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第五百三十九章 沖擊！烏斯藏人和烏斯藏人

“該死！”

角斯羅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沒有意外，凡是那些轉過頭來，和**糾纏的人都死定了。

“鳳伽異你帶領大軍快速撤退，我來斷后！快！”

“吼！”

一聲咆嘟，角斯羅渾身射出一陣蒙蒙的乳白色光芒，身軀急劇膨大，只一會兒就化成了一只巨大的吊晴白虎，向著身后撲去。

“不用管角斯羅，他敢進攻我們，就對付他身后烏斯藏騎兵！”

大雨之中，王沖目光如炬，跨坐在白蹄烏背上，目光遙的鎖定了遠處角斯羅。

現在的角斯羅和鳳伽異遠沒有之前那么大威脅，兩萬多兵力也完全威脅不了王沖。

“這個家伙如果還留在這里的話，就讓他死在這里。”

王沖的瞳孔中倒映著遠處角斯羅身影，眉宇中掠過一抹濃重的殺機。此一時彼一時，如果角斯羅現在還敢放肆，憑借父親王嚴，陳叔孫、
老鷹、徐世平、許安純以及其他西南諸將的實力，角斯羅恐怕就是死路一條。

王沖倒是希望角斯羅能夠留下來，大肆廝殺，最好是沖擊大軍里面，或者直接向自己沖過來，來個斬首之術。不過可惜，角斯羅還是有一
點理智的。擊退了十幾名**的追殺，拉開了雙方大軍的接觸，角斯羅二話不說，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耽擱，調頭就跑。

“哼，算你跑得快！”

王沖冷笑一聲，并沒有去追殺。

角斯羅這種級別的高手只要自己不犯錯誤，一旦鐵了心思逃跑，就算王沖也沒有辦法。

“諸軍聽令，不要管他們，全力出手，速戰速決，剿滅那些烏斯藏人！——我們時間不多！”

王沖沉聲道。

這場戰斗可謂是眾人有史以來最輕松的一次戰斗了，以四五萬的大軍對付幾千的烏斯藏人馬，完全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只是一會兒，所有
不聽命令，因為激憤調頭留下來對付**的烏斯藏全部被斬落馬下。

而至于逃走的鳳伽異和角斯羅，不管他們是去是留，對于王沖來說，目的已經達到，他們就已經不重要了。

“時間不多了，收拾一下東西，快走吧。我們需要前往下一個地點了。”

王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命令眾人道。

“嘩！”

一支大唐鐵騎二話不說，突然從馬上跳了下來，躬下身來，一個個迅速的打掃戰場，動作熟稔已極。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全部都是各司其職，在王沖的安排井井有條。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戰場打掃的干干凈凈，王沖等人迅速的離開了戰場，快的讓人以為根本不存在這場戰斗一樣。

“報！前方斥侯來報，發現大唐人的蹤跡。疑似有大股唐人靠近！”

“報！鳳伽異和角斯羅將軍發來求救信，他們受到**攻擊！”

短短時間內，接連兩名線報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策馬狂奔過來，出現在火樹歸藏的面前。

“什么？！”

饒是火樹歸藏擁有大將級別的修為，而且，接連收到這兩條明顯有些沖突的消息，也不禁眉頭跳動，有些呆住了：

“被**攻擊是怎么回事？他們不是有七八萬的人馬嗎？而且全部都是騎兵，怎么可能會受到攻擊？這西南地界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在平原地
帶攻擊七八萬的騎兵？”

“大人恕罪，屬下也不知道，但是鳳伽異、角斯羅將軍他們確實受到了攻擊。”

那名報信的烏斯藏人心中一緊，一個翻身，趕緊跪下道。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看一下，或者分兵救援一下。鳳伽異和角斯羅說是去追擊安南都護府的人，但這次卻出現在西南方向，這種方向南轅
北轍，差了十萬八千里。如果沒有出什么事情，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那個方向的。”

一個粗獷的，充滿野性和磁性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火樹歸藏身旁，一個戴著牛角頭盔，身上肌肉虬結，如同一條長巨蟒一樣的壯漢開
口道。他的目光精高，太陽穴高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浩浩蕩蕩，比之角斯羅還要強大。

能夠陪在火樹歸藏身邊這么近的，也就只有五虎將之首的“龍欽巴”了。

傳聞龍欽巴本是高原上的孤兒，感應龍氣而生。但是因為天生怪異，和其他的嬰兒不同而被拋棄在了大雪山圣地上。后來被大雪山神廟中
的高僧收養，撫養長大。龍欽巴學習了一身精深的大雪山神廟武學。

在所有五虎將中，龍欽巴恐怕是大雪山神廟學得最多，最精深的存在。

“轟隆！”

分兵乃是大忌，火樹歸藏這邊還沒有做出決定，突然之間，東南方向的山腳下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巨響，一陣陣嘈雜和鼎沸的騷亂聲從那里
傳來，喊殺聲，清越的刀劍碰撞聲不絕于耳。

這一下大出意料，不管是火樹歸藏還是龍欽巴紛紛抬起頭來，望了過去。

那個位置，和安南都護軍根本沒有接觸，按道理，完全不應該有事情發生。

“報！”

東南山腳的線報比預料中的還要快很多，只是一會兒的時間，一個身軀微胖的烏斯藏人立即飛馬趕了過來，一個翻身落在地上，連忙躬
身：

“大人，前面傳來消息，受到大股唐人的攻擊！”

“什么？！”

火樹歸藏神色一沉，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另一支**出現、鳳伽異和角斯羅的大軍受到攻擊，現在連自己率領的十萬大軍都受到了攻
擊，大雨傾盆，一時間，四面開花，就連火樹歸藏也不知道究竟是來了多少敵人。

“那里這么多的士兵，怎么可能受到唐人的攻擊。龍欽巴，你立即過去查看！”

“是，大人！”

龍欽巴狠狠的應了一聲，身軀一縱，躍上一匹如龍大馬，飛馳而去。

東南方向，時間回到片刻之前——

“轟隆隆！”

一道雷霆從雷云之中飛梭而過，灼亮的雷光將大地照得一片銀白。銀白的雷光中看得清清楚楚，一大群的烏斯藏鐵騎密密麻麻，排列在山
腳下，準備向著山頂沖殺面去，氣氛一片肅殺。

大地轟鳴，就在此時，一陣陣密集的震動聲突然從遠處傳來。透過雨幕，借助著微弱的光芒，隱隱可以看到無數隱隱綽綽的黑影騎著一道
道高頭大馬，正向著這里馳騁而來。

“什么人？”

一名戰場壓陣指揮官心中警覺，立即轉過頭來，向著遠處大叫一聲。

“自己人！是太子鳳伽異和將軍角斯羅派我們來的！”

隔了片刻之后，遠處傳來一個低低的，略微有些模糊不清的烏斯藏語聲音。聽到熟悉的聲音，那名戰場壓陣的指近官明顯心中的警惕降低
了許多。大唐人對烏斯藏極度藐視，幾乎不說烏斯藏語，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太子鳳伽異？他們不是受到大將軍委派，前去追殺另一只安南都護軍了嗎？”

那名戰場壓陣指揮官道，心中暗暗有些詫異。

“那些人太厲害，……我們是受兩位大人指揮來搬救兵的。”

那人壓低聲音，聲音斷斷續續、有一搭沒有搭的接道。

“嘀噠噠！”

那人還想說什么，但是那些人穿越雨幕過來了。大雨中，這些人身上的烏斯藏盔甲清晰可見。

“真是自己人，看來是我想太多，太警覺了。”

那人心中長長的松了口氣，放松了警惕。

但是下一刻，就在他放松警惕，最沒有防備的那一刻，寒光一閃，一根鋒利的長槍槍頭在他眼中迅速的擴大，只是一槍，噗！長槍從脖子
的地方剌了進去，從后面突了出來，帶出一大蓬的鮮血。

“好……好快的槍！”

那人腦海中閃過這道念頭，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

“動手!——”

一聲怒吼震徹烏云，王沖把槍一挑，將那名烏斯藏將領的尸體拋出老遠，瞬間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殺！——”

下一刻，四千多名“烏斯藏人”大吼一聲，突然發難，向著四周的烏斯藏人猛撲而去。噗噗噗！利刃穿過血肉的聲音不停的從四周傳來，變
生肘腑，很多人根本反應不及就被一槍挑穿，墮落馬下。

“該死，唐人！”

“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人！”

“小心！殺了他們！”
這一群烏斯藏人又驚又怒，紛紛叫喊著向著這后來出現的“烏斯藏軍隊”斬殺而去。但是對于更多錯過王沖出手那一幕的人來說，完全分辨
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自己人打起來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不是我們的人，是唐人？”

“哪個是唐人！”

驚叫聲中，大軍瞬間一片慌亂。大軍的重心全部都是山上的鮮于仲通和安南諸將，除了少部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如果正常
的戰場也就罷了，但是這場灰蒙蒙的暴雨影響了很多人的視線。

除了附近的人，對于遠處絕大部分的烏斯藏戰士來看，看到的都是兩幫自己人殺自己人，完全分不清誰是誰。

“不要停！沖散他們！”

王沖再次下令道。

周圍的烏斯藏人遠比**多，但是只要眾人不停下來，不停留在一個地方，烏斯藏人便不可能分辨得出烏斯藏人和中土人。現在這種結果，
恰恰正是王沖一手造成了。

“鏗鏗鏗！”

火花四射，大軍沖鋒，一道道人影抽搐著不停的倒下。東南方向，烏斯藏人的注意力正在山上，誰也沒有想到，攻擊會來自身后。在四千
安南都護軍的沖擊下，大軍騷亂，不斷的擴大。

第五百四十章 變化！武將光環！

    中原人和烏斯藏人本來是有很明顯的身高差異的，並不容易那麼混淆。但是王沖早早的下令下去，所有人等儘量的伏在馬背上，放低身姿。這樣，第一眼烏斯藏人完全無法分辨出中原人和烏斯藏人。

    「該死!該死！敵人到底在哪裡？……啊！」

    話沒說完，那名烏斯藏人被一柄長槍剌透，身軀顫抖了兩下，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四千多的人馬，足足殺死了二千多的烏斯藏人，並且混亂了二萬多人的大軍！要不是王沖的目標並不是單純的殺敵，這個數字還會大上很多。

    「走！——」

    王沖並沒有戀戰，四千人馬幾乎將東南的烏斯藏大軍陣線鑿了個遍，然後一勒馬疆，呼嘯而去：

    「不要戀戰，所有人跟我來！」

    一片片的污泥在雨中濺起老高，戰馬隆隆，迅速的飛馳而去，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飛馳而去。

    「追！——」

    一名名烏斯藏人看著這一幕，肺都要氣炸了。

    十多萬人馬的烏斯藏大軍居然被四千多**三進三出視若無物，什麼時候凶悍的烏斯藏人可以這樣被羞辱了！

    「跟我來！殺掉他們！」

    暴雨之中，一名烏斯藏將領眼睛一紅，猛的一揮手中的烏斯藏彎刀，一拉韁繩，如一抹閃電疾射入大雨之中。轟隆隆，在他的身後，一群被激怒的烏斯藏鐵騎嗷嗷怒吼著，也跟著衝了出去。

    兩股大軍一前一後，迅速的消失在大雨之中。

    ……

    「快！」

    灰濛蒙的雨幕之中，王沖快馬加鞭，不停的督促著大軍。身後一片叫罵聲聲傳千里，王沖可以感覺得出來，至少數以千計的烏斯藏人從後面衝了過來。

    「大人，他們上勾了！」

    老鷹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他同樣坐在一匹青稞馬上，策馬狂奔。

    以老鷹的身材烏斯藏人的盔甲明顯有些不太適合他。王沖也是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烏斯藏將領才能勉強湊出一套盔甲來。

    「能判斷出多少人嗎？」

    王沖問道。

    老鷹沒有說話，仰頭看著天空。豆大的雨水啪啪的打在他的臉上，不過老鷹的目光卻是看向了頭頂不停盤旋，畫著一個個奇異圈子的巨鷹。

    「六七千左右！」

    老鷹沉吟片刻後道。

    禽獸沒有那麼高的智慧，能夠一個個的去點人。但是老鷹早已通過各種方式訓練這頭巨鷹判斷出各個人數級別，並用飛翔圖形表達出來。

    「哼，看來這些烏斯藏人還並不太瞧得起我們啊！」

    王沖冷笑道。

    雖然一趟衝殺，將接近自己一半人數的烏斯藏人斬於馬下，但是烏斯藏人顯然並不認為這是自己的戰鬥力有什麼問題，而是歸功到突襲這一方面。

    「對了，大人！」

    老鷹目光依然盯著天空，不過這一次卻不是自己豢養的那隻巨鷹，而是雷雲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一隻海東青。這只海東青本來是烏斯藏的凶禽，用於制空高中，老鷹訓服了，將它用於其他目的。

    ——在訓鷹方面，還處於初級階段的烏斯藏人和老鷹差的太遠了。

    雖然時間倉促，老鷹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將烏斯藏人的老鷹訓練到自己的巨鷹的地步，但是僅僅只是簡單的訓練，教它一些簡單的問題還是沒有問題的。

    「火樹歸藏那邊出動！雖然我也沒辦法判斷到鍍是不是火樹歸藏那邊出動了，但是那邊絕對有了動靜。」

    老鷹的聲音凝重無比。

    運用臨時訓練的海青東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瞞過烏斯藏人，放鬆他們的警惕，讓他們分辨不出是自己的人，還是其他人的，——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他們的。

    「這麼大的動靜，火樹歸藏沒有反應才真的奇怪了。不過，大軍征戰，鮮於仲通和安南都護軍的其他人正在山頂牽制。他不可能有時間空出來對付我們，十有八九應該是派出了五虎將中的其他幾人。那邊暫時就不用去吧！」

    王沖目中光芒流轉，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烏斯藏大軍裡的動靜卻被他判斷個八九不離十：

    「不用管他們，走吧，把後面的這些傢伙帶到目的地去！」

    說完這句話，王沖雙腿一夾，加速往前衝去。

    「轟隆隆！」

    「不要讓他們跑了！」

    ……

    戰馬隆隆，成千上萬的氣炸的烏斯藏人血紅著眼睛，化為一道黑色的鋼鐵洪流密集衝來，所有人的速度增加到了極致。

    一千丈！

    五百丈！

    三百丈！

    一百丈！

    ……

    距離越來越近，昏暗中，眾人只緊盯著前方的**，誰也沒有注意到周圍起伏的丘陵越來越多，而他們距離身後的大軍也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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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就在他們追到不足六十丈的時候，異變突起，吼，就在距離咫尺之遠的地方，一叢黑乎乎，被眾人誤以為是污泥的地方，嘩啦啦水聲響動，一名斧兵咆哮著突然從地下縱躍而出。鏗！寒光一閃，只是一斧頭，就將一顆碩大的馬頭齊脖頸斬落下來。

    「希聿聿！」

    戰馬驚嘶，變生肘腋，周圍一片驚慌。戰馬被殺，在高速奔突下，馬上烏斯藏騎兵被甩出很多，嘩啦啦狠狠的撞在地上，激起大片泥水。噗噗噗！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昏暗之中原本普普通通，被視為丘陵的地帶，一名又一名的槍兵、斧兵、盾兵鮮躍而出，用槍剌、用斧砍，用盾拍，而更多的人飛撲而出，直撲馬上的騎兵。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烏斯藏人想躲避完全來不及。

    砰砰砰！

    一名又一名烏斯藏人不斷的被從馬上撲落，寒光閃爍，昏暗中，成千上萬，不知道多少大唐士卒從兩側撲了出來。

    「啊！——」

    「小心！有埋伏！」

    「**，**！」

    「我們上當了！快逃！——」

    ……

    淒厲的烏斯藏語的慘叫聲響徹虛空，一張張臉孔在昏暗中扭曲，滿是恐懼的神色。他們一心想著消滅那支四五千人馬的**，完全沒有想到，在這麼近的距離居然埋伏了這麼多的大唐步卒。

    「安南都護軍！是另外一隻安南都護軍！」

    倉惶、恐懼的聲音響徹天空，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安南都護軍分成兩支在大雨中走散，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鳳伽異和角斯羅就是去追殺他們的，傳令官早就把消息傳過去了。

    按道理，那一支安南都護軍已經在風雨中走出很遠。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逃！——」

    這只六七千人的烏斯藏軍隊士氣已經徹底的潰散了。許多人想要逃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希聿聿，大地轟鳴，戰馬長鳴，王沖已經帶領四千多的安南都護軍鐵騎反殺而回。

    「噗嗤！」

    長槍過處，人仰馬翻，這一次戰鬥王沖再沒有坐壁上觀，而是親自參與了戰鬥。隨著一名名烏斯藏人倒下，一股股精純的血氣也隨著湧入了王沖的體內。在這種暴雨之中，王沖的罡氣不但沒有減少但而越發的雄厚。

    「騰龍槍！」

    彷彿一條蛟龍騰上夜空，在暴雨中濺出大片的水花，然後一個翻滾，快如閃電般，一槍剌入了二十丈外一名措不及防的烏斯藏將領體內。以王沖現在真武境九重的實力，配合騰龍槍，玄武境以下的武者幾乎不可能是對手。

    這名烏斯藏的頭領只是身軀搖晃了一下，便圓睜著眼睛從馬背上栽倒了下去。正兒八經的競技比鬥，他根本沒有那麼容易落敗。但在人頭攢動，激烈殘酷的戰場上，個人的實力大打折扣，只是一槍他便被王沖挑落馬下。

    「恭喜宿主，擊殺五名異邦將領，解鎖武將光環【萬將之敵】！」

    「註釋：【萬將之敵】，你是所有武將的敵人，不管是中土還是異邦，只要與你為敵，便是你的敵人，便會受到光環的削弱！」

    「作用範疇：所有的武將！該光環是【萬卒之敵】光環的晉級版本，破除了萬卒之敵光環僅於武將以下的士卒作用限制！」

    「注意！宿主目前僅僅只是解鎖武將光環。想要正式開啟【萬將之敵】光環需要完成進一步的任務！」

    ……

    突然之間，一連竄的聲音從王沖腦海中瀑布一般呼嘯而下。轟隆，如同一道雷霆劈落，王沖正準備挑翻一名烏斯藏鐵騎，感知到這一變化頓時呆住了。

    「武將光環？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萬卒之敵光環不算是武將光環？」

    王沖手中抓著長槍，保持著剌擊的動作，一時之間怔住了。

    以【萬卒之敵】光環表現出來的威力在戰場上完全是巔覆性的，王沖一直以為，這應該就是武將級別才能擁有的實力。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命運之石，武將光環之力是怎麼回事？」

    王沖身軀一縱，一個「一步連環斬」從嘈雜激烈的戰場中電射而出，脫離了戰鬥，同時從腦海中的命運之石發去諮詢的信息。命運之石雖然不能像人那麼回答，但是一般的只要不是涉及太關鍵的信息都會主動回覆。

第五百四十一章 疲於奔命！王沖的襲擾！

    「武將光環，顧名思議，是只針對武將級別的頂尖強者。與萬卒之敵光環可以互相疊加。」

    腦海中傳來命運之石的聲音。

    「武將光環除了【萬將光環】還有什麼其他的光環力量嗎？還是說，武將光環指的就是萬將光環？」

    王沖皺了皺眉，再次道。

    「武將光環並不只是萬將光環，還有其他特別針對性的類別。比如大食光環，條支光環，但是這些需要宿主自己去獲得！」

    那聲音再次道。

    「大食光環……」

    聽到這個名字，王沖眉心猛的跳動了一下，電光石火間彷彿無數的念頭掠過腦海，王沖感覺隱隱抓住了什麼，但仔細思索時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抓到。

    「請問怎麼才能正式開啟【萬將之敵】光環？」

    王沖正色道。

    「萬卒之敵光環」威力浩大，在戰場上幾乎是逆天級的存在，但這種光環缺陷也是很明顯。那就是無法對武將級別的人物起作用。所以不管是八赤城，還是巴吞魯，又或者是鳳伽異以及其他頂尖強者，王沖的光環對他們是根本沒有用的。

    但是如果是萬將之敵光環，那一切就截然不同。

    雖然這次「命運的試煉任務」暫停掉了王沖獲取命運能量點，以及任何從命運能量點獲取力量的途徑，但是其他途徑依然不受影響。如果能夠開啟武將級的光環，那麼對於這場戰爭將會有莫大的幫助。

    「【萬將之敵】光環需要，第一擊殺十名異邦將領；第二，在戰鬥中擊殺一名玄武境的強者；第三，【萬卒之敵】光環達到第三重！以上三個條件全部滿足，方能正式開啟【萬將之敵】光環！」

    「嗡！」

    聽到這三個條件，王衝心中頓時一沉。第一個條件還好一些，但是其他兩個條件哪個都不容易。萬卒之敵光環的晉陞完全是指數級別，上一場戰鬥，王沖指揮安南都護軍擊潰了鳳伽異、角斯羅指揮的五萬多的大軍。

    但是王沖的萬卒之敵光環依然沒有達到第三級。

    王沖現在只是感覺距離晉陞第三級應該是不遠了，但是到底還有多遠，就算是王沖也完全心中沒底。

    而且，就算是如此，也還需要擊殺一名玄武境的強者，而且命運之石指名的條件裡面，明確指到了是在戰鬥中，換句話說，這個條件是要求王沖獨力完成擊殺一名玄武境強者的。王沖以前倒也不是沒有擊殺過玄武境強者，但那大部分都是屬於對手喪失抵擋力的情況下，王沖用小陰陽劍吸收掉對方體內的最後一點罡氣。

    這和命運之石裡面提到的條件明顯是不一樣的。

    「來日方長，這場戰爭如果運用的好，絕對可以達成開啟武將之環的條件！」

    王衝心中念頭一轉，很快安下心來。

    命運之石的條件在正常情況下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但是在這場規模浩大，涉及三大帝國角逐的戰爭中，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如果能夠成功，這種武將之環說不定會成為改變這場戰爭的關鍵。

    「準備一下，迅速離開。烏斯藏那邊隨時可能察覺有異，我們必須盡快進行下一場！」

    王衝回過神來，揮了揮手道。

    四面八方，暴雨之中戰鬥已經變得零零落落，為了這次伏擊王衝至少準備兩萬的人馬。以兩萬安南都護軍精銳，配合那四五千的鐵騎，要對付六千多的烏斯藏鐵騎，有心算無心之下，真的不要太容易。

    這場戰爭結束的比想像中的要快上很多。

    在王沖的指揮下，數千安南都護軍的戰士迅速剝離那些烏斯藏騎兵身上的鎧甲，青稞馬也是上好的戰馬，牽給其他的步兵一樣可以使用。有了這些烏斯藏人的盔甲和青稞馬，王沖手下的「烏斯藏鐵騎」迅速從四千多人變成了八千多人。

    「夠了！」

    王沖望著這些精氣十足，但面孔明顯不是高原人種的「烏斯藏人」暗暗點了點頭。兵法之中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王沖的戰術在正常情況下很難展開，但是這場暴雨卻使得一切成為了可能。

    只要騎馬的時候，身體伏一伏，這一切就是「完美的偽裝」。

    最大的缺陷就是語言方面了，不會烏斯藏語是很容易被識破的，這是硬傷。不過好在王衝自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想要精通烏斯藏語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不過，挑幾個機靈的，教會他們幾句簡單的，遇到盤查時的烏斯藏語應對還是很簡單的。

    「時間緊迫，快走！」

    王沖挑了幾個機靈的領隊，分到兩隊之中，然後迅速的出發。

    轟隆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中，安南都護軍迅速一分為二，兩隻騎兵隊伍一隻朝南，一隻朝北，只是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快得就好像他們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

    蹄噠噠！

    暴雨之中，馬蹄陣陣，一道道黑影遠處疾迅接近。

    「什麼人？」

    山腳下，一名烏斯藏的伍長迅速的脫隊而出，轉身策馬迎了上去，厲聲喝道。

    「是我們！那群唐人沒有追到，跑得太快了，該死！」

    為首的「烏斯藏」將領道，狠狠的捶了一下虛空，一臉憤恨和無奈。

    「跑了？」

    那名烏斯藏伍長皺了皺眉，似乎也有些不甘：

    「不過，你們的陣地不是在那邊嗎？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啊！錯了？」

    那名為首的烏斯藏將領似乎也吃了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回來的時候「迷路」了，低下頭，嘴裡咕噥了一句，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

    烏斯藏伍長走近過去，一邊問道。

    「我說古拉……」

    烏斯藏將領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

    風雨聲實在是太大了，那名烏斯藏將領的聲音越發的模糊不清了。那名烏斯藏伍長眉頭都皺成了川字形，他也不多說了，索性策馬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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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就在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名烏斯藏將領心中冷笑一聲，眼中掠過一抹譏諷的笑容。

    他的烏斯藏語所知有限，會的也就是王沖教的那些，後面當然只能是瞎咕噥了。不過，接近到這個距離也已經足夠了。

    「兄弟們，衝鋒！——」

    一聲大喝，那名烏斯藏將領終於不再偽裝，右手霍的高舉過頭頂，然後呼嘯一聲，發出了進攻的命令。轟隆，石破天驚，聽到這聲號令，原本還是士氣低落，一個個垂頭喪氣的「烏斯藏軍」突然之間抬起頭，一個個身上暴發出驚人的氣息。

    「殺！——」

    戰馬飛踏，暴雨飛四濺，數千計的安南都護軍瞬間對著前方毫無準備的烏斯藏軍發起了進攻。

    ……

    與此同時，另一處地方。

    「誰？」

    「受大將軍調令，前來支援西北！」

    雷雲下，一名烏斯藏人騎著高頭大馬，高擎著旗杆，帶著成千上萬的鐵騎踏雨而來。

    「轟！」

    下一刻，就在無數人錯愕的目光中，那成千上萬的鐵騎一頭衝入了大軍之中……

    東南、西南，東北……，幾個地方幾乎全部受到了「自己人」的攻擊。

    這些人神出鬼沒，而且全部穿戴著烏斯藏的鎧甲，讓人完全分不清是大唐人還是烏斯藏人。而且，這些人偽裝時出現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令人防不勝防，同時戰鬥的方式也是速戰速決。

    往往還沒等其他地方的人趕過來，他們就已經提前撤離了。

    在極度的混亂下，甚至發生了烏斯藏人攻擊烏斯藏人情況。連續不斷的騷亂，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使得人心惶惶，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導致軍令不通。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傳達軍令的到底是自己人，還是唐人。

    「該死的！到底來了多少唐人？」

    「怎麼防，他們連我們的盔甲都穿上了！」

    「大雨，根本看不見啊！而且現在天色越來越暗了，更加分不清！」

    ……

    一名名烏斯藏將領捏著拳頭，心中煩躁不已。

    如果是其他任何時候，安南都護軍敢這麼幹簡直就是找死。但是現在，圍剿山頂鮮於仲通部的行動正在進行。現在腹背受敵，根本就不可能分兵去搜捕。而且，一個不容忽略的客觀事實是：

    雖然大軍出發的時候還是黎明，但是中間一路追捕，迷路，糾結大軍，到戰鬥到現在，已經接近傍晚時分。就算天空的雷雲散去，現在也不是什麼適合搜尋的好時候。

    更重要的是，儘管發生了這麼多次的**踹營的事情，烏斯藏人卻完全分不清對方來了多少人。

    最開始的時候，烏斯藏人以為只有一撥，雖然各個方向都受到攻擊，但只是對方在故弄玄虛。但後來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因為最多的時候，至少有三個方向同時受到了大規模的襲擊。

    加上這些人稍沾即走，來來去去，現在別說底層的士兵，就算是烏斯藏阿里王系凶悍的武將們也搞不清對方在黑夜裡潛藏了多少人了。

    ……

    「這些烏斯藏人到底在搞什麼？」

    與此同時，高山之巔，一名全副武裝，左眉刀疤，氣息厚重如山的西南武將雙腳分立，俯瞰山下，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們這是在故弄玄虛，引誘我們嗎？」

    另一名高瘦的西南武將道，在他的盔甲，血跡斑斑，滿是刀痕，明顯曾經經歷過無數的惡戰。在西南，這樣的老將都是軍中悍將，猛將。

    「不是！」

    左眉刀疤的西南武將搖了搖頭，大有深意道：

    「雖然開始我也以為是烏斯藏人故意引誘我們，想讓我們放鬆警惕，不過，顯然不是！火樹歸藏這種悍將自視極高，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屑於用在佔據上風的情況下還使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們。這完全是畫蛇添足，而且，——這看起來可不是演戲而已啊！」

第五百四十二章 猛虎出閘！火樹歸藏的出擊

    「但是現在，西南地界，還有誰會幫助我們？難道是王家父子？可是，他們不是已經逃出很遠了嗎？難道他們還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幫我們？」

    高瘦的西南武將眉中越見疑惑，下意識的，扭過頭望向了前方的大都護「鮮於仲通」。

    鮮於仲通是前任都護大人章仇兼瓊親自選定的，如果沒有這場意外，就算他的資歷還不足以完全服眾，就算眾人心中還有什麼異議，看在章仇兼瓊的份上，也沒收有人敢說什麼。但是現在……

    所有人都知道，安南都護軍現在面和心離，內部危機重重，早已瓦解。要不然，也不會有相當數量的安南都護軍戰士跟著王家父子離開了。

    不過，儘管如此，都護府內擁躉鮮於仲通，願意順從章仇兼瓊安排的人依然有不少。

    「勝敗乃兵家常事」，戰不勝非兵之罪，在另外一些部將看來，三十多萬的蒙舍詔軍傾巢而動，連烏斯藏人都出動了，總計五十多萬的大軍無論如何都不是安南都護軍那點人可以對付的。

    蒙、烏聯軍在帝國西南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就算是大都護章仇兼瓊大人在這裡恐怕也一樣沒有辦法。

    「我不知道……」

    鮮於仲通望著山下久久不語。對於王家父子，他心中確實心情複雜，但是卻遠遠談不上恨。相反，還有一些感情。若不是王家那位幼子建立的獅子城，若不是王家父子及時帶兵趕到，鼓舞士氣，西南大軍恐怕早已全軍覆沒了。

    鮮於仲通一直都明白，自己的才學、兵法，做一個武將是綽綽有餘的，做一個舉足輕重，言動天下的帝國大都護卻還遠遠不如。

    但是這一切都是章仇兼瓊大人的意思，即便鮮於仲通也只有表示順從。

    但不管怎麼樣，安南都護軍變成現在這種樣子，落到現在這種田地，他都責無旁貸。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統領山下的人絕對不是王家父子！」

    鮮於仲通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回過神來。儘管眾將現在對他面服心不服，但做為大軍主帥，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帶領眾人走出眼前有的困局：

    「……王嚴的風格方正、嚴謹有餘，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使出這種奇襲的方式。而王符，雖然他的智謀機變都超出了乃父，也不是我可及，但恐怕……依然做不到這一切！」

    跟隨都護大人多年，鮮於仲通的實力雖然還達不到那種級別，但眼界還是放在那裡的。

    「可是，如果不是王家父子，這個時候還能有其他人嗎？」

    左眉刀疤的西南武將頓時不由詫異道。

    現在整個西南的傑出將領，在兵法、韜略方面能夠達到鮮於仲通這種級別的，目前也就只有王家父子了。可是如果連他們都不是，那麼現在，指揮大軍在山下攻擊烏斯藏人的又會是什麼人？

    左眉刀疤西南武將一時怔住了，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

    「難道說，現在的西南還出現了什麼其他的厲害的人物不成？難道是李正己？可是，他不是早已經戰死了嗎？」

    左眉刀疤的西南武將心中此起彼伏。

    「不用多想了。不管他是什麼來歷，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對方絕對是友非敵！——傳令下去，全力牽制他們。」

    鮮於仲通目中精芒一閃，右臂一舉，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

    而隨著鮮於仲通的命令，整個大軍轟隆隆的運轉起來。

    雖然積極進攻、曠野攻並非鮮於仲通的所長，但是單論步兵防守，鮮於仲通卻是絕對的悍將。所以儘管面對著兩倍數量的敵人，火樹歸藏依然沒能將他所率的部眾輕易擊潰。

    「殺！——」

    震天的戰鼓聲和喊殺聲響徹雲霄，大軍再次陷入了激烈的戰鬥之中。

    ……

    「大人，西南方向又受到了攻擊！」

    「對方冒充我們的人，我們損失慘重！」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不攻自破了！」

    「大人，東南方向也受到了攻擊！」

    ……

    與此同時，山腳下，火樹歸藏跨坐在一匹一人多高的青稞神馬身上。周圍，一名又一名的傳令官不斷的了出來。對於這種芥蘚之癢，火樹歸藏最開始是渾不在意的。戰爭如果靠這種騷亂的手段就能夠取勝，那麼戰爭都不用打了，大家都採用這種方式就可以了。

    坐擁十萬大軍、統御阿里王系二十餘萬精銳，對於火樹歸藏來說，對方這種方式只是小孩子的玩鬧而已，或者更準確的說，這是自取滅亡。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完全不對了。

    東南、西南、西北……，所有的方位全部受到了攻擊，大軍的攻擊節奏完全被打亂。

    山腳下，四個方位的大軍現在是一片混亂，連指揮都沒有辦法進攻。

    通過以襲擾的方式，不過幾千的人馬，卻將自己十萬大軍騷擾成這個樣子，即便以火樹歸藏的眼界，這都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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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候，安南都護軍裡出現這麼厲害的人物了？！」

    火樹歸藏眼中光芒流轉，一道道寒芒凝如實質般。

    這場襲擾從開始到現在，火樹歸藏終於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對方的指揮官在兵法上展現出來了超強的造詣，這種能力絕不是任何武將都可以比擬的。或者更準確的說，在此之前，火樹歸藏還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可以將襲擾發揮到這種地步。

    「大人，怎麼辦？要不要屬下分出一隻兵力，專門對付他們？」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龍欽巴聽著各處傳來的騷亂聲，他已經被這種襲擾弄得火冒三丈。這種襲擾根本不算什麼厲害，按道理，只要被他抓住一次，立即就讓他們死個乾乾淨淨。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一次都沒抓到。

    甚至不停的變幻位置，好幾次潛伏，統統都沒有抓到這些人的蹤跡。以致龍欽巴完全弄不表楚，自己的運氣到底是差到了極點，還是說有什麼其他原因。

    「不必了！」

    火樹歸藏擺了擺手：

    「大規模的調動瞞不過對方的耳目，而且，也會分散我們的兵力。最重要的是——，你已經被人盯上了，不管你去哪裡都沒有用了！」

    最後一句話，火樹歸藏看著身邊的肱股之將，眼中大有深意。

    「！！！」

    之前還滿是激動的龍欽巴一下子呆住了。

    「哼，你難道真的以為，你到現在都和他們照不了面，僅僅只是運氣不好嗎？」

    火樹歸藏冷哼了一聲，淡淡道。他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巧合，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龍欽巴絕對是被盯上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龍欽巴一臉吃驚道。這裡可是有十萬烏斯藏的勇士，這麼多人密密麻麻，對方怎麼可能分辨出來他的位置。事實上，從對方的位置來看，就算是龍欽巴自己也不可能隨時隨地的盯梢住自己。

    ——事實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這個答案過於驚人，甚至於相比之下，龍欽巴能不能抓住對方那夥人，給他們狠狠一擊反而不重要了。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火樹歸藏淡淡道，沒有理會旁邊的龍欽巴，他的下頷慢慢抬起來，狀似無意的望向了頭頂的天空。留下龍欽巴一個人默默的出神。

    「不對！不是不可能！」

    突然之間，一道電光掠過腦海，龍欽巴渾身一驚，順著火樹歸藏的目光猛的抬起頭來，望向了頭頂的天空。頭頂上空，烏雲低垂，一道道的閃電從雲間飛梭而過，然後而便是密集的暴雨，一顆顆啪啪的撲打在臉上。

    只是，烏雲之間什麼也看不到。

    「不對，一定有什麼！」

    龍欽巴狠狠的握著拳頭，心中湧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他可以肯定，烏雲後面一定有著什麼。

    「看來你反應還不慢！」

    火樹歸藏淡淡道，聲音平靜了許多。雖然有些遲鈍，但龍欽巴總歸還是反應過來了。在這種暴雨天氣，又有十萬大軍環繞，要精準的鎖定一個人的動向幾乎是不可能。但是不可能不代表完全不能做到。

    至少，如果從天空的話，龍欽巴不會有什麼秘密可言。

    「對方應該是判斷出來了我身為主帥，要坐鎮中軍。能派出去的，也就只有你們。八赤城現在關隘上，角斯羅和蒙舍詔太子在一起，剩下的就那麼寥寥幾個，而五虎將之中以你最強，他們只要盯著你就可以了。」

    火樹歸藏的目光如炬，彷彿早已看透了背後真相。若是王沖在這裡，聽到他這翻話，必然會心驚不已，因為真相確實如此。火樹歸藏號稱西南與章仇兼瓊並肩的存在，如今看來，顯然確實如此，不可小覷。

    「龍欽巴，你再去趟東南，吸引他們。至於我，……這場鬧劇持續了這麼久，我也該出去一趟了！」

    火樹歸藏揮了揮手，一夾馬腹，帶了數十名親衛，直奔西南而去。

    「不管你是誰，只要你還想繼續這場遊戲，就必定會過來。——我等你來！」

    馬背上，火樹歸藏閉著眼睛，神情冷酷，腦海中此起彼伏。

    雖然一直坐鎮中軍，但他也絕非沒有所得。這些唐人的攻擊，看似雜亂，毫無規律可言，但火樹歸藏早已從中找出了蛛絲螞跡，沒有意外，他們下一處襲擊的地方，就該是西南。

    不管對方是誰，這一次……他都要讓他們全軍覆沒！

    腦海中閃過這道念頭，火樹歸藏收斂了全身的氣息，如同一道幽靈一般，迅速的融入到了風雨之中。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交鋒！無形的較量！

    「公子，接下來我們進攻哪裡？」

    風雨如晦，在灰濛蒙的雨幕深處，王沖、老鷹，帶領幾支被大雨澆透的大軍正聚在一起。王沖的策略已經發揮了作用，山腳下的大軍一片混亂，完全不能專心進攻山上的安南都護軍。

    老鷹進入仕途這麼久，也是第一次戰鬥的如此酣暢淋漓。

    這是一種刀尖上跳舞的感覺，對面是十餘萬烏斯藏的鐵騎，一個弄不好，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但是在王沖的安排下，偏偏每次進攻都是有驚無險。不但有驚無險，而且還把烏斯藏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攪得他們一片混亂。

    ——這是老鷹對於戰場殘酷、冷血，隨時可能死亡的臆想完全不同！

    有那麼一剎那，老鷹甚至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迷戀上這種感覺了。

    「不能再進攻了！」

    出乎意料，王沖完全否定了老鷹的主意：

    「別忘了，烏斯藏人還有一個火樹歸藏。我們前期能夠得手，一部分自然是規劃得當，而另外一部分，就是火樹歸藏小瞧了我們。之前也就算了，但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火樹歸藏如果還不出來，那就真的是旺為大將級別的人物了！」

    「啊！」

    老鷹一下子怔住了。

    那種戲弄十餘萬烏斯藏大軍，將強大的對手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令人沉醉不已，以致於讓人一時忽略了，烏斯藏的大軍始終沒有動彈。火樹歸藏做為烏斯藏的大將坐鎮中軍，從來都沒有動過。

    一股涼意從頭頂澆下，老鷹渾身一冷，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帝國大將級別的人物擁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們的個人實力不說能巔覆一場戰爭，但是改變局面的勝敗還是完全可以的。以眾人目前的狀態，如果沒有遇到火樹歸藏還好，如果遇上了，四五千的人馬對於那個級別的人物來說，恐怕還真的是無足輕重。

    至少，想要重創他們完全是輕而易舉！

    能一時幸運，並不見得永遠幸運！

    「玩了這麼久，該收手了！」

    王沖瞥了一眼老鷹，頓了頓道：

    「而且，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公子教訓的是，是我大意了。」

    嗡，老鷹渾身一冷，驚出了滿身的冷汗，一下子清醒過來。沒錯！王沖在一開始就已經說的清清楚楚，這次行動的目的，聲東擊西，不斷襲擾，目的並不只單純的殺敵。僅憑他們的軍隊，根本不可能正面擊潰有火樹歸藏坐鎮的大軍。

    眾人的目的只是牽制而已！

    但這卻並不是最終的目的。

    「大人，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老鷹沉聲道。

    「哼！襲擾了這麼久，接下來，也該我們採取行動了。傳我的命令，叫他們行動吧！另外，給山頂上的鮮於大都護傳消息吧。這件事情沒有他們配合，是做不了的。」

    王沖的目光透過重重虛空，望著遠處的山巔道。

    中土大唐和烏斯藏是會有決戰的，但不是今天，不是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鮮於仲通以及他所率領的幾萬安南都護人的全部平安的帶出來。這才是這場行動的最終意義！

    「是，公子！」

    老鷹沉聲道，神態恭敬無比，頓了頓，想到了什麼道:

    「那公子，我去把其他人全部召回。」

    「不！」

    王沖搖了搖頭，目光深邃，望著頭頂厚厚的雷雲，眼中掠過一抹驚人的光芒。

    「行動依然要繼續，如果不繼續，又怎麼能夠成功呢？」

    老鷹怔了怔，有些茫然的看著王沖，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麼。明明之前王沖已經否決了他的建議，但現在，卻又說行動必須繼續。

    前後完全不一樣的決定，讓老鷹一時茫然不已，完全摸不準王衝心中的想法。

    呵！

    王沖察覺到了老鷹的念頭，但只是一笑，並沒有詳細解釋。慢慢的扭過頭來，目光透過重重的黑暗，王沖望向了山巒的西南方向。

    「火樹歸藏，沒有意外，你現在應該就在哪裡吧？以你的智慧，不可能察覺不出來！不過可惜……」

    王沖眼中閃過一抹熾亮的光芒，沒有再想下去。

    放眼天下，在這個世界，火樹歸藏絕對屬於最頂尖級別的存在。帝國大將級別的人物不管是智慧還是武力，都不是普通的名將、悍將、武將可以比擬的。

    如果是普通的對手，恐怕還真不是火樹歸藏的對手。只可惜，火樹歸藏的對手是自己。就算是這位烏斯藏帝國的大將恐怕也想像不到，他的對手是一位後世冠蓋天下的「兵聖」！

    「想不到，終於交手了。雖然，暫時是以這種方式……」

    王衝心中暗暗道。

    前世，王衝心中一個最大的遺憾，就是錯過了那些巔峰的時代，錯過了和那些顯赫的，名揚天下的帝國大將、元帥們一較高下的機會。

    這是一個將星璀璨的時代，而自己做為後世公認最顯赫的「兵聖」，卻從沒有和這些頂尖的兵道人物交手。

    在王衝心中，這一直是個深深遺憾。

    而如今，這個遺憾終於補滿了。

    -——儘管，這場兵道交鋒的代價就是大唐和烏斯藏兩個帝國以後幾十年的國運，以及西南近百萬黎民百姓的性命！

    這場戰爭，王沖輸不起。

    「老鷹，你過來，一會兒按我命令行事！」

    王衝回過神來，目光迅速變得凌厲。

    「是，公子！」

    老鷹聽王沖附耳低語一陣，眼中越來越亮，最後恭然應是，迅速領命而去。

    ……

    夜色靜謚，相比起山頂的鑼鼓喧天的激烈戰鬥，山腳下反而顯得越發的安靜。

    那些穿著烏斯藏人盔甲，騎著烏斯藏高原青稞大馬的唐人已經影響了烏斯藏的大軍佈置，牽制了大量的兵力。現在的山腳，眾人全神戒備，但首要任務對付的已經不是山頂的鮮於仲通所率領的安南都護軍，而是那些神出鬼沒的唐人部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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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深沉，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了。

    山腳西南，一群人看著對面昏暗的暴風雨，精神高度戒備。

    「轟隆隆！」

    雷霆掠過，對面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開始還是微不可聞，但是漸漸越來越響。眾人的精神頓時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什麼人，站住！不許再靠近了！」

    一名烏斯藏的將官雙手按著彎刀，站在大雨之中，用烏斯藏語厲聲大喝。

    「取下頭盔，亮明你們的身份！」

    在他身後，一名名烏斯藏騎兵跨坐馬上，目光望著遠處，紛紛拔出了身上的彎刀。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誰也沒有輕舉妄動。之前因為已經發生過好幾次誤殺自己人的事情了。

    現在的情況，人心惶惶，一方面都懷疑對方的身份，另一方面又怕錯殺自己人，投鼠忌器。在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前，所有方位的烏斯藏人都是進退維谷。

    「嘀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近，終於，一道道黑影猙獰而崔嵬，如同幽冥中走出一般，密密麻麻，出現在大雨之中。

    「不要動手，我們是自己人！」

    黑夜中傳來一陣烏斯藏語。那些人一邊說著，一邊迅速的靠近。

    嗡！

    氣氛不但沒有放鬆，反而變得越發緊張起來，一名五十場騎兵雙手按在刀背上，手臂上一根根青筋鼓起。

    「揭下頭盔！」

    「停下腳步，不要再靠近！」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混蛋，不是跟你們說了不要再靠近了嗎？」

    ……

    眾人一個個變得緊張起來。因為就在他們說話的時間，對方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越來越近了。

    「我們不是敵人！」

    黑夜中再次傳來那個人的聲音，依然在前進。

    「大家小心，這些傢伙不對勁！」

    氣氛劍拔弩張，就算反應再遲鈍的人也感覺出來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

    但是眾人依然不敢動手，因為依然無法確定對方的身份。

    大雨傾盆而下，啪啪的聲音掩蓋一切，誰也不敢確認，對方是不是沒有聽清自己的聲音。畢竟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

    哼！

    一陣冷哼，人群裡，誰也沒有注意到，只有一個人握著拳頭，看著對面不斷接近的，一道道黑影，發出陣陣死亡的冷笑。

    當所有人都在擔心對面的人影的時候，只有他彷彿看著一群自己走進死亡陷阱的螻蟻。

    「來吧！」

    火樹歸藏看著對面，彷彿看著一群死人。

    這個時候的火樹歸藏穿著一身士兵的鎧甲，收斂了全身的氣息，完全看不出來一點帝國大將的樣子。

    就算是龍欽巴這個時候站在旁邊，恐怕也認不出來。不過儘管如此，但誰都知道，這個士兵體力，蘊含的是足以毀天滅地，輕易重創這支部隊的力量。

    六百丈！

    五百丈！

    四百丈！

    距離越來越近，火樹歸藏隱藏在大軍之中，無動於衷，但是眼中的殺氣卻是越來越濃。

    三百丈！

    這個距離已經相當危險了，只要再往前……，再往前一點點，這些人就將進入他的攻擊範圍。只要距離達到一百丈，將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一個帝國大將的實力完全可以輕易摧毀他們。

    嗡！

    腳步聲突然戛然而止，在沒有絲毫徵兆的情況下，這支軍隊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崩崩崩！

    弓弦震動，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接下來便是一陣滔天的箭雨從對面的陣營中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啊！——」

    慘叫連天，這一番突然的變故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打懵了。就算是火樹歸藏也怔住了。他完全沒有料到這些人為什麼突然改變了策略，使用箭雨攻擊了。

    但更令人吃驚的還在後面！

    轟隆隆，戰馬長嘶，這群詭異的黑影在射出第一波箭雨之後，突然掉過頭來，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當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支軍隊就已經跑到五百丈開外了！

    錯愕！驚訝！震驚！

    無數複雜的神情同時浮現在眾人臉上，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得目瞪口呆。

    「殺了他們！——」

    轟隆隆，在所有人都震驚於這突兀的變化時，只有一個人猛的脫穎而出，如同疾電一般，風馳電掣，追了出去。

    「你們走得了嗎？」

    火樹歸藏殘忍，冷酷，如同洪鐘巨呂一般響徹四面八方。轟隆隆，人未至，攻擊便至，紅蓮業火一閃，如同天外隕石一般落在對面的安南都護軍，猛烈的爆炸開來！

第五百四十四章 算計！調虎離山！

    「啊！——」

    戰馬長嘶，無數的人影慘叫著紛飛出去，還在空中便被霸道的罡氣撕成無數碎塊，連同戰馬都被震成了粉碎，在烈烈的紅焰中滿空拋灑。四面八方，一股烈陽般的能量洪流在虛空中湧動，瀰漫進虛空的每一寸角落，劇烈的燃燒。

    火樹歸藏的罡氣如此霸烈，以至於罡氣籠罩的地方，彷彿升起一輪豔紅的太陽。而濃烈的焰火中，天空都彷彿燃燒起來，雲層中傾盆而下的暴雨還沒有落下，都燃燒起來，蒸發成滾滾的白色煙氣。

    血肉的碎末，灰燼，伴隨著恐懼，在虛空中擴散。

    火樹歸藏的強大已經超出了眾人的預料，在他的面前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如同螻蟻一般的渺小。

    在感受到火樹歸藏如山如海氣息的剎那，所有人感覺到的都是無盡的恐懼。

    「快走！」

    「是火樹歸藏！只有他的罡氣才會發出這種火光！」

    「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快走！」

    「只有將軍他們才對付得了他！」

    ………

    戰馬隆隆，一種強烈的恐懼如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眾人頭頂，剌激著每一個人的心臟。所有人的臉色都煞白煞白，沒有一絲血色。作為西南的宿敵，每個人都知道火樹歸藏的名聲。而這一場西南之戰，安南都護軍更是和烏斯藏人戰鬥了一月之久。

    對於火樹歸藏的氣息，眾人再熟悉不過了。

    那種燃燒著的紅蓮業火，焚天滔海，燒盡一切，是獅子城所有人心中深深的夢魘。

    更令眾人吃驚的是，這次的行動是經過王沖的精心設計和計算的。三百多丈的距離，按道理應該是安全距離。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火樹歸藏的手段居然神化到了這種地步。

    對於其他強者來說的距離上的限制，對他來說彷彿完全不存在。只是這麼一下，眾人就受到了深深的重創。眾人腳下的戰馬、光環，身上的鎧甲、武器，以及修練出來的實力，對於火樹歸藏來說完全無足輕重。

    只這麼一下，火樹歸藏就打掉了**旺盛的戰鬥力。

    「哼！這個時候才想到逃，不嫌太遲了嗎？」

    火樹歸藏看著前方如鳥獸散的安南都護軍，心中陣陣冷笑，一股強烈的殺氣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做為大軍主帥，他是不能輕易動彈的。但是即然決定了出手，他就絕不會讓他再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這場影響他這麼大的鬧劇也應該結束了！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讓這些四處襲擾的唐人逃跑，那他就真的枉為烏斯藏的大將軍了。

    「眾軍聽命！將唐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就在衝出去的同時，火樹歸藏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嗷！——」

    「殺了他們！」

    一陣陣興奮的咆哮聲地裂山崩，猶如山崩海嘯般猛然從火樹歸藏的身後的虛空中爆發出來。那一剎的氣勢驚人無比，就連火樹歸藏都不禁挑了挑眉。

    「殺了他們！」

    「該死的，終於抓住了！」

    「居然真的是他們，大將軍在此，他們居然還敢來！真是自尋死路！」

    「王八旦！這些唐人……死定了！」

    烏斯藏人心中郁集的憤懣、不滿，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戰鬥這麼久，眾人不但抓不到唐人的蹤跡，反而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被他們唐人弄的自亂陣腳，自己人殺自己人。

    這簡直是恥辱！

    如今，終於可以出了這口惡氣！

    轟隆隆！

    如同江河決堤，所有的烏斯藏騎兵瘋狂的叫囂著，以生平前所未有的速度跟在火樹歸藏的後面，衝殺過去。

    五百丈！

    四百丈！

    三百丈！

    ………

    眾人在大雨之中瘋狂的追了出去，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而前方，唐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完全沒有預料到大將軍火樹歸藏的出現，受到了太大的驚嚇，陣型已經完全亂掉了。

    好機會！

    唐人的混亂對於烏斯藏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轟隆，如同一道疾電掠過虛空，密密麻麻的烏斯藏人一騎絕塵，狠狠地轟入了唐人的大軍之中。砰砰砰，彎刀掠過，一道道人影彷彿被收割的麥草一般紛紛從戰馬上墜落下來。

    然而下一刻，就在眾人心中最興奮，最期待的時候，所有的叫囂聲全部戛然而止。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眾人的脖子，扼住了眾人的咽喉一般！一張張臉孔上佈滿了錯愕的神色，就連火樹歸藏都呆住了。

    「這，這怎麼可能？」

    大軍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急速的衝鋒中停止了下來，一名年輕的將軍突然翻身下馬，看著地面上被斬殺的「**」，瞠目結舌，話都說不圓了。

    地面上的「**」死是死了，但是根本不是眾人想像的那樣。

    那些死掉的「**」和眾人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他們的臉孔紅通通的，透著一股長期在高海拔，高地勢地形上風吹暴曬才有的高原紅。事實上，這就是高原紅！

    「該死！他們根本不是唐人，而是我們烏斯藏人！這些唐人拿我們烏斯藏的死人冒充他們！」

    一名烏斯藏將領憤怒的吼叫起來。

    那些伏在馬背上的「**」根本不是什麼唐人，而是之前追逐王沖沖出去的烏斯藏人，以及其他一些在戰鬥中死去的烏斯藏人。這一波襲擊，看起來來勢洶洶，但其實除了少部是唐人之前，其他全部是之前戰死的烏斯藏人屍體。

    「被騙了……」

    隊伍的最前列，火樹歸藏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眉心直跳。

    他只料到了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尾。

    對方遠比自己想像的要狡猾的多。襲擾之計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甚至這一波，就連他都被騙過了。這一剎那，火樹歸藏心中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轟！」

    就在此時，遠遠的，一陣驚天的喊叫突然之間從東北方向傳來，透過灰濛蒙的雨幕，原本靜悄悄的東北方向突然一片囂鬧。喊殺聲，怒吼聲，兵戈聲響成一片。黑夜裡，不知道有多少人衝了過來，衝進了烏斯藏人的防線之中。

    「不好！」

    火樹歸藏眼皮一跳，心中大叫不妙：

    「中了唐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駕！

    來不及多想，火樹歸藏一轉馬頭，突然向著戰鬥發生的地方電射而去。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完全失控。火樹歸藏就算反應再慢也知道，對方的襲擾之策只是佯攻，真正的攻擊現在才顯示了出來。對方之前所有的襲擾，加起來全部都只是為了此時此刻。

    西南地勢極為平緩，只有少量的丘陵。大軍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容易隱藏。

    但是這麼近的距離，火樹歸藏之前根本沒有絲毫察覺。能夠將大軍隱藏到這種地步，對方對於各種時候和距離的拿捏簡直妙到了毫巔，根本不是普通名將可以比擬的。

    西南大地，此時此景居然還有這種級別的人物，火樹歸藏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真的小瞧他們了。

    「退，快退！全力阻止他們！」

    火樹歸藏心中焦切，大聲喊道，然而哪怕是這位名滿西南，冠蓋天下的烏斯藏大將這一刻也失算了。

    從一開始，王沖想出了襲擾之計，調虎離山，根本就沒有想過還要給他機會回去！

    「快！第十二方隊，飛槍！」

    遠遠的高山上，王沖混雜在大軍之中，不斷的發布出了一個個的命令。

第五百四十五章 突圍！權利的交接

    步兵、斧兵、槍兵、騎兵、盾兵、神箭手，所有的兵種在王沖的手中緊緊配合，猶如行雲流水一般，一節一節穩步推進，向著山頂殺去。

    和之前的襲擾不同，王沖帶領著大軍，以一種眾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從大軍的正面選擇了進攻。

    王沖甚至都沒有想過遮掩。

    四五萬大軍突破灰濛蒙的雨幕，以一種眾人完全想像不到的方式發起了進攻。而烏斯藏所有的大軍之中，東北角恰恰是他們防守最虛弱的地方。

    王沖之前不停的襲擾，早已摸清了烏斯藏人的進攻規律，以及他們佈防情況。

    烏斯藏的人的兵力在王沖面前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快點！時間緊迫，火樹歸藏已經被我們調開，必須要盡最快的速度，將烏斯藏人的戰陣鑿穿，將安南都護軍帶出這裡。」

    王沖道。

    王沖的父親王嚴、老鷹、老將陳叔孫，以及兩大都尉徐世平、許安純，所有人都團結在王沖周圍，按照王沖的意志，指揮著大軍一如同潮水一般往前推進。

    鏘鏘鏘！

    金鐵與金鐵的交鳴聲不絕於耳，箭雨，槍雨，刀、劍交織成一片。東南方向，所有的烏斯藏人在前後兩波大軍的夾擊下，全部潰不成軍。

    王沖這邊的攻擊極其的犀利，選中的大軍切入點，恰恰是烏斯藏人兵力最薄的地方。兵種的配合，親密無間，刀插不入，水潑不進，遠遠超出眾人的想像。

    而山頂上，鮮於仲通也早已得到了王沖的飛鴿傳書。所有的大軍趕緊配合，全力從東北方向發動進攻。

    兩下夾擊，東北面的戰況也就可想而知。

    「快逃！」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

    「是王家父子，他們回過頭來了！」

    「我們擋不住，大將軍呢？只有大將軍才能對付得了他們，只有大將軍才有辦法！」

    ……

    烏斯藏人永遠都不會那麼容易的屈服，但是形式比人強。同一時面臨著王沖和鮮於仲通兩個方向的強進攻，再加上王沖的烏騅光環和萬卒之敵光環影響，烏斯藏人完全不是對手。

    東北面的崩潰遠比眾人想像的快得我。王沖甚至都沒有給火樹歸藏返回大軍的機會，就把東北面的烏斯藏人大軍徹底的鑿穿了。

    「王大人，你真的來了！」

    山頂上，眾人被大雨淋得落湯雞一般，鮮於仲通望眼的站在山頂，看著越步而出的王嚴，心中先是一驚，接著喜形於色。

    鮮於仲通早就想知道，是誰在這個時候跑來了救自己。

    只是鮮於仲通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真的會是按道理已經消失的王嚴。大雨濛濛，王沖所部沒有在這個時候拋棄他們，這讓鮮於仲通非常感動。

    「都護大人誤會了，這次指揮大軍的並不是我。而是犬子王沖。」

    王嚴神色肅穆，聽到鮮於仲通的話，也沒多說，只是往斜剎裡一踏，便讓出了身後的王沖。

    「鮮於大人，久違了！」

    王沖也不客氣，衣袖一拂，輕輕往前一踏，便越過父親王嚴，出現在了鮮於仲通面前。

    「沖公子？！」

    看到突然出現的王沖，鮮於仲通猛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鮮於仲通是見過王沖的，而且還是在章仇兼瓊的宴飲上。章仇兼瓊對於王沖似乎另眼相看，十分青睞，因為這個原因，鮮於仲通也對於王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對於王沖的事情，鮮於仲通多多少少也是瞭解一些的。他在京城裡的那些事情，包括在朝堂裡掀起的風雲，這都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更別提，就像當今聖皇似乎對於這位少年頗為看重。

    鮮於仲通對他自然也就印象極深。

    更別提，挽救了安南都護軍近八萬戰士的獅子城就是王衝出資一手建造的。

    因為這個，鮮於仲通對於遠在京師的那位「沖公子」其實是充滿感激的，儘管王沖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且，身上還根本沒有一官半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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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公子，居然是你！」

    鮮於仲通猛的上前，一把握住了王沖的雙手，神情激動無比。王沖居然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出現在這裡，這簡直是奇蹟一般。

    這是鮮於仲通之前壓根沒有料到的。

    王沖也吃了一驚。鮮於仲通的這種態度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要知道不管怎麼說，他畢竟可是帝國的大都護，位置和哥舒翰、張守珪這一級別的人物平齊。

    雖然在個人聲望上他可能還差點。

    「都護大人，現在可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已經用調虎離山之計把火樹歸藏調走了。不過，他隨時都可能會回來。時間緊迫，我們必須趕快離開！」

    王沖也不多說，手掌一張，亮出了章仇兼瓊給自己的那面私人令牌。戰場上瞬息萬變，什麼都可能發生，任何一點點的疏忽都可能導致大軍的滅頂之災。

    王沖根本不敢犯這種錯誤。

    因為沒有任何人承擔得起這種後果。

    「這是章仇大人給我的令牌，見牌如見人。都護大人，來的時候章仇大人有言，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當務之急是保存實力，護得安南都護軍的周全。至於西南的事情，以後一切聽我的命令行事，請大人積極配合，這也是章仇大人的命令！」

    王沖說著，唰的一聲取出另一封白色的信封來。

    鮮於仲通是帝國的大都護，不管他原先是什麼地位，至少現在，西南由他統帥，單單一面令牌說明不了什麼的。必須章仇兼瓊的私人令牌和親筆書信才能取信於人。

    這也是王沖拜訪章仇兼瓊特地討要的原因。

    「沖兒！！」

    看到王沖手中的書信和令牌，就連旁邊王沖的父親王嚴，還有陳叔孫，徐世平他們都吃了一驚。令牌的事情還在其次，但是書信的事情很顯然他們都是不知情的。

    就算是王嚴也沒有料到，王沖這次過來，居然是要接管鮮於仲通的指揮權。

    「沖兒，你在幹什麼？胡鬧！還不給我退下！」

    王嚴沉著臉，厲聲喝斥道。

    但王沖卻聽若未聞，目光只是望著鮮於仲通。

    四周雨雨啪啪落下，不過都被王沖用罡氣卸開，沒有一點能夠落到信紙上。時間緊迫，四周圍喊殺聲震天，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了。

    雖然來的時候，已經想設過鮮於仲通應該不會抗命。但是如果鮮於仲通拒不聽調，那他恐怕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噝！」

    鮮於仲通耳中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他的目光望著王沖手中的黑色令牌，又望了一眼他手中的書信，猛的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清醒過來。

    王沖手中的書信，他甚至都不用打開，一眼就能辨別出來，那絕對是大人章仇兼瓊的親筆字跡。

    有章仇兼瓊的令牌，還有他的親筆書信，王沖說話的可信性已經無庸置疑。

    鮮於仲通怎麼都沒有想到，都護大人居然會將西南的大軍指揮權交給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

    而且還是和西南都護軍沒有太大干系的。

    這一剎那，無數的念頭紛芸嘈雜，從鮮於仲通腦海中飛梭而過。看著那枚熟悉至極的令牌和書信，想起之前山下的異動，恍惚間，鮮於仲通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必了！」

    鮮於仲通伸手推了一下，推開了王沖手中的書信。有些東西已經不必去看了。章仇大人即然願意將自己貼身的令牌交給眼前的少年，那麼他的意思就已經表達的相當清楚。

    那封書信只是多餘而已。

    「即然章仇大人已經吩咐了，那一切聽從公子的就是。所有人聽令，大軍集合，全力突圍！」

    山巒上，鮮於仲通發出了這場戰鬥的最後一個命令。

    「轟！」

    山巒上，眾軍呼應，一瞬間士氣大振。

    鮮於仲通居然這麼痛快的就交出了指揮權，別說是王嚴、陳叔孫等人，就算是王沖也大為意外。

    「所有人聽令，全力突圍！」

    王衝心中大喜，一夾馬腹，立即往山下衝去，同時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大軍突圍的命令。

    轟隆隆，一場涉及到整個西南走勢和帝國命運的大突圍就這麼在雨夜中開始了。

    「想不到，居然是他！」

    黑暗中，王沖並不知道一雙眼睛在後面一直默默的注意著他。如果說最開始一切還只是猜測的話，那麼現在，隨著王沖的那一聲命令，一切已經明朗無疑。

    那在山腳下指揮大軍襲擾，使得烏斯藏人疲於奔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方那一路在往山下奔馳的少年。

    「怪不得都護大人會將軍權交給他！」

    對於王沖的能力，鮮於仲通早有耳聞。只是就算是鮮於仲通也想不到，除了朝堂政治，他在軍事上居然也有這種才能。

    雖然有些吃驚，但是仔細想想，鮮於仲通心中卻又釋然了。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居然遠超帝國名將的指揮才能，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令人難以相信。但是如果是王沖的話，……想想節度使事件，想想那座神蹟般的，救了大家性命的獅子城，鮮於仲通卻又釋然了。

    「想不到，還是王家父子啊！」

    鮮於仲通心中苦笑一聲，很快縱馬在大雨中馳騁了下去。

    雖然在山頂的時候，鮮於仲通早就判斷出來，山下指揮大軍襲擾的不會是王嚴和王符父子，但是到了最後，還是證明，依然是「王家父子」。

    王沖也是王家人吶！

第五百四十六章 埋伏！王嚴和鮮於的聯手！

    「騎兵在前，盾兵在外，槍兵在內，全軍推進！」

    「神箭手方陣隨時策應！」

    「左前方二十步，騎兵方陣，沖散他們！」

    「右手方二十一十步，弓箭手密集攢射！」

    ……

    如同雪崩一般，兩股大軍連成一片，氣勢一成，那股鋒芒幾乎所向披靡，至少在人數上，安南都護軍已經不比烏斯藏人少上多少。至少具體到東北區域，大唐的軍力則是完全蓋過烏斯藏人的。

    王沖的戰陣指揮從來都是料敵機先，那些烏斯藏人往往還沒有聚集成形，就已經被王沖提前狙擊、截斷。

    鮮於仲通等人甚至都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擋，便已經猶如洪水一般，成功的從山頂殺到了山腳。

    在近十萬的衝擊下，東北面的烏斯藏人完全是潰不成軍。混亂如同潮水般擴散到了山腳下的每一個角落。

    「混蛋！」

    遠處，龍欽巴血紅著眼睛，氣得怒衝冠。他感覺到遠處的騷動就一路策馬過來，但是這麼久了，他居然完全都無法靠近那裡。一路上，各種潰敗的烏斯藏鐵騎驚惶著，不斷的逃竄衝擊過來。

    當一個兩個人沖逃過來還沒什麼，但是當成千上萬的人一起沖逃過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好像在河水中逆著一股濤天的洪流前進一樣。即便龍欽巴是烏斯藏的名將也毫無辦法。

    他一連斬殺了六七名逃命，也只是堪堪阻一阻這種潰逃的趨勢，完全不能阻止這種大軍的騷亂，更別提靠近那裡了。

    這氣得龍欽巴渾身直抖。

    這一路從烏斯藏高原南下，龍欽巴幾乎索性披靡，但現在，他空有一身神力，卻完全使不上力氣，派不上用場。

    「該死的唐人！逃吧，沖吧！我倒要看看，你萬的人馬，是不是人人都長了翅膀，跑得高原上的青稞馬！」

    龍欽巴心中怒火騰騰，望著遠處的唐人大軍，眼中幾乎噴出火光來。

    ……

    「所有人聽令，全軍突圍，向著北方前進，不要停留！」

    而幾乎是同時，王沖也在緊急的命令著大軍衝往北部區域。

    「公子，其實，我們或許用不著這麼著急！」

    突然，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一個四十餘，面膛漆黑的安南都護軍悍將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王沖身邊，目光時不時的瞧著周圍那些潰敗的烏斯藏人，一臉心動的神色：

    「我們現在大軍匯合，人數並不比烏斯藏人少多少。趨著現在烏斯藏人潰敗，形勢對我們有利，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反過來擊敗他們，重創烏斯藏人！」

    他本來是沒有這個想法的。

    但是看著周圍的烏斯藏人被王沖指揮的大軍擊潰，一個個狼奔豕突，這個想法便不可抑制的升了上來。要是打敗了烏斯藏人，要是打敗了火樹歸藏，對於大唐來說，這將是一個巨大的勝利，能夠提振整個大軍的信心。

    「你是鮮於大人身邊部將吧？」

    之前跟著父親的那撥安南都護軍將領，王沖幾乎都已經熟識，就算沒有說過話，也算是臉熟了。但是眼前這名安南都護軍的部將……，王沖之前完全沒有見過。

    「這……是！」

    面膛漆黑的安南都護軍悍將怔了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明白王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呵，那也就難怪了。那我問你，烏斯藏人四個區域，東北部的烏斯藏人潰敗了。但西南、西北等幾個區域也潰敗了嗎？戰鬥到現在，你看到火樹歸藏，龍欽巴，又或者其他武斯藏悍將嗎？」

    王沖淡然笑道。

    「這，這倒是沒有！」

    面膛漆黑的安南都護軍悍將不由訕訕道。

    「即然四面只潰散了一面，龍欽巴沒有出現，火樹歸藏沒有出現，又談何擊敗他們。而且，你們難道忘了還有三十多萬的蒙舍詔大軍在那裡？如果我們和烏斯藏人拼得兩敗俱傷，最後蒙舍詔人出現，我們又該如何？西南的百姓又該如何？你們該不會忘安南都護府真正的職責是什麼吧？」

    說到最後，王沖聲色俱厲聲色俱厲。

    安南！安南！

    都護府存在的意義從來都不是為了單純的戰爭，因為戰爭從來都不會結束。戰爭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護衛一方安寧。不管安南、安北、安東還是安西，都是如此。戰士長期沉浸在激烈的戰鬥中，時間長了，就會忘掉自己肩上的職責。

    面膛漆黑的安南都護軍悍將臉上頓時陣青陣白，一下子話都說不出來。

    「走吧！我們大唐和烏斯藏、蒙舍詔遲早有一戰的，但絕不是現在！遲早有一天，他們會付出代價的！雖然也不是這一點！」

    王沖沒有再講下去，駕，一夾馬腹，徑直往前走去，那裡還有更多的事情在等著他。

    「公子，龍欽巴那裡怎麼辦？」

    陳叔孫只是望了一眼遠處臉膛漆黑的安南都護軍悍將一眼，立即就策馬跟了上去。距離有點遠，他沒有聽到王沖和他談論了什麼。他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火樹歸藏雖然已經被調走，但是龍欽巴，還有其他的將領卻不那麼好對付。龍欽巴雖然不如火樹歸藏，但恐怕差的不會太多。他和其他的一些烏斯藏將領隨時可能會出現。」

    「不用擔心，他現在過不來！」

    王沖哂然一笑，擺了擺手，不以為意道。

    「啊？」

    陳叔孫怔了怔，有些吃驚的看著王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還沒現嗎？我已經在控制左右兩旁的烏斯藏人了，只要這兩旁的人還保持著混亂，不管是龍欽巴現在有多急，短時間內來，他都不可能衝得過來。而且，火樹歸藏去了西南，那麼必定會有一個人代替他留守中軍。這個人必定是龍欽巴無疑。以他到這裡的距離……，我已經替他安排好了一面『盾牌』，只要我願意，這面盾牌就會一直為他留著。」

    王沖淡淡道。

    「嗡！」

    陳叔孫心中震動，一會兒看著眼前臉色平靜的王沖，一會兒看看暴雨中還在陷入混亂的烏斯藏人，張著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想不到……他連這個都能做到！」

    陳叔孫雖然早就注意到了王沖在有的放矢的的命令大軍，有節奏的攻擊大軍，但卻也沒有想到，王沖居然是在以這種方式控制烏斯藏的大軍。火樹歸藏做為烏斯藏的大將軍，其實力名震天下，是西南三角勢力的擎天巨擘，而龍欽巴做為五虎將之，也是一個極為可怕的存在。

    但是這兩個居然全部都被王沖不動聲色間調走，自廢武功。

    這麼一場大戰中，兩個人甚至都來不及趕過來，也無法靠近。兵法韜略、大軍指揮達到這種地步已經堪稱藝術了。

    這完全刷新了陳叔孫於戰場殘酷、冷血、暴虐、冰冷的印象。

    陳叔孫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指揮藝術能達到這種地步。

    「走吧，時間不會留給我們太多的。」

    王衝開口道。

    一聲令下，所有的步卒在大雨中全力奔跑，能搶奪戰馬的都是全力搶奪戰馬。而且其他機動性強的騎兵則留在後方斷後。

    「走！」

    等到最後一波，趨著烏斯藏人還陷在混亂之中，根本沒有形成有效的狙截，王沖等人迅離開。「烏騅光環」被王沖擴展到了最大，這道戰爭光環在這個時候揮了重要的作用，沒有等到烏斯藏其他方向的大軍趕來，王沖等人就已經拉開距離，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轟隆！」

    也就在王沖等人離去之後不久，突然轟隆一聲，一股熾烈的罡氣如同雷霆一般在暴雨之中炸開，將二十多名烏斯藏鐵騎連人帶馬震飛出去。人群後方，龍欽巴氣得滿面紅光，從後面衝了出去。

    「都給我滾開！」

    龍欽巴的怒吼聲震徹四面八方，唰，望著王沖等人逃跑的方向，龍欽巴二話不說，突然之間一個踏步縱身，一把搶過了附近一名烏斯藏騎兵的戰馬，將馬上的鐵騎毫不費力的推了出去，摔出十餘丈遠。

    「所有人跟我來，誰敢違命，軍法處置！該死的唐人，我看你們能逃到哪裡去！」

    一聲令下，污泥滾滾，龍欽巴帶著濤天的殺氣，衝了出去。

    在他身後，數千名烏斯藏鐵騎緊緊相隨，蹄噠噠的馬蹄聲在黑夜中傳出很遠。

    「追上他們，我要殺光這些混蛋！」

    龍欽巴右手反抽，一把從背上抽過了一柄巴掌寬，特大號的彎刀。這把刀不像是普通的烏斯藏彎刀，某些方面反倒和中原斬馬刀有些相似。

    「跟隨將軍！」

    「誰敢掉隊，軍法處置！」

    「衝！烏斯藏人不需要懦夫，都跟我來！」

    ……

    龍欽巴的部下，一名名部將滿面的雨聲，厲聲大喝。在這些人的帶領下，龍欽巴的手下迅的匯聚了七八千的人馬，而更多的人馬如烏雲聚集，正在從後方趕來。空氣中劍拔弩張。

    戰馬滾滾，在龍欽巴的號召力下，烏斯藏人正在如雲匯聚。安南都護軍依然沒有擺脫困境。

    「將軍，我們來助你！」

    突然之間戰馬隆隆，一支四五千人全副武裝的軍隊大喊大叫著，從後方另一個方向急衝來，似乎是東南方向等其他方向的援軍趕了過來。

    「混蛋，都快點，不要讓他們跑了！」

    龍欽巴咬著牙怒吼道。

    「是，大人。」

    冥冥中，那人壓低著聲道。

    這人不說還說，一開口，龍欽巴渾身一個激靈，突然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中升了起來。這個人，前面一句話還好，但是後面那句，口音模糊，明顯怪怪。烏斯藏人是絕對不會這麼說話的，也絕對不是這種口音。

    然而還沒等龍欽巴多想，戰馬隆隆，那一夥人就已經從後方趕了過來，並且急接近了自己，一種如芒在背的凌厲感從後方傳來，彷彿被什麼鋒利的東西遙遙鎖定一般。

    龍欽巴心中一凜，猛然就反應過來。

    「該死，唐人！」

    一道電光從腦海中飛掠而過，龍欽巴突然之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唐人！

    這些口音怪異的「烏斯藏人」居然是唐人！

    之前就生過唐人冒充烏斯藏人襲擊大軍的事情，只是龍欽巴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這麼陰狠，這麼大膽，居然在走的時候還留了一隻大軍冒充自己人。而且在這種時候急接近自己。

    「這群混蛋！」

    龍欽巴臉孔猙獰，牙都要咬斷了。對方的狡猾、狂妄已經出了想像。各種手段也是無數不用其極。

    不過，如果他們以為這種方式就可以對付得了自己，那真的就是自欺欺人，太過天真了。

    「不知量力的東西，給我死來！」

    龍欽巴猛然虎吼一聲，想也不想，手握長刀，猛的反手一刀狠狠的劈斬了出去。轟隆隆，天地震動，龍欽巴身後，一條猙獰的，黑金兩色的巨龍猛然出現，長尾猛的一擺，頓時化為一道磅礴的刀氣，狠狠的斬了出去。

    轟！

    刀氣斬落，預想中的人仰馬翻的場景沒有出現，倒是轟隆一聲，長刀刀氣彷彿被什麼擋了下來。

    「龍將軍好刀氣，來，也接我一拳！」

    虛空中，一道氣旋急成形，並且如同颶風般急的擴展，向著龍欽巴推去。

    「王嚴？！！」

    聽到這個聲音，龍欽巴大驚失色。然而這還沒完，另一個厚重的聲音，同時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龍將軍，還有人！」

    這個聲音是……鮮於仲通！

    被埋伏了！

    一剎那，龍欽巴的臉色蒼白如紙。

    他明明看到王嚴和鮮於仲通已經離開，怎麼也沒有料到，他們居然還留在後面，埋伏了他一手！

    轟隆！

    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龍欽巴的刀氣只堪堪抵擋了一下，就被王嚴、鮮於仲通兩大高手遠遠的震飛了出去！

    龍欽巴的刀氣絕對不弱！

    做為五虎將這，龍欽巴對於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如果只是一個王嚴，或者鮮於仲通，龍欽巴都絲毫無懼。但是兩員大唐老將聯手，就連龍欽巴也遠遠不是對手。

    砰！

    十餘丈外，一塊從地下突出，裸露出來的臥牛石砰的一聲被龍欽巴撞在上面，震成粉碎。

第五百四十七章 撤退！火樹歸藏的殺意！

    「大人！」

    變生肘腑，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把所有人都驚呆了。都這種時候了，誰也沒有想到，大唐人居然還留了一手，還留了一隻偽裝的軍隊埋伏在後面。而且領頭的居然還是鮮於仲通和大唐的名將王嚴。

    這兩個人都是僅次於大將軍火樹歸藏級別的強者，單打獨鬥都能支撐很久，更何況是聯起手來暗算龍欽巴。

    只是這一擊，龍欽巴便重傷了。

    「保護大人！」

    「該死，唐人太卑鄙了！」

    「阻止他們！」

    「殺了他們！」

    ……

    所有的烏斯藏人頓時反應過來，一個個又驚又怒，奮不顧身的向著鮮於仲通和王嚴衝殺過來。然而還沒等到他們衝過來，希聿聿戰馬長嘶，數以千計的安南都護軍精銳鐵騎電射而來，如同一把尖刀，一把切在烏斯藏人的陣列中，將這只追擊的部隊橫向切成兩段。

    「殺！——」

    蹄噠噠的密集馬蹄聲響徹雲霄。安南都護軍的這次發難完全是眾人意想不到的方向。連龍欽巴都上當了，更別說是其他人。

    轟隆隆！

    戰馬與戰馬的撞擊聲，刀與劍的交擊響成一片。有心算無心，烏斯藏人在安南都護軍的攻擊下節節敗退，六七千的大軍只是一個衝擊，便瞬間大亂。

    「幹掉他！」

    鮮於仲通和王嚴兩人眼中寒芒大熾，齊齊鎖定了摔在臥牛石上的龍欽巴。這位烏斯藏的悍將可是五虎將之首，如果殺掉他，絕對能對烏斯藏人造成極大的衝擊，大大的打擊他們的士氣。

    蹄噠噠，大片的污泥和雨水飛甩開來，兩位大唐西南的最高統帥同時對龍欽巴這位五虎將之首發出了致命的攻擊。

    「保護大人！」

    「絕對不能讓唐人傷害到大人！」

    一剎那間，周圍所有的烏斯藏將領急得雙眼通紅，帶領周圍的其他士兵，瘋狂的，完全是不要命的向著鮮於仲通和王嚴衝了過來。哞，虛空中浮現出一頭又一頭的烏斯藏耗牛虛影，夾雜著高原神話傳說中的怪獸虛影。

    一道道罡氣洪流撲天蓋地，如同無數怒蛟、騰龍一般從四面八方向著王嚴和鮮於仲通轟殺過去。

    轟！轟！

    說時遲，那時快，兩道深沉至極，而又磅礴至極的罡氣突然之間由小至大，從人群深處猛烈的爆發出來。那種強大的力量，霸烈無比，只是一瞬間就將四周八方湧過來的罡氣洪流震得支離破碎。

    不止如此，兩股深沉至極的罡氣聯手，掃蕩虛空，將那些瘋狂撲過來的烏斯藏將領，連同士兵，全部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震飛出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虛空，面對大唐西南兩大最高統帥，哪怕這些驍勇、凶悍的烏斯藏人聯起手來也完全不是對手。轟，兩大**統帥震飛漫天的烏斯藏人，速度不減，直往龍欽巴撲了過去。

    「火樹歸藏不在，正是擊殺龍欽巴最好的機會。耿直兄，全力出手，不要給他機會！」

    鮮於仲通的怒吼聲響徹天空。

    在獅子城，龍欽巴絕對是個巨大的威脅。這位來自大雪山神廟的五虎將，力量強大無比，而且功法駁雜，單打獨鬥，鮮於仲通和王嚴以下，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偏偏，眾人又耐何不了他。

    如今，龍欽巴孤軍深入，正是一個擊殺他的最好的機會。

    哪怕他實力驚人，但面對鮮於仲通和王嚴兩員大唐統帥的聯手攻擊，也只是死路一條。

    「大人，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鮮於仲通和王嚴兩人聯手發動致命一擊的時候，剎那裡，突然人影一閃，周圍眾人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砰的一聲，龍欽巴就被一股推了出去。

    ——電光石火間，一名烏斯藏將領衝了過來，將龍欽巴用力推了出去。

    而龍欽巴的反應也快，手掌一伸，一把抓住一頭鬃髮油亮的青稞馬，一個翻身，上了馬背。

    駕！

    雙腿一夾，龍欽巴根本看都沒看身後，撞開人群，閃電般往遠處逃去。

    鮮於仲通和王嚴，單獨任何一個人出現，他都敢和他們鬥上幾個回合。但是現在，他已經受傷，再待在這裡，必死無疑。除非大將軍火樹歸藏出現，否則的話，絕對沒有人可以同時抵擋他們兩個的攻擊。

    「鮮於仲通，王嚴！你們逃不出西南的，我一定會將你們兩個碎屍萬段！」

    龍欽巴發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但是他的腳下一點都不慢。而其他烏斯藏鐵騎則是不要命的人馬合一，向著兩個衝了過來。

    「保護大人！」

    「擋住他們！」

    王嚴也同時指揮大軍應對。相比起單打獨鬥，他還是更擅長這種軍陣上的對抗。

    「該死！」

    眼看著龍欽巴逃遠，又利用其他烏斯藏騎兵來擋住自己，鮮於仲通臉都黑了，他的五指猛的一扣，如同鋼釺般插進那名烏斯藏將領的的身體，順勢一摔，狠狠的摜摔到了那塊臥牛石上。磅礴的罡氣灌入他的體內，直接將他的體內經脈、內臟震得支離破碎，滅絕了他的生機。

    「好好的機會，全部浪費掉了！」

    說話的時候，一臉的不甘。

    龍欽巴這種舉足輕重的高原悍將平時的時候都是和其他烏斯藏猛將或者火樹歸藏、大欽若讚他們在一起。若不是他急於冒進，想要追殺突圍的安南都護軍，根本不會給他們這種可趨之機。

    錯過這次的機會，以後可就難了。

    「不行！我非得幹掉他不可！」

    鮮於仲通心中一發狠，就要追上前去，徹底的瞭解龍欽巴，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吟！——」

    一道龍吟般的長嘯滾滾蕩蕩，從遠處衝天而起。聲音中蘊含了一股無窮的偉力，在層層的大雨中打出一條貫通天地的真空氣柱。以那真空氣柱為中央，一波波的漣漪向著四面八方無限的擴展開來，就好像半空之中泛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漣漪一般。

    所有的暴雨白花花一片，被炸得一波又一波，不停的嚮往震盪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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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樹歸藏！」

    鮮於仲通神色一沉，心中猛的抖了一下。擁有如此渾厚的罡氣，而且氣運於音，能夠在漫天暴雨中打出一條貫通天地的通道，放眼整個西南，也只有烏斯藏大將火樹歸藏才有這種功力了。

    「他來了！和沖兒預料的一樣，來的好快！」

    王嚴本來正在指揮大軍將烏斯藏一片片的沖散，這個時候聽到嘯聲，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火樹歸藏正在趕過來，其他的大軍也在趕過來。我們不宜久遠處，再將這些追兵打散一下，用他們來阻擋追兵，基本上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王嚴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原本只是昏暗的天空，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黑暗下來了。這一場始於獅子城的突圍，耗時良久，再加上短兵相接的時間，到現在已經完全進入入夜時分。雖然天色已暗，但暴雨卻並沒有停止。

    鋪天蓋地的傾盆大雨，再加上黑夜，這就是眾人這次突圍最好的天時地利人和。

    烏斯藏人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幾次追丟了，現在入夜，眼力好也沒用，就更加難以捉摸安南都護軍的行蹤了。就算他們個個騎馬，也一點用處都沒有。這場突圍，到裡也就算是徹底成功了。

    ——這是王沖之前對王嚴分析過的。

    「沒辦法了！雖然很想火樹歸藏生死較量，但是沖公子說的不錯，現在還不是和他們生死決戰的時候！」

    鮮於仲通通紅眼睛，狠狠的看著遠處，雖然心中不甘，卻也不得不撥轉馬頭，和王嚴一起離去：

    「所有人聽令，趕緊撤離！」

    雖然很想殺了龍欽巴，但相比起來，鮮於仲通最想殺的還是火樹歸藏。在大唐西南，這位烏斯藏大將永遠都是安南都護軍最大的敵人。

    蹄噠噠，鮮於仲通和王嚴在後方斷後，一行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人呢？」

    而鮮於仲通等人前腳剛走，另一道魁梧的身影，雄渾厚重，猶如山巒一般，出現在了現場。鏗！右手一鬆，一根精鋼銘文的丈長刀柄便重重的墜落到了地上，濺起一片泥濘。

    「回大人，已經走了！」

    一名烏斯藏將領躬著身子，戰戰兢兢道。

    「什麼人打傷的你？」

    火樹歸藏回過頭來，又望向了一旁的龍欽巴。他的臉上陰沉如水，看不出表情。濃烈的罡氣在他的體表流動，化為火焰一般熊熊的燃燒。五行五系之中，火樹歸藏是屬於最霸烈，同時也是最暴烈的那種火系頂級強者。

    他身上的火焰，甚至在黑夜裡很遠都能看得見。

    「回將軍，是鮮於仲通和王嚴！」

    龍欽巴也低著頭道，神情頗為畏懼。他在烏斯藏人中雖然以悍勇著稱，就算在鮮於仲通和王嚴這兩種異族大敵面前，也是渾不在乎，但是對於大將軍火樹歸藏，龍欽巴還是極為畏懼，或者說更多的是敬畏。

    火樹歸藏比他成名更早！

    很早之前，他的名聲就已經飄揚在烏斯藏高原阿里王系的上空了。他是真正的武將，為戰鬥而生！

    「鮮於仲通和王嚴？哼，看來我們這次真的是遇到對手了！居然連他們兩個，他都能命令！」

    火樹歸藏望著鮮於仲通等人離開的方向，眼中掠過一抹森寒至極的光芒。

    「啊！」

    龍欽巴怔了怔，有些迷惑的看著火樹歸藏，完全不明白大將軍在說什麼。

    「哼，用調虎離山之主將我調走，又用埋伏奇兵在你們追擊的時候暗算你們，順便一舉將你斬殺……，你該不會以為這是鮮於仲通或者王嚴的注意吧？」

    火樹歸藏冷笑道。

    不得不承認，他看走眼了。對方比他想像的還要聰明。其他就算了，似乎連自己的行動都被他給算計到了。

    而且，大軍突圍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情。特別是涉及到近十萬大軍的事情。火樹歸藏本來以為自己無論怎麼樣都是趕得及的。但是沒有想到，對方將大軍組織的井井有條，突圍、防護，反擊……，所有的一切猶如行動流水，這麼大的事情居然一點混亂都沒有。

    而且還以最快的速度，指揮山上的數萬大軍離開了這裡。

    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快的速度，就連火樹歸藏都遠遠做不到。這完全是只存在於理論上的事情。

    對方對大軍的指揮藝水已經達到了近乎神蹟，不可思議的地步！

    火樹歸藏縱橫天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將大軍指揮達到這種地步的人物！不過，對方表現出來的戰略和戰陣指揮藝術越優秀，越傑出，越超凡脫俗，火樹歸藏心中的殺機便越是旺盛和強烈。

第五百四十八章 謀算！隔空的交鋒！

    「這！！」

    龍欽巴一時呆住了。他只顧著殺敵，一時半會還真沒往這個方向想。

    確實，在西南大地，烏斯藏帝國長期和大唐對峙，對於西南的那些將領再熟悉不過了。鮮於仲通雖然也不是什麼庸俗，無能之將，但是他卻也不是什麼靈活變對的機謀詭變的奇將，而是一個典型的守城之將。

    至於，王嚴，以前也有過耳聞。這次獅子交手，更是有直觀的感受。

    ——這一位雖然攻守兼備，但詳細說起來也是擅長防禦超過進攻的大唐名將！

    無論這兩個人中的哪一個，都不可能想出這種「回馬槍」，暗中伏擊的策略。

    「那大人，現在怎麼辦？他們現在絕對走不遠，要不要我們追殺過去？」

    龍欽巴道，心中突然起了強烈的殺心。

    這次一時不察，差點被鮮於仲通和王嚴聯手斬殺，不管那個幕後指揮的人是誰，能想出這種計策，都讓龍欽巴心中生出了強烈的殺心。

    「不必了！」

    不過還沒等龍欽巴想出怎麼樣找出那個隱藏的大唐將領，耳中就傳來一個令他錯愕的聲音：

    「事已至此，就由他們去吧！」

    「可是大人，怎麼能這麼就讓他們走了？」

    龍欽巴瞪大了眼睛，始料不及的看著身旁的大將軍火樹歸藏。大將軍一向以勇猛著稱，如今唐人逃得不遠，他居然就放棄，這實在是出乎龍欽巴的預料。這可不是大將軍的一貫作風。

    更重要的是，龍欽巴心中極度不甘啊！

    「天色已黑，又是暴雨，你去哪裡找他們。而且，這種天氣，騎兵的威力相當於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唐將即然喜歡這種策略，那我們追過去的話，他們一定還有其他埋伏。天黑我們看不見他們，如果被埋伏了，到時候損傷更大。」

    「而且，他們有幾次軍隊專門偽裝我們的人，黑夜裡隨時可以突襲我們——你知道怎麼防他們嗎？」

    最後一句，火樹歸藏才說出重點。

    對面的那名唐將精於計算，兵法韜略運用的出神入化，層次級別還遠在鮮於仲通、王嚴以及西南諸將之上，剛剛那會兒，就連他都著了道。更重要的是，就連火樹歸藏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這種偽裝成自己，以各種方式不斷突襲的方式，簡直防不勝防，就連火樹歸藏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這可是十萬大軍，不是一萬兩萬，對方冒充成自己，根本無法分辨。

    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真的是讓人煩心無比。

    「這，可是……」

    龍欽巴欲言又止。本來以為是一波大舉進攻，這個結果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但是龍欽巴也不得不承認，剛剛他差點就是死在了這一招之下。天色已暗，夜幕降臨，要想埋伏自己，那恐怕比現在更加容易。

    而且，對方居然還會說一點烏斯藏語！

    ——不是說大唐人都不知曉烏斯藏語嗎？

    「唉！」

    右手狠狠一甩，一股凌厲、霸道的罡氣從龍欽巴體內破空而出，轟隆一聲落在地上，砸起大片污泥，在地上砸出一個丈許的坑洞！

    很顯然，火樹歸藏下的命令，龍欽巴再無奈也只能接受。

    「放下，我可沒說過要就這麼放過他們！」

    火樹歸藏的目光盯著黑夜中西南都護軍離開的方向，眼中迸射出陣陣寒芒：

    「暴雨總會停的，黑夜也總會過去。等到天色一亮，大雨過去，就算那個唐將有濤天的能力也沒有辦法了。現在能用的一套，到時候可就未必也能用了。而且，別忘了，我們可是還有三十萬蒙舍詔盟友在那裡。等到白天，我們和蒙舍詔聯合再對付他們不遲。而且，別忘了，這一開始可是蒙舍詔和大唐戰爭。也該讓他們出出力了。——這也是大相的意思！」

    火樹歸藏口中的大相自然就是大欽若讚了。

    整個阿里王系能命令火樹歸藏，用一根韁繩勒住這位勇武之將的，也只有這位阿里王系的大相了。龍欽巴也沒有想到，這居然是大相的意思。

    「你不要不甘，如果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穫，為什麼不去做呢？別忘了，我們烏斯藏的勇士目標可不止是一個西南，一個安南都護府而已。未來，我們還有更大的戰爭！不能在一個戰場，折損的太多。」

    火樹歸藏淡淡道。

    「是，大人！」

    龍欽巴之前還心有不甘，但聽到這句話，立即躬下身來，心中肅然起敬。西南只是中土大唐的一隅，火樹歸藏口中的更大的戰場自然不會是這裡，而是烏斯藏和大唐兩大帝國之間的角逐。

    這一點，在烏斯藏高原的上層將領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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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從帝國和藏王決定進攻大唐開始，烏斯藏帝國和大唐之間的戰爭就已經開始了，這場西南的戰爭還僅僅只是一場更浩大戰爭的序幕而已。大唐雖然已經衰落了，比不得以前，但畢竟是擁有過龐大、輝煌，令所有人恐懼的強大軍力。

    西南都護府也只不過是大唐幾個都護府中的一個而已。

    烏斯藏帝國雖然已經做下決定，但對於和大唐之間的這一場戰爭，上上下下，所有將領全都極其的慎重。

    「早一天也是殺，遲一點也是殺，就讓他們暫時苟且一段時間吧！」

    火樹歸藏說完這句話，撥轉馬頭，立即往回走去。

    這一次的行動，可以說是極其不成功的。十萬大軍取得成果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但是這一切，並不是因為己方太無能，也不是因為山上的鮮於仲通與安南諸部太強，而是因為大唐人採取的兵法策略。

    這種結果實在是讓所有人始料不及。

    傷亡也有些大！

    而且，這一場戰爭也讓火樹歸藏隱隱發現了一些東西，這些全部都需要他去處理。相對來說，追殺鮮於仲通等人反倒並不是很急。

    ——畢竟，一天的時間而已，他們不可能跑出西南的地界。

    火樹歸藏很快消失黑夜中，在他身後，烏斯藏大軍也緩緩沿著與王沖等人相反的方向消失在大雨中。

    這場暴雨追擊戰，就以這樣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結束了。

    然而籠罩在西南上空緊張氣氛，非常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濃郁了。

    ……

    大雨磅礴，幾株虯結的大樹，在大地伸展著，地面厚厚的污泥。

    長年罕至的暴雨與泥土和在一起，幾乎將這片西南大地化為一片澤國。而在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虛空中隱隱有殺氣在瀰漫。

    時間緩緩過去，四周圍靜悄悄的，除了雨水的啪啪聲，其他什麼也聽不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

    「嗯？」

    突然，地面鬆動，表面佈滿的污泥突然隆起一塊，接著一條壯碩的漢子從底下魚躍而出。

    「這是怎麼回事？烏斯藏人居然走了？」

    徐世平望著遠處那座高聳山巒的方向，一臉的不解。

    烏斯藏和大唐的這場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沒有緩和的餘地了。以烏斯藏的立場，以及火樹歸藏的脾性，沒有趨勢尾隨追殺過來，實在是讓他有些出乎預料。

    「難說，先別大意。說不定，烏斯藏人只是在故意麻痺我們也不一定。以烏斯藏人一貫的悍勇，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棄的。」

    一旁，許安純也從泥水中站起身來。

    這種偽裝實在是很難受，要將髒兮兮的污泥塗遍全身，甚至連鎧甲縫隙都要，雖然這樣確實更加不容易察覺，但是身上本來就濕透了，再抹了這麼一層污泥，就別提多難受了。

    「不用想了，他們已經走了！」

    一條人影附近大樹幹上滑了下來，王沖腳尖一踮，就輕輕的從樹上滑落到了地上。他的身上穿著那身重甲，但是神情卻沒有絲毫的輕鬆。

    「烏斯藏人是可以故佈疑陣，守而不攻。但是再怎麼守，馬蹄的聲音是隱藏不住的。就算他們有辦法，一時能找齊那麼多的布包裹住馬蹄，隱藏住聲音，但是馬打噴嚏和嘶鳴的聲音是隱藏不住的。這麼多的戰馬，想要做到這點根本就不可能，這也不是烏斯藏人的風格。」

    王沖這般說著，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頭：

    「我本來以為烏斯藏人會順勢追殺過來，沒想到倒是低估他了。火樹歸藏應該是已經預料到了我會在半道中佈伏兵，所以特地取消了。而且，騎兵不利夜戰，更何況還有暴雨，火樹歸藏必然是知道時機不利，我們又有了準備，所以當機立斷，索性放棄！——我本來以為火樹歸藏只有悍勇，現在看來，真是低估他了。就憑這種果決，火樹歸藏也必然是我們西南的大敵！」

    雖然敵人撤退，對於自己有利，但是敵人被殺敗而回，和自己主動撤回，這完全是兩碼不同的概念。

    不管怎麼樣，眼前的結果自己和大唐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比想像中更加棘手和難纏啊！」

    王沖望著西南方向，心中暗暗道。

    以前只知道阿里王系的大將火樹歸藏是章仇兼瓊的宿敵，但是究竟為什麼卻不知道。但是現在，王沖總算是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