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震驚

    “東廠！”三角眼面色陰沉，死死地望著來者，東廠的存在讓整個暗衛上下寢食不安，甚至有人傳聞是暗衛指揮使杜興已經失寵，朝廷將會以東廠來取代暗衛。

    “小子，我看你恐怕不是暗衛的人吧！否則的話，也不會做出這種有損暗衛名聲的事情來，你想殺劉春峰也就算了，還想著壞了人家妻子的名節，真是好大的膽子，恐怕就算是杜興杜將軍在這裡，也不敢如此吧！”只見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果然是東廠，怎麼，你們東廠也想著爭奪功勞嗎？恐怕傳到皇上那裡，你也沒有好果子吃吧！”三角眼雙目一絲慌亂一閃而過。身形卻是朝一邊躲閃了一下，將自己躲在周圍的暗衛之中，足見此刻他心中的畏懼和害怕。

    “是不是，還是跟隨某走一遭吧！”中年人猛然之間抽出自己腰間長劍，朝對方席捲而去，身邊的東廠也紛紛取了兵器，朝對方殺了過去。

    “殺。”三角眼雙目中閃爍著殺機，既然是趕不走，就殺過去，當下也指揮身邊的暗衛朝東廠殺了過去，雙方瞬間就戰在一起。

    劉春峰夫妻兩人看的分明，嘴巴張的老大，沒想到眼前居然出現如此滑稽的一面，暗衛和東廠都是屬於朝廷的秘密機構，在文官系統中是臭名昭著的存在，但現在雙方卻廝殺在一起。

    “夫君。”李氏渾身瑟瑟發抖，雙目中隱隱有一絲希冀之色，她是希望東廠能夠取得勝利，最起碼，自己再也不用受到三角眼的凌辱，只有劉春峰目光閃爍，不管最後是哪個獲得了勝利，自己這個和敵人接觸過的犯官都會跟著倒霉。

    很快雙方的戰鬥就結束了，東廠和暗衛兩隻隊伍勢均力敵，但最後還是東廠的人佔據了上風，三角眼和他的手下傷亡慘重，或是被殺，或者是受傷被俘虜，三角眼是東廠重點關注的對象，大腿被刺了一劍，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三角眼中還閃爍著凶光，死死的望著中年人。

    “帶下去。不能讓他死了。”中年人看著三角眼，冷笑道：“還真是讓廠督猜中了，你們這些碩鼠一定會趁機攪動風雲，壞了陛下的賢明，嘿嘿，我看你的手腳功夫並不是暗衛的套路，應該是前朝的吧！六扇門的餘孽。看看，胸口上果然有一隻猛虎，虎口上銜著一扇門。”

    “你，你怎麼知道？”三角眼面色慌亂，刺青在這個時代也很正常，除掉不能刺龍之外，什麼樣的刺青都很正常，能知道的如此清楚，非是一般的人。

    “某也是來自內廷，趙宋滅亡之後，趙宋內廷所有的資料都已經落入我大唐之手，六扇門的機密自然是知道的。可笑，你們身後的人居然還不知道這些。”中年人擺了擺手，身後的東廠就將三角眼押了下去，飛快的出了柳府。

    “柳大人，受驚了。”中年人笑嘻嘻的看了劉春峰一眼，拱了拱手，說道：“等到了京師，某找時間請柳大人喝酒。”說著就笑呵呵的告辭而去，留下夫妻兩人面面相覷。

    “夫君，這？”李氏有些驚訝的望著自己的丈夫。

    “暗衛和東廠內訌，不過看起來，暗衛中居然有六扇門的餘孽在這裡，朝廷平靜的局面之下，暗潮湧動。”劉春峰在官場多年，也不知道見了多少風浪，但這個時候，心中還是十分害怕的，隱隱的他知道，當初要挾自己的是哪些人，肯定是與六扇門和前朝餘孽有很大關係。幸虧自己小心翼翼，否則的話，此刻就已經捲入了造反的風波之中，甚至這個時候，不用暗衛上門，東廠也同樣會殺了自己的。

    “夫君，那你？”李氏面色蒼白，她也聽出了自己丈夫心中的擔心，自己也同樣十分擔心，自己的丈夫已經涉足敵人密謀造反之中，雖然抽身很快，但誰知道朝廷會不會追究此事，一旦追究，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事。

    “不會有事。”劉春峰安慰道：“當今天子聖明，若是想殺我，恐怕剛才東廠的人已經殺了我們了。哪裡還會給我們留下機會的。”

    劉春峰這個時候算是看明白了，李的聖旨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幌子，是要釣出暗衛中六扇門的奸細，果然，這些六扇門的人知道李的聖旨之後，毫不猶豫的出手，一方面是威脅這些有過錯之人加入自己的陣營，若是有不同意的，就順手斬殺，然後將所有的罪名都丟在李頭上，讓天下的官員們都感到失望，一舉數得，可惜的是，這一切都被李看在眼中。

    新建立的東廠毫不猶豫的出手，索性的是只有幾十個官員，很輕鬆的將這幾十個官員監控在裡面，只要暗衛出手，這些暗衛肯定都是六扇門的人，這樣就能輕鬆的將奸細尋找出來，至於有沒有遺漏的，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明天就北上，這次我們一家人都去，在燕京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恐怕日後，我們來建康的可能性比較小了。”劉春峰想到剛才中年人的一席話來，頓時露出一絲笑容。有的時候，一些蛛絲馬跡就能讓人得到更多的消息。

    而此刻建康城的暗衛副指揮使陳龍看著眼前的部下，面色陰沉，自己好不容易立下了功勞，沒想到眨眼之間就被自己的幾個屬下給毀掉了，而且眼前之人更是自己的心腹大將，居然是六扇門的人，讓他如何能忍受的住，這傳揚出去，最起碼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他看著一邊的面白無鬚的中年人，雖然他面帶笑容，但此刻看上去卻是如此的可惡。可就是如此，陳龍也不得不帶著笑容，強笑道：“還是洪公公手段高明，一出手就將隱藏在暗衛的碩鼠給逮住了，某在此多謝了。”他心中就好像是被刀刺中了一樣，若自己發現了也沒有關係，偏偏是被自己等對手發現了，這下就讓陳龍難受了。

    “陳將軍說笑了。”洪公公笑道：“陳將軍平日事多，自然不會留意，而且這些敵人如此狡猾，發現不了也很正常。”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風雲聚會燕京城

    “說吧！到底是誰？你的後台到底是誰？”洪公公看著地上的三角眼，說道：“你是暗衛的人，應該知道暗衛的刑罰是什麼樣子的，而且某還要告訴你，東廠的刑罰比暗衛更加嚴酷。 ”

    三角眼目光閃爍，雙目中露出畏懼之色，不過很快就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兩位大人，小人也知道小人身犯大罪，但有些事情並非小人想不做就不做，小人家屬盡數為他人所掌控，這個時候小人若是透露出半個字，恐怕片刻之後，小人的家人盡數喪命。”

    “你這是不想招了？”洪公公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只是在別人看來，是那樣的陰狠毒辣。就算是陳龍看了也是面有驚駭之色，這些內侍身體殘缺，心裡和正常人想法不一樣，當初李就想廢除內侍，但卻為大臣們所阻止，而李到現在也沒有開過重新徵召內侍的先例，現在宮中所用，多是前朝所遺留下來的。

    不要懷疑這些內侍們對天子的忠誠，這些人以前在前朝的時候，都是下等人，凡是侍候過天子、王子、嬪妃的前朝內侍基本上都已經消失的不見蹤跡。現在的內侍經過高湛辨別之後，基本上都是忠於新朝的人，這樣的人為了大唐江山，甚至比一般的大臣還要忠誠，這也是李啟用東廠的緣故之一。

    “除非公公能保小人家人平安。小人願意招。”三角眼低聲說道。

    “沈彪，你應該知道，你犯下的罪行，就算是招了，也是難逃一死，你若是不招，恐怕連你的三族都難逃。”洪公公蹲了下來，笑道：“你應該知道朝廷的法律，你若是說了，你的家人或許還能保住性命，你說呢？現在在這裡的都是我們的心腹，朝廷的忠臣，是不會洩露半個字的，等你交代結束之後，我們會殺掉你，這樣敵人就會認為你寧死不屈，你的家人自然能活命。”

    “小人只知道對方是在燕京，看不清楚相貌，只知道聲音比較蒼老，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每次見面的時候，對方都是選在黑夜裡，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沈彪臉色蒼白，最後低聲說道：“小人每次見面的地方雖然有些不同，但小人卻知道，一切都在皇城周邊。”沈彪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終於還是招了出來，相比較六扇門，暗衛和東廠更加厲害。

    “皇城？”陳龍和洪公公兩人聽了面色大變，皇城是什麼地方，那是李和嬪妃、皇子公主們居住的地方，是大唐最重要的地方，那隻碩鼠居然藏在皇城之中，這是何等恐怖的事情，這也說明，大唐皇帝的性命隨時會受到威脅。

    “或許敵人故意如此，皇城是何等重要，碩鼠豈會潛藏在裡面，在出宮的時候，高公公曾經說過，這只碩鼠應該在京中，或許因為如此，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洪公公忍不住辯解道。皇宮是什麼地方，除掉侍衛、宮女就是內侍，侍衛和宮女自然是沒有可能是老者，唯獨可能只能是內侍。內侍是誰？那是東廠的根基，若是按照沈彪的說法，弄不好東廠都已經被碩鼠給滲透了。

    若是如此，大唐皇帝還有可信任之人嗎？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東廠也將出現問題，洪公公自然是不敢應下來。

    “洪公公，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不是嗎？”陳龍心中一陣暗笑，若真是像沈彪所說的那樣，東廠也將是一個笑話，高湛日後哪裡有什麼面目教訓暗衛。但是他心中也是有些擔心，連東廠都出現問題，朝廷的情報機構現在已經是四處漏洞，根本就沒有任何機密可言。

    “哼，這件事情，某自然會稟報高公公，至於這廝，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洪公公腰間寶劍閃爍著一道寒光，沈彪雙目圓睜，斗大的腦袋跌落在地面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惜了。”陳龍看著地面上的無頭屍體，微微一陣惋惜，他心中一陣冰冷，果然是一個陰毒的傢伙，翻臉不認人，沈彪到底是說出了一些線索，罪不至死，就算是死，也是由刑部乃至李下旨，畢竟這件事情牽涉甚廣，沒想到洪公公毫不猶豫的將對方斬殺。

    洪公公看都不看地上的屍首，轉身就出了大堂，片刻之後，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馬蹄聲，不管沈彪說的是不是真的，東廠都不敢輕易的決定此事，恐怕不久之後，整個燕京的皇宮都會變的風聲鶴唳。

    “還愣著幹什麼，立刻前往沈彪府上，一方面保護沈家上下，二來，看看能不能釣到大魚。”陳龍掃了周圍一眼，說道：“記住了，帶著你們的親信前往，現在我暗衛出現這種大事，誰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都是碩鼠的人，四面透風啊！還有東廠也是如此。”

    “是，大人放心。末將這就去。”身邊的暗衛不敢怠慢，紛紛準備前往燕京，雖然事情是在江南發生的，但最後能解決此事的也只能是在燕京。風雲聚會燕京城，最後到底誰能取得勝利，那就看天意了。

    燕京城，一道道緊急文書傳到燕京城，燕京城為之震動，而隨著暗衛總旗沈彪全家十三口被滅的消息傳了出去，整個暗衛上下惶恐不安。

    而皇宮之中，就是連李也感到一絲不安，沒想到這個碩鼠居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甚至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到自己的身邊，隨時會有一隻毒箭射出來，李也是不寒而慄。

    “陛下放心，既然對方是年紀大的內侍，待老奴派人查看一下，很快就能將其找出來，若是不行，將這些人盡數殺，盡數趕出皇宮就是了。”高湛原本是說，將這些人盡數斬殺，但看了李一眼，趕緊重新改口。

    李默然不語，他看著眼前的奏報，無論是東廠也好，或者是暗衛也好，甚至是刑部也好，這些人都已經朝燕京而來，風雲匯聚燕京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這只碩鼠。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陰毒

    李聽了只是掃了對方一眼，趕出去？那是將李當做傻子，但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讓高湛退了下去，他知道，只要自己同意了，高湛肯定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

    “老奴這就去。”高湛心中一喜，這一次東廠算是立下了功勞，雖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只要此人不在東廠之中，一切事情都好說，高湛也認為這樣的事情不會在東廠發生，畢竟，東廠需要的內侍不會需要一個垂垂老朽，除掉中官是內侍之外，其他人都是青壯，更加不會有這樣的老者出現了。

    隨著高湛一聲令下，宮中所有的年輕太監紛紛出手，搜尋宮中的老太監，不過盞茶時間，整個皇宮中內侍中老者盡數被拉到東廠前的廣場上，高湛領著東廠幾個首領出現在廣場，冷冷的望著眼前百餘個老者。這些人或許在皇宮中有些年頭了，懂的東西很多，但運氣不好，只能是做著一些苦力，當然，因為年紀大了，出宮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基本上都是在等死而已，只是有些嬪妃還是有些念感情的，使用著一些老內侍，畢竟這些內侍懂的一些人情世故。

    “有哪些是娘娘們使用的？”高湛在其中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略加思索，還是低聲詢問道。

    “回廠督的話，一共有十八位是服侍諸位娘娘的。”身邊的內侍不敢怠慢，趕緊說道：“廠督，現在該如何是好？”

    “查，查這些人最近的出宮記錄，出去最多的人就是有可能的，然後加以逮捕，投入東廠監獄。”高湛想了想，原本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的不見蹤跡，而是變的十分陰毒。內侍之中出現這樣的事情，讓他很震驚，也感到恐懼，他身為李身邊最信任的人，整個皇宮中的內侍都是交給自己管的，一旦這樣的事情爆發出來，絕對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的。

    “是。”身邊的內侍從一邊取過名冊，這上面寫著的是皇宮內廷人員出入記錄，憑藉這些東西就能查清楚，誰出去的最多，尤其是在晚上。

    “回廠督，有三個人最近經常出去，不過，都是奉著諸位娘娘的命令出去的，回來的時間都很快，還有五個人以前也經常出去，都是奉著娘娘之命。”內侍查看了一下，面色一變，最後低聲說道：“有皇后娘娘的，也有李娘娘的，甚至還有新晉李娘娘的。”無論是誰，這些人都不是東廠能夠得罪的。

    “不管是誰，都給我查。這件事情某回向皇后和幾位娘娘解釋的。”高湛冷森森的掃了名單一眼，心中實際上也是惴惴不安，他不清楚這些人中到底有沒有自己要找的人。就憑藉著上面的信息，誰也不敢確定，尤其說連暗衛都已經被收買，誰知道宮中的侍衛會不會被收買。

    “不要甄別了，沒有那個必要，最好的辦法是什麼，你是知道的。”高湛做了一個殺的手勢，不過百餘人而已，這些老者大多都是從前朝繼承過來的，天子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印象，殺了也就殺了，根本就不算什麼。既然天子已經同意自己來審訊，相信，也已經默許了自己的行動。

    “是。”身邊的內侍面色一陣顫抖，嘴角卻是上揚的，顯得十分猙獰，彷彿對此事很感興趣的模樣。而高湛卻站起身來，慢慢的離開廣場。

    在他身後很快就傳來一陣陣慘叫聲，還有一陣陣咒罵之聲，很快這些聲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偌大的皇宮中，實際上，繁榮之下掩藏著許多醜惡，就好像眼前一樣，百餘人被殺，血氣席捲周圍的殿宇，數百丈之外都能聞到這種血腥，但高湛相信，不過十天半個月，這些事情都會消失。

    “好一個高湛，沒想到一口氣殺了一百五十多名內侍，真是好大的手筆啊！”政事堂內，趙鼎等人看著手中的文書，面色陰晴不定，坐在一邊的杜興渾身顫抖，雙目中更是閃爍著一絲恐懼，眾人誰都沒有想到，平日裡見到自己等人，都是滿面笑容的傢伙，居然一口氣殺了這麼多人，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

    “為了陛下的安全，這個高公公還真是下得了手。現在宮中的老內侍，除掉他高湛，其餘的人都已經死絕了，但還不知道我們要找的人是不是都在這裡面。”王穆將手中的文書丟在一邊，冷笑道：“若敵人還在這裡面，那才是最大的諷刺呢！”

    “東廠太過殘忍，一開始原本就是用來監視暗衛的，現在也差不多了，該撤掉了。”趙鼎面色陰沉，他感到了威脅，暗衛雖然厲害，但好歹還是在掌控之中，但東廠因為出身內廷，無論是政事堂也好，或者是軍機處也好，都不能將對方掌握在手中，尤其是高湛這麼一來，觸及了對方的神經，讓政事堂也緊張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裁撤對方了。

    “你們認為這只碩鼠可還在宮中？”耶律大石忽然笑呵呵的說道。

    眾人聽了忍不住望了耶律大石一眼，面色一陣遲疑，雖然高湛手段比較殘酷，殺人無數，但也不得不承認，高湛的手段能將宮廷中的碩鼠給逮出來，若是按照罪犯招供出來的東西，那個碩鼠肯定被殺。

    “莫非耶律大人有其他的看法？”趙鼎笑道。

    “我看這碩鼠仍然在宮中，所謂的老者實際上也只是敵人隨口說出來的。”耶律大石從一邊的文件中取出一本文書來，說道：“京中被斬殺的暗衛家人實際上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也沒有人去暗殺他們，只能說明，那名暗衛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所以，他的家人也能得到保存。”

    “假的？我們上當了？”杜興面色一變，忍不住驚呼道：“弄到現在，居然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而是我們已經來遲了。”耶律大石搖搖頭，說道：“諸位看看這個，十天之前，有一個內侍告老還鄉了，嘿嘿，內侍告老還鄉，還是有點意思的。只是那個時候殿中省並沒有計較，就讓那個老內侍離開了皇宮，臨走的時候，還送了百枚銀幣，嘿嘿！真是好巧啊！”耶律大石指著一封文書說道。

    “一個內侍告老還鄉固然有些稀奇，但實際上也不算什麼吧！”王穆頓時不在意的說道。

    “其他人自然沒什麼，但這個人不一樣，下官翻閱了前朝的檔案，這個叫做趙懷的人，曾經侍候過趙楷，一次得罪了趙楷，差點喪了性命，卻為趙桓所救，當時徽宗充儀申觀音得寵，趙桓就將此人送與申觀音，下官還看到趙桓多次受到趙楷的詰難，這個申觀音都曾經幫助趙桓說話，這裡面會不會有趙懷的功勞也說不定。現在陛下對這個申觀音倒是不錯的很。”耶律大石笑眯眯的說道。

    瞬間眾人的臉色就變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意在沛公

    李的寡人之疾眾人都是知道的，雖然這幾年李並沒有增加什麼女人，但在後廷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尤其是在到達燕京之後更是將前朝貴女們收入後廷，這個申觀音的名字眾人也是聽說過的，此刻聽說趙懷和此女有關，眾人心中驚駭。

    “這麼說，此女與此事有關係了？”趙鼎勃然變色，冷哼道：“快讓高湛來一趟，陛下的食物雖然有人事先品嚐，但六扇門的手段防不勝防，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趙兄不必緊張，碩鼠雖然有這樣的機會，但陛下未必會給他們。”耶律大石不在意的說道：“據下官瞭解，陛下寵幸嬪妃基本上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來不會在嬪妃宮中休息，除非是皇后和柴娘娘等幾位娘娘，其他的宮中貴人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至於平時的食物更是不用多說了，除非皇后娘娘或者柴娘娘等人，其他新晉貴人們根本不會有與陛下單獨就餐的機會。”

    眾人聽了頓時點點頭，若真是如此，說明李防備之心還是比較濃的，仔細想想，這也很正常，任何皇帝都是惜命的，大唐洪武天子也同樣不例外，甚至這位皇帝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畢竟是年少就奪取了天下，未來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掌控天下，豈能因此而遭受別人暗算。

    “此事是不是應該向陛下稟報，畢竟此事涉及到內廷。”曹有些遲疑道。畢竟此事關系重大，那申觀音還得到李的恩寵，一旦出了事情，事情就不是眾人能夠承擔的。

    “一個小小的前朝嬪妃而已，得了陛下的恩寵就應該記得陛下的聖恩，現在居然和趙懷有些瓜葛，就算是陛下責罰，老夫也要親自面見聖上，斬殺此女。”王穆目光閃爍，冷森森的說道，他可不在乎什麼嬪妃之類的，自己的女兒在後廷照樣是受到恩寵，並且為天子生了兒子，現在朝廷上下，誰不高看王穆幾眼。這樣連孩子都沒有生下的嬪妃又算什麼呢！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見陛下才能決定。”趙鼎搖搖頭，索性的是，這個時候已經查出一點蹤跡來，只要確定趙懷是不是真正的碩鼠，其他的事情都好辦的多。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張孝純掃了一邊的杜興一眼，見杜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如何不知道杜興心中所想，只是微微搖搖頭，暗衛和東廠這次算是對上了，只是日後的事情到底如何，就算是張孝純也猜不到李心中所想。

    太液池邊，李靠在一顆垂柳之下，手中拿著一隻釣魚竿，一邊的是秦王李定北，手上也拿著一根魚竿，父子兩人倒是優哉游哉的。

    高湛站在身後，低著頭腦袋，額頭上隱隱可見有汗珠滴落，臉上還有一絲慌亂之色，他是來稟報碩鼠情況的，當然在他看來，自己的已經斬殺了碩鼠，從此天下太平，只是眼下看來，事情恐怕並非像自己所想像的那樣簡單。大唐最高統治者似乎並不像想像的那樣高興。

    “陛下，政事堂幾位大學士和杜將軍求見。”這個時候，身後有一個內侍走了過來，臉上還露出一絲擔心之色，他先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高湛，然後低著頭說道。

    “好熱鬧啊！既然都來了，那就過來吧！”李放下手中的釣魚竿，嘆息道：“高湛，你殺人無數，確定已經將碩鼠斬殺？”

    “老奴將皇宮中的老宦官盡數誅殺，只要建康傳來的消息是真的，碩鼠絕對不會逃走的。”高湛想也不想的說道。只有殺錯，絕對不會放過，高湛認為自己絕對不會錯的。

    “是嗎？”李搖搖頭，說道：“若你是正確的，政事堂的人來了，絕對是想讓朕裁撤東廠，東廠行動太過血腥，這麼多人說殺就殺，讓這些文武大臣們感到害怕；若你是錯誤的，那這些人來，肯定是找到了真正的碩鼠，進而，認為你東廠辦事不利，還殺人無數，同樣是要裁撤東廠。東廠實在是殺人太多，你認為呢？”

    高湛聽了面色一變，嚇的嘴唇直哆嗦，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次恐怕是犯了大錯誤了，一下子跪倒在地，失聲痛哭道：“陛下，老奴有罪，老奴有罪，讓陛下為難了。”

    “起來吧！滾到一邊去。”李皺了皺眉頭，自己只不過隨手設了一個組織，只是現在看來，朝中的文武大臣還是不能接受。否則的話，在高湛殺人的時候，這些人就會來勸阻了，而不是等到現在，等到高湛殺人之後，這些人才會出現。明著是用來勸說，甚至還已經發現了碩鼠的蹤跡，但真正想做的還是讓自己裁撤東廠。

    “臣等拜見陛下。”片刻之後，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趙鼎等人身著紫色官袍走了過來，眾人掃了一邊面色蒼白的高湛，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容。

    “諸位先生都來了，可是對碩鼠有什麼推測？”李笑呵呵的望著眾人，好像沒有看見高湛臉上的尷尬一樣。

    “陛下聖明，臣等倒是有些猜測，只是不知道是否正確，所以前來，請陛下聖斷。”王穆趕緊說道。言語之中還有一絲得意。

    “這麼說，你們還真的查到了？”李聞言一愣，頓時有些驚訝的詢問道。

    “臣等懷疑是申貴人身邊的內侍趙懷，此人幾日前離開皇宮，說是告老還鄉。時間太巧了，所以臣等懷疑。”趙鼎趕緊說道。

    高湛聽了面色一愣，嘴皮抽動，趙懷是誰他是有印象的，甚至這個告老還鄉還是他批的，現在政事堂居然懷疑此人，這就是在打臉啊！只是他心中感到憤怒，卻沒有說出來，以前是不知道，放了也就放了，若是這個時候還在幫趙懷說話，若事情真的是如此，那他也跟著後面倒霉了。

    “那就去查吧！無論此事涉及到誰，都可以去查。”李擺了擺手，不過是一個申觀音，查了也就查了，李根本就不在意。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天下盡歡顏

    實際上也像是王穆等人所猜測的那樣，只要不碰蘭蔻等人，像申觀音這樣的女子，李璟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想調查就調查，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

    “陛下，韓世忠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了，李朝想要求和，臣等認為韓世忠初期的目標已經達到，目前韓世忠已經佔據了紅河下游平原，在那邊已經建立了據點，只是殺戮比較多，臣擔心的是那邊人手不足，是不是可以遷移江南居民前往紅河新城。”趙鼎忽然瞟了高湛一眼，見高湛一陣緊張，頓時心中一笑。

    張孝純等人卻有些不解的看著趙鼎，畢竟大家一開始並不是這麼安排的，想東廠才是大家最大的敵人，應該藉著機會對付東廠才是。

    “不錯，韓世忠這次立下了戰功，很不錯，吳玠也很不錯。”李璟笑呵呵的說道：“著軍機處嘉獎兩個和所屬將領，等回朝之日，再行賞賜，至於紅河新城，傳旨天下，願意前往紅河新城的，朝廷提供盤纏，去了紅河新城之後，由朝廷提供房屋、種子、耕牛等物，劃分良田，良田每人十畝，只要是人，都是一樣。”

    “十畝？”眾人一陣驚呼，這十畝的田地實在是多了一些，而且只要是人，就是連女子也是有的。遠超中原。而且紅河平原乃是衝擊平原，土地肥沃，這十畝土地種糧食也不知道能種多少。

    “天下何等之大，就算是十畝又能算什麼呢？”李璟指著眾人笑道：“若不是擔心他們勞作不過來，朕還準備每人送二十畝呢！更不要說，人家背井離鄉，去紅河新城，為大唐開墾江山，種植糧食，難道這點東西也不給嗎？也罷！三年之後，自己開墾出來的荒地歸自己所有，繳納糧食的份額，就按照十畝來。”

    趙鼎等人聽了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是如此，恐怕會有更多的人前往紅河新城，這對大唐來說是一件好事，誰不知道現在江南許多人家種植桑樹，就是為賺取更多的金錢，在本身自有的土地上，種植糧食所能產生的利潤遠在桑樹之下，但若是有更多的土地呢？而且那個地方不適合種植桑樹呢！那就種糧食划算了。眾人可以想像的出來，只要李璟聖旨下達，肯定會有許多人前往紅河新城。

    “陛下，臣聽說這次南征大軍能快速取得勝利，暗衛倒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喬將軍親自出手，刺殺了李朝不少的將領，這才讓韓世忠和吳玠兩位將軍輕鬆獲取勝利，暗衛還刺探糧草，解決了南征大軍糧草問題，維護了大軍的穩定，臣認為暗衛功不可沒。”趙鼎忽然出言說道，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

    “是啊，尤其是前段時間，南征大軍無糧，也幸虧有暗衛出手，否則的話，南征大軍還不知道能不能獲得如此大的功績。”王穆笑道。

    一時間張孝純、耶律大石紛紛出言，倒是在後面的杜興醜臉微紅，若不是知道暗衛還有許多問題，他還真的以為自己的暗衛不俗，為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

    高湛站在一邊，卻是面色發白，嘴唇顫抖，他總算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幾個傢伙分明就想著讓自己下台，將整個東廠都給裁撤掉，所以這個時候才會推出暗衛來，和自己爭鬥。

    李璟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最後搖搖頭，他的政治智慧自然是不如趙鼎這些人，但並非笨蛋，看著眾人的樣子也知道眾人心中所想，只是他並沒有說話，嘴角一陣上揚，說道：“暗衛的確是立下了功勞，但這個時候，暗衛本身的問題也不少，杜興，回去之後，自己好生檢查一番，不要讓其他人鑽入空子了，趙懷既然是內侍，此事就交給東廠來操辦吧！”

    高湛原本心情已經跌落到低谷了，想著東廠一旦被裁撤之後，自己這個大內總管還能做什麼，恐怕在群臣面前也抬不起頭來，沒想到李璟不但沒有責罰自己，反而將捉拿趙懷的事情交給自己，這是何等的恩寵和信任，高湛?趕緊跪了下來。

    “老奴遵旨，一定會將這個趙懷捉拿歸案。”高湛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一旦自己這次失敗，自己日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做一個大內總管算了，至於東廠恐怕是想都不要想了。

    杜興面色頓時暗了下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不管怎麼樣，自己總算是還有點作用，政事堂的人不喜歡東廠，這是他能看的出來的，有暗衛在，政事堂就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來遏制東廠的存在，而且杜興相信李璟是一個聖明之主，絕對不會讓東廠繼續發展壯大下去，這不符合李璟聖君的名聲。

    “政事堂關於紅河新城的事情一定要早點發出去，制定章程。”李璟很快就將這個話題放在一邊，對趙鼎說道：“碩鼠就是碩鼠，對大唐的江山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此事卻關係重大，關係到大唐在中南的立足，只有那邊的漢人多了，我們才能在那裡站穩腳跟。”

    趙懷的生死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宮中老內侍都被殺得乾乾淨淨，也就意味著對自己性命沒有任何影響，李璟才有心思關注中南的事情。

    “臣等遵旨。”趙鼎等人自然是不敢再繼續討論碩鼠的事情，而是將目光鎖定紅河新城，一旦這樣的政策實施，李璟自然是能得到好名聲，但對趙鼎等人來說，也將名留青史。

    “可惜了，屯田令已死了。不然的話，可以讓他去一趟。”李璟微微嘆息道。

    眾人頓時不說話了，此事涉及朝廷皇室之事，眾人也不好說什麼。只是耶律大石開口說道：“陛下，中南關係重大，紅河新城關係到大唐在中南日後的計畫，韓世忠和吳玠兩位將軍作戰自然是好手，但治理地方卻不行，臣建議派一位能吏前往治理。”

    李璟想了想，點點頭，最後說道：“傳旨虞允文為紅河新城知府，掛左督御史銜。”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南下越國

    虞允文現在是政事堂行走、翰林學士，雖然並沒有進入政事堂，但世人都知道，等到虞允文經驗足夠豐富的時候，必定會成為政事堂送道紅河新城去，已經算是貶謫了。眾人聽了心中一陣複雜，不是感到惋惜，而是十分欽佩，大家都知道，李璟這是在培養虞允文，為了讓他盡快成長，不停的給對方機會，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

    王穆看了李璟一眼，眼珠轉動，心中卻是有其他的想法，至於趙鼎等人出了皇宮之後，開始就紅河新城的事情公告天下。

    首先受到影響的是燕京城，誰都知道，在中原大地，皇帝對土地是很重視，對土地都是限了額度，不能買賣，但是在紅河新城，土地居然能為私人所有，並且對自己開墾的荒地也沒有限制，這下整個燕京的人都震動了，在這個生產力極度低下的時代，人們對土地有著超乎尋常的感情，他們賺取金錢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購買土地，雖然大唐皇帝鼓勵商業，但仍然有許多人都寧願購買土地。

    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一些人開始運作起來，經商還是有些風險的，不僅僅會有虧本的可能，還有可能受到貪官污吏的剝削，也只有做一個地主，才能安心收著糧食。

    在紅河新城，可以得到大量的土地，然後在當地招募李朝人前來種植，傳聞李朝的人矮小而能幹，只要給予少量的金錢和糧食就能讓這些人努力幹活。至於人生地不熟之類的更是一句笑話，大唐皇帝能為幾個商人而大動干戈，若是大量的百姓前往中南半島，自己的生命安全肯定是能受到保證的。

    動心的不僅僅是那些普通百姓，就是朝廷的大員們也都關注這一點，表現最為明顯的就是王穆，王穆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後，迫不及待的招回自己的幾個兒子。大兒子王子川、二兒子王子水、三兒子王子木，還有庶子王子山、王子鳴等人。

    “陛下已經下旨建紅河新城，以虞允文為知府，並且開了紅河新城的土地政策。凡是在那裡耕種的土地，朝廷不僅僅會提供種子、耕牛之外，還規定除掉公田之外，剩下來的荒地，都歸開墾人所有。”王穆看了自己的幾個兒子一眼，說道：“陛下聖明，為了早日讓中南半島歸入大唐之手，才會行如此手段，只要那個地方漢人增多，不過十數年整個中南將會為中原所有，成為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為臣子者，就應該為陛下分憂，為父準備讓你們當中有一人先行前往紅河新城，帶領一些人為我大家打下一片基業來。”

    王穆用希冀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幾個兒子，嫡子庶子都是自己的兒子，這些人在王穆看來，都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允文允武，日後也能繼承自己的事業，但唯獨大局觀少了許多，莫說和自己老爺子比，就是和自己比也差了許多，紅河新城的事情雖然一件苦差事，但實際上卻是最重要的事情，關係到王家日後的基業。實際上大唐皇帝曾經好幾個場合說過分封的事情，裂土封疆所需要的土地，就是大唐將士從異國奪取的土地，眼下這塊土地就是紅河新城。王家絕對不能失去這樣的機會。

    王子川等人相互望了一眼，目光深處都露出一絲畏懼之色，雖然眾人沒有到過李朝，但也知道李朝的一些事情，李朝其後濕熱，適宜水稻的生長，但同樣的瘴氣眾多，多毒蛇毒蟲，去了那個地方，稍不留意生命都會受到威脅，到時候，自己不能立下功勞是次要的，關鍵的是連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死在那個地方。

    “父親，孩兒準備今年的秋闈，恐怕不能為父親分憂，還請父親責罰。”王子川看著王穆希冀的眼神，心中微微嘆了口氣，若是其他的地方，他肯定會前往，但是中南半島那樣的地方，瘴氣眾多，稍不留意就是死在那裡，想自己是王家的嫡長子，這日後的爵位還是自己來繼承，豈能死在那裡了。

    “是啊！父親，孩兒等今年都想參加秋闈，就算今年不能中舉，明年也想試試，越國之地雖然不錯，但到底是蠻荒之地，去那裡也是為陛下效力，留在中原也同樣是為陛下效力，孩兒想留在中原。”王子水仗著王穆的喜愛，想也不想的說道。

    “父親，雖然陛下已經下旨，但對於我們這些權貴之家來說，陛下是不是同意，孩兒不知道，但孩兒認為，此事應該等一等。”王子木想了想說道。

    王穆聽了微微一動，心中卻是嘆了口氣，自己兒子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是聽的很清楚，但他並沒有說什麼，自己想的雖然很完美，但實際上，幾個兒子說的不錯。一方面，大唐皇帝對自己這些臣子們並沒有過多的關照，也不知道大唐皇帝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中南半島的環境所導致的，在那裡發揚王家，也不是沒有代價的。那裡遠離朝廷，一旦出了事情，就是必死無疑。

    “父親，孩兒願意前往大越。”就在王穆感到失望的時候，一個忠厚的聲音傳來，他望了過去，卻是自己的王子山開口說話了。臉上還是與以往一樣的忠厚，他和其他幾個兄弟不一樣，讀書習武都不如幾個兄弟，為人沉悶，不為王穆所喜，沒想到這個時候卻主動前往大越，倒是讓王穆一陣欣慰。

    “算了，子木說的有道理，這個時候連陛下是什麼心思都不知道，還是算了。等等吧！”王穆最終還是搖搖頭，就算不喜歡，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父親，那些普通人都能去，孩兒為何不能去，若是能為王家做點事情，是孩兒的榮幸，還請父親允許。”王子山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好，好。”王穆聽了大喜，將王子山拉了起來，說道：“放心，為父會幫你配足人手，給你足夠多的錢財，去越國闖一闖。”

    “孩兒領命。”王子山也不顧王子川等人嫉妒的眼神，臉上露出歡喜之色。他僅僅只是想幫王穆幹點事情，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相送

    御書房中，李璟坐在書案後面，李定北恭恭敬敬的站在前面，李璟卻是翻看著面前的紙張，紙張上的筆跡雖然稚嫩，但也看的出來，李定北是用心學習，標準的館閣體，一筆一劃，寫的極為端正，看的李璟點點頭，小小年紀能寫成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

    “父皇，虞老師乃是父皇最信任的人，現在已經是翰林學士，這個時候卻去當了一個知府，恐怕滿朝文武都會認為虞老師已經失去了父皇的信任。”李定北趕緊說道。

    虞允文是李璟點給李定北的老師，李定北從虞允文手中的確學了不少的東西，這個時候虞允文離開燕京，李定北心中最為捨不得。心的未來，所以才有怎麼一問。

    “也難為你了，現在都過去了三天了，虞允文明天就要離開燕京了，你才來詢問這件事情，很不錯。”李璟讚許的望著自己兒子一眼，就衝著這一點，可以評的上是性格沉穩，當下指著面前的椅子，從一邊的奏摺中取出一本來，遞給李定北說道：“你看看，這三天來，燕京的一些情況，不光是那些老百姓、商人，就算是王穆也派自己的庶子前往越國，去了紅河新城，你知道為什麼嗎？”

    李定北心中驚訝，雙手接過奏摺，上面寫著三天以來，燕京城的一些動向，果然是有許多大商人紛紛南下，甚至連王穆的兒子都已經離開了燕京。

    “父皇，這？”李定北頓時驚訝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世人都是趨利的，看看，連這個王穆也是如此。為什麼會這麼做，歸根結底不就是因為利益的嗎？沒有利益怎麼可能會如此？”李璟笑道：“連這些人都知道紅河新城是有利益的，那虞允文前往紅河新城怎麼可能是被放棄的人才呢？”

    李定北聽了恍然大悟，忍不住說道：“原來父皇是想培養虞老師。”

    “虞允文日後是留給你的，但朕留給你的江山不僅僅只有一個中原，還有中南半島這樣的地方，叫做什麼呢？就叫做殖民地吧！如何治理殖民地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些殖民地日後將會為我中原提供各種東西，比如甘蔗，現在的中南、真臘、佔城、三佛齊一帶都在種植，可是這東西除掉製糖之外，就只能是解渴，但不能果腹，這樣的東西就不能在中原種植，可以在中南半島大量種植，朝廷只要提供少量的食物，讓中南半島的人種植這些經濟作物，換取錢財。還有中南半島的糧食、免費的勞役等等，這些都能給中原帶來補充。所以說，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中南半島很重要，日後也很重要，若是一個政事堂大學士連中南半島的具體情況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治理天下呢？”李璟解釋道。

    “父皇英明。”李定北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聽了李璟的解釋之後，才知道虞允文真正的作用，當然，或許更重要的是李璟口中的另外一句話。

    “虞允文明天就要啟程南下了，你親自去送送他。”李璟想了想說道：“到底是你的老師，他去中南，或許朝中就有這樣不長眼的人。”

    雖然官場人不少，但真正能看的清楚這件事情也並不多，虞允文受到天子的信任，在官場上也有不少人嫉妒此事，這個時候原本如日，居然被發配到距離京師億萬里之遙的中南半島，在那裡墾荒，在許多人看來，這絕對是失寵的表現，錦上添花者不少，雪中送碳的卻是很少。這個時候李定北前往，可以收攬人心。

    “兒臣遵旨。”李定北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朝陽門碼頭上，倒是聚集了幾個人，這些人都是虞允文的好友，聽說虞允文即將遠行，紛紛前來相送，只是和以前相比，朝陽門碼頭倒是顯得有幾分冷清。

    虞允文看了周圍一眼，深深的嘆了口氣，很快就將這種情緒拋之腦後，在他接到聖旨的時候，他就知道有現在的情況，官場情況自古都是如此。

    “彬父，此去萬里之遙，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薄酒一杯，祝君一路順風。”王十朋手上端著一杯酒，在他旁邊，胡銓、趙逵幾個好友臉上也都露出擔憂之色，眾人是好友，對於虞允文的遭遇感到一絲憤懣。

    “多謝諸位。”虞允文卻是滿面笑容。

    “哎！想彬父在朝中也有一絲聲望，為陛下辦事也是勤勤懇懇，就算是去了中南，但也是掛了左都御史，算不得貶官吧！這些傢伙！”胡銓搖搖頭，心中一陣不屑。

    “誰說沒有人相送的？”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眾人就見趙鼎等政事堂的幾位大學士站在遠處，眾人一陣激動。

    “拜見大學士。”虞允文臉上也露出激動之色，紛紛上前拜見。政事堂的幾個大學士位高權重，平日裡事情眾多，現在居然前來相送虞允文，足見對虞允文的重視程度。

    “彬父此去身兼重任，一定要小心謹慎。”趙鼎從身後下人的手中接過一杯酒，說道：“若是老夫再年輕二十歲，必定會前往中南半島，只是以後恐怕是沒有機會了。”趙鼎卻是化成了一聲長嘆。

    “所以陛下才會選擇彬父前往，年輕就是好啊！”王穆言語之中多了幾分嫉妒。自己也不知道謀劃了多久，才進入政事堂，成為大學士，這傢伙這邊呆兩年，那邊呆兩年，回來就能成為政事堂的大學士，是何等的輕鬆。想不讓人嫉妒都難。

    胡銓等人卻是聽的滿頭霧水，虞允文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卻不敢回話，只是接過趙鼎的美酒喝了下去，再三拜謝。

    “此去路途遙遠，彬父當小心為好。”耶律大石笑呵呵的說道。

    “多謝前輩提醒。”虞允文趕緊說道。

    “時候也不早了，我等也要回去了。”趙鼎看了胡銓等人一眼，點點頭，招呼張孝純等人準備告辭而去，虞允文等人也躬身相送。

    “咦！秦王來了。”耶律大石忽然看見遠處一輛馬車緩緩而來，燕京將軍梁仲親自護衛，身後還有十幾個勁裝衛士護衛左右，馬車旁邊還有兩個內侍相隨，馬車上的小旗上繡著一個“秦”字，頓時面色大變，趕緊說道。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下南洋

    “秦王！”虞允文看著緩緩而來的馬車，臉上頓時露出感動之色。

    “臣拜見秦王殿下。”虞允文趕緊上前，拜倒在地，其他的趙鼎等人也紛紛上前，心中卻是一陣複雜之色，沒想到秦王李定北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城門之下。

    “幾位先生也來送虞老師的？”車門打開，露出李定北的身影來，就見他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朝眾人拱了拱手，說道：“父皇國事繁忙，不能來送虞老師，所以讓小王前往相送。”

    “臣虞允文拜見陛下。”虞允文聽了面色激動，跪倒在地，山呼萬歲，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李會讓自己的兒子來送自己，這是何等的恩德。

    “父皇說了，紅河新城十分重要，若不是政事堂的幾位大學士不能長途跋涉，恐怕是幾位大學士前往了，老師是父皇最信任的臣子，也只有老師前往，才能讓父皇放心。”李定北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之色，虞允文是自己的老師，日後也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有了李的肯定，恐怕朝中人物敢向其發難。

    “臣虞允文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信賴。”虞允文感激涕零，朝皇宮行了一禮，有這一句話，恐怕就算是虞允文死在紅河新城，他也心甘情願。

    王穆看的分明，心中在嫉妒的同時，更是慶幸自己做的決定，大唐皇帝果真是看重中南半島，王家提前在中南半島留下棋子，是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

    “先生此去路途遙遠，學生原本不想麻煩先生，但希望先生到了中南半島之後，能將當地的一些風俗習慣告訴學生，學生感激不盡。”李定北笑眯眯的說道。

    虞允文和趙鼎等人都沒有想到李定北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一愣，臉上更是浮現出欣慰之色，暗自感嘆難怪李會選李定北作為繼承人，就衝著眼前的覺悟，也讓人感覺到秦王李定北的不俗之處，瞭解一個地方，並不是從地圖上或者奏摺上瞭解，而是從當地的風俗習慣上瞭解，就衝著這一點，就能說明李定北的不俗之處。

    “臣一定謹記殿下吩咐，一定會將李朝的風俗習慣告訴殿下。”虞允文趕緊說道。他也樂意加強和李定北的聯繫，免得常年在中南半島，到時候，天長日久，恐怕會讓李定北忘記自己。

    “不，先生說錯了，不久之後，這天下就沒有李朝了，只有中南半島，上面的州縣也會和中原一樣，成為大唐的領土。”李定北揮了揮手，意氣風發的說道：“等先生歸來之日，學生一定在十里之外，迎接先生歸來。”

    “臣多謝殿下厚恩。臣先告辭了。”虞允文心情激動，朝李定白拜了一拜，有朝胡銓等人拱了拱手，頓時上了一邊水師戰船，他將通過戰船隨著運河而下，然後從長江入海，直接去中南半島。

    李定北目送著對方的身影離去，微微露出一絲不捨之色，現在虞允文只是教他讀書，並沒有教他為君之道，但從虞允文的言行之中，李定北仍然感到虞允文粗淺的政治智慧。

    “殿下放心，虞大人此去之後，再行歸來的時候，必定是一個成熟的大臣，必定是朝廷的棟樑之才。”張孝純看出了李定北的不捨，趕緊勸慰道。

    李定北點點頭，說道：“張大人所言神識，孤也相信虞先生歸來的時候，必定已經成長起來，必定會得到父皇的重用。”

    趙鼎等人也紛紛點頭，當虞允文的背影消失之中，眾人這才簇擁著李定北迴了皇宮，而在燕京城，李定北親自在朝陽門碼頭送虞允文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頓時一陣大嘩，而趙鼎等政事堂大學士也陪同相送，這些人哪裡還不知道虞允文可不是貶謫，而是受到天子的重用。

    這些人更是心中後悔，早知道這個時候就應該去送一下虞允文，能夠加深一下虞允文之間的交流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能在秦王面前露個臉也是好的。想那胡銓等人也算是在李定北面前露了臉，看在虞允文的份上，李定北也會照顧這幾個人的。

    當然，還有一些目光敏銳的人，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中南半島上，洪武天子連虞允文這樣的得力幹將都派了出去，這下誰都知道李對紅河新城的重視程度了。這是一個法外之地，有許多事情，都可以操作的，一些人頓時生出了無限的興趣來，使得南下中南半島的人更多了。

    一些大地主原本失去了土地之後，似乎已經認命，但此刻，在朝廷開了這個窗口之後，這些人再次生出無限希望，一時間，下南洋的更多了。似乎下南洋也成了一個潮流。

    一些人原本還擔心中南半島的安全問題，而隨著虞允文的南下，世人都知道在中南半島是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否則的話，大唐皇帝也不會讓自己的心腹前往了。

    “陛下，現在燕京乃是整個華北前往南洋的人眾多，臣擔心的是，天長日久之後，整個華北都無人耕種土地，這些人都去了中南半島，臣以為此事還是應該認真規劃一番才好。”半個月後，趙鼎等人頓時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了，去南洋的人太多了，也會影響中原的事情。

    “恩，此事都是一個問題，日後大唐的鐵騎將會踏足更多的地方，人口遷移也是一件大事，朕看政事堂也要合理規劃一下，首先是那些土地比較少的地方，比如西北之地，百姓貧困，朝廷首先要考慮他們。”李也點點頭，百姓同樣是趨利的，李給的好處比較多，這些人前往紅河新城，將會得到耕牛、種子，更重要的是土地，只要你有本事，可以得到無窮無盡的土地，就衝著這一點，也有許多人冒險前往。但這對於新生的大唐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

    “陛下聖明。”趙鼎頓時鬆了一口氣，西北一帶土地貧瘠，一旦有旱災出現，多是造反的禍亂之源，李此舉正好能解決這個問題。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會寧府的風

    李璟說了一番之後，忽然停了下來，趙鼎等人面色一愣，悄悄的望著李璟一眼，卻見李璟的目光落在一邊牆壁上的地圖上，臉上還有思索之色。

    “秋高氣爽，正是出兵的最佳時刻啊！”果然李璟笑呵呵的說道。

    “陛下。”曹璟面色一變，忍不住說道：“陛下不是制定了今年的戰略計畫的嗎？明年的時候，再對金人動手，現在？”

    這大唐雖然兵馬強壯，但像已經這樣，每年都會來一場大戰，今年已經和金人幹了一場，最關鍵的是，越國那邊正在廝殺，這個時候再次對金人進軍，這將是一個漫長的戰爭，對國庫的要求也太高，曹璟心中頓時緊張起來。趕緊上前勸阻。

    “陛下，最近金人方面已經興建了佛寺四座，黃金打造的佛像也已經有三尊，高約數丈，金光閃爍，光彩照人啊！”趙鼎也出言說道，雖然沒有明說，但實際上正是在婉轉的向李璟表示，李璟腐蝕金國上層的計畫已經取得了成功，看看短短數月之間，黃金佛像都打造了三尊，而且是高約數丈，至於寺廟就更多一些了，這就足以說明，暫時沒有必要對金人動刀動槍的了。

    “你們啊！朕不過隨口說說而已，哪裡會真的動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道理朕還是知道的，對付金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沒那麼輕鬆就將其消滅。”李璟搖搖頭，說道：“你們也不能光想著讓金人過上安逸的生活，畢竟完顏晟還在，他還是很清醒的。”

    “臣等明白。”眾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來，仔細想想，還真是如此，這些年李璟主管對金作戰之事，眾人治理國事，配合的倒是很不錯，這個時候眾人想起來，總感覺有些慚愧。

    “普聞大師的生命安全一定要小心了，完顏晟若是發現不對，恐怕第一個要殺的就是普聞大師。這段時間書信來往要加強一些，儘量多催促普聞大師回來吧！”李璟忽然想到了什麼，認真叮囑道，作為一代雄主，李璟認為完顏晟還是明白事理的，一旦發現金人權貴都陷入了享受之中，強大的金人軍隊已經不復當年一般的勇猛，必定會猜疑普聞大師，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普聞大師，斷了念想。

    “陛下，那些金人已經享受習慣了，離開了奢華，心中就不適，就算完顏晟殺了普聞和尚，恐怕也沒什麼作用。”王穆不在意的說道。在他看來，只要任務完成，就算死了一個普聞和尚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就算他佛法高深，也只是一個佛法高深的和尚而已，在大唐皇帝面前，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到底是有名聲的大師，這次又是奉了陛下之命前往金國，若我們就這樣任由對方自身自滅恐怕有些不大妥當，也會為天下人笑話的。”趙鼎搖搖頭。

    “現在普聞和尚已經在金國站穩了腳跟，就算完顏晟想將其怎麼樣，恐怕也是不可能的。這些佛門的信徒們可不見得好說話，一旦完顏晟想對普聞和尚下手，第一個不同意的不是其他人，而是這些佛門信徒。”李璟搖搖頭，實際上，趙鼎這些人也是知道這些宗教教徒們的厲害之處，這些人在一定的時候，就是災亂之源，亂世的時候，興兵造反都是常事。完顏晟知不知道這些佛門教徒的厲害之處，李璟不知道，王穆說的話不錯，普聞和尚已經在金人高層播下了種子，而且這顆種子正在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或許已經成熟，普聞和尚若真的被完顏晟所斬殺，李璟也不會在意的，頂多就是追封一下而已，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根據李璟的猜測，完顏晟這個時候或許已經意識到這些了。

    會寧府的皇宮中，作為一代英主的完顏晟的確已經發現了會寧府的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他看了自己身上的龍袍，這個是區別與中原王朝，樣式也是和金人的相同，但用料方面卻是與普通的權貴極為不同，摸著用料，就感覺像是摸著女人肌膚一樣，光滑柔軟，和以前金人服飾截然不同，傳聞是來自中原江南之地，一件衣服就耗費了黃金百枚，這樣的花費，就算是一般的權貴之家也不一定能捨得。就算是完顏晟也同樣捨不得，但還是穿上了，這是自己的愛妃給自己織的，而且完顏晟也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穿在身上很舒服。

    “哎，中原有句話叫做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朕在皇宮裡享受，外面也不知道多少百姓都在挨餓。”完顏晟望著外面的天空，他眉宇之間多了一絲擔心，最近他感覺到一絲不妙，一絲怪異的氣息在整個會寧府上空飄蕩，這種氣息讓完顏晟十分不舒服，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陛下，您找臣？”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完顏宗弼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完顏晟看了對方一眼，見對方還是穿著金人傳統服裝，也並非是中原所產的絲綢，而是東北的皮毛，頓時欣慰的點點頭。

    “看到你穿的這身衣服，朕心裡頓時安慰許多。”完顏晟嘆息道：“可惜的是，現在朝中上下有你這樣心思的人很少了。他們接觸了中原的商人之後，都知道如何去打扮自己了，女人用的珍寶、胭脂水粉都要用好的，有的讓那些商人從江南採購，有的人在燕京購買，而我們大金的男人呢？喜歡駿馬名刀，美女美酒，甚至連華美的服飾都來者不拒，甚至連中原的書畫、古董也想得到，我們都是粗人，行軍打仗可以，他們哪裡懂得什麼字畫？對了，普聞和尚最近有消息嗎？大唐皇帝有讓普聞和尚回去嗎？”完顏晟好像裝作不經意間詢問道。

    “倒是有幾封書信，請普聞和尚回朝，不過，都被普聞和尚婉拒了。”完顏宗弼想了想說道。實際上，他也不怎麼相信普聞和尚，所以常有監視。

    完顏晟點點頭，心中一陣狐疑，難道他自己猜錯？在他看來，普聞大師固然佛學精湛，但弄不好，就是中原的奸細，李璟應該讓普聞和尚在金國多待一段時間才是正理，但現在看來，弄不好自己猜錯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亡羊補牢

    完顏宗弼並沒有察覺到完顏晟的臉色，只是笑道：“臣雖然穿著隨便，但臣的家人卻不同，臣的那些妻妾哪個不是塗脂抹粉，穿金戴銀的，不得不說，中原的胭脂水粉和我們這邊不一樣，至於金銀首飾和我們金國也很不同，能工巧匠雕琢的很精巧，就算是臣看了也為之心動。”

    “看樣子，你也喜歡中原的物事。”完顏晟聽了哈哈大笑，指著完顏宗弼說道。奇怪的是，完顏晟感覺到並不生氣，反而很高興，或許完顏宗弼這個時候一心撲在軍務上，他心中反而會擔心。

    “所以臣無時無刻不想著去中原，佔領中原如畫江山，那個時候，這些胭脂水粉、金銀珠寶不就是任由我大金享用了嗎？”完顏宗弼大聲說道。這些東西在別人眼中看來是腐蝕心神，但在完顏宗弼的眼中，這些東西就是激發自己征戰天下的鬥志，靠著別人送來，靠著自己買並不算什麼本事，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搶，去奪，將敵人的東西搶來變成自己的，那才叫帶勁，才叫榮耀。

    “你很不錯，朕沒有看錯你。”完顏晟聽了更加高興，忍不住說道：“也只有你還知道我們金人現在存在的危機，想來你也知道，不光是朕的皇宮，就是朕的那些兒子們，現在哪個不是左擁右抱，享受榮華富貴，王府內的裝飾比皇宮還要奢華，有的人連夜壺都是黃金打造的，每餐吃的食物都是價值百枚銀幣，甚至更多，他們忘記了，當年你的父皇和朕兩人打下了如此江山，是何等的困難，這才多長時間，他們就開始享受了，卻不知道，旁邊的敵人張開了獠牙，隨時會對我大金發起凌厲的一擊。這些人已經忘記了，可是我們的敵人沒有忘記，李璟興兵南下，奪取越國李朝，殺的李朝潰不成軍，讓李璟在紅河下游建立了紅河新城，李璟將會遷移大量的百姓前往紅河新城開墾，他們從越國獲得的錢財，都用在軍隊上，很快就能打造一隻強大的軍隊。”

    完顏宗弼已經不說話了，實際上，這種局面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去想完顏晟解釋這件事情，看看他自己的府邸，不就是如此嗎？就算是完顏晟，也同樣是如此，完顏晟宮中的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有漢人的美女，有高麗的美女，甚至扶桑的女子也有，大唐王朝開始販賣人口之後，高麗和扶桑乃至李朝的女子瞬間遊遍了三山五嶽，從遙遠的中南半島，到塞北荒漠，都有這些女子的身影，雪白滑嫩的肌膚，風情無限，讓這些壯漢們流連忘返，完顏晟同樣也是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因為如此，完顏宗弼算是看出來了，面對這種生活，實際上任何人都抵擋不住，眼前的完顏晟固然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想要整改是何等的困難。完顏宗弼認為自己是沒有這個可能整改的。

    “想我大金當年縱橫白山黑水之間，和天斗，和地斗，和契丹人斗，和趙宋斗，就算是現在和大唐斗，也沒有落下風的時候，可是朕現在卻感覺到腳下的宮殿正在晃動，繁華在腐蝕著我們的根基，讓我們的軍隊沒有鬥志，如此下去，日後如何能面對大唐的進攻，甚至大唐的軍隊還沒有打過來，我們的士兵就已經跨了。”完顏晟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怒火。他是越想越氣，越說越氣，仔細想想，完顏晟都被自己的想像給驚呆了。

    完顏宗弼露出一絲苦笑，現在的大金勢力是何等之大，麾下契丹人、奚人、高麗人、漢人甚至還有許多民族，金人高高在上，享受著一切榮華富貴，以前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尤其是在中原奢華之風傳入東北之後更是如此。

    漢人對享受方面的追求讓人震驚，就是完顏宗弼也是這麼想的，有的時候，征戰疲乏之後，也忍不住沉浸在享受之中，用來放鬆自己，他認為完顏晟的想法不可能取得勝利。只是這方面他卻不敢過問，只能靜靜的站在那裡。

    完顏晟見狀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己說了這麼多，言下之意很明白，他很想完顏宗弼能夠繼續說下去，可惜他沒有，頓時知道完顏宗弼知道這裡面的困難之處，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化成了一聲長嘆，他不知道滿朝文武還有誰能夠幫助自己完成這件事情，讓金人恢復到以前的勇猛。

    “陛下，此事關系重大，非一般的人不能為之，臣舉薦一人，或許能成。”完顏宗弼想了想說道。

    “何人？”完顏晟頓時生出一絲好奇來。

    “諳版勃極烈或許可以。”完顏宗弼說道：“諳版勃極烈聰明睿智，人望甚高，若是能得到陛下的許可，或許能以身作則，解決此事。”

    完顏晟皺了一下眉頭，諳版勃極烈指的是完顏亶，他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孫，完顏宗峻的長子，前不久，在完顏宗弼等人的支持下，成為大金的諳版勃極烈，也就是完顏晟的繼承人。

    “他能行嗎？”完顏晟詢問道，完顏亶年輕，能不能擔當此重任，完顏晟並不知道，但他知道，若是論聲望，完顏亶或許還真的可以，他是完顏阿骨打的嫡長孫，是完顏宗峻的長子，憑藉著完顏阿骨打的威望，整個金國還真的無人能動搖其地位，否則的話，完顏晟也不會讓他做諳版勃極烈了，自己的兒子不少，憑什麼不能繼承自己的江山？還不是完顏阿骨打的聲望太高，就算是死了，金國上下，還是記得他，認可他。完顏晟想了想，說道：“先讓他試試看吧！漢人有句話，叫做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若是不整治一番，我們大金如何是李璟的對手。”

    完顏宗弼也忍不住點點頭，相比較大金江山社稷，這種奢侈的生活現在還真的不能享受，久了之後，完顏宗弼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雄心壯志，還能不能衝鋒陷陣，和李璟對陣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