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聽靈師 作者:東邪007(已完成)

 
Babcorn 2016-4-17 11:12:3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1 7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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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東邪007,男,廣西 - 桂林,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小說 > 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我是一名大二被勸退的鄉村小子,無意窺視了一場野戰被發現後倉促逃跑中掉進了一個坑——墳陷坑,好像見了鬼,不知是被弄了還是怎麼地,事後我的耳朵居然開始發生變異,似乎能聽見了鬼靈的聲音,從此我的生命開始凌亂——不知道是鬼進入了我的世界還是我進入了鬼的世界……

【其他作品】:《超抽系統》、《護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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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19
第一章 半夜鬼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庸醫!你們都是庸醫——」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

    ……

    輕,幽,斷,續,縹緲無蹤的聲音招魂索命般直鑽我的耳中,令我只覺毛骨悚然,這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聲音?見鬼了?

    害怕、緊張、著急,我感覺雞皮疙瘩爬了一身,然後我試圖睜開眼睛像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可眼前像一片黑暗的死海——無盡的黑暗無窮無邊,不過似乎那似有若無的聲音也突然消失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老子掛了,這是九幽地獄?不能吧!記得七歲那年有個號稱百算百靈、從不虛言自稱賽半仙的算命老頭就給我算過命,說我只要二十歲不死,就能長命百歲——慢著!二十歲?我靠,貌似老子今年正好二十歲,莫非現在正是在劫難逃?還是已經逃不了死翹翹了?

    你麼,求解求救啊賽半仙的算命佬!

    你這死老頭不請自來還滿口胡言亂忽悠,害我那酒鬼老爸把家裡唯一的老公雞也給宰了,還要小爺給你倆打酒喝,吃飽喝足臨了丟給小爺一個小小的白色玉墜,說什麼一定要貼身常戴遇到可怕的事情特別是有生命危險時讓我吃了它——沒錯,就是讓我吃了它,我從七歲到現在都覺得這死老頭不靠譜,騙吃騙喝胡言亂語不說,你麼玉墜有吃的麼?這是面捏的還是糖做的?還讓我吃,真有那種情況我他麼不死不也被這玉墜崩掉大牙或者噎死?

    不過膽小怕死的我居然也毫無原則地將玉墜一直掛在胸前,我倒沒有什麼「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只是這玉墜雖小,但卻好看!且不說玉墜質地如何,那玉墜一面刻著一個頭生雙角腰纏毒蛇的裸衣蠻漢,一面刻著一個手抱玉兔的蛇身裸衣美女,雕工很精緻。其中對我吸引力最大無疑是這美女胸前的三個玉兔,直至如今還可以修煉童子功的我看了依然會面紅耳赤,都是這不正經的死老頭作的孽,我詛咒他天天沒有肉吃,日日沒有酒喝!

    咦!貌似周邊天氣還挺熱,九幽地獄不是傳說永遠是涼颼颼的陰風的嗎?莫非我還沒死?可這黑乎乎的無邊世界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穿越了?可你麼這什麼異世界?暗黑大世界?穿越附送的無敵金手指呢?神器、丹藥、無敵神仙隨身帶,哪怕是附送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召喚神將神獸系統也好啊?莫非還沒有激發金手指?求提示!

    「狗仔?」

    正當我意o淫身在異界收服無數強者為奴為僕,後宮佳麗三千,神獸小弟無數,就要大發神威斬殺大魔頭以振救異世界的無數生靈時,一聲粗曠、激動還隱隱暗含驚喜的「狗仔」爆響耳邊,將我在異界的無數輝煌通通炸為虛有。

    我靠!

    老爸!

    我暈!

    我沒死!

    穿越個毛毛蟲!

    老子貌似躺在床上!

    「老爸!哎喲——」我剛想用手把身體支起來,可誰知手臂剛一做動作,一陣劇痛就猛襲而來。

    「別亂動!」老爸趕忙制止道,想了想這時或許應該安慰一下比較合適,「手折了而已,沒事!」

    我暈!

    老爸!你真的是我親爸?手折了還叫沒事?不過我也心知老爸的說話方式,這樣的安慰方式已經算是極盡溫柔了。

    老爸堂堂七尺男兒長得張飛似的五大三粗,大字不識一籮筐,一手祖傳的打鐵手藝享譽四鄰八鄉,性格粗魯、直接。

    然而就是這麼個人二十年前卻能娶到號稱鄉里一枝花的老媽,那時師範本科畢業的老媽文可為師、貌可驚人,還是當時鄉長的女兒,可謂鄉之嬌女,老爸老媽兩人的結合在當時是美談也是笑談更是怪談,但其中緣由這世上除了老爸恐怕再無人得知。我也多次追問甚至趁他酒醉時套問,可惜老爸關於這事就像生了鏽的蓋子——死撬不開,我也只能和許多人一樣好奇著,而且還得繼續好奇下去。

    老媽應該很美吧?

    看相片就覺得很美,真人應該更美吧!

    可惜我沒有見過老媽,我因老媽而生,老媽卻因我而死——老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在當時只能保大或保小二選一的時候,老媽面對老爸的極力保大棄小的時候,虛弱的老媽卻堅定地告訴老爸:要麼選擇兒子,要麼兩個都不選。彼情彼景,老爸除了落淚神傷,還能怎地?就這樣,我呱呱叫著來到了這個世間,代價是老媽黯然地離開。

    一來一往!

    掌管世間的老爺,你他麼就是這樣保持世間平衡的嗎?

    我是老媽離開老爸的罪魁禍首,按電視的情節我應該是老爸報復發洩的對象才合理。可現實不是演電視,老爸並沒有因此怪罪我,反而極力想對我好一點,可一個五大三粗沒有再娶的大老爺們想帶好帶大一個小孩談何容易?風雨二十年過去,一把翔一把尿——呃!吃這個不好吧?含辛茹苦總算也把我拉扯大了。

    咦!?現在憶往昔不合適宜吧?我這是干嘛啊?中邪了?

    強行拉回記憶,我努力清醒了一下,突然又提著心小聲問道:「老爸!我這是怎麼了?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我瞎了?」

    越問我也越心驚,難道我真瞎了?

    我不在九幽地獄,不在暗黑異界,哪這無盡的黑暗算怎麼回事?除了瞎,還有其他解釋嗎?或許這時暫時性失明是最好的安慰吧!老爸,你那口無遮攔的惡習千萬不要吐出「馬上要挖掉眼珠」之類的醫生最終診斷啊,如果是這樣那我絕對認定他們是殺手庸醫,二十年前曾經有一個偉大的女子在這裡犧牲自己成全了她素未謀面的兒子,難道二十年後她的兒子還要重溫舊夢?

    萬一我真瞎了,哪可怎麼辦?閒時遛遛導盲犬,平時墨鏡拉二胡,這——就是我今後的人生?

    「沒事!現在是晚上你在醫院,只是眼皮擦傷,上了藥,怕你亂動傷到眼球,包住了而已!」

    老爸!好老爸!你真是我救苦救難的好老爸!

    原來你也會天籟之音,這話聽得我還蠻舒爽的,這是當年有號稱「青山鄧麗君」的老媽渡給你的嗎?

    沒瞎就好!

    ……

    ……

    老爸除了喝多了酒會多點話語,平時一直都是個很少話的人。你看,我現在貌似傷得挺重,他居然也不繼續安慰下,竟讓周圍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

    不過事實上我也覺得頭重眼沉,這時或許再睡睡才是比較好的選擇吧!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庸醫!你們都是庸醫——」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

    ……

    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剛試圖安靜睡一下,這似乎來自九幽的奇怪叫聲再度響起,這是——半夜鬼叫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19
第二章 貞子姑娘的那聲呼喚



    這幽幽索命似的聲音令我覺得頭皮開始發麻、發炸,這是怎麼回事?真的很像傳說中的鬼叫聲啊!

    我靜靜地來個深呼吸冷靜自己,試圖集中意志聽得真切一點,可那「鬼叫聲」卻神奇地馬上消失了,難道剛才是幻聽?可剛才似乎也出現過一次了啊,莫非我才芳齡二十就大踏步前進邁進了老年痴呆大軍的行列?蒼天啊,大地啊,你們統統去死吧!

    得!怨天尤人也徒自傷神而已,還是睡睡再說吧!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庸醫!你們都是庸醫——」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

    ……

    尼瑪!

    又來!?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剛靜躺不久,這索命的「鬼叫聲」又再度響起,可我一集中意志,那聲音便又再度消失。

    說實在這些聲音雖然叫得淒淒慘慘還含點悲悲憤憤甚至陰陰森森,但是我也就覺得不過古古怪怪還斷斷續續的哭哭啼啼而已,剛開始還覺得這噱頭讓人手心冒汗,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沒完沒了,就只剩下十足份量的煩人勁了。

    莫非旁邊有個拍鬼片的片場?應該不是吧?老爸說了這裡是醫院,現在是晚上。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真的鬼叫聲?

    不可能有鬼!

    老子可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馬列主義時時在頭腦,毛概鄧論刻刻記心中,一切妖魔鬼怪皆為虛幻。

    可是那聲音——真的很像鬼叫啊!?

    不可能有鬼吧!

    難道這時候請出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等更合適一些?

    可這些比唯心更縹緲的存在應該不存在吧?有本事你顯靈啊,來個萬丈金光普渡一下眾生,何如?

    仁者心動?

    剛才那聲音貌似是真真切切響在耳邊的,真不像幻由心生的產物。

    莫非那是耳鳴?

    我腎虛了?

    不可能吧!?

    雖然那三個玉兔很美很夢幻,歐美島國文明曾熏陶,蒼老師以身傳教的影像更是牢記心頭,但是我還是很少約會五指峰下的五姑娘的,至多也就是保持小蝌蚪不變成小青蛙的節奏而已,這——應該不至於腎虛導致耳鳴吧?我可還是能隨時奉上著名藥引——純陽尿液的老實孩子呢!

    話說耳鳴聲可斷可續,如蟬音、蜂叫、汽笛長鳴等,可這些都不像啊,耳鳴有鬼叫的聲響嗎?

    儘管感覺頭重腳輕,但委實沒有心思再睡,我也做好了胡思亂想打發時間的準備,可奇怪的是那聲音竟沒有再度出現,我也不知何時迷迷糊糊就拜會了周公,可惜沒有見到巫山神女,心中甚憾。

    第二天早上,老爸喂我吃完清火粥便問:「狗仔,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老爸放心吧,貌似我暫時死不了!」我知道老爸昨晚一晚守著我一點覺都沒有睡,心裡還真挺愧疚的,這麼大的人了還讓老爸這麼操心,真是愧為人子。

    「那就好!話說你怎麼回事?怎麼你掉進那個墳陷坑也就一米多,怎麼會多處擦傷,還摔折了兩隻手?」老爸疑惑道。

    墳陷坑?我掉進了墳陷坑?

    墳陷坑,是我們南方客家人在親人過世後進行簡單土葬,或三年或六年或十年等後由親屬聘請撿骨師將逝者遺骨挖出清理乾淨後裝入金缸中移葬至地理先生點穴的風水寶地,而這之前簡單土葬的舊穴通常都不會填平,直接在坑裡種上一棵長滿倒刺的野菠蘿以示驅邪就算完事,這個舊穴形成的坑就叫墳陷坑。

    掉進墳陷坑通常都預示要倒大黴!

    我如今就倒了大黴——目不能視,雙手已折,小傷無數。

    一米多深的高度別說我這一米八的成年人了,就是十歲的小孩正常掉進去也應該屁事沒有。

    可我卻為什麼這麼淒慘?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想起了昨天的那幕——

    話說上午沒事,我便趕著家裡的那頭老黃牛去山裡放養,時快中午時竟感困頓無比,便拴住老黃牛跑到山上的一顆樹下的蘆基(學名芒萁)包便睡了起來。

    說起來該死,都怪昨晚春夢連場,夢中大會國產神級美女、島國性感女優、豪放的俄羅斯大妞及背腰臀可摺疊成凳的拉丁美女等悉數登床,豪情瞬間,突然貞子姑娘披著長發、蒼白勝雪的臉吐著血淋淋的舌頭溫柔呼喚:「我也要——」這他麼典型六月豔陽飄大雪——害人可大練葵花寶典的節奏,一時我陽關盡失,無數子孫奔騰而出,此時此景我只能無奈對那些平生不得見的可憐嫡親後代們說聲拜拜了。

    貞子姑娘的妖嬈一喚不但使我內褲盡濕,更導致了我今天的睡眠不足精神不振。

    大樹底下好乘涼,柔軟的蘆基也墊得舒爽,不一會我就熟睡了起來。

    ……

    迷迷糊糊間我突然又進入昨晚那個夢幻的世界,似乎有美女在輾轉申o吟,而且聲音真真切切聲聲入耳,我陶醉著翻騰身體,卻不料一根蘆基骨輕刺我腰,把我一下子刺醒。

    「啊……」

    「嗯……」

    「哦……」

    ……

    咦?這聲音還在,不是夢?

    莫非有人在野戰?什麼時候這淳樸的鄉村也豪放到這種令我歎為觀止的地步了?

    驚奇、好奇、獵奇的熱血幾乎逼爆血管同時也使我瞬間精神抖擻,小心翼翼地爬起,順著聲音我悄聲無息分開高高的蘆基及一些稔子樹,我看見了——

    我考——

    居然離我只十米左右的地方王二麻子和陳三寡婦在抵死快活:陳三寡婦趴著四肢在極命忍耐卻嘴角偶爾叫喚,王二麻子則在陳三寡婦屁股後面玩命似的老汗推車揮汗如雨……

    二人入戲很深,很深……

    我這時卻緊張無比,這麼精彩的真實片場卻一點觀看的慾念都沒有,只想萬一我被發現了怎麼辦?這倆個不知廉恥的貨會不會殺我滅口?

    天氣很熱,我很冷!

    卻沒想我一米八多的大個還挺壯實的身板,真打起來伸手不夠一握的王二麻子哪是我的對手?陳三寡婦一米五多的個兒還瘦瘦弱弱更是沒有什麼助戰力。

    可害怕的卻是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0
第三章 不許行房事



    憑什麼你們在我旁邊要仙要死快活打擾我睡覺卻要我擔驚受怕?

    還有沒有先來後到了?

    可惜那時的我腦子進水,哪想得了這許多?

    王二麻子和陳三寡婦的現場真人秀無論男女主角相貌身材、觀察角度、表演能力等都與那些彩色影像相差甚遠,雖然勝在真實,但我提著膽子再看幾眼便了無興趣,收回目光悄坐一旁。

    說實話此時我煩惱之極,怎麼老子放個牛打個盹都如此不得安生?我得罪誰了?我偷你姐妹了還是牛吃你家玉米水稻了?要如此整蠱我?

    子曰:「非禮莫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不言不動可以,不視也行,可我怎麼能不聽呢?這麼近的距離可謂聲聲入耳,難道我還要抓把泥巴塞住耳朵?

    想來也怪了,這王二麻子一個三十好幾的光棍佬,萬千小蝌蚪變小青蛙的貨,怎麼實戰能力就這麼強?睡時不知他們玩了多久,可我醒時他們也戰了大約二十分鐘了吧,瞧他們那樣貌似才漸入佳境,怕是不知何時才能休止!莫非這王二麻子手中擁有印度阿三兄弟家裡灶頭上的神油又或是斬雞頭拜認了美國山姆大叔這位偉大的哥哥?真是奇了怪了!

    倘若是冠希哥跟阿嬌妹玲玲姐等大戰五百回合,那我就毫不客氣坐著板凳嗑著瓜子瞪著眼睛細細圍觀,可——是這倆貨——我還是走吧!

    說走咱就走!

    我悄悄半起身,匍匐著像個鑽洞的狗準備快速遠離那忘情抵死的倆貨,可誰知褲腳好死不死居然勾住了一顆稔子樹的枝椏,我沒注意一個拉抬腿,那枝椏脫鉤而去,稔子樹整棵迅猛彈回——

    「呼——」

    聲音不大,真的不大!

    但此時此刻這不大的聲響卻無異於平地起驚雷,一下子炸響在我們三人的心田。

    我也沒有注意王二麻子是否怒龍變軟蟲及陳三寡婦是否快速穿衣勒褲,我只是心裡大驚之下趕緊落荒而逃,好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是我一樣。

    滿山都是密密麻麻的蘆基及稔子樹,我也顧不得尋找原來的羊腸小路,直接施展「輕功草上飛」飛奔狂逃。

    急不擇路的過程很狼狽,後果更嚴重。

    我只跑出幾十米就發現了前面是一個墳陷坑。雖然這個坑表面和其他地方很相似,但稍高的蘆基說明了它坑的身份。通常墳陷坑的蘆基都會比別處的地方長得高一點、茂盛一點,這是因為村民們認為這種坑裡生長的蘆基多少有些晦氣,也就沒有人會砍之作為柴火,日久月長,形而成之。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

    再則高速飛奔中的我即使發現前路不妙,此時也收勢不住——

    「嘭——」

    一腳踏空,整個人猛烈摔進墳陷坑上,強大的勢能直接戳破厚厚的蘆基落葉層——這是一個年代已久的墳陷坑,蘆基葉層很厚,長滿倒刺的野菠蘿早已全無蹤跡。

    摔落途中我光速鑑定完畢這墳陷坑的新老程度,可來不及慶幸沒有被野菠蘿刺成豪豬的危險,這是陡變突生——我居然還在往下掉,尼瑪,這怎麼回事?

    還在掉落中的我更是驚恐萬分,這下面陰暗無比,似乎沒有絲毫生氣,偶爾閃現濃綠色的光芒,還有——還有我手先著地了,然後——然後醒來就發生醫院的那幕了。

    老爸!你讓我如何回答?難道告訴你我無意玩了一把偷o窺然後還被發現了?再說了我這一聲大喇叭傳出去,那王二麻子和陳三寡婦還能在村裡混嗎?

    嗯!混!這個詞用得不錯,這倆貨的確是混——鬼混。

    咦?我突然想起老爸的問話,趕緊問道:「老爸!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怎麼發現?下午兩三點了還沒見你回來吃飯,打你手機又提示關機。我就開摩托車出來找你,我看見咱們家的牛了,自然知道你就在那附近,上山一找,看見有人為蘆基翻背的路線,找過去不就看見你掉在那墳陷坑裡咯!」老爸沒好氣道。

    呃!我想想的確可以這樣,但還是不明白,「老爸!我是掉在那個一米多的墳陷坑?」

    「是啊!不一米多還能十米多?這是墳陷坑,不是廢棄深井。真不明白你怎麼可能掉進這種地方,哪裡有金還是有寶啊?看你跑動的步伐那麼大,難道被鬼追?居然還傷成這樣!」老爸人長得粗曠而已,並不笨,他聽出我強調高度,便如此回答,還滿含抱怨。

    呃!被鬼追?這倒是沒有,不過關聯的光棍男寡婦女鬼混倒是有的。

    至於墳陷坑的洞中洞——那個可怕的陰森地方,難道是幻覺?不!那是絕對真實存在的地方,一個從未被發現的神秘地方,我管這地方叫——鬼地方。這鬼地方的那陰暗能讓我感到窒息,那綠芒仍閃眼前,最可證明的是——小爺雙手折了!

    不過這鬼地方我掉下去了,末了居然還浮上來,這個怎麼解釋?其中有什麼玄機?緣故?

    2010年農曆七月十四青山鎮小荒嶺墳陷坑靈異事件?

    我會回來的!

    心知很多東西沒必要跟老爸一一言明,我也是大個成年人了不是?想到這裡我只能表示不好意思道:「老爸,那是意外!」

    意外是個好東西,起碼是個萬能的好解釋。

    因為意外,一個健康的小夥走平路一摔就死了;因為意外,一個小孩從五樓摔下來,拍拍屁股起身走人,還生怕衣服弄髒了被媽媽罵;因為意外,非洲一架飛機高空墜毀,機上人員幾乎全死,一名嬰兒卻奇蹟生還;因為意外……

    這種情況除了意外還能是什麼?老爸無語,認可了那是意外。

    ……

    ……

    中午一個大媽醫生來解掉纏住眼睛的繃帶,我重獲光明,我激動得要淚——

    「流滿面」的狀態還沒啟動,大媽醫生就像部隊的領導面無表情地宣讀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回去按時吃飯吃藥睡覺,三日之內不許流淚,不許揉眼睛,不許吃辛辣食品,不許行房事,不許……」

    行房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0
第四章 狗爺升天了



    我差點跳起來一拳擂過去,大媽,睜大你的狗眼,小爺年紀尚輕未曾婚配,何來房事之說?買春?更不可能!沒看小爺滿身正氣——呃,現在是藥氣多了點,可瑕不掩瑜,藥不掩正,你這點眼力勁都沒有嗎?至於約會五姑娘,即便我有心也無力啊,沒看雙手折了嗎?

    大媽更年期,諸君多體諒。

    我忍!

    大媽走後,老爸看我眼睛沒什麼大礙,也放下心來,想了想道:「狗仔!你的眼鏡不知道掉哪兒了,怎麼找也找不到,回頭我們再去配吧!」

    掉哪兒?掉那鬼地方了唄!找得到才怪了!

    「咦!?我的眼睛怎麼回事?」我詫異驚呼。

    老爸一聽,大急,瞪大兩隻眼睛牛眼似的,「怎麼了?不舒服,剛才那醫生不是說沒什麼大礙了嗎?」

    看著老爸著急,我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老爸!不是壞事,好像是好事。你看那個角落,是不是那個蜘蛛在吃蚊子?」

    「蜘蛛?吃蚊子?」縱老爸頭腦反應再快,一時也轉不過來眼睛好壞與蜘蛛吃蚊子有什麼關係,不過目標太小,距離有點遠,老爸還是上前幾步看了看,「嗯!還真是!這蜘蛛這麼小能吃得了這麼大的蚊子嗎?」

    蜘蛛再小,也比蚊子大;蚊子再大,也比蜘蛛小。

    起碼我和老爸看到的如是。

    不過老爸,你有閒情操心那蜘蛛吃不吃得了那蚊子?

    「唔!?這麼遠!這麼小!你怎麼能看到?你不是近視嗎?」老爸突然反應過來,一個超快急扭頭驚疑地看著我道,也不怕把脖子給扭了。

    我的眼睛近視,左右眼都是450度,平時不戴眼鏡的話雖然不至於像瞎子,但看什麼東西就免不了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朦朦朧朧滿滿都是美。

    可如今居然看得比老爸1.5的眼睛還準確還清晰,這是2.0的節奏?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本來我生活狀態不錯,卻被逼偷o窺掉墳陷坑還進了鬼地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黴;然而事後非但沒死,眼睛還視力大飛躍,而且耳朵的聽力好像也靈敏了許多,就是身體也感覺力量湧動,我甚至有撕熊裂虎的豪情滿胸,可惜雙手已折,未好,甚憾!

    只是「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這東西會循環嗎?是不是下來又到了「禍伏」?千萬不要啊,我只想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活到死,可不想什麼波瀾壯闊波濤洶湧的精彩曲折人生,可否?

    不管怎麼樣,我的眼睛至少暫時算好了,免去了一副眼鏡三五百塊人民幣的開支,不亦悅乎?

    阻止老爸去找醫生問個究竟,讓他趕緊去辦理出院手續,醫院這種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的了。特別是這個鎮醫院,晚上居然還有嚇人煩人磕磣人的鬼叫聲,更可惡的是二十年前老媽就在這裡來不及看上一眼她的親生兒子就遺憾告別了人間。

    我愛老媽,我恨這裡!

    當然我也明白我的眼睛、耳朵及身體力量發生變化,絕對不是醫院的藥物所致,而是那個神奇怪異的鬼地方,哪裡面到底有什麼鬼東西呢?真是好奇啊,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呢?可萬一再掉進去,有去無回,那留下老爸一個人孤苦地活著,是不是大不孝啊?

    鬼地方有危險,查看需謹慎!

    其實現在是一個講究科學的世界,我要是勇敢無畏地道出自己的身體變化,要麼被當作白痴瘋子神經病送至精神院,要麼被好事的科學家們抓去當小白鼠般解剖研究,而小荒山那鬼地方則毫不懷疑被挖掘機夷為平地。

    至於可能放出什麼妖魔鬼怪美女畫皮為禍世間,你網絡小說看多了吧?在這個無神論主宰的世間,誰信啊?泰國前總理——他信麼?有唐磚宋瓦明古董還差不多!

    雷鋒是個好同志,我點讚我欣賞。

    我也會牽小朋友過馬路,扶老婆婆——呃,這個暫停,先不扶,原因大家都懂的,不過我會先讓老婆婆過馬路,至少保持五米的安全距離我再過,我不趕時間,真的不趕!說這麼多做好人好事意思是說我也會做好事,但還不至於無私奉上我的這一百幾十斤肉給偉大的科學家們摸肉捏骨洗經伐絡,我還要孝敬我爸,懷念我媽,娶妻生子,傳宗接代,不轟轟烈烈地活,但也不想像小白鼠那樣英勇捐軀。

    為科學而獻身?我呸!我死了,哪怕洪水滔天。

    我愛科學,但更愛自己。

    在這裡誠摯地希望科學不因我更愛自己而駐足不前!

    ……

    福兮禍之所伏。

    又應驗了,雖然不是我的身上,但那是我的鄰居,那個除了老爸之外全村對我最好的人。

    與我無關?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我和老爸剛回到家,就聽說隔壁的狗爺被送進了祠堂。

    我們這裡有個奇怪的風俗,就是眼看再無存活可能或時間不多的老人,親屬就會用門板(現在隨便多了,甚至直接用車拉)提前將他送入祠堂,這表示宗族對他的認可,可以享受落葉歸根的待遇,不必擔心死後成為孤魂野鬼。

    送進祠堂,這是尊重,也是榮耀。

    未達六十歲的死者或將死者,以及那些罪大惡極、聲名狼藉、道德敗壞的人是不能進入祠堂的。前者是資格不夠,後者是沒有資格。

    比如我拍下視頻證明王二麻子和陳三寡婦通o女干的話,那麼他們生前雖然不會遭受古時豬籠沉江的封建惡俗,但倆人死後斷斷沒有進入祠堂的資格,因為他們這種行為屬於極度嚴重的道德敗壞。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譬如一些德高望重、貢獻極大、影響力極廣的人也是可以特許進入祠堂的,對於善人好人能人,宗親是不吝於獎勵一張綠卡的。

    我和老爸馬不停蹄趕往祠堂……

    可惜不睜眼的賊老天這一次依然沒有大發慈悲讓我見上那個我最喜歡的老人的一眼,我們臨近祠堂,只聽見哀嚎憷天——狗爺升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0
第五章 人死卵巢天,不死萬萬年



    我喜歡狗爺,狗爺也喜歡我。

    這並不單單他是我的堂爺爺,我是他的堂孫子,而且我和他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老了,叫狗爺;我還小,叫狗仔。我們都是出生的時候身子骨很弱、極難養活,便被老婆子們抱著像狗崽子一樣穿過尿桶才能容易活下來,因此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小名——桶狗。關於桶狗的稱呼,有的人就以「桶狗」相稱,有以桶為稱:阿桶、桶哥等,更多的是以狗相稱:小時叫狗仔,大了叫狗哥,老了自然叫狗爺。名賤了,人就容易活了。如我今年二十不死,那賽半仙死老頭所言不虛,想必我以後可以被稱狗哥,更可以被稱狗爺,心中甚美!

    他大名關一五,我大名關五一。他在那個字輩排行十五,我在我的字輩排行五十一,然後我們懶惰的父輩取名就是這麼的隨意與灑脫,無語淚長空。

    全村三千多人,一米八以上的就我們倆,他一米八一,我一米八二。

    他年輕時是十里八鄉最著名的才子,不過沒什麼證書名分;我高考高中全國最一流的大學,不過大二時被勸退了。

    他喜歡牛和狗;我喜歡狗和牛。

    ……

    當然如今我和狗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死了,我還活著。

    狗爺躺在鋪滿禾稈子的涼蓆上,緊閉雙眼,很安詳。

    我和老爸過去給狗爺磕頭,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一切安好。

    我滿臉悲慼,想哭,但哭不出來,眼淚像沙漠裡的水珠——蹤跡全無。我望著狗爺滿是斑點的臉,想起了他手把手教會了我一手極佳的毛筆正楷,想起來了他講我們這片地方有史以來最大的土匪龍卅八睡覺不閉眼殺人不眨眼的故事,想起了去年我被大學勸退心情低落時他拄著枴杖大聲斥責我「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

    我沒死,我走出了困境,可是狗爺你卻卵朝天了,這真的好麼?

    我滿懷傷感,思緒如麻,朦朧間好像聽見狗爺在說著什麼,甚至好像看見狗爺頭上有一團稀稀薄薄模模糊糊的黑影,我心裡一咯噔——有情況?

    可沒來得及聽得真切看得清楚,外面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傳來,卻是狗爺遠嫁外省的小女兒三十姑到了,老爸將我拉離狗爺身旁讓出最佳的跪拜位置,三十姑也毫不客氣就跪那裡哭天搶地哭得地動山搖昏天暗地,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啊!

    可我想問我親愛的三十姑,你哭得震天動地的啥意思啊?傳說長輩過世晚輩哭得越大聲哭得越真切,獲得的保佑就越多。不錯,是有這麼一說!可三十姑,這與你何干?那是對孝順的子孫才靈驗的!你是大忙人,你是優秀企業家,你是成功典範,所以你就十年多沒回過這個小地方了,你還記得這裡有你爸你哥你侄子?

    生前不盡孝,死後假慈悲。

    我呸!去你的人生贏家!真替狗爺不值,當年狗爺那一夜的那一炮怎麼不直接射到牆上了呢?

    我在祠堂門口默站著,聽著裡面的各式哭聲,看著祠堂大門兩邊的門柱子寫著「祖德源流遠,宗功世澤長」,我思想混亂,毫無想法,趕緊招呼老爸回家。

    ……

    ……

    狗爺的齋事是村裡的陳五叔組織他的夥伴們過來打理的。

    我們村是青山鎮的大村——小壩村,人多姓雜,其中關、陳是主導大姓,且都有各自的姓氏宗族祠堂,其他小姓的村民則共建一祠堂——大祠堂。除了祠堂是分開的,其他土地伯公(客家人對土地神的稱呼),二相公(馮二相公,法力無邊的地方神邸)都是全村共同敬拜的。

    因為小時候放牛經常遇到陳五叔,所以他和我也比較熟,我也經常聽他講張家村阿狗三怎麼怎麼死了,李家寨阿貓四如何如何過世等離奇怪異死法的故事,及他們在做齋事過程中遇到的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人人事事。

    一個願講,一個願聽,倒也合拍。

    只是一次他說他們在甘家垌兩個月連續離奇地做了十八場齋事,幾乎要在那裡安家的節奏,那時年小心直、童言無忌的我傻乎乎地說:「莫非你們之中有殺手?」我犯忌的瞎說害得陳五叔好久沒理我。後來我才狗爺說做他們那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扯上殺人害命有關的言論,因為死後事就是他們的工作,最怕的就是沾上這種因果。

    其實甘家垌那次連續十八起死亡事件在青山鎮也幾乎人人皆知。起因是農曆十二月初一個四十多歲的甘姓大叔因車禍被撞死了,沒過幾天他老娘傷心過度接著去了,再幾天他老爹那堪這般折磨?又去了。本來這個極度嚴寒的冬天就使很多老人搖搖欲墜,這接二連三的死訊就像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酷寒與死亡的籠罩就像一道道催命符直擊老人們的脆弱的心田,於是連鎖反應悲劇地發生了……

    當晚的超渡齋事我沒有去,我一夜就抗著「兩挺白色的機關槍」望著天花板發呆,狗爺的音容笑貌若隱若現,偶爾還感覺到他似乎在述說著什麼,好像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可我想看得真、聽得切一些,卻怎麼努力也搆不著,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不知不覺間我迷糊睡去,但第二天早上醒來狗爺滿懷心事的樣子卻還歷歷在目,莫非不是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到這些本不奇怪,只是一般夢醒的話,夢的片段都會幾乎消失,只剩下少量模模糊糊的片段而已,斷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如此清晰。

    這其中莫非有什麼玄機?

    狗爺九十而逝,可謂壽終正寢,乃是喜事,白喜事。

    白喜事雖然不像紅喜事那樣張燈結綵興高采烈,但也沒必要哭哭啼啼太過悲傷。因此過來拜別狗爺的人很多,但像三十姑那樣驚天動地怕沒人知道她來過的卻少。

    狗爺的大兒子廿四伯是鎮上有名的款爺,單磚廠就開了兩個,街邊還有幾個當道的鋪面,而今狗爺的白喜事他自然要辦得風光體面,聽說村裡關姓的人全請了,其他姓的則每戶請一人,而鄰村和鎮上的頭臉人物自然也在他的邀請之列。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1
第六章 狗爺掛念他的牛?



    廿四伯是經濟能人,他這麼做雖然有鋪張浪費、奢侈、講排場之嫌,但他無論在發家之前和發家之後,都是孝義當先好兒子好兄弟,待人接物為人處世也是村裡的典範。因此無論他怎麼折騰都沒有人會指責於他如何如何,反而會對他稱讚有加,覺得他做得對做得好,更多的村民叔伯嬸娘們也主動前來幫忙。

    老爸也是面噁心善、手勤腳快的人物,再加上也算是半個本家人,這種情況自然不用招呼早早就來到道場幫忙殺雞宰鴨,忙個不停。

    我也覺得廿四伯做的很好,我很讚賞。

    生前全心盡孝,死後隆重送行。

    這有何不可?只要不是互相攀比意氣鬥氣就好。

    來到道場時叔伯兄妹們正在吃豬肉粥——白喜事是設有早餐的。看到我到來自然也就問問受傷如何如何,若非現在這種場合應該莊重肅穆一點,就憑我這兩挺機關槍就少不得他們的一番打趣了。

    關心語是卅五叔的女兒,排行卅一妹,今年高考考上了西安交大,眼看離九月十日的開學就只十來天,正準備高高興興去開始大學的美好生活,沒想爺爺卻過世了,真是悲從喜來。

    她看我要手持雙槍保衛靈堂,知道飲食不便,便主動喂我吃粥,我也苦笑只能卻之不恭了。

    期間我聽到叔伯兄弟們在談論說昨晚老是夢到狗爺嘮嘮叨叨滿腹心事的樣子,特別是昨晚守夜(守護靈堂:一是陪護狗爺;二是保持靈堂香不可斷,燈不可滅)的那幾個堂兄弟感覺更是強烈,甚至覺得聲響耳邊。

    卅一妹也說她也有夢到狗爺,不過那是和狗爺一起玩耍的往事。

    ……

    這時陳五叔也到了,他聽到大家的討論,思索了一會說:「沒事!正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眾人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覺得關家男兒們的夢都如此一致如此雷同,未免驚奇而已,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我卻好奇,陳五叔為什麼要思索一番才如此沒有新意的回答?日思夜夢這種東西不是隨口就可以回答的嗎?莫非其中有什麼玄機?

    我慢慢嚼著卅一妹遞過來的豬肉粥中的一塊粉腸,暗暗思索著……

    接下來叔伯堂兄們自去守靈,陳五叔等師傅佬則忙著繼續開壇作法超渡狗爺,而老爸們準備白喜飯宴也忙得昏天暗地,只有我手持雙槍四處遊蕩,想尋找點什麼,可一直到了中午也毫無發現,感覺甚餒!

    下午三點多,陳五叔等師傅佬主持行鄉,狗爺的長孫廿二哥手捧靈牌在前,廿四伯等兄妹子孫披麻戴孝跟隨,後面則一大長串的親屬及村民自發隨行送別狗爺。行鄉的隊伍要繞走全村拜會四方神靈,為狗爺祈福並保佑他的子孫。

    本來我也想去的,但路途遙遠且鄉村田間小路並不好走,最終無奈留下。而我也心知,等行鄉隊伍回來就是狗爺入棺準備進山安葬的時候,而我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狗爺的樣子了。

    靈堂前香火繚繞,那個大大的「奠」字像一隻巨大的鬼神之眼,瞪著孤獨而又安詳的狗爺以及在一旁跪著發呆的我,似乎在打量著什麼。

    「牛——牛——牛——」

    突然虛幻飄渺卻又急促的聲音響在耳邊,陌生而又熟悉,這似乎是狗爺的聲音!?

    沒死?還是詐屍?

    我頭皮一炸,心跳瞬間加速。可仗著和狗爺熟,也不是真的如何害怕,搖搖頭定睛一看:沒事啊!狗爺沒有爆起來個殭屍跳,依然安詳地躺在那裡。

    耳鳴?

    我才不信!

    倒是和醫院的那些呼喚很像,真的有鬼?狗爺變成鬼了,叫鬼爺?難道人鬼殊途已經開始了?

    我看著狗爺滿是斑點的臉已經變得發青,緊閉的嘴唇上高高的鼻孔探出幾根已經純白的鼻毛,似乎還想再呼吸一口這人間的氣息,以示對這個人間的無限眷戀。

    生時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

    或許只有直面死亡或死人才能感悟這句話的真諦吧!

    我想著呆著迷糊著……

    突然——狗爺的頭的上空竟飄著一團淡淡的黑影,像被風吹的黑布舞來動去,偶爾又化作一張模模糊糊的臉狀依依稀稀地說著什麼

    我心中駭然——我看見了!真的看見了!這世間真的有鬼!

    一陣風來,把臂粗的蠟燭燭火吹得躺下去直至成為一個僅僅能維持不滅的火點,四周的溫度好像也瞬間低了很多,我只覺得五心冰涼,正準備站起離開——

    「牛——牛——牛——」

    許是這時心無旁騖,我清晰地聽清了這是狗爺的聲音——三分熟悉七分陌生,輕輕飄飄的不含半分人間煙火彷彿來自九幽地獄,而且還有焦急、期盼、放心不下的意味,可——他為什麼喊的是「牛」?

    他膝下子孫十幾人,可沒有一個叫牛的?

    難道是他的養的那頭牛?

    狗爺愛牛愛狗,他養的狗放的牛,除非老死,絕不賣掉更不宰殺。聽說他已經養死了好幾條狗,兩頭牛,如今他家的那頭黃牛兄更是與我同齡,甚至比我還大幾個月,這個已經是地方傳奇般的牛了。

    莫非狗爺掛念不已的是它?

    不知何時,行鄉的隊伍已經回來。

    廿四伯們更是心頭沉重,因為他們馬上就要和狗爺永別了,一時靈堂隨著他們的湧入氣氛也變得壓抑悲傷起來。

    我悄悄叫過陳五叔來到祠堂旁邊,小聲問道:「五叔!你們能不能聽到狗爺的叫聲?」

    陳五叔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說什麼?」

    「狗爺的叫聲!我好像聽到了。」

    「真的假的?」陳五叔倒沒有流露出你是大白痴的目光,只是驚訝的意味更濃了。

    我看著他的表情,很無語!這種時候這種場合我怎麼可能開這種玩笑?

    陳五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有人能可以看到鬼靈的身影或聽到鬼靈的聲音,不過我們這幫人都不行,我們沒有那方面的天賦。」想了想,「有空我們好好聊聊,不過鬼爺說什麼了?」

    呃!真有這種人的存在?不是世人皆醉我獨醒就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1
第七章 死者與親人的互動



    「牛——牛——牛——」

    「牛牛牛?」

    「不錯!牛牛牛!」

    「原來狗爺掛念他的牛!」

    陳五叔也是本村人,自然知道狗爺愛牛如命,現在稍一思索便已明白。難怪廿四伯們心頭壓抑,卻是他老子心願未了託夢施壓來了,只是他們沒有與鬼靈溝通的能力,如何能理解狗爺的意思?狗爺新晉鬼靈,自然更沒有清晰與人溝通的能力,託夢上心已是極盡所能了,等入棺安葬怕是最後的那絲掛念也隨風而散。

    陳五叔做這行的時間久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上下思索便已明白前因後果,趕緊去重新安排狗爺的喜事流程,這等死者遺念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就一定要妥善安排,否則等遺念變成怨念,天知道要捅什麼簍子!

    陳五叔走出幾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走回來小聲說:「五一,你這事要注意保密,現在的社會可不見得會待見你!」

    看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五叔這才大步離去。

    其實我本想示意陳五叔幫我保密的,沒想他反而搶了先,這社會混久了的人精,考慮事情果然周到,五一佩服!

    陳五叔吩咐同事們繼續唱八仙,同時阻止八大先生(抬棺人)將狗爺裝棺,迅速叫來廿四伯讓他找人將他們家的老黃牛牽來跟狗爺告別。

    少數思維敏捷的人稍一思索便明白陳五叔用意,大多數人不明就裡眼巴巴地看著陳五叔希望得到解答。不過此時此地除了狗爺——死者最大,就是陳五叔最具專業權威,他說啥便是啥,還一副高深莫測、天機不可洩漏、不懂莫問的樣子,眾人也只能將疑問壓在心間,靜等牛來。

    老牛很老了,但也還能正常走動。

    作為第一個登入村裡祠堂的牛兄,並沒有打破牛界記錄的喜悅,它呆呆地看著狗爺——那個它最熟悉的人類如今靜靜地躺在那裡,並沒有伸出他的大手來撫o摸自己的後背,他是怎麼了?

    牛兄顧不得眾人好奇的圍觀,似乎想用嘴去推一推那個它最熟悉的老人,可廿二哥緊緊地抓住它的鼻環,它如何靠近得了?

    溫順的牛兄沒有掙扎,只是不安地輕輕挪了挪四蹄,兩隻燈大的牛眼死死地瞪著狗爺,突然牛兄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哞——」的一聲,低沉而依戀,同時滾滾兩行熱淚傾流而出……

    眾人此時早已被牛兄感染,隨著牛淚一出,靈堂也瞬間悲哭雲動,只是他們——特別是廿四伯等嫡系親人心中一輕,不過悲情染心,暫時毫無發覺罷了。

    我卻發現狗爺的似乎發出許多奇怪的聲音,似乎叮囑牛兄又或是能親眼告別老友大感開懷,我甚至能聽到狗爺「呵呵呵」的笑聲,但聲音終於越來越小,那淡淡的黑影終於也越來越談,最終全部沒入狗爺的軀體,聲影不見。

    而狗爺鬼靈消失瞬間,我好像也渾身一震,挺舒泰的樣子,這又是為何?

    狗爺兒孫滿堂,除了有個遠嫁的小女兒沒心沒肺,其他諸事幸福,末了居然牽掛的是他的老夥伴——牛兄,經鑑定:狗爺是奇葩一枚。

    但性情中人,愛人愛牛,有何不可?

    我悄悄知會陳五叔狗爺心事已了,可繼續下面的流程了。

    陳五叔自不多言,眼看時間緊湊,趕忙安排八大先生安置狗爺。

    接下來的送葬過程中,死者的兒子需要在進山的路線上提前平趴於地,頭朝前,反剪雙手作背負狀,讓八大先生抬棺而過,意為本家男子背他上山。而女兒也大抵相同,不過頭的朝向相反,意思雖然女生外向,但也願背父上山。這個趴倒的順序為從大到小,距離也可以根據死者子女的多少自主判定,多則可密,少則可疏。子女趴倒過程中最需謹記的是:棺木不過,不得抬頭!否則頭撞一個大包不說,驚散了死者的魂魄,那罪過就大了!

    晚宴過後是請神,招魂。

    末了是一個逝者與嫡系子孫的互動環節——摸銀。

    說得好聽是互動,其實就是桌下扣著一個盆,盆裡扣住的是一堆沙,沙裡混著一百幾十個一元或五毛的硬幣,法事主持一聲令下,嫡系子孫瘋狂開搶,傳說搶得的硬幣金額總額越多獲得死者的保佑就越多。

    三十姑一直都一副病病蔫蔫死了親爹的樣子——呃!可不確實是死了親爹?反正就是一副她自己都快離開人世的樣子。可等陳五叔一聲「開始」,她生龍活虎手麻腳利動若脫兔狀似瘋狂,把眾人都唬了一跳,廿四伯們更是呆得忘了動手,等反應過來時她已得先機,最後她理所當然獲得了最多。

    不過按道理來說獲得最多的人是應該得到親屬和朋友祝賀的,可惜除了她老公上去小聲嘀咕兩句,再無人上前,也是冷場,只是她悠然自得,倒也不放在心上。而且本來眾人搶得硬幣或多或少都應該給手捧靈牌而沒有機會參與的廿二哥一些的,可她——誰肖得說她?

    硬幣誠可貴,口水價更高。

    她媽去世得早,如今與她最親的狗爺親爹也老死才有往來,至於她兄姐的魅力——在她心中怕是不堪一提,這華南小鎮的山村怕也從此與她真正絕緣了!

    ……

    ……

    狗爺葬後的第二天,農曆七月十七,天氣晴朗。

    老爸吃過早飯就去鎮上的鐵匠鋪了,連續積了幾天的活,現在可得抓緊時間按質按量完成給老鄉才行,而我現在是半廢的病號可幫不了老爸的忙,白瞎了滿身的力氣,甚惜!

    我坐在庭院前看小雞o雞們捉蟲子時,陳五叔就到了,隨便打個招呼,就拿過老爸的水煙筒「咕嚕嚕」來上一口,吞雲吐霧一番,道:「五一,你那個本領什麼時候有的?」

    那個?哪個?

    陳五叔雖然沒有說明,但我也不笨,自然明白他問的是那個,「具體我也不知道,應該是近段時間吧!去年你們家三大爺去世的時候我也去拜別了,不過沒覺得什麼異樣。」

    有些東西該說就說,有些東西就該自己獨享,說出去不一定對人就好,反而可能害了人,這與信不信任無關。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1
第八章 去年攤上的那事兒



    陳五叔點了點頭,道:「說實在我雖然從事這個行業,但真實並沒有與鬼靈真正接觸過,偶爾能聽說過有人能看得見鬼靈的影子或聽得見鬼靈的話語,也是將信將疑,畢竟沒有親身經歷不是?」

    「呃!?哪你怎麼又相信我?」我好奇道。

    陳五叔呵呵一笑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幹的本就是與鬼神溝通的行當,工作狀態時自然相信的,但私下我們也是平凡人,我們也是有懷疑的權利。」又看了我一眼,「當然,從昨天開始我是全然相信鬼靈存在的了。這個要感謝你,是你讓我對我的這個職業再次堅決肯定。」

    「呃!?這是為何?」我這時好奇如萌寶,自然要問個究竟。

    原來昨天陳五叔等師傅佬做完狗爺的法事,都感覺全身有從未有過的舒泰,再想想當年跟師傅學這行當的時候,師傅曾提到過成功超渡亡魂可以獲得功德加身,這是心靈的獎賞,也是健康平安的賜福,是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

    當然,這個成功超渡與普通超渡是有區別的。

    普通超渡,就是人死了,做法事請神招魂就可以了。

    成功超渡就是指人死了,有未了的遺念,幫他完成心願再請神招魂,從而獲得功德加身。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死了都有遺念的,只有死者生前心中意念堅定執著,死後才有幾率成為遺念。而且這個幾率是小概率事件,和買彩票中大獎的幾率差不多。

    原來如此,難怪當時自己也虎軀一震,卻原來是功德加身,這是個好東西!只是這玩意的作用僅止於此嗎?不過很遺憾陳五叔對這方面也瞭解不多,解答不出。

    這時我看陳五叔扭扭捏捏,想說什麼卻有欲言又止,便道:「五叔!咱們這老熟的人了,有事說事唄?呃!難道你要我教你這個聽鬼說話的本領?這個我可教不來,我也糊糊塗涂懵懵懂懂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呢!」

    「不是!不是這個!」陳五叔一看我誤會了,趕緊擺手,然後有正色道,「五一,你既然有這個本領,那就注定了以後還會和他們打交道!他們叫鬼靈,也是有生命的靈物,要注意他們的稱呼,省得萬一哪天不小心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

    天地有三靈:生靈、鬼靈、神靈。

    我知道他們敬神敬鬼,稱呼上是嚴格要求自己的。比如鬼靈,普通人就叫鬼,但他們卻稱之為鬼靈。或許他們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尊重,至少沒有歧視的意味,這個或許是職業需求加信仰吧!

    尊重才是硬道理。

    我尊重陳五叔,好吧,我也尊重鬼靈朋友!

    我點了點頭表示收到,想起繼續剛才的話題,剛要說話卻想起老爸前些時候說起過要給我相親的事,莫非——於是我反而不好意思地道:「是哪家姑娘?長得如何?」

    我的外貌多繼承了老媽優秀的基因,雖然算不上潘安宋玉之流,但卻也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再加上一米八二的身高,也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

    「什麼?」陳五叔倒沒有理會我省略了兩萬字的自我陶醉,不明所以地瞪著兩著牛眼,表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給我說姑娘?」我也詫異地說。

    陳五叔哈哈哈大笑,良久才道:「你這小子才幾歲,還沒到法定婚齡吧?這麼早就想樓著老婆暖被窩了?」

    呃!?敢情是咱自作多情了!不過陳五叔你有事說事唄,扭扭捏捏個什麼勁?害得我——真是無地自容了。

    陳五叔笑無可笑,才道:「五一,我是來邀你入夥的!」

    「入夥?幹這個?」我立馬口瞪目呆如冰凍雪山般呆立不動。

    「幹這個怎麼了?幹這個怎麼了?幹這個怎麼了?」陳五叔被我不經意的蔑視反應氣得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看看你,撇開你現在特有的本事不說,你去年攤上的那事兒,你還能幹什麼?」

    去年攤上的那事兒?

    提到那事我也不由滿臉苦澀,事到如今我也不明白怎麼就攤上了那事!?

    二oo九年四月十二日,農曆三月十七,星期天,北京,巨冷有大風,諸事不宜。

    今天是週日,大風呼呼地刮著,送來無盡的春寒。

    我,大名關五一,外號——勞動節,作為燕京大學大二的單身狗,沒有陪護女友上街逛商場、踏馬路或去霸佔圖書館、自習室卿卿我我的任務,自然窩在暖暖的被窩是上上之選。可臨近中午,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我及其他三個同病相憐的室友也不得不為生存而起床了。

    雖然時正食堂人流高峰,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擁擠不堪,但我們四個自詡為「燕園」關、張、趙、馬四大才子,走起路來乃一搖三擺的螃蟹步,絲毫沒有墮落明代唐、祝、文、徐四位前輩的威風。

    雖然少不了招致無數的白眼及看小丑般的鄙視,但我們堅決認為那是他們羨慕嫉妒恨我們的風流瀟灑及威武身材,儘管我們都是四眼田雞,且張才子黑炭一點、趙才子肥胖一點、馬才子矮瘦一點,可是四大才子之首的我可不是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麼?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換成如今時髦的說法就是:不作死,便不會死;若作死,千百種死。

    進入食堂,迎面過來的居然是我們同屆的燕大第一校花——林一林:熟悉的馬尾巴,彎彎的眉毛像柳月,大大的兩隻眼睛清澈如泉,高挺瓊鼻櫻桃嘴,一張清新脫俗的瓜子臉,肌膚勝雪,雖然身著普通的運動裝,但一米七的大美人怎麼看怎麼有!

    如此美人天上有,莫非仙子下凡來?

    林一林是第一校花,燕大無人不識,理所當然她也是無數男生的夢中女神,不知多少男生的萬子千孫都因她而夭。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自然也是人,正常的男人。

    但她是天上的仙女,是雲端的雪蓮花,是我這種釣絲永遠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聖荷之花。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7 11:21
第九章 很大很軟很銷魂



    林一林永遠是人群的焦點,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千萬目光的聚焦所在。

    一直是!永遠是!

    眼看我們就要擦肩而過,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她滿面桃花樣子,而且——居然——對我還拋了一個能誘死人的媚眼——難道——她在勾引我!?

    可我眼睛的視線卻清清楚楚地看見她平平靜靜款款而來,清新脫俗,沒有絲毫媚意。

    我的思維跟視線瞬間扭結一起,亂如麻花!

    就在這時,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極端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的右手居然不知何時悄悄迅速伸出,一把抓住了林一林的右胸——

    這一瞬間——時間停止了!

    這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傻眼了!

    而更可怕的是,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居然捏動了五指——雖然隔著外套及胸o衣,但我依然可以清晰感覺到很大很軟很**!

    真的很大很軟很**!

    我敢打包票!

    「哐噹哐噹——」飯盒羹勺眼鏡掉地聲……

    「嗶嗶、喲呵——」男生唯恐世界不亂的口哨聲、怪叫聲……

    「啊啊啊啊——」更多的是女生們遠超100分貝的尖叫恐懼聲……

    ……

    這時大腦完全空白的我只看見林一林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滿臉的不可思議不敢相信及巨大的震驚!

    「啪——」

    「噗——」

    「噹——」

    三聲清脆,響而有序!

    卻是剛才尖叫最高分貝的林一林的死黨閨蜜兼護法——龐菲童鞋反應過來了,先是一巴掌打掉我的罪惡之手,接著毫不客氣將飯盒連著飯菜扣在我臉上,然後是地心引力將飯盆吸到地上,只留下我一臉的米飯菜汁——白紅綠褐盡現我臉,一副京劇丑角即將上台的模樣。

    可我頭腦當機完全迷糊的我沒有絲毫大唱京劇的覺悟,好死不死依著本能舌尖往唇間來回一舔——你麼好辣好鹹!

    我的這副模樣落在龐菲眼裡更是輕佻猥瑣兼挑釁,她看得更是怒火中燒,碩大的肥腿一腳踢在我的腰間,傳說曾經練過跆拳道的她輔以她那一百六十斤的胖肥在這一腳盡顯威能——

    「嘭——」的一聲,我被踢飛摔倒,腦袋也重重地磕在食堂的飯桌台角上,幸福暈去。

    ……

    醒來時我已經是下午三點在校醫務室,醫生護士早已草草處理完畢,之前聽說我是猥o褻校花的大流氓,現在更是能離我多遠有多遠,看她們一副要遠離地球跑出太陽系的樣子,我也只能苦笑搖頭,無可奈之!

    天下人口千千萬,此刻也只有三個室友兄弟在床頭。

    張黑炭告訴我說頭開了瓢,縫了三針,沒什麼大礙。

    頭傷的確不是什麼大礙,但我中午在食堂那稀里糊塗的一幕,那才是大礙,非常大的大礙,要出大事的大礙!

    當時我雖然迷糊,但卻一直都是處於記憶開啟狀態的,要不也不可能記得那個很大很軟很**的手感。

    可要我說出個究竟所以然,也是毫無辦法。

    難道就說林一林施展桃花媚眼,故意勾引我非o禮她?這他麼朗朗乾坤說鬼話,不說當時圍觀者和事後聽眾,除了某些部門的新聞發言人及泰國前總理,就是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終於趙肥胖這個藏不住事憋不住話的傢伙忍不住了問:「勞動節,能給個解釋嗎?」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哥倆,他們也期望能給個說法,可是非我不願,實不能也!

    我也只能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還迷糊著呢!」苦笑一聲,「或許當時鬼迷心竅了吧!?」

    鬼迷心竅?

    出生在新中國,生長在紅旗下,信仰的是馬列毛鄧,堅持的是科學發展觀,走在承前啟後、繼往開來大道上的我們,談鬼迷心竅?

    我也心知這個解釋蒼白無力,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想到這裡我只能繼續道:「我是什麼人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即便我有這個色心,我有那個色膽嗎?」

    這個倒是事實!

    我們四個同居相處快兩年,大家的為人處世、道德人品相互知根知底,若說口花花哪咱們四個都是張口就有,可都是沒有真槍實戰過的純陽真仙,連正式戀愛過的都沒有,要說直接上去來這麼猛烈的動作確實是不合倫常!

    三人無語,算是默認我的解釋,但心裡頭多多少少不免有點怪怪的感覺,畢竟我那一手——確實太惡劣了一點。

    ……

    事情的影響遠不是我被撞暈送到醫護室就是了事,那只是我噩運的開始而已!

    據小靈通馬矮瘦探報:

    已經數十個護林團發出通告,只要我敢校外現身,便將我打碎,埋作花肥;

    學生會的大人物們則打算向校方提出申請,要在校內遊行以示女生維權;

    燕大校方領導已經取消週末休假,緊急磋商對我的處理事宜;

    據說林一林大有來頭的父母已經電告校方討要說法,本人則在親自啟程來京的途中;

    甚至傳說派出所也要立案偵查,將要以猥褻罪逮捕我歸案,不過校方對此事甚是牴觸。

    ……

    我呆了!

    我傻了!

    我懵了!

    我只是一個大二的普通學生,我只想順順利利讀完大學找份安安穩穩的工作,然後娶妻生子健健康康快快樂樂活到死而已。雖然我中午時千不該萬不該伸出那個罪惡之手,但那實非我意,可怎麼就天降大禍於斯人了呢?我他麼招誰惹誰了?

    我無助地捲縮在醫務室的床角,像一隻沒人理會的流浪貓兒。

    三位室友也只能默默地看著我,不知如何安慰,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大學生,沒有權高富貴的親人朋友可以找來幫忙,再說這種事也不知如何幫起。

    害怕著,害怕著,不在害怕中自殺,就在害怕中鎮定。

    我當然不會自殺,所以當我害怕到了極點的時候,我反而鎮定了下來。

    我沒有哭,也沒有打電話給老爸,我只是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本就是沒有辦法的事。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就既來之,則安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頭掉了不過碗大的一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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