息傳遍整個大陸時,頓時引起各族各國符紋星甲師的嘲笑,然而嘲笑過後,冷靜下來的各國上位者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他們忽然想到,如果妖族真的能找到妖化後承載符紋星甲的方法,那整個大陸必將陷入前所未有的災難,想想數百萬妖族戰士實力全部提升一品甚至一個大境界,那人魔兩族就算聯手也絕沒有半分獲勝的希望。

    慶幸的是,這種畫麵隻是存在於想象之中,星甲對承載者身體有著嚴苛的要求,就算再過三千年,妖族也不可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然而,沐陽從孫瘸子嘴裏卻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秘密,那就是,十年前孫瘸子所在的那個叫青盟的部落裏來了一個神秘人,他不僅讓這個默默無聞的小部落一夜成名,還解決了妖族妖化後星甲的承載問題,薛三兩之所以對《天衍七卷》誌在必得,就是因為他不久前下的一道密令。

    妖族找到了妖化後承載星甲的方法?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沐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經過從不同側麵多次驗證後,他知道孫瘸子並沒有說謊,如果真是這樣,那今後人類乃至整個大陸都將進入新的戰亂之中,這場戰鬥比人魔兩族當下的大戰怕要慘烈十倍甚至上百倍,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在戰禍中慘死,想到這裏,沐陽的情緒頓時低落到了極點。

    ……

    熟悉的街道被一步步甩到身後,原本隻有兩炷香的路程沐陽走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他來到了那座破舊的箭塔下才重整思緒,把牢房中發生的一幕幕丟到腦後,深吸一口氣,朝著小院走去。

    小院的門是敞開的。

    還沒到門前沐陽就聽到裏麵傳出了陣陣清脆悅耳的歡笑聲,那是葉雨的聲音,這個從不知愁為何物的大胸郡主好像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笑的出來,想想自她進家的這兩天思思似乎也變得開朗了許多,沐陽忍不住笑了笑,他邁步跨過門檻,剛準備喊一句,話還沒出口,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22
四十六 意外驚喜

不大的院子裏,已被大大小小十幾個箱子占滿。

    這些箱子全是被打開的,地上散落著五顏六色的奇花異草,各種味道的異香充斥著整個小院,思思一身紫裙,懷裏抱著個精雕細琢檀木小箱站在百花叢中,披在肩上的銀灰色長發隨風飄舞,有些蒼白的臉頰上飄著一抹紅暈,襯托得那雙碧藍水眸更加的生動迷人。

    葉雨站在思思身旁,她頭上帶滿了各種顏色的花草,手裏拿著一朵小紅花,正往思思頭上插,思思一邊躲閃一邊發出咯咯的輕笑聲,兩個女孩圍著院子追逐著,輕盈的身影就像花叢中飛舞的蝴蝶,美麗的畫麵讓沐陽禁不住看傻了。

    “思思,別跑嘛,我就給你帶一朵,就一朵。”葉雨嬌笑著,邊追邊喊道。

    “不要,我帶了不好看。”思思笑著躲到了一口大箱子後麵。

    “誰說的?一定好看,要不你試試?”

    “不試,你喜歡就自己帶嘛。”

    “你看我頭上還有地方插嘛?求求你了,思思,就一朵,就一朵還不行麼。”葉雨央求道。

    “不行,我帶花很難看的。”

    “你……”

    “你們是不是瘋了!”

    門口一個驚訝的暴喝音把葉雨的話打斷了,沐陽一步跨進門檻,看著滿地的花草,痛心疾首的慘叫道“這些藥草你們知道有多貴嗎?竟然扔了滿地!我個神呢,金銀草,香鈴草……思思,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敗家了?還有你,葉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頭上插的是什麼?紫金蘭,一品靈草!苜蓿花,二品靈草!天呢,竟然還有雲宵花,那可是三品靈草啊!這些是用來插頭的麼?!敗家,敗家啊,這得糟踐多少錢啊……”

    說話間,沐陽幾步衝到葉雨近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肉疼的邊嚷嚷邊去抓她頭上的那些花草。

    “你要幹什麼!這是我的。”葉雨不滿的掙紮著,急忙用手護住腦袋。

    “什麼你的!這些都是老子的……你輕點!雲霄花的葉掉了,噢,天呢,一個半銀幣沒了,啊,小心紫金蘭的花瓣,又一個銀幣沒了……”由於用力過猛,葉雨頭上的靈草都被揉碎了,沐陽心疼的臉上的肉直抽搐,當他把最後一根靈草搶下來時周圍地上已經落滿了花瓣。

    “愣著幹嘛?還不快幫忙!把這些花草全都裝起來啊!”看到思思站在旁邊一直微笑著瞅著自己並沒有幫忙的意思,沐陽火更大了,暮然間,他發現思思頭上並沒有帶帽子,忍不住惱怒道“說過多少次了,出門要帶帽子,你怎麼老記不住!”

    “我想以後可能用不著帽子了。”

    在沐陽因心疼憤怒無語震驚,幾乎抓狂的時候,思思忽然開口說道。

    “什,什麼意思?”沐陽鬆開抓住葉雨的手,一時沒聽明白。

    思思笑著上前兩步,把手裏的檀木小箱往前一遞。

    沐陽疑惑的接過箱子,打開,入鼻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當他看清裏麵的東西時,忍不住驚叫出聲,兩隻眼睛瞬間瞪圓了。

    “七夜妖蓮!”

    思思笑著點點頭,“是不是很意外?”

    “竟然真的是七夜妖蓮,它,它,這是葛天兵送來的?”

    沐陽雙手捧著木箱,由於驚喜過度,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溫暖的陽光照在打開的小木箱裏,映出了裏麵一株奇特的植物。

    這株特殊的植物高有三寸,粗細和人的手臂相仿,周圍包著一層厚厚的幹枯藤蔓,上麵則生長著一根手指粗的綠芽,綠芽上沒有葉子,隻是在莖稈上開著七朵乳白色的小花。

    是的,這正是七夜妖蓮,一種隻生長在邊陲荒漠中,需要三十年才能長成的特殊藥草。

    沐陽留在城這麼久,除了養傷外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它,因為隻有它才能徹底根除思思體內的血毒。

    遺憾的是,苦苦尋找了半年多,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就在沐陽打算放棄的時候,它竟然就這麼出現了,來的是那麼的意外,那麼的突然,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極度的驚喜之下,沒等思思回話,他一把把她摟在了懷裏,含著淚罵道“媽-的,薛三兩,你把老子害苦了,明明知道老子在找七夜妖蓮,卻藏在家裏連吭都不吭一聲,讓我的思思每天都忍受著血毒蝕體的痛苦,你等著,早晚有一天,老子非抓到你,把你身上的狼毛一根根拔光,然後剁成肉塊喂狗!不,先給你來個螞蟻上樹,再來個蝶戀花,然後再喂狗……”

    思思被沐陽緊緊抱在懷裏,紅暈的小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微笑。

    半年多來,每到夜裏思思體內的血毒都會發作,沐陽給她準備的止疼用的藥丸,早在三個月前就失去了效果,為了不讓他擔心,思思每天都默默忍受著那種深入神魂的蝕骨之痛強顏歡笑,因為她知道,為了尋找七夜妖蓮,沐陽已經想盡了辦法,任何一個在別人眼裏都是捕風捉影的消息他都會刨根問底的追查下去,有時甚至去拚命。而每當他回來的時候,即便再累也不會表現出來,還不忘逗她開心。

    世間絕大多數美麗的女子,一生中可能會遇到很多喜歡她,追求她,讚美她的人,但甘願為她付出生命的人卻寥寥無幾,像沐陽這樣的人就更難得了。

    思思很知足。

    雖然一開始在暗星島上的時候當得知自己的責任就是保護沐陽時,她心裏還隱隱懷有一些不平和不願,隻是迫於種種原因才不得不留在了他的身邊,可在逃亡中發生的種種讓她對這個平日裏油腔滑調,吊兒郎當實則老謀深算,心地純善的家夥有了徹底的改觀。

    從那刻起,她就從心裏完全接受了沐陽,把他當成了男人,一個正真的男人,屬於她的男人。

    感受著纏繞住自己身體的手臂傳來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力量,思思的小臉更紅了,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全然忘記了旁邊默默看著他倆的葉雨。更沒有注意到這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眼中閃過的那一抹令人心疼的憂傷。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24
四十七 沐陽的煩惱

葉雨站在花瓣中間,看著眼前擁抱在一起的少男少女,感受著兩人由裏向外散發出的欣喜,聽著沐陽喜極而泣的痛罵聲,她的心就像散落的花瓣一樣碎裂開來。

    眼前的畫麵太美了,院中遍地的花草仿佛被完全掩蓋,在一瞬間全都失去了光澤。就連逼視著大地的烈日也悄悄隱進了雲層中,生怕驚擾到這對苦命的孩子。

    葉雨緊抿著小嘴,手中那朵粉紅色的小花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她本想說幾句嘲笑譏諷的話語,卻最終沒能出口,看到這唯美的畫麵,她忽然有些心酸,一些不願觸碰的記憶被勾了出來,她感到孤獨,迷茫,無助,終日都是笑容滿麵的俏臉上漸漸覆上了一層從未有過的苦楚,仿佛整個世界都把她拋棄了一般,那柔弱孤寂的模樣令人好生心疼。

    沒有人注意到葉雨情緒的變化。

    沉浸在喜悅幸福中的沐陽和思思就像苦尋多年的戀人暮然相聚一樣緊擁在一起,把周圍的一切徹底隔絕在外。

    不知過了多久,葉雨終於忍不住喊了一聲,醒過來的思思用力掙脫沐陽的懷抱,羞澀的低下頭,沐陽這才想起院裏還多了一個人,他扭回頭,剛準備斥責幾句,卻忽然愣了一下,他發現,地上那些散落的藥草已經被清掃的幹幹淨淨,全都整齊的裝進了木箱裏,而那個不知愁的大胸郡主正斜躺在樹下的石椅上,手裏擺弄著那朵紅色小花,一雙長腿搭在石桌上,穿著鹿皮靴的小腳不停的搖晃著,滿臉不忿的看著自己。

    “大白天的,摟摟抱抱,你們當本郡主是空氣嗎?”

    “這……都是你幹的?”沐陽指著周圍的箱子改口道。

    “廢話!”

    葉雨雙腿一飄,以一個優美的姿勢站了起來。

    “要不是本郡主提醒,你倆是不是要抱到天?真不害臊!我聽思思說過,她中了什麼血毒,需要七夜妖蓮才能解,現在藥找到了,你不趕快熬藥還在這裏磨蹭什麼?抱能把人抱痊愈嗎?”

    麵對葉雨的訓斥,沐陽幹笑了兩聲,破天荒的沒有反駁,他一拍腦門,‘懊悔'道“對對對,葉大小姐說的太對了,三天來,就這句話說的還像個郡主樣,識大體,顧大局,和思思在一起,沒白學。”

    “那是。”葉雨得意的一揚脖,胸脯挺的差點撐破了身上的衣服,她剛要自誇幾句忽然聽出了不對,抬手就把手裏的小花扔了出去“沐陽,你什麼意思?站住,你別跑,給本郡主說清楚,什麼叫沒白學……”

    ……

    ……

    七夜妖蓮最珍貴的並非那七朵乳白色的小花,而是幹枯的莖稈和根,白花隻是代表著它的年份。

    把切好的莖稈和根分成七份,每份用溫火煎煮七個時辰,熬出的藥湯摻著藥渣一起服用七天,來自九嬰體內的劇毒才能徹底根除。也就是說,即便有了七夜妖蓮,還需要要花費七天的時間,才能治好思思。

    春天的夜晚雖不如夏夜透亮,卻遠比夏夜深邃,天空的星辰孜孜不倦地散布著似乎永遠不竭的純淨光芒,這些光芒從遙遠的天際而來,穿越清冷的夜空,落在城的每一個角落,對修行者來說,這樣的夜晚更有利於星元的吸收和恢複。

    小院的火灶裏,燃燒的木柴發著劈啪的輕響,思思坐在灶前看著上麵熱氣冉冉的藥罐,邊往灶洞裏添著柴火邊和葉雨說著悄悄話,溫熱的火光照在兩位少女絕美的臉上,不時發出的嬌笑聲時起時落,讓那間經過了數十年風霜的小屋也變得年輕了起來。

    此時,沐陽一個人坐在城南的箭塔上,他閉著雙眼,身上的衣服不時的鼓動著,神識早已進入體內,開始內視自觀。

    在那片熟悉的星空裏,六顆星竅散發著幽藍的光芒,十五個星漩在星竅間穩固而順暢地來回流動著,源源不斷的把體內元氣和吸納的星光融合在一處並最終彙入亮起的星竅之中。

    一切正常,旋轉的星璿也沒有不安分的跡象,那說明要想邁進武星境六品的門檻還需要些時間。

    仔細的又查看一遍後,沐陽的神識落在了遠處那八顆零散分布的淡紫色星辰上。

    和星竅相比,這八個魂竅的顏色極為暗淡,裏麵的魂元在昨夜和薛三兩的戰鬥被沐陽揮霍一空,看上去就像幹涸的清潭一般靜靜的懸浮在那裏。

    看著魂元枯竭的魂竅,沐陽心裏忍不住歎息一聲。

    那日在牢房中,和葉雨學了禦雷咒後沐陽就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明明隻能放出一道藍色雷電的禦雷術咒語從他嘴裏念出後竟然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雷暴術,不僅如此,還會把他體內積攢的魂元瞬間榨幹,這讓沐陽震驚的同時也大為頭痛。

    在島上的十幾年裏,沐陽雖然沒有修行,也沒學過任何咒語,但從聽溪洞裏的藏書和師父大師兄嘴裏還是了解了許多和修行有關的東西。

    就拿魂師的星咒來說,那是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的,在不借助法器的前提下,每個咒術釋放時的威力和消耗的魂元幾乎都是固定的,咒語的每個音符都有特定的含義,必須按照嚴苛的規則組合在一起時才能觸發咒術,這是千萬年來魂師界形成的鐵律。

    換句話說,如果把每一個咒術都比作一間上鎖的屋子的話,那咒語就是鑰匙,一把鑰匙隻能打開對應的那把鎖。可到了沐陽這裏,鎖和鑰匙的配對全亂了,禦雷術和雷暴術本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咒術,從等級上來說,前者隻是最低的一級,而後者卻高達三級,沐陽用禦雷術的咒語釋放出了雷暴術,就像拿自家鑰匙打開了城主府的大門一樣,讓他自以為還算靈光的大腦頓時變得淩亂起來。

    開錯了門也沒什麼,按書上記載,雷暴術威力極大,使用時需要很長的吟唱時間,沐陽能用禦雷咒出發雷暴術的威力,也算是好事,至少在對戰時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比如薛三兩就倒黴在了沐陽的雷暴術上,可問題是,每次使用它的時候沐陽體內的魂元都會傾瀉一空,這是連葉雨都解釋不清的事情。

    按照葉雨的說法,以沐陽目前武魂境七品的修為,在魂元充沛的前提下,至少能使用兩次三級咒術,而現在卻隻能過把癮就死,不僅如此,當沐陽從葉雨那學會了另外幾個魂咒後,通過神魂的感知他發現不論哪一種咒語,觸發的竟然都是雷暴術。

    也就是說,不管是誰家的鑰匙,隻要沐陽拿在手裏,就隻能開葛天兵家的門。

    好吧,隻能使用一種咒術,沐陽忍了,每次使用雷暴術都會把魂元榨幹,沐陽也忍了,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其他魂師的攻擊咒術都是遠程釋放,可隨意鎖定目標,攻擊距離近則幾十米,多則數百米,可沐陽的雷暴術釋放距離竟然隻有三米,是的,三米!

    要知道,雷暴術可是範圍攻擊,覆蓋麵積大約七米左右,也就意味著,沐陽在用它攻擊敵人的時候,首先挨劈的就是自己。在牢房和昨晚的戰鬥中,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慶幸的是,島上的苦訓加上真魔之血帶來的好處讓沐陽的身體比尋常修行者要堅韌強悍的多,加上赤炎甲和守護壁壘的防護,兩次近乎‘自殺'式的使用雷暴術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傷害,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直覺告訴沐陽,雷暴術的威力會隨著他修為的提升而增強,如果不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問題,早晚他會被自己釋放的咒術劈死,成為修行史上第一個死在自己手裏的魂師。

    而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必須盡快恢複魂元,多用幾次雷暴術,隻有這樣才能從中找出哪裏出了差錯,用葉雨的話說,劈吧,多劈幾次你就習慣了,可沐陽擔心的是沒等習慣就先把自己劈死了。

    鬱悶歸鬱悶,沐陽知道,雷暴術是他目前最強大的戰鬥手段,不管是製作星甲還是護身保命,都注定他要在魂師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26
四十八 嚇死我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後,沐陽收回心神,開始運轉逃亡時師傅送給自己的那本《魔金無相九轉真經》的第一轉化雷。

    八顆魂竅隨著化雷的運轉漸漸亮起。

    一絲絲肉眼可見的七色氣流從遠處飄來,就像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一般開始向魂竅聚攏,隻是在彙聚的中途忽然一分為二,其中那道淡紫色的氣流繼續朝魂竅的方向飛去,更多的則飛向了遠處的星竅。

    這是化雷卷功法的奇異之處,它可能把星光中最純淨的雷係能量分離提取,並注入沐陽的魂竅之中。而剩餘的星力則湧入星竅。

    紫色氣流發出的光芒將沐陽的魂海星空照的越來越亮。它們在魂竅的表麵慢慢集聚出幾道明亮的細絲,接著這些細絲逐漸凝成了絲帶一樣的東西。

    八顆魂竅的表麵凝結出了八條紫色絲帶,它們剛一出現就以一種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開始在沐陽的體內竄動,等到這八條絲帶彙聚一處變成一條時,淡紫色的絲帶中間便多了一縷紅線。

    這縷紅線被淡紫色的絲帶緊緊裹住,在沐陽的體內有規律地來回遊動著,隻是每次經過一顆橢圓狀魂竅時都有一絲凝滯的感覺,就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樣。

    沐陽的神識投向那顆魂竅,看到裏麵多了一個亮銀色的光點,那光點極小,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會消逝。

    之前沐陽跟葉雨學習禦雷咒的時候,真魔之血覺醒時在108顆魂竅表層形成的壁壘已被全部打破,這就意味著他在魂師的修行路上遠比星師更加順暢。

    沐陽神識全都集中在了那顆魂竅上,遠處的紫色絲帶又飄了過來,就像撫-摸著情-人身體的手一般輕輕拂過,這次凝滯不通的感覺並沒有出現,代替的是一種類似晶體破碎的哢嚓聲響,整個魂海星空忽然打了一道閃電,魂竅中的那個銀色光點瞬間炸開,在魂竅內發出了刺眼的光亮!

    第九個魂竅被點亮!

    武魂境八品!

    如果此時城有人正好看向城南的話,就會發現箭塔上方突然出現了一團不大卻很明亮的光球,與此同時,一道細長的光芒從上空廣袤的蒼穹中迅疾落下,這道光芒在接觸到那團明亮的光球後就被吸了進去,箭塔周圍重新恢複到原本的漆,頭頂的夜空還是一如既往地閃爍著星光,跟以往的任何夜晚沒有絲毫的不同。隻有塔上的少年在默默汲取著天地間來自星辰的純淨力量。

    ……

    沐陽從修行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明。天地間重新散發出一股活躍的朝氣,深紅色的朝霞早已灑滿東方遙遠的森林,也落在了城的大道上,讓潔淨的街麵蒙上了一層淡青色的光華。

    小院裏沒有任何聲音,石桌上那盆翠蘭的葉片上掛著幾露水,十幾口裝滿藥草的箱子早被沐陽搬進了偏房,有了七夜妖蓮後,這些藥草對思思體內的毒已經毫無用處,可那畢竟是一筆巨富,過了半年多苦日子的沐陽是不想把它們還給葛天兵的,這一提議很快得到了思思的讚同,在葉大小姐的一番起哄後,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他的私有財產。

    思思穿著一身素色棉袍,坐在屋簷下,安靜地看著院門,那雙明亮美麗的藍眸中,流露著無法掩蓋的興奮和喜悅。

    昨晚服用了七夜妖蓮後,她的身體已經大幅好轉,折磨她半年多的血毒頭一次沒有發作,這是自來到城那天起,她睡的最香的一個晚上。雖然由於煎藥的緣故也不過睡了兩個時辰。

    想到血毒清除後就可以恢複實力,想到再也不用為了省個銅板和菜販小商們費半天口水,她小巧精致的嘴角微微翹起,吃吃笑了起來。

    可就在她笑的最開心的時候,眼眸深處忽然湧出了一抹憂慮。

    “為什麼那種感覺還在?”

    看著緊關的院門,思思的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川'字。

    自得知孫瘸子是狽妖的消息後,思思心裏就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感,她本以為是擔心沐陽對付不了薛三兩所致,可如今徐三兩已經跑了,沐陽也安全回城,孫瘸子被關進了城主大牢,整個城,能威脅到他們的力量已被全被鏟除,可為什麼那種不安感非但沒有消失,反倒更加強烈了呢?

    “難道還有什麼意外要發生?”

    思思站起身,走到石桌前,看著桌上盆中掛滿露珠的翠蘭,想了很長時間,最終也沒找到答案。

    院門忽然被推開,沐陽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站在石桌旁的思思,他俊朗的臉上流露出既憂又喜的表情,幾步衝到思思身旁,關切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七夜妖蓮有效嗎?”

    看到沐陽,思思收回心神,微笑著點了點頭“恩。”

    “那就好,那就好,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變化。”說著,沐陽拉起思思柔軟細嫩的小手,上一眼下一看打量了起來,可沒看幾眼,臉色就變了。

    “怎麼了?”

    看到沐陽的表情,思思楞了一下。

    “好像不對勁。”

    沐陽皺起眉頭,神情嚴肅的說道,那樣子就像看到了極可怕的事情。

    “啊?”

    思思驚的小臉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她抽出手慌忙的摸著自己的臉頰,急切的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有什麼不對嗎?”

    沐陽緩緩點了點頭,眼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太可怕了!”

    思思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抓住沐陽的胳膊,緊張道“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我……”沐陽欲言又止。

    “說呀。”思思緊張的整顆心都提了起來,抓住沐陽胳膊的小手不斷收緊。

    “我看到了一個比天域女神還美的小妞站在我麵前,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怕?”沐陽支吾了半天,看思思急的眼淚都要下來的時候才一字一頓,很認真的說道。

    “你……嚇死我了。”

    思思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羞惱的給了沐陽一拳,身子一扭,背了過去。

    “嘿嘿,逗你玩嘛。”

    沐陽掰過思思的身子,看著她因羞澀和驚嚇漲紅的小臉,滿臉的壞笑。

    思思氣鼓鼓的撅著小嘴,乜斜的看著沐陽,本想埋怨幾句,忽然感到了他身體上的異樣,驚訝道“你的修為……”

    “點亮了一顆魂竅,現在是武魂境八品,厲害吧?”沐陽得意道。

    “才十五天?”

    思思不可思議的看著沐陽,她記得沐陽上次點亮魂竅的時候是在半個月前。

    “是啊。”

    沐陽剛要自誇幾句,臉忽然沉了下來。

    “又怎麼了?”

    思思不知道沐陽又想耍什麼壞心眼,警惕的縮了縮身子。

    “修為提升,是好事,可現在,修為越高,雷就劈的越狠,你說,一會白癡郡主醒了後,用雷暴術的時候我要不要先脫光啊,免得衣服又燒沒了……”

    “你可以試試。”

    思思柳眉挑了挑,不溫不火的看著沐陽的臉平靜的說道“我會和你一起脫。”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脫完上街買菜。”
chilin浪 發表於 2016-2-16 20:28
四十九 太刺激了

思思自然不會真的脫光。

    就算和沐陽獨處的時候,她也一直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沐陽嘴貧,愛說笑,有時甚至像個地痞無賴,說起話來低俗的不堪入耳,但在思思麵前卻從不會開一些過火的玩笑。

    用他的話說,這叫懂分寸,知遠近,思思是家人,別人都是外人,必須區別對待。這些話讓思思感到很溫馨,卻又有些失落,具體為什麼,又說不上來。

    早飯的時候,葉雨還沒有起床。

    對這個除了吃就是睡,從不知煩惱為何物的單純,噢,用沐陽的話叫白癡的郡主兩個人都非常羨慕。

    一個人能活的簡單,活的快樂,那也是一件開心幸福的事情。

    至少,現在沐陽就覺得心事少了很多。

    吃過早飯,沐陽搬了兩個小凳陪著思思坐在院裏,在溫暖的陽光下閑聊著。他把從孫瘸子那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思思,遺憾的是思思對那個叫青盟的妖族部落也是一無所知。

    “你有什麼打算?”

    商討猜測了兩柱香的時間也沒得出結果後,思思忍不住問道。

    沐陽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把消息散播出去,我相信孫瘸子說的都是真話。”

    “別人會信嗎?”

    思思擔心道“我聽說,這些年關於妖族妖化後可能承載星甲的傳聞有很多,每一次說的都像真的一樣。”

    “那你呢?信嗎?”沐陽反問道。

    思思怔了怔,她自然明白沐陽的意思。

    “我……不知道。”思思想了很長時間才回道。

    沐陽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等你身體完全康複後,我想試試。”

    聽了這話,思思的小臉忽然紅了,她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沐公子,沐公子!”

    就當沐陽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齊虎忽然出現在了院外。他站在門口扒著門框卻沒敢進來。

    “怎麼了?進來吧,機關沒開。”沐陽抬頭喊道。

    城的人都知道,沐陽的小院是幾大禁地之一,如果不經允許擅自進入很可能會死的不明不白。白天也是一樣。

    “不用了,城主大人請你現在馬上去趟薛府。”

    “什麼事?”

    “不知道,不過,看城主大人的樣子好像特別著急……總之,你去看看吧!”

    ……

    薛府自從被葛天兵以城主身份查封之後,就變成了一座空宅。

    掛在門框上那麵三米多的描金門匾早被摘下,莊嚴的漆大門上布滿了刀劍劈砍過的痕跡,院裏院外一片狼藉,隻有府門前空地上的兩頭巨大的石獅森然的蹲在那裏,昭顯著昔日的威嚴與奢華。

    葛天兵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薛三兩的妖族身份和《天衍七卷》被偷走的細節擬成告示貼滿了大街小巷。

    消息一傳出,小城頓時熱鬧了起來。一些職業傭兵和修行者紛紛出城,朝著告示上寫的方位奔去,想賭一下自己的運氣。對這些為了幾兩銀子都能把命豁出去的邊陲獵人來說,《天衍七卷》的誘惑實在太大了,何況葛天兵還出了天價的賞金。

    和流動的傭兵獵人不同,城中有點名望傳承的豪門望族則打起了薛府地皮的主意。對這些人的要求葛天兵當然不會應允,薛三兩雖然死了,府裏的那些機關和隱秘的陣法設置卻依舊存在,對這座大院他另有打算。

    馬車停在了薛府門前,沐陽跳下車,跟在齊虎身後走了進去。

    這是沐陽第一次走進薛府。

    薛府很大,建的富麗堂皇,極為氣派,如果是第一次來城的人,肯定會把這裏當成城主的府邸。

    在齊虎的帶領下,沐陽沿著院中那條甬長寬闊的石道一路前行,當看到牆壁屋頂上那些破壞掉的廢棄機關,感受著花壇草甸中殘留的陣法氣息時,不由的暗暗心驚。

    這薛三兩身為狼妖,在機關陣法上的天賦卻是極高,院中所有的機關陷阱,無論是安放位置和設計的精妙程度,都可稱的上大師水準,難怪妖族會把盜取《天衍七卷》的重任交給他,其中的道理從眼前的布置上就完全看得出來。

    “沐陽!”葛天兵遠遠跑過來,一見沐陽就咧著大嘴嘿嘿直笑。

    “出什麼事了?”

    看到葛天兵的樣子,沐陽懸著的頓時放了下來,他狠狠瞪了齊虎一眼,後者嚇的一縮脖子轉身跑了出去。

    “別怪齊虎,是我想給你個驚喜。”葛天兵心情似乎很好,興奮的大聲嚷嚷著。

    “驚喜,你他-媽-的差點沒嚇死我。”

    沐陽恨的牙根都癢癢,咬牙切齒的罵道“我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齊虎一路上臉沉的比死了爹媽都難看,等回頭我再找他算賬,說吧,什麼事兒?”

    “什麼事兒?走走,你看看就知道了,這的薛三兩,真有貨。我保證你活了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好東西!”葛天兵一把抓起沐陽的胳膊,拉起來就往裏拽。

    ……

    薛府後院有一幢不起眼的小樓,樓有上下兩層,高約七八米的樣子,外麵的牆壁上布滿了風吹日曬後留下的歲月痕跡,顯得很是破敗。

    葛天兵拖著沐陽徑直的走了進去,順著早就打開了暗門的牆壁一路向下,來到了一個地下密室裏。

    這間密室空間極大,少說也有二十間屋大小,幾乎趕上了城主府的議事大廳。

    密室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十幾盞星元燈,耀眼的燈光照亮了周圍的每一個角落,也照在了中間那十幾排兩米多高,二十多米長的書架上。

    沐陽眯著眼睛,對葛天兵齊虎合夥嚇唬自己的事情還耿耿於懷,他打定主意,等進了密室後哪怕看到再驚奇的東西也會故意表現的不屑一顧,一定要好好奚落嘲笑這個故作神秘的家夥一番,可當他看清密室中的擺設後,雙眼一下就瞪圓了,整個人瞬間呆在了當場,早把剛才的不忿忘了個一幹二淨。

    “我個神呢。”

    沐陽捂著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那一排排書架,木然的向前邁著雙腿,每走一步就驚呼一聲,當把所有的書架看完後,胸口的衣服都被口水打透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震撼?很刺激?”葛天兵對沐陽的反應非常滿意,在一旁洋洋得意的問道。

    “是啊,刺激,簡直,太他-媽-的,刺激了。”沐陽聲音顫抖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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