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師兄 作者：八月飛鷹 (已完成)

140.聖兵碎片

　　東勒雪山範圍廣闊，但值得人留心的特異之事，終究還是有限的。

　　不久之後，隨行的黑衣武者便回報，南方群山之間，有異常的靈氣流動。

　　竟似乎有一座隱晦但卻極為強大的靈陣存在。

　　燕趙歌和阿虎當即趕去那個方向，在靠近之後，燕趙歌微微揚眉：「竟然真是一座巨大的靈陣。」

　　仔細感知，可以察覺靈陣的氣息強度，正在由低向高，不斷提升之中。

　　阿虎咧開大嘴笑道：「公子，這樣的氣息波動，不是有人在此佈陣，而是一個早就存在的古陣！」

　　「平時完全隱沒，難以令人察覺。」

　　「現在這是被人觸動之後，靈陣剛剛開啟，力量提升，形成結界似的存在，漸漸達到鼎盛。」

　　阿虎搓著大手，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很有可能是已逝的前輩高人，留下的洞府遺蹟，我們這次走運了，剛好趕上，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燕趙歌仔細感知陣法波動，心中漸漸有底：「大破滅後，八極大世界的人留下的遺蹟，不算太古老，至少還沒有冰龍武聖久遠。」

　　「留下遺蹟的人，應該也沒有到聖境，但這靈陣倒是頗有幾分造詣，隱而不發。」

　　「就算現在被人觸動了，靈氣波動也仍然侷限於這附近幾座山峰之間，若不是我特意派人四散尋找，距離遠了也無法發現。」

　　燕趙歌心中想著，轉頭看了高興的阿虎一眼：「你也說了，是有人觸動遺蹟，陣法方才啟動，這說明有人捷足先登。」

　　阿虎憨憨一笑：「有人捷足先登，公子你也可以後來居上嘛。」

　　「燕閃重傷退走，多半是那雷鳴公子林舟了嗎？」

　　他搓著大手：「這樣的洞府遺蹟，雖然時間久遠，也多半有防禦手段，就算林舟先進去，要破解那些防禦手段也不容易，反而等於替咱們掃路了。」

　　「公子，靈陣運轉不久，咱們趕快進去，還來得及，否則就會被擋在外面了。」

　　燕趙歌眯眼稍微想了一下，無可無不可的說道：「走，先看看再說。」

　　一眾黑衣武者留在外圍，燕趙歌和阿虎則繼續前進，循著靈氣脈絡，找到靈陣中心，卻是一個寒冰洞窟。

　　檢查外圍，確定無人埋伏或者黃雀在後，燕趙歌和阿虎便一起步入洞窟內。

　　靈陣力量越來越強，漸漸產生隔絕天地的效果。

　　燕趙歌倒不太擔心自己被斷了後路，只要掌握陣法樞紐，想要出去並不困難。

　　冰窟之內，倒是三步一危，五步一險，機關密佈，讓燕趙歌和阿虎必須打起精神來。

　　穿過漫長的寒冰隧道，隧道盡頭，兩人似乎進入一個大廳。

　　「公子，小心！」阿虎神情嚴肅，不見絲毫嬉笑。

　　燕趙歌點點頭，目光注視著面前濃厚的寒霧。

　　霧氣籠罩四方，使得空間彷彿有錯亂之感。

　　燕趙歌沿著一個方向前進，走出很遠距離，卻始終碰不到大廳牆壁，空無一物。

　　寒霧籠罩下，這個大廳，面積彷彿變得無窮大，又似乎變成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

　　阿虎緊緊跟在燕趙歌身旁，寸步不離。

　　眼前霧氣瀰漫，以燕趙歌和阿虎的目力，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只能看見非常有限的距離。

　　這時，兩人腳下的冰面一起顫動起來，寒霧中，十幾個若隱若現的巨大身影緩緩從地面升起。

　　冰晶守衛，冰雪組成的巨人。

　　由冰雪組成的身體高大魁梧，渾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力量波動，動作雖然略顯僵硬，但是其中厚重的力量，令人絲毫不敢小覷。

　　這些冰晶守衛雖然沒有絲毫罡氣，但力量恐怖，身軀蘊含的破壞力更勝人體血肉之軀。

　　他們源於靈陣與寒霧，即便被摧毀破壞，經過一段時間孕育，還會自寒霧中重新誕生。

　　燕趙歌微微揚眉：「原來是大悲老人的洞府遺蹟。」

　　阿虎連連點頭：「寒霧迷陣，冰晶守衛，確實是昔日大悲老人的手筆。」

　　大悲老人在世的時候，距離現如今有段時間了，不過昔年也有不弱名頭，留下不少傳說，供後人憑弔。

　　而其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事情，乃是曾經有傳聞，大悲老人手上掌握了一塊聖兵碎片。

　　據說，那是大破滅之前便存在的一件聖兵，因為大破滅而遭劫。

　　但即便是聖兵碎片，也具有頗為強大的力量。

　　不計算其力量，作為材料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異寶。

　　當年因為此事，大悲老人還被人圍攻過，好不容易突出重圍，此後便覓地隱居，不再現世。

　　「這裡看來就是大悲老人的隱居之地了。」阿虎不驚反喜：「公子，聖兵碎片非同小可，這次真是走運了。」

　　燕趙歌想了想：「大悲老人如果沒有登臨聖境，到現在應該早已經逝世。」

　　阿虎咧咧嘴：「他如果成了武聖，還隱居個什麼勁啊。」

　　一邊說著，阿虎一拳將一個靠上來的冰晶守衛打得粉碎：「俺在這裡擋著，公子可有破解這冰霧的章程？」

　　燕趙歌言道：「破解冰霧不難，不過破解冰霧並不代表萬事大吉。」

　　「我觀察了一下，這裡應該是分為兩層的。」

　　「一層是寒冰，借用了東勒雪山的外部環境，另外一層，多半是個烈火包圍的世界，很可能是繼續深入向下，借助地脈火氣，說不定有地下岩漿。」

　　阿虎一醒：「哦，是了，大悲老人當年被人讚譽冰火兼修。」

　　燕趙歌言道：「隨我一起行動，我破陣，你掩護。」

　　阿虎憨憨笑道：「是，公子。」

　　兩人也不廢話，當即開始動手。

　　而與此同時，正有人靜靜注視著燕趙歌和阿虎。

　　那是一個俊朗青年，表情沉靜，目光銳利，衣著與燕閃相似，一身天雷殿嫡傳核心弟子的打扮。

　　如果燕趙歌和燕閃在此，當可立即認出這個青年的身份。

　　雷鳴公子，林舟！

　　林舟此刻置身之地，一半烈火，一半寒冰，靈氣匯聚，分明是大悲老人故居靈陣的樞紐所在。

　　他透過一面懸空的光影幻境，注視著燕趙歌。

　　「廣乘公子，燕趙歌……」林舟喃喃自語：「讓我看看，你是否和我一樣的人？」

141.捷足先登！

　　大悲老人故居留下的靈陣，頗具威力。

　　但大悲老人故去已經太久，多年來靈陣雖然處於靜謐隱藏的狀態，但靈氣也在不停流失。

　　靈氣流失，歲月侵蝕，導致靈陣殘缺，威力不復當年之盛。

　　不過想要以力破陣，那至少需要大宗師的境界修為。

　　寒霧蝕骨，看似不起眼，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卻會在無形中不斷侵蝕人的身體。

　　便是宗師境界的武者，長時間置身於冰霧之中，也會漸漸衰弱。

　　等到禦寒的罡氣耗盡，卻仍然無法走出迷陣般的寒霧，那就會活生生凍死在寒霧裡，化為冰雪的一部分。

　　更何況，抵擋嚴寒的同時，還要面臨不斷復生，前僕後繼的冰晶守衛的攻擊，令武者的消耗會更大。

　　但這些倒是都難不倒燕趙歌。

　　不斷推演陣法靈氣脈絡變化，使得燕趙歌漸漸找到破陣的竅門，行進速度更是越來越快。

　　眼前雖然仍冰霧瀰漫，但燕趙歌的靈覺卻越來越敏銳，開始能漸漸辯清道路方向。

　　很快，燕趙歌和阿虎面前，出現一個平台，平台完全由一片寒冰組成，道道靈紋在上面流轉。

　　燕趙歌站到平台上，蹲下伸出手掌，印在冰面上。

　　一股寒意傳來，冰面結實厚重。

　　饒是燕趙歌如今的修為，也心生難以摧毀的感覺。

　　冰面，在影響著燕趙歌的罡氣，可以感到寒冰之中，也存在著詭異的氣流運動，自成體系，燕趙歌的罡氣想要貫入其中，並不是那麼容易，受到了冰面內靈氣的排斥。

　　燕趙歌笑了笑，不急不躁，先保證自身的罡氣穩定運行，然後再慢慢摸索冰面下靈氣流動的平衡規律。

　　阿虎雙手齊出，直接捏住兩個冰晶守衛的頭顱，然後抓起他們對著一撞！

　　兩個冰晶守衛的頭顱對撞在一起，頓時全部粉碎。

　　阿虎沒回身問道：「公子？」

　　燕趙歌言道：「無妨，這是靈陣的一部分，彷彿『門』又彷彿『通道』一樣的存在。」

　　「冰面內的靈氣組成了一個穩定的循環平衡，設法將自己的罡氣融入到這個平衡之中，與之融為一體，這樣就可以通過冰面，前往下一層。」

　　說罷燕趙歌體內罡氣一震，手掌下方的冰面陡然亮起光輝，下一刻燕趙歌的身形就消失在空氣中。

　　阿虎反手一掌將又一個冰晶守衛拍碎，然後依樣葫蘆，學著燕趙歌的樣子，平台上冰面光芒閃動間，阿虎的身形也消失。

　　通過冰面，燕趙歌和阿虎來到一間巨大的冰室中。

　　寒霧消失不見，而冰室內空空如也，唯有中心處，坐落著一口巨大的冰晶棺木。

　　阿虎好奇的看著棺木：「這裡是大悲老人的墓室？」

　　燕趙歌搖頭：「假墓室，也是機關和靈陣的一部分，棺木本身該藏著危險的機關。」

　　閉上眼睛，燕趙歌仔細感知片刻後，反而向上躍起，身體倒懸，牢牢站在冰室頂棚上。

　　就彷彿倒立站在冰室頂棚上一樣，燕趙歌倒懸著身體，左右連行數步，腳下踏著詭異的步點節奏。

　　半晌後，他突然止步，正好來到冰晶棺木正上方。

　　冰室的頂上，燕趙歌的腳下，冰面再次亮起光輝。

　　阿虎咧嘴大笑，飛身而起，也跳上冰室頂端，然後兩人一起消失在冰室中。

　　再次通過靈陣機關，燕趙歌眼前景象陡然一變，從一片雪白的寒冰世界，突然來到赤紅的烈火世界！

　　一條浩瀚的火焰長河出現在兩人的面前，燥熱的氣息幾乎讓人窒息。

　　在皚皚白雪覆蓋的東勒雪山地下，赫然是一片巨大的熔岩地帶。

　　漫天流火之中，燕趙歌極目遠眺，就見在岩漿河的中央，隱約有一塊孤島般聳立的巨大岩石。

　　熾熱熔岩流淌間，拍打在那巨岩上，不斷濺起恐怖的火花。

　　燕趙歌和阿虎一起躍過熔岩河，來到河中孤島般的巨岩上。

　　巨岩中央，赫然還有一具石棺。

　　石棺上懸浮著火焰書寫的字跡：「憾甚！憾甚！」

　　這裡才是大悲老人真正的埋骨之地。

　　情況與自己預料一致，燕趙歌卻高興不起來，阿虎更是一臉詫異：「感覺不到聖兵碎片的存在啊。」

　　他晃了晃大腦袋：「公子，難道說大悲老人將聖兵碎片放在了其他地方，從始到終都不在這裡？」

　　燕趙歌沒有回答，來到石棺跟前，先行了一禮，阿虎一醒，也連忙照做。

　　然後，燕趙歌閉上眼睛，仔細感知周邊一起，片刻後睜開眼：「聖兵碎片確實曾在這裡，但被人捷足先登了。」

　　阿虎臉色有些難看：「公子，咱們進來所化時間並不長，如果是那林舟捷足先登取走聖兵碎片，咱們到這裡，他已經走得影子都不見，那他進來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俺還以為他仍然在冰霧迷陣裡陷著，被咱們超過去了呢。」

　　「雖然聽說林舟進來修為境界進步迅猛，把一向與他並稱的燕閃甩在身後，但他不可能這麼快就成大宗師吧？」

　　「就算大宗師，除非修為實力很強，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快破除上面的冰霧迷陣。」

　　「大悲老人縱使身死，留下的靈陣不是那麼好破的啊。」阿虎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比公子你破陣速度還快了……」

　　阿虎撓撓後腦勺：「簡直就像是進來前就知道該怎麼走，而不用臨時摸索破解迷陣，又或者這裡另有捷徑，他直接抄近路過來。」

　　燕趙歌自從來到此世間後，這還是少有的落後人一步。

　　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燕趙歌環顧四周火焰世界：「是能力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是說，他真的在進來前就已經對這裡瞭如指掌？」

　　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大悲老人的石棺上，凝實那留存於半空，經久不散的火焰文字。

　　兩個「憾甚」，經歷漫長歲月，彷彿能讓人穿越時空，感受到大悲老人臨終前的惋惜與不甘。

　　正思索間，兩人身處的火焰世界，突然劇烈震動。

　　巨岩周圍的熔岩長河，轟然翻滾起來，上方岩石不斷碎裂掉落！

　　這地底熔岩區，彷彿要化為一片火海，天塌地陷！

　　靈陣樞紐處，冰與火交織的空間裡，雷鳴公子林舟平靜的看著陷於暴烈岩漿世界中的燕趙歌二人。

　　「一步步破陣，技巧之高，非我可及。」林舟目光有些古怪：「但你既然不知道密道所在，那說明你跟我不是同一類人。」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的命運軌跡出現這麼大變化，更使得許多事情都發生改變。」

　　「但你著實是將池水攪得一片渾濁，搞得我本來清晰的記憶也變得似是而非，本來篤定的事情也不敢確信。」

　　「你如果徹底消失在這地火熔岩中，『過去』的一切或許可以重歸正軌吧？」

　　林舟喃喃自語：「如此，我手中的籌碼才更多一些，反正你本就是我天雷殿的眼中釘。」

　　「既然如此，那最好永別吧，廣乘公子，燕趙歌。」

142.有備無患

　　林舟攤開自己的手掌，一枚雞蛋大小的紫色寶珠在他掌心，閃動耀眼光輝。

　　紫色寶珠自動浮空，圍繞著林舟旋轉，從中流露出震撼人心的氣息。

　　這便是大悲老人當年收藏的聖兵碎片化形而成。

　　林舟收了紫色寶珠模樣的聖兵碎片，最後看了一眼光影幻境。

　　幻境中已經看不見燕趙歌和阿虎的影像，只有漫天火焰，岩漿噴湧。

　　林舟所身處的靈陣樞紐，這時也開始逐漸崩壞。

　　火焰的那半邊，熊熊烈火越發暴烈，全靠另半邊的寒冰支撐。

　　林舟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意，重重一跺腳，踩在下方靈陣核心陣紋上。

　　陣紋破碎，向著四周蔓延，整座靈陣都開始變得不穩定，寒冰那半邊空間，也開始崩潰。

　　以此為基點，作用在整個大悲老人的故居陵寢上，不僅僅真實棺木所在的地底熔岩世界天翻地覆，上方冰宮也天塌地陷！

　　最外圍寒霧迷陣籠罩的區域，寒霧彷彿潮水一樣翻滾，躁動而又暴烈。

　　假墓室裡，那座寒冰棺木中，突然閃動耀眼而又璀璨的光華，其中佈置的機關發動，毀滅性的力量開始向著四周蔓延。

　　地底熔岩世界中暴烈的火焰，和上方冰宮突然產生的劇變，更發生了聯動融合的效果。

　　大悲老人設下的靈陣，開始整體逆轉崩塌，本來平穩運行的陣法，彷彿最後瘋狂般，爆發出駭人的力量。

　　冰火交織，猶如地獄。

　　林舟也不敢繼續停留，身形後退，脫離靈陣，利用靈陣行將崩潰前最後的穩定力量，打開通道，自己退回地面。

　　而在此刻的地下熔岩世界，熔岩河中，燕趙歌和阿虎所立足的巨岩，已然開始碎裂。

　　烈火橫飛，熔岩倒捲，一切彷彿天崩地裂。

　　阿虎膛目結舌：「沒有觸動棺木，只是拿走聖兵碎片，不該有這樣的變化吧？」

　　燕趙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通過靈陣樞紐，逆轉靈陣，就可以做到了。」

　　「這樣恍如天災般的力量，很多大宗師也無法抵擋！」阿虎臉色難看。

　　燕趙歌則搖搖頭：「有備無患，古人誠不我欺。」

　　說著，燕趙歌伸出自己的左手，左手手腕上幫著一條細繩，細繩上則懸掛一枚菱形水晶，赤紅如火，彷彿一個小梭子。

　　燕趙歌將之取下，罡氣注入其中，小小的水晶體積頓時飛漲，化為兩尺長短，手臂粗細。

　　正是燕趙歌親手煉製的辟地梭！

　　燕趙歌手指輕輕在辟地梭上一彈：「這種情況下，兩件完好無缺的下品靈兵起不了任何作用，這東西卻可以。」

　　「探險尋寶，居家旅行之必備啊。」

　　兩尺長短的辟地梭，體型再次變大，瞬間化作小船般大小的晶體長梭。

　　阿虎看直了眼，燕趙歌抓住他，一起投身入辟地梭中。

　　下一刻，辟地梭化作火紅流光，主動投入岩漿河中。

　　身處辟地梭內，阿虎這時才把自己險些落地的下巴扶回原位，看看這裡，摸摸那裡：「公子，這便是……辟地梭的真正作用？」

　　燕趙歌若無其事：「辟地梭，顧名思義，你以為是幹什麼用的？」

　　阿虎摸摸後腦勺：「俺以為只是開路或者探路用的工具，沒想到可以載人。」

　　「說是開路或者探路用，其實也不算錯。」燕趙歌抬頭看去，隔著一層薄薄晶體，洶湧烈火岩漿肆虐，彷彿隨時可能破壞辟地梭。

　　燕趙歌咂了咂嘴：「這樣的環境下，還是有些凶險，時間長了，辟地梭也會碎裂。」

　　阿虎一驚，剛要問怎麼辦，通過透明晶體就可以看到，眼前景象驟然改變，火光黯淡，一片漆黑。

　　回頭望去，則可見赤紅烈火岩漿，緊追在身後。

　　原來是辟地梭深入岩層之中，脫離了那熊熊烈火世界，將岩漿烈火甩在後面。

　　燕趙歌言道：「所幸，本就不是拿它純粹護身防禦用，而是用來突圍跑路的。」

　　「不過經此一遭，辟地梭難免元氣大傷，就算有內晶爐重煉修復，想要還有這麼好的功效，也要等段時間了。」

　　燕趙歌一邊說著，一邊略微有些出神的看著前方。

　　阿虎這時終於鬆了口氣，提到半空中的心重新放下。

　　安全脫險，他的腦子自然就轉到別的地方，咬牙切齒的說道：「公子，這林舟倒是有些手段！」

　　燕趙歌聳聳肩膀：「爭奪聖兵碎片，大家各憑手段。」

　　「一般來說，得了聖兵碎片，走人就行，之前沒什麼直接接觸，沒有死仇，也就無需非要置競爭者於死地。」

　　「不過我的情況有點特殊，且不提大日聖宗和天雷殿是同盟。」

　　「蒼茫山把雷元蘇生術的根底漏了幾分出去，天雷殿知道是我給蒼茫山出的主意劫奪雷螢魄玉，自然恨不得幹掉我。」

　　「如今本門所在的天水山三域同盟，和天雷殿、大日聖宗的雷火同盟，已經基本上撕破臉了，林舟是天雷殿嫡傳正統，他幹掉我，回了天雷殿不僅不會被責罰，還是大功一件呢。」

　　燕趙歌聲音低沉下去，雙目中閃動意味不明的光彩：「或許，他還有更私人的理由，希望抹除我的存在？」

　　阿虎齜牙咧嘴：「可是他的速度怎麼會那麼快呢？咱們一路上都沒追上他，從靈陣開啟，到我們入陣，其實沒多長時間啊。」

　　燕趙歌無所謂的一笑：「說不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

　　他伸出雙手，撐在辟地梭的護壁上，注入自己的罡氣。

　　辟地梭前行的方向，在微微變化。

　　阿虎好奇的看過來：「公子？」

　　燕趙歌閉著雙目，將自己靈覺提升到最高：「大悲老人專門挑東勒雪山隱居，未必沒有其他原因。」

　　「還記不記得石棺上火焰所化，經久不散的字跡？」

　　阿虎答道：「似乎是『憾甚』，甚是遺憾的意思。」

　　燕趙歌問道：「你覺得大悲老人臨終前在遺憾什麼？」

　　「遺憾自己雖然得到聖兵碎片，卻還要隱居躲藏，和寶物一起蒙塵？」阿虎撓了撓頭，有些遲疑的說道。

　　燕趙歌閉眼抬手在辟地梭上飛快劃動，所形成的圖紋，竟然與大悲老人佈置的靈陣相似。

　　「你所言，是一種可能，不過也還有另一種可能。」燕趙歌徐徐說道：「遺憾自己有心願未了，有計劃未成功，卻壽元已盡，只能空留遺憾。」

　　隨著圖紋生成，辟地梭的走向明顯發生改變，不斷行進。

　　片刻後，燕趙歌和阿虎眼前突然一亮，黑暗的地底，突然光明大作！

143.煮熟的鴨子也能飛

　　辟地梭一路前行，尖端一空，阻力猛然減小，似乎鑿穿了什麼。

　　本來一片漆黑的地底，突然出現大量紫色光芒，耀眼奪目。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燕趙歌和阿虎身處辟地梭中，耳邊也能聽到一連串炸響的電流聲。

　　兩人微微眯眼，然後睜開，就見地底岩層中居然有一個巨大的空洞。

　　空蕩蕩的地底洞窟中，一點紫色雷光懸浮於半空中央，以此為中心，一道道紫色雷霆在空間中不停舞動。

　　洞窟四壁上，浮現出一道道若隱若現的符紋，靈氣靜謐安然。

　　符紋一紅一白交織，彷彿火焰與冰雪相融。

　　嚴寒與酷熱兩種靈氣，共同匯聚在一起，將紫色雷光拱衛在中央，卻又使其中雷電不至於外洩出去。

　　與此同時，冷熱相互中和，也沒有一絲冷意或者熱氣向外散逸。

　　中央處最為璀璨的紫色雷光，周圍一團團光霧繚繞，彷彿一團暴烈的雷雲。

　　雷雲中央，一枚紫色寶珠若隱若現，看上去足有人拳頭大小。

　　燕趙歌看著那枚寶珠，打了個響指：「果然如此。」

　　阿虎瞪大了眼睛：「傳聞中，大悲老人所得聖兵碎片化為紫色寶珠，雷霆繚繞，但是只有雞蛋大小，這個要大出不少啊。」

　　「這是另一塊聖兵碎片所化？」

　　燕趙歌言道：「不錯，想來當年這塊聖兵碎片的自主靈性更強烈，大悲老人找到後卻不好收取。」

　　「於是在此地布下靈陣，嘗試以水磨工夫，通過時間慢慢將之煉化。」

　　燕趙歌環顧四周，看著那一道道冰與火交織的靈紋：「可惜他壽元到了盡頭，等不到煉化完成的那一天。」

　　阿虎有些口吃的問道：「公……公子，你就是憑大悲老人棺木上的留字推測出來的？」

　　他現在倒是明白燕趙歌之前為什麼在辟地梭內模擬仿照大悲老人的靈陣。

　　便是為了做導引，藉著大悲老人留下的痕跡，牽動辟地梭找來這裡。

　　燕趙歌聳聳肩膀：「反正是乘辟地梭躲避熔岩烈火的追擊，深入地下，那就索性試著找找了。」

　　「那棺木上的火焰留字，經歷多年都不消散，可見大悲老人當年心中遺憾之情有多麼強烈，近乎執念。」

　　「以至於臨終時精氣神凝練到了這個地步。」燕趙歌看著那雷雲中的紫色寶珠，嘆息一聲：「我們也算是承前輩遺澤了。」

　　不管是被林舟捷足先登的那枚聖兵碎片，還是眼前這枚，都被大悲老人消磨煉化。

　　否則以大悲老人大宗師境界的修為都難以輕鬆掌握收取，就更別說宗師武者了。

　　阿虎咧咧嘴：「公子，雖然沒有見過另外一塊聖兵碎片，但根據傳聞，再看眼前這塊碎片的模樣，它們似乎源於同一件聖兵。」

　　燕趙歌看著那朵雷雲，聲音稍微有些縹緲：「不錯，是同一件。」

　　「其名為，雷帝之眼，也稱雷帝瞳。」

　　燕趙歌出了辟地梭，身形向上升，足踏虛空，靠近那紫色寶珠。

　　他剛一現身，周圍空間裡便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然後條條電蛇自虛空中現身，齊齊打了過來！

　　燕趙歌不慌不忙，伸手在空中劃動，書寫道道靈紋。

　　罡氣凝結成靈紋，在空氣中留存，久久不散。

　　周圍靈氣頓時波動，牽引著四周石壁上一道道冰火交織的靈紋，陡然變得明亮起來。

　　道道光輝延伸，在空中縱橫交錯。

　　接觸到這些光輝，那原本劈向燕趙歌的一道道閃電頓時重新安定下來，化為散碎電光，消弭於空中。

　　燕趙歌踏空而行，一步步來到雷雲邊緣。

　　仔細觀察片刻，感知其中靈氣流向後，燕趙歌雙手向前伸出，直接觸摸雷雲。

　　四周石壁上冰火交織的靈紋光芒閃耀，一道道紅白相間的流光，加持到了燕趙歌身上。

　　而自雷雲中也有大量藍紫電光衝出，在燕趙歌身體表面不停竄動。

　　看著燕趙歌身上覆蓋一道道雷光，辟地梭裡的阿虎緊張不已。

　　下一個瞬間，雷雲猛然膨脹，幾乎將燕趙歌吞噬，然後又驟然收縮。

　　道道雷光全部收入紫色寶珠內，紫色寶珠「嗡」的一聲鳴響，化為一道璀璨雷光，衝天而起！

　　四周圍石壁上的靈紋一起黯淡下去，無法再禁制雷帝之眼碎片所化的寶珠。

　　寶珠化作雷光，直接洞穿了岩層，遠遠飛出。

　　燕趙歌安然無恙，臉上反而露出笑容，縱身一躍重回辟地梭中：「我們追！」

　　辟地梭重新移動，順著雷光消失的方向，破開岩層飛快追去。

　　而與此同時，之前出了大悲老人墓室的林舟，帶著微微嘲諷的笑容，掃視守在外面的燕趙歌麾下一眾黑衣武者。

　　然後在他們無知無覺下，林舟不慌不忙離開墓室入口所在的群山。

　　此行按照預期收取了寶物，更有意料之外的收穫，讓林舟心情很好。

　　但他還沒走多久，突然臉色驟變！

　　用來盛裝寶物的行囊，急劇動搖，下一刻，一道紫色雷光直接撕裂行囊從中衝出！

　　赫然正是林舟得自大悲老人墓室裡的那一枚雷帝之眼碎片！

　　雞蛋大小的渾圓紫色寶珠，發出陣陣雷鳴聲，就要向遠方遁走！

　　林舟深吸一口氣，揚手拋出一張暗紅色的巨網。

　　巨網在空氣中迎風見長，瞬間化作鋪天蓋地一般，將天空都籠罩成一片暗紅。

　　飛遁的雷帝之眼碎片，一頭撞進暗紅巨網裡，被網住。

　　看著抖動的紅網，林舟目光不停閃動：「這現象，要麼是昔日聖兵主人召喚。」

　　「要麼就是有一塊更加強大的聖兵碎片在附近，突然發生異變，從而吸引我這塊碎片！」

　　聖兵已成碎片，昔日主人早已作古，前一個可能性排除。

　　那就唯有後一個可能，便是附近還有第二枚，且更加強大的聖兵碎片！

　　林舟心中既感到希冀火熱，卻又隱隱有不祥預感。

　　不等他鬆一口氣，聖兵碎片雷光大作，竟然硬生生帶著紅網一起朝遠方飛去。

　　煮熟了，都已經進嘴的鴨子，竟然還能飛了，林舟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144.兩塊聖兵碎片合一

　　林舟一臉鬱悶看著聖兵碎片化作雷光，在紅網籠罩下，仍然強行向遠方飛走。

　　仗著自己的特殊優勢，他也著實有些日子沒有這樣碰壁吃癟了。

　　這一幕讓林舟腦海中浮現出許多不愉快的回憶。

　　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展開身形，飛速向遁走的聖兵碎片追去。

　　被紅網拖拽著，聖兵碎片飛遁的速度並不快，林舟不至於失了蹤跡。

　　他一邊追趕，一邊飛速思考：「從來不知道，這一帶居然還有第二塊雷帝之眼的碎片，到底……」

　　「是了！大悲老人棺木上的精氣留字，原來是這個意思！」林舟猛然一醒。

　　「他找到了第二塊雷帝之眼的碎片，但是煉化收服需要時間，他是遺憾自己活不到那一刻！」

　　林舟感嘆一聲：「可惜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當他是遺憾自己空有聖兵碎片 ，卻要躲藏度日，直到臨死前一刻都不得舒展。」

　　看著飛遁的雷光，林舟目光有些幽深：「此事也算給我個教訓，我只擁有『我知道的信息』，而不是全部信息。」

　　「以後要更細心觀察思考任何可能有用的線索，而不是沉迷於已知的信息，以至於自己漸漸慣性麻木。」

　　「只是，那第二塊聖兵碎片必然處於收斂聲息的隱藏狀態，所以才不為人所覺。」

　　「便是大悲老人的墓地徹底爆了，也仍然沒能將之驚動。」

　　「那麼，現在是什麼驚動了這塊聖兵碎片？因為我提前將第一塊碎片取出帶來的巧合？」林舟目光變得冰冷：「還是說，是別人？」

　　這一瞬間，林舟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一個讓他覺得有點陌生的身影。

　　「墓地靈陣爆掉，終究沒能取他性命？大宗師都未必能逃出，他是怎麼做到的，宗師只能催動下品靈兵，而下品靈兵在那樣的災劫中護不住他。」

　　林舟眉頭緊鎖：「果然，事事超出預料帶來變數，把池水攪得一片渾濁……」

　　已經是自己囊中物的雷帝之眼碎片，竟然又變得不確定起來。

　　想到這裡，林舟心中就一陣憋悶：「當真礙事至極。」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周身上下道道雷光滾動。

　　天雷殿一脈武道，本就以速度見長，身法在六大聖地的武道傳承中，都頗受推崇。

　　林舟此刻將身法展開，整個人彷彿也化身一道閃電，向著聖兵碎片遠遁的方向飛身追去。

　　而在遠方，已經出了東勒雪山範圍的地底深處，一道赤紅光芒飛速破開岩層穿梭。

　　燕趙歌和阿虎坐在辟地梭內，驅策辟地梭飛快穿行。

　　前方的岩層已經被遁走的雷帝之眼碎片破開一條通道，辟地梭走起來更加容易。

　　辟地梭一路向上，到了後來，岩層漸漸鬆散，化為泥土。

　　然後眼前猛然出現亮光，卻是衝出了地面。

　　燕趙歌眯眼看去，就見自己追逐的那枚雷帝之眼碎片，懸停於半空中，閃動滾滾雷光。

　　東勒雪山方向的天空中則傳來雷鳴聲，遠遠望去，就見另一道雷光飛速劃過天空，向這邊衝來！

　　燕趙歌微微揚眉：「是大悲老人墓室裡的那第一枚聖兵碎片。」

　　「第二枚更大更強，破空出世，自動吸引第一枚來聚。」

　　阿虎咧開大嘴呵呵樂道：「那林舟也是新得聖兵碎片，來不及溫養煉化，他又不是大宗師，完全定不住聖兵碎片啊。」

　　燕趙歌手搭涼棚，看向朝著這邊飛來的雷光，注意到了雷光上竟還籠罩著一張紅網。

　　「這東西，看著有點像是血繭網？」

　　燕趙歌喃喃說道：「難怪這枚聖兵碎片飛的這麼慢。」

　　兩枚聖兵碎片相遇，天空中的雷鳴之聲更是震耳欲聾。

　　燕趙歌和阿虎追逐而來的這枚聖兵碎片，原本懸停於半空中。

　　這時「嗡」得一聲響，再次動了起來，化作紫色雷光，也衝入紅色巨網內。

　　兩枚聖兵碎片，聚集在一起，雷光滾動下，赫然開始融合！

　　就在紅色巨網中，一大一小兩枚紫色寶珠模樣的聖兵碎片，合二為一，化為一個比拳頭略大一些的圓珠。

　　這顆珠子被團團青紫色雷光包裹著，一股股毀滅的力量在其中創生，成長，成熟，腐朽，寂滅，一個瞬間，重複成百上千萬次！

　　彷彿是世界的創生與毀滅的過程，一股滄海橫流，剎那即永恆的意味頓時瀰漫在天地間。

　　阿虎好奇的打量雷珠：「傳聞中，是大破滅之前便存在的聖兵，經歷大破滅遭劫，所以才破碎。」

　　燕趙歌沒說話，看著雷帝之眼的碎片，微微出神。

　　他清楚知道，阿虎所言，並非傳聞，雷帝之眼確實是大破滅前便存在的聖兵。

　　當年燕趙歌也聽說過其名號，在聖兵之中，也是最頂尖的那一類。

　　燕趙歌甚至知道雷帝之眼的來歷，乃是昔年一位與炎魔大帝並稱的大能強者雷帝，其一隻眼瞳所化。

　　可惜一場大破滅後，一切都成了過去。

　　眼前的碎片，自動化形，模樣與昔日的雷帝之眼相似，是聖兵自有的靈性。

　　但雷帝之眼破碎開來，卻遠不止兩塊碎片。

　　燕趙歌回過神來：「得到的情報，那林舟已經是先天中期宗師境界了，因為血繭網，聖兵碎片飛遁速度比較慢。」

　　「這樣的速度，如果無人阻礙，他能追上才對。」

　　燕趙歌朝東勒雪山方向極目遠眺，果然就見雪山腳下的平原上，一個人影，彷彿疾馳閃電一般向這邊衝來。

　　對方顯然也發現了燕趙歌和阿虎等人，速度驟然放慢。

　　電光消散一些，顯露出一個俊朗青年的身形，面沉如水，目光如電。

　　他看到燕趙歌和阿虎身處的辟地梭，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應該只是一件能在地底神行的異寶，並不具備特強的力量，這兩人也並不是到了大宗師修為。」

　　他看著燕趙歌，精神微微恍惚一下，眼前之人明明外觀舉止甚至氣質性格都一如往常。

　　若非林舟自己的特殊經歷，完全看不出異常。

　　但現在，他卻總是無法將眼前的燕趙歌，同自己的記憶完全對上號。

　　燕趙歌同樣也在上下打量對方。

　　身體原主人的記憶裡，三年前那次通天會盟倒是見過雷鳴公子林舟。

　　但燕趙歌卻感覺，對方變化太大了。

　　遠遠不是這三年時間造成的變化。

145.廣乘公子VS雷鳴公子！

　　不算身體原主人的記憶，眼前的林舟，燕趙歌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但對照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眼前再見，林舟的氣質卻沉靜許多。

　　雖然看上去仍然昂揚，但那對眸子，目光銳利之餘，卻分明隱藏著滄桑，甚至是陰沉。

　　林舟同樣在看著燕趙歌，從外觀上來說，眼前的燕趙歌，與記憶中並無分別。

　　一樣的鋒芒畢露，一樣的銳氣逼人，乃至於有些張揚跋扈。

　　但聯想這一年多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林舟卻怎麼也無法讓眼前的燕趙歌與記憶重合。

　　發生了太多本不該發生的事情，產生了太多出乎預料的改變。

　　雖然因為遠在天域和山域，收集情報困難，有些事情林舟也無法得知內幕。

　　但僅就已知的信息，那些讓林舟感到混亂的變化，或多或少都有燕趙歌的身影摻雜其中。

　　林舟不相信這全是巧合。

　　燕趙歌看著林舟，微微一笑：「天雷殿的林師兄，好久不見了，剛見面就送我一份大禮啊。」

　　林舟看了一眼網中的雷帝之眼碎片，淡淡笑道：「該是我謝謝你送我一份大禮才對。」

　　「誰說這聖兵碎片了？」燕趙歌嗤笑一聲：「我說的是在大悲老人墓裡，你好大的手筆啊，轟塌整個靈陣墓室，差點活埋了我。」

　　燕趙歌盯著林舟：「不過我挺好奇，你是如何那麼快速通過守墓禁制，取走聖兵碎片不說，還找到靈陣樞紐。」

　　林舟不緊不慢，悠然說道：「大悲老人雖然是大宗師，更精通陣法，但畢竟過世多年了。」

　　「靈陣隨著時間而衰敗，我又正好也精通陣法，快速將之破解，並沒有什麼難度啊。」

　　他笑吟吟的看著燕趙歌：「怎麼，你覺得很難嗎？」

　　燕趙歌輕輕鼓掌：「精彩，稍後少不得領教閣下在陣法上的造詣。」

　　「我未必有那個空閒。」林舟淡淡的說道：「至於說找到靈陣樞紐轟塌整個墓室，那就和我沒關係了。」

　　「我也不確定那是怎麼一回事，或許還有別人也進入靈陣呢。」

　　燕趙歌嘴角輕輕一勾。

　　破解靈陣不算什麼，但如果快速破解之餘，更找到靈陣樞紐，並能自如掌控，以林舟過往表現，就太過驚世駭俗，反差太大了。

　　林舟也在儘量避免別人注意到自己，雖然不至於委屈了自己，但比肆無忌憚的趙昊還是要低調不少。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閣下又何必作此掩飾呢。」

　　燕趙歌同樣不急不緩的說道：「你天雷殿弟子想要殺我，也不是什麼秘密，大家完全可以坦誠相待嘛。」

　　「比方說……」燕趙歌若無其事的笑道：「我現在也有點想弄死你。」

　　林舟目光冰冷，看了一眼旁邊被網籠罩，靜靜懸浮於半空中的雷帝之眼碎片。

　　他說道：「總有機會再交手的，現在我要先取本該屬於我的東西了。」

　　林舟一招手，那血紅色的網就拖著雷帝之眼碎片向他飛去。

　　之前是兩塊碎片要匯合，所以這血繭網無法阻止。

　　現在碎片匯聚，更融合完畢，便重新恢復安靜的狀態，林舟一催動血繭網，融合後的碎片便開始被帶著移動。

　　這血繭網乃是他利用自己的獨特優勢，從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境發掘出來的異寶。

　　此寶物外形呈網狀，最大的功用是可以營造出強大的結界，宗師武者完全難以突破。

　　宗師武者便是催動下品靈兵，都難以破開結界，大宗師動手，短時間也無法解決。

　　燕趙歌毫不介意的看著這一幕，語氣慢條斯理：「有必要提醒一下，那雷帝之眼碎片，並不屬於你。」

　　說著，燕趙歌攤開手掌，掌心露出一隻扁平透明的水晶器皿，其中有血紅光芒閃現。

　　隨著燕趙歌將器皿打開，其中頓時有道道血光撲出！

　　在燕趙歌罡氣引導下，那些血光朝著林舟的血繭網上一撲，血繭網頓時顫抖起來！

　　網繩表面升騰起道道流光，形成血色的流光屏障，試圖阻隔來犯之敵。

　　但是連通天之境的宗師強者的全力攻擊都可以阻攔的血繭網，在那一道道血光沾身後，卻顯得脆弱不堪！

　　血色流光屏障，在同樣顏色的光流攻擊下，彷彿被腐蝕一般，無聲破開大洞。

　　那裂開的缺口，更是以極快的速度，不停擴張。

　　「這是什麼東西？」林舟目光一凝。

　　燕趙歌神色如常，手裡把玩著已經空無一物的透明器皿。

　　這正是他之前以煉血珠和雲流鏡作為主材料，煉製而成的血妖皿。

　　專擅破除各種結界！

　　阿虎咧開大嘴呵呵直樂，邁步向血繭網上破開的大洞走去，目標直指聖兵碎片。

　　林舟眼底有冷光閃過，看著燕趙歌突然說道：「不知道在你心中，是你個人得失重要，還是你廣乘山整體利益重要？」

　　「嗯？」燕趙歌微微揚眉。

　　林舟淡然說道：「我聽說了，你廣乘山新入門一個弟子，名叫封雲笙。」

　　「如你所言，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她其實是大日聖宗一個廢了太陰體質的太陰之女吧？」

　　「聽說她現在和其他人一起在山域的雲兆山陰陽雲靈泉修練，你們避人耳目做的不錯，但是……」

　　林舟微微一笑：「但是，恰好我也對太陰之女有些研究，陰陽相濟之法，孤陰蘊孤陽之地，有可能令那封雲笙的太陰之體恢復，對不對？」

　　燕趙歌聞言，眼睛稍微眯縫了一下。

　　林舟神情泰然：「你說，這個消息，大日聖宗知道了，會怎麼想？更重要的是，蒼茫山知道了，會怎麼想？」

　　「雖然你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但蒼茫山可不是你廣乘山的下屬，太陰冠冕，蒼茫山也一直很想要的。」

　　阿虎走向雷帝之眼碎片的腳步停下來，轉頭面色不善的看向林舟：「你要挾俺家公子？」

　　林舟一笑：「我知道你這個大個子不簡單，但比速度，想要追殺天雷殿出身的我，沒那麼容易的。」

　　他看向燕趙歌：「如何，你廣乘山好不容易得到的太陰之女，和聖兵碎片，你選哪個？」

　　「不用擔心我想將好處佔盡，拿了東西又報信給蒼茫山，我這人不貪心，好處只要一樣。雖然貴我兩派現在敵對，但我本人樂意跟有本事的人化敵為友，就是不知你捨不捨得這聖兵碎片？」

146.專門等你送上門

　　阿虎在一旁冷笑不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顯然想要讓林舟知道一下什麼是殺人滅口。

　　本來之前在大悲老人墓室裡差點被林舟坑死，就讓阿虎殺意已決。

　　燕趙歌的神情則是有些古怪。

　　他上下打量林舟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你這樣，看著好違和啊……」

　　燕趙歌的話反而讓林舟和阿虎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意思是……」燕趙歌斟酌了一下措辭，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擺明車馬要挾人這種事情，好像該是我……不對，好像該是反派人物幹的事情吧？」

　　林舟啞然失笑：「你該不會是想說我卑鄙無恥吧？」

　　「你我出身背景相近，非等閒武者可比，身上都有不少寶物，外力方面誰也佔不到誰的便宜。」

　　「但你身邊這個大個子，就我所知，雖然靈光不顯，但修為最少也是先天後期宗師，甚至可能到了通天之境。」

　　說到這裡，林舟搖搖頭：「有這樣一個人當貼身僕從，連我都有點羨慕你了。」

　　「我雖然對自己有自信，但以一敵二，其中一個還是通天宗師的情況下，能不費這力氣，我是不想費的。」

　　「手頭有別的籌碼可以用，我幹嘛不用呢？」

　　林舟看向燕趙歌：「當然，如果我說，你我單獨一戰。誰勝誰得聖兵碎片。你旁邊的大個子不插手的話，那我很樂意跟你比一場，大家各憑本事說話。」

　　「不過我先天中期，你先天初期。我提議這麼做，不是顯得更卑鄙？」

　　林舟語氣平靜：「更何況。一來貴我兩派本就敵對，二來事情牽扯聖兵碎片，非比尋常。」

　　「就算你答應單挑。我也還要擔心你反悔呢，手裡掌握些籌碼。不是很正常的事？」

　　燕趙歌失笑搖頭：「不是，你別誤會，僅僅只是幸福來得太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他看著林舟，笑嘆一聲：「有點出乎我預料。和我印象中反差有些大。」

　　林舟淡淡說道：「我只對我看重的人講感情，其他人死活與我何干？能達到目的便成，手段是光明是陰暗。並不重要。」

　　「大日聖宗的唐永昊倒是光明磊落真君子，但他遲早會因此送了自己的性命。」

　　聽到後半句話，燕趙歌目光中露出玩味的神情，稍稍波動一下便即恢復平靜。

　　看著林舟，燕趙歌微微偏了下腦袋：「更正你認知上的一些錯誤。」

　　「你現在並不是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安全狀態。」

　　隨著燕趙歌這句話，阿虎獰笑一聲，身形猛然前撲！

　　他身形動處，偌大的身軀如同輕飄飄的鬼影，整個人只在瞬間，便撲到林舟的面前！

　　「看來你是選聖兵碎片了。」林舟面不改色，身體後退，速度快如閃電。

　　天雷殿的身法之迅捷，被其展現的淋漓極致。

　　但阿虎猙獰咆哮，鬼虎神爪的撲擊之後，再施展虎咆魔拳的嘯風縱身之法！

　　林舟本來眼看已經要避開，但阿虎身形二次提縱，彷彿凌冽罡風，瞬間踏破虛空，再次來到他的面前！

　　阿虎頭頂靈光直衝天際，並非虛幻光芒，而是真正的通天靈光！

　　通天之境宗師的威壓，直接將周邊虛空完全鎖死，空氣凝重的彷彿岩石。

　　面對險境，林舟雙目之中反而光芒大作。

　　他背後雷光閃耀間，竟然張開一對完全由雷電組成的羽翼。

　　這對風雷翼震動間，林舟速度再升一截，險之又險避開阿虎的撲擊。

　　林舟看著停留在原地，站在血繭網和雷帝之眼碎片的燕趙歌，以及來到他本人身前的阿虎，嘴角露出冰冷微笑。

　　「很好，一切都按原計劃發展。」

　　「你不捨得聖兵碎片，我捨得。」

　　林舟目光銳利森冷。

　　漸漸破碎的血繭網，突然光芒大放，一道道細長血線，突然筆直刺入雷帝之眼碎片內！

　　驟然受到刺激，雷帝之眼碎片轟然動盪起來，雷霆變得無比狂暴。

　　咆哮的雷霆聲響徹天際，無比恐怖的威壓從聖兵碎片中爆發出來，彷彿要席捲天地！

　　都已經快要撲到林舟面前的阿虎臉色驟變，駭然回頭：「這廝，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聖兵碎片，他的目標是要殺公子！」

　　以封雲笙恢復太陰之體的情報，要挾燕趙歌或是直接放棄聖兵碎片，或是與之單挑，都不過是為了進一步麻痺人的心理陷阱。

　　來到這裡，看見燕趙歌之後，林舟的打算，就是將之擊殺在這裡！

　　哪怕放棄聖兵碎片也在所不惜！

　　阿虎當機立斷止步，反身向著雷帝之眼碎片和燕趙歌衝去。

　　林舟成竹在胸，淡然看著這一幕：「你這惡僕，修為實力雖然不弱，但缺陷太明顯，太容易對付。」

　　「你永遠都把燕趙歌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保護燕趙歌和殺敵之間，你的選擇肯定是前者。」

　　「但可惜，已經晚了，你匆忙返回去，也不過陪他一起死。」

　　阿虎前進急速轉身返回。

　　而林舟本來後退閃避的身形，也極速停止，然後反而前衝！

　　「聖兵碎片雖好，但只是一重機緣，你燕趙歌死了，我的一切恢復如常，不再產生擾亂，我有更多機緣可以穩定收入囊中！」

　　「燕趙歌，你，太礙事了！」

　　聖兵碎片的力量就算爆不死燕趙歌和阿虎，也會讓他們處於強弩之末。

　　林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燕趙歌注視著林舟，嘴角也流露出一絲淡淡笑意：「血繭網，好東西，很少見呢。」

　　林舟面不改色，但心中猛然一凜：「他知道血繭網的底細和全部作用？」

　　燕趙歌微笑向著血繭網和雷帝之眼碎片遙遙擊出一拳。

　　「專門在等你這一手，就知道你會自己送上門來。」

　　血妖皿之前所發，此刻正在侵蝕血繭網的那一道道妖異紅光，陡然變得暗黑陰沉，漆黑如墨。

　　烏黑墨光一閃，血繭網觸動聖兵碎片的動作頓時被遏制。

　　雷帝之眼碎片的異動雖然仍在繼續，但不再加劇。

　　阿虎趕回來，雙掌一合，罡氣所化道道黑色龍捲風將之籠罩，以通天之境宗師的修為，與聖兵碎片當前的異動相抗衡，使之不至於爆發。

　　速度快如閃電，已經緊隨其後追來的林舟見狀，頓時眉頭緊鎖。

　　他的風雷翼進退自如，心知不妙的情況下再次變向，準備後退。

　　「遲了。」

　　燕趙歌長笑聲中，雙手一揚！

　　一青一紫兩道璀璨光華，如長虹經天，洞貫雲霄！

　　如此近的距離下，林舟速度再快也難以躲閃，勉強扭身避讓，但背後兩隻雷電羽翼，全部被一青一紫兩道光華打碎！

　　燕趙歌身形一伏一縱，風馳電掣間，殺到林舟面前！

147.龍爭虎鬥！

　　那一青一紫兩道光華，赫然是靈劍碧龍和紫金雷劍兩件下品靈兵。

　　燕趙歌宗師境界修為，無法同時駕馭兩件靈兵。

　　但他選擇了更加決然的辦法。

　　駕馭自己的靈劍碧龍的同時，直接落了紫金雷劍！

　　自我斬斷與靈兵間的聯繫，借助最後一瞬間的爆發力，雙劍齊飛，直斬林舟！

　　「燕閃的紫金雷劍？」

　　如此近的距離，林舟不管是招架還是躲閃，都措手不及，甚至來不及驅動自己的靈兵。

　　他只能儘量避讓，千鈞一髮之際未被命中要害。

　　但他肩頭上延伸出來的異寶，兩隻風雷翼，分別被兩件靈兵洞穿！

　　燕趙歌身形一縱間，罡風經天炁、廣乘嫡傳風劫身法，以及虎咆魔拳的嘯風縱身之法，一起施展！

　　三法合一，燕趙歌身形快如疾風閃電，瞬間衝刺到林舟面前。

　　饒是林舟先天中期宗師的修為境界和天雷殿嫡傳的迅猛身法，也被燕趙歌瞬間近身！

　　雖然有些陰沉，但林舟也不缺武者血勇。

　　眼見阿虎被雷帝之眼碎片絆住，他大喝一聲，彷彿平地驚雷。

　　林舟手上猛然電光大作，一柄青藍色長刀出現在掌中，赫然也是一件下品靈兵！

　　他揮出長刀，卻竟然像方才的燕趙歌一樣，直接落了自己的靈兵。

　　狂暴的刀光，將燕趙歌掌中靈劍碧龍崩開。

　　靈劍碧龍震動間，傳出龍吟聲，劍光大作，彷彿有自己生命般，同林舟的飛雷刀鬥在一起。

　　林舟擲刀的同時。另一隻手則立掌如刀。向天抬起，彷彿做出一個舉刀的動作。

　　隨著他這個動作，天地間響起「滋滋滋滋」的刺耳電流聲。

　　罡氣外放，彷如道道雷電。在空氣中悍然凝聚成一把十餘丈長的巨型雷電光刀。

　　狂暴的藍紫色雷光，直接對面燕趙歌的臉色都映照成一片紫色！

　　天雷殿嫡傳武道。狂雷電刃！

　　速度或許不及同境界下的武者施展紫電驚虹劍，但勢頭更加剛猛霸道！

　　不像當初雲兆山上，紀漢如與燕趙歌交手時。還自矜修為境界更高勝之不武。

　　林舟這一動手，立刻就出自己全力！

　　一刀劈下。道道雷霆閃動間，彷彿化作一片虛幻世界。

　　罡氣所化的虛幻世界裡雷雲密佈，一道道恐怖電蛇在陰雲中穿梭遊走。自天空落下，使得整片天地彷彿雷霆煉獄！

　　生出靈性的罡氣。結合自身武道，化作虛幻天地，正是先天中期武者的手段！

　　燕趙歌神色不變。周身穴竅一齊震動。

　　一條條似火龍般的熾熱罡氣，和一條條似冰龍般的寒冷罡氣，交織在一起，共同升騰。

　　燕趙歌左右雙手齊出，一手施展定海靈拳，一手施展天蛇王拳。

　　一動一靜，一剛一柔，溝通陰陽變化，妙不可言。

　　龜蛇合擊，真武顯聖！

　　熾熱與冰寒兩脈罡氣，融匯貫通，威力前所未有強大！

　　轟然爆發的力量，悍然破開林舟刀意罡氣所化之虛幻天地！

　　林舟目光沉凝冰冷，狂猛的刀勢之後，風格突然一變！

　　耀眼的劍光亮起，不似刀光暴烈，卻比刀光更快！

　　紫電驚虹劍！

　　出鞘一劍，便是速度巔峰！

　　踏足先天中期宗師境界的林舟施展紫電驚虹劍，比燕閃還要更快更強！

　　世所皆知，天雷殿「電閃雷鳴」，電閃擅劍，雷鳴擅刀！

　　但現在燕趙歌可以確定，林舟當真是全方位碾壓燕閃了！

　　突破他人的固有印象，林舟這突如其來的一劍，彷彿平地驚雷，令人防不勝防！

　　縱使修為相近，威脅也遠遠勝過以劍聞名的燕閃。

　　這一劍速度快到燕趙歌的視線都幾乎無法捕捉其劍路。

　　更要命的是，林舟這一劍既出，掌中一口二尺長的短劍，靈光四溢，動人心魄！

　　赫然又是一件下品靈兵！

　　即便以林舟和燕趙歌，又或者當初蕭升這樣的出身背景，對於還是宗師境界的他們而言，身懷兩件靈兵，也是超乎尋常之事！

　　但燕趙歌早就在提防林舟突然亮出殺手鐧。

　　燕趙歌頭頂，耀眼金光升騰，猶如旭日東昇！

　　彷彿烈日耀陽一般的輝日輪，正撞林舟的雲塵劍！

　　「蕭升的輝日輪……果然改變太多東西了！」林舟目光一寒，紫電驚虹劍先至的同時，其後更有一拳打出！

　　滋滋，滋滋！

　　林舟的這一次攻擊，拳頭和手臂上瞬間佈滿密密麻麻的一層雷霆電網，精芒閃爍，有如鬼神！

　　又一門天雷殿嫡傳絕學，青雷正心拳！

　　輝日輪和林舟的雲塵劍互相牽制，一起向外崩開，林舟炸雷般的一拳，直接來到燕趙歌面前。

　　轟隆！

　　一聲炸雷一般的響聲，燕趙歌只感覺眼前天地塌陷似的，一隻纏繞著青紫雷電的巨大拳頭，向著自己打來！

　　燕趙歌面容沉靜，雙目之中精光四射。

　　迎著林舟的鐵拳，燕趙歌也是一拳打出。

　　但拳到中途，燕趙歌手臂忽然一抖！

　　如同神龍擺尾一般，手臂一抖！

　　一抽！

　　一彈！

　　分明是將自己袖裡青龍劍式的劍意，化入了拳意之中！

　　袖裡青龍，神龍擺尾！

　　燕趙歌手臂抖動間，身體旋轉，腳下如同一個巨大的羅盤猛然一擰！

　　狂暴的扭曲力量，使得燕趙歌足下虛空都彷彿生出一股焦糊味道！

　　就這麼一轉，燕趙歌一拳砸在林舟手腕上，帶偏他的青雷正心拳！

　　林舟悚然一驚，欲要變招，但燕趙歌速度比他更快！

　　身體旋轉的燕趙歌，右拳砸偏林舟的青雷正心拳，借助與青雷正心拳對撞的力量，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反方向再一轉！

　　他左拳橫擺，如同另有一條巨龍，甩動自己的尾巴，轟然砸向林舟的太陽穴！

　　雙龍擺尾！

　　林舟膛目大喝，渾身罡氣狂湧，骨骼「噼裡啪啦」一陣爆響！

　　他的身體竟然不可思議的猛然拔高一寸有餘！

　　與此同時，身體以最快速度後仰。

　　但燕趙歌爆發力之強，驚世駭俗，饒是林舟反應已經算是極快，仍然沒能徹底躲開這第二下神龍擺尾！

　　雖然避開了太陽穴要害，但是臉頰卻被燕趙歌拳頭擦過。

　　林舟只感覺眼冒金星，微微暈眩，半邊臉頰痛得麻木，一口牙齒彷彿要被全部崩飛！

　　燕趙歌比預想中更強，林舟卻也被激起狠勁。

　　「嗯？」燕趙歌眉心一跳，就見林舟顧不得挨了一拳，下面直接飛起一腳踢來，要以牙還牙！

148.真龍出淵破天雷！

　　燕趙歌雙眼中寒芒閃動，一陣雷霆炸響的聲音從兩人接觸的部位傳來。

　　他這拳，就像是打在一座大山上，而且被雷霆電流炸了，拳頭上一陣麻痺的感覺。

　　氣血頓時流傳不暢，整隻拳頭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

　　和自己的右手類似，剛才雖然一招神龍擺尾帶偏了林舟的青雷正心拳，但與其手臂接觸的右手也是被林舟拳頭上的雷電罡氣炸的麻痺。

　　天雷殿武學擅攻不擅守，一旦落入下風，劣勢便會越來越大。

　　已經失了先機的林舟不敢繼續後退，直接飛起一腳反攻，近乎兩敗俱傷的打法要扳回局面。

　　「不是天雷殿的武學，倒像是大破滅之前飛龍追星腿的變種……」

　　燕趙歌腦海中念頭電光般閃過。

　　一聲低哼，燕趙歌同樣不退，腳下反而邁進一步，提膝如盾！

　　全身肌肉虯結，肌膚底下，無數大筋扭結在一起，撐在自己的皮膜上，讓本就堅韌的皮膜更加強大！

　　六靈魔拳之一，靈犀魔拳！

　　拳理倣傚遠古魔獸洪荒巨犀，防禦力稱絕天下。

　　燕趙歌提膝，半步不退，硬抗林舟這一下龍騰逐月的腿法！

　　與此同時，一個呼吸間，緩解自己雙手的麻痺感，血脈重新暢通。

　　燕趙歌周身罡氣勃發，不給林舟絲毫喘息之機，鐵拳變掌，掌心一片紫紅。

　　一式兜率掌，劈頭蓋臉朝著林舟繼續打下來。

　　林舟雙掌一錯，第二波反擊本來都已經打出，但卻無奈發現。燕趙歌變招更快！

　　雙方這樣對轟。將是他先被燕趙歌擊中！

　　一腿試過燕趙歌的靈犀魔拳防禦力，林舟便已經清楚認識到一件事。

　　雖然他境界更高一層，但如果以傷換傷，反而是他吃虧更大。

　　林舟眉頭緊蹙。只得收拳，橫臂一架。擋住燕趙歌的兜率掌。

　　這一下，燕趙歌的先手優勢便徹底穩了。

　　得勢不饒人，燕趙歌接下來的攻勢。如同連環不絕的海嘯，一浪高過一浪。向著林舟鋪天蓋地打去。

　　林舟也不氣餒急躁，展現出天雷殿武者少有的韌性，將身法催動到極致。彷彿雷電光影般閃動，化解燕趙歌的攻勢。

　　兩人足踏虛空。身形在天空中連續閃動，又不時降到地面，踏得大地現出一道道裂紋。

　　雙方的靈兵相互糾葛。但身上，也不時有道道寶兵光輝閃動。

　　靈光四射間，相互牽制化解，你來我往。

　　燕趙歌一身罡氣蒸騰，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聲音。

　　而林舟的罡氣兼顧天雷殿一脈剛猛暴烈的同時，更是顯現出遠超同境界天雷殿武者的雄渾厚重。

　　充滿靈性的罡氣顯化虛幻天地籠罩燕趙歌，帶來巨大威脅，以至於燕趙歌也無法繼續擴大優勢。

　　戰到酣處，燕趙歌罡氣化劍，一式妙到巔峰的七星劍彷彿自天外而來，直指林舟眉心。

　　林舟冰冷的目光，陡然變得熾熱！

　　他身形突然一轉，剛猛暴烈的刀法，突然變得陰柔如水！

　　漫天雷霆之中，忽地出現一道水流。

　　那水流凝練成一線，切割虛空，彷彿無堅不摧，卻又靈動多變，令人難以預料其軌跡！

　　燕趙歌瞳孔猛然一縮：「碧海城的一線鋒？」

　　海天一線，誰與爭鋒！

　　水域聖地碧海城嫡傳武道絕學，一線鋒！

　　居然在天雷殿嫡傳林舟的手中施展出來！

　　並非徒有其型的模仿，而是真得了神髓的高強絕學！

　　雖然料到林舟必然有殺手鐧，但這一線鋒施展出來，真的出乎燕趙歌預料。

　　這遠遠比林舟施展大破滅前存在，而現在八極大世界已經失傳的某種絕學，更讓燕趙歌驚訝！

　　燕趙歌七星劍劍勢一變，彷彿以七星定住天河，生生止住那道水線詭異莫測的攻勢。

　　林舟趁此機會，終於奪得反守為攻的機會！

　　他全身罡氣猛然一起暴漲！

　　左右雙手齊出，罡氣化為刀劍，一手握劍，一手持刀！

　　天地間響起連環不覺得雷鳴聲，林舟罡氣所化之虛幻天地，除了漫天雷電之外，再無他物。

　　天雷殿嫡傳電字訣七十二劍，和雷字訣三十六刀，一起施展！

　　一旁穩定雷帝之眼碎片的阿虎見狀，臉色頓時變了：「雷電交轟？他怎麼做到的？」

　　天雷殿絕學，刀劍合璧，雷電交轟！

　　自天雷殿開山立派以來，還從未有人能在宗師境界施展！

　　林舟開一代之先河！

　　那滿是雷電的虛幻天地，轟然炸裂！

　　林舟雙目冰冷得不帶絲毫溫度：「如果不發生意外，燕趙歌，你其實也快要是個死人了。」

　　「這個世界，不需要你的存在，走你本該走的命運軌跡吧！」

　　閃電般的劍光，和雷霆般的刀光，瀰漫方圓千百米天空！

　　兩股力量對撞，使得本就狂暴的勁力，全部在一瞬間爆發出來！

　　燕趙歌見狀，目光沉靜，深吸一口氣。

　　他雙拳一起立了個定海靈拳的拳架子。

　　丹田中清氣湧動間，混沌氣團猛然一震。

　　周身穴竅中如龍般盤踞的罡氣，突然齊齊變了模樣。

　　熾熱如火的罡氣，在一瞬間，全部轉化為寒冰罡氣，與原先那一道道冰冷般的罡氣相合。

　　燕趙歌身體周圍彷彿升起一層寒霧。

　　浩瀚如海的冰寒罡氣，推動定海靈拳，燕趙歌這一招打出，整個人彷彿化為深不見底的冰海。

　　無比的寧靜，無比的寒冷，乃至於無比的死寂。

　　一切歸於深淵海底，猶如步入永眠之地。

　　那狂暴的閃電雷霆落下，一時間也彷彿泥牛入海，奈何不得燕趙歌。

　　就算有突破燕趙歌定海靈拳防禦的刀光劍影，也被燕趙歌以靈犀魔拳練就的鋼鐵之軀硬抗下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林舟的雷電交轟無比狂暴，但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一刻，燕趙歌拳勢猛變，定海靈拳化作天蛇王拳。

　　極靜到極動之間，瞬息而變，卻又圓滿自如。

　　彷彿潛龍於淵之後，真龍升天！

　　隨著丹田中混沌氣團再次震動，燕趙歌一身冰寒罡氣，也在瞬息間化為火熱！

　　狂暴的力量瞬間爆發，悍然破開林舟銳氣已失的刀劍合璧！

　　燕趙歌踏前一步，如火罡氣催動，雙手齊出，一同施展兜率掌，打向林舟！

　　林舟腳下拚命發力，向後閃避，面前橫起手臂擋在胸前。

　　「喀嚓！喀嚓！」

　　兩聲悶響，林舟左手前臂，直接被燕趙歌兩掌轟得骨頭斷成三截！

149.聖兵碎片入手

　　燕趙歌雙掌齊出，打得林舟左手前臂不自然的扭曲，顯得有些七扭八拐。

　　林舟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哼，不敢繼續硬頂，身形藉著衝擊之力向後飄飛。

　　但他此刻已經徹底亂了陣腳，縱使後退，也被燕趙歌的氣勢籠罩鎖定。

　　林舟目光深處閃過一絲厲色，胸腔一鼓一凹，然後猛然仰天噴出一蓬血雨。

　　那蓬血雨在空中化為霧氣，籠罩林舟全身。

　　林舟腰帶中央的玉珮，陡然亮起光芒，色澤由碧綠化為血紅。

　　玉珮碎裂開來，紅光亮起，捲動林舟身形，瞬間化作一道流光，向遠方天際飛遁！

　　那速度，比之此前林舟全力震動自己的風雷翼，還要更快。

　　突如其來的極速，便是大宗師猝不及防，都難以將之留下。

　　燕趙歌看著瞬間遠去的紅光，微微揚眉：「哦，化血流光玉啊？已經成了些氣候呢，家底挺厚實的，比葉景和趙昊難殺，要宰了你，我需要提前做些準備才成。」

　　阿虎那邊鎮壓異動的聖兵碎片，稍微有些憂心的問道：「公子，讓他走了，封姑娘在雲兆山陰陽雲靈泉那邊……」

　　「無妨。」燕趙歌微微一笑：「剛才是故意蒙他呢。」

　　「封師妹那邊其實已經到最後收尾階段了，便是離開陰陽雲靈泉，影響也不大。」

　　「只要我們這邊別耽擱，立刻傳信回去即可，傅師伯瞭解情況，知道怎麼處理。」

　　燕趙歌稍微眯縫了一下眼睛：「我倒是對他本人展現出來的一些東西，比較有興趣。」

　　「坦白說，他能以宗師之境施展雷電交轟，這我甚至都多少有點心理準備。」

　　「可他居然會碧海城的一線鋒，這就真的出乎我預料了。」

　　雷電交轟不管怎麼算。都是天雷殿自家武學。

　　飛龍追星腿的變化衍生武學。也可能是林舟自己的奇遇，同樣可以解釋得通。

　　就像燕趙歌不怕別人追問自己為什麼會六靈魔拳等武學一樣。

　　一場大破滅，使得武道傳承斷代的同時，也留下諸多遺蹟。給這個時代重新起步的武者們諸多機遇。

　　但一線鋒就不一樣了，這是當世水域聖地碧海城的嫡傳絕學。

　　而且是碧海城自家武者創造。傳承脈絡與大破滅前的時代都很淺，是當世武道文明的自我結晶之一。

　　林舟施展的一線鋒，與現如今碧海城嫡傳一模一樣。

　　找一個通曉這門武學的碧海城高手來施展。也是這個模樣。

　　這就讓燕趙歌非常感興趣了：「這廝，是怎麼學會一線鋒的？」

　　阿虎咧開大嘴笑道：「他還想著把封姑娘的消息捅給蒼茫山、大日聖宗呢。公子你把這個消息捅給碧海城，碧海城立刻就要找他麻煩！」

　　「這下子，天雷殿和碧海城之間。衝突更加劇了。」

　　「由不得他抵賴，他不承認。不用公子您開口，俺去跟他做血魂回光儀式。」

　　燕趙歌言道：「那些先不提，聖兵碎片力量波動還是很顯眼的。林舟雖然是自己來碰機緣，但加上之前的燕閃，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引來其他天雷殿的人？」

　　「先將雷帝之眼的碎片收了再說。」

　　說罷，燕趙歌重新來到雷帝之眼碎片跟前，伸手握拳，一拳擊出。

　　拳頭沒有打在聖兵碎片上，燕趙歌是在以自身拳意，震盪融入雷帝之眼碎片內。

　　在這個過程中，燕趙歌的心神也與雷帝之眼碎片相連通。

　　眼前，出現一個滿是雷霆的世界。

　　這裡，遠比方才林舟罡氣所化的虛幻天地，要真實得多，也恐怖得多。

　　一個不慎，燕趙歌的靈魂精神就破碎在此，整個人變成行屍走肉似的空殼。

　　但這其中蘊含的道理意境，也奧妙無窮，雖然因為聖兵破碎而顯得不完整，可燕趙歌看了，頗多感悟。

　　這裡是雷霆最原始的力量，於一剎那綻放，生滅的力量！

　　彷彿伴隨一聲雷響，混沌破除，開天闢地。

　　燕趙歌深吸一口氣：「剎那之雷……」

　　剎那之雷，一個剎那，燃燒所有，集中全部力量在一個時刻綻放全部。

　　所謂剎那，一彈指就是六十剎那。

　　永恆與剎那，最長久與最短暫，時間的兩種極致，參悟了永恆與剎那，也就領悟了時間的奧秘。

　　雷帝之眼中的力量意境，便是以雷霆生滅，演繹萬物生滅開闢，天地變化，演繹時間的奧妙無窮。

　　燕趙歌雙掌猛然一合，面前的雷帝之眼碎片，震動間，雷光收斂。

　　比人拳頭還要大出一些的紫色寶珠，體型開始漸漸縮小，然後化作藍紫色雷光。

　　燕趙歌睜大自己的雙眼，注視前方，然後面前的藍紫色雷光，緩緩納入燕趙歌的右眼中！

　　「嘿！」燕趙歌悶哼一聲，閉上眼睛，用手下意識摀住自己的右眼。

　　右眼珠傳來陣陣不適的感覺，哪怕閉眼，眼前也是紫光不停閃耀。

　　燕趙歌更感到頭腦一陣陣的發脹，彷彿要暈過去一樣。

　　一道道電流似的精氣，在身體中來回穿梭，使得身體產生麻痺的感覺。

　　燕趙歌周身穴竅開闔，不停吞吐這些雷電精氣，丹田氣海內，更是極速運轉吐納，化解吸收這些精氣。

　　半晌後，燕趙歌睜開自己的右眼，狂暴的紫光一閃而過，動人心魄。

　　阿虎在一旁靜靜護法，這時見狀說道：「公子，你以自己身軀滋養聖兵碎片，對聖兵碎片有很大好處，對你自己修練也有很大好處，但是其中危險，也非常巨大。」

　　燕趙歌仍然感覺右眼不太舒服，當下微微閉上右眼眼簾，點點頭：「你放心，這個我心裡有數。」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兩人快速動身離開原地，散落於一旁的幾件靈兵，也都被燕趙歌收取。

　　除了聖兵碎片外，燕趙歌這次還多入賬一件林舟的下品靈兵飛雷刀。

　　「嘖，輝日輪、紫金雷劍，現在再加上飛雷刀，我收了好幾件對手的招牌靈兵啊。」燕趙歌咂了咂嘴，視線向著雷域方向看了一眼：「不過我倒是更感興趣，你對太陰之女到底瞭解多少呢？」

　　「是你個人所知，還是你從別的什麼地方收到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