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懶散初唐 作者：北冥老魚（已完成）

第391章 秦瓊之病

     這條街道上住著的幾乎全都是李世民的心腹，隨著玄武門之變後，長孫無忌一躍成為朝中最為炙手可熱的大臣，而天策府的其它人也是水漲船高，雖然李世民還沒有登基，真正的封賞也沒有下來，但這條大街上卻已經熱鬧非凡，各家大門前都有不少人準備拜訪。

    不過相比別人家人頭攢動的大門，秦瓊的府門前卻是一片冷落的光景，甚至對面和兩側相臨的府門明明都圍著不少人，但卻沒有人願意靠近秦府的大門，給這裡剩下一大片詭異的空白，好像這片空地有什麼瘟疫似的，踏進去就會被傳染。

    「哼，一幫勢利小人！」馬爺看到上面的這種情況也不禁氣的冷哼一聲道，之所以造成這種情況，無非就是秦瓊在玄武門之變時不願幫李世民，結果導致秦瓊失寵，上次雖然幫李世民打退了突厥人，但事後其它的將領都得到獎賞，唯獨漏掉了秦瓊，這件事也讓所有人都知道秦瓊失寵的事，所以這時自然不會有人願意與秦瓊走的太近。

    「馬叔，和這些人犯不上生氣，秦王的心思我知道，他也只是想冷落一下秦將軍，好讓他反省一下，日後肯定還會重新起用他！」李休這時笑著開解道。

    「那是自然，以叔寶的本事，秦王起用他也只是遲早的事！」馬爺這時再次氣呼呼的說了一句，隨後大步走上秦府的台階，府門前的守衛都認得馬爺，自然也不會攔著，所以馬爺帶著李休和孫思邈兩人直接進到秦府之中。

    以馬爺和秦瓊的關係，也根本用不著別人稟報，直接就來到了秦瓊的臥室，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藥味，轉過一個屏風之後，就見秦瓊正半躺在床上喝藥，當看到馬爺也不意外，一口把藥喝乾笑道：「馬兄你來了，快快請坐。」

    秦瓊的話音剛落，就看到隨後進來的李休和孫思邈，當下也不禁有些驚訝，隨後再次笑著開口道：「沒想到李祭酒你也來了，只是不知道這位道長如何稱呼？」

    也許是生病的原因，這時的秦瓊也沒有了平日的冷酷寡言，反而像是喝酒之後一樣，說話也變得正常了，另外李休也聽馬爺說過，秦瓊平時說話時之所以惜字如金，主要是他感覺張嘴說話十分困難，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只有到喝酒之後才會恢復正常，李休估計這可能是種心理疾病，喝酒或生病都能刺激他恢復正常。

    「呵呵，在下聽說秦將軍病了，特意與馬叔一起前來探望，我身邊這位是孫思邈孫道長，他的醫術驚人，前幾天我妻子難產，幾乎母子難保，多虧了孫道長才保住了他們母子的性命！」李休這時也笑著介紹道。

    不過在說話的同時，李休也在打量著秦瓊的臉色，短短幾個月不見，秦瓊好像瘦了許多，本來就發黃的臉色變得黃中透灰，怎麼看都有種不健康的感覺，嘴唇也發白髮干，看樣子他的病恐怕還不輕。

    「不錯，孫道長的醫術可比那些御醫強多了，剛好叔寶你的病也讓孫道長幫你看看！」馬爺這時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同時也招呼李休和孫思邈過來。

    聽到馬爺這麼說，秦瓊也不好拒絕，於是就笑著對孫思邈道：「如此就勞煩孫道長了！」

    「秦將軍客氣了！」孫思邈這時也笑呵呵的走過來，然後放下手中的醫箱，這才請秦瓊伸出手號脈，過了片刻這才再次開口道，「將軍肯定已經找其它的大夫看過了，不知其它的大夫怎麼說，又吃了哪些藥？」

    「其它的大夫都說我是感染了風寒，剛開始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只是後來吃了不少的藥，身子卻一直不見好轉，反而愈發的沉重，這幾日晚上甚至開始咳嗽起來，每走幾步就感覺很累，再請其它大夫來診治，但他們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秦瓊這時也頗為無奈的道，現在的他別說與敵人廝殺了，恐怕連騎馬都有些困難。

    聽到秦瓊的回答，只見孫思邈也是沉思了片刻，然後又伸手在秦王的右腹部按壓了幾下，結果秦瓊的臉色也是一變，這讓孫思邈似乎也有所發現，於是收回手道：「秦將軍，你右側腹部是不是經常隱隱做痛，以手按壓還會感到劇痛，就像剛才我那樣？」

    「不錯，孫道長你找到了我的病症所在？」秦瓊這時也不由得十分驚訝的道，他右腹部經常疼痛的事除了他和妻子外，連馬爺都不知道，卻沒想到這位孫道長竟然能夠發現，這足以顯示出對方驚人的醫術。

    「呵呵，算是吧！」只見孫思邈淡定的一笑，隨後再次開口道，「不過我還想問一下，秦將軍你的面色微黃，是天生的還是後來才出現的？」

    「這個我知道，以前叔寶的臉色可不這麼黃，後來才慢慢的開始變黃，我還建議他去找大夫看看，但他卻說自己身體強健，而且也從來沒什麼病，所以也就沒管這件事，後來叔寶的名氣大了，他的這張黃臉反而成為他的標誌了！」沒等秦瓊開口，馬爺就搶先說著，秦瓊十幾歲時就與他相識，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的事。

    「果然如此！」只見孫思邈這時也是撫鬚微笑，然後這才開口解釋道，「其實秦將軍的病根在肝上，肝主筋，肝氣壯則筋骨壯，秦將軍勇猛過人，肝臟自然比一般人更加強健，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正因為秦將軍的肝氣太壯，使得與肝臟相臨的膽受到影響，進而影響到氣色。」

    說到這裡時，只見孫思邈頓了一下接著又道：「本來氣色受到影響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秦將軍是個武將，年輕時肯定沒少受傷，身體留下一些暗疾，再加上這段時間秦將軍心情鬱結，偶然間又感染到風寒，結果數症並發，這才導致現在的情況！」

    孫思邈儘量用直白的話將秦瓊的病症解釋了一遍，簡單來說他的病並不是單一的病，而是因為幾個病症並發才導致現在的情況，之前的那些大夫只開了治療風寒的藥，根本就不對症，結果自然治不好秦瓊的病。

    「原來如此，那叔寶的病可能治嗎？」馬爺聽到孫思邈解釋的有些複雜，當下也不由得擔心的道，他真怕秦瓊的病也像自己的隱疾那樣，連孫思邈也束手無策。

    「馬將軍不必擔心，秦將軍的這個病雖然有些棘手，但也並非不能治，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罷了，剛好這段時間我也有許多的問題向李祭酒請教，估計半年之內都不會離開長安，這半年時間也足夠將秦將軍的身體調養過來了！」孫思邈這時卻是撫鬚微笑道，像秦瓊這種頑疾，他也十分的感興趣，剛好也可以驗證一下他的醫術。

    「那可太好了，秦某多謝孫道長！」秦瓊聽到這裡也急忙向孫思邈道謝，他正當壯年，可不想因這個病而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這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還不如死了算了。

    當下孫思邈客氣了幾句，然後就開了個藥方，讓秦瓊先服上七天，等到七天後他會再來，到時依據藥效再給他診治，然後他又叮囑了藥的用法，然後這才告辭離開，秦瓊本想留下孫思邈設宴款待，不過當得知孫思邈要進宮給秦王妃看病時，也只得送他離開。

    秦瓊身體不便，馬爺就代他送孫思邈離開，李休則陪著秦瓊聊天，不過聊了幾句後，李休忽然想到當初玄武門事變時，秦瓊去找自己的事，不過那件事只有他和秦瓊，以及程咬金知道，而且他也答應了程咬金絕不再提。

    「李祭酒，聽說你喜得麟兒，秦某還沒來得及給你道賀啊！」秦瓊忽然想到剛才李休的話，當下笑著給李休道喜道。

    「哈哈~，秦將軍見外了，本來我今天來就是想送請柬，請你去赴百歲宴的，只是沒想到你的病這麼重，剛才孫道長也說了，你宜靜養不宜走動，更不能飲酒，所以那天秦將軍就不必親自去了！」聽到秦瓊的道喜，李休也不由得笑道。

    「也好，那天就讓犬子代我前去道賀吧！」秦瓊聽到這裡也點了點頭道。

    「這就對了，懷玉都快成年了，也是時候讓他多歷練一些了！」正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馬爺的聲音道，隨後只見他大步走了進來，他口中的懷玉正是秦瓊的長子，只是秦瓊家教很嚴，又擔心兒子跟著長安的紈褲子弟學壞，所以平時一般都讓他呆在家中習武讀書。

    聽到馬爺的話，秦瓊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倒是馬爺這時一屁股坐到秦瓊對面，大大咧咧的開口道：「叔寶，剛才孫道長說你心情鬱結，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受到秦王的冷落這件事？」

    「馬兄你何必明知故問？」秦瓊聽到這裡也是一臉苦笑的道，倒不是他心胸小，只是他一向都是李世民的左傍右臂，可是現在不但失去了李世民的信任，而且還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這對秦瓊的打擊可謂十分巨大，他心情怎麼會不鬱結？

    「唉，咱哥倆還真是同病相憐，不過說真的，打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說到心胸你可就比不過我了，你看老哥我現在，不但丟了兵權，連飛奴衛的差事也被張士貴這個狗雜種給搶走了，結果我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你現在比我還強一些，至少秦王沒有奪走你的兵權，說不定過段時間他就會再次重用你。」馬爺這時一邊倒苦水一邊勸說秦瓊道。

    「馬叔說的不錯，以我對秦王的瞭解，他也只是想晾一晾秦將軍，等到那天的氣消了，肯定也會再次重用秦將軍的！」李休這時也開口勸說道。

    「看到沒，這小子和秦王的關係不一般，許多話秦王都願意和他說，既然他都這麼說，肯定錯不了！」馬爺聽到這裡也是一指李休再次開口道，他有時也感到奇怪，李世民看重李休的才華也就算了，可為什麼還喜歡把什麼話都和李休說？

    對於馬爺和李休的勸說，只見秦瓊卻是搖著頭笑道：「馬兄、李祭酒，你們都誤會了，其實我並不在乎秦王對我的看法，事實自從玄武門的事情發生後，我就對秦王有些失望，他對我冷落也是應該的，而我之所以心情鬱結，並不是因為秦王冷落我，而是我擔心自己受冷落後，無法完成自己的心願罷了！」

    「呃？」李休聽到秦瓊的話也是一愣，他好像聽明白了，秦瓊的意思有些複雜，大概就是說他並不在乎李世民冷落他這件事本身，只是不甘心被冷落引發的後果，也就是無法完成他的心願。

    「叔寶，都這麼多年了，你竟然還沒有放棄？」馬爺聽到這裡卻是露出一臉凝重的道，做為最瞭解秦瓊的人，他自然知道秦瓊話中的意思。

    「秦將軍，你到底有什麼心願需要完成？」李休這時終於開口追問道，能夠讓秦瓊唸唸不忘的心願，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才對。

    提到自己的心願，秦瓊這時也露出一副肅穆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緩緩的開口道：「秦某老家是在齊州，不過我父親卻在咸陽任職，所以在我六七歲時，就隨母親遷到咸陽居住，當時前隋初立，突厥人不時南下，而父親就是死於突厥人之手，所以我自幼就立下誓言，長大後定要滅掉突厥為先父報仇！」

    說到父親死於突厥人之手時，秦瓊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憤怒，反而顯得極為的平靜，不過李休卻在這種平靜下看到一種滔天的怒火，難怪他對陣突厥人時，會顯得那麼的勇猛。

    「原來如此，難怪秦將軍會擔心！」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禁露出一個苦笑道，秦瓊想滅突厥為父報仇，必須要掌握兵權，而且還要得到李世民的同意，可是現在李世民冷落他，就算日後大唐滅突厥，恐怕也不會讓他領兵。

    「這還只是秦某的第一個心願，另外還有第二個心願！」讓李休沒想到的是，秦瓊這時卻忽然再次開口道。

第392章 高句麗

     「第二個心願？」李休聽到秦瓊的話也不由得驚訝的看向他，第一個心願就是滅掉突厥，那麼第二個心願又是什麼？

    「叔寶，當年楊廣三征高句麗，數十萬大軍埋骨遼東，最後依然是無功而返，雖然我對高句麗也是恨之入骨，但是現在咱們大唐遠不如當年前隋強盛，哪怕是盡起全國之兵，恐怕也很難滅掉高句麗，更何況以你我現在的情況，恐怕更難以說動秦王攻打高句麗了！」這時只見馬爺忽然長嘆一聲道。

    以前馬爺提到高句麗時，往往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但當初三征高句麗他全都參加了，每次都是九死一生，這在他心中也形成了巨大的陰影，平時不屑歸不屑，但如果真的要起兵攻打高句麗的話，他也沒有太大的信心。

    「馬兄，你也知道數十萬大軍朝骨遼東，而這些屍骨之中，就有咱們當初的兄弟，大頭、老牛、黑虎……」秦瓊這時卻顯得十分激動，特別是最後把當初兄弟的名字一個個講了出來，最足足有數百個，可惜當初除了他和馬爺外，這些人全都戰死在了遼東的戰場上。

    馬爺聽到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一時間也是淚流滿面，這些人要麼是他的兄弟，要麼是他的屬下，可惜當初的那種情況下，他卻只能看著這些人要麼戰死，要麼死在遼東惡劣的氣候下，那種無力與憤怒他到現在都無法忘記。

    「滅我中原大軍，這是國仇，殺我兄弟手足，這是家恨，國仇家恨之下，我秦瓊無論如何也要滅掉高句麗，否則死不瞑目！」秦瓊這時拍著床板怒聲道，相比突厥人的殺父之仇，高句麗的國仇家恨更讓人刻骨銘心！

    旁邊的李休看到這裡，卻是不由得眨了眨眼睛，他好像記得當初是楊廣主動攻打高句麗，結果才招致大敗，不過這好像也不能全怪楊廣，畢竟高句麗也不是什麼好鳥，趁著中原戰亂不斷時，也沒少搶奪遼東的土地，楊廣不打他打誰？

    另外站在中原人的立場上，管你誰對誰錯？反正人是你殺的，那我就要找你報仇，這就是所謂的屁股決定腦袋，至於什麼道理不道理的，根本就講不通，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拳頭大才是道理。

    「小子，你覺得叔寶的這兩個心願能夠實現嗎？」馬爺這時忽然扭過頭對一直沒有開口的李休問道，他知道李休對這些大事上一向都很有見解，否則的話李世民也不會那麼喜歡找李休聊天。

    只見李休這時沉吟了一下，很快就抬頭笑道：「馬叔，秦將軍的第一個心願其實很快就要實現了，之前突厥人趁著秦王立足未穩的時機起兵南下，雖然大唐找了幾個勝仗，但最後卻要屈辱的獻上糧草錢財才能讓突厥人退兵，這種奇恥大辱秦王絕對忍不了，再加上突厥內部也有分裂的跡象，所以我敢肯定，等到秦王登基之後，只要找到機會就會一舉滅掉突厥！」

    大唐滅掉突厥是歷史上李世民最得意的一件事，李休自然也知道，而且現在李世民得到了自己的幫助，有了高產作物，糧食的問題很快就能解決，而且又有了火藥這種利器，哪怕突厥不內亂，再過幾年李世民也有滅掉突厥的實力。

    「這些我自然知道，只是叔寶與突厥人有著殺父之仇，如果不能親自參與到這場戰爭中的話，他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馬爺聽到這裡卻是再次開口道，說到最後還特意看了一下秦瓊。

    「還是馬兄知道我的心思，我自知沒有本事成為一軍的統帥，不過哪怕是能夠以一個普通士卒的身份參與到這場滅突厥之戰中，也心滿意足了！」秦瓊先是苦笑一聲，然後又看向李休，目光中也帶著幾希翼的神色，因為他知道李休與秦王的關係密切，如果他能夠幫自己一把的話，也許可以讓李世民同意他參與到滅突厥之戰中。

    「秦將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會儘量的幫你爭取，不過能否成功我也不敢保證，另外就算是要對突厥用兵，恐怕也要等上幾年，所以秦將軍你也不要太著急，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李休沉吟了片刻立刻開口道。其實他也沒有任何把握，畢竟李世民的心思誰也猜不到，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答應幫秦瓊爭取。

    「多謝李祭酒！」秦瓊看到李休願意幫忙，當下也十分高興的向他行了一禮道。

    「秦將軍客氣了，其實以我對秦王的瞭解，滅掉突厥是肯定的，而且秦王是個極不安分的人，絕不容許自己的身邊存在任何的威脅，所以等到滅掉了突厥後，周邊的其它國家恐怕就要遭殃了，薛延陀、高昌、高句麗等等，這些國家遲早都會被秦王列為目標，以秦將軍的勇武，只要你的身體沒問題，秦王肯定還要重用你！」李休這時再次笑呵呵的道。

    李休說李世民是個不安分的人，其實確切的說他應該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缺乏安全感的人要麼變得膽小怯懦，要麼就是將自己打造的極為強大，消滅身邊一切可能的威脅，李世民就屬於第二種人，趙匡胤那句「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也是李世民的最佳寫照，這也注定了他登基之後，大唐周邊的所有國家都得倒霉。

    聽到李休的話，旁邊的馬爺也不由得眼睛一亮，隨後急不可耐的追問道：「小子，按你這麼說，秦王登基後真的可能會攻打高句麗？」

    「不是可能，而是必定！」李休笑呵呵的糾正了馬爺的話道，雖然歷史上的李世民也沒能滅掉高句麗，但他卻是把高句麗打的元氣大傷，這也為後來唐高宗李治滅掉高句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且現在歷史已經改變，大唐的實力絕對會比原來歷史上強上數倍，李世民一舉滅掉高句麗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與此同時，武德殿內殿中的李世民也頗為緊張的看著長孫氏，旁邊的孫思邈正在為她診脈，說起來長孫氏自從生下李麗質，也就是後來的長樂公主後，身體一直不太好，不但經常生病，而且還時不時的心疼，這也已經成為李世民的一塊心病，特別是在他發動政變後，身邊也只剩下長孫氏這麼一個親人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

    只見孫思邈號了好一會的脈，這才緩緩的收手撫鬚，臉上也露出沉思的表情，旁邊的李世民想問卻又怕打擾到孫思邈的思考，結果只能在旁邊乾著急，過了好一會兒，只見孫思邈這才忽然抬頭道：「秦王殿下，不知可否請秦王妃的幾位子女過來一下？」

    「呃？孫道長為何要見承乾他們？」李世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驚訝的問道，半依在軟榻上的長孫氏則露出擔心的表情，這幾天她的心痛病又犯了，感覺全身都沒什麼力氣，所以平時一般都只能在軟榻上躺著。

    「這個……」孫思邈似乎感覺有些難以解釋，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啟稟殿下，王妃的這個病與一般的病不同，很可能是先天中帶出來的病，而且這種病一般都會遺傳給子女的，所以我想看看王妃的幾位子女是否也帶有這樣的病症。」

    一聽說自己的病可能會遺傳給子弟，長孫氏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十分蒼白，心中也湧起一股難言的恐懼，不過她畢竟不是普通女子，很快就反應過來，當下急忙吩咐人去把李承乾等人叫來，說起來她現在與李世民共有兩子一女，分別是李承乾、李泰和李麗質，至於後來的唐高宗李治和晉陽公主等人，卻根本沒有出生。

    不一會的功夫，李承乾兄妹三人就來到這裡，隨後孫思邈分別為他們診脈，其中李承乾和李泰倒沒有什麼，不過當診到李麗質這個才三歲多的小丫頭時，孫思邈卻是臉色一變，這也讓李世民和長孫氏都是心中一沉。

    不過孫思邈並沒有說什麼，給三個孩子診斷過後，就讓人送他們離開，這時還沒等他開口，長孫氏就急切的詢問道：「孫道長，我這三個孩子怎麼樣？」

    「啟稟王妃，您的這個心疾對兩位郡王的影響不大，頂多是成年後注意一些，不要太勞累，平時多鍛鍊一下身體就行了。」說到這裡時，只見孫思邈頓了一下，接著這才再次開口道，「不過對女孩的影響就比較大了，剛才那位小郡主的情況比較嚴重了。」

    「有多嚴重？」李世民這時也沉著臉問道，對於麗質這個女兒，他也是極為寵愛，甚至還在李承乾和李泰之上，所以現在聽到女兒的身體有問題，他也比任何人的焦急，只是身為男人，這時卻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旁邊的長孫氏只會更加的無助。

    「王妃雖然有心疾，但身體的底子很好，也並不影響王妃的生育，現在雖然偶爾犯病，但只要細心調養，日後也不會經常發作。」孫思邈並沒有立刻回答李世民的話，而是先講了一下長孫氏的病情，然後這才準備講李麗質的病情，只是一想到這裡，他臉上也露出為難的神色，李麗質的病實在太棘手，他也是束手無策，不知道李休是否有辦法治這個病？

第393章 先天性心臟病

     秦府的內廳裡，秦瓊依在軟榻上，面前擺放著一桌酒宴，馬爺與李休在兩旁相陪，秦瓊是不能喝酒，李休是不願喝酒，唯一能喝酒的馬爺也怕勾起秦瓊的酒蟲，所以最後乾脆也不喝了，三人邊吃邊聊。

    李休喜歡聽馬爺和秦瓊講當初的一些事情，特別是隋末的那個亂世，雖然這個亂世的時間不長，但各路妖魔鬼怪全都出來了，大江南北都被各個勢力割據，可以說是中原歷史上最動亂，但也是最精彩的時期，各個勢力之間爭鬥不休，絕對不比漢末的三國差。

    不過無論是馬爺還是秦瓊，提到隋末之亂時都顯得十分沉重，只有親身經歷過亂世的人才知道，那個亂世是多麼的殘酷，甚至連人吃人的事也經常上演，普通百姓賣兒賣女更是隨處可見，而且連權貴也無法保證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更別說普通百姓了，可以說是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僅僅是通過他們的講述，李休就已經感受到幾分絕望的味道。

    「老爺，秦王殿下來訪！」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秦府的下人小跑著進來稟報導。

    這也讓軟榻上的秦瓊心中一驚，扶著桌子就想站起來，但卻被馬爺給制止道：「叔寶你身體不適，還是坐著吧，我和李休代你去迎接就是了！」

    「不用迎接，本王已經來了，叔寶你的身體還沒好嗎？」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緊接著只見李世民大步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之前進宮的孫思邈。

    「參見秦王殿下！」看到李世民進來，李休和馬爺急忙行禮，秦瓊本想站起來行禮，但卻被李世民上前一步扶住他道，「叔寶你就不必多禮了，之前只聽說你病了，卻沒想到病的如此嚴重，剛才我也是聽了孫道長的話才知道。」

    「多謝殿下關心！」秦瓊本以為會受到李世民的冷落，現在忽然感受到李世民的關心，這也讓他心頭一熱，急忙抱拳行禮道。

    「殿下怎麼來了，王妃的病沒什麼大礙吧？」李休這時卻是開口詢問道，因為他發現孫思邈看向他時，目光中帶著幾分為難的神色，而他之前與孫思邈交談時，每當遇到一些醫學上的難題，對方都會露出這種表情，所以李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長孫氏的病可能有問題。

    一聽到李休的話，只見李世民的臉色也不禁一黯，隨後與孫思邈對視了一眼，這才開口道：「王妃的病倒沒什麼，只要細心調養就可以恢復，只不過孫道長在給王妃診治時，發現王妃的病可能會傳到兒女身上，於是就給承乾他們診治一下，結果發現麗質她……她……」

    說到最後時，李世民忽然眼圈一紅，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也讓李休等人都是一驚，隨後都看向孫思邈，而這時只見孫思邈嘆了口氣道：「貧道發現郡主的心疾比王妃的更加嚴重，平時看來可能並不嚴重，但等到她成年之後，很可能不宜生育子女，否則可能有性命之憂！」

    「心疾？孫道長你說麗質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道，李麗質這個小女孩李休以前見過，而且還十分的漂亮可愛，只是他知道歷史上的李麗質在二十多歲就去世了，現在想來，很可能與這個病有關。

    「不錯，公主的心疾是先天性的，對此我也沒有什麼好的治療辦法，不知李祭酒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孫思邈這時點了點頭道，像這種先天性的疾病，一直都是醫學上的大難題，幾乎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治療。

    「可是麗質才那麼小，說不定身體情況會慢慢的好轉，孫道長你現在就下結論是不是有些太早了？」李休並沒有回答孫思邈的話，反而有些不贊同的反問道。

    「李祭酒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以前我曾經遇到過幾例這樣類似的病例，等到她們成年之後，有人強行嫁人生子，可是幾乎都沒有熬過這一關，主要是她們成年後身體太弱了，根本承受不起懷孕的負擔！」孫思邈這時卻是嘆了口氣道，他活了這麼多年，也看了無數的病，這也為他提供了無數的病例，極大的促進了他的醫術。

    「這……」李休聽到這裡也有些啞口無言，連孫思邈都如此說了，他也根本找不到反駁的條件，更何況在後世時，他也記得有些嚴重的心臟病的確不適合生育。

    「李休，難道你也沒有治療這種病的辦法嗎？」李世民看到李休的表情，當下也再次急切的追問道，他之所以來秦府，就是因為聽孫思邈講過女兒的病情，而且他也束手無策後，這才跑來見李休，畢竟李休的醫術在他們看來都有些神秘莫測，說不定他會有治療的辦法。

    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滿臉苦笑，別說他不是真正的大夫，就算他後世是個出色的大夫，可是在大唐這種條件下，恐怕也沒辦法治療這種先天性心臟病，據他所知，這種病好像最好的辦法就是做手術，更嚴重的甚至要換心臟，可是現在一來沒有條件，二來他也根本不懂醫術，所以他也不可能有什麼辦法。

    「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這種病我也沒有好的辦法！」李休向李世民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道，他的話一出口，李世民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慘白，自己最寵愛的女兒日後不能嫁人生子，這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孫道長，你難道真的沒有治療的辦法了嗎？」李休這時卻有些不甘心的道，中醫對於調理人體方面還是十分厲害的，孫思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他對孫思邈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對於李休的話，只見孫思邈卻是苦笑著撫鬚搖頭，過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其實郡主的心疾並不是導致她日後無法生育的直接原因，而是她的心疾發展到最後，會讓她的身體各方面都比較虛弱，特別是五臟內腑都不及常人，平時也表現的體弱多病，根本不適合生育，當然如果強行懷孕的話，很可能孩子還沒有出生，她的身體就吃不消了，甚至哪怕熬到孩子出生，也很可能難產，從而導致一屍兩命！」

    「那能不能想辦法調理她的身體，比如從小鍛鍊讓她的身體強健起來？」李休聽到這裡再次不甘心的問道，麗質那麼漂亮可愛的小姑娘，連平陽公主都很喜歡這個侄女，所以他也不忍看著對方日後連嫁人生子都無法做到。

    「這樣做的確是個辦法，但因為心疾的原因，她的身體比一般人要差一些，日後恐怕會經常生病，想要像普通孩子那樣經常運動恐怕很困難，另外還有其它的一些影響，我曾經遇到的那幾個類似的病例中，也有些女子從小生活富足，但長大後身體並不比普通人家的病人強多少。」孫思邈說到這裡也看了李世民一眼，這個病並不會病人的身份而有所差別，哪怕是皇子皇孫也一樣。

    李世民一直靜靜的聽著李休和孫思邈的對話，只是越聽越感覺絕望，最後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算了，人各有命，大不了日後我給麗質找個不要孩子的夫婿就是了！」

    聽到李世民的前半句，李休還感覺有些淒涼，不過當聽到他的後半句，卻不由得搖頭苦笑，李世民是要做皇帝的人，他的女兒自然不愁嫁，只不過這個時代的女人地位不高，如果她不能生育，哪怕是公主也會被人說閒話，日後李麗質如果真的嫁人，恐怕也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李世民主要就是來找李休求醫的，現在李休也沒有辦法，他也是心情低落，所以也沒在這裡久留，叮囑了秦瓊安心休養後，立刻就起身告辭，李休和馬爺親自送他離開，孫思邈也跟著李世民再次進宮，剛才他離開時，還沒來得及給長孫氏開藥方，另外李麗質也需要開些調養的方子，雖然效果可能不大，但總比沒有強。

    等到李世民離開後，李休和馬爺又陪著秦瓊聊了一會，這時天色將晚，於是兩人也起身告辭，而在回去的馬車上，李休腦子裡也一直想著李麗質的病情。

    說起來李麗質的病情雖然嚴重，但她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妹妹晉陽公主，這位小公主的情況更加糟糕，甚至沒成年就去世了，僅僅比李麗質晚一年去世，這讓李世民接連遭受到喪女之痛，也是從那時起，李世民的身體情況是一天不如一天。

    回到家中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平陽公主也讓人準備好了晚飯，然後親自來請李休去吃飯，只是剛一看到他，立刻就看出他有心事，這讓平陽公主也不禁立刻開口詢問道：「怎麼了，夫君你有什麼心事？」

    「這個……」李休聽以這裡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平陽這個糟糕的消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親侄女的病情，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

第394章 娃娃親

     平陽公主看出李休有心事，面對她的詢問，李休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把小麗質的病情講了一遍，結果平陽公主聽完之後也是心疼的直掉眼淚，雖然她幾乎不想認李世民這個弟弟，但並意味著她不認李承乾和李麗質這些侄子侄女們。

    「夫君，麗質還那麼小，你和孫道長真的沒有辦法醫治麗質嗎？」平陽公主這時邊抹眼淚邊有些不甘心和向李休詢問道。

    看到著平陽公主甚至帶著幾分哀求的眼神，李休也不禁苦笑一聲：「秀寧，如果有辦法的話，我自然會拼盡全力治好麗質，可是這種先天性的疾病實在不是藥石所能醫治的。」

    聽到李休的回答，平陽公主這時再也忍不住，一頭紮在李休的懷裡痛哭起來，而李休也只能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身為一個女子，平陽公主更明白一個女子不能生育所在面臨的種種困境，特別是麗質現在還這麼小，卻已經注定了她日後的命運，這讓平陽公主怎麼能不心疼？

    安慰了平陽公主好一會兒，李休這才陪著她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又送她回去休息，這才去了正在坐月子的衣娘這裡，結果只見她正捏著鼻子喝豬肝湯，據說這東西可以讓生產過的女子排出體內的髒東西，所以衣娘雖然不喜歡豬肝的腥味，但每天還是得像喝藥似的喝下去。

    「夫君怎麼一個人來了，秀寧姐姐呢？」衣娘將一塊豬肝嚼也不嚼的嚥下去，然後有些詫異的看著李休道，以往每天晚飯後，平陽公主都會有李休一起來坐坐，順便逗逗孩子，可是今天只有李休一個人來，所以她有些奇怪。

    「秀寧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先送她回去休息了！」李休淡笑著開口道，然後來到床邊看著自己的兒子，結果小傢伙這時睡的很熟，白皙的小臉長長的睫毛，比剛出生時漂亮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能吃太能睡，李休親自算過，一天十二個時辰，小傢伙幾乎能睡十個時辰，剩下的兩個時辰也是解決吃喝拉撒的問題。

    「夫君，咱們兒子可真乖，晚上也不哭，今天曲依來了之後，都快羨慕死我了，她說她家的小丫頭以前每天晚上哭，比咱們平安郎差遠了。」衣娘這時一臉自豪的向李休誇耀道，哪怕是小傢伙一絲優點，也會被她這個母親放大到無限。

    「那是當然，咱們的兒子肯定比別人家的強！」李休這時也露出一臉驕傲的道，這時無論真假都得順著衣娘的話說，更何況他也是這麼想的。

    「夫君，曲依今天也是連誇咱們的兒子漂亮，而且也不知道她從哪聽說的，竟然想和咱們兒子訂娃娃親，您覺得怎麼樣？」衣娘這時再次興奮的開口道，曲依雖然不是漢人，但張家卻是世家大族，而且聽說她女兒日後也是要做女王的，自己兒子娶個女王好像也不錯。

    「娃娃……娃娃親？」李休聽到這個消息也感覺有些措手不及，這種事情在前世幾乎絕跡了，所以他也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遇上，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道，「這個娃娃親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萬一孩子以後長大了不願意怎麼辦，更何況曲依的女兒不是比咱們的兒子大嗎？」

    「大了不到兩歲，也算不得什麼，不過我也擔心平安郎長大後不願意，另外曲依家的女兒要到那個美洲做女王，以後平安郎要是娶了她，豈不是也要去海外，我也有些捨不得，只是曲依那裡我不好直接拒絕，所以我現在也有些為難？」看到李休不太贊同，衣娘也把自己的一些顧慮講了出來。

    「是啊，這件事關系到孩子的人生大事，不能一拍腦袋就決定了，你不好拒絕曲依，那就告訴她，等十一兄回來了咱們再商議，其實我倒是覺得不急於一時，等孩子長大了再說，說不定平安郎日後還就相中了曲依家的小胖丫頭呢。」

    李休說到最後時，也不由得露出幾分笑容道，張十一的女兒被曲依養的白白胖胖，幾乎比同齡的孩子大一倍，而且還喜歡欺負人，尪娘最小的妹妹勉娘和她差不多大，結果每次她來玩，都會把勉娘欺負的直哭。

    「嗯，這倒是個辦法，其實以咱們家的條件，以後也可以給平安郎找個宰相家的嫡出女子，這樣也不會辱沒了夫君的名聲！」衣娘這時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自豪的道。

    「這你就不對了，咱們兩個都是庶出，也都吃了不少庶出的苦，所以咱們就別在乎什麼庶出嫡出了，以後只要咱們兒子喜歡，哪怕是娶個胡女我也不會阻止！」李休卻不太喜歡衣娘的話，當下開口反駁道，說起來衣娘以前也挺反感嫡庶之分的，怎麼到兒子這裡就反過來了？

    「不行，兒子的婚事我來做主，日後一定要娶個高門大戶的女子！」衣娘這時卻開始不講理了，十分頑固的堅持自己的觀點道。

    「這……好吧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兩世為人的李休在家庭中還是表現的十分成熟的，並沒有因意見不合而與衣娘爭吵，畢竟孩子還這麼小，日後說不定有多少變故，所以因這種事爭吵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說不定以後衣娘就會轉變想法。

    「哇~哇~」正在這時，睡夢中的平安郎似乎感覺到什麼，忽然大哭起來，這讓李休也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把他抱起來，結果衣娘卻接過來熟練的打開包裹的被子，只見小傢伙身下的尿布又濕了，李休看到這裡也急忙去找乾淨的尿布幫兒子換上。

    本以為小傢伙會醒來一會，卻沒想到換好尿布後，這小東西竟然又睡了，這讓李休也有些無奈，想和孩子玩一會都不行，之後他又陪衣娘聊了會天，然後這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休早餐後繼續給恨兒與尪娘等人上課，七娘則每天去宇文怵那裡學習設計船隻，不過就在李休剛開始講課，卻忽然接到下人的稟報：李承乾來了，而且他還帶來了兩個人。

第395章 想住多久住多久

     「拜見先生！」李承乾快步來到李休面前，然後恭敬的行了一禮道，不過他在行禮時，眼睛卻不由得看向李休身後的尪娘四姐妹，也就是他的堂姐堂妹們，不過迎接他的卻是尪娘等的憤怒的目光，這讓他也不由得低下頭不敢再看。

    「承乾不必多禮，麗質你怎麼也來了？」李休看到李承乾也立刻笑著開口道，隨即就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其中那個女孩正是才三歲多的李麗質，而那個男孩則是個小胖子，看起來比李承乾小一點，但一雙小眼睛卻骨碌碌的打量著周圍，看起來十分的機靈。

    「姑父好，大哥和二哥要來跟著您學習，我在宮裡無聊，所以就來找姑母玩！」李休話音剛落，只見乖巧的李麗質就開口道，也許真的是基因太好，李世民的兒女大都比較早慧，才三歲多的小人兒就能把話講得十分清楚。

    「呵呵，你姑母昨天還在念叨著你呢，她正在房間裡練字，要不要我讓人帶你去？」李休這時也笑呵呵的蹲下來平視著李麗質道，她肯定還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李世民也肯定會封鎖這個消息，不過就算是她知道了，以她的年紀肯定也無法理解，再加上難得出宮一次，所以小丫頭顯得十分高興。

    「不用，我知道姑母住在哪，姑父你還是教我大哥他們讀書吧！」李麗質卻十分懂事的道，說完和李休擺了擺手，然後蹦蹦跳跳的跑去找平陽了，這讓李休也不禁暗嘆一聲，李世民做了那麼多的孽，直接懲罰他就是了，可惜老天卻偏偏將不幸降臨到這麼可愛的女孩頭上。

    「拜見姑丈，父親想讓我與大哥一起跟著您學習，本來父親想親自來的，但卻因為臨時有事來不了，母親的病也沒好，所以只好讓我和大哥一起來了！」這時只見李承乾背後的那個小胖子向李休深施一禮道，相比李承乾，他倒是挺會來事。

    「不必多禮，你就是李泰吧？」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微笑著道，長孫氏一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李世民也最寵愛這三個嫡出的子女，除了李承乾和李麗質外，他也只剩下李泰沒有見過了。

    「正是！」李泰再次向李休行了一禮道，這時行的卻是師生之禮，李休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認了他這個學生，畢竟既然收了李承乾，再收一個李泰也沒什麼。

    「好吧，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一起坐下來聽課吧！」李休這時微笑著開口道，李泰聽到這裡也露出一臉的喜色，反倒是李承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隨後兄弟兩人來到恨兒身邊坐下，不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與尪娘姐妹四人都相隔著一段距離，而且兄弟二人也刻意不去看自己的堂姐妹們。

    不過相比之下，尪娘四姐妹卻對李承乾和李泰怒目而視，哪怕是李休開始講課了，她們幾個也沒有心思再聽課，畢竟是殺父之仇，雖然李承乾和李泰都只是孩子，但父債子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她們也連帶著把李承乾兄弟都恨上了。

    對於尪娘四姐妹的表現，李休也看在眼裡，但他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畢竟這種仇恨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消除的，特別是對於尪娘這麼大的孩子來說，更不可能輕易的放下殺父之仇，當然他也不會不管，所以等到講完課後，李休就把尪娘單獨叫了出來。

    「先生，您為何要讓李承道和李泰他們也來學習？」沒等李休開口，只見尪娘就一臉憤怒的道，小臉上面若冰霜，在她看來，李休既然救下她的兄弟與母親，就應該是與她一夥的，這時卻收下了仇人的兒子做學生，這讓她一時間也有些想不通。

    「尪娘，我知道你很恨你二叔……」

    「他不是我二叔，自從他殺了我父親後，我就和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姑母也早就不認他這個弟弟了！」沒等李休說完，尪娘就再次激動的打斷他道，平時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並不意味著她對李世民沒有恨意。

    「好吧，我們就當李世民是個陌生人，而且還是你的仇人，可是承乾和李泰他們的年紀比你還要小一些，難道你要把他們父親做下的錯事歸咎到他們身上嗎？」李休先是順著尪娘的話，然後又反問道。

    「父債子償，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反正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們父子！」尪娘再次恨聲道，她正處於恩怨分明的年紀，而且又不像她大哥李承道那麼成熟，甚至就算李承道對李世民也充滿了恨意，只是平時沒有表現出來，而尪娘則完全都寫在臉上。

    「尪娘，我也沒要求你原諒李世民，畢竟殺父之仇絕不是那輕易就能化解，只不過你現在還小，而且又是個女子，實在沒必要將這些仇恨記掛在心裡！」李休這時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溫柔的尪娘，內心竟然如此的剛烈，上面的話更像是個男孩子講出來的。

    聽到李休的話，尪娘這時也似乎也感覺自己有些太過激動了，這時竟然開始低頭不語，這讓李休再次暗嘆一聲，上前蹲下身子看著她的眼睛道：「尪娘，你們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也不是你們能夠理解的，至於你父親與李世民之間的恩怨，也是十分的複雜，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仇恨而與承乾他們發生什麼衝突，如果你大哥在這裡，他也會和我說出相同的話！」

    「大哥！他……」一提到李承道，尪娘的眼淚也一下子湧了出來，而且她也想到了與大哥一起去美洲的母親，以及那些兄弟們，現在親人相隔兩地，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好了，尪娘你哭起來就不漂亮了，快點擦一下眼淚，否則讓你姑母看到了，說不定還會懷疑別人欺負你了呢！」李休這時笑著勸慰道，尪娘雖小，但已經到了愛美的年紀了，聽到李休的調笑也不由得破啼為笑，隨後眼淚卻又湧出來，不過這時她也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

    「尪娘，你是幾個姐妹中的大姐，我也希望你幫我勸勸幾個妹妹，不要讓她們與承乾起衝突，畢竟再怎麼樣，他們也只是個孩子，而且剛才他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承乾和李泰甚至根本不敢看你們，這說明他們也對你們滿心的愧疚。」李休這時趁熱打鐵的再次勸說道。

    「嗯，先生我明白了，等下我會和幾個妹妹說的！」尪娘這時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溫柔道，不過李休這時也發現，尪娘就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現在她也只是暫時把仇恨放在心裡，不再表現出來罷了，這點倒是和她大哥李承道一模一樣。

    果然，等到下午的時候，尪娘四姐妹也都恢復了正常，雖然依然不理會李承乾兄弟，但也開始認真的聽課了，只是在一些活動時依然不與他們交流，學生中也一下子出現了兩派，唯獨恨兒和小丫是局外人，結果只能充當兩派的中間人。

    李泰雖然是第一天來上課，但他的基礎極好，甚至可以稱得上十分優秀，算學他僅僅通過自學就能跟上李休的教學進度，而且接受能力極強，李休教什麼他都能很快理解，聰明程度幾乎可以與七娘相比了，這也讓李休極為驚訝，難怪歷史上的李泰文才斐然，有這種智商估計學什麼都不會太差。

    等到天色將晚，李承乾和李泰也要回去了，李休帶著他們去見平陽公主，順便把李麗質也接走，結果三人剛走到平陽居住的院子，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正沐浴在夕陽中，一人一個小花鋤，正在給平陽公主種的花草裡鬆土。

    「麗質，今天玩的高興嗎？」李休看到這裡，也不由得笑呵呵的走上前問道。

    「開心，今天我和勉娘玩了一天，還幫姑母照顧花草！」麗質一張小臉笑得十分燦爛的回答道。

    「咦，勉娘呢？」李休聽到麗質提到勉娘，當下也有些驚訝的道，勉娘是尪娘最小的妹妹，才一歲多，自然不能跟著李休學習，平時都是平陽照顧她，而且她和麗質都還小，根本不懂得大人間的恩怨。

    「勉娘玩累了，結果就睡著了，剛才已經讓奶娘抱她去臥室睡覺了！」平陽公主這時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道，現在天氣暖和了，花草也從暖房中搬了出來，每年這個時候，也都是她最為忙碌的時候。

    「那就好，天色已經不早了，麗質你要不要和承乾他們一起回去？」李休這時再次笑呵呵的道，雖然平陽沒讓麗質幹什麼生活，只是在花草間玩耍，不過因為運動的原因，麗質現在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極為可愛。

    聽到要回去，麗質的小臉上立刻露出不情願的表情，先是看看自己的兩個哥哥，然後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姑母，最後這才小聲道：「姑母，我能不能不回去？今天我和勉娘玩的時候，說過晚上要和她一起睡的？」

    「怎麼？麗質你不想回宮裡嗎？」平陽公主這時也蹲在麗質的向前柔聲問道。

    「嗯，宮裡冷冰冰的，以前母親還能陪我，可是現在母親病了，我只能一個人睡，讓我很害怕！」麗質很小聲的回答道，提到晚上一個人睡時，她的小臉上也露出幾分恐懼的神色。

    看到麗質可憐兮兮的樣子，平陽公主也不由得母愛氾濫，特別是又想到麗質的病情，更讓她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最後一把抱住麗質柔聲道：「既然不想回去，那今天就住在姑母這裡！」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住在姑母這裡嗎？」麗質聽到平陽公主的話也不由得驚喜萬分的道，相比冷冰冰的皇宮，她更喜歡這裡，這裡不但有關心的她的姑母，而且還有自己的玩伴，另外她還可以不用理會宮裡的規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所以她才不想回宮裡。

    「傻丫頭，我是你姑母，你住在姑母家不是很正常嗎？」看到麗質高興的模樣，平陽即是高興又有些心酸的輕刮了一下麗質的小鼻子道。

    「那……那我明天還能住在姑母這裡嗎？」小丫頭顯然貪心不足，不但今天想住，明天也想繼續住，看來她對皇宮中的生活實在沒什麼好感。

    「當然，你想住多久都行！」平陽公主十分痛快的答應道，麗質聽到這裡也是歡呼一聲，高興的幾乎跳了起來。

    「姑母，這個……我們……」李承乾聽到妹妹要住在這裡，一時間也有些慌亂，因為他擔心回去後沒辦法給父親和母親交待。

    「承乾你和泰兒回去吧，麗質就留在我這裡，你父母是不會怪罪的！」平陽公主這時卻是向李承乾開口吩咐道，李麗質的病本來就有心臟有關，呆在壓抑的皇宮裡，只會讓她的病情加重，還不如開開心心的住在自己這裡，說不定多活動一些，對也她的病情也有好處。

    聽到姑母的吩咐，李承乾也不敢說什麼，當下與李泰答應一聲，這才轉身離開。當天晚上，李麗質就住在平陽這裡，而且在晚飯時，勉娘也醒了，結果兩個小丫頭吃過晚飯後玩到半夜，平陽公主懷著身孕不能熬夜，結果最後就只能由李休陪著兩個小丫頭鬧，幸好李休本來就喜歡孩子，而且還頗有孩子緣，兩個小丫頭也很喜歡他。

    第二天是旬日，李休照例是不上課的，而且昨天晚上睡的太晚，結果李休也難得睡了個懶覺，等到他睜開眼睛時，發現已經是清晨時分，院子裡傳來麗質和勉娘和笑鬧聲，也不知道她們在玩什麼？

    當下李休起床洗漱，然後換上衣服走出房門，昨天他就睡在平陽公主這裡，至於麗質則與勉娘一起睡在旁邊的廂房裡。

    李休走出房門時，剛好看到平陽公主迎著清晨的陽光打著太極，這也是她懷孕後的懷疑，旁邊的麗質與勉娘笑嘻嘻的跟著學，雖然笨手笨腳的不成樣子，但卻頗為開心。也就在李休看到眼前的這副景象，腦子中忽然靈光閃現，腳步也一下子停了下來。

第396章 太極拳

     平陽動作舒緩優美的打著太極，懷孕後不適合做劇烈的運動，所以她就用太極代替了平時的騎馬射箭，說起來太極還是李休教給她的，但是她打的太極卻與李休不一樣，因為她發現太極本來就是重意不形，只要理解了太極的精髓，身體自然也隨心而動。

    只是平陽公主雖然讀過不少道書，但畢竟不是特別的精通，所以對太極拳的理解也有限，以她的估計，這個太極拳博大精深，她的也僅僅只觸摸到一些皮毛罷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聽旁邊傳來李休暢快的大笑，這讓平陽公主也有些莫名其妙，當下停下來扭頭看去，卻發現李休大步走到自己身邊，隨後一把抱住她，並且狠狠的親了她一下，結果讓旁邊的麗質和勉娘都瞪大眼睛好奇的盯著他們。

    「要死了，麗質她們都看著呢！」被李休來了個突然襲擊，平陽公主也不由得羞紅著臉頰嬌嗔道，畢竟旁邊還有小孩子，這讓她如何不害羞。

    「哈哈~，我想到一個辦法，等下再和你說！」李休卻是毫不在乎的長笑一聲，隨後就興沖沖的出了院子，這讓平陽公主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李休在說些什麼？

    李休這時也沒時間和平陽公主解釋，只見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前院，然後來到孫思邈住的地方，當他邁步走進院子裡時，結果發現孫思邈也正在晨練，看來長壽的人都有這個習慣，不過他的晨練方式有些奇怪，整個人動作靈活，一會像老虎一會像飛鳥，雖然動作不好看，但活動的幅度卻很大，孫思邈的額頭上也滿是汗水。

    「孫道長，你練的這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五禽戲？」李休看了片刻之後，忽然靈光一閃問道，五禽戲相傳是華佗所創，模仿幾種動物的動作，眼前華佗的動作剛好十分符合五禽戲的描述。

    「呵呵，駙馬說的不錯，貧道練的的確是五禽戲，說起來貧道從二十歲開始練起，足足練了一甲子的年紀，現在依然眼不花耳不聾，全都賴這五禽戲之功啊！」孫思邈這時也撫鬚微笑道，能夠六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練五禽戲，光是這份毅力也不是普通人可比的，難怪他日後能夠活到一百多歲。

    「孫道長，既然五禽戲可以讓人強身健體，那是不是能夠讓麗質從小從就開始練五禽戲，從而增強她的體質？」李休這時興致勃勃的開口詢問道，本來他有其它的打算，不過看到孫思邈在練五禽戲，所以就暫時改變了說法。

    「這個……恐怕不行！」孫思邈聽到這裡卻是搖頭苦笑一聲，隨後就開口解釋道，「駙馬沒有練過五禽戲，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五禽戲需要模仿多種動物的動作，身體的活動量很大，這雖然可以鍛鍊身體，但活動時心跳的很快，這樣才能讓血液流遍全身，可是以小郡主的心臟情況，恐怕根本支撐不起她做這麼劇烈的活動！」

    「果然！」李休聽到孫思邈的解釋並不意外，事實上他之前就已經有所擔心，否則孫思邈不可能想不到，現在他的話也證實了自己的擔心。

    「孫道長，如果有一種活動量不大，但強身健體的效果不比五禽戲差的養生功，那麼是不是可以讓麗質學習？」李休這時再次開口詢問道。

    這也是剛才他看到平陽公主練太極時想到的，太極拳是一種剛柔並濟，內外兼修的拳法，而且重意不重形，你即可以打的虎虎生風，如同大錘開路，也可以打的綿綿似水，如同輕風撫面，一切都看你有哪方面的需要了。

    「這不可能吧，想要強身健體，就必須讓全身的氣血活動起來，氣血一動，心臟的負擔就大，這也是小郡主的病最為難纏的地方。」孫思邈卻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他精通多種養生功夫，甚至還可以用於實戰，否則他一個人呆在深山老林也不可能活下來。

    「孫道長您先看看我這套功夫如何？」李休說著擺了個架子，然後動作輕柔的把太極拳打了一遍，可惜他不讀道書，對道家也不是很瞭解，所以太極拳到他手裡只剩下一個架子，絲毫沒有平陽公主練習時的神韻。

    孫思邈不但是個神醫，更是個道士，從小就熟讀道藏，對道家學說的理解遠非平陽公主可比，因此當他看到李休剛擺了個起手式，就已經愣了一下，隨後太極拳被李休一招一式的演練起來，雖然有形無意，但在孫思邈眼中卻是神妙無窮，甚至到了最後，他也禁不住跟著李休打起了太極。

    等到李休打完了一遍，孫思邈卻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自顧自的再次打了一遍，但是他打的太極拳已經與李休剛才的太極拳有些不一樣，甚至到了最後，整個人幹脆閉上眼睛，心中只懷著一絲道意，以意御氣，以氣驅形，整個人也陷入一種類似於佛門入定的境界之中。

    只見孫思邈將太極拳打了一遍又一遍，他本來就是鶴髮童顏，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現在配上靈動飄逸的太極拳，如果讓人在深山中遇到他的話，絕對會把他當成落入凡間的老神仙，即便是在這個不大的院子裡，也依然讓人有種不似凡塵的感覺。

    另外李休也敏銳的發現，太極拳到了孫思邈手中，才真正的顯露出它本來的面目，孫思邈的一動一靜似乎都充滿了道意，整個拳法也有種說不出來的韻味，比之平陽公主更加的飄逸自然，看來他果然選對人了。

    也不知孫思邈練了多少遍，太極拳的招式已經完全與李休不同，最後只見孫思邈忽然收功而立，然後長長的吐出胸中的濁氣，這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臉上也滿是驚喜的笑容。

    「孫道長，你感覺這套養生功夫如何？」李休笑呵呵的上前問道。

    「好！太好了！這的確是我們道家的養生功夫，但我卻從來沒有見過，而且我發現這套拳博大精深，我也不敢說完全掌握了它的精髓！」孫思邈頗為激動的道。

    「那您覺得麗質適合練這套拳嗎？」李休這時也小心翼翼的道，雖然他覺得太極拳應該適合麗質這種心臟不好的人，但沒有得到孫思邈的認可前，他還是有些不太自信。

第397章 空歡喜一場

     「應該可以，這套養生功夫最主要的就是在靜心，心靜之後以意御氣，以氣御身，動作也十分的舒緩，練上一遍雖然動作不大，但卻讓人身心舒暢，感覺全身的竅穴都打開了，效果絲毫不比五禽戲差，也更適合年老體弱的人練習！」孫思邈這時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那您的意思是麗質可以練習了？」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欣喜萬分的道。

    「那是自然，雖然這套養生功對治療小郡主的心疾沒有什麼效果，但卻可以增強她的體質，體質上來了，再輔助一些藥物的話，說不定可以讓她的心疾不會有太惡化，從而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孫思邈這時也撫鬚微笑道，他也沒想到李休竟然還有這樣的寶貝，只是看他剛才練習時神韻全無，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

    「那……那她長大後能不能像普通的女子一樣生育？」李休這時終於問到關鍵的地方，畢竟對於一個女子而言，不能生育簡直太痛苦了。

    「這個……」孫思邈聽到這裡卻露出沉吟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苦笑一聲道，「駙馬，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養生功雖然可以增強小郡主的體質，但對她的心疾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只能緩解她表面的一些病情罷了，至於想要生育，以她的情況依然要冒著生命危險！」

    聽到這裡，李休的臉色也一下子垮了下來，本以為太極拳可以提高麗質的體質，這樣就可以讓她像普通女子一樣生育兒女，卻沒想到最後還是不行。

    「駙馬，人各有命，小郡主的情況本是先天形成的，想要治好幾無可能！」孫思邈看到李休臉上不甘的神色，當下也不禁開口勸說道，雖然他被後世尊稱為「藥王」，但受時代所限，先天性心臟病在他看來幾乎是不可能治好的。

    「不對，其實是有辦法的，可惜我們卻做不到！」李休這時卻咬牙切齒的道，雖然麗質不是自己的女兒，但昨天看平陽公主那麼喜歡她，幾乎和自己的女兒沒什麼兩樣，所以對於麗質的病情，平陽公主肯定也十分的傷心。

    「怎麼可能，除非是大羅金仙來了，才有可能治好這樣的病！」孫思邈卻是反問一聲道，他根本不相信李休的話。

    「的確有辦法，這種辦法叫手術，簡單來說就是用一些器械，對人體進行切除、縫合等等，比如我之前傳出去的傷口縫合之法，其實就是一種最基礎最簡單的手術。」李休這時嘆了口氣，心臟手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畢竟像心臟這麼重要的器官，哪怕一點錯誤就可能要了人的命，另外還需要大量藥物與器械的配合，所以在這個時代根本不現實。

    「哦？傷口縫合之術的確神奇，沒想到竟然還只是一個最基礎最簡單的手術，那高深一點的手術是什麼樣子？」孫思邈十分好學，而且經過之前的交流，他也知道李休懂得許多奇特的醫療知識，因此這時也十分虛心的請教。

    李休這時也對治療李麗質的病完全死心，當下也就與孫思邈聊起了手術相關的技術，不過太極肯定還是讓李麗質學的，而且最好是由孫思邈親自教，畢竟他領悟的最深，所以在聊完了手術之後，他又開始與孫思邈聊太極，而孫思邈也答應一定會把自己領悟的太極整理出來，先教給李麗質一些基礎，畢竟太極易懂難精，甚至一個人一輩子都可能學不完。

    等到快要中午時，李休這才回到內宅，平陽公主正照顧著麗質與勉娘兩個小丫頭吃飯，看到他進來時立刻好奇的追問道：「今天早上你發什麼瘋，又想到了什麼辦法，難道是又想到什麼新東西？」

    「不是，是關於麗質的。」李休這時苦笑一聲回答道。

    聽到是關於麗質的事，平陽公主也是臉色一變，當下把手中的飯交給奶娘，然後拉著李休出了房間，這才低聲開口道：「怎麼回事，難道夫君你想到了治療麗質的辦法？」

    「剛開始我以為這個辦法可行，但是孫道長卻不這麼認為……」李休說著就把今天自己想到教麗質太極拳的辦法講了出來，剛開始平陽公主的眼睛中也露出希望的神色，不過聽到最後時，卻不由得失望的嘆了口氣。

    「多謝夫君為麗質費心了，不過就像孫道長說的那樣，人各有命，也算是麗質命中注定受這種磨難，而且太極也不是沒有一點效果，能夠增強一些體質，讓她日後少受病痛的折磨也是好的！」平陽公主雖然失望，但最後還是出言安慰李休道。

    「嗯，孫道長已經答應親自教麗質學習太極拳了，說起來他僅僅跟著我學了一遍，就能掌握到太極拳的精髓，果然不愧是神醫！」李休這時點了點頭，隨後又誇獎了一下孫思邈。

    「呵呵，這和神醫不神醫可沒關係，太極拳本來就是道家的養生功，孫道長精通道藏，自然比一般人能夠更加快速的接受，甚至將自己對道藏的體會融入其中，比我這個半瓶水可強多了，說起來等到他把太極拳整理出來後，也要請他進宮教給父皇，這段時間父皇老的越發厲害了！」

    剛開始平陽公主還笑呵呵的，但是提到父親李淵時，她的臉色也一下子黯淡下來，這段時間她時不時的進宮探望李淵，但每次見到李淵時，都會發現他的氣色很不好，雖然她勸了許多次，但李休嘴上答應的很好，等到平陽公主離開後，他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以他的年紀，簡直就是在慢性作死。

    就在李休與平陽公主說話之時，只見七娘一蹦一跳的從前院進來，李休看到她當下也不禁笑道：「七娘，旬日你也不休息嗎？」

    「休息什麼，宇文先生講的課可有意思了，而且大哥您不知道，宇文先生年輕時還去過南洋，甚至還差點被一群波斯海盜給搶劫了……」

    七娘顯得十分興奮，把這幾天上課的趣事都講了一遍，看得出來，她對宇文怵這位先生還是十分滿意的，這也讓李休終於放下心來，只當過想到七娘學造船的目的竟然是想去美洲見李承道，這讓他也不由得心中沉，但願這只是小孩子的一時意氣，也許等到她再大一些就會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

    吃過午飯之後，七娘又蹦蹦跳跳的去前院了，小丫也跟著一起去了，說是也想學，不過她的基礎有些差，所以平時最主要的還是學習為主，也只有旬日才能跟著七娘一起去宇文怵那裡。

    平陽公主帶著兩個小丫頭去衣娘那裡了，李休也跟著一起去逗著兒子玩了一會，不過兩個小丫頭太吵，所以最後他乾脆出了門，本打算去農部衙門轉一轉，不過剛來到衙門前的集市上，按照往日的習慣買了個夾羊肉的胡餅時，卻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官道上有不少車輛，前面趕車的大都是一臉剽悍的男人，李休看著眼熟，很快就想了起來，這些人都是之前從娘子軍中退下來的兄弟。

    「車上大包小包、拖兒帶女的，這是要搬到五指莊去，他們的動作也挺快的嘛。」李休看到官道上那些老兄弟時，也立刻反應過來自語道。

    前兩天李休從五指莊路過時，馬爺還說這些老兄弟都回家準備遷移過來，現在就已經有人趕回來了，看樣子人數還不少，這讓李休也沒有進衙門，直接往來到官道上攔住一輛馬車笑道：「這位兄弟能不能載我一程？」

    「李……李祭酒！」趕車的高大漢子一看到李休也嚇了一跳，當下急忙停下牛車，隨即這才反應過來繼續道，「您……您這是要去哪？」

    「呵呵，我看到兄弟們都帶著家小回來了，所以就想去五指莊看看，這位兄弟怎麼稱呼？」李休再次笑著開口道，只見這個高大漢子長著一張四方臉，濃眉大眼相貌堂堂，牛車上除了堆著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外，還有一個膚色微黑，但卻頗為清秀的婦人抱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看到李休時也顯得有些害羞。

    「啟稟祭酒，小人名叫王桐，以前是馬爺手下的什長。」只見這個王桐很是憨厚的一笑道，脫下鎧甲之後，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農夫。

    「原來是王大哥，你是哪裡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記得前兩天我還聽馬叔說，你們都是剛剛離開莊子回家？」李休這時好奇的問道。

    「啟稟李祭酒，我老家在齊州，不過後來因為戰亂，全家老小就逃出我一個，後來我進到娘子軍裡，掙了點錢買了點地，又娶了婆娘，老家就在城東的一個村子裡，有不少兄弟和我差不多，也都是在附近安家，平時也能有個照應。」只見王桐撓了撓頭笑著回答道。

    「原來你們就住在長安附近，難怪回來的這麼快。」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禁點了點頭，對於王桐的遭遇，他也感到同情，但他也知道，娘子軍中許多人都和王桐類似，哪怕是大唐已經建立數年了，但之前國內的戰亂依然不斷，很多人都是因為實在沒有活路了，這才進入軍中混一口飯吃。

    「是啊，本來昨天我就能來的，但是家裡的地要租出去，結果耽誤了一天，不過那點地種不種都無所謂，反正一年也沒幾個錢，等到商隊建立後，我掙了錢就足夠他們娘幾個花了。」也許是看到李休絲毫沒有架子，王桐這時也笑呵呵的道，說話時還看了看車上自己的婆娘，以前他不在家，家裡的地都要靠自家的婆娘操持。

    「哈哈，那倒是，咱們的商隊本來就是為兄弟們有個生計才成立的，另外我和馬叔還準備在幾個莊子裡建幾個私塾，到時你家的孩子都可以去讀書。」李休聽到王桐滿懷希望的話，當下也不禁笑道。

    「私塾？那感情好，我就是個大老粗，平時發餉都不會算，想家了還得央求人家幫忙寫信，一封竟然收五文錢，簡直太黑心了，以後我兒子也會寫字了，也去掙別人的錢！」王桐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王大哥你這就不對了，孩子讀書有出息了，最少也得考個進士，然後入朝為官，日後說不定還能給王家嫂子掙個誥命夫人來！」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大笑道，聊天就是圖個高興，順著對方的話自然會有更多的話題。

    果然，一聽李休說他們的孩子日後要考個進士，王桐先是張大嘴巴愣了一下，隨即又嘿嘿的笑出聲來，估計在幻想著兒子有出息的那一刻，而王家嫂子則更是激動的抱緊了自己的孩子，兩個孩子都是男孩，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很自豪的事，反之你若是連生兩個女兒，在別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五指莊離農部衙門有一段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王桐趕的牛車本來也快不起來，所以李休與他邊走邊聊，從王桐口中，李休也瞭解到這些即將加入商隊的兄弟的想法。

    比如王桐雖然看著老成，但其實才二十五六歲，而且因為奮勇殺敵才做上什長之職，本來很有希望再往上提一提，做個隊正之類的，不過王桐卻擔心自己在戰場出個什麼意外，家中的兒子妻子沒有依靠，畢竟他可沒有什麼兄弟家族，所以最後他考慮再三決定還是退出軍隊，跟著商隊雖然也辛苦，但至少比較安全，而且只要在回來，就能回家團聚。

    過了好一會兒，牛車終於帶著李休他們來到五指莊，李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拇指莊口的馬爺，當下他跳下馬車與王桐一家告別，然後這才走過去向馬爺笑道：「馬叔，人已經回來多少了？」

    「有少半兄弟都是住在長安，這兩天就會陸續回來。」馬爺看到李休也立刻回答道，不過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卻走過來拉著李休來到一邊道，「你來的剛好，我正有件事要告訴你！」

第398章 武士彟被貶

     「什麼事？」李休看到馬爺臉色鄭重的模樣，當下也不由得有些驚訝的問道。

    「今天朝會上秦王終於被立為太子了，雖然聖旨是以陛下的名義寫的，但事實如何所有人都知道。」只見馬爺壓低聲音開口道。

    「這也是遲早的事，估計再過幾個月，秦王就會正式登基了吧！」李休聽到這裡先是一愣，隨後就一臉坦然的開口道，這也是所有人預先都知道的事。

    「還不僅僅如此，秦王剛剛被加封為太子，就對朝中進行了一系列的任命，有人陞官有人降職，其它人倒還沒什麼，可是武士彟卻倒了大黴，不但工部尚書沒有保住，反而還被外調出京，去了利州做都督，雖然也是一方大員，但與工部尚書簡直差太遠了。」馬爺這時再次開口道。

    「利州，那不是在蜀中嗎？」李休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吃一驚道，雖然早知道武士彟保不住工部尚書之職，卻沒想到李世民竟然這麼不講情面，一下子就把武士彟給扔到了西南。

    「是啊，前段時間利州都督李孝常暗中準備謀反，結果被秦王一刀砍了，利州那邊是李孝常的老巢，現在也是亂成一團，武士彟這個利州都督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如果不能安撫地方的話，說不定哪天睡覺時，腦袋就被別人摘走了。」馬爺這時也有些唏噓的道，雖然他對武士彟的評價不高，但畢竟是相交一場，現在武士彟落到這種地步，他也不禁有些同情。

    「唉，恐怕這一去，武尚書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長安了。」李休聽到這裡也是嘆了口氣道，朝堂上的人最民站錯隊，而武士彟就偏偏犯了這個大錯，結果一步錯步步錯，剛剛爬上工部尚書的要職，轉眼間就被趕出了長安。

    「是啊，再怎麼說大家也是相識一場，所以準備找個時間去探望一下老武，順便也給他送行，到時你去不去？」馬爺這時同樣嘆息一聲，隨後就抬頭向李休詢問道。

    「去，上次我還請他幫七娘找先生，雖然最後沒幫什麼忙，也是盡力了，馬叔您準備什麼時候去？」李休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其實探望武士彟倒是其次，李休最主要是想再見見武媚娘……不對，現在應該稱她為武明空。

    「武士彟雖然被貶出京，但以他的脾氣，估計也會拖一陣子，至少也得收拾一下東西，順便把家裡安置一下，所以我估計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離開，剛好這兩天兄弟們都陸續趕回來了，所以這兩天我也沒時間，等把這兩天忙過了我再抽時間，到時咱們一起去吧。」馬爺沉思了一下開口道。

    「行啊，莊子裡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李休點頭答應，隨後又看了看一片繁忙的莊子裡開口詢問道，馬爺站的是五指莊中的拇指莊，第一批回來的人都會被安置在這裡。

    「用不著，現在主要是給回來的人安排住處，這雖然是件小事，但卻牽扯到方方面面，畢竟許多人都希望和自己感情好的兄弟住鄰居，這樣平時也好有個照應，另外還有些混帳東西挑三撿四的，全都靠我和老向壓著，你雖然是軍中的祭酒，但這幫兵痞可不會聽你的，所以你還是忙自己的事情去吧！」馬爺卻是搖了搖頭道。

    李休一聽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而且軍中的兵痞尤其多，一般人還真沒辦法彈壓住他們，唯有像馬爺和向善志這樣的老上司，他們才不敢造次。

    接下來的兩天裡，住在長安附近的人紛紛搬進了五指莊，剩下家遠一些的估計還得等一段時間，不過向善志是個急性子，他看回來了不少人，乾脆就先組織了一支商隊，然後去罐頭作坊和茶葉作坊分別要了一批貨，帶著人押著貨就離開長安去了涼州，一來先去探探路，二來也鍛鍊一下隊伍。

    向善志帶走了一批人，剩下的人也都是陸陸續續的，而且馬爺也安排了幾個心腹管理五指莊的情況，所以他也終於有了空閒，於是這天他叫上李休，準備了幾樣禮物準備去探望武士彟。

    「咦？咱們的馬車好像不是去長安的？」當馬車離開公主別院時，李休卻忽然驚訝的叫住，因為他發現馬車竟然往南走，但是長安城明明是在莊子的北邊。

    「呵呵，老武他現在不在長安城，而是住在南山的別院裡。」馬爺這時微笑著回答道。

    「他怎麼跑南山去了？」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驚訝的問道，南方是一個統稱，就是長安城南邊一片連綿的小山，屬於終南山的支脈，因為那裡的風景優美，特別是夏天時氣候涼爽，所以長安城的很多貴族都在南山建了別院，每年夏天都會有大批的貴族去南山避暑，李休和平陽公主在南山也有幾座宅子，只是平時很少去那裡。

    「說來老武也真是可憐，他想在長安多呆幾天，結果也不知道是秦王看他不順眼，還是長孫無忌看他不順眼，朝中是一連幾天催著他快點上路，結果最後他也沒臉在長安呆了，裝模作樣的帶著家眷出了城，然後暫時住在南山的別院裡，估計還想再耗一段時間。」說到最後時，馬爺也露出無奈的表情，武士彟這次可真是沒皮沒臉了，也虧他能忍，如果換做是馬爺，恐怕早就離開長安了。

    「他這麼幹耗著有什麼用，最後不是還得去利州嗎？」李休聽到這裡卻有些不解的問道，有時候這些朝中大臣的想法他真是搞不明白，很多大臣在被貶出京時，都喜歡儘量的拖延，磨磨蹭蹭的不肯離開長安。

    「長安是大唐的首都，也是天下首善之地，這裡的繁華絕對不是其它地方可比，在這裡呆習慣了，自然不願意去那些窮鄉僻壤，另外武士彟也有自己的打算。」馬爺這時嘿嘿一笑道，他雖然不再掌管飛奴衛，但平時的一些消息還是十分靈通的，畢竟張士貴一時間也不可能完全掌握飛奴衛。

第399章 被算計了

     「武士彟竟然還有其它的打算，難道他是準備等李世民回心轉意不成？」李休聽到馬爺的話卻不由得十分費解的反問道，不過以他對李世民的瞭解，以及對後世歷史的熟悉，李世民應該不可能改變想法才對？

    「嘿嘿，武士彟雖然貪戀官位，但也不會這麼蠢，他之所以賴在長安不肯離開，其實主要是在拖延時間！」馬爺這時神秘的一笑道。

    「拖延時間？這有什麼可拖延的？」李休聽到這裡卻是愈加的不懂。

    「我剛才不是說過嗎，利州那邊的情況不妙，自從李孝常死後，他的那幫部下並沒有被清算，而是被秦王以安撫為主，可惜暗中卻有人在挑事，所以現在利州的局勢十分緊張，如果武士彟現在就去利州的話，說不定剛到利州，那邊的局勢就會一下子爆發出來，到時這種責任可都得由他來扛，所以我敢肯定，現在無論誰逼他，他都不會動身的！」馬爺淡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李休聽到這裡也是點了點頭，終於明白了武士彟心中的想法，不過心中對武士彟卻更加的不屑，為了自己的利益，他絲毫不理會利州百姓的死活，如果那邊的事情爆發出來，到時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因此而到牽連？

    南山距離公主別院並不是很遠，畢竟都是在城南，相距不過七八里左右，馬車的速度也不慢，因此不一會的功夫，兩人就來到南山腳下，這條是進入南山的必經之路，路口還有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南山」兩個大字，石碑背後則是一條條的小路，通往那些小山上的一座座別院。

    馬車沿著一條小路上了山，李休看到窗外的景色時，卻忽然感覺很眼熟，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當下一臉奇怪的向馬爺道：「馬叔，這條路不是通往咱們南山別院的路嗎，我記得這個別院還是你買的，我曾經和公主來過一次。」

    「不錯，這座小山頂上就是咱們賣的別院，不過說來也巧了，老武的別院就在咱們別院旁邊，算起來還是咱們的鄰居。」馬爺再次笑著開口道，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禁感慨真的很巧。

    馬車沿著彎曲的山路上了山，最後在臨近山頂的一座別院門前停了下來，再往前越過一片樹林，就是李休和平陽公主的別院，這個別院是馬爺用煤礦賺錢後，十分豪爽就買下來的，佔據了位置最好的山頂，風景也極為秀麗，可惜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李休和平陽公主根本沒心思來這裡暫居。

    相比山頂的別院，武士彟這座別院的規模也絲毫不差，透過高大的門楣可以看到裡面的建築重重疊疊，武家本來就是富商出身，當初李淵起兵時，武士彟就資助過不少軍資，所以在大唐成立後，武士彟也得到了數倍的回報。

    門前的武府的下人，當看到馬爺時也立刻迎上前，同時有人轉身去稟報，結果不一會的功夫，就見武士彟一臉燦爛笑容的迎出來道：「馬兄、李駙馬，快快請進，這種時候恐怕也只有你們才敢來探望武某了！」

    武士彟說到最後時，臉上的笑容也帶著幾分苦澀，這幾天他被貶出京之後，見識了太多的人情冷暖，甚至一些以前求著他辦事的人，竟然也敢給他白眼，可是他卻拿對方絲毫沒有辦法，只能回家生悶氣，結果吃不下睡不著，短短幾天整個人就老了許多。

    「武尚書放寬心些，人這輩子總會遇到些不如意的事，不過以你的才能，日後肯定會有翻身之日！」李休這時也笑呵呵的抱拳道，雖然他心中並不是這麼想的，但這些場面話卻還是得說。

    聽到李休的話，武士彟果然露出幾分欣慰的笑容，感覺李休這個朋友沒有白交，不過隨即就苦笑一聲又道：「駙馬日後還是換個稱呼吧，以後這世上再也沒有武尚書，只有一個利州都督武士彟了。」

    「武兄你也不必太在意了，長安雖好，但在朝中卻要受到太多的掣肘，說不定你到了利州之後，反而可以大展拳腳！」馬爺這時也開口勸說道。

    三人邊說邊往裡走，最後來到客廳落坐，立刻有侍女上茶，用的還是李休家的炒茶，現在這種茶已經風靡整個貴族階層，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這也使得不少平民階層的富商也開始喝炒茶，只不過炒茶的價格不低，所以普通人還是喝不起的。

    「武兄，此去利州，你可有什麼打算嗎？」馬爺這時品了口茶道，他以前十分不喜歡喝炒茶，不過時間長了之後，慢慢的也能喝一些，談不上喜歡，只能說不討厭了。

    一聽馬爺提到自己去利州的事，只見武士彟立刻坐直了身子，一臉慎重的向馬爺道：「馬兄，我現在是牆倒眾人推，偌大一個長安城，卻連個能夠相信的人都找不到，思來想去，恐怕也只有你能幫我這個忙了！」

    「哦？什麼忙？」馬爺聽到這裡也不禁愣了一下，隨後與李休對視一眼這才詢問道，其實他和李休都有些忐忑，畢竟他們只是出於人情來探望一下武士彟，並沒有其它的想法，萬一武士彟真的求他們做一件很為難的事，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說來慚愧，利州那邊的局勢並不怎麼穩定，我這一去也要冒著很大的風險，更巧的是，武某的妻子竟然剛剛查出來又懷了孩子，說起來她一連生了兩個女兒，一直希望生個兒子，而且她的年紀也不小了，我又擔心她跟著我去利州有危險，所以我決定讓她帶著孩子留在長安，日後還請馬兄多多照看一二！」只見武士彟這時拱手向馬爺請求道。

    聽到武士彟提出的只是讓自己照看他的家眷，這也讓馬爺暗暗的鬆了口氣，當下十分豪爽的答應道：「武兄太客氣了，尊夫人也是我的嫂夫人，日後她們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或者找李休也行，反正只要是我們能辦的，就絕不會推辭！」

    看到馬爺拍著胸脯答應下來，武士彟也不禁鬆了口氣，他這個雖然有很多的缺點，但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對自己的家人十分看重，哪怕楊氏是後納的夫人，他也絲毫不會嫌棄對方，反而還十分的恩愛。

    只不過楊氏的年紀也不小了，又懷了孩子，實在不宜舟車勞頓，再加上利州的局勢，所以他才決定讓楊氏帶著孩子留在長安，又擔心自己不在時她們母女受人欺負，所以才想到請求馬爺幫忙，因為他瞭解馬爺的脾氣，只要他答應的事就絕對會做到。

    「多謝馬兄！」只見武士彟這時鄭重的向馬爺行了一禮道，隨後他就派人去把楊氏和幾個兒女帶來，讓他們向馬爺行禮，李休也藉著這個機會再次見到了武明空，小丫頭也認得李休，甚至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是李休取的，所以看到李休竟然主動撲了過來，而李休也很喜歡這個聰明的小丫頭，徵得楊氏的同意後，抱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逗她玩。

    「李駙馬，聽說您也剛剛有了孩子？」正在這時，忽然只見武士彟的妻子楊氏開口問道。

    「不錯，前段時間我妻子裴氏給我產下一子！」李休笑呵呵的開口道。

    「那真是恭喜駙馬了！」楊氏聽到李休妻子生了兒子，當下也露出羨慕的表情，不過這時卻只見她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還是一咬牙道，「駙馬，我看您好像很喜歡小女，如果您不嫌棄的話，不知可否讓咱們親上加親，將明空與您的孩子訂個娃娃親？」

    楊氏的話一出口，廳中的李休三人全都愣了一下，隨後就只見武士彟臉色一沉道：「夫人，這種話不要亂說，駙馬之子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明空哪裡能夠配得上！」

    武士彟的話也代表了馬爺的想法，聽到這裡也露出幾分不屑的表情，雖然武士彟的身份也不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武家的沒落幾乎是肯定的，而李休卻是大唐的一個例外，雖然沒什麼正經的職位，但一來與李世民交好，二來又娶了平陽公主，甚至除了公主之外還有一個妻子，這種特殊的身份幾乎注定了他的不平凡，日後他的兒子也絕對差不到哪去，武家的女兒現在的確是高攀不上。

    相比之下，李休卻是嚇了一跳，不是意外，也沒有鄙視，而是真的感到害怕，想想歷史上武媚娘的那些手段，自己的兒子可扛不住，而且他對兒子沒什麼太大的要求，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武媚娘這種女子絕對要不得，否則家裡就別想安寧了。

    想到這裡，李休立刻下定決定拒絕，當然話不能說得這麼直，於是抬頭開口道：「武夫人，不是在下推脫，只是在下有一個知交好友，他的女兒剛好與我兒子年紀相仿，前段時間我妻子也與對方的妻子商量著訂娃娃親，只是我那位好友不在家中，所以暫時耽擱了下來，所以還請你諒解！」

    李休也是被逼無奈，所以才把張十一家的胖丫頭拿出來做擋箭牌，反正曲依也的確提過這件事，所以也不能算是說謊，甚至相比之下，李休寧願自己的兒子娶張十一家的胖丫頭，也絕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武媚娘這樣的老婆，除了李世民父子，一般人可消受不起這種女子。

    聽到李休的話，武士彟也露出失望的表情，剛才他雖然訓斥楊氏，但其實心中還是存著一絲希望的，雖然自己有些高攀了，但李休每次見到自己女兒都顯得很喜歡，說不定真有成功的可能，只可惜最後李休還是拒絕了。

    相比之下，楊氏對於李休的拒絕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恭敬的向李休行了一禮繼續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明空沒有這個福分，不過我聽說李祭酒博學多才，也喜歡教家中的孩子讀書，而且連女子也可以跟著您求學，不知明空可有這個福分？」

    楊氏的話一出口，李休的臉色就是一變，隨後與馬爺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滿是意外，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柔賢惠的楊氏竟然還有這樣的心機，剛才什麼娃娃親恐怕都是假的，提出向李休求學恐怕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這個……」李休這時也不由得暗自苦笑，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常年不出門的中年婦人給擺了一道，剛才他都已經拒絕了一次楊氏，這時如果再拒絕的話，實在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可要是答應的話，有武媚娘這麼一個學生的話，日後還不知道會給自己惹來多大的麻煩？

    就在李休不知該如何拒絕楊氏之時，忽然只見坐在他腿上的武明空抬起白胖的小臉，奶聲奶氣的道：「叔父不喜歡明空嗎？」

    李休與武士彟平輩論交，武明空稱李休「叔父」也很正常，只不過從一個兩歲的小蘿莉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人感到有些驚訝。

    「怎麼會，叔父很喜歡明空。」面對一個孩子純潔無暇的眼神，李休再怎麼鐵石心腸也不可能說出「不喜歡」這三個字。

    「那叔父為何不願收明空為學生？」武明空這時再次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天真的詢問道。

    「哎，不是……」李休一下子也被武明空問的啞口無言，求助的看向馬爺，卻發現馬爺這時也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這讓李休在心中苦笑一聲，只得認命的開口道，「叔父自然願意收明空你做學生，只是你的年紀太小了，我擔心你學不會。」

    「明空很聰明的，我都已經會背很多《千字文》了，不信明空背給您聽：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武明空的口齒還不是特別清晰，但千字文卻背的頭頭是道，一直背到中段的「榮業所基，籍甚無竟」時，才開始有些支支吾吾的背不下來，但對於一個兩歲的孩子來說，已經十分的難得了，哪怕是放在後世，這個年紀的孩子能夠背一道古詩就已經足以成為他父母誇耀的資本了。

    只不過武明空表現的越出色，李休就越是為難，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拒絕的藉口，難道真的要收下這個麻煩的學生？

第400章 收下

     「怎麼了，不就是多個學生嗎，家裡你教的學生也不少了，再多一個又有什麼關係？」下山的路上，馬爺看到李休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當下也頗為不解的問道。

    「這可不是個普通的學生啊！」李休這時卻是嘆了口氣低聲道，剛才他終於還是沒能堅持自己的立場，收下了武明空這個小蘿莉，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也容不得他拒絕，只能說那個楊氏實在不簡單，不過想想也正常，能夠培養出武媚娘這種人的女子，怎麼可能是簡單人物？

    「行了，一個小女娃有什麼普通不普通的，難道她還能把你給吃了？」看到李休的模樣，馬爺卻是撇了撇嘴道，有時候他也不知道李休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聽到馬爺如此說，李休也只能無奈的苦笑一聲，他不可能和馬爺解釋這件事，所以只好閉上嘴巴，只是腦子裡卻一直在考慮著收下武明空這個學生的利弊，結果一路上也是患得患失，一直到了家門口時，才被馬爺叫醒。

    下了馬車回到家中，李休習慣性的先去了衣娘那裡看兒子，結果剛一進院子，就看到尪娘帶著幾個妹妹在院子裡玩，而且連小麗質也在這裡，雖然尪娘等幾個大點的對麗質有些排斥，但最小的勉娘卻和麗質很好，而且麗質的年紀小，也感覺不到堂姐們的排斥，因此依然和她們玩的很開心。

    李休看到這裡也是笑了笑，當下邁步往臥室裡走，雖然尪娘她們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麗質，但比之前已經進步了許多，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求她們能夠原諒李世民，但應該可以與麗質或承乾他們和平相處。

    當下李休邁步進到臥室，結果看到衣娘與平陽正在低聲說著話，平安郎這個小傢伙睡的正熟，天知道這個小傢伙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覺，甚至之前李休還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後來問了孫思邈才知道，剛出生的小孩子生長迅速，需要更多的睡眠來保證，所以小傢伙除了吃就是睡，醒來的時間很少。

    看到房間裡這三個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李休的腳步也一下子停了下來，之前他還在苦惱收下武明空做學生的事，可是現在卻一下子想開了，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平陽可能已經死在戰場上了，而衣娘則可能被裴矩逼著嫁給一個身份相當的貴族子弟，現在她們的命運都因自己的出現而改變，既然自己可以改變她們的命運，那麼武明空還會是原來的命運嗎？

    想到上面這些，李休感覺自己腦子中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武媚娘之所以能夠登上皇位，除了她本身的能力外，也是時勢造就了她，可是隨著自己的介入，大唐的歷史已經開始改變，別的不說，李世民就要提前一年登基了，李建成和李淵雖然沒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但李承道和李元吉卻都還活著，以後還不知道會讓大唐走向哪個方向？

    一想到自己竟然為了沒必要的事情擔心了半天，李休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這時衣娘和平陽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結果兩人也都是捂嘴偷笑，並沒有發現李休的到來。看著她們和諧相處的樣子，李休心中也在慶幸，幸好這個封建社會沒女權之類的想法，否則家裡恐怕早就亂了。

    第二天一早，武士彟就帶著武明空來了，而且還備齊了拜師的束修，李休這時也想通了，所以很愉快的就收下武明空這個學生，並且讓她明天來上課。

    「夫君怎麼又收了個學生？」等到李休送走了武士彟父女後，剛一回到內宅就被平陽公主開口詢問道，她事先並不知道這件事，昨天李休也沒來得及告訴她。

    「也是人情難以拒絕，昨天和馬叔去探望被貶出京的武士彟，結果他要把家小留在長安，而且又聽說我在家中教了不少女學生，所以執意要送他女兒來學習，剛好這個女娃我以前見過，她的名字還是武士彟請我幫她取的，也算是有緣分，所以我也就同意了。」李休大概的解釋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細說，畢竟被一個婦人算計也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原來如此，武士彟對父皇也算是忠心耿耿，只是為人勢利了一些，他現在被貶出京，也的確為難他了。」平陽公主聽到這裡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因為李淵被軟禁，不少朝臣都要跟著倒霉，武士彟只是最開始的一批而已。

    「秀寧你也別多想了，安心養胎對咱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只見李休這時上前輕輕的抱住平陽的肩膀道，每次提到李淵時，平陽公主的心情都會變得不太好。

    聽到李休提到肚子裡的孩子，平陽公主也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忽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向李休道：「夫君，麗質說想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另外孫道長也要教麗質學習太極拳，我本想進宮和觀音婢說一下這件事，但這幾天肚子裡的小傢伙很不老實，孫道長診斷過後說讓我靜養幾天，所以不如你代我進宮一趟吧！」

    「行，沒問題！」李休聽到這裡立刻點頭同意道，他進宮當然不可能去見長孫氏，到時只要找李世民說一下就行了，畢竟麗質留在這裡也是為了治病。

    「嗯，既然夫君進宮，那就代我去探望一下父皇，剛好現在天氣暖和了，我給父皇做了件薄衫，夫君也一同帶過去。」平陽公主這時再次開口道。

    一聽平陽公主要自己單獨去探望李淵，李休也是一愣，因為以前去探望李淵時，他都是陪平陽公主一起去的，如果他單獨去見李淵，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過心中雖然有些遲疑，李休最後還是立刻答應下來，畢竟平陽現在身子不便，他不代勞還能由誰代勞？另外李淵這麼一直頹廢下去也不是辦法，也該有個人勸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