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離間

    赫赫有名的漠北克烈部就這樣被李璟所滅，克烈部十幾萬人都當了俘虜，凡是高過車輪的青壯盡數被斬殺，鮮血將整個草原都染紅了。因為是冬天，李靜也不擔心有瘟疫產生，讓人挖了一個大坑，將這些屍體盡數掩埋，整個漠北牙帳之中只剩下老弱婦孺。

    菊兒汗為了讓老營中人過冬，儲備了大量的糧草，加上耶律大石送來的糧草，十幾萬唐軍在這裡根本不受糧草的威脅，至於牛羊之類的更是充沛的很，整個牙帳之中女子盡數為唐軍所有，這些士兵們左擁右抱，倒是快活的很，哪裡有生活在苦寒之地的樣子。

    而除掉大唐上下，無人知道，控弦二三十萬的漠北克烈部已經為李璟所滅，可汗菊兒汗也被李璟砍了腦袋，只是因為還有許多部落分散在四周，草原上第三次大雪已經降臨，大雪覆蓋了整個草原，李璟就算想繼續平定草原，將整個克烈部收為己有，但這個時候，人也不能和天斗，只能老老實實的和大軍縮在大營中，等待著明年春天的時候，再對剩下的部落進行征討。

    失去了菊兒汗，就說明克烈部上下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群龍無首，軍無戰心，不出意外，絕對不是大唐的對手，李璟也終於在消滅金人之前，將克烈部消滅，使得自己的後方再也沒有後顧之憂，自己可以安安心心的對付金人了。

    就在李璟在塞北享受鮮美羊肉的時候，在遙遠的升龍城中，杜英武和蘇憲誠兩人都已經趕回了升龍，而在紅河下游，紅河新城仍然是在建設和吳玠兩人一文一武，將紅河新城打理的極為繁榮，大唐軍隊雖然沒有向升龍發起進攻，但實際上，已經南下數百里，向南方拓展，實際上已經將整個中南半島砍成了兩段。

    無論是杜英武和蘇憲誠兩人都知道越國已經到了危機關頭，大唐一旦征服了越國南部，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升龍，但兩人這個時候，都沒有辦法收手，無論誰放棄鬥爭，下場是很恐怖的。只是兩個人心中所想的卻是不同，蘇憲誠還想著振興越國，擊敗大唐軍隊，而杜英武見識了中原的繁華之後，哪裡還想著振興越國，他想著的就是如何廢掉越國，斬殺蘇憲誠，然後讓越國歸順大唐。自己能夠受封國公，得百里封地，流傳子孫，至於越國江山最後如何，已經不是他所能考慮的問題了。

    “臣拜見太后。”杜英武身著紫袍，跟在內侍身後，緩緩進入大殿，大殿與中原相同，金碧輝煌，只是看上去比中原的皇宮小了許多，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杜英武低著頭，一副十分恭敬的樣子，實際上，心中卻是不屑，他見識過紫禁城，眼前的皇宮固然不錯，但與紫禁城比較起來，那是有著天壤之別的。也就是李朝還自認為是中南正宗，還想著擊敗大唐，繼續在中南半島稱王稱霸。

    “太師不必多禮。”珠簾之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這是越國李朝的實際掌權者黎太后，作為當今皇帝的生母，對杜英武極為信任，這也是杜英武能夠縱橫朝野的主要緣故，當初武帶、楊嗣明等人反對杜英武，杜英武曾經一度被貶，但很快就官復原職，現在更是太師，要知道，在越國李朝，文官以尚書為首，武將以都統為首，而在兩者之上，還有太師、太傅統領文武百官，一般的時候，李朝根本就不會設太師或者太傅，但現在，杜英武已經是太師了，已經是臣子的最頂峰，足見黎太后對杜英武的信任程度。

    “太后，臣最近聽說蘇尚書和北方大唐來往甚是勤快，經常有人深夜進入蘇尚書的府邸，老臣很擔心啊！”杜英武低聲嘆息道：“蘇尚書是我大越的重臣，眼下大唐軍隊佔據紅河新城，甚至可以說是佔據了半壁江山，這個時候，舉國上下都應該痛恨大唐才是，蘇尚書此舉恐怕有些不妥啊！”

    “哦，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蘇尚書乃是國之重臣，難道就不知道大唐的狼子野心嗎？雖然我們已經送了美女，送了金銀財寶，但大唐從來就沒有放棄對我們南方的進攻，這個時候蘇憲誠還在和大唐的人有瓜葛？”黎太后忍不住站起身來，粉臉上露出冰冷之色。

    她雖然貴為太后，但年紀輕輕，到現在也不過二十來歲，只是機緣巧合，才會成為皇后，進而成為太后，哪裡經歷過宮中的欺詐，更不是知道杜英武的真面目，所以聽說蘇憲誠居然和大唐有所接觸的時候，心中就極為不滿。

    “太后，傳聞蘇憲誠在燕京的時候，得到大唐洪武天子的信任，老臣親眼見洪武皇帝在滴水簷下親自迎接，甚至親自送出門，這是何等的禮遇。”杜英武目光閃爍，還有一絲嫉妒。李璟對待他杜英武就好像是豬狗一樣，和蘇憲誠的待遇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沒想到大唐皇帝居然愛惜蘇大人的才學，太師也曾前往大唐，不知道中原比我大越如何？”黎太后怒極而笑，忽然說道：“都說中原是禮儀之邦，繁華之地，不知道可是真的？”

    “回太后的話，大唐雖然繁榮，但並非吾鄉。”杜英武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雖然點出了中原的繁華，但同樣的表明了自己的志向和忠誠。

    “可惜，你雖然是這麼想的，有的人卻不是這麼想的。”黎太后讚許的看了杜英武一眼，說道：“中原詩書傳承，本朝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子都想前往中原求學，蘇大人也是讀書人，最嚮往的就是中原，現在大唐洪武天子如此喜歡蘇尚書，蘇尚書心中有所想法也很正常。”?

    “這個，或許蘇大人不過是在探討詩詞而已。”杜英武心中一陣暗笑，臉上卻露出一絲苦笑，說道：“太后您也是知道的，老臣不擅詩詞，在人士子的譏諷，哪裡有蘇尚書來的風采。”

    “談論詩詞？你覺得可能嗎？”黎太后不屑的說道。

    “或許有這個可能。”杜英武卻正容道。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莫須有

    杜英武心中暗自竊喜，他知道黎太后已經懷疑，當下又說道：“蘇尚書乃是文官之首，平日裡喜歡吟詩作對，想這人士子，想必往來的書信多是一些文人們相互交流的渠道罷了。更何況，若大唐真的想收買蘇尚書的話，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吧！一天一封書信，這種情況下幾乎是不可能的。”

    “普通的文人士子會一天一封書信嗎？從中原到我大越，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多少經歷，那些文人士子都這麼富裕？”黎太后看了杜英武一眼，說道：“太師就是老實，這件事情若沒有大唐在背後撐腰，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至於是不是文人墨客交流的書信，到時候將那些書信都帶過來就是了。”

    “臣擔心的是，那些書信都已經焚燬，畢竟，嘿嘿。”杜英武搖搖頭，說道：“蘇尚書是什麼樣人，老臣最是清楚，論智謀，十個臣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個時候恐怕那些書信都已經燒的乾乾淨淨了。”

    “太師，你到底是老實，這樣的事情蘇憲誠若真的有什麼問題，豈不是已經敗露了嗎？”黎太后笑道：“若是一般的詩文，蘇憲誠肯定將這些詩文都珍藏起來，若不是詩文，那燒掉也很正常，太師以為呢？”黎太后一陣嬌笑，她本身就極為美貌，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成為皇后，這麼一笑，倒是如同百花盛開一樣，就算是杜英武這個老東西也為之心動，不過很快就變的正容起來，大唐皇帝有寡人之疾，最喜歡就是征服敵國，征服敵國的后妃們，想如此美豔的太后，正好是大唐皇帝所喜歡的。杜英武豈敢冒犯。

    “還是太后聖明。”杜英武誇讚道：“既然如此，不如以鑑賞詩文為由，讓蘇憲誠將這些詩文都交出來，若是交不出來，說明這裡面必定有問題。為了大越江山，蘇尚書總得給朝廷一個說法才是。”杜英武面色猙獰，蘇憲誠雖然是自己的親戚，但在權勢面前哪裡還有其他，更不要說，此事關系到自己在大唐的地位，杜英武可不會在乎什麼親戚之情。

    “傳蘇憲誠。”黎太后點點頭，對身邊的內侍說道。

    蘇宅之中，蘇憲誠端詳著手中的信紙，臉上如痴如醉，最後更是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一個身影淼淼而來，卻是蘇夫人手上端著一杯香茗，笑容滿面。

    “大人，不過一篇詩文而已，為何每次都將這些詩文給燒燬？豈不是很可惜了。”蘇夫人搖搖頭，這種情況她已經經歷過許多次了，每次拿到書信之後，先是品嚐一番，然後在嘆息聲中，將這些書信都焚燬。

    “夫人，中原地大物博，人傑地靈，非我大越可以比擬的。這些詩詞都是上等文章，李甫、趙鼎、張孝純、虞允文，大唐王朝也不知道擁有多少人才。可惜的是，這些好的詩文不能留啊！一旦留下來，必死無疑，大唐人想殺我啊！”蘇憲誠看著書信前列的一些字跡，有些地方已經被墨水所涂，也看不出其中的含義，他就知道這裡面的問題了，大唐想要離間自己和大越之間的關係，甚至還要借大越之手殺了自己。一旦這些詩文流傳在外，恐怕自己就是長著十張口也說不清楚這一切。雖然喜歡這些大宗師的詩詞，但這個時候也只能忍痛燒掉，免得落人口舌。

    “若是大人燒掉了這些書信，一旦有人索要，大人當如何是好？”蘇夫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詢問道。

    蘇憲誠面色一愣，雙目中閃爍著一絲驚恐，忽然笑道：“我為尚書，何人敢問我，何況，本官心中無此念頭，難道還有人栽贓陷害不成？太后、皇帝聖明，不會如此的。”

    “大人，宮裡來人了。”蘇憲誠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有下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這種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逝，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接著就讓蘇夫人為自己更衣，然後上了小轎朝皇宮而去。他的腦海之中卻是在盤算著，如此急急忙忙的召自己進宮，到底是所謂何事？難道大唐開始對北方發起進攻了？更或者是杜英武想要謀朝篡位了？

    只是等進了皇宮大殿之後，頓時生出一絲不妙來了，大殿內，杜英武臉上帶有一絲詭異的笑容，一邊的黎太后和大定皇帝面色陰沉。

    “臣蘇憲誠拜見陛下，拜見太后。”蘇憲誠正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按照以前的模樣，拜倒在地，山呼萬歲。

    “蘇尚書，聽說你與人墨客關係比較好？”黎太后笑眯眯的望著蘇憲誠，說道：“中原地大物博，人傑地靈，相信尚書大人從人手中收穫不小吧！”

    蘇憲誠面色變了變，很快就正容說道：“人士子眾多，有才之士更是多不勝數，臣從這些人身上是學了不少東西，大唐王朝能夠虎視天下，也的確是有道理的。”

    “那蘇大人是不是想成為其中一員，也想著在中原生活？”杜英武冷笑道：“中原是何等的繁華，一些大臣家裡奢侈程度甚至在皇宮之上，老夫聽說大唐皇帝對蘇大人可是好的很啊，親自在滴水簷下相迎，嘖嘖，這種禮遇恐怕是很難找到的吧！”

    蘇憲誠聽了虎目圓睜，望著杜英武，呼吸都變的急促起來。冷哼道：“難道杜大人不也是如此嗎？大唐皇帝熱情好客，這腳是長在別人身上的，難道下官還能阻止大唐皇帝不成？下官若是有這樣的本事，這紅河新城已經是我大越的了，豈會落入大唐之手？”

    “你是沒有這樣的本事，但是你心中是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杜英武冷哼道：“老夫看，你恐怕身在大越，心在大唐了吧！”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蘇憲誠聽了頓時大怒，指著杜英武說道：“我蘇憲誠對大越忠心耿耿，豈會做背叛之徒。杜英武，你這個亂臣賊子。”

    “哼，是與不是，又有誰知道呢？”杜英武冷笑道：“聽說你和趙鼎、虞允文等人都有書信往來，不知道這裡面寫了一些什麼呢？你若心中無私，不如拿出來讓陛下和太后看看。”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奸計得逞

    杜英武是誰，既然出手，那就要藉著機會一擊必殺，蘇憲誠收到信件了，而且還將信件燒了，杜英武都知道這一切，以前他沒有出手，是因為條件不成熟，一兩封信件燒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若是所有的信件都燒了，那就是問題了。若沒有問題，你蘇憲誠為什麼要燒掉信件呢？

    蘇憲誠面色一變，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一切還真的被自己的夫人給猜中了，當下只能嘆息道：“回太后的話，臣已經將那些書信都給燒了，不過是一些詩詞而已，臣雖然喜歡詩詞，但到底是敵人送來的書信，臣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

    蘇憲誠有苦難言，若真的是詩文也就算了，偏偏在詩文之前有一段話，這些話，關鍵的地方都被塗抹，讓人看不清楚最關鍵的地方，這裡面蘊藏著什麼意思，蘇憲誠是一個聰明人，瞬間就知道對方的打算，分明就是想離間大越上下，所以才會燒了了事，這個時候，黎太后讓他交出這些書信，又怎麼可能呢？

    “燒了？恐怕這些書信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否則的話，怎麼會燒掉呢？想蘇大人喜好詩詞，這在我大越是有名的，現在這些詩詞卻被蘇大人給燒燬了，嘖嘖，還真是想不到啊！”杜英武頓時冷笑道：“太后，陛下，老臣認為蘇憲誠反心已現，他已經和唐軍勾結在一起，這樣的臣子已經忘記了我大越，已經成為大唐洪武天子的走狗，焉能成為文官之首？嘿嘿，蘇大人，這個時候，恐怕我軍的一些情報都已經送到虞允文的手中了吧！”

    “你胡說。”蘇憲誠雙目圓睜，氣的渾身發抖，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遭受這樣的恥辱，被人污衊為通敵賣國之人。

    “胡說？那為什麼要燒掉那些書信呢？”杜英武不屑的說道：“太后，陛下，事情就是這樣的，臣認為蘇憲誠應該下大獄。”

    “陛下，太后，杜英武這是污衊微臣，那大唐群臣是寫過信給微臣，只是上面的內容多有塗抹之處，臣，臣是擔心為人所誤解是，所以才會將書信燒燬，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還請陛下和太后明察。”蘇憲誠頓時感覺到不妙了。若是再不說出實情，恐怕自己要倒霉了。

    “誤解？太后和陛下聖明，若真的是如此，太后和陛下豈會看不出來，蘇憲誠，本官看來，恐怕是你心中有鬼，故意如此狡辯，才會如此的吧!”杜英武也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恭恭敬敬的遞給黎太后，說道：“太后，陛下，老臣也曾接到虞允文的一封書信，上面也都是勸老臣投降的話，老臣不屑一顧，現在將書信交給太后聖斷。”

    黎太后聽了接過書信，只見上面的確是通篇勸說投降的話，並且還有許諾，足見杜英武的實誠，她又看了蘇憲誠一眼，目光冰冷，更是有一種不屑之色。大唐強大，大越弱小，有人勸降很正常的事情，杜英武收到了信件，蘇憲誠必定也收到了信件，杜英武將勸降信拿了出來，足見心中無私，但蘇憲誠卻將書信燒燬，這裡面若是沒有什麼勾當，又有誰相信呢？

    “你，你是內奸，你已經投降了李璟，一定是你。”蘇憲誠看著杜英武，忽然雙目中閃爍著凶光，死死的盯著杜英武，雙目赤紅。

    杜英武心中一陣慌亂，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冷笑道：“蘇大人好厲害啊，自己已經歸順了大唐不說，還要污衊老夫，老夫對大越忠心耿耿，若是背叛了大越，日後不得好死。哼哼，說實在的，若是當初在燕京的時候，大唐皇帝也能像對待你一樣對待老夫，或許老夫還真的會感動，真的會歸順大唐，但是沒有，大唐需要的不僅僅是大越國，還需要有人能夠幫助他治理大越國，你蘇大人在民間威望甚高，若是蘇大人能夠歸順大唐，大唐肯定高興的很，但老夫不同，老夫的名聲已經為你們這些讀書人所壞，只要大唐進入大越，第一個要殺的就是老夫，嘿嘿，誰都會投降大唐，但唯獨老夫不會。蘇大人，你的污衊恐怕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蘇憲誠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時候他哪裡不知道，眼前的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實際上已經投靠了大唐，而大唐就是要借他之手除掉自己。他猛然之間想到自己離開燕京皇宮的時候，看見李璟的眼神，惋惜之中還有一絲冰冷。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才恍然大悟，自從自己拒絕李璟開始，今日的命運就已經決定，只是讓他心寒的是，實施這個計畫的人不是大唐，而是大越的太師杜英武。

    “陛下，太后，微臣對大越忠心耿耿，還請陛下和太后明察。”蘇憲誠哭訴著臉，跪在地上，忍不住大聲說道。

    “太后，陛下，既然要明察，不如讓人刑部審問一番，這樣的人罪大惡極，居然背叛我大越，中原如畫江山，那也是中原，而不是我大越，虧你還是一個讀書人，連這個都不知道。”杜英武心中得意，忍不住大聲說道：“太后，陛下，不殺此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此人如何能謝天下。”

    黎太后聽了也是十分惱怒，她冷冷的看著蘇憲誠，說道：“你太讓哀家失望了，來人，壓下去，交刑部嚴加審問，一定要詢問清楚他洩露了多少機密給大唐了。還有，立刻封鎖蘇府，蘇府上下，一干人等，一律鎖拿，不能走漏了一個人。”

    蘇憲誠渾身上下一片冰冷，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已經完了，更讓他心冷的是，黎太后和大定皇帝已經認定他勾結大唐，背叛大越，這個時候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只能是任由衛士將自己帶出了皇宮。

    “大越，完了。”蘇憲誠望著背後的大越皇宮，忍不住一聲長嘆。失去了自己之後，朝堂之上將任由杜英武專權，欺上瞞下，裡通外國，大越焉能不完。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毒殺

    蘇憲誠被下了刑部大牢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升龍，讓升龍上下的讀書人為之震驚，蘇憲誠是誰，論才能，在大越很少有能與之比擬的，若是論地位，不僅僅是文官之首，更重要的還是士林中傑出的人物，有大宗師之稱，可就是這樣的人物，居然被下了監獄，並且傳聞在監獄之中，遭受了嚴刑拷打，這下整個天下都震驚了。

    雖然官方給的說法是勾結大唐，裡通外國，但這天下的讀書人不相信啊！蘇憲誠是朝中難得的忠臣，忠君愛國自然不是假的，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出賣自己的國家呢？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這些都知道是杜英武在黎太后身邊進的讒言，這些人頓時暴怒起來，想著將杜英武生擒活捉，換出蘇憲誠。

    可惜的是，杜英武早就有了準備，他十分乾脆的不在自己府裡呆著，而是去了皇宮裡，並且逕自去見黎太后，他哭訴道：“太后，看看蘇憲誠，現在都沒有定罪，可是那些讀書人都認為蘇憲誠是無辜的，就算是所有的證據都擺在世人面前，這些人仍然是相信蘇憲誠，不相信朝廷，太后，這，這蘇憲誠的威望實在是太高了。高的讓天下人都知道蘇憲誠，而不知道太后和陛下。”

    黎太后是誰，不過二十來歲而已，從皇后到太后，年紀輕輕，想著的就是讓天下人都尊敬她，現在聽說有人威望在她之上，如何能忍受！

    “蘇憲誠是何許人物，不過是我大越的臣子而已，焉能如此膽大妄為？”黎太后冷哼道：“這些讀書人眼中還有朝廷嗎？”

    “太后，蘇憲誠此人表面上光明正大，道貌岸然，實際上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利用天子對他的信任，早就在朝中私交黨羽，他們為了掌控朝廷，污衊老臣，可憐老臣，心中有苦說不出來啊！”杜英武用衣袖擦著眼睛，好像能擦出幾滴眼淚來。

    這樣的小伎倆若是換做其他人根本不會相信，但黎太后不一樣，她相信，只見她鳳目中閃爍著冰冷，冷哼道：“這天下還是我大越的天下，蘇憲誠就算有點才能，那也是我大越的臣子，此人罔顧聖恩，居然勾結大唐，實在可惡。”

    杜英武趕緊說道：“太后聖明，太后，想我大越，任何人都會投降，尤其是蘇憲誠，此人深得大唐皇帝信任，他若是歸順大唐，必定會進入政事堂，可太后和陛下千萬不能投降。?李璟此人最過河拆橋，想前朝趙宋子嗣也不知道死了多少，那些被俘獲的貴女、皇妃們都已經落入洪武天子之手，受盡了屈辱。”

    黎太后聽了鳳目中閃爍著一絲驚恐，李璟的惡名傳遍了天下，尤其是他的喜好更是如此，黎太后也深知這一點，想她身為太后，實際上不過二十多歲，生的美貌暫且不說，還是在青春年華，最有魅力的時候，若是落入李璟之後，如何了得。

    “該死的傢伙，他這是要將我大越送給大唐啊！”黎太后頓時冷哼哼的說道。以前或許還有用蘇憲誠牽牽制杜英武的含義在裡面，但這個時候，黎太后徹底的震怒了。

    “太后聖明，蘇憲誠此人罪大惡極，此事留此人在，我朝就危險了，老臣認為，不如暫時將其關押，等待老臣擊敗虞允文、吳玠之後，再做論斷。”杜英武嘆息道：“到底是我大越的能臣，輔佐陛下也是有功勞的，讓他在監獄裡好生檢討一下，或許還有悔過之心，日後對我大越肯定是忠心耿耿。”

    “杜卿真是老實人，蘇憲誠如此詆毀你，你還保全他，可惜的是，蘇憲誠狼子野心，不會回頭的，你的一番苦心恐怕沒有任何作用，傳旨吧！賜酒。”黎太后讚許的望著杜英武一眼，只是杜英武低著腦袋，黎太后根本看不清楚杜英武嘴角揚起的一絲得意。

    “還是讓老臣去勸勸他吧！或許他還有悔改之心，若是不行，老臣再奉旨行事。”杜英武按住心中的竊喜，低聲說道。

    “既然如此，杜卿親自去一趟也可以。”黎太后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蘇憲誠必死無疑，杜英武是他的對手，黎太后現在也只能是依靠杜英武，索性就滿足他這個願望。

    “謝太后。”杜英武心中一陣得意，趕緊退了下去，在他身後，有內侍跟了上去，雙手托著托盤，上面端著一壺毒酒。

    刑部大牢中，蘇憲誠身著白衣，靜靜的坐在木凳之上，面色平靜，雖然是身在大牢中，但蘇憲誠卻沒有任何擔心害怕的神色，那一份沉著，就算是杜英武也很佩服。他讓內侍離去，自己端著酒壺，拿著一個酒杯走了進來。

    “蘇大人。”杜英武笑呵呵的走了進來，他現在是勝利者，自然心情愉悅。

    “是你。你這個奸賊，居然來看我。”蘇憲誠不屑的說道：“想我大越對你恩重如山，讓你成為我大越的太師，執掌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下。沒想到，你居然背叛了朝廷，背叛了我大越。你心中不慚愧嗎？”

    “慚愧？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乎！”杜英武不在意的說道：“大唐雄踞天下，這個不說你也知道的，蘇憲誠，你認為我大越是大唐的對手嗎？”

    “不是。”蘇憲誠想也不想的說道：“可身為大越的人，面對強敵，也要拚死一戰。”蘇憲誠自然知道大越李朝不是大唐的對手，這個是不能辯解的。

    “蘇大人前往中原，認為中原百姓過得如何？”杜英武也不生氣，只是笑呵呵的說道：“我大越百姓又如何？”

    “大唐繁華，君臣齊心協力，國泰民安，百姓都有盼頭，但我大越上下，嘿嘿，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能比！”蘇憲誠搖搖頭。

    “既然如此，為何不將兩家百姓合為一家，讓大唐統一天下，這樣我大越百姓也會跟著後面過上好日子，這不也是蘇大人的願望嗎？”杜英武勸說道。若是能讓蘇憲誠歸順大唐，杜英武相信自己將會得到更多的封賞。儘管他嫉妒蘇憲誠，但為了封賞，只能是將心中的嫉妒壓在心底深處。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滅國

    蘇憲誠已經無話可說，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心中卻是一陣冰冷，沒想到杜英武居然如此無恥，真的像自己猜測的那樣，已經歸順了大唐，作為大越太師的杜英武，軍政大權都在他的手中，手下也有不少的人手為其賣命，以前還有自己抵擋，現在自己死後，大越還有希望嗎？

    “蘇大人，大唐皇帝是如此的信任你，你若是能留的性命，日後的前程必定在我之上。”杜英武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日後功成名就之後，可不能忘記了老夫，若不是老夫，你又如何能效忠聖君呢？嘿嘿，相信日後天下人都會傳揚蘇大人的賢名的。”

    蘇憲誠看了杜英武一眼，頓時冷笑道：“老賊，你不用說這麼多，你說這麼多，實際上不就是擔心我會投靠大唐，按照洪武皇帝對我的信任，我的官位一定比你高，你這是擔心我，害怕我。哈哈，也是，大唐皇帝聖明，一向以才選人，你的才不如我，其地位必定在我之下，所以，你說這麼多，實際上，就是來殺我的，讓我心甘情願去死，免得日後，你會被洪武天子所怪罪。”

    杜英武聽了面色一變，望著蘇憲誠目光更加複雜，最後點點頭，嘆息道：“難怪皇帝陛下想招攬你，你的智慧的確很不錯，若是放在大唐，必定是一代名臣，可惜的是，現在你是在大越，越國上下無人能看的清楚你的才能，所以，只能請你上路了。”

    蘇憲誠忍不住哈哈大笑，指著杜英武說道：“看來，我還要謝謝你，可惜的是，我看不到你臨死前的樣子了，不過，想來也是不久的事情。”

    “哼，我會活的好好的，你請吧！”杜英武心中暗怒，從酒壺之中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

    蘇憲誠接了過來，端詳了一番，忽然說道：“杜大人以為自己能活多久？大唐軍隊到達升龍之日，就是你的死期，大唐洪武皇帝會用你的腦袋來撫慰大越上下，這樣才能讓大越人心穩定。可惜了，我是看不到了。”蘇憲誠心中一陣感嘆，就將酒杯中的毒酒一飲而盡。

    杜英武還沉浸在蘇憲誠最後一句話中，他心驚膽顫，若是別人說的話，杜英武絕對不會放在心上的，但蘇憲誠不一樣，他是大越難得一見的智者，他說的話，難道也不能信嗎？杜英武頓時有些惶恐了，若李璟真的拿自己的性命來撫慰越國民心，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英武可是知道自己在士林、在越國人心中的印象是何等之差，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忽然聽見身後一陣響聲，回頭望去，卻見蘇憲誠已經倒在地上，面色倒是平靜的很，甚至嘴角還露出一絲笑容，頓時惱羞成怒的說道：“哼，臨死還想著離間我，真是笑話，大唐皇帝是何等人物，豈會背信棄義，你還想著讓老夫保越國，真是天大的笑話，誰敢螳臂當車？”

    杜英武看著那一絲笑容，頓時以為這是蘇憲誠在臨死的之後，想要離間自己，哪裡會相信對方的話，只是甩了一下袍袖，轉身就出了監獄，讓監獄外的內侍回去稟報黎太后不提，而他自己卻是讓人快馬加鞭通知虞允文不提。

    升龍城內，蘇憲誠被皇帝賜死的消息傳了出來，頓時升龍城內一片大嘩，雖然杜英武掌握朝政，但任何時候，任何朝代，都是不缺乏忠臣義士的人，在大越誰不知道蘇憲誠的本領，能文能武，大越能夠憑藉無數百姓抵擋大唐的進攻，靠的就是蘇憲誠的智慧，現在蘇憲誠居然死了，而且是在皇帝的聖旨之下，一杯毒酒就結束了這位名臣的性命，天下大嘩，無數人當街痛哭，大罵朝廷昏聵，大罵杜英武。

    當然，在杜英武的眼中，這些人就是蘇憲誠的逆黨，就算是在蘇憲誠死後，他仍然向蘇憲誠身上潑髒水，認為蘇憲誠四處收攏黨羽，狼狽為奸，掌控朝政，企圖顛覆大越江山。原本對蘇憲誠還有些後悔的黎太后聽了之後，心中更怒，再也不追究蘊藏在其中的真相。

    而杜英武卻藉著機會，對蘇憲誠的好友進行瘋狂的報復，一時間升龍城內風聲鶴唳，也不知道多少仁人志士被杜英武所殺。大越上下怨氣衝天，大越朝廷一時間民心盡失。

    消息傳到紅河新城之後，虞允文頓時知道出兵的時機到了，就和吳玠商議一番之後，再次興兵數萬之眾，朝升龍殺去，這次行軍大張旗鼓，吳玠也顯得文明了許多，不再對沿途的百姓燒殺搶掠，而是秋毫無犯，反而對於那些民憤極大的官員進行處罰，大唐軍隊的舉措，瞬間贏得了大越一些讀書人的好感。

    以前還有蘇憲誠率領大軍進行抵擋，利用地利和人和，使得大唐進軍並不順利，才會聚集在紅河下游，建立了紅河新城，現在失去了蘇憲誠這樣的允文允武的傢伙，加上大越朝廷民心盡失，哪裡是吳玠的對手。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吳玠就率領大軍殺到了升龍城下，這個時候升龍城一片混亂，黎太后和大定皇帝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這個時候，作為太師的杜英武不但沒有主持升龍的防禦，反而在第二天夜裡，親自帶人打開城門，迎接吳玠的數萬大軍攻入升龍，大越李朝被滅。

    直到這個時候，越國的人才知道，真正裡通外國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眼前的太師杜英武，一時間天下大嘩，黎太后氣的在宮中昏死過去，升龍城的讀書人一下子鬧了起來。這是何等的諷刺，到了最後，居然是自己人親手毀掉了大越的長城。可笑的是，蘇憲誠死後還被潑了髒水。

    吳玠並沒有住在越國皇宮中，而是在前越兵部大堂中住了下來，在他旁邊杜英武就像一個下人一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雙目中還有一絲慌亂之色。外面的情況他也是知道的，現在感覺有些害怕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高興太早

    兵部大堂和吳玠兩人對岸而坐，杜英武也坐在一邊，只是前面兩人面色冷峻，杜英武臉上多了一絲擔心和惶恐。

    大軍佔據了升龍，並且其他地方都在緩慢收復之中，大越李朝已經滅亡，有些地方還沒有收復，但收復也是時間問題，現在擺在三人面前的問題，就是如何穩定局面，恢復生產，馬上春耕就要來臨，雖然越國一年三熟，但若耽誤了一季，對於中原來說也是一件大事。

    “中原的糧食日後多是依靠中南，現在捷報已經傳遞京師，等到陛下聖旨前來，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很關鍵，越國上下是不是還有敢違抗朝廷命令，敢於阻擋大唐軍隊的人存在。這樣的人，一定嚴加處置。”虞允文看了兩人一眼。

    “這個是肯定，我大唐十數萬軍隊在這裡呢！誰敢放肆？”吳玠笑呵呵的說道。現在韓世忠攻略扶桑，自己攻打越國，越國已經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也等於為大唐拓地千餘里，這樣的功勞，足以讓自己得到一塊封地了。

    “是，是，雖然還有小股殘餘勢力，但絕對不敢硬抗大軍，這個時候恐怕已經逃入山林之中。”杜英武也跟著後面笑道：“大唐雄踞天下，大將軍所向披靡，中南半島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來這些人絕對不敢冒犯大軍。”

    虞允文點點頭，對杜英武說道：“這個還需要杜大人出面，有了杜大人，我們大唐在中南半島才會進展如此順利，等到班師還朝之日，相信陛下一定會重賞大人的。”

    “不敢，不敢，都是為陛下效命。”杜英武聽了臉上頓時笑得像朵花一樣，這才是他最喜歡聽的事情，想自己背叛了大越，為得不就是這些件事情嗎？前段時間他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現在不用了，虞允文是誰，那是大唐皇帝最信任的臣子，能讓他說出這種話來，說明大唐的臣子已經接受了他。

    “唯一擔心的就是吳璘那裡，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打通，早一些打通，我們距離中原的路程就能快上許多，日後大軍也不用跋涉大洋來到中南半島了。”吳玠有些擔心的說道。從中原到中南半島的路程實在是長了一些，若是走海路更是如此，一旦邕州到中南半島的馳道打通，速度就會快了許多。

    “將軍放心，只要有錢財，肯定能快速打通的，下官回頭就多召集人手，加快馳道的進程。”杜英武趕緊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如此甚好。”虞允文臉上的笑容更多了，甚至朝杜英武拱了拱手，言語之中，對杜英武很是滿意，讓杜英武整個人都好像是要飄起來一樣，臉上堆滿了笑容。

    “如此就要靠杜大人了。”吳玠也拱手說道。

    杜英武頓時樂的哈哈大笑，但也知道兩人在李璟面前的地位，趕緊還禮說道：“不敢，不敢，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大家都是為了大唐。”虞允文朝北方拱了拱手。

    “兩位大人，現在還有一些餘孽，實際上不過是因為大定皇帝還在，若是解決了大定皇帝和黎太后，相信這些餘孽就翻不起風浪了。”杜英武忽然低聲說道。

    在大軍進入升龍的時候，杜英武跟隨虞允文、吳玠兩人見過黎太后和大定皇帝，他到現在都忘不了黎太后和大定皇帝望自己的眼神，那種憤怒，那種仇恨，讓杜英武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芒刺在背一樣，晚上睡覺都不得安寧，現在他最想幹的事情，就是斬殺黎太后和大定皇帝。

    吳玠和虞允文兩人相互望了一眼，虞允文沉默了片刻，搖搖頭，說道：“若是其他人殺了也就殺了，但這兩個人不行，最起碼現在不行，尤其是黎太后，在沒有得到陛下聖旨之前，這兩個人絕對不能殺，陛下總是要見一見黎太后的，杜大人，你說呢？”

    杜英武這個時候才想到了什麼，面色猛然變了顏色，黎太后可是國色天香，加上自己的地位，足以吸引大唐皇帝，只是有這個人存在對自己就是一個威脅啊！誰都知道這枕邊風的厲害。

    “呵呵，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陛下雖然對美女感興趣，但絕對不會讓女人對朝政有所影響的。我大唐的將軍也不知道滅了多少國家，為陛下敬獻了多少美女，可是到如今，不都活得好好的嗎？”虞允文好像看出了杜英武心中所想，頓時勸說道：“陛下宮中美女無數，有些女子一夕之歡後，常年都見不到陛下。”

    “對，對，大人所言甚是。”杜英武笑道，心中卻是放鬆了許多，又與兩人說了一番話後，這才出了大殿，去督促馳道之事不提。

    “這個人，吳某不喜歡。”吳玠看著杜英武離去的背影，摸著鬍鬚說道。

    “暫時留著，等事情辦完了，再說。”虞允文笑道：“相信陛下也是這麼認為的，到底是要安撫一下中南的民心，此人在中南臭名昭著，想要盡快將中南化為己用，就需要用他來安撫中南民心。”

    “也是，我大唐雄踞天下，國公之位是何等重要，這樣的人物還想著成為我大唐的國公，真是天下的笑話，和這樣對並列，簡直是我吳玠的恥辱。”吳玠冷哼道。

    對於這種背棄自己民族的傢伙，無論是虞允文也好，或者是吳玠也好，心中都沒有好印象，就算杜英武是為了大唐，但兩人對他還是沒有什麼好感。

    “那是自然。”虞允文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嘆息道：“可惜了蘇憲誠，陛下對他的印象可是不錯，若是此人歸順陛下，我們在中南半島的事情也會好辦多了。”

    “宗正大人的手筆，不俗啊！”吳玠目光中有些忌憚，能設計出這樣的計策，也只有宗正李甫了，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總是一臉笑容的老者。

    “那是自然，所以他只能是一個宗正，再也沒有機會成為首輔的。”虞允文低聲說道。吳玠面色一愣，最後點點頭，這樣的人，就算是李璟也十分忌憚。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過河拆橋

    杜英武並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虞允文和吳玠兩人的談話，若是知道的話，恐怕這個時候唯一的出路就是逃的遠遠的。他仍然是在為自己的國公之路而奮鬥，在大唐皇帝聖旨還沒有下來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無論是虞允文也好，或者是吳玠也好，兩人都是自己的上官，對於兩人交代的事情，杜英武只能是一絲不苟的完成，吳玠想打通越國和大唐邕州之間的道路，他就想辦法征發徭役，命越國百姓參與此次行動，一時間數萬人都被杜英武所征發，參與了這次大建設之中，弄的民怨沸騰。

    索性的是，虞允文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下令給這些百姓錢財，這才平息了民怨，當然這種民怨也只是轉移而已，轉移到了杜英武身上。

    “小人黃義賢見過大人。”虞允文望著眼前的年輕人，相貌極為普通，放在人堆裡，別人根本就認不出來，但他卻知道此人是蘇憲誠的朋友，精通儒學，只是最喜歡教書育人，在越國也很少發表自己的言論，就算是杜英武平日裡也不怎麼重視此人，杜英武毒殺蘇憲誠之後，他的好友比如李公信等人被杜英武所殺，唯獨這個黃義賢保住了性命。

    “黃先生見本官所謂何事？”酒樓之笑呵呵的詢問道。對於這種讀書人，虞允文還是很喜歡的，因為他喜歡儒學，而這儒學又是中原的學問，這個黃義賢就是在將明傳到中南半島來，按照天子的言辭，這就是文化侵略，這可是比自己的大軍更加鋒利的武器，若是能使用得當，將會起到了不得作用。

    “小人想請大人斬殺杜英武，為蘇憲誠報仇。”黃義賢想也不想的說道。

    虞允文聽了頓時噗嗤一笑，指著黃義賢說道：“黃先生說笑了，杜英武為我大唐奪取越國立下了大功，陛下準備冊封他國公之位，世襲罔替，得領地百里，就算是本官日後見了他也是要行禮，你讓本官殺了他，恐怕陛下會第一個要了我的性命。”

    虞允文很想殺了杜英武，而且不久之後就會實施，但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會說出來。一旦說出來，那就說明大唐的功勛制度有問題，日後還有誰會為大唐賣命，要知道中南半島上，還有真臘，還有佔城，大唐僅僅只是佔據了一部分而已，想要奪取這些地方，還要用各種手段和政策。

    “大越百姓已經苦杜英武久矣，我大越的仁人志士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若是大人能殺此人，大唐必得我大越上下民心。”黃義賢盯著虞允文說道。他目光堅定，讓人為震驚。

    虞允文搖搖頭，說道：“大越已經滅亡，這裡是中南半島，至於以後叫什麼名字，那是陛下的事情，杜英武棄暗投明，歸順我大唐，那是大唐的臣子，能處置他的人只有陛下，至於中南的民心，你認為我大唐真的和很在乎嗎？杜英武忠於我大唐，是我大唐的臣子，我若是殺了他，日後誰還會歸順我大唐？誰還會為我大唐辦事？至於民心，幾十年之後，這些人還是我大唐的子民，民心，實際上也是可以經過時間來獲取的，你們這些所謂的仁人志士又能做什麼呢？不過也就是喊一些道德文章，我大唐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仁人志士，根本不缺你們這些人。黃先生，你還是回去好生讀書吧！日後或許還能前往京師參加科舉，弄不好還能與我同殿為臣。”

    “虞大人，你！”黃義賢面色一變。

    “明天夜裡本官將會在素齋曉月閣宴請杜大人，至於你想殺杜大人的事情，看在也是讀書人的份上，本官就饒了你，你走吧！”虞允文擺了擺手，不屑的說道：“沒事可以和幾個至交好友，讀讀書，作詩繪畫才是你們的根本。”

    黃義賢聽了面色先是一愣，很快在目光深處閃爍著一絲喜色，表面上卻是冷哼了一聲，甩了甩袍袖，轉身就走，消失在虞允文面前。

    “倒是一個人物，就是不知道可是一個聰明人，給你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虞允文看著對方的背影，搖搖頭。大唐皇帝的聖旨即將到來，甚至在到來之前，虞允文已經得到了李璟密旨，就是要設法除掉杜英武。

    杜英武是奸臣不假，為大唐立下了戰功不假，但這樣的人是大越土著，封地若是在大越，誰也不知道，數十年之後，這中南還是不是大唐的，只有除掉杜英武，才能讓大唐在大越的利益得到保障，所以只能除掉杜英武。

    “牛一，你明天晚上領幾個兄弟去看看，這些讀書人，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能成功更好，不能成功，助其一臂之力。”虞允文的聲音響起，背後傳來一陣應答之聲。就見一個乾瘦的漢子站起身來，出了酒樓。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虞允文並不認為，黃義賢會成功，杜英武在升龍多年，到現在還是活得好好的，沒有出任何事情，本身就是有點本事的，甚至自己在這裡見到黃義賢的事情，這個時候都已經傳到杜英武耳中了。黃義賢等人想殺杜英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恐怕最後還是需要牛一出手。

    虞允文猜的不錯，黃義賢見虞允文的事情，很快就傳到杜英武耳中，只是杜英武得到的消息，就是虞允文準備在升龍開設書院，讓黃義賢做山長，教越國人學習漢字，將漢語作為升龍母語，每個人都必須學會漢語。杜英武知道之後，心中的懷疑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還感嘆虞允文的手段。

    戰爭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尤其是像大唐這樣，是一個入侵者，更是如此，虞允文採取這樣的手段，讓越國百姓在潛移默化中接受大唐，這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就算是杜英武也不得不佩服虞允文。

    他知道黃義賢和蘇憲誠有點關係，若是在這之前，他肯定會殺了黃義賢，但現在不敢，也用不著，自己已經是大唐的官員，甚至不久之後，將是大唐的國公，殺之無用，反而還會為自己增添麻煩。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當街刺殺

    素齋曉月閣，杜英武和虞允文兩人臨窗而坐，在下面，有幾個青樓女子正在彈唱著，唱的是越國俚語，聲音動聽，與中原的歌曲大有不同，虞允文心中雖然有事，但表面上還是露出笑容，連連點頭，眾人看的出來，虞允文這個時候心情還不錯。

    “杜國公，黃義賢這個人如何？”虞允文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想要掌控越國上下，首先就要讓越國人都知道漢語，懂得漢語，連說話都是漢語，本官需要黃義賢這個人，只是這個人聽說是與蘇憲誠關係比較好，所以本官想知道此人如何？”

    杜英武聽了之後，面色卻很平靜，當初黃義賢見虞允文的時候，他就知道虞允文心中的打算了，這個時候虞允文能當著自己的面說出此事，和自己商議，這讓杜英武十分高興，他思索了一下，說道：“大人眼光卓著，黃義賢和蘇憲誠不一樣，黃義賢最喜歡的就是做學問，好讀書，教書育人，此人倒是一個能手。”言下之意，教書可以，但絕對不能做官。

    虞允文連連點頭，口中不是的稱讚一番，杜英武摸著鬍鬚連連點頭，不時的可聽見一陣陣笑聲傳來，足見兩人交談的十分愉悅。

    不過兩個時辰，虞允文看了下面的幾個青樓女子一眼，笑呵呵的說道：“**苦短，今日不如就到這裡吧！杜大人，你說呢？”

    杜英武聽了心中更加高興，拍著大腿說道：“就按照虞大人所說，這兩個女子雖然不如陛下身邊的兩個皇妃，但在我越國也是極為不俗的，他們聽說虞大人文采風流，十分仰慕，所以才會請老夫代為作伐，虞大人，恭喜了。”

    能夠用兩個美女來拉近和虞允文之間的關係，杜英武認為這是一個十分划算的事情，當下也不阻攔，朝身邊多下人點點頭，自己卻和虞允文聯袂而下，朝酒樓外行去，這個時候，酒樓外早就聚集了不少的衙役，虞允文和杜英武兩人又說了一番話，就見有一輛馬車緩緩而來，虞允文在兩個美女的攙扶下，就準備上了馬車。

    忽然街道旁邊傳來一陣怒吼聲。

    “奸賊，受死吧！”瞬間就見街道另外一邊有十幾個人青衣壯漢殺了過來，這些人手上拿著各種兵器，甚至眾人還看見壯漢身後，還有幾個讀書人跟隨其後。

    “保護大人。”虞允文身邊的士兵見狀，就在親兵衛隊長的護衛下，將虞允文護衛在其身邊的兩個美女都被推在一邊，十幾個士兵將虞允文護衛在其中。

    而杜英武?身邊的親衛見狀，也紛紛將杜英武護在一邊，而杜英武望著呼嘯而來的刺客，臉上更是露出一絲冷笑，對身邊的親衛，說道：“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而已，殺過去，將這些逆賊都給殺了，賊子可惡。”杜英武望著青壯身後的一些讀書人，臉上的譏諷之色更濃了。

    “殺。”在杜英武的命令下，身邊的親衛紛紛朝遠處的此刻殺了過去，到底是跟隨杜英武身邊，也不知道抵擋了多少次刺殺，現在蘇憲誠已死，大越境內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力量對杜英武動手，更不要說，虞允文身邊還有唐軍精銳，杜英武也放心了許多。

    “杜大人，小心。”就在這個時候，身邊忽然傳來虞允文淒厲的聲音。

    杜英武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被毒蛇所盯住了一樣，偌大的身軀忍不住努力的朝身邊移了一下，卻發現肩膀上一陣刺痛，卻見一支利箭深深的刺入肩膀，杜英武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杜英武，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陣悶哼聲傳來，就見屋角處轉出幾個黑衣人來，為首之人面色冷峻，雙目光芒閃爍，在杜英武驚駭的眼神中，幾個黑衣人飛快的殺入杜英武身邊，一陣陣慘叫聲傳來，就將杜英武身邊兩個侍衛斬殺。

    “你！”杜英武猛然之間發現眼前的黑衣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的一樣，只是現在回想卻不記得了，他感覺胸腔一陣疼痛，一柄漆黑的匕首刺入腹部，頓時感覺自身的力量正在緩緩消失。

    不經意間，他的目光躍過黑衣人，很快就發現不遠處的虞允文，只見他面色平靜，目光冷峻，杜英武從裡面並沒有發現任何憤怒，和驚恐，有的只是平靜。杜英武這個時候瞬間就明白了這裡面的一切，雙目圓睜，一絲不甘一閃而沒。

    “你！”杜英武口中發出一陣悶哼，很快就感覺到身上的力量正在緩緩消失，最後終於閉上了雙眼，心中的不甘和憤怒消失的無影無蹤。

    “快走，杜賊已死。”而剛才的黑衣人轉身就走，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而遠處廝殺的刺客也發現了這邊的異樣，也紛紛拋棄了對手，轉身就走，甚至還有的刺客翻身上了一邊的戰馬，逃之夭夭。眨眼之間，街道上只剩下虞允文等人，若不是躺在地上的杜英武，恐怕還會認為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查，給我查，我大唐的有功之臣，居然死在本官的面前，這是對大唐的挑釁，一定給要查，凡是和杜大人有恩怨的，都要仔細盤查。”虞允文俊臉漲的通紅，望著地上的杜英武，雙目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心中卻是嘆了口氣。

    這裡面的情況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不能說出來，杜英武必須死，整個中南上下，無論是讀書人也好，或者是普通的百姓也好，對杜英武都充斥著仇恨，大唐想要得到中南的民心，只能是捨棄杜英武。

    整個升龍，在虞允文憤怒的聲音中發出一陣陣顫抖，一些剛剛歸順李朝的官員們，心中雖然一陣竊喜，但表面上卻是膽顫心驚。

    而大唐軍隊四處偵緝，最後只能是將升龍城內的一些遊俠抓獲，當做凶手刺客加以處決，這讓升龍的官員們放下心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國李朝權臣杜英武也逐漸消失在世人眼前，他的事蹟也只能留存在歷史之中，真相也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推演

    當杜英武被殺的消息傳到燕京的時候，已經是二月份的上旬，而這個時候大唐皇帝還在漠北，草原上的二月份還是寒冷天氣，時常有大雪落下，漫長的冬季遮蓋了許多東西，但同樣的是，隨著春天的腳步到來，大唐和金人之間必定會有大戰發生。

    完顏宗雅離開漠北之後，情報早就傳到會寧府完顏晟的案前，大唐皇帝御駕親征，進攻漠北，並且擊敗了菊兒汗，足以說明金人在這方面已經落後了許多，一根勒在金人脖子上的繩子越來越緊，無論是完顏晟或者是完顏宗弼都已經感覺到致命的威脅。

    為了應對來年的戰爭，完顏晟必須要做好準備，全民皆兵是肯定的，更是從高麗獲得了大量的糧草，用來保證後勤的供應，作為抵擋李的主力軍，完顏宗弼親自率領大軍十五萬人，出會寧府，聯合草原上的進隊，鐵騎大約有三十萬人，完顏晟也親自率領精銳軍隊十萬人，朝山海關殺來，用來應付山海關方面的威脅，免得呂師囊領軍出關，騷擾完顏宗弼的後路。

    草原上的各個部落都已經被捲入戰爭之中，大戰一觸即發，這是一場關係到歸屬的戰爭，無論是李和完顏晟都極為重視。當然，論雙方的實力，還是大唐要雄厚的多，只是大唐是兩面作戰，而且對方儘是騎兵，就算擊敗了完顏晟，恐怕也會損失許多。

    “雖然我們已經擊敗了菊兒汗，但菊兒汗身邊還有幾十萬大軍也要小心翼翼，不能讓這些人有聚集在一起的機會，招降的聖旨可發出去了？”牙帳之中，李看著面前的地圖對於耶律大石詢問道。大唐軍隊突襲了菊兒汗，擊殺菊兒汗，但這僅僅只是菊兒汗的牙帳而已，菊兒汗的主力並不再牙帳周圍，而是散落在周圍的部落之中。

    “回陛下的話，林衝將軍也已經從河湟故土出兵，加上伯顏將軍、高寵將軍等人，相信足以震懾這些部落，畢竟菊兒汗已經被陛下斬殺，那些部落若是識相的話，只可能歸順陛下，而不敢造反。”耶律大石笑道：“這草原以前原本就是我大唐的，只是因為有菊兒汗騎兵，加上金人重兵在側，所以才會讓對方得逞。這個時候我大唐重兵駐紮在草原，這些小部落豈會放肆。”

    “不從就殺了，朕來征服他們。”李雙目如電，冷森森的說道：“只要讓這些傢伙都臣服於我大唐，我們就能再增加十幾萬大軍，對金人就能產生絕對優勢的壓制，完顏宗弼也好，完顏晟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號稱鐵騎，但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騎兵，但朕這邊都是騎兵，一個士兵換一個士兵，也能消滅他們。”現在的李有足夠的兵力對付完顏晟。

    耶律大石點點頭，說道：“陛下聖明，金人這個時候兵馬恐怕也已經出動，完顏晟論勇猛不如陛下，但論奸詐，卻不一定低於陛下，臣認為，這個時候金人已經出動。”

    李點點頭，自己去年狠狠的刺激了一下金人，讓完顏晟失去了一個強大盟友，這個時候若是說完顏晟不會出手，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他的進攻方向會在什麼地方？李目標看著另一側，那一側是中原地圖。

    “耶律大人認為對方的目光是在什麼地方？”李走了兩步，靠近地圖，說道：“朕還真的看不出來，對方的目標是在什麼，宣府有李喬，山海關有呂師囊，雙方的兵馬加起來有二十萬眾，這個時候，金人想要進攻，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李在九邊可是佈置了重兵，為的就是防備金人的進攻，除掉這個地方之外，李還真的猜不到金人進攻的目標是在什麼地方。

    耶律大石看著地圖一眼，苦笑道：“連陛下都沒有看出來，臣哪裡能看的出來。不過，不管怎麼樣，主要我們這邊準備好，敵人就不可能有可乘之機的。如今我大唐國力強盛，兵馬眾多，錢糧充足，就算敵人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突破我們的防禦。陛下只要在正面戰場擊敗敵人，金人本事再高，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李聽了點點頭，自古就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李也不知道敵人會在什麼地方，對大唐進攻，但絕對能可以斷定，完顏晟肯定會進攻，而且會是聲東擊西，而且可以斷定，對方的目標必定是燕京，也只有燕京才是自己必救的地方。

    “他會聚集重兵進攻山海關嗎？或者說宣府。”李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沿著長城一線，緩緩移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李已經在長城一線佈置了眾多兵馬，就是為了防備金人狗急跳牆，對山海關發起大規模的進攻，這樣會給京師造成壓力，也有可能會逼迫李退兵。

    “或許為遵化。”耶律大石的也隨著李的手指移動，忽然盯住一個地方說道：“上次他們就是從這裡入關的，或許他會認為我們會放棄這個地方的關注，這次還會在這個地方進攻。遵化雖然城池堅固，面前有兩關防禦，但若是敵人用重兵攻破兩關，繞過遵化，直接兵臨燕京城下，就會給我們帶來被動，甚至會導致全線崩潰。”

    “遵化？會嗎？”李臉色凝重，仔細想像還真是有這種可能，最起碼現在的李沒有想到這一點。敵人耗費重兵攻打遵化，然後兵臨燕京城下，足以給李帶來威懾。

    “遵化好像不過五千兵馬，周圍的兵馬也不過萬，若是聚集三萬人，就足以攻下關隘，這個時候，大唐兵馬都聚集在關外和江南，恐怕來不及救援京師。”耶律大石有些擔心。說道：“按照軍機處制定的決斷，燕京防守兵馬為五萬人，雖然足以抵擋敵人的兵馬，但到底是燕京，燕京的城防到現在還沒有完工，臣認為，還是小心為妙，遵化兵馬可以增加一些。”

    “不要調京師兵馬，調山海關兵馬，呂師囊的兵馬多是步兵，防守就可以了，不要進攻了。”李想了想，還是拒絕了耶律大石的建議，調動燕京兵馬，是能解放呂師囊的十萬大軍，但同樣會造成京師空虛，這不是李想要的結果。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烽煙

    耶律大石聽了，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一開始兩人是討論，耶律大石能夠暢所欲言，但現在不一樣，李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不是耶律大石能夠改變的了，雖然這樣會導致大軍進展困難，但耶律大石也不得不承認，保留燕京留守兵馬的數量，可以讓燕京方面有足夠多的力量以防萬一。

    “傳令暗衛，加強對金人的偵查，朕相信，完顏晟這個時候已經有了行動，嘿嘿，這個時候若是沒有一點動靜，那完顏晟也不配做朕的對手，朕隨便派一位將軍，就能解決金人。”李笑呵呵的說道。

    “臣立刻讓杜統領那邊做好準備。”耶律大石也點點頭，他也認為金人已經有了動作，畢竟李進攻草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完顏晟也是一個雄才大略的貨色，知道菊兒汗已經被滅，若沒有行動，也不可能成為一代雄主了。

    李點點頭，揮了揮手，讓耶律大石退了下去，自己卻是繼續觀看著眼前的地圖，他身邊雖然有二十萬大軍，但要處理菊兒汗死後的漠北，注定著二十萬大軍短時間不可能立刻投入戰場，短時間只能依靠林沖和李喬身邊的兵馬，來抵擋金人的進攻，判定金人大軍出現在什麼地方，無疑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龍井關上，都尉王三石身著盔甲開始了一天的巡邏，龍井關是遵化的門戶，進入中原的通道，自從上次完顏銀術攻陷龍井關之後，大唐就加強了對龍井關的防禦，不僅僅放了五千兵馬，甚至連火炮都送了上來，使得龍井關變的更加堅固。

    王三石拍了一下身邊的垛口，垛口使用青磚建成，巨大的青磚與青磚之間是水泥，一種使得城牆更加堅固的東西，王三石一巴掌拍在上面，青磚動都不動一下，王三石滿意的點點頭，他又看了一下旁邊的火炮，這是防禦利器，試驗一番之後，王三石對這種火炮的痴迷程度讓龍井關的人震驚。

    “好東西啊，好東西啊，沒想到工部居然有這樣的好東西，早知道，就應該多討要一些來。”王三石身邊的親兵聽了嘴角一陣抽動，這樣的話，他們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每天巡視城防的時候，王三石都會用手摸一摸火炮，然後感嘆一番。

    “走吧！再巡視一段時間！哎！讓兄弟們對火炮多加照料，誰也不知道金人會不會再次扣關，嘿嘿，若是再來的話，我一定會要他們好看，為當初死在龍井關下的鄉親們報仇。”王三石望著遠處，站在龍井關上，可以看見極遠處，視線很不錯，但也能聽見王三石聲音中的惆悵。

    身後的士兵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異樣來，這些人目光閃爍，目光深處都有一絲仇恨，龍井關的守將多是遵化附近的青壯，有的士兵家人都是死在金人之手，這些人對金人心中充滿著仇恨，紛紛加入大唐軍隊，駐守在龍井關。

    “將軍，下次不知道金人什麼時候來？小的看，對方第一次從我們這裡侵略中原的，下一次肯定會換一個地方。”身邊的一個親兵忍不住說道。第一次金人就是從龍井關進入中原的，他們明知道大唐在這邊加強了防禦，按照道理，第二次就會從這邊攻入關內了。

    王三石聽了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龍井關進攻的，他想到自己的仇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親手斬殺幾個金人，以告慰自己親人在天之靈。他摸了一下腰間的鋼刀，搖搖頭，就準備下城牆，結束一天中第一次巡視城牆。

    只是他腳步剛剛抬起，忽然停了下來，飛快的上了城牆，從脖子上取下千里鏡，望著遠處，在鏡頭的遠方，一面大旗迎面而來，一面金鷹旗幟緩緩而來，然後就是無數面旗幟，旗幟上的那個熟悉的字眼映入眼簾。

    “快，點狼煙，金人來了，哈哈，金人來了，爹，娘，看兒子今日殺敵報仇。”王三石一陣狂笑，他抽出鋼刀，指著遠方：“金人，老子終於等到你了！”

    身邊的士兵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行動，戰鼓聲響起，烽火台上狼煙沖霄而起，平靜了近一年的邊境再次迎來了烽火歲月，金人再次撕毀協議，進攻中原，而且進攻的方向仍然是龍井關、遵化一線。這是一件讓人感到意外的事情，甚至王三石相信，這件事情就算是大唐王朝也沒有想到，金人會再次出現在遵化城外，這個時候，龍井關甚至遵化加起來也不過萬餘兵馬而已，金人有多少兵馬。

    王三石看著遠處的草原，龍井關朝北一望無際，儘是黑壓壓的一切，這足以說明金人是大隊人馬殺來，絕對不是小隊先遣隊，他一面飛馬稟報遵化之外，就是動員龍井關周圍的百姓運輸各種防守器材。索性的是，金人並沒有抓緊進攻，而是在建設營帳。

    王三石臉上並沒有任何高興的模樣，等到下午的時候，一面金狼大纛出現在天邊，金人大營中響起了一陣陣山呼聲。

    王三石面色變了，這是金主完顏晟親自領軍來此，也足以說明金人的主攻方向正是龍井關、遵化，然後殺入京師，一舉攻下燕京。

    等到傍晚的時候，金人大營洞開，無數將軍士兵簇擁著一個老者出現在龍井關城牆上，王三石並沒有見過完顏晟，但看著面前的氣勢，他就知道，完顏晟真的來了，而且率領無數大軍殺來了。

    一股股狼煙沖霄而起，直上雲霄，一對對偵騎從龍井關、遵化乃是山海關方向，朝燕京而去，金人突然殺來，朝野震動。暗衛雖然在關外有不少據點，但這些據點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行動，金人的大隊人馬就殺來了，金人以完顏宗雅為先鋒大將，一萬騎兵飛速而來，就算是暗衛的情報系統都來不及，只能是看著金人大隊人馬殺向中原。

    也幸虧山海關、龍井關等地駐守十分認真負責，才沒有讓金人有機可趁，但是金人殺來畢竟是一件大事，尤其是李遠在漠北的時候，朝野上下一時間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