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靈棺夜行 作者:看門狗(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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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6-3-24 19:28: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9 69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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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看門狗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送葬上山,我卻被裝在棺材裡活活給埋了,隨之整個村子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只有晚上這裡才人聲鼎沸。我從棺材裡爬出來,才發現......

【其他作品】:無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3-25 20: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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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30
第1章 夜車

    我叫名瞳,今年十八歲,是一個實習司機。

    這晚我開著面包車來到李家坳,看到路口有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在攔車。

    我感覺很奇怪,因為已經12點多了。

    這個點,怎麼還會有人攔車?雖說心裡覺的奇怪,但有錢沒道理不掙。

    我正要停車,睡在副駕駛的師傅突然醒來:「不要停,今天不拉客了。」

    我心里納悶,師傅今天是怎麼啦,轉性了?

    為了多拉一位客人十幾二十分鐘他都會等,這送上門的生意居然不做,但師傅的話我不敢不聽,乖乖的哦了一聲。

    我沒有停車,破舊的面包車從紅衣女子身前開過去時,還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很漂亮,五官精緻,身上流露出一股難得的古典貴氣。

    她站在原地,目光注視著我,她的眼眸很黑,很亮,瞳光閃閃。

    見我並沒有停車的意思,她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但眼中卻充滿了幽怨,這種眼神讓我心生不忍。

    我忍不住說道:「師傅,拉上她吧,能多掙一份車錢呢。」

    師傅瞪了我一眼,凶巴巴的道:「讓你別拉就別拉,廢什麼話,再廢話你明天就不用來了。」

    見師傅發火,我嚇的不敢再多說,老老實實的往前開。

    可心裡始終吊著剛才那個紅衣女人,她那幽怨的眼神總是揮之不去。

    下意識的通過觀後鏡往後看,這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可沒想,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她還站在後面,她對著我淺淺一笑,笑的很矜持。

    我是個野小子,但偏偏喜歡大家閨秀,嘴角不自覺的裂開了微笑。

    咦,不對啊

    我看了下車速,六十碼往上走,而且早就過了李家坳的路口了,她怎麼還在後面?

    瞬時間,我頭皮發麻,全身寒毛倒豎了起來。

    不是吧

    我嚇的魂都飛出去了,鼓起勇氣再定睛看了一下觀後鏡,後方黑壓壓一片,哪裡有什麼女人。

    原來看花眼了。

    又開了幾分鐘,我又習慣性的去看觀後鏡。

    這一看,徹底把我嚇的大聲起來

    那個紅衣女人再一次出現在觀後鏡裡,她還站在路邊痴痴的等著,好像一個妻子在等待丈夫歸來。

    師傅被我的驚叫聲驚醒:「阿瞳,怎麼啦?」

    我整張臉都嚇白了,哆嗦著說道:「我……我,我又看見那個紅衣女人了。」

    師傅聽了也臉色大變,慌忙道:「不要回頭,不要再去看她,快,快往前開。」

    不是我孬,大半夜的你在荒郊野外開車遇上這種事情,你未必比我好多少。

    我快速拐過前方的路口,師傅讓我把車子開到樹坳裡去。

    雖然我不明白師傅為什麼讓我把車開進路邊的樹坳裡,但我還是不假思索的就開了進去。

    待車子開進樹坳,師傅就讓我熄火關燈。

    師傅翻開副駕駛位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兩根白蠟燭,囑咐我說:「呆在車上,別說話,更不能大聲叫。」

    我機械的點了點頭,我已經嚇的六神無主,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

    師傅拿著兩根蠟燭下了車,往馬路當中走去。

    我目光注視著來的方向,生怕那個女人會突然出現,一顆心嘣嘣的狂跳不止,緊張的都快窒息了。

    師傅走到馬路當中,拿著蠟燭比劃了幾下,好像在辨認方向,然後蹲了下去。

    他把兩根蠟燭擺放在柏油路上,掏出火柴盒,給點上了。

    深夜,兩根蠟燭點在馬路當中看起來真的很詭異。

    我想大家也一定在馬路上看見過白蠟燭,有的還被汽車碾碎,我也是,以前我一直以為是有人不小心掉的,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

    師傅點完蠟燭,就跑了回來。

    師傅對我說:「夜車開多了,難免會遇上奇怪的事情,但是不要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看到我點的蠟燭了吧,這叫『指路燈』,不是給我們指路,而是給他們指路,說白了,給他們指一條錯誤的路。」

    我有些發懵的點了下頭。

    師傅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一刻鐘:「她會在這裡繞一刻鐘,如果找不到路就會離開。」

    我又機械的點了點頭,我有點嚇傻了。

    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這十五分鐘絕逼比一年還要久。

    我跟師傅縮在面包車裡,又驚又怕,不時的望向路中的那對點燃的蠟燭。

    千萬不要被風吹熄了。

    如果蠟燭被風給吹熄了,後果可想而知……

    也許是我走運,夜裡一般風都挺大,但今夜不知道是怎麼啦,非常悶熱,卻沒什麼風。

    師傅時不時的看時間。

    還有十四分鐘……

    十分鐘……

    這期間紅衣女人都沒有出現,應該是找不到我們了。

    五分鐘……

    一分鐘……

    終於,終於熬過了十五分鐘。

    我能清楚的聽到師傅長呼了口氣,我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應該是逃過一劫了。

    師傅問我:「怕嗎?」

    廢話,不怕才怪

    不過,我臉都嚇的煞白了,卻還是搖了搖頭:「不怕!」

    我年紀雖然不大,但我卻知道,一旦我說怕,師傅就會覺的我吃不了這碗飯,明天就會換人。

    師傅淺淺的一笑:「不錯,開車。」

    我重新啟動了面包車開出樹坳。

    雖然師傅說我們已經把她甩掉了,可我的心裡卻還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她會突然再出現,整個人還是很緊張。

    師傅看了看我說道:「這碗飯不容易吃,有些忌諱的東西一定要知道,一旦犯錯,追悔莫及。記住師傅跟你說的,初一十五不要走夜路,清明,中元,寒衣更加不能走夜路,看到孤零零一個人半夜攔車絕對不能停,哦,對了,記住走夜車的時候切記不要叫對方的名字,如果被聽見……」

    我整個人又緊張了起來:「被聽見會怎麼樣……」

    師傅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你說呢?」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我記得剛才師傅被我嚇醒的時候叫過我名字,我苦著一張臉:「師傅,你剛才叫我名字了。」

    師傅不置可否的一笑:「怎麼可能。」

    師傅剛才確實叫我名字了,師傅的臉色漸漸的變了。

    他聽我這麼一說可能慢慢想起來了吧:「如果,我真的叫了你的名字……」

    就在師傅說話的當口,紅衣女人又出現在前方路口

    她還在痴痴的等待著。

    嚇得我嘴巴都張成了哦字形,額頭上也不住地滲出汗珠。

    師傅叫道:「別看她,別看她,當做什麼都沒看見,開過去,開過去……」

    我咬了咬牙,用力踩下油門衝了過去

    一口氣開出好幾里地,我都快哭出來了:「師傅,怎麼辦?」

    師傅沒有回答我,他的臉色也很差。

    他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包煙。

    師傅不抽菸,但開夜車的司機都會備一點,熬不住就吸兩口,師傅點了煙,狠狠的吸了兩口:「熬,熬到天亮。」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我來開!」

    師傅連續掛檔直接就奔一百碼去了。

    我想說,師傅你開錯路了,但我沒說。

    師傅是個老司機,這條夜路他開了數百次了,不可能錯,師傅開著車子一直在附近的幾個村子繞。

    這絕對比剛才躲在樹坳裡還要煎熬,我望瞭望漆黑的天空。

    天,早點亮啊。

    只要公雞打鳴,我們就有救了

    可現在才12點多,就算夏天天亮的比較早,可也要到4,5點吧。

    距離現在還有4個多小時呢。

    車子在村裡繞了二個多小時後,油表的紅色警示燈亮了,要沒油了。

    我的心猛然狂跳了起來。

    師傅的臉上也露出了絕望之色,沒轍了,現在才剛3點,離天亮還有一個多小時呢。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3-24 19:3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30
第2章 凶厄

    「師傅你看……」

    前方的上坡口,一個老頭正吃力的踩著三輪往上走。

    三輪車上放了兩個大木桶,看起來挺沉的,桶口用白布蓋著,還有熱氣從白布下冒出來,似有豆香飄來。

    原來,是個早起趕去上頭鎮菜市場賣豆腐腦的。

    師傅看到老頭大喜過望,對我說:「把外套脫下來。」

    身上的外套是我第一天上工的時候我媽給我買的,算是祝賀我找到了工作,這麼一件衣服得一百多塊呢,對我家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我問道:「為什麼?」

    師傅眉頭一皺,怒道:「叫你脫,你就脫,廢什麼話。」

    雖然萬般不捨,但師傅的話我怎麼敢不聽,老老實實的脫了下來,遞給了他。

    師傅囑咐我在車裡別動,他自己下了車,去到老頭的三輪車後幫他推上坡,老頭慌忙答謝。

    我聽到師傅客氣地問道:「大爺,我跟你打聽一下路,吳家村怎麼走啊。」

    我很疑惑:師傅是老司機,這一帶的路他閉著眼都能開,怎麼會不知道吳家村在哪裡?

    真不知道問我啊,我都知道。

    老頭笑了起來:「你一個開車的竟然不認識路,你開錯方向了,吳家村在西邊,是你的反方向。」

    師傅拿捏出很羞愧的表情:「大爺太謝謝了,我在這裡繞了大半宿了,得虧您給我指點迷津,大爺您貴姓啊。」

    老頭道:「免貴,姓張,大家都叫我張老漢。」

    師傅道:「張大爺,早上濕氣重,你怎麼就穿這麼點衣服,萬一感冒了怎麼辦,老人家可不能感冒,你賣豆腐腦掙的幾個錢還不夠看病的。」

    說著,師傅把我的衣服遞了過去。

    張老漢看著全新的衣服,手伸出來一半,嘿嘿笑著:「這,這怎麼好意思。」

    師傅把我的衣服硬塞進他手裡:「你給我指點迷津,我送你一件衣服,這不是挺公平的嗎。」

    張老漢也是個貪心的人,看到師傅給他衣服,只是推脫了一下,心安理得的收了,還迫不及待的穿上身,憨厚的笑道:「真合身。」

    我心裡這個鬱悶啊。

    哪裡合身,我快一米八的個頭,這老漢都不知道夠不夠一米七,這,這能合身?

    師傅回到了車上,二話不說就發動了車子,他沒有再繞路,徑直的往家開。

    師傅握著方向盤的手在不停的抖。

    我以為他是害怕,但師傅卻說他冷,很冷。

    初夏的夜晚就算有點涼,但也絕不會感到冷。我脫去外衣後就剩一條背心都不覺的冷,更何況師傅還穿著外套。

    師傅的臉色變的很蒼白,白的就像牆壁上的白灰。

    說來也奇怪,那個紅衣女子好像突然消失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回村不久,村裡就傳出了公雞打鳴聲,師傅長鬆了口氣,而我癱在了副駕駛上。

    天,終於亮了

    我拉開車門跳下車,我忍不住問我師傅:「為什麼把我的衣服送給一個陌生的老頭。」

    師傅嘆了口氣:「這是傷天害理的事,不說這個,今晚的事情跟誰都不要提,特別是我把衣服送給張老漢的事更加不准說,你媽要是問起衣服的事,你就說丟了。」

    雖然我不明白師傅為什麼不讓我說,但我知道要想繼續跟著師傅開車,就得聽他的話。

    回到家裡,我媽竟熬夜等著我,見我回來懸著的心才落下來,有些埋怨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隨即看見我只穿了一件背心,又問道:「新買的外套呢?。」

    我說:「讓師傅給弄丟了。」

    我媽皺了皺眉。

    我這麼說是無懈可擊的,她總不至於去跟師傅對峙,問他是不是把我的衣服弄丟了?

    「鍋裡的飯,媽給你熱好了,吃了趕緊睡吧。」

    我見我媽沒有再追究衣服的事,高高興興的應了一聲。

    「阿瞳……」

    「阿瞳……」

    第二天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發小猴子硬把我拉起來:「快起來啊,出大事了。」

    我翻了一個身:「別吵我,再讓我睡一會。」

    猴子著急的說道:「真出事了,你師傅讓車給撞死了。」

    轟

    我的腦袋一下子炸開,猛的從床上翻坐起來,激動的扯住猴子的領口:「你說什麼,我,我師傅讓車給撞死了?」

    猴子點著頭道:「就在咱村口,你快去看看吧,你爸媽都過去了。」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師傅,師傅怎麼會被車撞死?

    沒道理啊

    師傅家在村尾的祠堂前面,我是親眼目睹師傅停好車往家走去的,怎麼會在村口被車撞死。

    我跟小猴趕到時,村口圍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我們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在馬路邊躺著一具屍體,鮮血流淌了一地。

    在辣毒的太陽下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身形樣貌是師傅無疑,個頭一米七,但卻穿著一件大了兩個碼字的藍色外套,被鮮血染紅……

    我的外衣

    昨夜師傅明明把我的衣服給了張老漢,怎麼會穿他的身上。

    我媽過來死死的抱住了我:「孩子,別看,別看……」,但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師傅的屍體。

    師傅死的很慘,眼珠瞪的都快掉出來,好像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事。

    二叔公走上前去,用手蓋了一下師傅的眼睛:「阿堅安心去吧,你老婆女兒村裡鄉親會幫你照顧的。」

    二叔公劃拉了一下手,再拿開,師傅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師傅在村裡是體面人。

    在九十年代中期,有輛面包車絕對比現在開奔馳寶馬還拉風。

    他女兒又在省城讀大學。

    師傅這一走,家裡的頂樑柱就塌了,大家都唏噓不已,好好的一個家,頓時就一落千丈了。

    我總感覺師傅還盯著我看,不由轉頭望去。

    我嚇的差點大叫起來,師傅閉上的眼角突然怒瞪開來。

    我爸見我被嚇了一跳問我怎麼啦,我說師傅又睜眼了。

    我爸說沒有啊。

    我媽也說沒有。

    大家也都說沒有。

    我再定睛看時,師傅的眼睛是閉著的,可我總感覺師傅好像要提醒我什麼。

    二叔公說:「死後睜眼,這是死不瞑目啊,阿堅恐怕有什麼事或者是有什麼心願未了。阿堅沒有兒子,只有阿瞳一個徒弟,阿瞳你就給你師傅送終吧。」

    我爸說:「應該的,應該的。」

    二叔公吩咐人拿了一條白布給師傅蓋上。

    現在畢竟是法制社會,師傅被車撞死,這事必須得報警,也期望警察能找到肇事的凶手,給師傅還有師傅的家屬一個交代。

    沒過多久警察就來了,經過初步調查,師傅是死於凌晨3點到4點之間。

    怎麼可能

    那會我跟師傅還在一起,我們差不多4點半才回的村子,那會師傅還活得好好的。

    不一會有個警察來問我:「你是死者的徒弟?你昨天幾點回得家。」

    面對警察的盤問我有點緊張,而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總不能說我3點半還跟師傅在一塊,而且師傅死的太詭異了,他怎麼會出現在村口還被車撞死,更奇怪的是他還穿著我的外套。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我媽就搶先道:「凌晨2點左右。」

    我不解的望向我媽。

    我媽說道:「孩子還小,有點嚇到了。」

    警察見我面色蒼白,神情恍惚,衝我媽點了點頭:「帶孩子先回去吧,有事我們會去找你們。」

    師傅的死就像陰霾籠罩在我的心頭,讓我坐立不安。

    特別是師傅瞪著我的眼神,揮之不去,他好像是要提醒我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3-24 19:3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35
第3章 三寸小鞋

    師傅的死就像陰霾籠罩在我的心頭,讓我坐立不安。

    特別是師傅瞪著我的眼神,揮之不去,他好像是要提醒我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我打算去找張老漢。

    我的外套師傅明明送給張老漢了,為什麼會穿在師傅身上?

    師傅還被車撞死了

    更詭異的是,警察居然說師傅是凌晨3點多死的,可當時師傅明明還跟我在一起。

    我跟師傅是在平頭村附近遇上張老漢的,估計張老漢應該是平頭村人。

    我坐面包車來到平頭村。

    幾個大媽大嬸正在村口一棵上百年的大槐樹樹蔭下嬉笑閒聊,看見我一個陌生的小夥進了村,都嘴角掛著笑的斜眼打量我。

    我長的還湊活,我走了過去:「請問,咱村有一個賣豆腐腦的張老漢嗎?」

    其中一個磕著瓜子的胖大媽望著我笑盈盈的道:「有啊,啥事兒?」

    我順口就編了一個謊:「我有件衣服放他那兒了,跟他說好了,今天過來拿。」

    我話剛說完明顯感覺到現場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捎首弄姿的大媽大嬸全都定在了原地,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足足過了三四秒鐘。

    那個磕瓜子的大媽說道:「小夥,逗你嬸玩呢吧!」

    她的腦門上有細細的汗珠滲了出來,臉色也變得異常的難看,眼中更有一絲恐慌。

    我很茫然:「我真來找張老漢的。」

    大媽慌忙說道:「你自己進村問吧。」

    我也懶得跟這些大媽大嬸閒扯,進了村稍微一打聽就知道張老漢家的住址了。

    張老漢家住的很坳,孤零零的一間屋坐落在山腳,上去還挺麻煩,要順著石頭堆砌的階梯上去。

    這樣的路我走起來都感覺難,更何況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而且石階雜草叢生。

    心想難道這裡都沒人打理嗎?

    我到時他家的木門敞開著。

    農村就是這樣,只有到了晚上睡覺才會關門。

    「有人嗎?」

    我在門口叫了一聲。

    「誰啊」

    一個老頭從裡屋走了出來,正是張老漢。

    「你是?」

    張老漢眯著眼睛仔細打量我,昨天夜裡張老漢雖然見過我,但他畢竟上了年紀而且天又黑恐怕沒看清楚。

    我說:「是這樣的,昨天夜裡我跟師傅迷路,遇上您老給我們指路。」

    張老漢恍然大悟:「原來是小哥啊,快,快請進屋。」

    不知道是不是坐落山陰的關係,張老漢家裡涼颼颼的。

    進屋就看見一張八仙桌,上面擺著一張16吋的遺照,不過用白布遮住了,不知道是張老漢什麼人的,遺照前擺放著一個香爐,還插了三根香。

    香還點著。

    張老漢請我在八仙桌旁的長凳上坐下。

    我剛坐下就聽見咯咯笑的聲音,我抬頭問張老漢:「聽沒聽見有人笑?」

    張老漢搖了搖頭:「沒有啊,小哥今天來是……」

    在來的路上我就想好理由了。

    我說:「我師傅不是送了件衣服給你麼,兜裡有點緊要的東西忘記拿出來了。」

    張老漢尷尬道:「小哥真對不住,衣服我給弄丟了。」

    我瞪大了眼睛:「弄丟了?」

    張老漢道:「早上我在菜市場賣豆腐的時候覺的天熱,就把衣服給脫了……」,

    他一拍大腿很懊惱的說道:「不想,不想……給弄丟了,兜裡有什麼要緊的東西,要不,要不……我賠給你。」

    我連忙擺手,哪裡有什麼東西,只是一個藉口:「不用,不用,丟了就算了。」

    張老漢眯著眼睛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張大爺,我臉上怎麼啦?你這樣盯著我看。」

    張老漢神情變的肅穆起來:「小哥,你印堂發黑,滿臉陰氣,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昨晚之前,有人跟我說這句話,我一定會罵他騙子。

    但這會,我在心中直呼高人。

    我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漂,把昨天夜裡被紅衣女鬼糾纏,還有我師傅被車撞死的事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張老漢聽完說道:「我說呢,衣服怎麼會突然就沒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小哥,你不該去招惹那隻女鬼。」

    我感到很冤枉,我根本沒招惹女鬼,是路上遇見的好麼:「沒有,我根本沒招惹她。」

    張老漢道:「沒有?我問你,你是不是想她了。」

    我鬧了一個大臉紅。

    說老實話,我第一眼看到紅衣女鬼時,確實很騷包的春心蕩漾了,可我要是知道她是只女鬼,打死我都不敢。

    張老漢皺著眉頭:「穿紅衣服的女鬼是最凶的,會要人命的,你師傅就是個例子,估計她今天晚上就會找你索命。」

    聽到索命兩個字,我嚇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激動的站起來喊道:「今晚!」

    張老漢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激動,說道:「她的目標是你,你師傅只是被你牽連罷了。」

    張老漢的話讓我的心直往下沉,手腳都變的冰涼:「張大爺,那我咋辦啊,你可得幫幫我。」

    張老漢半眯上眼睛,好像在想辦法。

    足足過了半分鐘後,他才說道:「紅衣女鬼糾纏你,主要是你對她有非分之想,那她就有機會害死你,如果你想活命,就要讓她知道你對她沒那念頭。」

    我急道:「我對她沒想法啊,半點那啥念頭都沒有」。

    張老漢說:「可她不知道,你必須讓她知道你對她沒想法,小哥,我看你年紀不大,還沒成親吧。」

    我當然沒成親了,我才十八,雖說農村結婚早,但一般也要過了二十:「沒。」

    張老漢道:「那你得趕在今晚12點之前結婚了。」

    我心中一陣無語,苦著臉說道:「這麼急,讓我上哪兒找個女人結婚。」

    張老漢微微一笑,他笑的很詭異,陰深深的,讓我感覺瘆的慌,他說:「不是陽婚,而是陰婚。」

    「什麼?陰婚!」

    我嚇的叫了起來。

    張老漢挑了挑眉毛:「對,陰婚,你想啊,紅衣女鬼是鬼,要讓她知道你結婚了,必須得是陰婚啊。」

    陰婚就是跟死人結婚。

    我得承認張老漢說的有道理。

    但陰婚,太邪乎了吧?

    聽起來就讓我毛骨悚然。

    張老漢盯著我,就像盯著某件貨物,他的目光變的很可怕,壓著嗓子冰冷冷的道:「如果不願意,今晚,你就會被車撞死」。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師傅死不瞑目驚恐的瞪著我的樣子,我嚇的嘴角一哆嗦:「陰婚……我,我也不知道怎麼結啊」。

    張老漢向我身旁沒人的地方看了一眼,敲了敲桌子,然後站了起來往裡屋走去。

    張老漢再從裡屋出來時他的手裡拿著一雙小鞋。

    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這雙小鞋吸引住了,這是以前大戶人家小姐穿的小鞋,又紅又豔,上面還秀了一朵大牡丹。

    三寸金蓮

    我攤開手,把小鞋放在手心,小鞋只有掌心大小,很輕,非常精緻,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精緻的東西:「真漂亮」。

    張老漢道:「這可是以前大戶人家小姐的鞋子,好東西,稀罕的很」。

    這雙小鞋確實是好東西,拿到古董市場拍賣起碼十萬往上走,而且是價無市,我曾經看過一個新聞有個大老闆五十萬求這麼一雙小鞋。

    沒想到張老漢竟然收藏了這麼個好東西。

    張老漢湊近過來,壓低聲音道:「你回到家,把這雙小鞋對著床頭的方向擺好,記住,一定要鞋尖對準床頭」。

    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張老漢陰深深的道:「你沒聽過嗎?鞋對床,鬼上床」。

    我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太瘆人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52
第4章 積陰德

    離開張老漢家來到村口的大槐樹,剛才在樹下閒聊的大媽大嬸全都散了,一路過來竟然沒看見一個人影。

    好像村裡人一下子全消失了。

    只有村口的一間石堆房內,一個小女孩趴在窗口偷偷的看著我,烏黑的大眼珠子很好奇,就像在看什麼沒見過的稀罕東西。

    我衝她笑了笑,她嚇得趕緊躲了起來。

    我的笑容頓時就僵在臉上了。

    我有這麼可怕嗎?

    回到家,我爸媽都不在,去師傅家幫忙辦理後事去了。

    按照老漢所說我得把小鞋擺放在床頭對面,用鞋尖對準床頭。

    可我卻猶豫了起來。

    雖然張老漢說的都有道理,可我總感覺那裡不對勁。

    「阿瞳……」

    門外突然響起猴子的叫聲,我一慌就把鞋子擺在了床對面,剛巧鞋尖對著床。

    猴子已經從外面走進來:「你在幹嗎?」

    我慌忙用身體擋住小鞋。

    猴子見我樣子憔悴,臉色煞白煞白的,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我又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怕猴子看到那雙小鞋,好像被他看到了,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這種感覺浮上心頭,我就趕緊把他推出屋子。

    猴子的心思完全不在我這兒,這貨高興的說道:「阿瞳,倩倩回來了」。

    倩倩就是師傅去省城讀大學的女兒。

    那是我們村子飛出去的金鳳凰,她比我大兩歲,長的別提多水靈了,貌美,膚白,大**,看了都叫人流口水。

    要是能娶到倩倩做老婆,老子少活十年二十年都願意。

    但我知道這是痴心妄想,這頭飛出去的金絲雀恐怕不會再回來這個貧困偏僻的山區了。

    說起來,她也已經兩年沒回來了。

    有件事讓我感覺很奇怪。

    雖然我沒去過省城,但也知道省城離我們這很遠,而且交通很不便利,要先坐火車到西川市,再轉長途客車到上頭鎮,然後再坐面包車……

    如果順利的話二天能到。

    今天早上才通知她師傅過世,她怎麼下午就到了?

    師傅家辦喪事,人來人往的很熱鬧,隱隱的還有爭吵聲傳出來,是倩倩的聲音,而且她正在跟我爸媽爭吵。

    怎麼回事?

    我遠遠看到就跑了過去,擠開人群:「怎麼啦?」

    真的是倩倩。

    她回來了

    倩倩身材高挑,一頭宛如黑色瀑布般潤澤的秀髮顯得格外的飄逸動人,鵝蛋型的俏臉,修長的彎彎秀眉下是一雙明澈如泉水般的美麗大眼睛,小巧而挺直的鼻樑,柔嫩的嘴唇透著溫婉的味道。

    她變的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氣質了,嗯,城裡人的氣質。

    倩倩很激動,指著我說:「你來的正好,你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我爸爸的,我爸爸好端端的為什麼收了你做徒弟就出了這種事」。

    我心虛的呆若木雞。

    張老漢說過,是因為我招惹了女鬼,師傅是被我牽連的,某種意義上說,師傅確實是被我害死的。

    親朋好友都覺的她在無理取鬧。

    二叔公也在場,村裡他資格最老,輩分最高:「倩倩,你冷靜點,你爸爸是死於交通意外,跟阿瞳沒關係」。

    倩倩漂亮的臉蛋漲的通紅:「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爸就是他害死的」。

    我媽急了:「臭丫頭,你別污衊好人,你說阿瞳害死了你爸,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別往我兒子身上潑髒水」。

    倩倩道:「有,當然有……」,可她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紅著臉道:「反正……反正我爸就是他害死的」。

    大家都無奈的搖頭。

    沒人信她的話。

    二叔公道:「丫頭進去,別在這裡瞎鬧」。

    我媽性子急,倩倩無端往我身上潑髒水,她也是氣極了:「兒子,跟媽回家」拉上我的手就要走。

    二叔公慌忙道:「阿瞳他媽」。

    我媽氣鼓鼓停住了腳步。

    二叔公拄著枴杖走了過來:「阿堅走了,對倩倩打擊太大了,難免會胡思亂想,她們孤兒寡母的,我們得多多體諒,能幫就幫」。

    我媽是個口硬心軟的人,聽二叔公這麼說,氣也消了不少。

    倩倩看著我們,咬了咬牙,轉身進了屋。

    倩倩是一個懂事的女孩,很明白事理,雖說她父親過世對她打擊很大,但也不至於無端的指責我。

    在幾個鄉親的勸說安慰下,我媽才很不情願的讓我進了師傅的家門。

    師傅家裡請了送葬隊,倒也不用我幹什麼。

    有個青衣瘦小的老人在院子裡扎紙人,他面色黑青,目光呆滯沒有焦距,竟然是個瞎子。

    扎紙人這一行,吃的是陰陽飯。

    吃陰陽飯的人,子孫都不昌盛,絕大多數斷子絕孫,所以幹這行的絕少有子承父業的,多數都是收個命硬的流浪子做徒弟。

    而且聽說吃陰陽飯的絕大多數身有殘疾。

    這個老人就是個瞎子。

    他扎的紙人紅臉白衣,有男有女。

    我初看時覺的紙人簡單粗糙,甚至有點略顯呆滯,可當我看第二眼時卻感覺陰深的可怕,心裡無故發毛,怎麼樣都不敢再看。

    我急忙轉過身去。

    我正要離開,身後傳來瞎子的聲音:「幹了這麼久的活,主人家能煮點東西吃嗎?」

    按照農村的習俗請人來幹活,除了早中晚三頓還得多一頓下午飯,可現在都快晚上了,難道操辦喪禮的人給忘記了?

    我應道:「先生你稍等,我這就給你弄。」

    老人叮囑說道:「要二碗,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師傅家請了村裡的伙伕,他正在廚房忙活晚飯,我就問他,院子裡送葬隊的師傅下午那頓沒吃嗎?

    伙伕說吃了的。

    我說那人還要,而且要一碗大的一碗小的。

    伙伕點了點頭,倒騰了一下,遞給我兩個碗,一個碗裡放的是大米,一個碗裡放的是糯米,而且全都是生的。

    我愕然的望著他:「這,這什麼啊,都還生的……」

    伙伕讓我儘管拿過去。

    我心中暗忖,難道那人說的一碗大的是大米,一碗小的是糯米,我左右手各端了一個送了過去。

    瞎子什麼都沒說,伸手接了過去,然後很隨意的就放在地上的紙人的跟前,又從桌上拿起一戳香,舉在香燭上。

    瞎子的動作很利索,根本不像個瞎子。

    等那戳香點著,他左右分開,一手都是三根香,分別插進了糯米跟大米碗裡,三根香很詭異又很整齊分散開來。

    以前也見過。

    通常都是放在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往往都是第一天見了,第二天就已經被人收走。

    只是不知道什麼用。

    瞎子做完這些就返回坐位繼續幹活了。

    我正要轉身離開,瞎子問道:「主人家還沒成親吧。」

    我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他是瞎子看不到我的表情,於是我說道:「還沒。」

    瞎子說:「這就難怪了」。

    瞎子看不到我的樣子,如果能看見我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恐怕就不會這麼問了,可我聯想到最近兩天遇到的詭異事情,就覺得瞎子的話是似有所指了。

    我問道:「難怪什麼?」

    瞎子沒有答我,反而問道:「主人家信不信陰德這會事」。

    我點頭說:「信。」

    陰德

    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後,大家就會背後罵他,讓他多積點陰德。

    這個陰德大意是指在人世間做的而在陰間可以記功的好事,而這麼罵人,也暗指這人壞事做盡,死後會很慘,讓他早點為死後做準備。

    瞎子說:「那多積點陰德吧。」

    讓我多積點陰德?什麼意思,是暗示我沒多久好活了嗎?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6-3-24 19:5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53
第5章 紙人

    瞎子的話讓我的心猛的一緊:「先生是不是知道什麼?」

    瞎子停下了手裡的活,正想答話。

    身旁一個整理花圈的駝背老人陰深深的說:「你忘了自己怎麼瞎的了吧。」

    瞎子聞言渾身一震,黑青的臉上露出了極度驚恐的表情,慌忙低下頭去扎紙人,再也不敢說話了。

    駝背的老人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幹活去了。

    等他走遠,我再問瞎子時,瞎子就全然當做沒聽到了,怎麼樣都不願意再開口說話了。

    瞎子越不願意說,我就更加覺得瞎子知道什麼,他能救我。

    只是他要是救我,就有可能惹禍上身。

    我看實在問不出來,雖然心裡不甘,但也只好作罷了。

    可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瞎子突然咳嗽了一聲,我重新轉回身去,他的手摁在桌上向我這邊推來,他手底下壓著剪刀剪出來的小紙人。

    我不解的望向他。

    瞎子的聲音很輕:「拿回去放在床上,能為你續命一晚。」

    就這麼一張白紙剪出來的一個人形的輪廓能為我續命一晚?

    實在看不出這剪紙人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可到了這個時候,死馬也當活馬醫了。

    伸手把小紙人拿了起來,塞進口袋裡,低聲說道:「謝謝!」。

    我不知道小紙人是不是真像瞎子說的能為我續命一晚,但起碼有個念想,這讓我的心裡稍微心安了一點。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又看到了倩倩。

    倩倩掃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很冷漠,甚至還帶著恨意,這讓我心裡難受極了。

    我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

    我把她叫了出來,來到我們以前常去的小溪邊。

    倩倩道:「有什麼話說吧?」

    在約她出來之前,我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但此刻我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半響才說道:「我沒有害師傅,真的沒有。」

    倩倩漆黑明亮的眼瞳冰冷的注視著我:「你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她轉身就要離開。

    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倩倩,我怎麼會害師傅,就算他不是我師傅,她也是你爸,我怎麼可能害你爸。」

    倩倩用力的掙脫我握著她的手,揚起手裡一張黑紙,責問我:「我問你,這是什麼東西?」

    我茫然的搖了搖頭,我哪知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倩倩憤怒的把黑紙一把甩在我的臉上。

    黑紙看起來像是邀請帖之類的,挺奢華的,邊角全都鑲了金箔,握在手裡很厚重,很有份量,正面還用紅字寫著『婚書』二字。

    我說道:「這好像是婚書」。

    一般婚書都是紅紙黑字,這婚書卻是黑紙紅字。

    倩倩說道:「你打開看看」。

    我把婚書打了開來,上面寫道:任府婚元擇日,夫造:名瞳,生於一九七八年七月十四日……

    看到這裡我愣住了,這是我?

    我趕緊接著往下看,妻造:葉小晴,生於一九七八年七月十四日……

    媒人:陳堅。

    我茫然的望向倩倩問道:「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婚書上面的男方是我,而媒人是師傅,這個叫葉小晴的女人又是誰?」

    倩倩一直注視著我的眼睛:「你真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

    倩倩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嘴唇有些蒼白說:「三天前,我收到一封信,裡面裝的就是這紙婚書。」

    我說:「倩倩,我真不認識這個叫葉小晴的女人」。

    倩倩說道:「你還記不記的你爸有一位關係極好的至交叫葉文強的嗎?」

    我點了點頭,但我從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我爸提起過。

    倩倩說道:「葉叔叔是城裡來鄉下插隊的文青,剛好安排在我們村,跟你爸關係特別好,據說你爸還救過他的命,雙方還約定,都生兒子就做異性兄弟,都生女兒就做金蘭姐妹,一兒一女的話就結為夫妻。」

    我又看了一眼婚書上的女子的名字,她也姓葉,難道……

    倩倩說道:「你們家生了兒子,而葉叔叔生了一個閨女,你想的沒錯,就是葉小晴,更巧合的是你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難道說倩倩吃醋了?

    得知我跟人定了婚約特地從省城趕回來,但卻剛好遇上她爸爸遇難。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有點小爽,嘴角不由的裂開一道微笑。

    倩倩看到我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的笑容,好看的秀眉顰了起來,冷聲道:「你高興什麼?有什麼好高興的。我爸死了,你很高興是嗎?」

    我慌忙收斂笑容:「我沒有。」

    倩倩的情緒突然就失控了,憤怒的指著我道:「有,你就有,你給我滾,給我滾」,說到最後她已經在咆哮了。

    我從未見過倩倩這副樣子,嚇的倒退了幾步,轉身逃了。

    晚上我本該給師傅守靈,但倩倩極力反對,說什麼都不肯。

    氣得我媽把我拽回了家。

    回到家裡我媽就破口罵道:「沒教養的野丫頭,白念了這麼多年書了,都念傻了,我們阿瞳哭著求著要給阿堅送終了嗎?」

    我爸說:「少說兩句吧,阿堅死了,對倩倩打擊很大。」

    我媽聽我爸這麼說,也就沒再罵了,依舊氣呼呼的。

    我想起倩倩給我的婚書,就拿了出來,遞給我爸問道:「爸,這是怎麼回事?」

    我爸見我拿出一張黑紙,疑惑的接了過去,打開看了起來,還沒待我爸說話呢,我媽就叫了起來:「他爸,怎麼回事,咱兒子什麼時候跟葉家定了親了。」

    我爸也很茫然:「沒有啊,文強是有個女兒叫小晴的,我們也約定過孩子長大結為夫妻這樣的話,但那都是孩子沒出生前說的,當不得真。」

    我媽一把搶了過去舉著婚書問道:「那這是怎麼回事?」

    我爸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文強剛去西川市的時候我們還有來往,但他調回省城後我們的往來就少了,最近十多年連消息都斷了。」

    我媽說:「那怎麼會有這紙婚書,阿瞳,這個哪裡來的。」

    我答道:「是倩倩給我的,說三天前有人給她寄了這個東西。」

    我媽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拿斜眼瞧著我爸說道:「葉家要是真願意跟咱結親,我也不反對。」

    我爸說:「十幾年前的話當不得真的。」

    他深知我們兩家家事懸殊,我家是地道的農村人,而葉文強不僅是城裡人,而且還出身幹部家庭。

    一個天,一個地。

    就算葉文強履行當年的諾言,我爸也不會答應。

    我爸掀開簾布一頭鑽進了他自己的屋子。

    我媽說:「阿瞳你忙活了一天,也早點去睡吧」,說完急忙跟進了屋。

    我應了一聲也進了自己屋。

    三寸小鞋擺放在床頭的對面,沒有任何動靜,但不知怎麼滴,我看著這雙小鞋感覺邪的慌,心裡就有一股莫名恐懼。

    鞋對床,鬼上床。

    想起這句話我的寒毛就倒豎了起來,怎麼樣都不敢上床睡覺了。

    我的屋裡有一台小電視,那是我唸書的時候外婆給買的,因為這個我老媽神氣了很久。

    十三寸的黑白電視。

    我打了開來,嗤嗤聲響,滿屏幕都是雪花。

    電視節目都停光了?

    我看了一下鬧鐘,十一點半了,難怪電視節目都停了,我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張老漢說過,一定要趕在十二點之前上床睡覺,結完陰婚。

    不然的話,女鬼就會來索我的命。

    怎麼辦?

    我想起瞎子給我的紙人,我從兜裡拿了出來,就是一張白紙剪成人形,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把這玩意兒放在床上真的能為我續命一晚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53
第6章 被騙了?

    牆上的鬧鍾不停走動著,已經十一點五十九分了。

    馬上就要過十二點了。

    我把椅子反過來橫跨坐在上面,下巴壓在靠背的上沿,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放在床對面的小鞋。

    房間的門忽地打開,發出「呀呀……」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我嚇的叫道:「誰」

    探頭往門外看了一眼,渾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門外沒人。

    而門還正在以很緩慢很緩慢的速度往外打開。

    吊掛下來的四十瓦的燈泡無故嗤嗤的閃了一下。

    整個房間充滿了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

    我嚇的身體顫抖起來,拚命的吞口水,心裡不停的給自己鼓勁,沒事的,沒事的。

    房門完全打了開來。

    停了片刻也不見有什麼意外發生,我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太緊張了,要說我平時膽子也挺大了,主要是這兩天被嚇壞了。

    床上的小紙人突然動了一下,然後開始不停的掙扎,就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

    我用力摀住自己的嘴巴,我怕我會嚇的叫出聲來。

    可接下來的一幕差點把我直接嚇暈過去,小紙人的頭部不停的滲出刺紅的鮮血,它在一通掙扎後,就像人斷氣一樣,直挺一下就一動不動了。

    我想逃,可我不敢往敞開的正門逃,我緩緩站起身來,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向窗口躡手躡腳的走去。

    這裡是二樓。

    但我已經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就跳了下去。

    幸虧我身體素質好,跳下樓時沒摔個斷腿什麼的,我就地滾了一圈,顧不得許多,撒腿就跑。

    我不敢叫,生怕把那東西引過來。

    我一路沒命的狂奔,淒厲的呼聲灌滿了我的雙耳,道路兩旁一顆顆黑黝黝的樹木在風中搖曳著,就像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影。

    風吹著樹葉,腳踏在石子上,沙沙沙……就好像後面有人跟著。

    我跑的越快,後面的沙沙聲也跟得越快。

    我想回頭看,又怕真的看到了鬼,要是不回頭,又不放心。

    無論是誰看到這景象,聽到這聲音,縱然不嚇死,也得送掉半條命。

    在極度煎熬跟恐慌中,腳下絆到了一塊石頭,一聲慘叫我摔在了地上,這一跤摔的比從二樓跳下來還疼百倍。

    我拚命掙扎的要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逃命時,一道暗影籠罩在我身上。

    我嚇的定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不錯,沒嚇死。」

    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瞎子。

    我猛的抬頭望去,因為光線太差了,我就看到一個人形影子站在我的身前。

    人影手裡還拿著一根竹子枴杖:「主人家!」

    真的是瞎子。

    我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大叫:「救我,救我……」

    瞎子說:「先回去。」

    瞎子帶著我往師傅家疾走。

    瞎子走的極快,我用跑的都跟的很吃力,我真懷疑,他是不是真瞎,不過話說回來,對一個瞎子而言白天跟黑夜根本沒有區別。

    我們拐進了巷子。

    巷子並不長,也就四百來米。

    四百米走路也不需要幾分鐘,但我感覺我跟瞎子在巷子裡跑了好久,一直跑不到巷子的盡頭。

    瞎子突然停下腳步,我差點剎車不及撞在他的背上。

    瞎子道:「不好。」

    我也感覺不對勁:「怎麼會這樣,我們怎麼一直在巷子裡,我感覺我們一直在巷子裡來回跑。」

    瞎子說道:「你的感覺很準,我們是在巷子裡來回跑。」

    我慌亂的環顧四周,這條巷子我太熟悉了,從小走到大的,地上哪裡有塊突石我都知道,可怎麼會突然走不出去了:「怎麼會這樣。」

    瞎子面色凝重的說道:「是鬼打牆。」

    「鬼打牆!」

    是那隻鬼追來了嗎?

    我嚇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那怎麼辦,我會不會死……」

    瞎子說道:「不要慌,你看看有沒有其它的路出巷子。」

    瞎子說的對,越危險的時候越要冷靜。

    我儘量的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

    這條巷子兩旁都是老宅,住在裡面的都是老人,有些房子甚至空在那裡,如果有人6的門是開著的,穿過去就是另外一條馬路,馬路是通往祠堂的,而師傅的家就在祠堂後面。

    顧不得許多了。

    我隨便找了一戶人家,拚命的敲門:「開門,開門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敲的太用力了,門竟然被我推開了,發出呀的開門聲,沒待我反應過來,瞎子就說:「進去。」

    我跟瞎子就趕緊鑽了進去,轉身把門給關上了。

    可我進屋後感覺這屋子很熟悉。

    是師傅的老宅

    師傅十來年前去廣州掙了點錢,回來就跟村裡人搭伙建了一間三層樓,建好就搬出去了。

    這間老宅就留給了師傅的老母。

    不過老太太幾年前也過世了,這房子就空了。

    瞎子問我怎麼停下來了,我說這是我師傅的老家,瞎子聞言一驚,他說:「糟了,你師傅有可能沒去新家,而是來了這裡。」

    我道:「不是吧……」

    瞎子急忙道:「我們快出去。」

    我慌忙衝向後門,可後門卻鎖上了,我用力的撞了幾下都沒辦法把門撞開:「出不去,怎麼辦。」

    瞎子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師傅是被人開車撞死的,屬於意外,怨氣應該不大……」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但我心裡很清楚,師傅的死沒那麼簡單,到了這個時候了,我必須把真相告訴瞎子,或許瞎子還有辦法。

    我從開夜車遇上紅衣女鬼開始,然後師傅莫名其妙被撞死在馬路邊的經過一股腦的全說了。

    瞎子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遭了。」

    我問他會怎麼樣。

    瞎子說:「被害死的人往往心存恨意,這恨意在死後必然會化成怨氣,怨氣越重,也就會越凶,甚至會成為厲鬼。」

    我問道:「成為厲鬼會怎麼樣?」

    瞎子道:「一般的鬼多少都有人性,但一旦變成厲鬼就會人性迷失,只會重複殺戮和死亡,不過……」

    我追問道:「不過什麼?」

    瞎子低頭沉思:「不過你師傅死的確實很蹊蹺,按照你所說四點半你還跟你師傅在一起,而警察則判定你師傅的死亡時間是三點多,這顯然矛盾。」

    關於這一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瞎子道:「不過你師傅真的有可能三點多就死了。」

    「怎麼可能」

    我想起師傅當時那蒼白的跟牆上白灰一樣的臉,還有那陰深深的表情,頓時背脊發涼,難道師傅那時候已經死了?

    瞎子說:「你知不知道你師傅為什麼要把你的衣服送給張老漢。」

    我搖了搖頭,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

    瞎子說:「你師傅想要張老漢做你們的替死鬼。」

    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替死鬼!」,難怪後來我問師傅,他說這是傷天害理的事,還不讓我跟別人說。

    瞎子道:「不錯,替死鬼。你師傅問到了張老漢的姓名,還讓他穿上你的衣服,就是要讓他當替死鬼,照理來說,死的應該是張老漢啊,怎麼還是你師傅……這個張老漢一定有問題,他應該知道破解之法,不然的話,死的絕對是他。」

    瞎子推測的沒錯的話,那麼這個張老漢……

    我頓時心中發慌道:「他還給了我一雙三寸小鞋,讓我結陰婚。他說結了陰婚,那隻女鬼就會放過我。」

    瞎子臉色一變:「什麼樣的小鞋?」

    我說:「古代大戶人家小姐穿的那種三寸小鞋。」

    瞎子叫了起來:「你被騙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54
第7章 倩倩

    瞎子表情凝重的說道:「你被騙了,三寸小鞋能養鬼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裡面必定養了一隻鬼妾,給你小鞋的人根本是要害你性命啊。」

    我驚駭的張大了嘴巴。

    民間一直有養小鬼,養鬼妾的說法。

    如果真是這樣,不是瞎子給了我一張紙人傀儡,那麼鬼妾爬上床掐死的就是我。

    想到這裡,我一陣後怕。

    瞎子不耐煩說:「你哭什麼……大男人還苦鼻子」。

    我說我沒哭啊。

    瞎子說:「不是你在哭,那是誰?」

    瞎子的話讓我猛的打了一個激靈,全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不是吧。

    瞎子也是一驚。

    我們兩人同時定在那裡,誰都不敢說話,周圍靜的可怕。

    我也聽到嗚嗚的哭泣聲,哭的很淒慘,哭到傷心處甚至哽咽的泣不成聲。

    漆黑的夜晚聽到淒慘的哭聲是多嚇人的事啊。

    我彷彿看到一個女鬼背對著我在那裡啼哭。

    我嚇的想要奪門就逃,卻被瞎子一把抓住,他衝我搖了搖頭。

    屋內出現一點微弱的燭光。

    一個詭異的影子倒映在牆壁上,慢慢的,影子被燭光拉的老長老長,她的頭髮無風飄動,張牙舞爪的極為可怕。

    竟然,竟然……是個女鬼。

    難道是三寸小鞋內養的鬼妾

    我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恐懼,本能的想要大聲尖叫,卻率先聽到一聲更加慘絕人寰的尖叫聲。

    聲音是從影子那邊傳過來的,而且貌似這叫聲有點耳熟。

    我看清了燭光下的人影,驚訝無比的道:「倩倩!」

    不錯,眼前拿著蠟燭,戰戰兢兢從屋內走出來的影子,正是倩倩,她緊閉著雙眼,俏臉嚇的慘無人色,還用盡力氣尖叫不停。

    倩倩低頭就往門方向沖:「鬼啊!!」

    我一把抓住了她,這丫頭嚇的四肢亂舞,嘴裡尖叫不斷,但由始至終都沒敢睜開眼睛。

    我還聞到一股尿騷味。

    根據本人多年的生活經驗大膽的做出了判斷,倩倩同學嚇尿了,藉著那掉落在地上的蠟燭發出的微弱的燭光可以看到倩倩的褲子濕了一大片。

    丫頭尿還挺多。

    我心裡想笑,但還是強行忍住了,對方是女孩,只能裝傻當做不知道:「倩倩,是我啊,你睜開眼睛看看。」

    倩倩可能感覺我的聲音有點耳熟,但還是只敢睜開一隻眼睛,看到是我,這才睜開了雙眼:「阿瞳。」

    我疑竇的問道:「倩倩,你怎麼在這」,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給師傅守靈啊。

    倩倩見是我,一把就撲進了我的懷裡,還使勁的往裡面拱。

    她的嬌軀瑟瑟發抖,看來真是嚇夠嗆了,呃,不過,那鬆軟溫柔的大胸脯緊緊的擠壓我的胸膛,這讓我小爽了一把,旖旎頓生。

    我拍拍她的背部安慰著她:「沒事了,沒事了,倩倩,你怎麼在這兒?」

    倩倩原本是在家裡給師傅守靈的,但聽人說如果搬了新家不足十年,師傅回魂有可能是回老家。

    於是她就來了這裡。

    倩倩縮在我的懷裡,帶著哭腔說道:「我來了沒多久,就聽見有人破門而入,緊接著就聽到砰砰的有人撞門,我嚇得就躲起來了,沒過多久就聽到交談聲,我就更加不敢出聲了……」

    我跟瞎子略顯尷尬,沒想到我們竟然被當做鬼了,還把人嚇成這樣。

    不過,倩倩何嘗不是被我們當成了女鬼。

    瞎子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得趕緊離開。」

    我說怎麼出去,後門都鎖了。

    倩倩說沒鎖啊,她把門往裡一拉就打開了。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門竟然是往裡開的,而不是往外開,我剛才噼裡啪啦的往外一頓撞,我也是酔了。

    跟著倩倩我們就逃出了師傅的老宅。

    真的就破了鬼打牆。

    瞎子拉了我一下衣袖,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這個女孩有問題,你小心點。」

    倩倩有問題?

    什麼問題?

    任何人詆毀倩倩,我心裡都會不舒服。

    我沒有接瞎子的話。

    回去的路上很順利,好像那女鬼真把我們追丟了,畢竟她人生地不熟的。

    師傅家裡正在辦喪事所以燈火通明的,還有幾個送葬隊的人在忙活,偶爾還發出一點交談聲,這讓我安心不小。

    瞎子應該是見多了這種事,習以為常了。

    而倩倩是把我們當成鬼虛驚一場。

    就只有我的神經依舊緊繃著。

    倩倩回家後第一時間上了樓,估計清洗去了。

    而瞎子則去到駝背老人的身旁低估了幾句,就聽到駝背老人憤怒的罵道:「死瞎子,我叫你不要多管閒事,我看你是活膩了。」

    瞎子怯怯的說道:「能幫就幫。」

    駝背老人冷笑道:「我們這種人掙的是死人的錢,就算你積再多的陰德也補不回來。」

    瞎子滿臉苦澀,但還是那句話:「能幫就幫吧。」

    駝背老人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你別忘了,他有父有母……」

    他們的聲音越說越輕,我漸漸的聽不到了。

    我在關注他們的同時,心裡還揪著,我怕那女鬼會追過來,雖說這裡人多,但她是鬼耶,再多人也不夠她撕的。

    過了好一會,瞎子跟駝背才嘀咕完。

    瞎子招呼我過去,我趕緊就跑了過去,瞎子又示意我在邊上的長凳子上坐下,而他跟駝背也找凳子坐了下來。

    瞎子沉吟了下說道:「事情很麻煩,這隻鬼恐怕不只是厲鬼這麼簡單,更可怕的是,我們也沒搞清楚到底誰是那隻鬼?」

    我聽得有點糊塗:「不是我開車時路上遇見的那隻女鬼嗎?」

    駝背老人冷聲道:「無知。」

    這死駝背話裡總帶刺,讓人聽了很不爽。

    我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瞎子說:「把這隻鬼找出來,然後消滅她。」

    我嘞個叉叉圈圈的.

    有沒有搞錯,她不來找我就阿彌陀佛了,還去消滅她,腦子被門夾壞了吧。

    我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覺著,我們還是逃吧,逃的遠遠的。」

    駝背老人道:「那你就逃,逃得掉算你本事。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才是她的目標,你逃了,她必定會遷怒別人,到時候這個村子沒有一個人能活。」

    不是吧。

    我詢問的望向瞎子。

    瞎子點了點頭。

    我就想不通了,我到底哪裡招她惹她了,怎麼非要弄死老子呢,真他娘的倒霉,不,這已經不叫倒霉了,這她娘的叫厄運

    哦對了,爸媽

    我自己逃出來了可他們還在家裡呢。

    我擔心的叫道:「遭了,我管自己跑出來,我爸媽會不會出事?」

    瞎子搖了搖頭:「鬼妾上不了你爸媽的床,沒事的。」

    我聽瞎子這麼說,才放下心來。

    瞎子說道:「我這裡有本書,趁現在還有點時間,你拿去看,能學多少是多少。」

    說著瞎子遞給我一本線裝的藍色書本。

    當初就是因為討厭讀書我才當了開車學徒的,我搖頭說:「我一看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會頭暈。」

    駝背憤怒站了起來道:「別人想學都學不到,你還不願學,別不識好歹。」

    我不示弱的道:「誰愛學誰學。」

    瞎子說道:「我奉勸你還是看一下的好,說不定能救你一命。」

    這東西能救命?

    那就另說了,頭再暈也沒自己小命值錢。

    我拿捏出一副極為難的表情接過瞎子手裡的書本:「這啥玩意兒啊?」

    駝背氣得吹鬍子瞪眼。

    這年頭已經很難能看到線裝的書籍了,紙業還泛黃髮黑了,應該頗有些年頭了吧。

    更加讓我頭疼的是,這上面竟然寫著繁體字。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55
第8章 姐姐

    靈棚下,四支燭火搖曳,空棺前一盞馬燈,整個空氣中瀰漫著香燭混合著白酒燒紙的死亡氣味。

    這感覺簡直讓我頭皮發麻

    瞎子說靈棚反而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

    他督促我趕緊看書。

    這與其說是書還不如說是扎記,而且作者還不是一個人,加上瞎子得有四五個人吧,把他們這些年捉鬼的經歷記錄了下來。

    看起來一點都不枯燥,就感覺像在看靈異小說。

    叉不死的。

    在靈棚這麼恐怖的地方看靈異小說,純屬犯二。

    更傻逼的是,我竟然看的津津有味。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公雞啼鳴聲把我驚醒,我這才醒悟過來,看了看天空,朦朦朧朧的開始發亮。

    不知不覺我竟然看了一夜。

    遠端傳來腳步聲,我轉身望去。

    是倩倩。

    倩倩站在離開靈棚五六米遠的地方,朝著我說道:「阿瞳,你呆在靈棚下做什麼,快給我出來。」

    倩倩向前走了一步正好踩在燒黑的紙灰上,又趕緊退了回去。

    她催促道:「你快出來啊。」

    我從草蓆上爬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就向她走去。

    突然,腳被人一把抓住,嚇我一大跳,竟是睡在我身旁的瞎子,他低聲說道:「別出去。」

    我說:「沒關係,公雞打鳴了。」

    瞎子說:「公雞雖然打鳴了,但離太陽出來還要一會。」

    倩倩看了看天色,黑暗的天空透出點點亮光,她臉色微變,喊道:「阿瞳,你快出來啊。」

    我應了一聲:「來了。」

    瞎子鬆開了手,說道:「命是你的,自己決定吧。」

    瞎子的態度讓我猶豫了起來,他說過靈棚是唯一安全的地方,而倩倩又讓我過去,為了保險起見,我留了份心問道:「找我有事嗎?」

    倩倩見我不肯出靈棚有些惱怒的說道:「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你給我出來。」

    我笑嘻嘻的耍起賴道:「你過來。」

    倩倩咬了咬紅唇,一跺腳轉身走了。

    我朝著她的背影喊道:「喂,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啊?」

    倩倩頭都不回。

    目送她走遠,我問瞎子:「為什麼不讓我出靈棚,難道你怕倩倩會對我不利。」

    瞎子說道:「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倩倩走後不久,天徹底的亮了起來。

    這一夜總算是熬過去了。

    送葬隊的人也都從靈棚裡面出來,開始幹活了。

    瞎子把我叫到一邊,給了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糯米、紅繩、香燭、鏡子、硃砂、毛筆、白酒……囑咐我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

    我們名花流只有一個小賣部,別看它小,裡面什麼都有,還拉了村裡唯一的一根電話線,就在祠堂邊。

    老闆娘是猴子的老媽,猴子瘦不拉幾的但他老媽是個大胖子,還老愛穿大紅帶花的衣服,一說話嘴巴跟開機關槍似的,噼裡啪啦的。

    老闆娘見我過來問道:「阿瞳要點啥?」

    我把瞎子給的紙條遞了過去。

    老闆娘接過紙條就進店裡找東西,一邊還不忘跟我說話:「阿瞳,村裡人都說你師傅車開的好讓閻王爺給看上了,讓他去給他老人家開車呢,這是好事,你啊,就別難過了。」

    我含含糊糊的應著。

    老闆娘的手腳很麻利,把一樣樣東西找了出來,然後弄了個紅色大塑料袋裝進去,遞給我的時候還說道:「我跟你說件事兒。」

    我哪有心思跟她瞎嘮嗑,付了錢就想走:「嬸,我回去還有事呢,回聊。」

    老闆娘道:「這事兒跟倩倩有關。」

    我一聽說跟倩倩有關,心頭沒來由的一緊,腳步也停了下來:「啥事?」

    她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壓低聲音道:「那天你師傅出事後不是有人來我這打電話通知她嗎?你猜怎麼著,建安大學根本就沒倩倩這個人。」

    我聞言不由一愣。

    倩倩當初考上大學,師傅還在祠堂擺酒宴請了全村的人。

    我記得很清楚,倩倩上的大學確實是叫建安大學。

    怎麼會這樣,建安大學怎麼會說沒倩倩這個人?

    不過,有一點確實很奇怪。

    一般人上大學寒暑假都會回來,倩倩不僅暑假不回來,甚至連過年都沒回來,一去就是兩年。

    這次要不是師傅過世,她恐怕也還不會回來。

    把買來的東西給了瞎子後,我打算回家一趟。

    鬼妾雖說上不了我爸媽的床,但三寸小鞋放在家裡總讓我心裡發憷。

    以免出現變故還是盡快讓瞎子做法事處理掉。

    回到家時我爸已經出門了,我媽一個人在家手裡拿著一老舊的黑白照片在看,一邊看還一邊發笑。

    見我回來高興向我招手:「阿瞳,快來看。」

    我心裡也很好奇老媽看什麼照片這麼高興。

    那是一張老舊照片,都發黃了,照片上是兩個男人的合影。

    一個是我爸。

    另外一個跟我爸合影的是一個文質彬彬帶著眼鏡的男人,樣子英俊儒雅,他的懷裡還抱著一個二三歲的小丫頭片子。

    小丫頭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

    我媽說道:「這個就是你葉文強叔叔,他抱著的就是小晴,可愛吧,長的跟外國小孩似的,現在肯定長成美人胚子了。」

    我說:「媽,我爸說了,他們當年就是一句玩笑話,你還當真了。」

    我媽瞪大眼睛道:「啊喲我的傻兒子,你怎麼跟你爸似的長了一個木頭腦袋,葉文強是什麼人,葉家是什麼家族,你要成了他們家的女婿,那……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我那有心思聽這些,掀開布簾一頭鑽進了房間。

    小鞋呢?

    牆角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床上的小紙人也沒了,我驚得大叫了起來:「媽,媽……」

    我媽走了進來:「鬼叫什麼。」

    我激動握住我媽的手臂:「鞋呢,鞋呢,我放在床對面的鞋呢?」

    我媽一臉迷茫的道:「鞋?什麼鞋,我沒動啊。」

    我說:「紅色的,三寸小鞋。」

    我媽搖頭說:「沒見著啊,屋子早上我都收拾過了」,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她道:「哦,對了,小豪來找過你。」

    小豪是我一個表弟,六歲,小屁孩子老愛粘著我。

    我暗叫遭了,難道被那小崽子拿走了。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搞不好小命就丟了。

    我得趕緊拿回來。

    我慌忙出了門去找小豪。

    我媽大老遠衝我喊:「兒子,飯還沒吃呢。」

    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吃飯,那東西多在小豪手裡一分鐘他就多一分危險。

    我先去了他家找他,他不在。

    又去了幾個平時小豪常去玩耍的地方,也都沒找到他。

    該找的地方都找了。

    這小崽子不知道野到哪裡去了。

    學校

    只有那兒我沒去找過了,我趕緊又往學校跑去。

    我們村的學校廢棄多年,三間破瓦房跟一個黃泥地操場,雖然破敗,但小孩都愛在這裡玩耍。

    操場上紅旗迎風飄揚,風中參雜著小孩咯咯的笑聲:「姐姐,你推高點,再高點,咯咯……」

    真有人

    我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空曠的操場上只有一個小孩在盪鞦韆。

    小孩穿著黑掛衣,留著福娃頭,鞦韆蕩起很高很高,小孩咯咯的笑個不停,不是小豪還有誰。

    我叫道:「小豪!」

    稚氣的孩童笑聲嘎然而止,操場上一下子靜了下來。

    四周並沒有人啊,那小豪剛才跟誰說話,小豪從鞦韆上下來,緊張的望著我,我問他:「你把我小鞋拿哪兒去了。」

    小傢伙支支吾吾的說道:「我送給姐姐了?」

    姐姐?

    我問道:「哪個姐姐?」

    小傢伙轉身指向操場邊的小樹林說道:「就是那個姐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4 19:56
第9章 喊魂

    我向小樹林望去,空蕩蕩的小樹林裡連個人影都沒有,心頭猛的一緊:「你說的那位姐姐人呢?」

    小豪又朝著小樹林一指:「那兒呢,就站在那兒」,說著還不忘向小樹林裡搖手打招呼。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我心裡向四肢蔓延開來。

    雙手雙腳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小豪說道:「姐姐,這是我阿瞳哥……」

    我不由分說的一把抱起小豪,拔腿就逃。

    耳邊還聽到小豪的聲音:「姐姐再見,我下次再找你玩。」

    我一口氣跑回村裡人多的地方,才上氣不接下氣的把小豪放下了,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流讓我心安了不少。

    小豪問我:「哥,為什麼不讓我跟姐姐玩。」

    我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道:「小豪,你給我記著,以後不准一個人去學校玩,我知道一次打一次,記住了嗎?」

    小傢伙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委屈的憋著嘴。

    我也不想對他凶,但沒辦法,要不唬住這小子,萬一真出了事,怎麼辦。

    把小豪送回家後就轉道直奔師傅家。

    把小鞋的事情跟瞎子說了。

    瞎子說:「她沒對你表弟下手應該不會害他,你不用擔心,等你師傅這邊的事情完,我再想辦法收她。」

    我點了點頭說:「只好如此。」

    師傅家是富戶,倩倩特地從省城請來了一位陰陽大師為師傅挑選墓地,說是布衣神相門的傳人。

    這位大師極有排場。

    他是開著小轎車來的,在我們這窮山溝還從未開進來橋車過,引起村民一片嘩然。

    車上下來一位約莫二十多歲的青年帥哥,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身材略顯高廋,長相俊朗,氣質儒雅,手中一把紙扇。

    太年輕了吧。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一葉大師……」

    我輕聲道:「瞎子,這人不會是騙子吧。」

    瞎子說道:「這個人很厲害,別看他年輕,輩分卻很高,一些八十多歲的老傢伙還得叫他前輩……」

    青年對著圍觀的村民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對倩倩說道:「趁著太陽沒下山,我們趕緊上山找穴吧。」

    村裡人過世了都會埋在後山。

    一葉大師來到後山山腳,仰頭一望,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端是有點神秘。

    他啪的一聲合上摺扇:「乾坤萬物在掌中。」

    說完帶頭就上山了。

    他中間沒有絲毫停頓,而手中的摺扇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羅盤,一口氣直上山頂。

    越往上走,二叔公越是不高興。

    他停了下來道:「倩倩,到這兒就可以了吧。」

    倩倩有些氣喘的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水說道:「一葉大師是高人,聽他的吧。」

    二叔公用力拄了一下枴杖道:「到這裡就可以了。」

    倩倩外出兩年,村裡有些事她不知道。

    二叔公的墓地已經選好了,就在上面不遠,他當然不願意輩分比他低的人墓地卻比他高。

    我跟倩倩說了這事。

    村裡人也都勸她,找個差不多的就行了。

    倩倩說:「先等一葉大師把墓穴的位置定了再說吧。」

    如果一葉選中的墓地的位置比三叔公的低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爭吵了。

    三叔公心裡很不高興,一甩手,不走了,就地找塊岩石坐了下來。

    他不走了村裡很多人也都不走了。

    倩倩佯裝沒看到跟上一葉大師的步伐往山頂方向走去。

    三叔公氣呼呼的說道:「她爺爺的墓也在上面,我看她是讀書讀傻了,一點規矩都不懂,沒教養,沒教養……」

    送葬隊的人已經跟上去了,我也跟了上去。

    一葉大師站在一處密林內,他看到我們上來說道:「就這兒了。」

    這麼高

    現在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是山頂了。

    夏天山裡很悶熱,樹林裡面更加悶的透不過氣,但這片林子卻涼颼颼的陰風陣陣。

    瞎子皺眉道:「這片樹林東寬西窄,是一處典型的棺材地。葬在棺材地裡,豈不是棺材裡面加棺材,難道……」,瞎子臉色大變驚道:「封墳絕墓。」

    封墳絕墓。

    我問道:「封墳絕墓是什麼?」

    瞎子說:「封墳絕墓是墓穴的一種,很冷門,基本沒人會用。葬於此墓穴中的人將斷絕與外界一切善惡福祿,子孫後代也不承認有過這個人,完全被孤立,被隔絕。」

    瞎子說他幹了一輩子也沒見過有人下這種墓,要不是書上提起過,他甚至都不知道世上有這種毫無意義的墓穴。

    我問道:「這個墓穴毫無意義?」

    既然這個墓穴毫無意義,這位號稱很牛逼的陰陽大師怎麼會替倩倩弄一個這樣子的墓穴。

    瞎子說道:「對,毫無意義。」

    絕墳的作用是讓往生者隔絕陰陽與子孫斷絕聯繫,好壞都不起作用。

    既然如此一把火把屍體燒了不就得了,又何必弄墓穴呢,多此一舉呢。

    我說:「這個一葉大師一定是個騙子。」

    瞎子搖頭道:「他能在這麼一座大山中找到棺材地,就說明他是有真本事的。」

    我說:「難道他要害我師傅。」

    我立刻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瞎子剛才說了這種墓穴只起到隔絕的作用,他如果要害師傅完全可以弄一個邪穴。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倩倩問道:「這裡可以嗎?」

    一葉大師啪的打開紙扇,扇了幾下,很自信的道:「此處極佳。」

    倩倩道:「好,那就這裡。」

    得知倩倩把師傅的墓穴定的那麼高,三叔公跟村裡人當然都不肯了。

    雙方吵了起來。

    倩倩在我印象裡一直是很溫柔的女生,這次表現出了極其倔強的一面,怎麼都不願意讓步。

    雙方僵持不下。

    倩倩為了讓村裡同意,她不僅讓一葉大師重新為三叔公選了墓地,還賠給村子裡三千塊錢。

    花這麼大的代價就為了一塊棺材地?

    這讓人覺得很奇怪。

    瞎子說我師傅的死可能另有隱情。

    這確實很讓人費解,可接著倩倩的一個決定更讓人費解,她竟以天熱屍體會腐臭為由要提早下葬師傅。

    頭七沒過完就下葬?

    瞎子問:「大概準備什麼時辰下葬,我們送葬隊好做準備。」

    那位一葉大師接口說:「今晚子時。」

    這話一出,送葬隊的人都議論紛紛。

    提前一二天也就罷了,這等於是直接出殯啊,但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反對,他們這些吃陰陽飯的,登不了堂入不了室,主人家怎麼說就怎麼做咯。

    瞎子私底下跟我說,民間習俗存在都是有其必然的原因的。

    七天是回魂歸期,魂魄還沒回來就下葬了屍體,師傅會成為孤魂野鬼的。

    我當然不希望師傅成為孤魂野鬼,就問他:「有什麼辦法嗎?」

    瞎子說:「除非在下葬之前把你師傅的魂魄找回來。」

    駝背面色凝重的附和:「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追問道:「怎麼找?」

    瞎子解釋道:「你師傅是在村口被撞死的,離家很近,照理說昨晚就應該回魂,但他昨晚卻沒有回來,極有可能他過不了河進不了村。」

    我們村口確實有一條河,叫名花流。

    瞎子說:「土地把岸,河神守江。」

    我好像在那本書上看到過這句話:土地把岸,河神守江。

    也隱隱的有些明白這裡面的意思跟規矩。

    河道上面當然是有橋的,不過那是陽間的橋,師傅若要過陽間的橋必定會迷失。

    瞎子說:「喊魂引路渡你師傅過河。」

    瞎子說一定要趕在師傅出殯之前,不然屍體出了家門,就回不了魂,回不了魂就投不了胎永遠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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