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營業執照
杜民生說：「我之所以想到撮合你們倆，是你剛好來青陽，而他的情況跟你驚人的相似，我也很喜歡這小夥子，所以才這麼多事。不然，你舅舅什麼時候這麼多嘴過？你先不要急著推拒，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他這個人你剛才也見到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不願意的話，就先慢慢聯繫，然後談戀愛，再然後……」呂青曼嗔道：「哎呀舅舅……」
杜民生嘆了口氣，道：「我姐姐她去得早，沒能一直照顧你，你現在一個人生活，說實話舅舅也不放心。你父親又那麼忙，平時很少能照顧到你。你必須要考慮一下再婚的事情了，不能再拖了。」呂青曼撒嬌道：「哎呀舅舅，我心裡有譜兒。好吧，我不耽誤你了，我得去組織部開會了。」說完紅著臉就走。杜民生忙道：「大幾歲怕什麼？你長得這麼年輕，別人一看還以為是二十多歲的姑娘呢。」呂青曼哼道：「可是真實年紀跑不了啊，我就是比他大。」杜民生笑道：「大這麼幾歲也不要緊，你找這麼一個小老公，正是你呂青曼的本事。別人想找小老公還找不到呢。」呂青曼羞得滿面飛霞，幾乎是小跑著從他辦公室跑了出去。
李睿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心中一直存著的那個疑惑終於解開了。之前，他看著呂青曼的眉目臉型，總覺得跟某個人相似，但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個人是誰。後來，杜民生推門進來，他目光從呂青曼臉上轉到杜民生臉上，終於找到了答案：原來是跟杜民生長得很像。
兩人眉目都是非常秀氣，都生著一張瓜子臉，皮膚也都很白。更可怕的是，兩人的身材都有著驚人的相似度。這麼多的相似加在一起，李睿都快要懷疑呂青曼是杜民生的私生女了。所謂「兒隨母，女隨父」，難道呂青曼真是秘書長的私生女？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年紀輕輕已經是省委組織部裡的副處長了。典型的官二代唄！
兩點多的時候，杜民生溜溜躂達走了過來。
李睿起身相迎，問道：「秘書長，要出發了嗎？」杜民生搖搖頭，道：「再等會兒。」說完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閒聊天一樣的問道：「剛才跟省裡的呂處長談得怎麼樣？」李睿心頭一震，壞了，別是那個呂青曼背著自己向秘書長告自己的黑狀了吧，自己畢竟說了些有關幹部監督的壞話，心裡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跟她說那些廢話？眼看秘書長等著自己的回答，訕笑道：「還……還行吧，我就是……就干部監督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可能……」杜民生笑道：「她對你印象還不錯。」李睿聞言愣了下，自然怎麼也想不到，呂青曼就是杜民生所說的要給他介紹的對象，陪笑道：「哦，是嗎。」
杜民生心裡很著急給呂青曼解決婚姻大事，但眼看她對於大出李睿三歲很排斥，又不敢自作主張慫恿李睿去追求她，想了想，沒再說什麼，轉身去敲宋朝陽的房門。
半個小時之後，宋朝陽一行人乘坐一輛普通的公務用車前往市南區調研。車裡除去司機老周，只有宋朝陽、杜民生與李睿三個人。
此時的李睿，心裡對幹哥李明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他竟然料中了--宋朝陽去市南區調研、果然採取了突擊檢查的方式。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與杜民生甚至還換上了休閒裝。
第一站去的是市南區行政事務辦公大廳。
行政事務辦公大廳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發明的，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減輕了老百姓辦理行政事務的繁瑣負擔。一個行政區域裡所有具有行政審批權的單位，每家都在辦公大廳裡開個小窗口，老百姓想辦理什麼行政事務直接來辦公大廳就行了。不像以前，為了某個手續，要連續奔波好幾個單位，時間路費花了不少，還未必辦得成事。
這麼說起來，行政事務辦公大廳也應該算是一個行政區域的臉面了。這裡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好不好、工作作風嚴謹與否、辦公效率快捷與否，直接就反映了當地直屬機關乃至政府部門的精神面貌。
李睿心裡對宋朝陽佩服不已，老闆真是一指頭點到了市南區的要穴上！
進入大廳後，宋朝陽先來到公安局受理窗口，假作省城人要來青陽市落戶，詢問與落戶相關的手續辦理情況。
窗口內當值的是一個胖胖的男人，禿腦殼，仰靠在小小的電腦椅上，已經把電腦椅後面的靠背壓歪了。他一邊在電腦上玩著紙牌遊戲，一邊懶洋洋的回答著宋朝陽提出來的問題。你還別說，他雖然一直在玩紙牌，但是把宋朝陽想知道的問題都回答清楚了，態度也還算不錯。
宋朝陽看了一眼高高架設在大廳屋頂角落裡的攝像機，沒說什麼，離開公安局這裡，走到工商局窗口，假作外地人來青陽做生意，詢問有關辦理營業執照的事項。
工商局窗口裡面人不少，有三個穿著工商局制式夏裝的女人，一個較為年輕，二十多歲，坐在窗口裡，另外兩個都是三四十歲的婦女，靠坐在窗口裡的辦公桌上，三人正在聊市裡哪家商場衣服最便宜。宋朝陽過去詢問後，那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對他愛答不理的，往往他要再問個一兩次才能得到回答。
宋朝陽忍不住說道：「同志，能不能先回答清楚我的問題再聊天啊？」那女孩回過頭來剜了他一眼，道：「做生意還不知道怎麼辦執照？你耍我哪？我理你就算不錯啦。」
裡面一個婦女哈哈笑道：「小李，他不是想藉機追你吧？」另外一個婦女跟著哄笑起來。
宋朝陽跟著一起笑，對那個女孩說：「我知道怎麼辦執照，可我怕咱們青陽市另有政策。」那女孩白他一眼，道：「知道還問？去去去，別煩我，我忙著呢。」說完轉回頭去繼續聊天。
接下來，宋朝陽又走訪了國稅局、教育局、司法局幾個部門的受理窗口，受到的待遇有好有壞，還有座位上沒人的。
宋朝陽顯然得到了很不滿意的結果，吩咐杜民生道：「給區委書記、區長打電話，誰有空誰過來。讓他們過來看一看，他們這裡的服務態度與工作作風。」
李睿暗自為乾哥李明捏著一把汗，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不會找到他頭上。雖然宋朝陽是認準了區委書記與區長兩大人物去的，但這兩位未必不會玩個禍水東移，轉嫁到李明頭上。
十分鐘後，區委書記楊華澤先趕到了。他到了以後沒一會兒區長呂興業也到了。
李睿受宋朝陽的吩咐，在外面攔住兩人，讓他們不要帶隨從，獨身往行政大廳裡去，挨各窗口走一遭。
等這兩位市南區的一二把手轉了一圈下來，兩人的臉要麼綠了要麼白了。
隨後，宋朝陽在辦公大廳樓上的大會議室裡現場召開了糾風會。他就深入開展糾風活動、切實維護群眾利益談了四點意見。區委書記楊華澤與區長呂興業先後發言，兩人不約而同先是道歉，然後是做出保證，「力爭在多少天內改善本區區直機關工作作風」云云。楊華澤還把這座行政事務辦公大廳的主任給擼了。
雖然現場沒有刀光劍影，但參加會議的李睿還是感到膽顫心驚。辦公大廳主任，那也是正科級的幹部了，說擼就擼，一點猶豫都沒有，只因為區裡要找個背黑鍋的，免得宋朝陽肚子裡的怨氣發洩不出去。但他們可曾考慮過，宋朝陽對於這個主任並沒有任何意見啊。
不過，這也是國內官場慣用的手段，為了迎合上意，甚至只是為了給上峰一個臉面，不惜犧牲金錢、美女、下屬……到了關鍵關頭，甚至還要把自己也填進去。可是誰對此也沒辦法，因為這就是國內官場的生態特色之一，誰也改變不了。
暗訪由於市南區兩大首腦的到來，變成了明察。接下來，宋朝陽在楊華澤與呂興業的陪同下，走訪了市南區老幹部活動中心，受到了裡面離退休老幹部們的熱烈歡迎。
晚上回到市委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李睿想到六點半的青陽市新聞，又想到美女主持人姚雪菲對自己的囑託，心思變得不安靜起來。
他到底沒能看到青陽市新聞。因為宋朝陽沒有放他下班。
宋朝陽回來後不久，紀委書記肖大偉就知道了，給李睿打過電話確認之後，親自上門拜訪。隨後，宋朝陽讓李睿去把秘書長叫過來。
李睿找到杜民生的時候，訝異的發現，那個呂青曼還在他的辦公室裡坐著。這下更確認了之前心裡的所想，已經是默默給二人劃上了父女關係的破折號。
杜民生聽李睿說明情況之後，道：「可能要開個小會……」說完對呂青曼道：「青曼，先等我一會兒，要不然你就先……」呂青曼說：「我等你吧，反正也不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