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唐遠征軍 作者:好大一隻鳥(已完成)

 
Babcorn 2016-5-18 11:23: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4 753860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19
1310.第1310章 .飛鳥傳預
  


    火炮轟鳴似乎已經成了著歐洲海角的主旋律。

    三百一十八門大炮一刻不停的對著堅固的狄奧多西城牆轟擊著,沉重的炮彈不斷打的城頭碎片飛濺,不過與往日不同,平時,閩軍的攻城器械早就已經在火炮的掩護下推上去了,可是今天,沉重雲梯,井欄還懶洋洋的待在閩軍陣前。

    連瞭望攻城的李捷都有些洩氣,這已經是攻城的第八天了,閩軍不是不勇猛,持續不斷激烈的肉搏戰中,各支精銳已經陣亡了快兩萬人了,幾乎每一處城牆都已經被大閩將士的血染紅過,可偏偏就是卡在一二層城牆中間,就是踰越不過去,閩軍的火炮也是在城牆,把各處能崩下來的都打了,卻實在拿這種外石內夯土的結實城牆沒辦法。

    要知道後世運用烏爾班大炮的奧斯曼土耳其大軍,都不是用火炮轟塌了君士坦丁堡城牆,而是一處城門由於被大炮打碎的土石覆蓋,因為疏忽沒有關閉,這才被土軍破城而入,大炮與堡壘的較量一直持續到了十九世紀,也的確不是李捷這種剛發展的火炮可以一句扭轉的。

    如果不是城下頭那些辛苦挖掘出來的洞還有最後的後手,此時李捷真有點想撤兵了。

    就算封王帶來的士氣高漲,此時也有些衰退了,上午時間李捷並沒有再下令直接攻城,而是用火炮還有一些遊騎兵弓箭騷擾城牆,他也需要讓自己的大軍緩口氣了。

    中午時分,閩軍就在城寨外頭的野地裡造飯,從馬其頓買來的雞,牛,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大量種植在意大利半島的土豆被噼噼啪啪丟下鍋,這時候算是頗為貴重的醬油同樣不要錢一樣的扔下去,紅燒的香味甚至引得對面城頭的羅馬守軍都飢腸轆轆的探出腦袋,冷不丁想起了後世國民~黨軍那美國罐頭的故事,李捷乾脆也是派一隊人打著白旗到君士坦丁堡城下大嚷大叫著。

    「喂,城頭的羅馬軍兄弟,都下來投降吧!大閩請你們吃土豆燒牛肉!」

    這喊聲還真引得不少羅馬守軍直流口水,然後被他們同樣喉頭聳動的軍官用大皮靴給踹回去,精神折磨了下對手,可算讓閩軍又升起不少優越感,士氣有所回升。

    下午應該有個好兆頭了吧?跟著士兵們一塊蹲著在鍋裡撈肉吃,李捷一面悻悻然的想著。

    可就在這時候,滿面嚴肅的王方翼卻是騎著一匹馬瘋狂的跑過來,也顧不得君臣大禮了,竟然是拽起李捷的衣袖急促的往回奔著。

    一面被他拽著跑,一面李捷還不忘面子的跟剛認識的士兵訕笑著:「寡人這出來改善生活,宰相大人們不願意了!」

    這話倒是引得士兵們一陣哄笑,閩王親民的形象又深入了幾分。

    說是改善生活,實際上閩軍司令部的供應自然不可能比小兵差,中午是香噴噴的雞腿銀絲面,那香味瀰漫了整個屋子,不過包括安娜,十一個宰相,五個大將軍沒一個吃的下的,所有人都是面色陰沉的盯著沙盤,見李捷到來了,這才紛紛站立起來,向閩王行禮。

    剛剛在外,王方翼沒說,李捷就沒問,因為他知道為將者千萬不能動搖了軍心,這會兒都是高層自己人,李捷便也沒再客氣,神情嚴肅的詢問著:「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回稟陛下,匈人來了!」

    就這一句話,讓李捷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來的好快!

    其實匈奴人回轉君士坦丁堡的消息,李捷八天前就知道了,王方翼用快馬八百里加急傳來的消息,匈人在楚腦河會戰中擊潰了法蘭克人大軍,一萬多法蘭克人被殺,匈人很可能近期回轉君士坦丁堡。

    而今天,在多瑙河直流巡視的探哨早到了襲擊,十五個探馬小隊一百五十多人,就活著回來了八個,都匯報一支不知名的遊牧騎兵在飛快的南下,大規模的清除對方眼線,已經與上一次匈人擊潰李績大軍的手法如出一轍了。

    也難怪大閩的將軍們如此頭疼,如今的大閩全部兵力配置都是死死盯著君士坦丁堡,就算再強大的軍隊,背部總是脆弱的,一旦讓匈人殘忍靈活的騎兵繞到身後,李捷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菊花隱隱作痛。

    「陛下,末將願為先鋒,帶領關寧鐵騎,去和這些野蠻人一較高下!」

    盛連山不在了,蘇定方取代了他的角色第一個出來請戰,不過蘇烈與思維簡單的盛連山不同,他是沙場老將,此時估計已經在心中有了應戰計畫,故而顯得從容不迫。

    接著,其餘幾員將領也是表達了請戰的意願,士氣倒是頗為高漲,君士坦丁堡打不下來,老子在野戰中還怕你不成?

    可是已經老成了許多的黑齒常之盯著地圖,卻是喃喃搖頭,說出了一句所有人都不願意說出的話。

    「如果匈人不打呢?」

    聽起來好笑,匈人騎兵千里迢迢從中歐跑回來支援君士坦丁堡,到地方不打?誰信啊!可黑齒常之也的確說出了實情,歷史上的匈奴軍隊,就並不是以善於野戰著名,他們來源於遊牧生活的習慣,更願意向狼一樣的飄忽不定,出其不意的攻擊。

    正面戰場,李陵五千荊楚步兵曾經抵擋匈奴單于十二萬人野戰的狂攻猛打八天時間,可是大漢帝國照樣被匈奴困擾的焦頭爛額,就可見一斑,如果大閩轉頭迎戰,匈人軍隊再行後撤,像那時候的阿拉伯輕騎兵一樣專門襲擾大閩的後路,本來攻城就已經十分艱難了,背後再有這麼一頭餓狼,這戰爭還如何進行的下去?

    不過匈人不打是後話了,閩軍不可能把背後露給狼一樣的匈人,調整軍事部署北上應戰已經成了定局,宰相們和將軍們干脆當沒聽到黑齒常之的話,又是議論了一番如何出兵,誰來繼續圍困君士坦丁堡城,就紛紛散去了。

    下午的攻城自然是打不下去了,陳列在君士坦丁堡城前的幾萬大軍紛紛退回軍營去收拾東西,火炮的轟鳴似乎也變得有些有氣無力,弄得城頭上的羅馬守軍都敢打著膽子繼續向下眺望去了。

    帶著鬱悶的心情,李捷也攀爬上了井欄,拿著望遠鏡,跟著那些羅馬巡邏兵大眼瞪小眼,打不死你,用眼神殺死你,總行了吧!

    雖然士氣低落,不過閩軍畢竟還是訓練有素,退後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幾通鳴金聲,就已經退去的差不多了,僅僅留下鐵騎在守護著火炮部隊,無精打采下,李捷也是無可奈何的轉身要離去。

    可就在這時候,一大群鳥忽然嘎嘎亂叫著從君士坦丁堡上空盤旋著飛起,還俯衝到了閩軍上頭繞了一圈,然後迅速向南飛了去。

    贊婆正好中招了,一泡鳥屎落到了他鼻子上,氣的這個粗人叫罵個不停,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讓李捷也是愣了半天,旋即,他的眼睛卻是骨碌碌的轉了起來,眼前一亮。

    …………

    「寡人不打算率軍北上應戰了!」

    作為閩王,李捷總是容易一語驚人,這一次也不例外,聽的宰相們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宇文節第一個跳出來,滿是憤怨的重重一禮拜下。

    「陛下,臣乃書生,尚且知道不能用背後面對敵人!」

    這話言外之意,陛下您打了這麼多年仗了,這點軍事常識都不懂?

    其餘的宰相們也是面露難色,雖然沒有如同宇文節那樣語氣尖銳,但也或明或暗的表達了他們的反對。

    李捷倒也不去打斷,而是目光燁燁的等候著宰相們說完,在李捷那股子強大的自信下,不知不覺中,七嘴八舌的宰相,將軍們停住了話語。

    「都說完了吧!那麼現在就由寡人來說說理由!」

    大步走到沙盤前,毫不顧忌辛苦做出的沙盤,李捷的刀鞘直接在上面狠狠地花了起來,幾聲講解之後,在場的將軍,宰相們又是無不變色,王方翼甚至驚駭的搖了搖頭。

    「陛下,這太冒險了!」

    沒跟他爭辯,李捷又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帳篷窗口,猛地撩起了窗步,指著那群尚且沒飛遠的鳥群興奮的說著。

    「看到那群鳥了嗎?我軍大炮轟鳴了那麼多天它們不飛,知道它們為什麼現在飛起嗎?」

    沒等群臣跟上李捷的思維,從用兵轉到鳥身上,李捷已經亢奮的大呼起來:「鳥有靈,這麼多天沒飛,正是因為君士坦丁堡氣數未盡,可今日它們卻倉皇逃竄,正是因為城之末日即將到來,要避免一場刀兵之災!」

    「我們打到這一步了!這個時機錯過了,諸位,爾等甘心嗎?」

    還真沒想到這個預兆上,足足愣了半晌,蘇定方忽然戰意十足的對著李捷猛地一抱拳鞠躬下去,跟著,十多個將軍宰相亦是跟著抱拳鞠躬,眼看著眾志成城,李捷忍不住得意的昂首大笑。

    軍事任務又是緊張的分派了下去,這一回閩軍的調動任務變得更加頻繁,軍事會議開了不到一刻鐘,諸位將領已經面色嚴峻的紛紛返回自己本部,門口,蘇烈納悶的嘟囔著:「我想勸陛下別再冒險了!怎麼就通過了呢?」

    王方翼好懸沒有一個跟頭趴在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1.第1311章 .孤注一擲
  


    儘管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可是第九天,閩軍還是如同李捷所來的意志那樣,依舊沒有掉轉頭,繼續全力攻向了君士坦丁堡,一大清早,牽著馬的粟特人,拉著駱駝的阿拉伯人還有一個個背著比自己身高還高東洋大刀的倭人吆喝著紛紛出了城寨,在君士坦丁堡城下拍了成了更加緊密的隊伍。

    今日君士坦丁堡城頭的守軍們也明顯感覺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氣味,往日攻城僅僅五個閩軍軍團,今日足足增添到了十五個,陣型都比以往密集了許多,而且看旗號也是什麼樣子的都有,什麼半獸人,駱駝,羊,而不是前些日子單一的漢字大旗。

    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瀰漫了整個城頭,所有的羅馬守軍都感覺到,今日大閩是要做一個瞭解了!

    「只要打退了今天的異教徒進攻!勝利就將屬於偉大的羅馬,而你們,為上帝而戰的勇士們,你們全都會消除身上的罪孽,得以升入天堂,奮戰吧勇士們!」

    君士坦丁都帶著雙頭金鷹旗再次親臨城頭,還有大主教鮑德溫帶著手下的牧師們更是賣力的叫嚷著。

    基督教在人間的權利來源於基督的犧牲,相傳耶穌當年以自己的死,積累下了巨量的功德,在其復活之後,又將這份功德交給了他的十二個門徒們,所以基督教十二個主教區宣佈自己守著功德庫,有赦免罪孽的權利。

    換句話說,大主教讓誰上天堂,誰就能上天堂,比汪峰上頭條都要簡單,這也是後來羅馬教廷兜售贖罪券以及發動十字軍東征的權利來源。聽著一大群牧師掏心窩子的保證,不少羅馬守軍感覺到了全身都是力量,恨不得現在就廝殺一場。

    同樣,閩軍軍陣上,一個個軍官也在竭盡所能的鼓舞著自己麾下的士氣,由倭人組成的府兵衛前,十多個全身籠罩在大鎧之下的武士嚎叫著瓦力瓦力哇,塔塔克之類難聽的倭語,騎著駱駝的阿拉伯人面前,一個個阿訇許諾著聖戰,拿下這座異教徒城市,也可以升入天堂云云,更加實惠的還在後頭,隨著宇文節一聲命令,幾十口沉重的大箱子又是被抬到前沿,打開來,裡面亮晶晶的金子銀子立刻晃花了各族戰士的眼睛。

    呼吸急促,幾萬人的目光都隨著被高高抬到中央的金銀所吸引,這些東西的作用,不言而喻!

    孫子兵法雲:殺敵者,怒也!取敵者,貨也!車戰得車十乘以上者,賞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調動兵士奮戰之心要麼激起他們的怒火,要麼激起他們的貪心!阿拉伯人天生與基督教的希臘人是對頭,又有這麼多金銀珠寶作為懸賞,十多萬大軍更是氣勢如虹,嗷嗷只叫。

    然而李捷對如此恢宏的十五萬大軍卻似乎並沒有在乎,往日裡早早已經抵達戰場督戰的閩王此時卻還在中軍大帳篷中,他面前,是三十二個黑都將士,每個人背上都背著一個黃色的包裹,每個人都彷彿雕像一樣單膝跪地,左手拄地,右手放於膝,一動不動,雙目緊緊的盯著他們至高無上的閩王。

    李捷此時也是前所未有的莊重,一貫穿著盔甲的他這一次也是將全套繁瑣的閩王行頭披在了身上,九條黑色的玄龍盤旋身周,先得無比威武而莊嚴,雙眸同樣凝視著這些跪地的將士,李捷聲音凝重,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吩咐著。

    「今日之戰的全部勝敗,都落在爾等身上,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今晚,寡人就要得到勝利的消息!」

    「傷者重撫,死者寡人視爾等家人為同親!寡人要的東西,爾等可曾明了?」

    「勇往無前,殺身不悔!」三十二個武士整齊的把頭重重的點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精選自各族對自己最忠心著,甚至對自己有種狂熱的宗教崇拜,是閩王真正的死士,聽著整齊的回答,李捷亦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大手一揮:「散!」

    連臉都蒙在黑面罩之下的武士整齊的倒退著出了帳篷,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陛下,這可是一招險棋啊!如果那個方士所說的黃藥達不到預想的希望,今日之戰,付出的偌大代價,可就付之東流了!」武士們剛一走,王方翼又是從後帳篷中轉了出來,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凝重的敘述著。

    李捷此時倒是輕鬆的拍了拍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寡人相信,天命在我!天都昭示了此戰必勝,寡人何憂?」

    「況且!」李捷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神光,冷哼著說道:「寡人討厭等待!為了這麼個破城,寡人已經等了太久了!」

    王方翼還是反對這個計畫,不過也正如李捷所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沉悶了半晌,他還是擔憂的詢問道:「真的,不給河中郡王殿下多點提示嗎?」

    「他是寡人的兒子,寡人磨練了他多年,就是為了今日,如果連這點事還需要寡人提點,我還不如把他送回長安,當一個富家翁來的妥當!」

    閩王一家子平素裡倒是以溫暖的親情著稱,可這畢竟涉及了冰冷冷的權利,把沒有能力之人推上高位,反倒等於害了他,王方翼聽的心頭凜然,這是閩王最終考研的時刻到了。

    也盤算了下日後自己的位置,王方翼雙手合十,也是快步退了出去。

    再沒有旁人,李捷乾脆撤了腰帶,寬大繁瑣的禮服頓時滑落,又露出了裡面的黑龍明光鎧,抄起架子上的橫刀,李捷亦是大步流星的出了帳篷,直奔戰場而去。

    此時,最激烈的攻城戰已經拉開了帷幕,大炮的掩護下,數以萬計的阿拉伯人,倭人,波斯人,羅馬人以及高加索人閩人吶喊著推動沉重的攻城器械,迅速向城頭上逼近了過去,今日裡,所剩下的八架雲梯,十二架井欄全部都被投入戰場,巨大的攻城器械彷彿巨人一樣咆哮著。

    城頭上,頂著劈天蓋地的炮火,羅馬守軍也如同瘋了一般,弓弩箭矢飛蝗那樣的射到城下,哪怕自己旋即就被打過來的炮彈絞的粉碎,也要在臨死前拉上幾個墊背的。

    希臘火打在地上,立馬幾個人燒成了火人,弩炮呼嘯而過,在攻城隊伍中淌出一條條血路,被弓箭射成了刺蝟,閩軍成群的倒下,可繞是如此也抵擋不住閩軍的瘋狂前進,嘎吱嘎吱的聲音中,八架雲梯的二級梯又是一起勾住了城頭,潮水一樣的閩軍衝了上去。

    第二道城牆上,立馬銳利的弓弩彈丸又是鋪天蓋地打過來,先充上來的閩軍兩三百人直接被著無處躲閃的攻擊打的跌落城下,可這一次閩軍完全是用人命堆城的架勢,後面的軍士依舊源源不斷的衝上來,矮小的倭人武士滾進斯拉夫重步兵的陣列,短刀一陣揮舞,就有十數個守軍捂著大腿慘叫著倒下,後頭的阿拉伯人則是抽出了弓箭遠遠的眺射著,一支支狠毒的箭幾乎無一例外的插入羅馬守軍鎧甲下的咽喉,幾乎轉眼之間,閩軍就在城頭上奪來了大片的陣地。

    那些僱傭衛隊又是哀嚎著推進了有著死亡峽谷之稱的塔樓甬道中。

    …………

    狄奧多西城牆上激戰正酣的時候,金角灣對面,此時卻還是一潭死水無波,北路軍拿下了加拉太堡之後,就一直處於待命的狀態,對於金角灣對面的炮擊牽制甚至已經算不上戰鬥了。

    此時,北路軍中軍大帳中,拿著李捷派人送來的命令,李讓卻是禁不住滿腹疑惑。

    李捷送來的東西可堪稱閩國重寶,紫金虎符,這東西等於將北路軍的全部權利下放給了李讓,而李捷的命令卻只有四個字。

    你看著辦!

    端詳著這個命令,李讓當即陷入苦惱中,這個看著辦的含意可太多了,究竟是要他進攻,還是防守呢?

    「陛下今日在西城牆發起了猛攻,陛下如此書信於殿下,定然是希望殿下也能立下功勛,末將願為先鋒,渡海攻打君士坦丁堡!」

    鳶還是一貫的直率,鏗鏘有力的聲音迴蕩在帳篷內,可李讓卻僅僅皺了皺眉頭,注意力又投注到了一旁,姚崇的身上。

    李疇被趕回了蜀地之後,姚崇憑著其過人的智慧謀略,一路坐到了曾經李疇的位置上,甚至李讓對他的依仗還超過了李疇,眉頭緊縮了片刻,姚崇卻是凝重的搖了搖頭。

    「如果陛下要殿下攻城,一個命令即可,不需要如此兜圈子!肯定不是攻城!」

    「難道我們就這樣觀望著?」郭待封頓時坐不住了,可姚崇又是重重搖了搖頭:「觀望在戰爭中是最重的罪責,況且陛下還將重兵託付給殿下!」

    語氣一轉,姚崇又是否決道:「可越是此時,越應該要冷靜,先以不變應萬變,保護好我們自己,肯定有變故發生!現在需要做的是靜觀其變!」

    郭待封繞的雲山霧罩,鬱悶的出去正軍,一行人還是苦惱的圍坐在大帳中,姚崇的眉頭幾乎皺了疙瘩,苦苦思索著閩王的用意,可就在這個功夫,姚崇的眼睛忽然直了。

    他手邊的茶杯中,茶水正一圈一圈的向外震盪著漣漪!!!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2.第1312章 .魄力
  


    「敵襲!!!」

    淒厲的叫喊聲猛地拉開了這一天的血腥,十多個出去砍柴的工兵一面向回亡命的跑著,一面嘶聲竭力的喊著,然而沒等他們跑回到軍陣保護中,後面襲來的兇猛利劍已經將他們一一射死在了乾枯的草坪上。

    十幾個哨兵見狀又是一起吹起了長號警告全軍,然而號聲也沒有持續多久又是戛然而止,不得不佩服這些遊牧民族的箭術,七八箭,幾乎全都是插在哨兵咽喉上的,銅號咣的一聲掉在地上,一股子血順著木柵欄流淌下來。

    騎兵來的就是如此迅猛,聽到號聲的閩軍拎著武器從營帳中鑽出來時候,洶湧而來的匈人騎兵已經躍馬跳過了簡陋的鹿寨,殺進了營內,彎刀直接照著還沒來得及結陣的閩軍咽喉劈砍去。

    騎兵過後,留下了一地無頭屍體。

    為了圍攻加拉太堡,李讓的精銳軍隊全在金角灣一頭,屁股後頭則都是一些當民夫工兵用的府兵,戰鬥意志本來就薄弱,經不住如同潮水一般的匈人軍隊猛衝,沒到半刻,居然是已經崩潰了。

    這一幕看的帶麾下匆匆趕來的李讓眼睛都紅,這個一貫以儒雅著稱的閩國大皇子像個瘋子一樣暴怒的大吼大叫著:「馬赫呢?他的探馬騎兵吃~屎去了嗎?」

    跟沙漠之狐貝都因人打了大大小小百多場戰鬥,李讓也早不是那個一腦子儒術的書呆子了,為了防備身後,他設置了大大小小幾十股探馬騎兵作為預警,誰知道一股都沒有回來,讓這些匈人直接戳到了大軍屁股上。

    姚崇此時倒是冷靜了許多,看了兩眼戰場,就雙手合十向李讓一鞠躬道:「主公!阿拉伯輕騎善於沙漠戰,巴爾幹叢林中打游擊,還是這些匈人在行,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趕快把這群北方騎馬蠻族趕出去才是正理!」

    李讓也沒接話,直接吼著命令了出去。

    「讓薛吶將軍穩住陣腳,放亂箭,敗兵敢於闖陣者殺無赦!高速馬赫,讓他帶著貝都因人給本王衝回去,沖不回去就拿人頭來見我!」

    從中軍趕來的忠勇八衛左軍立馬擺開了陣勢,大盾兵組成了盾牆,弓箭手螞蟻一樣衝出去,箭矢飛蝗一般射了出去,也不管是自己人還是匈人。

    不說經歷了上一次李績的大敗,各部訓練中已經被嚴令如果己方潰敗,即便親兄弟也覺不允許靠近自己軍陣,單單李讓和李捷的不同,就讓匈人讓閩軍自己沖散自己計畫破產,李捷還帶著二十幾年平民記憶,對於麾下軍隊有著一種親近感覺,李讓則是徹徹底底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遵循儒術外表下的他有著一顆冷漠的心,麾下的軍隊完全被他視作棋子。

    雨點般的箭矢射擊中,成片的後軍敗兵驚愕的倒在了血泊中,後頭驅趕的匈人騎兵亦是直接被射成了刺蝟,匈人的攻勢稍微停頓,早已經復仇心切,要挽回顏面的貝都因酋長馬赫已經率領著阿拉伯人僱傭衛隊中最精悍的沙漠武士,咆哮著對沖了起來。

    他們要證明,自己才是天下最強悍的輕騎兵!

    同樣的騎射對騎射,彎刀對彎刀,五千貝杜因騎士如同尖刀一樣扎進了龐大的匈人騎兵群右翼。

    匈人畢竟是機動性出眾,叢林戰一流,真正刀子對刀子,悍勇程度並不如這些極其殘酷條件下生養出來的貝都因人,廝殺了不到兩刻鐘,進攻的兩萬多匈人就敗退了回去。

    眼看著李讓的軍陣森嚴,更有貝都因輕騎兵像一把巨大的刀子一樣來回揮舞在閩軍左右,在已經被蹂躪的李讓後營盤旋了幾圈,數不清的匈人騎兵又是狂奔著向南而去了。

    剛剛的戰鬥讓不少李讓麾下文人菜鳥差不點沒嚇尿了,就連阿拉伯人出身的李讓幕僚艾勒麥蓋都是由衷的鬆了口氣,可原庫法蘇丹,投誠後分配到李讓麾下擔任河中相,阿拉伯四傑最後一個的齊雅德卻是忽然慌張的猛地一拍大腿。

    「不好!匈人的目標是陛下的攻城大軍!他們要繞過金角灣,衝擊我軍主力!」

    一聽這話李讓差不點沒從馬上摔下來,搖晃了下身子,他已經氣急敗壞的叫嚷起來:「郭待封將軍何在?集結所有騎兵,跟本王去解救大營!」

    然而沒等李讓嘶吼完,姚崇卻是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袖,驚呼著:「主公不可!」

    「大營要完了就全完了!汝要阻止孤去救我父親,汝是何居心?」

    這時候李讓也毛了,馬鞭子想都沒想就抽過來,抽的姚崇不得不雙手護住腦袋,一面大喊著:「殿下忘了閩王給您的聖旨了嗎?」

    這話讓李讓愣了愣神,終於從皮鞭下脫身出來的姚崇又是拽著他衣袖大喊:「陛下如此深意,對於匈人來進攻定是早有準備!此時正是渡海攻擊君士坦丁堡的大好時機!閩王考驗的就是您的魄力啊!」

    還真是個魄力問題,一面是大局,一面是救援大營,救援閩王,不說父子關係,單單從政治上來論,放著主上不救,去搶功,將來在李捷心中也是會留下很惡劣的印象,政治前途就完了。

    可真如同姚崇所說,這是閩王的考驗的話,他回去救大營,反倒又給李捷留下了個辦事不力的印象,政治前途還是要玩完!進退兩難,一時間李讓腦袋跟蒸籠一般,汗水熱氣都蒸騰出了一團雲霧。

    …………

    此時,狄奧多西城牆下,攻城卻已經進入了個新的高潮。

    整個城牆上下都是喊殺一片,這一次連平日裡的波次進攻都沒了,十五萬人源源不斷的湧上城牆,第一道城牆已經徹底失手,連平日裡羅馬守軍百試不爽的箭塔巷道狙擊這時候都失去了效果。

    已經被火熏烤漆黑的箭塔樓梯中,身材矮小的倭人武士披著一種古怪的披風,頂著羅馬人噴射過來的希臘火,好不停頓的沖上樓梯,長刀一捅,倒是把拿著希臘火狂噴的羅馬人捅個腸穿肚爛。

    李績用兵靠計謀,李捷打仗靠科技,此時倒是完全顯露了出來,這種特殊的披風是石棉織成,又叫西域火浣布,礦物纖維天生帶有防火功能,被羅馬人的希臘火燒死了這麼多人,李捷特意花大價錢從北方調運來的,今天就把羅馬守軍打了個措手不及。

    第二層城牆也開始陷入了混戰當中,矮小凶悍的倭人衝在最前頭,懷著聖戰慾望的阿拉伯戰士雙眼中滿是嗜血,唯一同宗的高加索諸國,亞美尼亞的僱傭兵此時也沒了同信的友誼,閩軍發下來的釘錘狼牙棒照樣往基督徒的腦門上砸。

    城頭守軍苦戰的喊聲一兩里外都聽的清清楚楚,看著自己的戰線岌岌可危,大主教鮑德溫急得眼睛都紅了,焦慮的不斷催出著:「奧古斯都,快派預備隊增援吧!再不上就全完了!」

    可站在大教堂二樓,端著望遠鏡看的眼皮子都直跳的君士坦丁四世卻彷彿一個吝嗇鬼那樣,絲毫不為所動,端詳了好一會,他反而猛地回轉過了頭,向鮑德溫命令道:「大主教,帶著你的牧師上城鼓舞士氣,一定不能讓閩軍衝破城牆!」

    「我?」

    鮑德溫蛤蟆一樣的眼珠子差不點沒的沒瞪出來,得到君士坦丁四世肯定以及不耐煩的點頭後,這位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有力競爭者幾乎是陰沉著臉下了樓,幾乎以同樣不耐煩的語氣叫喊了其他幾個神父上城牆鼓舞士氣。

    反正他是不敢去,萬一那一刀沒捅好紮在自己身上如何是好?還沒當上大牧首,怎麼能如此去見了上帝?

    乾脆二樓都不會了,鮑德溫躲進了教堂一間密室就不出來,省的君士坦丁再想派他去前線。

    幾十個牧師也沒有改變羅馬軍的頹勢,閩軍太多了!潮水一般的不斷湧現出來,死一波,再上一波,壓的一萬左右的守軍完全喘不過來氣,眼看著掉下城頭的屍體下餃子一般,守軍的陣地馬上就要陷落的,甚至都有守軍絕望的掉頭逃跑時候。

    大地劇烈的震撼起來!

    「騎兵!!!」

    還在城頭下等著上城的閩軍忽然回過頭,驚駭切絕望的叫嚷著,地平線上,一支黑壓壓的巨型騎兵集團不斷向自己奔湧過來,就彷彿不可地域的海潮一樣,一眼望不到邊。

    「列陣!拒馬!!!」大閩的軍官幾乎喉嚨都撕破了,在他嘶聲竭力的吼叫中,後隊閩軍也是沖忙的扛著長槍掉轉身來,跑了幾十步就迅速蹲下,組成一個薄弱的槍陣。

    可這槍陣太薄弱了!一路從金角灣狂奔過來,一絲都沒有停歇的匈人騎兵直接縱馬壓了過去,有的槍兵被戰馬踩死,有的乾脆心裡動搖心,丟下武器掉頭就跑,可兩條腿如何跑的過四條腿,沒跑幾步就被猙獰的匈人從後面砍死。

    奔騰的十多萬匈人一舉殺入毫無防備的攻城大軍後背,簡直是一場災難!

    聽著城外風向忽轉!一直神情緊繃的君士坦丁四世終於亦是開懷大笑,暢快的大聲吼叫起來。

    「傳令,出兵!!!」

    一直禁閉的君士坦丁堡三個西城門同時轟然打開,多少天都沒被君士坦丁使用,一直作為後手的羅馬守軍,還有蠻族瓦蘭吉衛隊三萬生力軍亦是如同洪流那樣衝出城去。

    兩股力量夾擊下,十五萬閩軍當即被打的四分五裂,狼狽的向南逃竄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3.第1313章 .笑到最後
     真真叫兵敗如山倒!

    十五萬人如同趕羊一般,被北面來的匈人騎兵,還有南面湧出城的羅馬重步兵驅趕著,不斷像大海推卻,一丁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不是沒有像結陣防禦的,可是稍微停頓,就能被自己人撞垮。

    「不!!!」

    失去保護的井欄被幾十根套馬繩捆住,在上面閩軍弓弩手絕望的吼叫中,幾十個匈人騎兵戰馬井欄嘎吱嘎吱的傾倒,彷彿倒斃的巨人那樣重重砸在地上,濺起了一地灰塵,城牆上,失去膽氣卻被包圍住的閩軍亦是不得不瘋狂的跳下城牆,八米多高的城牆,摔下去絕大部分難逃一死。

    冷兵器時代,絕大部分死亡都發生在追擊戰中,就如同現在,落在後頭的閩軍不斷被匈人的騎兵砍道,弓箭殺死,標槍貫穿,逃了一百多米,積累的屍體甚至都要將道路給堵死了。

    眼看著,閩軍就要敗亡於此。

    可此時,站在後頭指揮的井欄上,李捷卻在狂笑。

    孫子兵法雲:銳卒勿攻,餌兵勿食!可誰能想到,有人會拿十五萬大軍作為誘餌?

    就是現在!

    從一同觀戰的長孫織手裡接過衝天雷,李捷單手高舉起來,安娜則用早已經準備多時的火摺子點燃了引線,三人合力中,燦爛的衝天雷直衝天際,轟隆一聲巨響炸成了梨花萬朵,震得城牆都嗡嗡作響。

    下一秒,整個城牆卻是真的震撼了!

    轟隆~轟隆~接二連三的劇烈爆破出來,每一擊都讓城牆蹦出了無數的碎片,匈人的大軍是從北而來,追殺閩軍的最近道路就在城牆根下,從城內衝出來的羅馬軍同樣也是貼著城牆追殺,這一來,兩軍完全都處在了爆炸範圍的籠罩中!

    距離的最近的匈人連人帶馬直接被爆破撕裂成碎片,距離稍遠的也如同蒲公英一般被吹了出去,還有為數不少的匈人,羅馬軍團表面上看毫髮無傷,可是血依舊從眼角,鼻孔,嘴裡耳朵裡流淌出來,竟然是被活活震死了!

    大段大段的君士坦丁堡城牆直接塌陷了,二十三聲爆炸聲,噴出去的煙塵直接覆蓋了整個匈人羅馬聯軍,不知道多少人倒斃在這神罰一般的爆炸中,劇烈的爆炸甚至讓逃跑的閩軍都驚呆了,呆若木雞一般停駐在原地,傻傻的看著。

    另一頭揚起的灰塵蘑菇雲一樣衝向了城牆,沿著更高的城牆撲天而上,本來就已經經歷一個上午苦戰,趴在城頭苟延殘喘的羅馬守軍殘軍,無數人被沖的滾地葫蘆一樣從城牆上摔下來,活活摔死在城內,到處都是倒伏的屍體,哀嚎一片。

    君士坦丁四世正好走在城牆樓梯的一半,這才免除了被吹飛的噩運,繞是如此,落下來的巨量灰塵依舊將這位羅馬皇帝什麼威嚴都給掩蓋了,跟隨他的儀仗隊同樣嗆得灰頭土臉,劇烈的咳嗽中,君士坦丁卻是強忍著不適,死命的沖上了城牆。

    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驚呆了,第一道狄奧多西城牆徹底消失不見,天空中還漂浮著無數灰塵,透過灰塵可以看到數不清的羅馬軍士,匈人騎兵橫七豎八倒伏在地上的屍體,還保持著衝鋒的姿態,不下幾萬具,更遠一些的人亦是嚇傻了,有的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向各種神祈禱著,完全忘了這是戰場!

    「這怎麼可能?」

    君士坦丁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上一次李績炸燬了君士坦丁堡城牆,學乖了的羅馬人在城牆下也挖掘了地道,還埋設了聽筒,閩軍幾次地道打過來,都被羅馬守軍用毒煙給熏了回去,填埋地道,所以君士坦丁可以肯定,他腳下沒有閩軍地道。

    上次李績崩塌城牆可用了兩萬多斤黑火藥,就算閩軍在城牆上挖掘了許多孔,但這些孔洞最大直徑不過一米,能裝兩三千多斤火藥已經是極限,這點黑火藥的威力可撼動不了君士坦丁堡城牆,更何況羅馬守軍又不是瞎子,背著這麼多火藥衝上來,早就被希臘火當成了人體爆竹引爆了。

    況且這次爆炸的威力,已經超過李績爆炸的兩三倍了!

    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李績打仗靠計謀,李捷打仗靠科技,這一次,就是將黑火藥升級到了黃色火藥!

    後世的諾貝爾獎聞名全球,各行業出類拔萃的人物都已得諾貝爾獎為榮,尤其是諾貝爾和平~獎,不過很少人提起,諾貝爾獎巨額獎金的來源,卻是和殺人的傢伙事有關。

    諾貝爾最大的成就就是發明了安全炸藥,取代了黑火藥位置!

    其實這東西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豬油和強鹼進行皂化反應,凝固出來的就是大閩已經很流行的香皂肥皂,而剩下的副產品則是甘油,這東西做甜味劑,做香水,都是好東西,可它再與硝酸進行硝化反應後,又成了危險的化學品,硝化_甘油。

    這東西可以治心絞痛,而且爆炸威力不凡,已經很接近李捷用的黃色火藥了,可缺點也是這爆炸威力上,這種淡黃色液體相當不穩定,劇烈的晃動都能引起爆炸,估計沒運到戰場,已經炸沒了,於是乎這時候諾貝爾的發明被李捷用了出來。

    把這種不靠譜液體與硅藻土混合,形成這種黃色的火藥,相比於甘油,此時的火藥屬性則變得超級穩定,不論怎麼折騰都不會輕易爆炸了,而且還保留了爆炸的威力。

    另一個問題又來了,怎麼引爆它?

    在京石落成時候,李飛昇其實已經將黃色火藥造出來了,可引爆卻成了問題,超穩定的黃色火藥直接拿火燒烤半天都不容易爆炸,這東西太穩定了,太安全了,安全的跟一捧黃土沒啥大區別,歷史上諾貝爾是用苦味酸來做引爆藥的,可那是工業時代的化學產物,李捷又不是學化學的,他上哪兒弄得出來,於是乎黃火藥也這不能變成了黃土,被丟到一旁。

    問題卡在這一卡就是十多年,這過程中也只有李飛昇一直跟瘋了一般悶在了京師城外的秘密兵工廠中,去研究如何引爆的問題,說來也巧,半年前李飛昇不知道怎麼搗鼓出來的煉金配方,煉出與黃色火藥接觸立刻就會引發劇烈的爆炸,剛弄好,他就帶著無比興奮日夜兼程帶著黃色火藥到了前線。

    二十一噸黃色火藥爆炸威力相當於天津大爆炸,李捷的三十二個死士每人身上背了七十斤,兩噸多,遠比黑火藥爆裂十多倍的黃色火藥一起引爆,這才有了今天壯觀的一幕,也是李捷的底牌。

    整個戰場還被這壯觀一幕所震驚的時候,戰場中央的泥土忽然裂開,一個個穿著鐵塔般盔甲,拿著兩米多長陌刀的精悍陌刀手螞蟻那般密集的從地下爬了出來,迅速行成軍陣。

    羅馬人挖掘的地道被大閩探明之後,反倒成了閩軍的藏兵洞,早在頭天晚上,閩軍的陌刀手已經埋伏在了這裡。

    爆炸就是信號!劇烈的震顫之後,房遺愛第一個從地裡爬了出來,揮舞著陌刀凶狠的超像距離他最近的匈人騎兵砍去,同時嘹喨的嘶吼出來。

    「殺無赦!」

    話音未落,人頭已經在陌刀鋒利的刀鋒之下飛出去好遠。

    上一次匈人可沒有憐憫閩人的敗兵,不知道多少閩軍投降情況下依舊死在匈人的屠刀之下,所以這次李捷下令也不需要憐憫他們,更何況這些遊牧匈人的存在,一直會是巴爾幹的麻煩,殺一個少一個,鑽出來之後同樣被這劇變震撼了片刻,七千多陌刀手旋即帶著無比的自豪,大殺大砍的衝進了匈人騎兵陣中。

    七千條壯士一時間殺的殘餘幾萬失魂落魄的匈人,羅馬人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一刀下去,人馬俱碎!

    聽著羅馬軍,匈人的慘叫,同樣震撼的大閩十五萬敗軍這時候也是醒過神來,野獸一般的嚎叫,血紅著滿是仇恨的雙眼,這支由各族組成的珥兵亦是帶著無比仇恨殺了回來。

    砰砰幾聲戰炮,閩軍大營中,早已經等候的焦急的閩王鐵林,關寧鐵騎,還有左右武衛,領軍衛等大閩精銳部隊潮水一般的殺了出來。

    背後,帶領著兩萬阿拉伯人僱傭騎兵,郭待封這時候亦是正好出現在了潰逃的匈人部落身後。

    四面合圍,有死無生,閩王的絕世豪賭賭贏了,所有羅馬帝國的主力被圍殲在城下,衝天的吶喊戰號中,一場前所未有的屠殺盛宴在君士坦丁堡城下激烈的展開,被圍攏在最忠心,一個個羅馬戰士,匈人騎兵發出了無比絕望的嘶吼聲。

    而此時,李捷,安娜,長孫織,楊心怡幾個帶著親銳禁衛千騎,親自抵達了戰場。

    親手扛著閩王大纛,槍尖直指君士坦丁堡,一面縱馬狂奔,亢奮的李捷一面嘹喨的吼叫起來。

    「首殺入君士坦丁堡者,封王!」

    劍之所指,從者如雲!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4.第1314章 .不陷之城的隕落
  


    整個戰場都陷入了一片瘋狂,每個人所做的都是殺!殺!殺!

    沒了迂迴空間的騎兵還不如步兵好使,被四面八方包圍起來,殘存的匈人凶性大發,藉著戰馬的掩護拚命抵抗,有的寧可被十幾條長矛砍死,也要把戰刀砍在閩軍身上。

    匈人太殘忍了,凶殘好殺,上一次他們幾乎將閩軍潰兵殺了個七七八八,此時他們不是不想投降活下去,而是知道,血債之下,閩人恐怕同樣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降,這場戰鬥只有以一方被斬盡殺絕作為結局。

    另一頭,損失慘重,已經嚇怕了的羅馬軍主力這時候可囊多了,成群成群的跪在了地上舉著雙手投降,可剛剛他們追殺閩軍敗兵的那股狠勁依舊曆歷在目,李捷作為珥兵,又是以脾氣暴躁的屬國兵為主,反正有閩軍大將說了殺無赦,反撲回來的阿拉伯人,高加索人,波斯人也不接受投降,刀子斧頭只管一溜煙的往君士坦丁堡一方身上招呼,管你投降不投降!

    不過羅馬人真是精神崩潰了,除了那些僱傭自北歐,南俄草原的蠻族衛隊,不管君士坦丁堡人還是希臘人組成的農兵重步兵,任由閩軍砍殺也再行不起一點兒反抗之心,僅僅是哆嗦的跪在地上,弄得暴怒的閩軍潰兵殺了百多人也是沒了興趣,正好匈人叫罵的凶,又一股腦的圍了上去。

    這人群中,尤其以幾千陌刀兵殺的最凶悍,沉重的大刀只管往前劈,擋著的不論人還是馬,一刀定然重傷,兩三刀直接被斬成兩截,血濺當場,陌刀手所過之處,往往血流成河,殘肢斷臂一地。

    如此凶悍的陌刀隊中,一個身高兩米多,鐵塔一樣的健壯身影依舊如同戰神那樣被顯露出來,房遺愛簡直達到了所向披靡的地步,沉重的陌刀刀影如飛,讓他整個人彷彿剪刀一樣,一刻不停的向前走,一刻不停的向左右殺,將渾厚的匈人騎陣硬生生拉開了一道血口子。

    此時,站在城頭上,君士坦丁四世整個人都在劇烈的哆嗦著,跟在他身旁的大主教鮑德溫更是被下面凶殘的屠戮場嚇傻了,好半天,才哆嗦著轉頭向了君士坦丁,牙齒打顫的詢問著。

    「奧,奧古斯都陛下,怎,怎麼辦?」

    望遠鏡都被捏出一個痕跡,君士坦丁四世卻是聲音冰冷的說道:「下令城牆守軍後撤,死守君士坦丁城牆!」

    君士坦丁堡一共有三道城牆,最初的希臘殖民城拜占庭有一層城牆,建立君士坦丁堡後,君士坦丁大帝建設了更遠更廣闊的君士坦丁城牆,而後為了抵抗匈人大帝阿提拉的入侵,又修建的狄奧多西城牆。

    如今拜占庭城牆早已經破敗不堪,雖然不如狄奧多西城牆的防禦力驚人,不過君士坦丁城牆倒也可以抵抗個一時半刻,此時閩軍已經殺紅了眼,鋪天蓋地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個城頭,修羅場一般的慘狀早已經嚇得守軍人人都是心驚膽寒,聽著君士坦丁四世的命令,幾乎如蒙大赦,鮑德溫更是當先一馬溜下城牆。

    至於以後?到時候再說!

    然而君士坦丁四世剛在衛隊的保護下下了城牆,迎面又是一個噩耗傳來。

    「奧古斯都!金角灣丟了!西蒙那個混蛋帶保加爾人跑了,如今閩軍從金角灣殺進來了!」

    實在沒有閒置的兵力去與西蒙相互提防,兩人幹脆劃分了地盤,金角灣交給西蒙防守,君士坦丁應戰李捷,可如今兵敗如山倒,西蒙明顯在這頭安插有眼線,再加上李讓攻城的勢頭太過凌厲,趁著金角灣沒被封鎖,他乾脆帶著族人搶了拜占庭的船,討向了黑海,把金角灣拱手讓給了李讓。

    死守君士坦丁城牆的計畫也告破了,君士坦丁四世眼前一黑,乾脆直愣愣的坐在了地上。

    「奧古斯都,要不,要不投降吧!」這會兒鮑德溫也沒有什麼神祐羅馬的信念了,聲音顫抖的向君士坦丁四世居然提出了投降的建議。

    「投降?」

    眼看著君士坦丁迷茫的坐在地上抬頭問起來,似乎抓到一抹救命稻草,鮑德溫拚命地點頭,雙手抓著藍天用力敘述著美好的前景。

    「您妹妹是閩王的寵妃,與閩王一同稱羅馬皇帝的,看在她的面子上,閩王一定不會殺您!」

    「到時候您在推薦我們幾個到安娜陛下麾下謀求個一官半職,到時候我們這些麾下也能保住,奧古斯都您就一定會過得滋潤……」

    話沒等說完,背後就狠狠地挨了一刀,劇痛之下,眼看著君士坦丁四世猩紅的眼睛,鮑德溫再也不敢多說,轉頭就拚命地向城中逃去。

    扶著戰劍站起身來,君士坦丁四世也沒有去追,而是恍惚的對身邊侍衛長吩咐道:「守衛神聖的羅馬帝國每一寸領土!」

    能作為羅馬皇帝的侍衛長,在國內權利極大,對於皇帝也是死忠,那個來自馬其頓的黃頭髮侍衛長對著君士坦丁四世一個鞠躬,旋即領著衛隊,竟然又反身回了城牆。

    推開了身邊幾個宦官帶著哭腔的攙扶,君士坦丁四世也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蹌蹌的向城內走去。

    …………

    城下。

    恐懼已經戰勝了所有勇氣,匈人貴族慘叫著丟下彎刀,拚命地逃跑著,可沒等他跑兩步,一道紅光忽然從天靈蓋開始裂開,旋即裂到了褲襠,整個人都被一刀兩斷,啪的一聲掉在了灰燼中。

    一刀深深地砍進泥土中,房遺愛卻也是半天都拔不出來,連續的激戰太耗費體力,大力士如他,這會兒亦是精疲力竭,淋漓的汗水摻和著血水,不斷從他的重甲縫隙中流淌出來。

    再抬起頭,房遺愛卻忽然發現眼前一空,原來他竟然把整個匈人的軍陣殺了對穿,眼前就是倒塌後的君士坦丁堡城牆以及剛剛被炸死,震死的無數屍體。

    抹了一把汗水,剛剛費力的站起身,房遺愛的眼睛忽然直了。

    二層狄奧多西城牆,一直禁閉的羅馬軍門竟然一點點張開了,裡面喊殺聲凌厲的傳來,片刻之後,早已經應該死了的左千牛衛大將軍盛連山的身影竟然出現在城門內。

    一剎那,房遺愛呼吸都幾乎停滯了。

    閩王令,先入城者,封王!

    似乎四肢百骸都生出了新的力量,一把拔出了陌刀,房遺愛再一次虎吼起來。

    「陌刀隊,攻城!」

    他們是第一支殺到君士坦丁堡城下的閩軍,跟著房遺愛,百多如同從血中撈出來一般的陌刀手同樣湧現出了新的力量,狂奔向了那個洞開的城牆。

    攀上塌陷後行成的陡坡,房遺愛跑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緊盯著裡頭廝殺不斷的城門,整個世界似乎都離房遺愛遠去了,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封王的那種榮耀,權勢,富貴。

    尤其是一張笑靨如花的臉龐,帶著當初如若初見那般的甜美,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刻,房遺愛頭盔下滿是血水猙獰的臉龐都流露出了一抹溫馨的笑容。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想要的榮耀與幸福甚至唾手可得了,房遺愛甚至看著裡頭輪著橫刀與東哥特皇家衛隊搏殺,凶狠叫嚷著的盛連山那張鬍子臉都可愛起來。

    可就在伸手就要抓住這榮譽的時候,一個被盛連山連砍了三刀,渾身已經鮮血淋漓的東哥特兵忽然瘋了一般猛地把手中的大斧頭斬在了城門處一條大鐵鏈子上,轟鳴的聲音一下子把房遺愛從美好中拉了回來。

    「不!!!」

    鐵棍焊成,網格一樣沉重的鐵閘門轟然墜下,眼睜睜就要把自己和封王的機會隔絕,一剎那,房遺愛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變灰了,腦海中又變成了那張憤怒,恨鐵不成鋼,厭惡,嫌棄的俏麗臉龐,就在這一瞬間,房遺愛丟了陌刀,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動作。

    「嘿呦!!!」

    閘門終究沒有落在地上,下面尖銳的鐵槍頭紮透了房遺愛的後背,硬生生從他堅固的明光鎧中扎出來兩根,可就算如此,背著這沉重的鐵閘門的房遺愛竟然依舊沒有倒下,而像是古代神話中的巨人那樣,頂著城門又生生把它託了起來。

    「攻城啊!」

    聽著房遺愛的聲嘶力竭的嘶吼,後面的陌刀兵瘋狂了。

    渾然不顧裡面射來的弓箭,亦是肩頭扛起了沉重的鐵閘門,向上頂了起來,後面的陌刀兵帶著無窮的憤怒,血淋淋的大刀狠命的砍向了城門口那些哥特衛隊的腦袋上。

    百多陌刀兵成了決定性力量,已經是強弩之末,最後終於君士坦丁的東哥特衛隊也終於潰散了,跟著其餘城頭上已經渾然不顧的敗兵一同潰逃向了城內,城門,插上了大閩耀眼的雙頭黃金龍!

    「老房!老房!」

    從城內的鐵匠鋪裡翻出來了鉗子與鋸條,十幾個痛哭的陌刀兵拚命地弄斷了那拇指粗細的鐵條,扶著氣若游絲的房遺愛,盛連山拚命地呼喊著,搖晃著。

    瞳孔中的神光已經換散了,房遺愛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尤為輕鬆的笑容,曾經力扛千斤,粗重的手臂無力的撫摸著沾滿鮮血,泥濘的君士坦丁堡土地,虛弱的開著口,微不可察的聲音徐徐穿出。

    「我,先進來了……」

    「老房!老房!」抓著他一下子撇向一旁的手臂,盛連山急躁到極點的吼叫著。

    「軍醫!!!」

    君士坦丁堡城下,更多的閩軍殺透了匈人殘存的戰陣,無數人歡呼著咆哮著,跑過了盛連山與房遺愛的身旁。

    君士坦丁堡,終於攻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5.第1315章 .入城
  


    狄奧多西城牆城牆內牆的五座大門一座又一座的相繼落入閩軍手中,為大閩敞開,從南三號馬略軍門,也就是盛連山偷襲而打開的大門魚貫而入的閩軍從後部殺上了城牆,一路向左右消滅著君士坦丁堡負隅頑抗的殘存守軍,一千多米的城牆上,已經禿了的箭塔塔頂懸掛著的東羅馬金鷹旗一個接著一個被斬落,更換上了大閩輝煌的閩字旗以及雙頭龍旗。

    桀驁不馴的君士坦丁堡,西方文明的中心,永不陷落之城,新羅馬,擁有著一連串光輝稱呼的偉大城市,終於像一匹被馴服的烈馬那樣,對大閩低下了它高傲的頭顱。

    等李捷入城時候,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十一萬八千多,來自六十八個匈人部落,幾乎所有東歐匈人主力在這一戰幾乎被一網打盡,除了還有幾千人已經嚇破了膽子失魂落魄的倖存者被閩軍牽牲口一樣拖出去之外,剩餘的已經全部陳屍在君士坦丁堡城下。

    匈人所犯的錯誤就是太沉湎於當年匈人大帝阿提拉的榮光,匈人首領卡哈巴也太想回覆匈人帝國時候的權勢滔天,匈人騎兵最擅長的是暗夜偷襲以及叢林戰,游擊戰,匈人卻貪圖抄大閩的後路,非要在正面戰場與大閩決一死戰。

    卡哈巴犯了兵法中不知己不知彼的大忌,所以當他的腦袋被閩軍從屍體堆裡割下來,作為軍功獻上時候,沒有人感到丁點驚奇,甚至李捷連看一看這個血仇大敵的心事都沒有,直接擺擺手讓拿到後頭去記功去了。

    城外,大閩的後軍的府兵們收拾起戰場狼藉的屍骸,一路走過,李捷一眼都沒有再看這裡,此時,李捷的全副心思都在眼前這個巨大的戰利品,君士坦丁堡身上!

    進城的城門是四百多年前查士丁尼大帝為了紀念擊滅東哥特而修建的凱旋門,上一次李績僅僅將外城炸了,內門還是四百多年前的古蹟,只不過剛剛爆炸的灰塵把雕像上栩栩如生的獅子,金鷹與人物浮雕都蒙上了一層灰塵,露出了頹廢的景象。

    城內也到處都是戰爭留下的狼藉景象,明顯進城部隊為了閩王進城,已經收拾了些,屍體被抬走,戰火被撲滅,丟在地上的槍頭箭桿也被拔走,不過大灘大灘黑紫色的血跡,因為防守而被拆了的道路兩邊建築,還有遠處熊熊燃燒的戰火與隱隱約約傳來的喊殺聲依舊不可掩蓋。

    閩軍算得上訓練有素軍規森嚴,不過也達不到後世岳家軍那種凍死不進房,餓死不搶糧的地步,兄弟們提著腦袋跟著李捷千里迢迢殺到歐洲,沒有些好處如何行?

    更何況李捷是無論如何捨不得用自己的主力軍團作為珥兵的,今日攻城的十五萬人,軍紀鬆弛的屬國部隊佔了三分之二,剛剛經歷了在城外與凶殘狠毒的匈人騎兵的拚殺,又在緊張激烈的殺戮中廝殺了一個多時辰,這些人正是人性崩潰,完全蛻變成野獸的時候,如果不讓他們將這種負面情緒發洩出來,那麼他們發洩的對象將成為大閩。

    所以李捷自己都不能制止這種搶掠,唯一的禁令就是不能去動教堂,倒不是李捷多保護基督教,因為戰亂時節,城內居民最後躲避的地方就是教堂,這樣或多或少能減少些殺戮吧。

    安娜畢竟是這裡長大的,對著這座城市有著無可取代的眷戀情感,看著自己的城市因為自己帶領閩軍攻擊,而淪落的一片慘狀,一路上,騎著馬跟著李捷的皇旗後頭,看著這一幕幕,安娜忍不住渾身顫抖著。

    冷不丁回頭看到,李捷乾脆停下了戰馬,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安娜拽到了自己馬上,兩人同騎,被李捷摟在懷中,似乎安心了點,安娜微微合上了她明媚的眸子,,疲憊的依靠著。

    「華夏就是如此,經歷了兩百多年的紛爭與混亂,這才有了如今的強盛,孤向你保證,今天只不過是新生之前的陣痛,用不了多久,繁華將再一次降臨這片土地,遠勝於以往!」

    也不知道安娜聽進去沒有,依靠在李捷肩膀,她僅僅是似睡非睡的微微點著頭。

    雄壯的大閩禁軍彷彿展開的地毯那樣,兩兩一組,不斷在閩王前進方向前十五米展開,手持長槊威武的站立在街道兩旁,雄壯的武士看的那些躲藏在兩旁希臘式公寓中的君士坦丁堡市民瑟瑟發抖。

    從狄奧多西城牆進城,走了大約兩里多,才抵達第二道君士坦丁城牆,此時從金角灣突入的李讓也拿下了這一帶,李讓親自披甲執矛恭候在第二道君士坦丁凱旋門處,見李捷到來,城上城下上萬將士一起隨著李讓單膝跪地,高昂的聲音直衝鬥牛。

    「叩見大閩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突如其來的歡呼讓李捷忍不住愣了下,旋即才恍惚過來,是啊!打下了君士坦丁堡,自己就是皇帝了,西方的皇帝!

    想到這兒,李捷亦是向半空中高高舉起了象徵閩國的大纛,同樣洋溢的回應道:「大閩萬歲!」

    孟子曰:民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可歷代帝王將國家凌駕於自己之上的又有幾個,跟著李捷歡呼的將士,並沒有意識到,僅僅差了皇帝兩個字,表達的意思是多麼不同。

    歡呼聲中,當年建立這座君士坦丁堡,平定了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大帝凱旋門,亦是對李捷展開了它金碧輝煌的懷抱。

    可是御駕剛走了不到三十米,一個半身子都被血染紅的胖子卻是忽然猛地衝了出來,守護御駕的禁軍立刻如臨大敵,十幾把長槊就要扎過去,與此同時加入李捷騎隊的李讓,鳶等護衛將軍們亦是猛地拔出刀劍。

    卻見那胖子撲通一聲直接趴在了街面上,雙手向上高高舉起一把碩大的金鑰匙,哆嗦著用磕巴的唐話急促的喊著。

    「拜見至高無上的奧古斯都,鄙人聖喬治大教堂大主教鮑德溫,在此代表君士坦丁堡向您投降,為偉大的奧古斯都獻上君士坦丁堡大皇宮的鑰匙!」

    看著跪在馬前直哆嗦的大主教,安娜很是鄙夷,聲音帶著不屑訓斥道:「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君士坦丁堡投降?」

    「狄奧多爾一世大牧首已經承蒙上帝的的召喚,先行侍奉在陛下身邊,整個君士坦丁堡中也只有鄙人接受了上帝的啟示,知到陛下才是羅馬真正的主人,為此鄙人曾經多次勸說君士坦丁四世不要執迷不悟,您看!為此差不點他還把鄙人砍死了!」

    鮑德溫頗有些炫耀的把他肩膀頭的傷比劃比劃,可惜看諸人似乎對此並沒有興趣,又是匍匐在地上趕緊說著。

    「鄙人已經秉承著上帝的旨意勸降了大皇宮守衛還有元老院,故而在上帝的指引下,將君士坦丁堡獻給您!」

    有無恥的,但鮑德溫大主教這麼無恥的還真是少有,這些天閩軍上下沒少聽到他難聽的聲音在城牆上哇哇直叫鼓舞士氣,這會兒倒成了身在曹營心在漢了。

    不過好歹他提供了點幹貨,還算是有用,李捷不置可否的歪了歪腦袋,讓李讓下馬接過了金鑰匙,然後交給安娜拿著。

    獻上了金鑰匙,鮑德溫大主教欣喜若狂的又是磕頭,然後從一旁眼巴巴看著的牧師僕從手中搶過了那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趕製出來,絲綢面料黑底兒金字的閩字大旗,居然是自來熟的充當起了閩王的先鋒旗手來。

    這人倒是有些用途,看著他大旗,戰戰兢兢縮在自己家宅院裡的羅馬貴族們,那些總督,公爵紛紛也是從家裡溜了出來,給李捷跪拜行李之後,亦是厚著臉皮當起了閩王馬前卒來。

    當年李自成進北京,敗亡不僅僅是敗在了劉總敏將陳圓圓給抓了而得罪了吳三桂,而是農民軍拷餉的舉動等於將整個明官僚階層都給得罪了。

    組成國家的是什麼人?不是上次去朝拜李捷的幾百個元老,而是君士坦丁堡城內這些大大小小的低級官員,貴族,文吏,國家真正管理掌握在他們組成的脈絡中,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君士坦丁四世才能在坑了那些投降派元老之後,依舊能掌控著國家。

    接收了他們,也意味著李捷能迅速接收整個東羅馬帝國,左右看了看,君士坦丁城牆後面的建築物明顯要比外面狄奧多西城牆背後的建築物來的整潔,高檔,思慮了一下,李捷轉頭吩咐道:「讓兒,命令你的麾下把守住君士坦丁城牆,不允許外面的亂軍進入!」

    本來對外面亂哄哄搶掠的丘八就不感冒,得到命令,李讓當即拱手應諾,當然,他也不是自己跑腿,側過身和姚崇交代幾句,就把事情辦了下去。

    君士坦丁堡大皇宮位於整個君士坦丁堡最裡面,是當年統一整個東西羅馬帝國的君士坦丁大帝以整個古希臘殖民城拜占庭為基礎修建的巨大建築群,其中包含了皇帝寢宮,大競技場,儀式大廳,狄奧多西廣場,君士坦丁廣場還有大圖書館等諸多建築。

    前些年李捷在凱撒利亞眺望著的金碧輝煌的君士坦丁堡,多半都是這裡。

    尤其是大皇宮通往羅馬方向的一座大門,竟然整個都是用金燦燦的金屬所鑄造的,大門上方,還雕刻著古代羅馬勇士牽著五頭大象的雕塑,象徵著羅馬征服的大國,整個大門被稱作金門,就算全都是黃銅鑄造同樣價值不菲,甚至連華夏的古籍中,對此都有記載。

    看著遠處的大皇宮,知識最淵博的宰相宇文節都忍不住搖頭感慨著:「古稱大秦有金門,還以為西人杜撰吹噓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大閩的其他將軍,群臣亦是對這不輸於華夏的偉大建築感慨不已,可就在這時候,安娜忽然低下頭,急促的向鮑德溫喝問道。

    「我哥哥呢?」

    就連李捷都是猛地醒過神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6.第1316章 .最後時刻
  


    也難怪鮑德溫如此容易就勸服了大皇宮守軍,守衛這裡的居然是由羅馬貴族子弟組成的聖騎兵騎士團,這些傢伙在對外戰爭中的確是羅馬帝國的利刃,可是內戰中的政治立場就蛇鼠兩端了,尤其是上一次被君士坦丁四世坑了的諸多元老全到了大閩的一方,本身有就有不少聖騎兵是出身這些家族的,這一次就更不穩定了。

    為了保衛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四世也的確下了血本,他把大皇宮還有金角灣海牆的防禦整個託付給西蒙,以圖如果狄奧多西城牆失守,在這裡還能堅持一會,誰知道所托非人,李讓進攻的一迅猛些,西蒙就逃了。

    保加爾人都是乘船退往黑海,這些聖騎兵更是走的痛快,臨走時候每個人還在皇宮裡順了些東西,弄得大皇宮中跟糟了賊一般,到處亂哄哄的。

    饒是如此,依舊沒有掩蓋住這座建築的美,這裡是真正繼承了古羅馬藝術的建築集大成者,太陽的餘暉撒在石製的圓頂上,帶來一種輝煌的感覺,花園中,道路間那些古羅馬男男女女的雕像栩栩如生,牆壁上鑲嵌著馬賽克畫似乎無聲無息的訴說著帝國以往的輝煌,中國人熱衷於立碑來記錄自己的功德,故事,而羅馬人似乎更願意用這種直觀的藝術手法表現出來。

    這座大皇宮在李捷後世所處的時代,就如同大明宮一樣早已經消失了,甚至在更早些十三世紀,這裡就因為帝國的衰弱殘破的不成樣子,羅馬皇帝為了維持帝國開支,不得不拆下皇宮的雕塑與穹頂來變賣,甚至當奧斯曼土耳其的統治者穆罕默德二世見到這座大皇宮時候,亦是忍不住吟唱出了一段波斯詩歌。

    「蜘蛛在帝王的宮殿中結下了網,破敗的廳堂中迴蕩著貓頭鷹的哀歌。」

    所以李捷與諸將眼前所展現的,是只屬於這個時代,與後世絕緣的美!

    不過這時候李捷也沒心情欣賞這不傳之美了,禁軍匆匆就進駐到了宮殿當中,又是翻箱倒櫃的一陣翻找,將那些宮中戰戰兢兢的宮娥宦官們嚇得雞飛狗跳,可是翻找了大半天,還是沒有發現君士坦丁四世的影子。

    打蛇不死,後患無窮!不論殺了他還是關進修道院,也得將人再找到!焦慮之下王方翼和宇文節又是把鮑德溫拎了出來,好一頓逼問,可鮑德溫那時候光顧著逃跑了,何曾知道君士坦丁四世又去了哪裡?

    還好這時候,安娜卻是提出了個新的方向。

    「不用找了,他一定在聖索菲亞大教堂!」在皇帝臥室中查看了片刻,安娜斬釘截鐵的說著。

    從破城到現在,已經過了一下午,放縱也應該有個尺度,在宰相們的調度之下,還留在城外沒參戰的幾個衛開始奉命開進君士坦丁堡,撲滅四處蔓延的火災,然後調度已經混亂了的閩軍歸建。

    真正直屬於大閩的軍團不論府兵還是常兵都對軍法極其畏懼,他們在家鄉可有著土地田產,誰願意為這點橫財丟了家鄉田土,那可是回去也得受人白眼的,反正血戰的恐懼與緊張發洩的差不多了,參戰的左右領軍衛還有興都庫斯山脈的府兵衛最先撤了出去。

    藩屬國兵則有些費事兒了,他們可沒有閩軍這麼好的待遇,千里迢迢來打仗是為了軍餉與發財的,今天又是他們死傷最為慘重的,心頭的憤怨最大,甚至有些高加索人還有阿拉伯人還在本方貴族的帶領下驅趕閩軍的。

    這時候閩相狄仁傑倒是想了個缺德招,屬****協助閩軍將不願意走的部族趕出去,就可以佔有他們的戰利品!一下子,那些鬧騰的屬國軍自相殘殺鬧成了一鍋粥。

    搶了一下午,外層君士坦丁堡也的確沒啥好搶的了,財富都集中到了這些藩屬國兵手中,弄得他們早就看對方眼紅了,這下好,可以公開下手搶,許多屬國兵一接到命令立馬向身邊其他國部族下手,搶了東西趕快向外跑,被搶的則是暴怒的跟在後頭,攆出城去,倒是負責維持治安的閩軍看了熱鬧。

    狄仁傑可沒想到,他這麼一手不經意間為大閩的藩屬國之間埋下了不少仇恨與憤怒,在李捷百年後爆發出來一系列的戰亂,不過,這也是後話了。

    這頭,把處理城內後續的事情交給了宰相們還有李讓,另一頭,李捷則領著安娜,攜帶了千餘禁軍,親自去了聖索菲亞大教堂。

    聖索菲亞大教堂距離大皇宮並不遠,後世這裡在名氣上甚至超過了已經毀滅的君士坦丁堡大皇宮,成為東羅馬帝國在日後最震撼人心的遺存,此時的聖索菲亞大教堂還沒有被改建成後世清真寺模樣,保留了它最原始的面貌,沒有四周的喊拜塔,上尖下圓的穹窿頂造型上倒映著金燦燦的波光,不過在夕陽的映襯下,怎麼都有種帝國落幕的頹廢感覺。

    高聳壯觀的教堂大門此時卻是禁閉著,禁軍衛士推了好幾下都沒推開,當然這就不勞煩堂堂閩王,或者大閩皇帝李捷來操心了,贊婆吆喝了幾句,從附近砍了棵樹作為攻城錘,十來個膀大腰圓的禁衛銳士抱著樹狠命往教堂門口一撞,轟鳴聲中兩扇大門哄的一聲全部塌陷了下去。

    裡面頓時穿出來了刺耳的尖叫聲。

    平時風靡於上層社會的豪門公子哥兒,小姐們還有大主教們都躲藏在裡頭,這會誰都神氣不起來了,眼看著兇猛高大的閩軍拿著武器魚貫而入,頓時讓這群人彷彿鵪鶉一樣迅速向後縮去,到處都是一片靜叫聲,連教士這會兒也沒了向上帝祈禱的心思,不少貴公子哥居然自己縮在了後頭,把婦女孩子推到前頭去。

    後世李捷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征服1453》,講的就是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二世征服君士坦丁堡的故事,影片的最後一幕到現在李捷都記得,穆罕默德二世背後滿是光輝的走進了大教堂,對著戰戰兢兢的君士坦丁堡群眾高護著我們是一國之人,不要害怕,我來保護你們!一群君士坦丁堡男男女女立馬就跟見了基督一般圍了上去,甚至一個小女孩還撲到了蘇丹懷裡,對他咯咯的笑著。

    然而現實情況卻是,別說上來歡呼了,擠在最後頭的那個白鬍子老頭都被擠得直翻白眼了,前面的小姑娘看自己就跟看聖經中說的魔鬼一般,幾百人這德行,看的李捷索然無味。

    「安娜!安娜陛下!」

    幸好人群中還有熟人,一個拄著銀十字架的主教費勁的擠出人群,向安娜叩拜道:「這些都是羅馬的元老貴族家人,看在香火同源的份上,請您不要讓異教徒趕盡殺絕,大家都願意繳納贖金啊!」

    此時,安娜的心思那在這些人身上?伸手拎過那老漢的衣領,安娜直接怒喝道:「我哥哥在哪裡?」

    「奧古斯都……」剛說出來個頭銜那主教就是一哆嗦,偷偷瞄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李捷,又是趕忙換了個稱呼:「****君士坦丁就在後庭!」

    聖索菲亞大教堂從君士坦丁大帝開始,是歷代東羅馬皇帝加冕的地方,除了外面的大廳,後面還有皇帝獨自祈禱的小廳,據說每個羅馬皇帝加冕之後,都會選擇獨自在這裡待一會,這裡代表了東羅馬皇權的崇高地位。

    君士坦丁和安娜還是孩童曾經說過,如果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要以皇帝的身份待在那裡!

    從前,安娜與君士坦丁的兄妹感情曾經非常好,幾乎君士坦斯的幾個孩子裡,就他們兩個是打小在一起的,安娜甚至還曾記得,纏著他帶自己出城騎馬,打獵的日子,可是世事無常,誰能想到一對親密無間的兄妹能發展到如此反目成仇的地步,哥哥殺了父親,弄瞎了幾個兄弟的眼睛,甚至砍了手,關進修道院中,而妹妹又帶著自己的丈夫殺了回來,要親手結果哥哥!

    徘徊在門前,安娜竟然一時間不敢去推門了,她怕見到裡面倒伏的屍體,或者看到那一雙迷醉在權利中,赤紅的雙眼,帶著詛咒野獸一般盯著自己。

    看到這一幕,李捷嘆了口氣,伸手要率先推開門,誰料到安娜搶先他一步,狠狠撞在了門上,這一回門倒是沒有鎖,摔得她幾乎一個踉蹌差點沒趴在地上,慌得李捷趕忙從後面拉住她的衣袖,這才讓她不至於摔倒。

    「從小到大,總是這麼冒冒失失的!」

    君士坦丁四世非但沒有自盡,也沒有如同李捷想像中那樣像一個受傷的野狼那樣咆哮,這會兒他反倒是平靜的如同一潭清水,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而他身後,一張古代羅馬流傳下來的巨型全境地圖,懸掛在牆上,從最北方的不列顛到最東方的帕提亞,無不籠罩在羅馬飛鷹的陰影之下,看的人心生敬畏。

    回過頭來,君士坦丁居然是以一種哥哥責怪妹妹的語氣,還有著絲絲親暱的感覺,責備著安娜。

    同樣深吸一口氣,看著這個已經蒼老了,陌生了的哥哥,安娜滿是複雜,好一會方才勉強以平靜的聲音回應著。

    「我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0
1317.第1317章 .傳承
  


    「你到底帶著你的蠻族男人,毀滅了羅馬。」

    沉默在這個大廳中持續了許久,嘆息的聲音才從君士坦丁四世口中傳出,一面整理著從大皇宮帶出來的皇帝紫袍,一面帶著嘆息的聲音說著,稍頃,他竟然悠悠的將頭上那黃金製成,鑲嵌滿了寶石,中間鏤空著精美十字架的皇冠也摘了下來,放在了那一疊皇帝禮服之上。

    君士坦丁四世這個動作看的李捷皺了皺眉頭,羅馬人的自大他早已經領教許久,這群混蛋總是視自己為世界上唯一的文明國都,其餘不管那個文明,在他們眼裡都是蠻族。

    東羅馬帝國最後幾個世紀,甚至都淪落到了不斷的割地,拆掉精美的大皇宮賣錢來維持國運了,每次接見外國使臣,帶著假珠寶的羅馬皇帝依舊架子高高的。

    之前李捷還以為君士坦丁如此匆忙回了宮,取了這些禮服披掛,是要如同後世滅國了的羅馬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一樣,穿著皇帝的衣服,在最後的巷戰中戰死,可如今看他脫了紫袍,倒像是認命了一般。

    一面還死撐著面子,一面又是認命,不免有些令人感覺到啼笑皆非的彆扭。

    安娜兄妹倆最終的了斷,遲疑了下,李捷還是沒有出口反駁,微微向後讓了一小步,把反駁的機會留給了安娜,然而如同兒時那種兄妹見面的場景,安娜似乎也是情感激烈在胸中狂湧,胸口劇烈起伏著,沒有反駁,好一會,安娜方才憤慨激烈的反問著。

    「為什麼要殺父親?」

    這一次,君士坦丁沒有再遮遮掩掩,反而很是光棍的一攤手承認道:「沒錯,是我殺的!至於問我為何殺他?是他自己讓我這麼做的!」

    「不可能!」安娜當即赤紅著眼睛尖叫著,俏麗的臉龐甚至因為憤怒都有些扭曲了。

    「為了權利,你謀害了父親,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是!的確是為了權利!」君士坦丁也不再平靜,同樣嘶啞的吼叫起來:「那也是他教會我們的!從小,他就教導我們,要做一個真正的羅馬人!要像凱撒!奧古斯都!五賢帝!君士坦丁大帝還有查士丁尼大帝一樣統治這個國家,將羅馬的榮耀重新延續到整個世界!」

    「可是他幹了什麼?對保加爾人搖尾乞憐,把土地與金銀拱手相送,對於東方那群野蠻人又步步退縮,丟了東方行省!丟了小亞細亞!甚至連祖先留下的新羅馬都要丟給那群沙漠裡連數都不會數的蠻子!」

    「我只是按照他的教誨,要拯救羅馬!」

    君士坦丁四世氣悶的說完這句話,又是拿起了身上的葡萄酒罐子,狠狠地灌了一口,又是悶哼道。

    「可到頭來,羅馬還是讓你賣給了這群東方來的野蠻人。」

    左一句野蠻人右一句野蠻人,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李捷?實在忍不住這個手下敗將死到臨頭了還大放闕詞,李捷抱著胳膊亦是冷嘲熱諷的哼道:「我大閩是野蠻人?可我大閩朝政清明,國富民強,上下知書有禮,文明昌盛,可在羅馬這文明之邦?寡人看到的卻到處都是蠻族橫行,為禍鄉里,民不聊生,流離失所,哈哈,好一個文明之邦!」

    李捷的冷嘲熱諷可夠毒的,句句都是揭君士坦丁四世老底,然而這些話卻似乎一丁點都沒在君士坦丁臉上激起什麼表情,他居然又是冷笑著灌了一口酒,旋即狠狠地抓起酒壺旁邊的罈子,砰的一聲砸在了整整齊齊疊好的羅馬皇帝禮服,皇冠的上面,粘稠的希臘火油立馬把精美的紫色絲綢沾染上了一片油污,粘稠的液體把祖先君士坦丁大帝用過的黃金權杖,奧古斯都加冕戴過的皇冠全都吞沒其中。

    猛地吐出一口血,君士坦丁四世卻是猙獰的猛地抓起了燈,就要往上點。

    「你要做什麼?」這些可是東羅馬的瑰寶,羅馬帝國的標誌,驚駭中安娜也顧不得危險了,猛地衝上去拉住了君士坦丁四世的衣袍,焦慮的尖叫著,這一幕看的李捷自己都是頭皮發麻,這要是一個火星子落下來,倆人都成火人了,君士坦丁死了不要緊,安娜可是他的寶貝老婆!

    當即李捷也顧不得其他,解下自己的大氅從後頭直接把安娜包裹住,同時左手猛推君士坦丁四世胸口,藉著反衝之力退回來,撲通一聲,三個人都是摔倒在地毯上,那盞要命的燈亦是被丟出去好遠,正砸在了聖母相之上。

    淡黃的油脂恰好似聖母的眼淚一般,一點點流淌下。

    君士坦丁四世估計已經服食了劇毒,這會正是毒發的時候,一口一口的黑血不斷被他嘔出,饒是如此,君士坦丁依舊如同瘋了一樣,拚命地爬向那燈,同時口中癲狂的叫嚷著:「我死之後,再無羅馬皇帝,這些祖先的王冠寶服與其當做閩人的戰利品放在寶庫裡沉積著灰塵,還不如就此付之一炬,讓它們跟著帝國一同走向滅亡!」

    聲音悲切,君士坦丁的呼聲甚至隱隱有了泣血之音,悲愴的高護著:「閩人的衣冠禮儀將代替我羅馬,羅馬帝國,亡了!」

    以往聽到杜牧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李捷還沒什麼感覺,如今,什麼是亡國之音他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聽這裡頭傳來的翻滾聲,後面的贊婆,噶爾襄陵還有十來個禁衛銳士焦急的跟著衝了進來,扶著地站起來的李捷趕忙猛地一揮手:「都出去!」

    驚愕了片刻,這場皇對皇的會面終究不是自己這身份應該待的,見閩王夫婦沒事兒,贊婆便也帶著麾下又是悶頭退了回去。

    「郎君!」

    「何事?」一面把安娜扯起來,李捷一面隨口問到,誰知道安娜居然是懇切的看著自己,祈求道:「郎君您也出去片刻可否,讓我和哥哥單獨說兩句話?」

    得,自己也在清場範圍之內!鬱悶的叮囑了一聲小心些,有事就喊,李捷也是默默的退出了小偏廳中。

    所有人都離開了,安娜這才步伐沉重走到了尚且掙紮著要抓向燈的君士坦丁四世面前,蹲下,卻是沉聲的詢問道:「哥哥,我們羅馬人,究竟是什麼人?」

    這話問的君士坦丁四世愣住了。

    …………

    抱著胳膊,李捷鬱悶的在大廳中跟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的君士坦丁堡民眾注目禮下兜著圈子,那感覺就如同以前看自己養的兩個敗類鸚鵡一樣,除了吃食,一看自己來了,就縮在籠子角落中。

    只不過這一次兩個鸚鵡變成了八百多個,這眼神看的李捷直咬牙切齒,好哇,以後你們一個官兒都當不上了!

    不到兩三分鐘,走廊後頭小教堂的門再一次被推開,安娜竟然是戴著那頂羅馬大皇冠,手捧著當年君士坦丁大帝的黃金權杖,寬寬的走了出來,她身後,君士坦丁四世已經毒發,不過李捷瞄了一眼,竟然發現君士坦丁四世的臉上流露著安詳的笑容。

    他衣服上有著一大片污跡,居然是君士坦丁四世親手為李捷擦亮了王冠。

    眼看著李捷對自己兄妹最後的和解露出了驚愕的神色,安娜還帶這點紅腫淚光的眼角卻是流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容。

    「郎君,我答應哥哥,羅馬不會滅亡!」

    「您應該不會讓我說話不算數吧?」

    無奈的撓了撓頭,對於安娜的小詭計,李捷也只能苦笑答應:「那就隨你了!」

    猛地挽住了李捷的胳膊,安娜的神情重新變成了無比的亢奮,扯著他的胳膊一同來到了戰戰兢兢的君士坦丁堡市民,主教,貴族們面前,猛地向上高高舉起了權杖,威武的高聲喝道。

    「君士坦丁四世陛下臨終前,已經將羅馬皇帝之位傳與了我,依照神聖的羅馬法律,從今以後,我與我丈夫閩王李捷,就是你們唯一的奧古斯都!見到皇帝,還不跪下!」

    眼看著安娜手中閃爍著金光的權杖還有熠熠生輝的羅馬大皇冠,那些主教們,貴族們頓時如同多米諾骨牌辦的紛紛跪倒在地,匍匐在兩人腳下,羅馬人不稱呼萬歲,誠如是的聲音響亮了寬大的聖索菲亞大教堂。

    看著自己閩王受到了羅馬人的朝拜,贊婆,噶爾襄陵等禁軍亦是激動的狂吼了出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大鐘又是開始了叮叮噹噹的響聲,撞鐘人以一個奇怪的韻律用盡全身力氣向整個君士坦丁堡傳達著一個意思。

    新皇誕生!

    躲在庭院中,公寓內,教堂裡,甚至水井裡的君士坦丁堡市民一個個驚愕的走出了門,神情複雜的望著聖索菲亞大教堂的方向跪附下,頂禮膜拜著誠如是,經歷了如此殘酷的戰爭才誕生的新皇,不知道將要為他們帶來怎樣一個新的時代。

    「一定是陛下登基了!」城門口處,盛連山的一張大嘴都樂開了瓢,無比興奮的對著鐘聲方向大嚷大叫著,回頭還急切的叫嚷著:「李兄!咱們得快點回去,陛下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然而盛連山回過頭去卻撲了個空,落日最後一丁點餘暉中,他僅僅能看到那麼火紅熱辣的紅頭髮與那一束士子黑髮並肩走在這一片燦爛之中。

    回想著剛剛哭得死去活來的高陽公主,盛連山忽然覺得,也許就這麼去了,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1
1318.第1318章 .登基大典
  


    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不僅僅標誌著歐洲的大門為大閩展開,這裡的陷落緊隨而來的還有偌大的東羅馬帝國。

    十月十五,雅典的特使來到君士坦丁堡,代表伯羅奔尼撒向李捷表達臣服,緊接著是緊挨著亞得里亞海的亞該亞,然後是色雷斯,再到後來,就連已經半獨立的羅馬尼亞還有斯基泰一帶的保加爾人甚至都派人過來投誠。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西蒙是再也不敢回來見李捷了,派來的使臣恭敬的如同孫子一般,來徵調保加爾人為兵,割地,稱臣納貢這些條件都答應了,唯獨朝見李捷的這條說死都不答應。

    如今保加爾人已經是元氣大傷,男丁十不足一,已經失去了成為歷史上保加利亞一二帝國資本,有這麼一個皈依基督教,漸漸進入封建農耕社會的部族守著北疆,抵禦那些黑海,高加索以北苦寒之地源源不斷湧進來的窮苦部族劫掠,也是件有益無害的事情,李捷就也沒動保加爾人。

    之前李捷組建了一個元老院,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處,泰西封來的元老院迅速接手了君士坦丁堡遺留下的中下級軍官,因為戰亂而混亂了七八年的東羅馬帝國的政治局面重新流通起來,由君士坦丁堡文吏寫下的命令流暢的傳達到帝國治下各個城市市政官手中,當了好幾年自己做主土皇帝的各地總督,市政官不得不愁眉苦臉的又執行起中央的命令,將截流的稅金源源不斷的遣送回君士坦丁堡。

    哪怕距離最遠的亞得里亞海沿岸阿波羅尼亞或者伊庇魯斯都不敢拒絕李捷的命令,如今大閩海軍的航行可又遠了不少,沒了君士坦丁堡卡在這兒,順流而下的大閩艦隊沿著愛琴海前進,真是想打誰就打誰,誰都不敢保證自己一覺醒來港口裡就停滿了大閩殺氣騰騰的三層火炮戰艦。

    不過也不是事事都那麼一帆風順,安娜都不知道自己哪兒冒出來個大侄子扯起反旗,宣佈與閩國異教徒決一死戰,率領幾百人的游擊隊在東阿爾卑斯山與「閩軍」進行了不屈不撓的「鬥爭」。

    而且南意大利的羅馬總督也不知道腦袋抽了哪門子風,宣佈傭立安娜這個遠房大侄子為帝。於是乎大約打劫了幾個小村莊村民二十來隻雞鴨之後,遠房大侄子坐著漁船又去了南意大利那不勒斯總督區繼續作威作福了。

    唯一令君士坦丁堡為難的不是如何去剿滅這支叛軍,而是翻遍了羅馬皇室族譜,也實在沒找到這個遠房大侄子是那一房的後代。

    另外一點則是宗教上的矛盾,三年前那場大敗,十多萬阿拉伯軍被打散在了巴爾幹半島,不少倖存者居然在本地開枝散葉,迎娶了本地因為戰爭失去丈夫的寡婦,過上了農耕生活,行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伊~斯蘭信仰圈。

    希臘正教教會是強烈要求朝廷把這些阿拉伯人全都遷居回阿拉伯沙漠,可李捷一丁點都不願意和這些神棍妥協,非但沒答應,還開始在君士坦丁堡,塞薩洛尼卡,雅典,伊庇魯斯,阿波羅尼亞等重要城市開始建設弘文館,修建孔子像,孟子像,傳揚儒家文化。

    儒教可不信仰任何神,講究的是子不語怪亂神,不信神的社會主流意識還是第一次進入巴爾幹地區,大閩的禮儀還真吸引了不少當地貴族加入,學習,這更是引起了希臘正教會的不滿。

    可就算他們不滿也無可奈何,如今大閩如日中天,在君士坦丁堡的大軍壓的各地死死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閩一點點沖淡基督教的影響力。

    李捷的承諾還真實現了,改元鳳鳴元年,當年就鳳鳴西方,接手了東羅馬帝國偌大的國土,十二月理順了帝國境內的政局之後,閩王加冕又成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不少大臣都跟了李捷快二十年了,不少人在功成名就之前就已經身死,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從宰相到最低級的大閩官吏,無不是發自內心的期盼閩王稱帝,大閩成為真正的帝國,徹底擺脫與大唐的臣屬關係,可以理直氣壯的拍著胸脯說,老子也是帝國之臣,不比你們低一頭!

    攻下君士坦丁堡那一天,王方翼和狄仁傑已經將命令發了出去,要求全國各路總督,封疆大吏,各藩屬國履行朝覲義務。

    南至南太平洋諸島首領,北到中亞粟特諸國,吐火羅諸姓,甚至連突厥也派來了朝賀的使團,大閩各條主幹道上,各種語言各種膚色的使節頂著寒風向歐洲匯聚過來,匯聚向君士坦丁堡。

    鳴鳳二年春,君士坦丁堡甚至到了居民一盆洗腳水潑下去,都能潑到五個總督公子,三個王子,外帶兩個酋長或者部落貴族的地步,被大閩佔領的第一年,朝拜的使團就給君士坦丁堡居民帶來了第一筆紅利,開的旅館甚至都住滿了,有的小國王族淪落到睡大街的地步,來的貴族多多少少都是富裕之人,閩王稱帝,一個帝國的建立可是一千年都難遇的盛況,不少來自東半球的貴族在君士坦丁堡看什麼都新鮮,見什麼都買,要帶回去做紀念品。

    這種瘋狂勁兒都快趕上大媽組團去日本買智能馬桶蓋了,掃貨讓已經陪掉了家底的君士坦丁堡各個行會腰包迅速鼓了起來,行會又繼續招工,給了不少在破城那天一貧如洗的市民新工作,不到半年,君士坦丁堡又恢復了當年新羅馬的繁榮。

    如今的街面上,到處都是新起的建築,工匠敲打釘子的聲音如同森林裡的啄木鳥那樣成天咣咣作響,甚至有的君士坦丁堡居民都到教堂裡為李捷祈福了,雖然祈福的內容有點怪。

    願閩王陛下帝運昌盛,年年都登基一次。

    如此盛況之下,激動人心的閩王登基大殿終於在鳴鳳二年三月十七正式召開。

    已經被修繕改造一心的君士坦丁堡大皇宮如今已經忙碌成了一窩蜂,數不清的侍衛,宦官和宮女抱著大典所需要的各種儀式物品穿梭個不停,把皇宮佈置的花團錦簇。

    內宮,李捷和他的妻妾們亦是被忙暈了,幾大箱子繁瑣的深衣大氅被武媚娘,楊心怡,麗安,胡茜兒等小妮子折騰的鋪天蓋地的。

    碩大的水銀玻璃穿衣鏡前面,按捺不住興奮與女人天生愛美的心情,長孫織與安娜一套又一套禮服的換個沒完,妝畫一遍擦一遍,雖然李捷後宮妻妾也有兩位數了,不過今天有資格唱主角的只有三個。

    長孫織是正宮,安娜是藉著她的名義稱羅馬皇帝的,自然少不了她一席之地,本來作為太子的母親,蕭蠻兒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奈何她和李瑾實在運氣太背,卡爾鹽漠一百年都不下一場暴雨,正趕上蕭蠻兒暈船走的陸路遇到暴雨了,車隊困在了一片沼澤附近,沒有兩個月是趕不到君士坦丁堡了。

    正理太子的母親無論如何得等待一下,奈何群臣太著急稱帝了,就連蕭蠻兒的族親禮部尚書蕭盛還有太僕蕭婁竟都編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等她,於是乎倒霉的蕭蠻兒與李瑾就與稱帝大典無緣了。

    還有一個女人李捷同樣希望她能出現在登基大典上,那就是秦卿,這個小時候被自己收留的小姑娘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南洋支撐著自己的大閩商會,有時候一年都見不上一面,李捷愧疚最大的就是她了。

    奈何秦卿更倒霉,臨走時候和滎陽鄭氏談了筆生意耽誤了些時間,她和南陽郡王李恭現在才趕到孟加拉,和林邑女王范子月待在一起,時間上是更來不及了。

    至於今天第三個跟著李捷唱主場的,則是武媚娘。

    本來她也是差點來不了,大閩的領土太光大狹長了,本來武媚娘是不論如何都不放心,要死死盯著泰西封,奈何這次李捷也是鐵了心,嚴令她必須出席,武媚娘這才抵達了君士坦丁堡。

    與興奮中的長孫織不同,武媚娘還是那一套玄色披肩長袖流仙裙,沒有忙著給自己挑衣服,她反倒是圍著李捷轉個沒完,一套一套的給李捷穿上,卻又不滿意的給脫了下來。

    齋戒沐浴了七天多,李捷本來都被繁文縟節折騰暈了,又被拔下一套外套,李捷實在忍不住,苦笑著舉手告饒道:「媚娘,行了,這套就挺好了,孤是男人,哪套衣服都行,倒是你們女人,今天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這才能母儀天下。」

    「妾身都人老珠黃,惹得陛下厭煩了,還什麼漂不漂亮的。」一面翻出下一套玄皂葛龍袍給李捷披上,一面武媚娘還憤憤然的嘟囔著,被她再一次摟著腰套好衣服,李捷的苦笑禁不住更深,女人就是這樣矛盾,叫她來她還不願意來,來了又怪自己疏遠她。

    幸好武媚娘不是平凡女子,僅僅抱怨一句,又投入了繁重的挑衣服工作,撫平了李捷身上衣服每一條褶皺,又是對著鏡子照了半天,這才稍微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陛下乃是天下至尊,西方皇帝,怎能馬虎?不然豈不震懾不了那群跳樑小丑?」

    聽著武媚娘凜然的話語,李捷再一次無奈,真是歷史上獨一無二的女皇帝,不論如何,心細如髮,心硬如鐵。

    不過提到這兒,李捷的雙眸也是流露出了些許凌厲,帶著隱隱殺意冷笑著端詳了下自己在鏡子中的影子。

    「放心好了照兒,太古祭祀講求的太牢牛馬人!今天寡人就為諸天神靈祭祀一次太牢!」
Babcorn 發表於 2016-5-18 19:21
1319.第1319章 .祭品
  


    儘管是大閩主導的征服,然而登基是在君士坦丁堡進行的,還是會受到本土勢力的橫加干預,這一次加冕,就是大閩與東羅馬帝國舊勢力一次正面交鋒。

    歷代除了創建君士坦丁堡的君士坦丁大帝一直到其晚年才接受基督教的洗禮之外,剩餘在君士坦丁堡登基的羅馬皇帝幾乎都是在聖索菲亞大教堂舉行的登基儀式,由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進行的加冕,換句話說,羅馬皇帝的職位需要基督教的認可。

    東羅馬皇帝的權利照比古羅馬帝國時候已經強大了許多,甚至有時候君士坦丁堡大牧首都是由皇帝認命的宦官,可畢竟基督教還是壓了皇帝一籌,有些事情連皇帝都需要對教堂低頭,如正常歷史上一百多年後的利奧一世為了打擊教廷圈佔土地,強化國力,不得不發起搗毀聖像運動,運動持續了一百多年,終究還是以希臘正教勝利而告終。

    再後來,都靈大主教甚至因為皇帝不符合禮儀規矩將他趕出教堂,直到皇帝懺悔,才允許他重新進入教堂祈禱,皇帝的權威無疑被基督教削弱了。

    可是來自東方的大閩可是儒教禮儀作為治國的總思想,李捷自然不可能任由基督教束縛,所以這一次李捷登基,直接選在了大皇宮在這幾個月新建築的建極登天殿上舉行,而且用不到任何人為自己加冕。

    這無疑惹怒了東羅馬境內的基督教勢力。

    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狄奧多爾乾脆稱病不出,而一大群的牧師,神父,還有君士坦丁堡上層貴族則陰謀的勾結在了一起。

    聖索菲亞大教堂。

    就在大皇宮中各國使節緊鑼密鼓的準備著為閩王登基的時候,這裡,陰謀的集會同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東方異教徒這簡直是在褻瀆上帝!」有這一個紅色大鼻子,肚子尤其恬恬出來的阿拉克絲大主教溫科爾尤其憤怒的咆哮著,因為憤怒,他的酒糟鼻似乎都紅的彷彿出血了一般。

    另一頭跟他行成鮮明對比,瘦的跟竹竿一般的斯太爾公爵尤里烏斯同樣滿腹憤慨的把嘴上山羊鬍子都樹了起來,暴怒的叫嚷著:「沒錯,沒有得到上帝承認的羅馬皇帝,根本不配稱作羅馬皇帝,安娜與她的野蠻人丈夫絕對不會被羅馬人民承認!」

    迎合著他們兩人,其餘多達百多個東羅馬貴族跟著議論紛紛,咆哮連連,其憤慨就如同在羅馬建城之初,貴族聚會一起驅逐暴君那樣的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不過政治家的所有話都是為了其政治目的,李捷入主君士坦丁堡之後雖然保留了東羅馬帝國的行政系統,可這幾個月卻大刀闊斧的對一些舊有貴族進行裁決,在場不少人的領地都被大閩所剝奪,世世代代都已經習慣了當作威作福的寄生蟲,如今卻要跟閩國千萬考生同擠科舉這條獨木橋,對這些自以為血統高貴的老爺來說,自然是不可接受。

    尤其是這其中還摻雜了不少原君士坦丁四世的勢力貴族。

    貴族的議論如同蒼蠅一樣嗡嗡作響,可彷彿課堂上誰來了一句老師來了一般,轉眼間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一個穿戴著君士坦丁堡大牧首裝扮,拿著聖保羅留下的鐵木十字架聖手杖的胖子在十多個牧師陪同下猛地進入大廳,胖子臉上耷拉下的鬆弛皮肉就如同要咬人的沙皮狗那樣充滿無比陰沉的表情,看到他的到來,自命不凡的貴族們戛然而止。

    「鮑德溫大牧首,狄奧多爾冕下畏懼異教徒的屠刀,已經不配帶領我們基督徒了!請您帶領我們,帶領君士坦丁堡的正義民眾們,將異教徒趕出君士坦丁堡,讓他知道羅馬人民的憤怒是無可抵擋的!」

    溫科爾第一個走出來,奮勇慷慨的對著鮑德溫請求著,旋即他後頭,那些聚集來的貴族同樣憤慨的紛紛叫嚷起來,舉著拳頭吶喊著:「鮑德溫大牧首,請您帶領我們!」

    臉皮子不為人知的哆嗦了下,可人情奔湧之下,鮑德溫的臉上亦是也迅速浮現出無比的憤怒,同樣對著人群吶喊起來。

    「你們做的是對的!」

    呼喊聲漸漸消去,留下的僅僅有鮑德溫的怒吼。

    「你們都是上帝的神聖戰士,所做的事業亦是正義的!受到上帝的祝福,我講帶領你們,帶領君士坦丁堡的市民推翻暴君的統治,為大家選出真正的羅馬皇帝!」

    振臂向天,鮑德溫最後一句高呼而起:「為上帝而戰!」

    這一句話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百多個貴族幾乎同時拔出了各種各樣的武器,跟著高呼著,同時迅速衝出了聖索菲亞大教堂。

    大教堂門口的廣場上,更多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匯聚在了這裡,在各自社區中比較有威望的老人,商人,或者貴族黨徒,聚攏在教堂門口,同樣激奮的高聲叫嚷著。

    「拒絕不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繼位的皇帝!」

    「暴君!滾出新羅馬!」

    誰都不曾想到,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快五萬多人的民眾就聚集在了這裡,鋪天蓋地的石塊與髒物投擲向大閩的巡邏兵,金吾衛在這裡的府兵不過幾百人,如此情況也不得不被逼的遠遠後退,這情況更加助長了這些叛亂者的囂張氣焰,他們大聲地辱罵閩軍,嘲笑著唐人。

    這些人中還有不少在閩王登基中獲利頗豐的商行,行主與夥計,人心都是不足的,從大閩進入君士坦丁堡之後,李捷下達了一連串利於民的政策,反倒讓這些人更加貪心不足起來。

    暴亂隨著鮑德溫的出現而達到了高潮,所有人都激烈歡呼著鮑德溫的名字,站在君士坦丁堡大牧首演講的高台上,鮑德溫更是激烈的呼喊著。

    「羅馬的人民,崛起!跟我去打倒異教徒暴君!」

    「為了羅馬人民的勝利!」幾萬人彷彿沸騰的水那樣,跟著先期衝出來的大貴族們,潮水一般的湧向了大皇宮,狂湧向前,這些君士坦丁堡的男男女女臉上完全洋溢著病態的興奮。

    從兩百年前的尼卡暴動,查士丁尼大帝鎮壓了暴動民眾後,羅馬市民已經許久沒有向如今這樣為參與政治而暴動了,或許新的皇帝的到來,反倒讓羅馬人民重新崛起了,想著自己掌握權利的美好前途,每個暴動者的臉都脹紅的彷彿血一般。

    沒人注意到,這次暴動的領頭者,鮑德溫大主教的臉上始終神經質的一抽搐一抽搐的。

    此時,大皇宮中,李捷的登基大典也終於到了一個高潮階段,外批玄色九龍團身大氅,頭戴玳瑁流光冕旒冠,李捷彷彿上古華夏帝王那般扶著綬帶,領著皇后長孫織,共治皇帝安娜,還有貴妃武媚娘在儀仗隊的引領下,出現在了建極登天殿的大廣場上,在那裡,早已等候的上萬大閩的文武大臣,一萬多番邦,附屬部落以及外國使臣幾乎同時叩拜在地上,整齊的山呼。

    「陛下萬歲!」

    早有禮部官員準備好了祭天用的禮器,一噸多重的大鼎中焚燒著渺渺輕煙,裡面都是龍腦乳香之類的名貴香料,鼎前,三員大閩虎將親自操刀,在李捷的一聲令下,斬殺了祭天所用的馬牛羊三牲,將白馬黑牛青羊的首級擺放在了祭壇前,眾目睽睽之下,一切都現實著神聖與威嚴。

    可就在李捷拿著玉石寫成的祭文要祭祀天地的時候,宮外,大聲地混亂與喧嘩卻是傳了進來,聽著外面的喊殺聲,成群的官員大臣還有番邦使節無不是驚愕的回過頭,就連守衛在廣場邊緣的衛戍部隊都是如臨大敵的拔出刀劍。

    計畫中可沒有這樣一出,禮部尚書蕭盛趕忙去打探情況,旋即滿頭大汗的來到了廣場上,追在李捷背後急促的稟告道:「陛下,君士坦丁堡市民暴亂了,他們要求陛下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繼位。」

    「情況緊急,請陛下顧全大局,要不,就答應他們,祭天之後,臨幸聖索菲亞大教堂吧!」

    蕭盛急得汗珠子直往下流淌,穿著羅馬樣式紫色長裙的安娜驚愕的長大了嘴巴,武媚娘顯示愕然,旋即卻是流露出了個嫵媚卻陰森的笑容,迷醉的看著李捷,她這才明白剛剛李捷話裡頭的意思。

    至於李捷自己,甚至連頭都沒回,輕描淡寫的說道:「無他,寡人祭天用的三牲而已!」

    …………

    聖索菲亞大教堂距離大皇宮本來就不遠,不到幾分鐘,這些被聚攏起來的暴民已經衝進了通往大皇宮的必經之路大競技場,不過剛衝進競技場,帶頭的大主教鮑德溫忽然神色大變,在兩個牧師的攙扶下,一拐彎就從競技場斜面的樓梯上迅速攀上了觀眾席。

    幾萬人如同洪流一般,每個人都是被政變刺激的雙目通紅,滾滾向前,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個小小的逆流。

    不過一般人沒注意到,領頭的幾個大貴族卻看到了,溫科爾急促的在後頭大聲叫嚷著:「鮑德溫大主教,你們要去哪兒?」

    可是滾滾向前的人群人聲鼎沸,輕易就淹沒了他的喊話,那些帶頭的貴族心中幾乎同時升起了不妙的感覺,猛然間他們想起,事情似乎進行的太順利了。

    從三個月前諸多地方貴族被罷免,帶著家族屬下返回君士坦丁堡開始密謀,到聯合各個教堂主教牧師,再到利用李捷繼位的事件煽動民眾,一共經歷了十七次集會,爭論,竟然一次都沒被大閩發現,甚至有一次有個傢伙喝醉了在公共浴池中叫嚷著要反抗大閩,這居然都沒引起大閩的懷疑,這本身就不正常!

    可惜想明白的羅馬各個反對勢力貴族此時也是騎虎難下了,身不由己的被人群不斷的向前推動著。

    眼看著前方洶湧的叛亂市民就要擁擠出了大競技場另一側的大門,直接衝撞皇宮,誰知道這時候嘎吱一聲巨響,如同掉下砸死房遺愛的那個閘門一模一樣的鐵門轟然從競技場門戶內部猛地落下,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個鐵門在入口處亦是砰的一聲掉落,驚愕中的叛亂民眾呼啦的一下向兩頭散開,心頭升起不好的感覺,兩頭的君士坦丁堡市民立馬蜂擁到了閘門處,拚命地拉扯著閘門。

    可就在這個時候,大群大群的腳步聲從競技場關中席猛地衝出,無數馬其頓,色雷斯招募的閩軍羅馬軍團端著弓弩蜂擁密佈了整個觀眾席,嘎吱嘎吱的弓弦響動中,數不清的寒芒直指著下方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暴亂君士坦丁堡市民。

    沒等下面的亂黨發出驚恐的叫嚷,大閩振武將軍馬克西米安已經面無表情的下令道。

    「殺!」

    飛蝗一般的箭矢射進人群,三輪射擊之後,戰車通道中,上千阿拉伯騎兵又是怒吼著打馬衝將出來,徑直的對著人群劈砍過去,這景象,與二百多年前查士丁尼大帝鎮壓尼卡暴動簡直一模一樣。

    絕望的阿拉克絲大主教溫科爾帶著瀕死前的怨恨,對著與大閩將軍並肩在一起,淡然觀看的鮑德溫無比怨毒的叫嚷道:「鮑德溫,我溫科爾的子子孫孫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這個上帝的叛徒!」

    此時的鮑德溫正在慶幸自己站隊的正確,聽著溫科爾的怨毒吼叫,他卻是輕蔑的趴在欄杆上笑道:「這就不勞溫科爾大主教費心了,大閩對於叛亂者有一種專門刑法。」

    「夷三族!」

    …………

    宮外從喧囂到慘叫,再到寂滅,這段時間李捷剛好宣讀完了祭天檄文,將豬牛羊三牲的頭擺在了祭壇上,下方,頂禮膜拜的使節,大臣們的額頭上此時卻已經多了一層汗水,他們剛剛已經聽到了李捷的祭品之言。

    就在剛剛,幾萬人作為太牢祭品被送上了天,閩王的手段再次令臣服大閩的這些各族貴族心驚膽寒,就連心頭有著不少不情願的羅馬貴族,那點反叛之心亦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李捷這是再用他殘忍的手段,來證明維護國家的決心!

    一片敬畏中,李捷左手牽著長孫織,右手牽著安娜,身後則是武媚娘,四個人繞過了祭天大鼎,徑直的走向大鼎後頭通往建極登天殿百多米高的台階。

    台階的後頭,就是權力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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