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大戰前夕

    耶律大石並沒有在京中留多少時間，準備一番之後，第二天就領著近衛軍出了燕京城，李大牛率領三千鐵騎親自護衛耶律大石。按照眾人的行程，今年的過年夜恐怕只能是在漠北度過了，為此李璟親自送兩人出了燕京城，也算是一種獎賞。

    “陛下，恐怕不久之後，金人就會知道這個消息了。”公孫勝有些擔心的說道：“恐怕到時候，金人也會派人前往漠北，讓菊兒汗出兵，三家之中，菊兒汗的實力是最小的，但這個時候卻是最重要的，臣擔心對方會獅子大張口，找我們要更多的東西。”

    “若是如此，朕不介意親自領軍殺入漠北，剿滅菊兒汗。”李璟冷森森的說道：“朕在草原上有近三十萬騎兵，突然襲擊，相信必定能剿滅菊兒汗。給金人足夠多的時間，對於我們來說，不見得是壞事，公孫先生，你認為呢？”

    這就是李璟硬氣所在，大軍所向，想打哪裡就打哪裡，無論是菊兒汗或者是金人，鐵騎所向，就會對誰發起進攻，擊敗一切敵人。

    公孫勝嘴巴張的老大，最後卻是沒有說話，跟在李璟身邊，他都已經習慣了眼前了一切了，李璟的目標是變化多端的，莫說是敵人，就算是自己人也不一定知道李璟的目標是什麼，就像是現在，前腳派出了人聯合漠北菊兒汗，可是後腳卻是想著親自領軍進攻菊兒汗，這樣的事情，出爾反爾，恐怕也只有李璟才能做的出來，而且說的還是如此的理直氣壯，讓人沒有辦法反駁。

    “大軍的糧草一方面運往山海關，一部分運往宣府，大軍將從兩個地方進攻金人，這個時候，趁著農閒，大雪還沒有覆蓋道路，多周轉一些糧草，江南的糧草不用轉運到京師，從海路出路，運到山海關，巴蜀、關中的糧食也是如此，運到宣府。”李璟翻身上馬，坐在戰馬上叮囑公孫勝說道。

    “臣這就匯合戶部，立刻周轉糧草。”公孫勝不敢怠慢，趕緊應道。

    大唐政事堂宰輔、大學士耶律大石領軍三千，朝漠北而去，燕京武庫之中各種器械離開京師，各地的糧草周轉朝山海關而去，山海關戒嚴等等消息很快就傳到東北會寧府完顏晟手中，對於自己最大的敵人，完顏晟盯的很緊。

    從李璟的一系列行動之中，完顏晟知道自己的對手準備動手了，不僅僅是對自己動手，還準備聯手菊兒汗，兩面夾擊，擊潰大金，這讓完顏晟心中生出警惕，若是真的成功了，金人就難逃敗亡的命運，現在擺在完顏晟面前就只有兩條路，一方面就是和菊兒汗合作，哪怕是付出代價，讓菊兒汗暫時不出兵，保持中立也是好的，等到自己和李璟兩人分出勝負來了之後，再做計較，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先解決菊兒汗，然後對付李璟，這兩種方法有利有弊，讓完顏晟舉棋不定。

    “陛下。”外面完顏宗弼走了進來，他看見完顏晟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不住說道：“陛下可是擔心李璟對我們發起進攻？”顯然他也得到消息了。

    “不錯，李璟讓耶律大石前往漠北，顯然是想說服菊兒汗，雙方聯手，對付我們，想來，不過是李璟得東北，菊兒汗得草原，引誘菊兒汗出手，最不濟，也需要在雙方交戰的時候，菊兒汗保持中立。”完顏晟點點頭，說道：“從菊兒汗的角度來說，他暫時不動，等到雙方交戰的時候，或者兩邊吃好處，要麼就是乾脆席捲草原。”

    “菊兒汗可不是那麼好滿足的。”完顏宗弼搖搖頭，說道：“臣可以斷定，大唐絕對說服不了菊兒汗，菊兒汗絕對會左右逢源，這個時候，恐怕這個時候他正在等待陛下的使者呢？”

    完顏晟點點頭，在他看來，這件事情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也是如此，左右逢源，兩邊都想得到好處。輕易的答應李璟現在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只是這件事情自己當如何是好呢？他嘆息了一聲，說道：“讓朕送上禮物，巴結一下菊兒汗，朕心中十分惱怒。”

    “陛下，不過讓這些金銀財寶暫時放在菊兒汗那裡而已，算不得什麼。”完顏宗弼安慰道：“等我們暫時解決了李璟之後，臣一定親自率領大軍消滅菊兒汗，連本帶利的將這些金銀財寶奪回來。”

    “很好，你有這樣的想法，朕心裡很高興。”完顏晟點點頭，笑道：“恐怕李璟也是有這個想法，英雄所見略同啊！都想著先解決對方，然後剿滅菊兒汗，可笑這個菊兒汗，還以為左右逢源，卻不知道，無論是大唐也好，或者是我大金也好，都是不會允許這樣的勢力存在。”

    “陛下聖明。”完顏宗弼也說道：“菊兒汗不過是一個跳樑小丑，李璟才是我大金最大的敵人，只要擊敗李璟，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穩住菊兒汗，嘿嘿，二十萬騎兵，若是出現在戰場上，可以改變戰場的局勢，弄不好等我們和李璟兩敗俱傷的時候，他這二十萬騎兵一起殺出，李璟和我都會失敗，李璟還好，中原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只要李璟逃得性命，五年之內就能捲土重來，但我們就不一樣了，一旦失敗，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我們比李璟更加需要這個傢伙，所以，無論菊兒汗需要什麼，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我們大金都必須要答應。”完顏晟惡狠狠的說道。

    他沒有想到，當初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傢伙，這個時候轉眼之間，就成了自己不得不拉攏的傢伙，這種事情想起來，完顏晟心中十分惱怒。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偏偏自己還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是聽之任之。

    “陛下所言甚是，哎，可惜的是我們和李璟是敵人，否則的話，這個時候兩家聯手，先滅了菊兒汗，然後兩家再分出勝負來，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完顏宗弼微微惋惜道。

    “呵呵，就算李璟答應，朕也不會答應的，朕不相信他。”完顏晟卻搖頭笑道。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漢官

    草原之上，白雪覆蓋，一隊騎兵正在草原之上飛奔，幸虧還沒有到達寒冬，草原上也只是下了第一場雪，將青草覆蓋了淺淺的一層。

    耶律大石看著地上的白雪，呼吸了一口氣，說道：“今天的大雪比前幾年早了十幾天，看來，菊兒汗的日子不大好過啊！”

    “嘿嘿，他們不好過，我們這邊日子就好過了，耶律大石，這次見菊兒汗，我們也有一些底氣了，說實在的，這種仰仗別人的事情真不是一般的氣憤，想我大唐，何等強大，現在卻來求這個小部落。”李大牛嘆了口氣，他跟隨李璟甚久，現在年紀也上來了，一身的氣勢倒是變的雄渾了許多，言語之間也穩重了許多。

    “呵呵，暫時的付出，只是為了日後得到更多，李將軍，稍安勿躁，不過是見一個人而已，想我們付出點糧草，就能得到一個金國，這個買賣還是很划算的。”耶律大石則不在意，他是一個智者，這裡面的奧秘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他還知道，若菊兒汗不識相的話，迎接他的將會是三十萬騎兵，而且是李璟親自帶隊。恐怕這一點，就算是菊兒汗自己也不會想到，堂堂的洪武皇帝，居然言而無信，出爾反爾。

    “就怕金人會知道我們出使的消息，也會來湊熱鬧啊！”李大牛忽然笑道。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金人一定會來的。”耶律大石搖搖頭，自己的出現金人肯定會知道消息，就算金人不知道，菊兒汗也會將這個消息傳給金人，這是一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好機會，菊兒汗是不會放過的，耶律大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或許有的時候，功名就是在這個時候建成的。

    “哼，若是金人來了，我的三千近衛軍一定會殺了這群金人，讓菊兒汗不得不站在我們這邊。”李大牛雙目中凶光閃爍，沒事學一學班定遠也是不錯的事情，李大牛相信，只要殺了金人，菊兒汗一定會幫助大唐的。

    耶律大石並沒有說話，而是望著遠方，菊兒汗笑傲一方，恐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想要學班超，將金人的使者殺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報，報，前方有漠北騎兵，前方有漠北騎兵。”這個時候，前方有哨探飛奔而來，一邊奔跑一邊呼喊，顯然大唐兵馬前來，漠北菊兒汗已經得到了消息，這個時候也派出軍隊來接應大唐使者。

    “看，還有百里才是漠北的勢力範圍，這個時候就來迎接我們了。”耶律大石目光閃爍，百里之外才是漠北菊兒汗的勢力範圍，在這裡還是屬於大唐的，足見菊兒汗現在囂張的程度，直接進入大唐的勢力範圍來迎接自己，這不是禮遇，而是羞辱。

    “真是可惡。”李大牛望著遠處呼嘯而來的兵馬，忽然面色變了變，說道：“耶律大人，居然是一個漢人，漢人在漠北為官？”他看見前方領軍前來的是一個漢人，穿的還是趙宋的文官服飾，面色頓時變了變，漠北這一年以來，恐怕發生了讓人想不到的變化。

    “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耶律大石望著對方，雖然穿著趙宋文官服飾，但臉上仍然有風霜之色，足見對方所受的苦難。

    “吳開。”對面的文官十分冷淡的說道：“大宋龍圖閣大學士。”

    耶律大石雙目一眯，短短的一句話，讓他察覺到許多的內容，在平靜的大唐之下，還有前朝的餘孽存在，就算東廠殺了趙懷，在趙懷之後還有人存在，這個人掌控著眼前的一切，這個人隨時會對大唐的朝廷產生影響，就好像是眼前的這個傢伙一樣，恐怕已經加入了一個復國的團體，隨時想著顛覆大唐江山，更重要的是，對方已經進入漠北菊兒汗的隊伍之中，像這樣的人還有多少，耶律大石這個時候，對自己的行動感到一絲遲疑。有這些人在這邊，事情恐怕不大好。

    他右手朝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面色卻還很平靜的很，點點頭，說道：“沒想到在這裡能碰見吳先生，能讓吳先生前來迎接本官，足見菊兒汗對我大唐的重視。走吧！本官當年也曾經在草原上行走過，這個時候也算是舊地重遊了。天色不早了，第二場大雪隨時會來的，本官要急著見菊兒汗，後面還有一些糧草正在轉運過程中，只有與菊兒汗達成協議，我大唐才會轉運更多的糧草，吳先生認為呢？”

    吳開聽了之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望著耶律大石，說道：“想當年李璟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縱橫天下不敗，沒想到，轉眼之間也是有低聲下氣的時候，李璟也不過如此而已。”

    李大牛等人聽了之後勃然變色，就準備動手，卻被耶律大石攔住了，不管對方如何去說，去嘲笑，只有自己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蘊藏著什麼東西。

    “皇帝陛下仁慈，知道每年冬天草原上都會出現大批人因為沒有糧食而餓死，所以才會讓我們送來糧食，若是吳先生不需要的話，那本官就讓人將糧食運回去，如何？”耶律大石笑眯眯的說道。

    吳開面色一變，雙目中閃爍著凶光，很快就平靜了下去，耶律大石說的有道理，每年冬天都會有不少人因為缺少糧食而死亡，所以李璟才會每年向草原運輸大量的糧食，尤其是現在，菊兒汗兩面受敵，無論是大唐或者是金人都禁止糧食運往草原，漠北糧食緊張。若這批糧食沒有運到漠北，吳開可以想像自己的下場。

    “走吧！”吳開想到這裡，頓時冷哼了一聲，也不理睬眾人，調轉馬頭，轉身就走，身形很快就沒入雪色之中。

    耶律大石目光閃爍，漢人官員要麼乘坐馬車，要麼乘坐小轎，幾乎不可能騎馬的，吳開這樣的文官居然放下架子，騎上了戰馬，而且操作還是如此的順溜，足見吳開這段時間在草原上的遭遇，恐怕像他這樣的人，在漠北還有不少。

    耶律大石心情再次沉重起來。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出兵

    五天的時間，經過長途艱苦的行軍，耶律大石總算是趕到漠北，菊兒汗對於耶律大石的到來，倒是熱情的很，親自出迎牙帳十里，臉上從來都沒有缺少過笑容，畢竟菊兒汗現在所出的環境並不怎樣，位於大唐和金人的圍困之中，現在對於大唐的好意，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耶律大石，更不要說，耶律大石隨後運來的糧草。

    但耶律大石仍然在菊兒汗麾下發現幾個漢人蹤跡，除掉吳開之外，還有幾個漢人，並且這些漢人在菊兒汗身邊的地位都還不錯，這讓耶律大石十分警惕。不過，作為老狐狸，耶律大石並沒有說什麼，臉上甚至都是堆滿著笑容，跟在菊兒汗身後，進了牙帳。

    賓主一陣狂歡，菊兒汗宴請了來自大唐的客人，雖然漠北蒙古冬天比較艱難，但對於耶律大石等人的到來，菊兒汗還是給予了碩大的歡迎儀式，讓耶律大石緊張的心思平靜了許多。

    不過兩天，就有千石糧草送到漠北克烈部牙帳之中，讓克烈部上下對耶律大石等人的到來更加歡迎了，那些克烈部的將軍們也罕見的對耶律大石等人表示好感，言語之中也尊敬了許多，唯獨吳開等漢人對耶律大石十分不滿。

    “大人，金人的使者來了。”然而，不過五天的時間，李大牛帶來了新的消息，金人使者來了，同樣帶來了大量的糧草，顯然已經知道了大唐前來克烈部的消息，而且行動十分迅速，不過就是比耶律大石晚上五天的時間而已。

    “是什麼人來了？”耶律大石面色一愣，他昨天才見了菊兒汗，雙方的交談還是很不錯，氣氛比較熱烈，到底是在草原上生活的人，雙方還是有共同話題的，但沒有想到，轉眼之間，金人就來了，若不是李大牛帶來的消息，耶律大石還真不知道呢？雖然金人前來是在大唐的預料之中，但突然前來，無疑說明了許多問題。

    “聽說是他們的代王。”李大牛想了想說道。

    “是完顏晟的第三個兒子，叫做完顏宗雅。沒想到完顏晟居然將自己的兒子派了，足以說明他對菊兒汗的重視程度了。”耶律大石搖搖頭。

    “要不要，學班超。”李大牛雙目中閃爍著凶光，若是這個時候殺了完顏宗雅絕對能讓克烈部和金人反目，俄日大唐獲得更多的機會。

    “哼，真是可笑。大唐怎麼會有這樣的將軍，難道李璟手下沒人了嗎？”耶律大石還沒有說話，外面就傳來一陣冷笑聲，接著就見帳篷捲起，吳開走了進來，他仍然是一臉不屑，進了大帳之後，他掃了眾人一眼，嘴角上揚，冷笑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漠北，不是西域，班超，相信李將軍若是想聯合三千近衛軍襲擊金人，恐怕死的人是你們了。”

    “呵呵，李將軍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我們是克烈部的朋友，怎麼可能在漠北動刀兵呢？”耶律大石笑呵呵的說道，甚至臉上連一絲尷尬之色都沒有，到底是一個老江湖，哪怕遭遇再怎麼尷尬的話題，耶律大石也能做到唾面自乾的境界，面對吳開的譏諷，耶律大石仍然是笑呵呵的，感覺不到任何尷尬。

    吳開嘴角抽動，他想見到的場面並沒有見到，只能是冷哼了一聲，說道：“走吧！大汗要見你們，哼哼，相信很快你們就會離開漠北了，只是這個時候離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去的道路呢？”

    現在這個時候草原上已經第二次下雪了，很快就會有第三次大雪來臨，到時候，草原上所有的道路都會被掩蓋，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找不到南下的道路，這個時候，三千人能不能回到中原都不知道。

    耶律大石聽了之後，面色微微一變，吳開言語之中蘊藏著許多信息，原本在耶律大石看來，這個時候的菊兒汗面對這種情況，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雙方決戰出勝利，等到雙方精疲力盡的時候，再出動大軍，漁翁得利，或者是在戰爭進行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在出手幫助弱者，達到三者之間的平衡，但現在看來，恐怕事情比想像的更加困難。

    “請。”耶律大石想到這裡，頓時正了正衣冠，就算事情再怎麼糜爛，難道能糜爛到哪裡去嗎？大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弄不好，那位在皇宮中的聖主，這個時候已經出發了都有可能。他看了外面一眼，大地一片蒼茫，遮住了回家的道路之外，也同樣讓消息傳遞的更加困難，無論是金人或者是克烈部，都不會得到消息。他相信大唐皇帝肯定會按照當初的計畫行動的。

    而在此刻，燕京城中，白雪緩緩落下，從皇宮中衝出了一隊人馬，這些人馬各個身著黑色的盔甲，不過百餘人眨眼之間衝出城門，在御道上穿過，沿途的商販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大家都知道，穿著這種黑色盔甲的必定是近衛軍，只是沒有想到近衛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潘樓之上，諸葛風望著腳下飛奔而過的近衛軍，臉上更是露出一絲思索之色，很快就拋之腦後，近衛軍出城的時候常有發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每天都有或多或少的近衛軍出城，傳聞大唐皇帝準備在來年征討金人，軍中都已經開始準備，糧草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運往山海關和宣府，大戰必定在明年爆發，這個時候，近衛軍調動反而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只是他絕對不會想到，在這百人軍隊之中，還有一位重要人物，同樣是穿著黑色的盔甲，夾雜在近衛軍的隊伍之中，離開了皇宮。那就是大唐洪武天子李璟。

    在耶律大石緊急傳來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漠北的事情肯定不可為，前朝的遺老遺少對菊兒汗的影響太大，必定不會答應和大唐的聯盟，甚至還會和金人聯盟，既然如此，李璟就決定按照當初的計畫，在金人還沒有反應之前，滅了菊兒汗，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在大雪天出兵。不管菊兒汗或者金人想不到，就算是朝中的眾人都沒有料到。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狂妄

    燕京城外五十里的燕京大營中，楊再興、花榮等武將率領三萬近衛騎兵靜靜的站在校場之上，校場之上，除掉戰馬偶爾傳來的一陣陣嘶鳴聲，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黑色的盔甲中，隱隱可見一層棉衣緊緊的裹住了身體，自從西域落入大唐之後，棉花開始在西域種植，第一批收割之後，就交給了軍方使用，雖然不能將身體全部包裹，但重點的地方，比如肩膀、手臂等地方還是用棉花包裹，起到保暖的作用。

    優良的軍紀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完美的體現，三萬近衛軍騎兵將士們靜靜的騎著戰馬，等待著自己的主將到來，他們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雖然再過一個多月，就會過年，但將士們卻不在乎，因為他們的主將，大唐洪武天子將會親自領軍出征，征戰疆場，和皇帝陛下在一起建立功勛，這些將士心中哪裡還有什麼怨言。

    這個時候，遠處有一隊騎兵呼嘯而來，就見為首一人手執方天畫戟衝鋒在前，將士們看見之後，雙目中閃爍著火熱之色，目光跟隨著黑色的身影，都露出敬仰之色。

    李飛奔上點將台，戰馬發出一陣嘶鳴，他環顧著下面的將士，猛然之間手中的方天畫戟斜指著蒼穹，大聲吼道：“出征。”

    不過一句話而已，將士們就緊隨著楊再興、花榮等將，出了大營，朝遙遠的北方行去。他們默不作聲，唯獨胸腔中鬥志昂揚，熱血澎湃。經過多年的發展，大唐的軍隊已經不僅僅是職業化這麼簡單，軍中中高層將領都是在武學中培訓過的。這使得大唐軍隊變得更加的精銳，非以前的軍隊可以比擬的。

    而此刻在漠北草原之上，克烈部菊兒汗的牙帳之中，雖然外面大雪覆蓋，天氣寒冷，滴水成冰，大帳內卻是溫暖如春，菊兒汗、完顏宗雅高高在上，耶律大石進入大帳的時候，大帳內的笑聲頓時消失了，周圍的克烈部貴族、大將紛紛望著耶律大石，目光中充斥著戲虐之色。

    “耶律大人，我家大汗尚缺少一個閼氏，想與大唐和親，耶律大人以為如何？”吳開忽然笑眯眯的說道。周圍的眾人也用異樣的眼神望著耶律大石。

    世上誰不知道，大唐是絕對不會同意和親的，大唐洪武天子就曾經下達了聖旨，漢家公主絕對不會嫁給異國君主，這個時候吳開居然提議和親，實際上，就是讓大唐處在為難之中，一旦大唐不同意，菊兒汗的幾十萬大軍就會投入戰場，和金人聯合在一起，對大唐出手。可一旦答應，大唐皇帝的聖旨就等於放屁，就會影響大唐皇帝的聲望，這就是吳開的算盤。

    耶律大石聽了之後，淡淡的看了菊兒汗一眼，只見菊兒汗嘴角帶著一絲笑容，手上拿著酒杯，笑眯眯的，沒有任何表示，耶律大石哪裡不知道菊兒汗的心思。當下冷笑道：“大唐天子已經有了明令，你不會不知道吧！莫非你是想挑釁我大唐？菊兒汗，這莫非是你的意思？莫非你認為大唐兵鋒不利，莫非和金人聯合，就能擊敗我大唐？”

    菊兒汗聽了面色一正，忍不住坐了下來，解釋道：“耶律大人，這絕對不是我的意思。吳大人，坐下吧！”菊兒汗可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自己最佳的手段就是左右逢源，無論是投靠金人或者是投靠大唐，都不是最佳的選擇，這個時候承認挑釁大唐，菊兒汗可不是傻子。

    “如此甚好。”耶律大石不屑的看了一眼吳開，掃了周圍一眼，逕自朝菊兒汗身邊空著的座位走了過去，身在敵營之中，耶律大石可一點都不低調，旁邊眾將的面色都已經變了，雙目中噴射著怒火，恨不得將耶律大石撕碎，只是看著菊兒汗的模樣，眾人只能是將心中的憤怒按了下來。

    “耶律大人，如今我克烈部人口眾多，唯獨糧食缺少，不知道大唐可能援助一二。”菊兒汗笑呵呵的說道。這也是菊兒汗不敢得罪中原的緣故，那就是糧食。中原地大物博，也不知道有多少糧食，而漠北就缺少糧食，自從大唐失去草原之後，大唐固然失去了戰馬，但草原也同樣失去了糧食。

    “可以。”耶律大石想也不想就說道：“本官很快就會派人送來糧食，只是沿途積雪眾多，糧食運來恐怕晚了一些。”

    菊兒汗看了對方一眼，見對方不像是說假話，臉色頓時浮現一絲尷尬之色，逕自將手中的美酒喝了下去。他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拒絕。

    “中原地大物博，不知道這次大唐準備送多少糧食過來？”旁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突兀的聲音，菊兒汗皺了一下眉頭，這是完顏宗雅的聲音，這種聲音讓菊兒汗十分惱火。

    “大唐自然是地大物博，也有不少的糧食，大汗與我大唐交好，送上一些糧食也不算什麼，只是大汗若是和金人勾搭在一起，恐怕有些不大妥當吧！”耶律大石斜斜的看了一眼完顏宗雅，對菊兒汗說道：“大汗若是殺了此人，我大唐一定會出兵金人，助克烈部奪取草原，克烈部永為草原霸主。大汗以為如何？”

    完顏宗雅聽了勃然變色，忍不住朝菊兒汗望了一眼，雖然雙方早有盟約，雖然他也意識到大唐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但事情真的出現的時候，完顏宗雅心中還是有些擔心，擔心菊兒汗會反水。

    “耶律大人說笑了，這裡是克烈部，不過是一群被遺棄之人，能夠保全性命就不錯了，何曾想過稱霸草原？耶律大人太看得起我了。”菊兒汗笑呵呵的說道。他臉色雖然平靜，但雙目中一閃而過的精光，足以說明此刻的他心中並不平靜。

    耶律大石好像沒有看見一眼，冷笑道：“難道大汗認為我大唐好欺的不成，那些糧食可是民脂民膏，豈能說送就送？恐怕就算是陛下也沒有這個權力。”

    菊兒汗也是眉頭皺了皺，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當，但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現在不是自己求著大唐，而是大唐求自己。耶律大石如此要挾自己，難道就不怕自己投入金人麾下嗎？他端詳了一下耶律大石，見耶律大石面色有怒火，心中更怒。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謀

    完顏宗雅卻是露出一絲笑容，望著耶律大石冷笑道：“莫非你認為大唐真的那麼強大嗎？強大到能抵擋我們兩家的聯手？”實際上，大唐是很強大，但能不能抵擋兩家的聯手，完顏宗雅也不這麼認為，更重要的是，他想將克烈部拉入自己的陣營中。

    菊兒汗面色陰沉，看了兩人一眼，最後望著兩人說道：“大唐糧食十萬石，金國美女三十名，黃金萬兩，防線向南撤離三百里，換取我克烈部兩不相幫，否則的話，我克烈部二十萬騎兵就會幫助另外一家。”菊兒汗雙目中閃爍著光芒，心中卻極為興奮，從小到大，一直到現在，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氣勢，他也知道，無論是大唐或者是金人，都不是自己能抗衡的，但現在，兩人不得不答應自己的條件，否則的話，都會有滅國的危險。

    耶律大石和完顏宗雅兩人面色凝重，相互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感覺到雙方心中的憤怒，如此狂妄，誰給的膽子和勇氣，這個時代可沒有梁靜茹。

    “怎麼，兩位使者認為有些不妥當？”菊兒汗得意的掃了兩人一眼，就是這麼囂張，你們又能如何？只要在雙方沒有勝利之前，克烈部就能保證超然在上的優勢，甚至他還已經打定主意，雙方大戰的時候，他的兵馬也會出現在戰場之上，隨時隨地的從雙方手中獲得好處，一旦不答應，二十萬騎兵就會呼嘯而下，讓對方體會一下二十萬騎兵的威力。

    “可汗的要求，我大唐自然會答應。”耶律大石嘴角上揚，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好像沒有將這十萬石糧食放在心上。

    “我大金很快就會將答應的東西送來。”完顏宗雅也是陰沉著一張臉說道。剛才他還在看大唐的笑話，但很快，自己也跟著後面倒霉，大唐同樣也是在看自己的笑話。不過，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吳開身上，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如此甚好，來，來，大家喝酒。”菊兒汗哈哈大笑，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就算大唐和金國勢力強大又能如何，在關鍵的時候，還不是看自己的臉色嗎？等到雙方決戰的時候，克烈部的二十萬騎兵就會南下，奪取整個草原。

    耶律大石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充斥著和煦之色，也端起面前的美酒，和菊兒汗等人喝了一杯，而完顏宗雅也好像忘記了剛剛的不悅一樣。

    “大汗，耶律準備明日南下，讓我大唐火速送來糧食，還請大汗允許。”耶律大石摸了一下鬍鬚，笑呵呵的說道：“如今距離草原第三次下雪還有一段時間，耶律想在大雪之前，送一批糧食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菊兒汗雙眼一亮，頓時大喜道：“耶律大人果然機敏能幹，難怪洪武皇帝離不開大人呢！”

    “本王也準備明日東歸。”完顏宗雅忽然想到了什麼，也笑呵呵的說道：“也好早日將美人送到大汗這裡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菊兒汗哈哈大笑，連連點頭，一時間大帳內的克烈部貴族們也都紛紛點頭，臉上儘是喜色，卻沒有注意到無論是完顏宗雅也好，或者是耶律大石也好，臉上都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第二天，耶律大石和完顏宗雅兩人果然率領麾下紛紛啟程，一個向南，一個向東，紛紛離開克烈部牙帳，只是完顏宗雅的行軍很快，而耶律大石的行軍速度卻很難，幾乎是完顏宗雅的一半。

    “大人，這樣的行軍速度太慢了吧！等我們到達長城的時候，恐怕已經過年了。”李大牛忍不住催促道。眼下第三場大雪還沒有到來，但隨時都會到來的，那個時候，整個草原上一片雪白，大軍前進十分困難，近衛軍所帶的糧草並沒有多少，一旦在草原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糧食必定不足，那個時候連能不能回家都成問題。

    “三千近衛軍能不能抵擋五千甚至一萬金人精銳？”耶律大石忽然詢問道。

    李大牛面色一愣，想也不想，搖搖頭說道：“就算是擊敗了五千人，恐怕我們也是損失慘重，至於一萬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怎麼？金人會在前面攔我們？這些該死的傢伙，居然也想學班超。”李大牛一下子就明白耶律大石言語中的意思，頓時勃然變色。

    “只要殺了我們，菊兒汗就不得不和他們合作。”耶律大石不在意，他掃了周圍一眼，只見雪地上有一面紅色的小旗插在雪地裡，頓時笑道：“而且，我們現在緩慢行軍，不僅僅是因為金人，而是為了不久之後，能夠快速的回來。”

    李大牛聽了頓時懵了，他沒有聽清楚耶律大石言語中的意思。

    “看見那些紅旗了嗎？那是前段時間糧隊留下來的痕跡，我們給克烈部的解釋就是因為大雪覆蓋，下次運糧恐怕會偏離路線，所以才會留下來，實際上，這些紅旗是為了二十萬大軍指明道路的，就算是在大雪覆蓋的時候，二十萬騎兵還是能輕鬆尋找到克烈部的牙帳所在。”耶律大石面色平靜的說道：“不過十天的時間，我們就能和陛下見面，二十萬騎兵再次光臨草原，擊敗菊兒汗。先前送過去的糧草，實際上，是為二十萬大軍準備的。”

    李大牛嘴巴張的老大，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很快他又變的興奮起來，在克烈部這段時間，可是極為憋屈，現在總算機會報仇了。

    長城之下，李璟、伯顏、高寵等將紛紛雲集，在他們身後擺放著無數部雪橇，陳仁臉上還有得意之色，這種雪橇做起來很簡單，雲州數萬百姓日夜辛勞，才會做成了這數萬部雪橇，每部雪橇上能坐五個人左右，前面用三匹戰馬拉著，旁邊還有三匹戰馬備用，作為互換之用。不僅僅能夠節省戰馬體力，還能加快行軍速度。

    在耶律大石剛剛離京的時候，李璟就讓陳仁準備這些東西，那個時候，就已經決定趁著大雪覆蓋的時候，出征克烈部，雖然困難重重，但對於克烈部牙帳來說，克烈部的數十萬騎兵不可能都聚集在牙帳之中，突然襲擊，絕對能夠幫助李璟徹底消滅克烈部。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兵至

    雪白的草原上，無數雪橇在草原上飛奔，從天空中望下來，只見一條黑色的長龍在地面上滑行，因為以前有糧車運過，在草原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一面面紅旗延伸到遠方，就算是有河流的地方，也被前面的運糧隊搭建了橋樑，使得二十萬大軍順利通過。

    戰馬飛奔，李等人坐在雪橇之上，這些士兵身上披著厚厚的被子，三五個擠在一起取暖，又沒有行軍的痛苦，加上草原上的積雪並不厚，雪橇在上面滑行毫無阻擋，大軍前進的速度進快，將士們也沒有因為雪地行軍而士氣低落，反而不時的發出一陣陣歡笑聲。

    而在漠北，耶律大石的行軍速度很慢，慢的讓人驚訝，三千精銳每天前進不過四十里，只是吃的東西很少，耶律大石也是為了防備李大軍還沒有到來的時候，自己的糧食已經吃完，那個時候，就算金人還沒有進攻，自己等人恐怕也會餓死在草原上。

    “這群該死的傢伙，怎麼還沒有出現？”在耶律大石前方不過兩百里的地方，完顏宗雅已經率領的自己的隊伍紮下了大營。他已經在這裡等了許久，一直沒有等到耶律大石的出現，眼見著糧草消耗太多，完顏宗雅心中有些著急了。

    “人們都說耶律大石陰險狡詐，當年都差點從李手下逃走，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他一定是猜到我們的行動了，所以一直躲在距離牙帳不遠的地方，每天的前進速度比較慢。”吳開身上披著熊皮大氅，臉上還有一些烏青。

    建議完顏宗雅領軍來截殺耶律大石就是他的主意，讓克烈部和大唐翻臉是一個方面，還能斷李一條臂膀也能讓李心中傷心一陣，可惜的是，耶律大石也是不簡單的貨色，明擺著已經知道金人的打算，所以很乾脆的暫時躲在牙帳周圍，相信克烈部也不願意，大唐的使者死在金人手下。

    “不行就強行進攻吧！”完顏宗雅有些不耐煩，說道：“再這樣等下去，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的糧草也沒有多少了，再等下去，耶律大石沒有等到，恐怕我們回會寧府的糧草都不夠了。”他言語之中多有不滿，卻不好發火。

    “殿下心中擔憂，耶律大石這個時候恐怕比殿下更擔心，他們的糧草同樣沒有多少，更是在草原之上，被我們圍困在其中，若是不想著突圍，只能活活的餓死在草原上。”吳開搖搖頭，不在意的說道。他堅信耶律大石肯定會出現在面前的，而且很快就會出現。

    “那就再等上一日，若真的不行，我將親自領軍前往，我們一萬精銳騎兵，就不相信拿不下這三千大唐近衛軍。”完顏宗雅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當然能夠擊敗耶律大石的三千精銳，但他擔心的是菊兒汗會出兵，眼下最符合菊兒汗利益的就是左右逢源，從金人和大唐手中得到更多的東西，豈會坐視自己滅了耶律大石。到現在還沒有動手，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吳開點點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完顏宗雅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滅耶律大石，就算菊兒汗知道這一切，也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現在時間來得及嗎？吳開心中總是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耶律大石是契丹中難得的智者，難道就不知道這一切？

    “王爺。”這個時候，大帳外面親信大將完顏宗賢闖了進來，他面色凝重。

    “怎麼？有事？”完顏宗雅疑問道。

    “我們派到南面的哨探，遭遇了敵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恐怕是全軍覆沒。”完顏宗賢有些擔心的說道：“王爺，恐怕有敵人殺來了，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南面？這個大雪天怎麼可能有敵人出現，難道大唐的軍隊會出現在這裡？”完顏宗雅先是一愣，然後就笑道：“不會是因為大雪覆蓋，這個時候迷路了吧！派人再去看看就是了。”完顏宗雅卻是不在意，眼下這個地方已經是克烈部的地盤，距離大唐很遠，怎麼可能有大唐的兵馬出現呢？什麼時候大唐軍隊如此勇敢，在這樣惡劣的天氣會出征千里之外。

    “不，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殿下，趕緊做準備，李此人不能以常理來推測，最喜歡干的就是出其不意的事情，這個時候戰爭越是不會爆發，李就越有可能出現。”吳開卻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趕緊說道：“殿下，您不覺得耶律大石答應菊兒汗的要求太快了嗎？莫說拒絕，就算是降低要求的建議都沒有提，一口就答應下來，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大唐是何等的霸道，讓大唐送來這麼多的糧草，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大唐實際上早就決定對漠北用兵，耶律大石不過是一個幌子？”完顏宗雅面色蒼白，身形顫抖，若真是如此，南方消失的哨探可不是找不到回來的道路，而是被李大軍所殺。想到自己的身後有數萬甚至十幾萬大軍的時候，完顏宗雅頓時著急了。

    “甚至有可能是李御駕親征。”吳開面色蒼白，嘴唇顫抖，雙目中閃爍著恐慌之色，他忍不住催促道：“殿下，趕緊離開這裡。”

    完顏宗雅聽了吳開的解釋，哪裡還敢停留，對完顏宗賢說道：“快，收拾行裝，趕緊離開這裡。”自己的哨探放出了五十里，這也就意味著李的軍隊距離自己不過百里，隨時都會殺來。若是不收拾行裝，恐怕自己就要倒霉了。

    “要不要通知克烈部？”吳開有些不甘心。

    “這個時候通知已經遲了，而且有耶律大石在前方，我們的情報也送不出去。”完顏宗雅搖搖頭，他一邊說著一邊招呼吳開離開大帳。

    不過半個時辰，完顏宗雅就已經收拾完畢，當下率領大軍緩緩向東撤退，而在他的身後，他已經感覺到大地在震動，通過千里鏡他發現天邊有黑線緩緩而來，無邊無際，他面色蒼白，李的大軍終於殺來了，而在幾百里開外，就是克烈部牙帳，菊兒汗等人還沒有絲毫察覺。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殺到

    大軍呼嘯而行，李短鬚、眉毛上儘是雪霜，雖然已經準備妥當了，但行軍仍然艱難，索性的是，沿途倒是碰見了不少部落，在大雪天都沒有防備，二十萬大軍輕鬆的將這些部落給蕩平，凡是青壯盡數被殺，整個草原上鮮血浸染了皚皚白雪，而大唐軍隊也因此得到了補充。

    “陛下，金人已經撤退了。”高寵手執鐵槍，飛奔而來，臉上還露出惋惜之色，斬殺漠北克烈部並不算什麼功績，但若是擊敗了金人的兵馬，那將是一件十分不錯的事情，可惜的是金人見機太快，一萬大軍逃之夭夭，等到李趕到的時候，也只是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大營，並沒有多少東西。

    “逃了就逃了，正好借他之口，告訴完顏晟，我李親自率領進攻克烈部，漠北再次落入我大唐之手。”李笑呵呵的說道。他臉上難掩風霜之色，哪怕是身為帝王，在這個時候行軍，遭遇比其他的士兵也好不了多少，雙手上都有一些干裂，雙手上若是戴著一雙羊皮手套，恐怕形勢更加惡劣，但想到沿途的收穫，這些又不算是什麼，幾百里之外，就是菊兒汗的牙帳，可以說，李出征，戰爭的天平已經傾向大唐了。

    幾百里的距離，就算菊兒汗這個時候反應過來，恐怕已經來不及，菊兒汗控弦二三十萬，但這些人馬平日裡都是散於各地，掌控草原上各個肥美的草場，牙帳中也不過數萬大軍而已，根本就不是大唐的對手。更重要的是，以有心算無心，菊兒汗根本就沒有準備。

    “是。”高寵雖然有所不甘，但也只能望著完顏宗雅的軍隊無可奈何。

    “傳令大軍，休息半個時辰，然後立刻北進，若是不出意外的話，耶律大人距離我們不遠了，這次耶律大人可是立下了大功。”李笑呵呵的說道，自己雖然做出了決定，但計畫僅僅是計畫，中間還是有許多漏洞，就算是雪地草原上行軍，如何辨別方向，就是一個大問題，可是耶律大石幫助自己解決了問題。現在看來，自己能夠如此快速的殺到漠北，這些草原上的紅旗起了很大的作用。

    “臣遵旨。”高寵點點頭，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大軍行動如此順利迅速，耶律大石的計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大軍不過前進了半天時間，李就見到了耶律大石，三千人馬疲憊不堪，若不是李率領大軍前來，恐怕耶律大石還真的堅持不了多久，那個時候，只能率領三千人馬對金人發起最後的進攻，現在等來了主力軍隊，結果自然就不一樣了。

    “耶律大人，這次大軍進展順利，到現在漠北還沒有消息，愛卿功勞甚大。”李從戰馬上跳了下來，笑呵呵的說道。

    “都是陛下高瞻遠矚，出其不意，才有今日之功勞，臣不過做了一些本分而已，算不得什麼功勞。”耶律大石趕緊說道。他這句話可不是自謙，也只有李這個瘋子，才會在這個時候冒險出兵，按照現在的天氣，恐怕不過數日之間，又會有大雪落下，那個時候，就算是沿途有紅旗指引，李的行軍速度也有如此迅速，積雪過多，就算是有雪橇也沒有任何用處。

    “不成瘋不成魔。明年就要對金人發起決戰，若是不儘早解決漠北問題，我想，就算是擊敗了金人，恐怕我們也不會取得一場完成的勝利，漠北是不會允許我們消滅金人，既然如此，那麼朕就消滅他漠北大軍，徹底的解決我們的後顧之憂。”李不在意的說道。長途行軍雖然危機重重，但一路殺來，距離自己的成功已經接近了許多，李也有這個資格說這些了。

    “唯獨陛下才有如此膽略，才有如此氣魄。”耶律大石忍不住稱讚道。心中一陣由衷的敬佩，追亡逐北，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歷史上，有多少帝王有這樣的氣魄呢？可是李就有如此大的膽量，率領二十萬騎兵在冬季的時候殺入草原，眼下更是殺到了敵人的眼皮底下。

    “可是代價也很大。”李回頭望著自己的二十萬大軍，這種天氣行軍，莫說是在現在，就是在後世，非戰鬥減員都很大，沿途殺來，非戰鬥減員過了千人，都是因為凍傷的，而因為天氣的緣故，在和敵人廝殺的時候，也多有不便，損失更多了。二十萬大軍現在只剩下十八萬人而已。

    “自古霸業都是如此，陛下，不是嗎？”耶律大石面色一暗，低聲勸說道：“只要陛下厚遇他們的後人，相信他們也會死不瞑目的。陛下，千古霸業就在前方，不僅僅陛下想要獲得霸業，身後的將士們也想著成就冠軍侯一樣的功業。”

    李雙眼一亮，連連點頭，說道：“不錯，百步已經前進了九十步，敵人就在我們的面前，殺過去，剿滅菊兒汗，將士們，前進，消滅菊兒汗，克烈部將會有大量的羊肉美酒，正等待我們呢！”身後的將士們聽了之後，轟然響應。

    菊兒汗最後還是發現了大唐的軍隊，這個時候李率領的大軍距離克烈部牙帳不過三十里才路程，大軍很快就能殺到牙帳之下，菊兒汗這個時候想逃跑已經是不可能的。

    “真是的是李親自率領大軍來此，這個傢伙是一個瘋子，一個皇帝居然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御駕親征，殺到草原上，難道他就不怕死在這裡嗎？”在李唐大軍百里之外，完顏宗雅率領的騎兵並沒有離開，就算是他已經猜到克烈部即將滅亡，但沒有看到最後的結果，心中還是有些不甘的。

    “這就是李。”吳開想到自己見到的金邊血龍劍盾旗，雙目中難掩的是恐慌之色，碰到這樣的一個帝王，金人能夠取得勝利嗎？大宋還有希望嗎？吳開感覺到心中無底了。

    “是啊，這就是李，難怪能逼的我大金不敢南下。”完顏宗雅化成了一聲長嘆，說道：“克烈部算是完了，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大金了，傳令下去，撤軍，告訴陛下。”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決戰

    菊兒汗已經陷入混亂之中，牙帳之外，無數士兵出現在天邊，一面金邊血龍劍盾大旗豎立在遠方，威風凜凜，一個中年人手執方天畫戟站在那裡，身邊士兵無數，刀槍林立，閃爍著光芒，還沒有進攻，就感覺到一股毀滅般的力量撲面而來，讓他心驚膽顫。

    “大唐，該死的大唐，居然拿著糧草來誘惑我，讓我失去了防備，這下，這些如何是好？”菊兒汗面色蒼白，他身邊只有數萬士兵，這個時候，面對幾十萬大軍，根本就沒有抵擋的機會，他看了身邊的將軍貴族一眼，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等等臉上都露出慌亂之色。

    “大汗，不如您趕緊離開這裡，我們在這裡斷後。”右谷蠡王面色凝重，說道：“只要有大汗在，我們就有一線生機，就算他滅了我們的牙帳又如何，只要有大汗在，我們克烈部就不會滅亡。”

    “離開這裡又能去哪裡？大唐皇帝已經兵臨城下，現在外面大雪覆蓋草原，連方向都知道，如何能抵擋大唐皇帝的進攻，不如和他們拼了吧！”左大當戶十分氣憤的說道。李璟大軍從南殺到北，一路所向披靡，按照道理，進攻再怎麼迅速，再怎麼犀利，最起碼應該會留下一些活口，這裡面肯定是有通風報信的，可現實中卻沒有，遭遇這種情況只能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李璟滅了沿途的大小部落，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現在大唐軍隊已經殺到克烈部牙帳了，克烈部還有生存的機會嗎？左右還不如殺個痛快。

    “大汗，不要想著投降了，李璟率領大軍殺來，沿途連一個報信的都沒有，只有一個可能，前面的部落恐怕都已經被他給屠了，對於他來說，我們克烈部算是背叛者，大唐對於背叛者從來都不會手軟的，他一定會屠了我們整個牙帳。”身邊的老祭司嘆息道。

    眾人聽了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部落牙帳多少人，三萬精銳軍隊，加上老弱僕役，也有十萬人，難道李璟要將這十萬人都給殺了嗎？

    “那就殺，我們以逸待勞，李璟長途奔襲，天氣寒冷，戰鬥力本身就已經衰弱了許多，我們雖然只有三萬人馬，未必不能擊敗對方。”菊兒汗雙目中迸射著寒光，大祭司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時候，若是不反抗，自己遲早會死在李璟之手，還不如現在奮力拚搏一下，或許還能取得勝利。

    “命人向最近的部落傳信，領軍來救。”大祭司又吩咐道，三萬精銳加上牙帳中的青壯，支撐一兩天應該沒有問題，然後召集附近的軍隊，或許能夠支撐更長的時間。

    “聚集軍隊，殺過去。”菊兒汗這個時候已經激起了心中的血性，他抽出自己的金刀，從轅門上跳了下來，身後的大軍很快就聚集在一起。

    李璟望著眼前的克烈部牙帳，轅門已經打開，李璟手中的方天畫戟指著蒼穹，大聲吼道：“將士們，敵人就在我們眼前，消滅了敵人，我們就能享受肥美的羊肉了，喝著美酒，享受著牙帳中的美女，朕許諾，今日牙帳中的美女任由你們享受。”

    “萬歲，萬歲！”大唐將士們雖然有些疲憊，但這個時候，李璟的聖旨傳來，將士們身上的疲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精神振奮，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

    “殺！”轅門打開，無數克烈部勇士衝了出來，他們以逸待勞，面對敵人的進攻，在菊兒汗的指揮下，對敵人發起了進攻。

    李璟望著呼嘯而來的士兵，面色平靜，手中的羊皮手套死死的握住方天畫戟，猛然之間，一聲怒吼，坐下戰馬一陣嘶鳴，速度加快，很快就闖入克烈部亂軍之中，手中的方天畫戟一陣陣寒光閃爍，一陣陣慘叫聲響起，身後的高寵、伯顏等人緊隨其後，十八萬騎兵如同山洪飛瀉而下，又如同猛虎下山，呼嘯而出，闖入敵人大軍之中。

    兩隻強大的軍隊猛然之間撞擊在一起，瞬間就有無數的士兵和戰馬摔倒在地，很快就被亂軍踐踏而死，這個時候，雙方的將士們都沒有理會這一切，在戰場上，稍微有點遲疑，都會帶來滅頂之災，就算是袍澤戰死又如何，自己為他報仇就是了。

    這一戰，殺的天昏地暗，沒有任何一場小戰役發生，決戰就在這個時候爆發，李璟是有備而來，一上來就決戰，而菊兒汗是被迫迎戰，三萬精銳就算是以逸待勞，佔據地利，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勉強抵擋，但在後來，李璟親自衝鋒，身邊的高寵伯顏等將紛紛衝鋒在前，大唐軍隊士氣高昂，一路所向披靡，漠北克烈部大軍逐漸抵擋不住，緩緩後撤。

    “這個該死的傢伙。”菊兒汗手中的長刀順手砍殺一個大唐士兵，就發現自己的軍隊正在緩緩後撤，逐漸抵擋不住對方，頓時惡狠狠的怒罵道。到底是人手不如對方，自己身邊的將士已經抵擋不住敵人的進攻，紛紛後撤，若是以前，菊兒汗肯定會抽身就走，草原軍隊就是如此，自己打不過就撤，草原是何等之大，想要撤走是何等的輕鬆，等到敵人撤走的時候，再重新殺回來就是了。

    可是現在不行，自己的身後是自己的族眾，一旦逃走，這些族中青壯就會為李璟所殺，族裡的老弱將會成為李璟的奴隸，族裡的女子將會成為李璟部下的戰利品，就衝著這些，菊兒汗也不敢逃走。

    “為了克烈部，族裡的青壯們，大家一起出營進攻！呃！”轅門箭樓之上，老祭司摸著自己的脖子，目光暗淡，只見他脖子上插著一隻利箭。

    而在遠處，花榮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手執銀槍，朝亂軍殺去，在戰場上，他很早就注意到箭樓上的老祭司，穿著華貴，手執權杖，就想著找到機會射殺，這次總算是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殺了這些人，也不知道能得到多少戰功，或許日後我在海外也有一塊封地。”花榮雙目中閃爍著火熱，至於以前的宋江等人早已忘卻，再怎麼忠誠，也沒有利益來的實在。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敗敵

    大祭司的死影響很大，菊兒汗是克烈部的主人，但大祭司卻是克烈部的精神像征，他能夠溝通天地，距離神最近的那個人，就是上蒼在克烈部的象徵，每年冬天的時候，部落中的老者都會離開部落，前往雪地之中等死，但大祭司老的連牙齒都沒有了，仍然留在部落牙帳之中，享受著榮華富貴，號稱不死的象徵，他的死也只能是說上天要在部落中選一個新的大祭司，現在卻被敵人射殺，難道上天要亡克烈部嗎？

    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在轅門出的士兵，眼見著大唐軍隊距離轅門越來越近，金邊血龍劍盾旗緩緩壓了過來，那一面血紅色的旗幟就好像是鮮血一樣，緩緩而來，讓人從心裡面感到一股震懾，克烈部勇士們臉上都露出畏懼之色。

    而大唐將士們卻是越殺越勇，強者恆強，自古都是如此，大唐將士們手上或許都有凍傷，長途跋涉身心都已經感覺到疲憊，但勝利就在眼前，身上的疲憊在這個時候都好像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樣，雙目赤紅，臉上都是興奮之色，口中發出一陣陣咆哮，手中的長刀捲起寒光，將眼前的敵人斬殺。

    李小狗原本不過是遵化附近的一個馬伕，雖然勇武，但以前只是一個養馬的，現在不一樣了，遵化被俘虜之後，李小狗加入了大唐軍隊，憑藉著精湛的騎術和過人的武藝，讓他加入了近衛軍，成為近衛軍中的一員，現在跟隨近衛軍北伐，雖然有羊皮手套保護，但短短十幾天，手上已經有了凍瘡，手指開裂，疼痛不已，但此刻的他，早就忘記了手中的疼痛，只有手中的長刀飛舞，狠狠的砍向對面的敵人。

    好男兒就要在戰場獲得功績，大唐最重視軍功，傳聞上面的國公、侯爺等等爵位都已經受封了封地，若是這個時候自己能立下了戰功，不僅僅能獲得金銀珠寶，日後的戰爭之中，未必不能獲得更多戰功，日後說不定也能獲得封地，那才是能給子孫後代留下基業的東西。

    “斬首一級，斬首二級。”李小狗看著眼前的敵人，就好像看見了金山，看見了一座座金山，一座座銀山，甚至還會一個個封地。

    “斬殺菊兒汗，官升三級，賞千金，封遠征伯。”亂軍之中，忽然一陣陣怒吼聲傳來，卻是李璟身邊近衛軍的聲音，大唐皇帝終於發出了聖旨，這是針對菊兒汗的懸賞，一個伯爵雖然很小，但也有六十里的封地了，在大唐王朝，有六十里的封地是一件何等困難的事情，滿朝文武之中，近年來，除掉跟隨大唐皇帝的從龍之臣，又有多少人封爵的。

    一個遠征伯足以讓十萬大軍為之瘋狂了，李小狗看著遠處的金冠，就好像看見了六十里的封地一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口中發出一聲咆哮，手中的長刀朝前面敵人劈了過去。

    “六十里，六十里。”這個時候，他的身上好像出現了無窮的力氣一樣，面前的敵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擋之力，這一刻，就好像如若神助一樣。

    不光是他，身後的十幾萬將士也都是如此，他們看見亂軍之中的金冠，那就是方向，那就是六十里封地的目標，越來越多的士兵朝菊兒汗殺了過去。

    雖然菊兒汗身邊也有牙帳親兵，這些親兵極為悍勇，人數也有一千人，但抵擋不住這麼多的殺紅了眼的士兵，一開始還能輕鬆擊退敵人的進攻，但很快，一千人就開始有損失了，一個個牙帳親兵倒在菊兒汗的面前，菊兒汗猛然之間發現，自己距離大唐士兵越來越近，心中逐漸惶恐起來。

    “破了，破了。伯顏將軍攻進去了。”這個時候，菊兒汗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歡呼聲，他望了過去，頓時膽顫心驚，一桿銀邊血龍劍盾旗已經攻破大營，闖入克烈部的牙帳之中，他看見了遠處有一名大將，手執大刀在大營之中橫衝直闖，所向披靡，在他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士兵戰死。

    “伯顏。”他認得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大唐北境大軍首領伯顏，也只有他才會找到這樣的機會，趁著菊兒汗和李璟兩人廝殺的時候，率領偏師攻入大營之中，到底是菊兒汗身邊的兵馬比較少，在抵擋李璟的兵馬之後，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兵馬來抵擋伯顏的偏師，被伯顏很輕鬆的攻入大營之中。

    相對於大唐士兵的興奮，那些正在抵禦的克烈部勇士們軍心士氣都受到了影響，身後的牙帳老營除掉貴人之外，就是三萬士兵的家眷，這些人拚死廝殺，抵擋李璟近二十萬騎兵的進攻所謂何事，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身後的家眷嗎？現在老營被攻破，敵人已經殺入其中，這個時候再廝殺的話，又有什麼用呢？甚至有些勇士們，仗著自己對老營的熟悉，趁機脫離戰場，返回自己的老營之中，領著自己的家眷，帶著一些牛羊，衝出了老營，朝茫茫雪原飛奔。

    雖然有可能葬身在雪原之中，但留在這裡絕對會死，作為背叛者，大唐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克烈部的青壯存在的，還不如冒險搏一把，或許還有機會活下來。

    有一個就有第二個，就有第三個，很快越來越多的克烈部勇士逃之夭夭，他們都認為已經大勢已去，甚至有的人連自己的家眷也不要，轉身就逃入茫茫雪原中，這個時候，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經不錯了，至於其他的哪裡需要考慮的。

    戰爭從中午一直殺到了晚上，克烈部牙帳前一片血紅，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個雪原，血紅血紅的一片，血染漠北的氣候寒冷，這些鮮血灑落按照道理會結成冰，可惜的是，禁不住無數熱血灑落，寒冰也為之融化，加上無數馬蹄踐踏，雪原上一片狼藉。

    李璟手執方天畫戟，他渾身上下都是鮮血，唯獨一雙眸子閃爍著寒光，身邊的李大牛、高寵等人，紛紛望著眼前的軍陣，目光閃爍，露出興奮之色，菊兒汗率領千餘殘兵化成一個小軍陣，被大唐軍隊圍困在其中，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滅

    菊兒汗手執金刀，隱隱可見他的手臂在顫抖，廝殺到現在，雖然斬殺了不少唐軍將士，但是到底是人數少了一些，最後還是戰敗了，在他身邊，不過千餘漠北騎兵而已，而且各個都帶有傷口，這些人將菊兒汗護衛在中間，手上雖然拿著兵器，但雙目中都是絕望之色。他們周圍都是大唐精銳軍隊，十幾萬大軍將對方團團圍住，插翅難飛。

    菊兒汗知道自己已經戰敗，甚至連逃跑都不可能，望著遠處穿著黑色盔甲的男子，手執方天畫戟，渾身上下煞氣衝天，一雙眸子就好像是野獸一樣，讓人不敢直視，他這個時候心中暗自後悔，早知道大唐皇帝如此難對付，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做他的臣子，這下好了，人家一口氣殺到自己的家門口來了。

    “大唐皇帝陛下，小人愚昧，都是受到了金人的挑唆，罪臣願意歸順大唐，願意永遠駐守北疆，做大唐皇帝的奴僕，做大唐皇帝陛下最忠實的鷹犬。”菊兒汗想了想，咬緊牙關大聲說道。

    面對必死的局面，菊兒汗終於決定放下自己的驕傲和尊嚴，想李璟投降。在他看來，眼下的投降並不算什麼，大唐永遠不可能留在漠北的，只要李璟的兵馬離開漠北，這個大草原還不是自己的嗎？經過數年的發展，弄不好，克烈部的勢力還會增加許多。

    李璟平靜的看著眼前的菊兒汗，菊兒汗面色慌亂，身上的盔甲早已破碎，沾滿了鮮血，鬚髮散亂，金冠也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整個人哪裡還有大汗的氣勢，看上去就是一個乞丐一樣，唯獨不變的就是他的那雙眸子，眸子之中蘊藏著野心，蘊藏著不甘還有一絲憤怒。

    “殺。”李璟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這樣的人是不會歸順大唐的，就算是歸順也只是暫時的歸順，只要尋找到機會，對方就會毫不猶豫的拔刀相向，進而反叛大唐，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殘暴，這樣的人豈能留在世上，只有斬草除根，才能使得漠北能太平十年。

    “李璟，你害怕了嗎？”菊兒汗聽了面色大變，不是說中原的皇帝最喜歡的就是別人的誇讚嗎？只要自己開口歸順大唐，大唐皇帝就會饒了自己性命的嗎？為什麼自己已經投降了，反而還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呢！一時間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跳樑小丑一樣的人物，朕視你不過是螻蟻而已，豈會有害怕之說，殺你不過是斬草除根而已，看見你在朕面前蹦跶，心中不爽而已，殺！”李璟面色冰冷，右手揮出，身邊的高寵等人瞬間率領大軍衝了進去，剛才李璟可是下達過聖旨的，誰能拿到菊兒汗的首級，就是封為伯爵，高寵等人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但其他的人就不一樣了。

    “殺。”菊兒汗面色大變，忍不住大聲吼道：“將士們，李璟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和他拼了。殺啊！”菊兒汗這個時候已經放棄了求饒的可能，就算是戰死，也要給李璟一個教訓。臨死也要拚死一批人。

    “殺，剿滅叛逆。”高寵虎目中閃爍著光芒，手中的長槍飛舞，將面前的一個敵人刺死，就超中間的菊兒汗殺了過去。在他身後，楊再興等人紛紛緊隨其後，將克烈部的殘餘圍圍在其中，雖然兵馬比較少，但慘烈絲毫不下於剛才的大戰。

    菊兒汗困獸猶鬥，?身邊的克烈部勇士都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也將生死拋之腦後，朝大唐士兵殺了過去，雙方碰撞在一起，殺的天翻地覆。

    可惜的是，有的時候，就算是有再大的勇氣，也沒有辦法改變眼前的一切，殺戮之聲消失的無影無蹤，轅門前擺放著一地的屍體，一些戰馬在戰場上徘徊，它們輕輕的觸碰著自己的主人，可惜的是，自己昔日的主人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撫摸著自己，戰馬發出了一陣陣嘶鳴之聲。

    李璟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楊再興等人護衛在一邊，此刻戰場上一片狼藉，大唐軍隊的士兵和克烈部的士兵相互糾纏在一起，有些士兵的屍體已經僵硬，唐軍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們分開。

    “陛下，克烈部牙帳已經清掃乾淨，所有的人都已經俘虜。”伯顏飛馬而來，這次他又立下了戰功，若不是他強行攻入克烈部大營，讓克烈部軍心動盪，李璟想要擊敗克烈部菊兒汗的殘兵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唐軍的傷亡將會更多。

    “好，進入吧！讓將士們輪流著休息。”李璟看著正在收拾戰場的唐軍將士，這次戰爭死傷無數，就算是唐軍最起碼也付出了數萬人的傷亡，還有一些士兵受傷也比較嚴重，幸虧是在冬天，雖然傷口恢複比較慢，但卻不會發生感染的事情，只要好生修養，營養跟的上，等到來年的時候，這些將士們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

    菊兒汗的大帳格外的豪華，雖然是發生了戰爭，但牙帳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只是裡面隱隱可聞的一絲羶氣讓李璟皺了皺眉頭。在大紅毛毯之上，一些克烈部貴族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

    “都拉下去。”李璟擺了擺手，冷森森的讓人將這些貴族都拉了下去，這些人很快被殺，成為草原上的肥料。高寵等人聽到聖旨之後，很快就命人將這些克烈部貴族拉了下去，帳外很快就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漠北乃是苦寒之地，這些牧民們每到冬天的時候，都是在生死線上徘徊，看看這個菊兒汗和這些貴族們吃的是什麼，嘖嘖，敵人都到了家門口了，他們還不知道。”李璟看著面前几案的酒壺，金光閃閃，明顯是黃金所打造的，一陣陣酒香傳了開來，頓時一陣冷笑。

    “這個天氣，誰也不會想到陛下會親自率領大軍殺來，出其不意，菊兒汗敗亡真是天意。”耶律大石低聲笑道。碰到李璟這樣的對手，菊兒汗這個愚蠢的傢伙怎麼可能不會滅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