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水銀之血 作者:不祈十弦(已完結)

 
xxray 2016-4-18 16:12:04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466338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13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章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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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這時,完全超出羅蘭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巴斯克維爾一臉恐懼的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羅蘭,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抬著頭全身顫抖的看著羅蘭,連動都不敢動,甚至就連目光都不敢移開。

    他沖著羅蘭想要說些什麼,嘴唇一張一合,但因為沉默領域,羅蘭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只能從他的口型中勉強分辨出“他來了”、“降臨”、“饒了我吧”這樣無意義的詞匯。

    就在這時,羅蘭心中一動,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也許,沒有必要在這里殺死巴斯克維爾。這里多少也是聖城法蘭克福,泰爾不允許在太陽照耀到的地方發生任何不義之事,就算是處決一個當街殺人的瘋子,也必須先要用黑布蒙住他的上半身,才能執行斬首或者絞刑。

    誠然,羅蘭在這里殺死了他,的確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威勢,能夠給自己帶來一種很強勢的假象。配合昔拉在內部的配合,羅蘭便可以繞過樞機團給自己設置的一些陷阱,直接進入斗爭的核心部分。

    但現在,羅蘭看到恐懼到幾乎要向自己跪拜的巴斯克維爾,他根本沒法向他斬去。

    並不是心軟了。羅蘭還沒有蠢到會因為這種瘋子的乞求而心軟的程度。

    問題在于,面對這樣一個完全放棄了抵抗,跪在地上乞求生命的人,羅蘭此刻身為泰爾的神職者,根本沒有立場奪走他的生命。

    別說是在聖城法蘭克福,就算是在別的城市,一旦有人放下武器跪下乞求,泰爾的牧師也絕不能在日光下將其殺死。

    除非是泰爾親自確認,允許派出耀日神官團進行抹殺的大異端,否則除非必要。絕對不能在日光下殺人。

    對于泰爾的牧師來說,這是對太陽純潔性的一種褻.瀆。甚至有一種對泰爾的褻.瀆儀式,就是在正午的日光中,用劍刺死擺放在給泰爾的祭壇上的人類——最好的選擇便是泰爾的牧師。

    這樣行為的褻.瀆性甚至遠遠超過了對著聖象吐痰、涂抹血液和污物這樣的程度。泰爾一直以來著力避免自己太陽的領域沾染“奪走生命”、“暴虐”這樣的概念。以免自己日後偏移到“災荒”、“苦難”這樣的神職。

    他們畢竟是權力的竊取者。他們甚至都不能開發自己的神術,而只能使用經過奧姆之眼權能處理過的法術。

    某種意義上,現在的牧師甚至比巫師更像法師。他們以奧姆之眼權能批量改寫了所有法術的說明,並且將法術的消耗轉移到了奧姆之牆上,便將其自傲的稱之為神術。誠然。他們的神術依舊是需要足夠的感知才能使用的一門講究靈感的能力,但實際上不過就是需要授權的用一鍵宏釋放的法術而已。

    嚴格意義上說,現在所有的牧師都是奧姆之眼的牧師。因為無論什麼領域的神術,都是奧姆之眼的權能的一個側面的體現而已。這些神術依然強力,但效果卻不以神明的意志為轉移。

    就算是意志被朱庇特四世扭曲的賽爾,他釋放的神術威力最大也不可能超過泰爾本人。因為在同領域之中,泰爾無疑是封頂的存在。

    正是因為泰爾的領域無比契合自身,他才能成為最強的神。雖然沒有成為眾神之王,但也差不多了。

    而假如泰爾的領域被偏移到了災荒、苦難這樣的領域,而泰爾本人又不擅長這些領域的神術。這就意味著沒有這樣元素的神術全部都無法使用。

    就像是恩佐斯一般。自從狂妄的主動接觸了黃昏之後,自己都無法從真理和恐怖的矛盾漩渦中拔身而出,他的牧師便不可能存在真正的超脫者,所有信徒都要承受恩佐斯的瘋狂和苦難。而無論他們進行了怎樣的思考都于事無補,他們最終都不過是在重復自己神明的路而已。

    然而羅蘭的神術列表中,卻有那麼幾個具有非凡的意義。

    洗禮詠唱、無傷詠唱、衰亡詠唱、霜覆禱言、沉默禱言、無垢詠唱、葬禮詠唱。這七個需要禱告詞的神術,這七個長眠導師開發出來的神術,才是真正出自聖者的神力。而無論是負能量系列的神術還是衰亡之觸,都是因為它們和導師的領域契合,才被羅蘭自行領域的神術而已。

    嚴格來說。它們的源頭依舊是奧姆之眼。奧姆之眼掌控的概念是萬事萬物的梳理和秩序的建立,他就像是一個在圖書館進行資料整理的管理員一般。

    而在那七個被導師強調過必須贊美她才能釋放神術,才是真正能扭曲世界的權能的下放。

    無論是取消傷勢、抹消不死性還是使某個地獄的投影降臨于此,都像是在控制台上輸入的指令一般。

    ——既然如此。是不是說導師專屬神術的優先度甚至和生命的創造是一個級別的?

    為了遮掩自己真正的行為,羅蘭捧著一團金色的聖火,走向了跪在地上的巴斯克維爾。

    “泰爾說,你們應當懺悔——”

    隨著羅蘭左手上的權戒閃閃發光,羅蘭的聲音振聾發的響起。

    一邊這麼說著,羅蘭將手中的聖火狠狠按在了巴斯克維爾的額頭上。與此同時。羅蘭低聲且快速的禱告著︰“安息吧——”

    “無忘詠唱、無忘祈禱、無忘長眠!委任于吾,學習于吾,服從于吾!歇息于吾手!汝之罪將注油且記印!”

    在羅蘭上一句的回聲快要散去的時候,羅蘭開口,以更高昂的聲音禱告︰“太陽總會升起,但若不懺悔,你們的罪永生永世也不得寬恕——”

    “——僅願主憐此悲魂!”

    “——跪拜我!罪人!”

    羅蘭維持著徒有表象的獻祭給泰爾的詠唱,一邊向導師禱告。金色的聖火的遮掩之下,銀灰色的光芒緩緩刻在了顫抖著卻不敢掙扎的巴斯克維爾的額頭上。

    足足過了半分鐘,羅蘭才緩緩放開了手,並解除了沉默結界。

    只見巴斯克維爾慢慢睜開了眼楮,他的眼中是一片銀白,之前的瘋狂、痛苦和扭曲全然消失。

    他向著羅蘭重重叩首,以一種解脫了一般的語氣輕輕說道︰“您將我引向了大道,使我得以瞻仰吾主的榮光,使我脫離瘋狂。”

    他的話唯有羅蘭和他自己明白什麼意思︰“感謝您……陛下。奉吾主之命,我將向您獻上所有。”

    即使解除了沉默結界,周圍仍然保持了片刻沉默。

    別的他們也許理解不了,但那些聖城的民眾唯獨听見了那聲“陛下”。

    在這片土地上,可以被稱為陛下的唯有兩人!

    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中,注意到了羅蘭左手權戒的人們一個個狂喜的尖叫起來,喜極而泣。他們高聲歌頌泰爾的名,跪在地上親吻羅蘭走過的地面。

    是的。他們沒有被拋棄。聖城的子民絕不是棄民。

    他們必將在泰爾的榮光下得庇護,一直到死!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14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一章 無堅不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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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當歌頌!你們當歌頌泰爾的名!”

    羅蘭的禱告聲如同雷霆一般在天上隆隆作響。  `耀眼的金色聖光從羅蘭身上傾瀉出來,如同流動的火焰一般攀附在周圍的建築物上。

    他左手金色的權戒閃閃亮。在這一刻,沒有人可以質疑羅蘭的神聖性。

    人們狂熱的呼喚著“陛下”之名,狂喜著跪在地上高聲頌揚泰爾的奇跡,匍匐著親吻羅蘭走過的地面,如同上面流淌著蜜糖和牛奶一般。

    而在人們狂熱的呼喊聲和贊美聲中,從瘋狂中掙脫出來的巴斯克維爾亦步亦趨的跟在羅蘭身後,面色平靜而安逸。

    他注視著羅蘭——不,準確的說,他注視著的應是在自己和羅蘭中間的某種東西。

    如果感知足夠高的話,就能意識到那里究竟有什麼。

    他第一眼甚至將其認作了黃昏之物,但在冷靜下來之後,巴斯克維爾立即認清,那實際上是長眠導師的一個側影。

    那昏黃的巨大人影相比較泰爾和恩佐斯,要更加純粹、更加偉大。他是世界的本源,是權柄的持有者。

    那是王冠之主——是地上的王!

    在巴斯克維爾的視界之中,眼前的一切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羅蘭身上閃耀著銀白色的光焰,兩條螺旋的光翼從羅蘭身後刺出。

    而被巴斯克維爾注視著的,卻是在羅蘭身後出現的若隱若現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個仿佛用沙塵縫制而成的聖職者人偶。它雙手合十,保持著禱告的姿勢被線縫在胸口,而一直遮到小腿的黑色長袍在暴風呼嘯之下向後狂亂的飛舞著,形成了一個倒三角的樣子。

    在昏黃色的沙暴之中,聖職者人偶隨時隱沒然後再次出現。沙塵如同水流一般在空中流動著,螺旋上升或是下降,在羅蘭身邊形成了障壁一般的暴風。

    而在羅蘭頭上,一頂王冠若隱若現。隨著他身後的昏黃色人偶的出現而同步。

    被那幻覺侵襲,巴斯克維爾甚至感覺自己正頂著狂風前行。昏黃色的沙粒打在他的臉上,雖然不痛,但確實的有種前進的壓力。

    然而。巴斯克維爾此時卻是歡欣的。

    他狂亂的靈魂終于平靜了下來。那無時無刻的在心底涌現出的真假參半的“真理”完全消失不見,無時無刻在耳邊響起的低語也完全平息。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早已扭曲的靈魂在銀白色的光暈之下以極緩慢的度修復著。

    在死亡之前,巴斯克維爾就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寧靜。

    雖然長眠導師讓他把忠誠交予羅蘭。`但巴斯克維爾知道,就算導師不說他也會這麼做的。

    羅蘭是將他從無盡的瘋狂和幻覺之中解救出來的人。是巴斯克維爾一人的救世主。巴斯克維爾此時內心的感動和虔誠,甚至遠遠比將他從死亡的境地拯救出來的恩佐斯。

    瘋狂。亦或死亡?在痛苦的抉擇了三十年之後,巴斯克維爾重新得到了寧靜。那一瞬間,巴斯克維爾幾乎淚流滿面。

    毫無疑問,羅蘭便是他的救主。若是有人此刻說羅蘭不是救世主的話,巴斯克維爾便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扼斷他的喉嚨。

    因此巴斯克維爾也隨著那些跪在地上的信徒們一並虔誠的高聲歌頌泰爾的名。

    一條街、兩條街——新的教宗出現了這個消息比最快的瘟疫還要更加迅的傳遍了法蘭克福。人們紛紛從房子里沖出來,看著遠方或不遠處變成了燦金色的天空,不禁掩面而泣。

    他們嗚咽著,大聲嚎哭著,跪在地上低聲祈禱著。信徒們用顫抖著的手在身前劃了一個三角形,然後緩緩地、莊重的用手按在胸口。

    什麼教宗選舉。什麼聖人殺人——此時這些事情都不再重要。聖城重新有了他的教宗,人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將帶來什麼後果,便毫不遮掩的表露出自己的狂喜。

    隨著羅蘭一邊禱告一邊行過,暗暗的金色痕跡殘留在地面上。人們虔誠的親吻地面然後沖著羅蘭叩、向著羅蘭禱告,用臉頰確認暗金色的地面上殘留的溫度。隨後,一種莫名的平靜感和幸福感就充斥在了他們心中。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跟在了羅蘭身後。老人、男人、婦女、小孩整齊而有序的跟在羅蘭身後,如同自的巡禮一般。

    一開始的人還不多。但人群仿佛有某種吸力一般,讓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這種無言的、約定俗成的集體行動具有比擬瘟疫的傳染力,甚至讓原本並不虔誠的人也下意識的加入了越來越大的隊伍當中。

    隨著人流聚集成海。羅蘭的行動軌跡就成了一個箭頭,無比清晰的指向了穹頂大教堂的方向。

    終于,穹頂大教堂里面開始有人注意到了教堂外的人海,並且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然而。此時距離羅蘭展露神跡才剛剛過去二十分鐘不到,樞機們散落在整個大教堂的角落,光是把他們聚集起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這是褻瀆之舉!這無疑是褻瀆之舉!”

    一位白衣大主教听到了這件事,氣的連拍了好幾下桌子,連自己花白的胡子都吹了起來︰“環禮剛剛開始才三天!最終結果還沒有出來!就算他是教宗也不能干涉樞機院的決定!教宗之位已經被罷免了!”

    “……但是,大人。現在整個聖城的人都知道教宗回來了。若是我們不讓他進來,我擔心……”

    “你擔心,信徒們會掀起暴動?別開玩笑了,我們才是主教!”

    大主教猛地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暴怒︰“我要去阻止他!我要去阻止那個鄉下人——教宗之位絕不能讓一個外人擔任!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會毀了我們的!”

    “等等,大主教……”

    書記官才說了一半,大主教便無視了他伸出的手,一拍桌子便直接沖出了房間。

    此時,書記官面色滿是憂慮和茫然。

    他便是第一個現羅蘭存在的人。

    他不過是個小小的書記官,此時卻不得已卷入到了樞機們和新任教宗的戰爭之中。

    若是稍有不慎,他瞬間就會被碾壓成渣。

    他現在開始後悔——莫非不露聲色的讓新任教宗直接進入穹頂大教堂才是正確的選擇?

    “別傻了……”

    他的面色蒼白,倚在牆上喃喃著︰“什麼主教,什麼大主教……瘋了的人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的……”

    書記官從一個小鎮而來。他曾親眼見證過一次可怕的暴亂。

    人數會增加勇氣,更會增加獸性。

    此時一城之人盡集于此,再加上那位年輕的教宗,那便是千人之力,無堅不摧之力——

    他們什麼都能毀滅。他們什麼都敢毀滅。

    無論是道德、律法,亦或是區區主教的血肉之身——

    (未完待續。)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15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即是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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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熱的光輝滿溢而出。`狂熱的禱告和贊美在空中出焦灼的氣息,幾乎要將大地蒸出霧氣。

    在大主教氣沖沖的推開聖殿的大門之後,他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如同朱庇特四世出巡一般。

    不,甚至比那還要壯觀的多。

    因為參與巡禮的並非僅是壯年男子,就連老人、小孩和婦女都被允許跪拜在教宗行過的路上。一切人的地位在此刻都得到了平等。因為他們此刻是作為一個信徒而活,而不是作為一個幼童、一個婦女或是一個老人。

    數千人同時跪拜一人。一城之人同時跪拜一人。

    他們各有各的地位,各有各的身份。但此刻蒼白的狂熱之火在他們眼中熊熊燃燒,仿佛他們的精神被操控了一般,瘋狂的崇拜著那個走在最前面的銀年輕人。

    銀——他甚至是銀!

    鬼知道他是甦澤人還是哪來的雜種!

    大主教的理智完全崩潰。他幾乎要跪在地上高聲控訴了——泰爾陛下,您是瞎了眼嗎!為什麼一個外國人能成為您的教宗?為什麼他能使用泰爾的神術?

    難道我們被拋棄了嗎?難道所有的主教甚至比不過一個甦澤的雜種,一個體內沒有眾神血液的異端國家的低等種族?難道班薩人不應該是最高貴的種族嗎?

    啊,是了,是了!一定是他借著泰爾的權戒才能顯露出這樣的聖火,他的聖光都是假的,他的權戒是偷來的!他不過是一個想借著泰爾之名招搖撞騙的騙子!

    狂怒沿著脊椎一口氣沖上了他的大腦,猩紅色的怒火螺旋上升,將他的理智攪得粉碎。  `

    大主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此生最大的聲音咆哮著︰

    “異端!騙子!瀆神者——”

    他的咆哮竭盡全力,甚至整個人都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了起來。他的雙拳緊握。指甲刺入了掌心之中,雙臂劇烈的顫動。

    他的咆哮聲終于讓跟在羅蘭身後的那些愚民的禱告聲稍微小了一點。但這位年逾七十的老主教並不滿足于此。

    他再次深深吸氣,須張揚如被激怒的雄獅一般。

    “摘下你偷來的權戒!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跪下向泰爾祈禱,你這瀆神的甦澤人!”

    老主教竭盡全力。用力的瞪著眼楮沖著羅蘭咆哮道︰“你不配統治法蘭克福!”

    吼完這一句,他只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金星。

    猛烈的缺氧讓他劇烈的咳嗽著,一陣在大腦中迅暈開的劇烈的眩暈感讓大主教完全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你說完了嗎?”

    但就在此時,一個極度平靜而溫和的聲音在天際響起。和老主教歇斯底里的狂吼也只能傳出些許的怒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著那個聲音的響起,老主教只感到自己周圍的空氣變得更加干燥而冰冷。他一不小心吸入了一大口這樣冰冷的空氣。一時間咳得根本停不下來。 `

    然而,他的咆哮卻讓聖殿中的樞機主教听見了。

    在自己的身後,一串串匆匆的腳步聲逐漸響起,但是老主教只感到自己的頭腦開始眩暈,喉嚨和肺咳的生疼。

    “我……咳咳咳……你這……咳,咳咳咳……”

    “你若是質疑我,質疑我的先知和救主的權威,我便要說你有罪了!”

    羅蘭那溫和而具有權威的聲音在天邊響起,輕而易舉的將老主教的聲音蓋了過去︰“因為我的名字叫羅蘭。我是太陽的化身,我是泰爾的口舌!我這樣說你們便這樣信。因為我口中絕不說不義之語,我穿慈悲的衣袍,戴正義的冠冕——因為我也是正義的化身!我便是正義!我便是太陽!”

    “你這……咳咳咳……”

    隨著羅蘭義正言辭的話語,老主教幾乎氣到說不出話來。

    然而,比地獄的凜風還要冰冷的寒風直接灌入了他的口鼻,他根本無法呼吸。那種極度干燥的、被冰冷的塵土浸滿的空氣讓他咳的根本停不下來,就連呼吸都困難,眼前一片雪花,手腳末端開始麻。

    “萬民吶!你們都要拍掌,要用夸勝的聲音向我呼喊!因為我即是正義!”

    羅蘭話音剛落。跟在他的身後的數千人便激動的同時拍了一下掌,山呼海嘯的一般狂喜的掌聲將老主教的咳嗽聲完全淹沒。

    “贊美正義!”

    人們同時高聲呼喊。

    “太陽上升,有呼喊相送;泰爾上升,有角聲相送。萬民吶!你們都要拍掌。向我歌頌!因為我即是太陽!”

    隨著羅蘭的禱告聲,號角聲從天際響起。

    身披銀色鎧甲的靈體騎士吹著號角從空中行過。人們看到了這實在的神跡,頓時更為激動。

    “贊美太陽!”

    于是,人們齊齊拍掌,贊美太陽,高聲唱誦贊歌。

    “那不虔敬的必要在黑夜中遭難。日頭必向他們沉落。白晝也要變為黑暗。”

    “你們當贊美泰爾!你們當在太陽下呼喊我的名字!我給你們這樣的權利,因為這太陽之下眾生平等——”

    “你們當呼喊!你們當呼喊我的名字!你們當呼喊!”

    越來越高昂的聲音化為巨浪,引來了毀滅一切的海嘯。

    “羅蘭!聖羅蘭——”

    就在此時,那個吹著號角的聖靈騎士突然在空中呼喊。

    人們的頭腦熱到近乎沸騰,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羅蘭究竟說了什麼、騎士又是誰,便緊跟著高聲呼喊︰“羅蘭!聖羅蘭!”

    “羅蘭!聖羅蘭!”

    “羅蘭!聖羅蘭!”

    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讓大主教面色蒼白如紙,雙眼卻血紅。

    深沉的殺意將他淹沒。

    絕不寬恕——

    如此扭曲泰爾的教義,篡奪泰爾的信仰——這樣的行為,絕不寬恕!

    然而心中這麼想著,老主教卻順從的、顫抖著跪下,伏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羅蘭身後狂熱的人們更加狂熱,他們近乎完全瘋,尖叫的重復著最後一句。

    樞機們面色蒼白的看著外面的一切,如同荒島上的人們看著即將到來的海嘯一般。

    隨著羅蘭的第一步踏上穹頂大教堂,頂層的泰爾的聖像迅失去了光芒,黯淡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銀白色的微光取代了那貫穿天空的虹光,緩緩向天空爬去。

    然而就在羅蘭抬起頭的一瞬間,跪伏在地上的大主教如野狗一般猛地撲了過來!

    他身上燃燒著越來越強烈的聖火,雙眼充血,張開雙臂便要將羅蘭擒抱。

    那是他以生命化為的火焰。爆炸開來的話,足以將周圍數十米的地面夷為平地。

    他一邊撲過來,一邊以顫抖而嘶啞的聲音咆哮著他生命中最後一句話︰

    “接受制裁吧!異端——”

    然而,一把燃燒著聖火的長劍卻將他的身體直接貫穿,他的內髒迅凍結,然後粉碎,在熊熊的聖火中焚燒成渣。

    直至死亡,他期待著的爆炸也始終沒有到來。

    閃耀著光芒的權戒將他的神恩直接剝奪,一絲不剩。

    羅蘭高舉長劍,站在泰爾最後的聖殿前,高聲呼喊︰“你無權制裁我!”

    “——我即是正義!”

    (未完待續。)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16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三章 預料之中
       
    山呼海嘯一般整齊的呼喊聲。

    數千的信徒眼中燃燒著蒼白的狂熱,高舉雙手異口同聲的呼喊著同一個名字︰

    “羅蘭!聖羅蘭!”

    “羅蘭!聖羅蘭!”

    “羅蘭!聖羅蘭!!”

    仿佛要將大地震裂、仿佛要將天空震碎——

    建築物都在呼喊聲中微微震動著,那是足以讓靠近的人心髒震得麻的呼喊聲。

    每個人的聲音都淹沒在如同雷鳴般轟鳴著席卷一切的高呼聲中,極力呼喊也听不見自己的聲音。

    他們的臉色興奮到潮紅,全身都在激動到顫動,頭腦極度熱,一種醉酒般猛烈的膨脹感沿著脊椎迅上滑到後腦。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漸漸變得模糊,視線緩緩拉近,唯有羅蘭的身影被鎖在他們視野的中心,清晰無比。

    看到那個大主教試圖獻祭自己炸死羅蘭時,人們著急的出驚呼;看到羅蘭用劍捅死那個大放厥詞的主教之時,人們興奮的大聲叫好。在羅蘭剝奪了那個主教的神恩之時,人們的熱情漲到了最高點。

    唯有教宗和神能剝奪信徒的神恩。在羅蘭做出這樣的舉動之後,他的身份便已然毋庸置疑。

    人們因此而激動的高呼,高舉雙手贊美羅蘭。至于他們一開始要來做什麼、他們究竟想要什麼,到了現在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跟隨集體的呼喚、跟隨集體的步伐。他們只是跟著周圍人而行動,一切便就這樣混沌而有序的進行了下來。

    可以說,此時跟在羅蘭身後而行的,並非是數千名信徒,而是一個集體——一個由純粹的狂信徒構成的集團。

    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哪怕是最精英的騎士團也會在這些狂信徒面前停下沖鋒的步伐。

    那種將世間一切謬論一並認可的無理由的信任足以爆出最強大的力量。死亡阻止不了他們、哪怕面前擋著數倍于他們甚至數十倍于他們的軍團。他們也絕不會退縮。

    在此刻,羅蘭那灼熱滾燙的個人意志已經深深的烙入他們的大腦。

    永不質疑。永不退縮。永不失敗。

    秉承著這樣的信念,他們即使沒有經過任何系統訓練。在羅蘭的統率之下,依舊能成為足以撕碎一切的精兵。

    就在狂信徒們如同海嘯一般緩緩逼近。整齊的呼喚著同一個名字的時候,羅蘭在穹頂大教堂的門前停下了腳步,頭沒有回的舉起了右手。

    仿佛是行進著的儀仗軍一般,跟在羅蘭身後的狂信徒們整齊的停下了腳步和呼喊。

    前一秒還如同海嘯般以不可阻擋的姿態前進,後一秒便是完全的寂靜,連一絲雜音都沒有。

    這種由極動到極靜的變化,足以產生最強烈的視覺沖擊力。

    就像是轟然而至的瀑布懸停在了空中一般,亦或是已然高高揚起的巨浪瞬間平息了下去。連一絲波紋都沒有。

    在穹頂大教堂的窗口中看著這一幕的樞機主教們的臉色一片蒼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他們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激烈的搏動聲甚至用耳朵就能听得到。雙拳無意識的緊握,指甲完全刺入了肉中也沒有感覺。

    “他……這是……”

    奧塞斯的聲音顫抖,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卡薩卡面色陰沉,呼吸粗重。其他幾位樞機神情各異,但大致也是如此。

    敵人乎想象的強大。

    那個從鄉下來的外國人將整座城的人的意志都篡奪了。盡管那些羔羊理論上無力對最終結果做出任何影響,但那也只是理論上。

    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已經完全瘋了。一個瘋子的行動是完全無法預測的。

    假如他們真的進攻穹頂大教堂怎麼辦?假如他們強行將那個鄉巴佬推上了教宗之位怎麼辦?

    教宗的權戒可以剝奪任何信徒的神恩。哪怕是樞機團在羅蘭面前也不過是十幾個凡人而已。而他們平時積攢的聲望、經營的人脈與此時的狂信徒的海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無論是在哪一個方面。他們都處于絕對的劣勢。

    甚至已經有幾個樞機在考慮轉投新教宗之後能不能保住自己此刻的地位的問題了。

    在看到了那些瘋的信徒之後,他們對新教宗擁有某種篡改他人意志的能力深信不疑。既然如此,那麼他們用各種手段爭取到的支持不過是個笑談。那些合作伙伴的意志隨時可能倒向新教宗。

    “又是和朱庇特四世一樣……難道真的只有他們能成為教宗嗎……”

    卡薩卡恨恨的念道。

    然而。古德里安樞機主教此時卻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愣了一下。

    “不對!各位,不對!”

    他高聲呼喊道,將其他樞機主教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我們新教宗的實力的確強大。但是我們並非毫無勝算!”

    “……你還在妄想些什麼?”

    卡薩卡的聲音嘶啞︰“你好好睜開眼看看外面的世界吧——看看支持新教宗的人,數清楚他們的人數再說說你的妄想。”

    “卡薩卡,我的兄弟,我並不是開玩笑。”

    然而,古德里安卻面目嚴肅,他激動的走過來。雙手按住了卡薩卡的肩膀︰“那個甦澤佬忽略了一件事!一件他絕對沒有想到的事!”

    隨著他將目光投向昔拉,周圍的樞機主教一個個的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沒錯!我們還有我們親愛的勇士!敢于和教宗爭論的。純粹正義之人——昔拉樞機主教!”

    古德里安以歌劇般高亢的聲音呼喊道︰“我們還有我們親愛的兄弟!任何人也不能質疑昔拉的神聖性!他高潔、堅決、睿智!他簡直就是泰爾賜予我們的領!萬世牧!”

    “沒錯!我們並非否認新任教宗身份的合理性!我們只是承認昔拉擁有和教宗同等水平的權威!被泰爾冕下親自認可的權威!”

    一個個的,樞機主教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是了……這是最後的辦法了。

    如果讓那個鄉巴佬掌握這一切。他會毀掉這一切的!他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是聖城里某種不能說出的規則,以及一些墨守成規的鐵律,他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叫做羅蘭的年輕人一定會把一切都弄糟的!

    而昔拉不同。昔拉是他們的兄弟,更是被他們親手推到這個至高之位的!要是新教宗想要做什麼對他們不利的事情,昔拉一定會阻止他的——

    然而昔拉只是溫和的笑笑,默認了這份殊榮。未完待續。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18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四章 無法抗衡
       
    巴斯克維爾並沒有進入穹頂大教堂,而是跪在第一階的台階上安靜的等待羅蘭。

    在羅蘭推開門,走進穹頂大教堂的時候,所有的樞機主教已經集合完畢,著正裝站在他面前。

    在看到羅蘭的同時,他們一同伸出手,在身前畫了一個聖潔的三角,然後虔誠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太陽終會升起——”

    樞機們同時彎下腰,以謙卑的姿態向這位素未蒙面的教宗致敬。

    羅蘭露出了溫和慈愛的笑容,向前伸出雙手,虛虛在空中按了按。

    “泰爾庇護你們。他將注視你們,如同注視自己的珍寶。”

    羅蘭平淡而帶有淡淡回聲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充滿了異樣的親和力。

    樞機們只感到自己心髒一震,在羅蘭的聲音中嗡鳴著,不由得有些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但他們並沒有露出絲毫叛逆的征兆,只是順從著向兩邊退去,低頭向羅蘭致敬。

    然而,在他們意料之中的,羅蘭並沒有按照往常的慣例一樣將大門隨手關閉,反而將大門向兩側完全推開,將陽光灑了進來。

    樞機主教們不禁皺起了眉頭。

    穹頂大教堂從來不缺陽光。恰恰相反,為了保持必要的距離,穹頂大教堂內部的裝飾對于級別低于一定程度的信徒是絕密程度的消息。

    在他們眼中,那個年紀輕的不像話的甦澤佬一定是沒有見識過這種堪稱奇跡的建築,才會鬧出這種笑話來。

    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人提醒羅蘭。甚至所有樞機主教都將頭低得更深了。

    犯錯才好。羅蘭犯下的錯越多,一會他們反對他的時候便能更加理直氣壯——

    “看過來!因信仰而活的人們!看過來!相信救主的人們!”

    可超乎他們的想象,在羅蘭進入到聖殿之後,不僅沒有急迫的走進來。反而回過身去,去和那些已經完全發瘋的信徒們高聲呼喚道︰“我說話,我立誓。你們當听。你們當銘記——”

    “從現在起,我將陽光連同被陽光照耀的所有土地平等的賜給你們。凡信我的。我便要將他的那份土地賜予他。”

    “因信仰而活的人們!你們有罪了!相信救主的人們!你們有罪了!”

    “你們活在陰影之中,長于不義之中。你們自出生而至現在,無一例外的有罪了!”

    “你們避諱這天賜的陽光,違逆人生而應守的道德。我便要說,你們有罪了!”

    羅蘭平和的聲音卻如雷霆般浩蕩,隆隆的在天際響起。

    沒有任何人為自己辯解。所有人都低頭懺悔,為自己曾犯下的罪和羅蘭的斥責。

    在樞機們看不到的角度,他們的瞳孔中緩緩燃起了銀白色的聖火。

    長眠導師無聲無息的站在羅蘭身邊。將手搭在羅蘭的手上。而在羅蘭身後,一個越發清晰的聖職者人偶浮現在空中。

    一個虛幻的王冠便在空中浮現出來,羅蘭眼中安靜的燃燒著銀白色的火焰。

    然而在氣氛低落到一定程度之後,羅蘭話鋒卻是一轉。

    “但我要說,你們卻是有福了!”

    “因我將寬恕所有被陽光照耀著的人們!我將赦免他們過去的罪!”

    “你們當對我委身,從我而學,為我效忠——我將使你們的靈得到棲息之所,我將寬恕你們的罪,用祝福的油涂抹你們的頭!”

    “你們便要歡欣!你們便要奔走相告!你們的罪已得寬恕——你們當挺胸抬頭行走在太陽之下!”

    伴隨著羅蘭越發高昂的禱告,神跡發生了。

    無形的大風以羅蘭為中心吹拂著。數以千計的水晶羽毛不斷從羅蘭身邊形成,然後吹飛到天上,在空中隨意飄散著。散發出溫潤的光芒。

    隨後,它們便化作一柄柄銀色的十字架,緩緩落在每一個人的手中。

    “這十字便是我與你們約定好的記號!這記號便是你們得寬恕的證明!因此,你們要****對它禱告,如同對我禱告;你們要對它做禮拜,如同對主做禮拜。”

    “你們當奔走——你們當告誡親友!你們當告誡他們對十字做禮拜!”

    在羅蘭如同雷鳴般隆隆的聲音中,人們一個個的抬起頭來,原本顏色各異的瞳孔已經被聖火燃盡,無一例外的變成了清澈潔淨的銀灰色。他們原本的狂熱完全埋入心底。眼中呈現出一種全新的安寧。

    隨後,他們安靜的離開了穹頂大教堂。

    一開始是慢慢的走。然後加快,接著便奔走了起來。

    但無論他們如何擁擠。他們卻始終沒有踫到身邊的人。僅僅用了半分鐘不到的時間,原本被圍的水泄不通的穹頂大教堂周圍,除了巴斯克維爾之外已經連一個人都沒有。

    一種奇異的秩序體現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所有的信徒的心靈仿佛都連接在了一起一般。

    然後,羅蘭淺笑著回過頭來,對已然目瞪口呆的樞機主教們緩緩點了點頭。

    “我主內的兄弟們。儀式可以開始了。”

    羅蘭溫和的說道。

    但在他走出了五六步之後,快要被羅蘭經過的古德里安樞機主教才在羅蘭似笑非笑的注視中反應過來。

    他有些慌張的單膝跪下,虔誠的捧起羅蘭伸出的左手,深深的吻了一下羅蘭的權戒,然後連忙退開。

    緊接著是下一個,然後再下一個。

    伴隨著羅蘭在紅毯上前行,跪在紅毯左右兩側的樞機主教一個個走上前來,跪下並親吻羅蘭的權戒然後再退開,表示他們承認了羅蘭的權柄。

    一切安靜而有序。至于他們一開始說的給羅蘭點顏色瞧瞧的想法,已經完全被拋到了腦後。

    他們已經見識到了,自己和羅蘭之間那天塹般的差距。

    除卻昔拉之外,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抗衡羅蘭。

    雖然在第一輪的投票中昔拉的沒有得到任何一票的現在提這件事有些怪異,但所有的樞機都清楚,昔拉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在羅蘭走到盡頭,坐上教宗那充滿白色羊絨的座位上之後,羅蘭身上漆黑的主教袍顯得無比怪異而不協調。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古德里安幾乎是顫抖著走上前去。

    “羅蘭……陛下……”

    在他的聲音剛剛發出的同時,羅蘭便突然開口道︰“不必說了,古德里安。我已經明白了。”

    “你們的訴求,你們的願望,我已經都看到了……你們究竟在期待著什麼,等待著什麼……”

    “——我全都知道。”

    羅蘭以凜然的姿態,溫和的說出了令樞機們絕望的話語。(未完待續。)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18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散
       
    “你們的訴求,你們的願望,我已經都看到了……你們究竟在期待著什麼,等待著什麼——我全都知道。`”

    羅蘭以凜然的姿態,溫和的說出了令樞機們絕望的話語。

    然而,在樞機們近乎絕望的目光中,羅蘭話鋒突兀的一轉︰“那麼,我就把你們想要的給你們吧。”

    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無須懷疑。”

    羅蘭端坐在教宗的座位上,雙手莊嚴的搭在膝上,面容嚴肅︰“我說過,我是太陽的化身,我是正義的化身——你們無須顧忌。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就如同我不在這里。”

    “……但、但是您已經……”

    “還不明白嗎?”

    羅蘭開口打斷了古德里安的話︰“那好,我就說的更明確一點吧。”

    “我,羅蘭。聖羅蘭一世——我就任之後下達的第一道聖誡,便是罷免我自己的權位,重新開啟環禮。”

    羅蘭若無其事的說出了讓所有人陷入完全的驚愕的話語。

    “你們便去吧。這次的環禮還有九天,你們干脆就沿著這次的環禮,將它完整的辦下去。8小 說`若是你們認為有誰可以替代我,就將他選出來吧。”

    羅蘭若有所指的說道︰“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一切都是泰爾的選擇——”

    他這麼說完,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羅蘭的皮靴踩過柔軟的紅地毯,踏在空曠的前廳的大理石地板上,出空洞而清遠的聲音。

    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腳步聲清脆的傳來,敲在樞機主教們的心髒上,帶來越來越沉重的壓力。

    然而,羅蘭明明已經越過他們向另外一側走去,但所有的樞機卻仍是不敢抬頭,就仿佛某種無形的壓力死死的按住了他們的頭顱一般,就連脖頸都變得僵硬。

    “在這九天里,我會待在頂層。安靜的禱告。你們沒事的話不用來找我,我也不需要飲食。”羅蘭背對著他們,在房間門口突然開口,“我也不限制你們的移動範圍。你們盡可以離開這里。前往班薩的每一個角落,思考能夠足夠說服其他人的言辭。”

    “你們的主題有很多,瘟疫、戰爭、死亡、饑荒……但你們的時間只有三天。總之,在三天之後,我將會在正廳的圓桌上與你們見面。為你們主持環禮。”

    “到了那時,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完美的答復……讓我能清楚的明白,你們這三年里不是在研究如何買賣聖職,而是在認真的思考如何成為成為一名合格的樞機。`”

    說罷,羅蘭便毫不留念的推門離開。

    在羅蘭聲音落下的瞬間,那股凝滯在空中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樞機們這才松了一口氣。

    然而,樞機們仍然是不敢大聲說話。一種奇異的壓力壓在他們的喉嚨上,讓他們的聲音變得如同耳語般嘶啞輕微。

    在羅蘭離開了半分鐘之後,那種可怕的壓力才完全在空中消散。

    樞機們驚疑不定的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其中幾位的手指甚至都在顫抖。

    “呵……現在,你們還確定自己有勝算嗎?”

    卡薩卡嘴角艱難的扯開,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冷汗從鬢角緩緩流下。

    被他直視著的古德里安的表情僵硬,手指甚至都無法彎曲。

    他剛才是距離羅蘭最近的人,因此也是感受的最清楚的人。

    在羅蘭的背後,確確實實的有一個模糊的金色人影漂浮著,就如同朱庇特四世身後的虛影一般。

    甚至比朱庇特四世身後的虛影帶給他的壓力還大——從這點考慮,羅蘭一世是比朱庇特四世強大的多的教宗。在如今這個混亂的世代,大約也就只有他才能帶給泰爾的信徒以希望。

    那麼。究竟還要不要反對他?

    古德里安確實猶豫了。

    從內心的感覺來說,他還是有些不舍得之前為了教宗之位而付出的大把時間和私產的。但是,他卻不敢和羅蘭作對。

    他們從一開始就料錯了。在那位年輕教宗俊美清麗的面容下,在嬌小的身軀下隱藏著的無疑是一個冰冷而鋒利的靈魂。

    他並不是鄉下來的溫順綿羊。而是爪牙鋒利而淬有猛毒的怪物。就和他們的女王陛下一樣。是相同類型的瘋狂而堅決,不容質疑、不容愚弄、不容褻玩。

    “確實……是我失策了。”

    古德里安低著頭,深深呼了一口氣,仿佛感到了寒冷般,全身微微的顫抖著。

    “我建議……我們還是順從教宗大人的命令吧。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分清一件事,”古德里安縴薄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鷹的笑容,“我希望,你們不至于傻到期待著教宗大人真的會卸任給我們,然後從中做些手腳。”

    意料之中的,在古德里安話音落下之後,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就好像他們的確沒有這樣想一樣。

    但古德里安敢保證,包括他在內,此刻的十二個人至少有一半對教宗之位有些什麼不恰當的想法。他們之所以不暴露出來,只是想在最後的時刻力,一舉拿下最終的勝利而已。

    可為了以防萬一,古德里安不得不出生提醒他們︰“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妄想了。你們看我們年輕的陛下像是會把自己的權力拱手讓人的那種人嗎?很明顯,這是一個考核,也是一個圈套。”

    他這話一出,頓時便有人眼神微微一動。

    很明顯,已經有人明白了古德里安的意思。

    古德里安嚴肅的點點頭︰“沒錯。你們想想看,如果你們是某個主教,被分配到一個富得流油的教區當區主教,你們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先找到這里最想成為區主教的那個主教。”

    奧塞斯猶豫了一會,然後低聲答道。

    古德里安滿意的點點頭︰“沒錯。”

    “陛下明顯是在找我們中最不安分的那一個人。這種情況下誰得票最多,便說明他的威望在我們中是最高的,也就將成為陛下最先處理掉的那個人。唯有一種情況能保得住我們現在的地位……”

    “……足夠卓越的能力,以及算不上融洽的內部關系。”

    卡薩卡接過古德里安的話頭,輕聲念道︰“我們需要平分票數。盡可能的平分,但不能做的太明顯。”

    “來吧各位,我們必須要在離開這里之前把事情確定下來——”(未完待續。)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21
第一百六十六章虛張聲勢

羅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略微有些出汗的手搭在泰爾已然失去了光芒的圣象上,心臟激烈的跳動著。

“希望能成功把他們誤導……”

羅蘭低聲道。

和那些樞機們想象的不一樣羅蘭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資本成為教宗。

他現在依舊是白銀階,而不是黃金階。換言之,他根本就不可能使用教宗權戒剝奪樞機主教們的神恩。

對于羅蘭來說,那是實實在在的十一個黃金階牧師。只要他們中跳出來三個自爆,羅蘭連跑都跑不出去就妥妥的要跪在里面。

當然,他們既然到了這個地位,想要下定自爆的信心也是很難的。

簡單來說,羅蘭的策略就是虛張聲勢。

借助洗禮詠唱強行感化巴斯克維爾,然后依仗這個神跡來聚攏起第一批的人。緊接著,在人數多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讓加哈拉德模仿圣靈,吹響號角來人工施展神跡,使目睹了“神跡”的信徒們變得狂熱。

然后,再讓加哈拉德帶領著他們呼喊著短促有力的口號。

這種行為本身就具有一種強烈的感染力,一點展開,將會如同滾雪球一般的越滾越大,聲勢將會越來越浩蕩。

最終,在大主{教被羅蘭當中剝奪神恩之后,羅蘭“教宗”的身份終于得到這些信徒們的認可,他們自覺自愿的將自己劃入到了羅蘭的子民的行列。

理所當然的,羅蘭的光環起效了。

在加上當時泰爾的第二件掉落,羅蘭將其珍藏已久的傳說級物品的效果。羅蘭終于將這數千人轉化成了導師的信徒

那是羅蘭目前唯一一件傳說級的物品。相比較武器,它的屬性更適合此刻的羅蘭。

祈禮者的救贖.神圣冠冕

圣物冠冕

金色傳說級

不可摧毀的。重量0.1

穿戴需求:感知25以上,意志10以上。信仰某個神祇或圣者,血脈等級青銅或以上,至少掌握一個要素基石

x(14)意志(感知屬性的二分之一,向下取整)

特效:至圣先師(你在說服、演講、恐嚇、誘騙等技能的所有檢定中得到6有利)、天啟之音(你將可以任意釋放圣言術,如同使用自己的超自然能力)、日行者(你在陽光之下不會陷入任何負面狀態)、心靈化身(你可以消耗起源力量使心靈化身降臨,心靈化身將得到你的所有超自然能力、特性和天賦,心靈化身的力量和持續時間與消耗的起源力量成正比,但最高不超過你信仰神祇的最高力量水平)

懲罰:意志溶解(使用時:你對思想的操控權次于你所信奉的神祇)

聆聽。相信。犧牲。永恒。

這是羅蘭的話語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和說服力的來源。那隆隆的聲音也同樣是借助它給予羅蘭的圣言術所釋放的。

要不然的話,以羅蘭主教級的神術修為。斷然不可能釋放教宗級的圣言術。

而在羅蘭身后若隱若現的化身和他頭頂上的王冠也是一樣。羅蘭不敢長時間的激活這頂冠冕并不是羅蘭怕導師掌控自己思想,而是每當羅蘭在接觸到導師心靈深處那無邊無際的寧靜之海的時候,都涌上來一種想要永遠沉睡下去的沖動。

接觸黃昏是瘋子才會辦的事,但接觸死亡本身也不是智者所為。

在擊敗貝爾納的時候,羅蘭的意志溶解就已經開始發生了。而在剛才演講的瞬間,羅蘭也失神了片刻。

盡管導師立刻將羅蘭的意志放回到了身體里,但即使是那一個瞬間,羅蘭也感到自己的靈魂發生了些許不知是好還是壞的異變。

而在羅蘭進入到穹頂大教堂之后,更是在全程虛張聲勢。

他當然知道這些樞機要做什么他們都舉辦了環禮了。羅蘭還能不明白他們要干什么?再結合前天晚上昔拉告訴羅蘭的那些事,羅蘭基本上已經將他們的性格摸了個通透。

當然,在羅蘭帶著浩浩蕩蕩數千人進入到穹頂大教堂前的廣場上的時候,他們肯定緊急做出了什么選擇和新的決議。但羅蘭隱隱注意到了昔拉沖著他輕輕點了點頭。便知道這些樞機對自己并無殺意。

或者說,他們并沒有那個膽子決議刺殺羅蘭。唯一有那個膽識的昔拉,還先一步被羅蘭帶走了。

而之后。羅蘭讓他們離開穹頂大教堂,是處于三個方面的考量。

第一。羅蘭不敢讓他們和自己接觸太久。接觸的越久,招致懷疑的可能性就越大。

羅蘭給他們的壓迫力純粹是他們的感知意識到了在羅蘭身邊的長眠導師的虛影而已。只要他們意識到羅蘭從來沒有剝奪任何一個黃金階信徒的神恩。他們就會開始懷疑羅蘭是否根本就沒到黃金階。

到了那時,羅蘭的麻煩就大了甚至只要到了他們開始試探羅蘭的程度,羅蘭就必須開始大規模的殺人了。不出意外的話,十二位樞機主教羅蘭起碼要殺掉八位才能讓他們姑且安分下來。

然而,羅蘭根本就沒有管理一個宗教的經驗。更何況,羅蘭不久后就要出發前往埃爾卡特,根本無暇管理信徒和神殿的各項事宜。十二位主教每人都有各自的領域,少了誰都要出大亂子。

除了其中三個人可以被羅蘭換成莉莉婭、加哈拉德和安若思之外,剩下的所有人羅蘭都不能動。一動就要出亂子羅蘭可不知道誰有這方面的才能。

第二,是因為羅蘭也的確想知道那些樞機主教究竟有沒有身為樞機主教的才能。

俗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朱庇特四世本人拿到教宗之位的手段就不光彩,他自然對樞機院的風氣沒有打壓。不如說正是因為樞機們有所圖,朱庇特四世才能將每一個人都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

但羅蘭不同。有了個人崇拜的光環,羅蘭根本不用顧忌他們對自己的忠誠。在這種程度下,把風氣整頓好,對于長眠教派的初始聲望有很大的增益。

而羅蘭把他們支走的最后一個原因,便是羅蘭自己的確有事要做。

就在此時,羅蘭身后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

“進來吧,昔拉。”

羅蘭連頭都沒回,便輕快的說道。

果不其然。大門退開,進來的正是昔拉。

“我希望沒有打擾到您,羅蘭陛下。”昔拉正色道。

“你我之間無須這么客氣,”羅蘭回過頭去,將手搭在昔拉的肩膀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一會路上你跟我說一下在我進門之前你們的會議內容。”

“我們也要出門嗎?”

昔拉疑惑的問道。

“恩。但不用穿便裝,路也不是很遠……一會你去跟我接兩個人。”

羅蘭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我們去殺幾個人,一會就回來。”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21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如早死
       
    “我的泰爾啊……”

    蓋洛粗重的喘息著,將身體努力的向後靠了靠。

    他的聲音如同風箱般粗糲,不斷涌上來的鮮血和積液逼迫他不停的吐痰,他在一周前還年輕英俊的臉此時已經變得滄桑而粗糙。

    “真是……****.娘.的……”

    冰涼滑膩的鮮血沿著他的臉頰緩慢的往下流淌。蓋洛草草抹了一把,卻讓猩紅的痕跡在他臉上拖出長長的痕跡,變成了猙獰的怪物臉譜。

    那不是他的血,而是他戰友的血。他死去的戰友的血。

    此刻在蓋洛的身後躺著的,便是法拉若第四軍團的士兵的尸體。

    距離第四軍團的支援趕來,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然而,戰局除了在最開始的時候有所緩解,之後便是節節敗退。

    從大裂縫涌上來的魔物的數量仿佛無窮無盡,並且它們變得越來越瘋狂,姿態也越來越扭曲。不管怎麼殺都沒有用——今天殺死一批,明天還會出現一批。光是蓋洛自己就已經殺死了接近三位數的怪物。

    然而,那些怪物仿佛沒有任何戰損的概念,它們的唯一目的似乎只是享受殺戮。

    白天也是,晚上也是。它們無時無刻都在發起進攻,怪物的浪潮連綿不絕的拍擊著。

    一開始蓋洛他們還是據險而守,但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因為各項物資的消耗和人員的不足而被迫放棄了城市,轉而開始布置大量的陷阱,一邊緩慢撤退尋求和大部隊匯合,一邊冷靜的打著游擊,試圖拖住這些怪物們進攻的步伐。

    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勞。

    一片一片的城市化為了廢墟,僅僅留下極少量的物資。城市里面的人也憑空消失。就連半具尸體都沒有留下。

    ——它們是吃人的。

    這樣不詳的念頭出現在蓋洛心頭。但他根本不敢相信半分。

    城市被怪物的軍團掠過,便如同被蝗蟲啃食的莊稼一般陷入了完全的死寂。一路向西行去,除了少量的怪物之外。他們再也沒有遇到其他人。就仿佛這個國家已經完全被消滅了一般,無人的小鎮里死寂的氣氛讓人絕望。

    但若只是這樣。那還好了。

    就在昨天的時候,他們終于被一支斥候軍發現了。枯燥無味的逃亡生涯拉開了最後的大幕,僅僅一天,他們就殺死了三百多名魔物,團滅了斥候部隊,但他們的隊伍也僅僅剩下九人。

    三百名正規軍和十八名聖殿騎士如今連十個人都不到。除了自己和莎爾娜之外,就連最後的一位聖殿騎士也在昨天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但他們至今仍沒有逃離險境。

    會被這些怪物的斥候軍發現,意味著自己走在了某支大部隊的行動路線上。果不其然。沒有收到斥候的回復,今天便有超過四百頭魔物被放了出來。

    還好只是魔物。

    憑借著在九死一生的絞肉場中活下來的經歷,此刻的蓋洛和一周前的自己儼然已經不是一個人。如果讓現在的他去對付一周前的自己,他可以讓過去的自己在拔劍之前就直接斃命。

    不僅如此——在極度危險的環境逼迫之下,蓋洛仿佛開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天賦。他僅用了一周的時間,就成功進階到了白銀階。而他的伙伴們其中最差的一個也已經到了白銀階,甚至有人已經摸到了黃金階的門檻。

    若非他們被卷入了這場天災之中,這足以讓他們開心到失去理智。

    然而,他們能力的極速提升似乎並不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

    在蓋洛人生中的第一次進階的時候,他清楚的記得那股溫暖而偉大的力量是如何改善自己的身體。使其得以補足的。如果說那是細心的裁縫一針一針的將兩塊布縫合在一起的話,在這一周的進階中,蓋洛只感到了劇烈的痛苦。

    就像是被釘子草草定住一樣。這次進階既不溫暖也不舒適。它甚至讓蓋洛感受到自己的眼楮發生了某種變異。

    從外觀上,蓋洛的瞳孔收縮的相當厲害,而且即使在黑暗中也只是張開一點點。這樣的變化讓他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下降,但視野變得遠了很多,能看清很遠的地方發生的事情。

    如果說他是良性變異的話,那麼莎爾娜無疑就是惡性變異了。

    她的皮膚上產生了某種魚類生物的鱗片,這些鱗片粗糙也不美觀,唯一的功能就是能格擋某些銳器切割傷害——然而莎爾娜身為聖殿騎士,根本用不到這麼多余的功能。

    她畢竟也是女孩子。在她發現自己的異變之後。便躲起來哭了一陣子。雖然現在還不明顯,唯獨在小腹和大腿根部才有。但莎爾娜過于清涼的盔甲根本擋不住她身上的變化。原本溫柔而陽光的少女逐漸變得陰暗而殘忍。

    蓋洛隱隱有種感覺。

    這種逐漸脫離人類的範疇、在身上出現某種血脈變異的跡象的情況,大約就是他們實力迅速提升的代價。

    借助自己的鷹眼和同伴的力量。蓋洛一行人且戰且退,姑且算是把魔物們全部擊殺了。然而卻有一個來自第四軍團的隊友一個疏忽被石化蠍虎咬掉了頭。

    血如泉涌,蓋洛就被血濺了一臉。但他沒有絲毫猶豫的,反手一件就將那只畜生的頭一並砍了下來。

    九人的隊伍,再次減員一人。

    “我的泰爾啊……您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蓋洛幾乎是呻吟著,將一口混著自己的鮮血和內髒碎片的濃痰吐到了一邊。

    然後他跪下來,用臉貼著自己認識不久,卻建立了深厚友誼的伙伴已經開始變得冰涼的臉頰,用另一只手輕輕拍打他的臉頰︰“好小伙子。睡吧。你終于能休息了。好好睡一覺吧……你會進入長者的國的,我發誓。”

    然後說完,他仰起臉來,望著深沉的夜空,嘴角微微一動,不屑的喃喃道︰“呵……地獄?地獄。****.娘.的地獄——”

    隨後其余的七人沉默的上來,一個個的和自己朋友告別,然後他們將他的尸體背到了附近一戶人家的壁爐中,將其扔了進去,當做簡單的處理。

    就算被燒成焦炭,也比被那些怪物吃掉好。

    “走吧,伙計們……我想我們必須盡早離開這里。”

    “不,等等,蓋洛。我有個主意……”

    凝視著戰友緩緩化為灰燼的尸體,一位戰士用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我們迎上去!干他們一波,如何?”

    “我的好朋友,你真是出了一個糟主意。”

    蓋洛的嘴角浮起一絲狂徒的笑容︰“但是,我喜歡。有人反對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凝視著燃燒著的爐火,摻入尸體後變成明黃色的火焰將他們的臉映的通亮。

    他們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表示。仿佛沒有听見蓋洛的聲音一樣。

    蓋洛的嘴角彈了彈,然後暢快的笑出了聲︰“很好,伙計——全票通過!”

    那是游走在生死邊緣線上的人才會擁有的笑容。

    他們如今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

    戰爭是殘酷的。它足以將一名騎士變成一個瘋子。

    在它突兀的降臨在蓋洛身上的時候,蓋洛只能看到殘忍。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甚至就連逃脫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

    沒有希望。沒有溫情。沒有信仰。蓋洛的世界已然被鮮血、絕望和扭曲所構成。

    ——既然如此,不如早死。(未完待續。)

    ps︰唔,以後不出意外的話,第二章都在零點以後,早睡的可以不用等啦……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22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八章 赴死
       
    毫無疑問,幾人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的確,他們繼續逃下去的話,還能逃上一段日子。興許是三天,興許是五天,不一而定。如果運氣好了的話,說不定還能逃到班薩或者甦澤然後活下去。

    但他們真的是厭倦了。

    好不容易,他們才記住了對方的名字,知道了他們喜歡吃什麼東西,說話時的習慣,個人愛好是什麼……但僅僅只是轉眼間,他們便又永遠的倒下去,再也起不來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死去的人越來越少,因為活著的人變得更少。從三位數變成兩位數然後變成一位數,到了現在,怪物的大軍已然壓在身後,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們七個人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怪物不依靠視覺和听覺搜捕敵人——他們早就在之前的戰斗中明白這件事了。任何躲藏手段都是無效的,只要離他們夠近,只要看到它們,在將它們全部殺死之前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那麼,就不要逃了吧。

    正面迎擊。設伏然後撲上去,在被殺死並吃掉之前應該還能帶走幾個人,而七個人加起來就是幾十個人乃至于幾十個人。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話,至少他們能死在一起。

    “總是逃啊逃啊逃啊逃啊逃啊煩死人了!”

    蓋洛提著燃燒著淡淡的透明聖火的長劍,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嘮嘮叨叨的碎碎念︰“要麼讓我殺掉要麼就殺了我——讓我脫離苦難!”

    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他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突然將頭轉向了一個方向,露出了掠食者的血腥笑容︰“哦呀……找到了。”

    下一刻,他猛地壓低了自己的身體,向那個方向沖了過去。蓋洛將自己的長劍平行于地面迅疾的斬過,一顆丑陋扭曲的頭顱憑空飛了出來,黑色枯瘦的身體緩緩在空中浮現了出來。在斷口的地方猛然飆出大量的紫色香甜血液。

    “又是一個渣滓。這一路上已經是第三個了吧?”

    一個眼神陰沉的中年男人不屑的嗤笑道︰“他們是指揮系統崩潰了嗎?怎麼總是不停的把人送過來受死?如果腦子正常的話。就該知道我們有辦法對付斥候的潛行——”

    “不,等等……”

    然而,听到了他的話,蓋洛心中卻是一動。

    一個模模糊糊的可能性緩緩浮現。

    他連忙躍上了高處。向遠處張望著。

    蓋洛眯著眼楮看去,借助著微弱的月光在確認那些怪物的位置。

    但這時,蓋洛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看見了,那些怪物陷入到了完全的狂亂之中。

    它們痛苦的呻吟著,掙扎著。在劇烈的痛苦折磨中。一些強大的怪物隨手將那些弱小的怪物殺死,但也無法緩解他們所受的苦難。

    從周圍的設施被破壞的程度來看,恐怕它們的痛苦已經發生了半個多小時了。

    毫無疑問。那些零零散散的怪物,恐怕並不是被派出來的查探情況的,而是為了避免被牽連到而逃出來的。

    ……但是,它們怎麼了?

    是疾病?還是詛咒?亦或是什麼神術或者巫術的效果?這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會不會傳染?

    一瞬間,無數疑問涌上蓋洛心頭。

    首先那些強大的怪物並沒有失去戰斗力。光是看它們疼的時候便會瘋狂毆打其他怪物便可得知一二。這樣的話,安靜的站在遠處看著,等待它們失去戰斗力然後再入場收割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但蓋洛並不知道,這個效果究竟將會將它們折磨到死。還是僅僅持續一段時間然後就會結束。

    如果是前者的話,現在他們在這里等待,什麼都不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而如果是後者的話,現在那些來自地底的怪物陷入混亂的時候,便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究竟是等?還是打?

    蓋洛僅僅猶豫了一瞬間,便立即做出了決定。

    “還用想嗎……”

    他們既然選擇了迎擊,就沒有想過能從這里活著出去。

    在這種時候,如果蓋洛想著如何保全自己,無疑便是他畏縮了,是他懦弱的背叛了所有人共同的意志。

    那麼。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

    假如這個詛咒是永久的,那麼就算蓋洛他們都死在這里,這些怪物也要給他們陪葬;若是這個詛咒過一段時間就會痊愈,那麼現在更是蓋洛它們唯一能大規模屠殺這些怪物的機會。

    從一開始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話。就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們。

    “要打便打,不打就走?你把我們當成了什麼?”

    蓋洛眼中閃過一絲蒼白的狂熱,嘴角裂開一個大大的弧度。那被鮮血沾染的牙齒讓人聯想到擇人而噬的野獸。

    他下定了決心,猛地放開了手從高處墜下。被神明祝福的金屬鎧甲與地面踫撞,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就連大地都震了一震。

    “伙計們。听我說。那些怪物們現在狀態不佳,”蓋洛滿是血絲的眼底中是近乎瘋狂的嗜血,“我們恐怕能搞出一個大新聞……但我們現在得小心翼翼的潛進去。”

    頓時,其他幾人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他們都不是傻子。

    在蓋洛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們就意識到了前面可能正在發生的事情。但在短暫的猶豫過後,沒一個人都沒有選擇那條相對穩妥的路。

    也唯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真正的意識到了,自己早就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

    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取得勝利。

    已經足足有半個月沒有看到其他人了。這個國家大約已經滅亡了吧……

    若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也罷,沒有參照物的他們說不定會渾渾噩噩而堅強無比的活下來。但在同伴一個個的死去的現在,在神明們選擇沉默的現在,他們無所依靠的心靈開始逐漸崩壞。瘋狂開始緩慢的侵入他們的思維。

    不如說……能選擇自己的死法,也算是一種幸福?

    “那麼,就讓我們一起去死吧。”

    莎爾娜緩慢的揉搓著在小臂上浮現出來的、無論怎麼治療也總會浮在手臂上的血痕,因長時間熬夜而充血的眼中滿是對死亡的明悟。

    “說得好,莎爾娜!讓我們的靈前往更高處,以死敵的鮮血為禮——”

    蓋洛哈哈大笑,高舉長劍猛然沖下了山坡,如同嗜血的鬣狗一般撲了過去。

    緊跟在蓋洛身後,七名幸存者向著山下發起了最後的沖鋒。(
xxray 發表於 2016-5-15 04:24
水銀之血 第一百六十九章變節者賽拉卡
       
    賽拉卡男爵今天依舊過的忙碌而充實。

    在聖拉楊教區,賽拉卡男爵的風評可以說是同區域里最好的。

    要論勤勞和盡職盡責,整個教區都沒有比他做的更好的貴族。法恩侯爵甚至對多次在教區會議上對賽拉卡男爵進行了點名表揚,並逐漸開始將一些很機密的事情分給賽拉卡男爵處理。

    除了作為一名貴族所應恪守的職責之外,他更是作為契約之神的一名牧師,為拉立下了赫赫功績.

    甚至就在前幾天得到了區主教的任職令。

    當然,這里指是緹坦帝國的教區。

    縱使除了卡拉爾公國之外,任何一個地方都有拉的教堂,但在幾乎被泰爾和希維爾壟斷了信仰的班薩,契約之神並不是非常的受歡迎。

    客觀來說,契約之神的這封任職令其實並不是非常有誘.惑力。

    他作為班薩的一名世襲男爵,在強調尊重上位者的班薩依舊擁有相當程度的權利。

    如果他去了緹坦,成為了一名教區主教,他在緹坦的地位依舊不如他在班薩的地位。

    這其實並不矛盾。

    首先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緹坦是一個多神制的國家。光是能在緹坦的首都設教堂的便有七位神明,除此之外更是有許許多多弱小的神明分散在緹坦的各個地區中。

    緹坦人的思想相對開明而超前。因為神權和王權相互制衡,被雙方同時爭取的大小貴族反而擁有了很大的權利。

    在契約之神的提議之下,自兩百年前緹坦便開始部分實行議會制。盡管皇帝仍具有一票否決權,但所有的貴族也都擁有在議會上發言和投票的權利。如果超過三分之二的人通過了某項決議,就算是皇帝也必須考慮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全票反對皇帝的某項政策,那麼這項政策就會被強制廢除。

    而關鍵是,在神前議會中,所有貴族的地位是平等的。所有貴族都有權利提出議案,在每一個議案中,所有貴族都有且僅擁有一票。這就使老牌貴族的權利得到削弱。在不斷的補充新血中,更加年輕而好忽悠的貴族不斷沖淡了老牌貴族的權利。

    在這個充滿激情的國家,可以說每天都流傳著一種新的傳統,每天都有一種新思想誕生。對于一些老人來說,這是一個充滿動蕩的國家,但對于年輕人來說,這里則是他們實現抱負的天堂。

    與此同時。緹坦人的娛樂活動非常充實︰從詩人、歌者、馬戲團、劇團,到斗獸場、獵場、決斗場。在眾神的庇護之下。幾乎所有人都無需擔憂衣食,得到了最低的生存保障的他們,便開始將精力投入到各種娛樂活動中。

    因為種種優越性,緹坦人無疑是相當驕傲的。他們一直以來都自稱緹坦是文明之國——且僅有緹坦是文明之國。緹坦以北的所有國家都被他們統稱為“北部荒野”,甚至很多年輕人還會將北部荒野和甦澤以北的荒漠弄混。

    大約在他們眼中,緹坦便是世界的中心吧。

    這種優越性甚至可以從緹坦這個名字彰顯出來。緹坦帝國的全名叫做緹坦克斯維納,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超越祝福之地”。

    而所謂祝福之地,指的就是被摧毀之前的埃爾卡特。

    然而緹坦並不是毫無缺點。

    正如那些老人們所指責的一般,緹坦這個國家著實是過于混亂了。

    皇帝和教宗們針鋒相對。被兩方同時拉攏的貴族們也分成兩派相互傾軋。在這個充滿激情的國家,暗殺和****甚至已經成為了個別地區人們的日常,甚至在當街火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每年皇帝都會直接任命十幾名杰出青年成為貴族,一些大貴族也會分封土地和爵位給投奔到自己這里的能人,更會有富商或者富有的主教可以買到不算大的爵位。但即使如此,每年出現在神前議會上的貴族數量依舊是那些,甚至最近幾年還在越變越少。

    並非是有貴族棄權。而是有相當數量的貴族在前往議會的路上或者在那之前就被人刺殺了。就算是同樣親近王室的貴族,內部也有不同的黨派;而親近神明的貴族更是有著自己的信仰。

    緹坦帝國可以說是在內斗中成長起來的國家。在這種程度的混亂之中,各種各樣的邪教徒混在貴族當中,根本就無法發現。

    然而,這些問題在賽拉卡面前都根本不是問題。

    賽拉卡慎之又慎的卷起了攤在自己面前的卷軸,深深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明顯的滿足之色。

    “真是……太好了。”

    他捧起卷軸親了又親,眼中滿是迷醉之色︰“太好了……緹坦終于給我發信了……”

    “那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毫無征兆的,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然而,賽拉卡男爵沒有絲毫意外。

    “當然是非常棒!簡直沒有比這再棒的了!”

    他高聲贊美著,轉過頭來直視著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黑袍男子︰“我早就厭倦了這個古板無趣而怠惰的國家——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毫無意義的尊敬高位者有什麼意義?有這麼一群老不死的壓在上面,一些真正有想法的年輕人根本就無法施展自己的才能!”

    “刻板!腐朽!好戰成狂!這個國家早晚會被毀掉!我現在抽身必然是明智之選!”

    賽拉卡毫不避諱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後,被黑色的長袍裹挾全身。給自己帶來一些威脅感的男子,露出了商人特有的笑容︰“我沒有听說還有其他人護送傳令使到這里來……那麼,想必您是暗中跟隨傳令使到這里來的大人吧?”

    “是又如何?”

    被黑袍籠罩的矮小男子對賽拉卡的說法不置可否。

    賽拉卡男爵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麼,您就不必殺我。我對于皇帝陛下也是憧憬已久,您大可將我縛住,送至皇帝面前——我自會證明我對皇帝陛下的忠誠。而如果您非要試試我的實力,我也會證明我”

    “哦?你不是拉的信徒嗎?”

    黑袍男子的聲音滿是嘲諷。

    賽拉卡搖搖頭,毫不客氣的說道︰“我不是任何神明的信徒。我只是欣賞拉的教義而已。而且我也不是主教階,我是樞機階——這不能說拉對我有多垂憐,換一個神明也是一樣。這只能說我天資好。”

    “這樣啊,但你仍要保持對拉的信仰。這樣你才能給皇帝陛下……”

    黑袍男子認同的點點頭,然後伸手要將自己的兜帽摘下。

    隨後,在賽拉卡的注意力集中在黑袍男子的瞬間,他全身猛地一震,嘴角有鮮血流下。

    他低頭一看,發現一把虛幻而美麗的巨大劍刃從自己****貫穿,從鎖骨一直劈到腸子。

    若是普通的劍,他身為黃金階,已經可以元素化的身體自然不會確實的受傷。

    但是,銀灰色的光芒在劍刃上刺出來。賽拉卡感到自己的靈魂都被那把巨劍吸住,全身一動不能動,而在自己面前的黑袍男子腳下展開的銀色光暈讓他一個神術都無法施展,只能在無盡的沉默中死去。

    “真可惜。若你再活五六年,說不定你真的可以顛覆班薩……但是,變節者賽拉卡,你就安息吧。”

    那個黑袍男子慢悠悠的說著話,緩緩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無比精致的面容——它讓賽拉卡深深迷醉。

    然而,他已經說不出任何話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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