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宋末之亂臣賊子 作者：墮落的狼崽 (連載中)

第九百八十章 禪讓之心


    「夠了，看看成什麼樣子，諸位都是朝廷的棟樑，這個時候卻是像一個潑婦一樣，在大殿中爭吵，成何體統？」趙佶心中一陣厭煩，以前他肯定是享受這種感覺，臣子們若是不爭吵，還需要他這個皇帝幹什麼，皇帝的作用就是就是平衡左右。

    但現在卻是不一樣，金人都已經佔據幽州，朝廷的聲望將在民間跌至谷底，這個時候，大家不是在想辦法，而是在爭吵，他趙佶還沒有死呢！就開始想著輔佐皇子。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趙佶哪裡能忍受這些，一陣冷哼，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眾人再也不敢說話，紛紛低著頭腦袋。

    「蔡京，你說。」趙佶再次將目光望著蔡京。

    「陛下，領軍之事交給樞密使就可以了，種相公可以為副，繼續率領大名十幾萬兵馬，防備金人的入侵，但是河北之地乃是朝廷重地，現在河北軍民恐慌，也不能不加以撫卹，不如讓康王趙構前往，這樣可有撫慰河北百姓。」蔡京想了想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

    大軍的軍權是不能給皇子的，只能是給童貫，報答他提前洩露消息給自己，但是河北的百姓也是要撫慰的，鄆王肯定是不能前往的，誰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但是康王趙構是可以的，這個韋妃所出的皇子，在朝中地位並不怎麼樣，身邊的人才比較少，就算出去一樣，也不能得到什麼好處。

    「太師所言極是，臣附議。」王黼等人見狀，紛紛上前附議。

    趙佶也忍不住點了點頭，到底是自己的心腹，自己所重視的人，一點提議立刻就能說道自己的心裡，想出來的計策面面俱到，各個方面都已經考慮到了，這一點很不錯。

    「既然如此，就讓童貫領軍，种師道為副，康王趙構為河北安撫使，前往河北撫慰百姓。」趙佶點了點頭，又說道：「告訴童貫，這一次，若是守不住河北，朕就要了他的腦袋。」

    「陛下聖明。」眾人趕緊歌頌道。

    蔡京嘴巴張了張，最後卻是沒有說出話來，眾人又商議了一番軍需等各方面的配合之後，這才出了皇宮，蔡京顫巍巍的走在後面，眉頭緊皺，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太師，今天多謝了。」太子趙桓看見蔡京，忍不住拱手笑道，他知道今天若不是蔡京，弄不好領軍前往河北的就是趙楷，這是自己的敵人，相對於趙構，他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中，韋妃雖然姿色不俗，但是在宮中卻沒有什麼能耐。

    「不敢，老臣也是從大局考慮的。」蔡京強笑道。

    「老太師好像自己心裡沒底？」趙桓看著蔡京的模樣，忍不住詢問道。

    「金人凶狠，兵馬犀利，河北平原，一望無際，過了瓦橋關，就沒有山川之險，老臣不能不擔心，河北之地，最適合騎兵縱橫，這是我們大宋的弱點，卻是敵人的優勢，大名府能支撐多久，老臣心裡沒底。」蔡京看了趙桓一眼，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若真是如此，太師可有什麼後續手段？」趙桓的面色也差了起來，顯然經過蔡京這麼一提醒，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驅狼吞虎，或許那個時候只能是用這一招了。」蔡京掃了周圍一眼，低聲說道：「想辦法讓李璟和金人兩敗俱傷，李璟騎兵眾多，完顏阿骨打更是間接的死在李璟之手，雙方可以說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想要遏制金人的騎兵，也唯獨李璟。可惜啊！」蔡京一聲長嘆，李璟不僅僅是和金人有仇，和宋室也是有仇的，趙佶曾經讓人扒了李璟的祖墳，讓李璟的宗族暴屍荒野，這不也是仇恨嗎？

    「難道只有這一種辦法？我們有黃河天險，金人也能渡過黃河？」趙桓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只要想渡，沒什麼不能渡的，我們失去了河北，金人兵鋒直指汴京，如何能當都城？」蔡京搖搖頭，朝趙桓拱了拱手，就出了皇宮。

    「梁師成，你說河北的十幾萬大軍能抵擋住金人的兵馬嗎？幽州城是何等堅固，金人一日就能將幽州南下，大名府能行嗎？」皇宮之中，趙佶走在小徑之中，望著周圍繁華，臉上露出一抹憂色，他還真的擔心河北大局能不能抵擋金人的兵鋒。

    「這個？幽州城之所以被攻陷，也是因為有內應的緣故，想來大名府不會如此的。」梁師成趕緊在一邊勸說道。實際上，不光是趙佶，就算是梁師成自己心中也是沒有底氣的，官家乃是朝廷損失四十多萬大軍，幽州一戰，西軍精銳損失殆盡，弘農一戰，近十萬大軍都抵擋不住李璟的騎兵，這讓宋室上下，聽說有騎兵殺來，頓時心驚膽顫，不知道如何是好。

    「朝中有禁軍在手，想來防禦沒有問題。」趙佶心中略加安定，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此，最起碼趙佶自己心中有一些安慰，他看著遠處的艮岳說道：「艮岳風景甚好，朕恨不得放下皇位，終日行走在艮岳之中。」

    「官家，萬萬不可有此想法，這天下乃是官家的天下，官家一旦棄天下而去，讓天下的臣民如何是好？」梁師成聽了之後頓時如同晴天霹靂一樣，震的面色蒼白，他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是來源趙佶，趙佶一旦退位，哪裡有自己什麼事情，趙桓對自己幾個人可是不爽的很，隨時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哪裡有那麼誇張？皇位更替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朕自幼好道，好書法，唯獨不好皇位，現在太子已經成年，足以坐鎮江山。」趙佶原本只是開個玩笑，隨便說說，但是這個時候他真的生出禪讓皇位的心思來，金人南下，國事繁重，一個小小調兵居然都研究了近一個時辰，調多少兵馬，準備多少糧草器械等等，各種事務聽的趙佶頭腦發脹，恨不得立刻抽身而去。現在行走在艮岳之下，趙佶心中淡然，禪讓皇位之心更加堅定了許多。這恐怕是梁師成絕對沒有想到的。

    梁師成哭著臉，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就算是禪讓，也不能這個時候禪讓。他決定一定要阻止趙佶的禪讓之舉，相信朝中許多人都是如此想的。

第九百八十一章 商隊

    「皇帝要禪讓皇位了。」梁師成不知道是怎麼出宮的，他心中一陣懼怕，自己和趙桓之間的關係，和清流之間的關係，那些清流絕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歷代帝王即位之後，都會表現出從諫如流的模樣，展示自己聖明的一面，這個時候，像他這樣的人就是新君即位之後，必定會斬殺之人。

    梁師成不想死，他的轎子出了皇宮，朝自己的府邸行去，很快就想到了什麼，他敲了一下轎子，說道：「轉道去東宮。」

    梁師成決定提前投資，既然趙佶已經有心退位，那這個時候即位的也只有趙桓。不管怎麼樣，自己將這個消息賣給趙桓，想必趙桓登基之後，最起碼會保留自己的性命。

    趙桓也沒有想到梁師成的到來，但還是很快讓人將梁師成請了進來，就算梁師成是眾多清流眼中的奸臣，但是在趙桓看來，現階段他能用到梁師成，梁師成能幫助自己，那就是自己的人。

    「太傅這個時候前來，可是為了河北之事？」趙桓和梁師成兩人分了賓主坐了下來，讓人準備了茶水，笑呵呵的說道：「太傅可是忙人，很少到本宮的府上來啊！」言語之中，略有怪罪梁師成和自己不親近之意。

    「殿下為東宮太子，奴婢為皇上身邊的內侍，若是經常來這裡，恐怕皇上那裡睡覺都不安慰了。」梁師成苦笑道。他和楊戩等人都不是傻子，在沒有必要的情況，又怎麼會和趙桓鬧翻呢？只是他是趙佶身邊的人，所代表的也是趙佶的利益，他若是和趙桓走的很近，恐怕等不到趙桓登基，自己就會被趙佶所殺。

    「那現在？」趙桓目光閃爍，忍不住詢問道。

    「官家已經有退位之意，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內禪。」梁師成看了左右一眼，低聲說道：「殿下應該早最準備，免得被他人所趁。」

    「怎麼可能？」趙桓聽了首先不是喜悅，而是望著很驚訝的望著梁師成，說道：「怎麼可能，官家身體康泰，正是壯年，怎麼可能會禪讓皇位？」趙桓設身處地的站在趙佶的角度，若是他做了皇帝，又豈會將到手的權力交給其他人呢？歷代帝王都是渴望長生不老，從而永久的成為皇帝，掌握乾坤，哪裡會禪讓呢？

    「官家是一個畫家勝過一個君王，更不要說，這個時候，殿下，金人即將來了，在官家心中，河北的兵馬恐怕不能抵擋金人的鐵騎。」梁師成聲音更低，這樣的話，他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最起碼現在不能說出來，這幾乎是在說趙佶心中膽怯，不敢面對金人，這也是大罪。

    「多謝太傅提醒，本宮知道了。」趙桓連連點頭，梁師成這個消息很有價值，一旦洩露出去，他的那些兄弟就會鋌而走險，奪取最後的機會，而趙桓也能能憑藉這個消息佔據先機，最起碼可以知道自己下一步要準備做。

    「如此甚好，殿下，好自為之，僕臣先行告辭了。」梁師成點了點頭，不敢怠慢，趕緊出了東宮，他來東宮的消息可不能洩露出去。

    「若是有朝一日，本宮一定會厚賞太傅的。」趙桓親自送出了大殿，一邊走一邊許下了承諾。

    「能為殿下效勞，是僕臣的榮升，殿下，僕臣告辭了。」梁師成得了趙桓的一席話，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有了這句話，最起碼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

    「楊戩，今天幸虧不是你值班，否則的話，太子不能登基不說，甚至咱家的性命都被你所奪。哼哼，以為除掉一個陳東，就能讓清流不找你算賬嗎？真是天大的笑話。」梁師成望著身後的東宮，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這一點自己是走在楊戩前面。而楊戩命令六扇門斬殺陳東的事情，實際上並不能隱瞞梁師成，只是梁師成不想過問而已。一個陳東並不能改變大局，相反，殺了陳東，更是會激發那些清流們的抗議，可以想像，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楊戩的脖子上已經套上了繩子，就等候著趙桓登基了。

    洛陽以南，一個龐大的車隊正在緩緩而行，數百名孔武有力的漢子正護衛著數十輛馬車緩緩而行，這些是一隻商隊，一隻有鏢局護衛的商隊，浩浩蕩蕩，從馬車上的旗幟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一隻由三支鏢局共同承接的任務，所以才有數百名孔武有力的漢子。

    「你這位書生倒是運氣很好，若不是碰見閻掌櫃，恐怕你就被那些盜匪殺的屍首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一個漢子手執大刀，對身邊陳東，說道：「不過，我看那些漢子不簡單啊，身上的兵器都是差不多的。」

    「呵呵，現在天下大亂，潰兵也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從哪裡來的。活該我陳東倒霉。」陳東一席青衫，他望著遠處的一輛馬車，神情有些複雜。

    從汴京到現在，他遭遇了不少次刺殺，別人不知道，但他卻知道，刺殺自己的這些傢伙肯定是汴京城中的對手，那些被自己抨擊了無數次的奸佞，這個時候趁著自己出了京師，所以才會來殺自己，最近若不是自己加入這個商隊，人數龐大的鏢局護衛隊，才讓那些殺手不敢輕舉妄動，否則的話，自己恐怕早就喪屍荒野了。只是他對這個商隊的主人倒是有些好奇。

    商隊的主人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風姿卓越的女子，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梳著婦人裝扮，十分美貌，只是讓人驚訝的是，這樣的女子本來應該在家中做做女紅，這個女子卻是拋頭露面，經營著龐大的商隊，這讓他十分驚訝。

    「這倒是，現在天下越來越混亂，在中原大地更是如此，不過，若是進入河東路，那就好多了，實際上最危險的還是這段路程，盜匪、朝廷的軍隊不少，沿途都要小心，盜匪只是要你的錢財，但是朝廷軍隊卻是要人的性命，不可同日而語。」為首的壯漢有些慶幸的說道：「索性的是掌櫃能耐很大，沿途的軍隊不敢來找麻煩？」

    「這是為何？」陳東心中一陣憤怒，更是一陣好奇。

    「因為掌櫃背後有人啊！」壯漢得意的說道：「天下之大，誰敢得罪我們家掌櫃，難道不怕有滅門之禍嗎？」

第九百八十二章 我是他的女人

    「背後有人？」陳東頓時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那是。」為首的鏢師卻是一臉的尊敬之色，拱手說道：「我們這位掌櫃來自鄆城，書生，你應該知道鄆城出了一位什麼樣的人物吧！」

    「唐王？」陳東瞬間明白所謂的背後有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分明指的的是背後的唐王，心中頓時一愣，最後卻是悵然若失，原本他對這個女子還是有一點想法的，但是這個時候聽說與李璟關係，心中的一點想法瞬間就拋之腦後了。李璟之名天下聞名，像這樣的美婦人，豈會放手。只是讓他奇怪的是，為什麼這樣的美婦人，卻輕易讓他在外面行走天下，難道不怕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不是他是誰？她是唐王的朋友，天下之大，現在能拿到香皂生意的，也只有蔡家和她而已，足見她和王上的關係了。」鏢師很得意的說道：「現在香皂已經暢銷海外，連泉州的那些蠻夷人都知道香皂的名聲，掌櫃可是賺了不少啊！」

    宋朝泉州有港，許多外商紛紛在這裡交易。帶來宋朝沒有的東西，而中原的瓷器、茶葉和香皂也在這個時候傳了出去。閻婆惜能在這個時候，將香皂傳給外國人，做外貿生意，可以看見閻婆惜不僅僅是靠姿色來娛樂別人的人物。

    「陳先生，我家夫人有請。」這個時候，一個女侍女騎著馬趕了過來，笑眯眯的望著陳東說道。

    「去吧！掌櫃找你肯定是有事情的。」鏢師臉上還有一絲羨慕之色，雖然美人不能動，但是不妨礙眾人對美人的嚮往，能與對方近距離說說話也是可以的。

    陳東帶著複雜的心情來到馬車旁邊，卻見閻婆惜挑開了車窗，望著陳東，說道：「陳先生，前面不遠我們就要過黃河了，不知道先生準備前往何方？」

    「河東。」陳東目光中閃爍著一絲驚豔，很快就被自己的心情所影響，低聲說出了兩個字，說道：「我準備去河東。」

    「先生的名聲，小女子也是聽說過的，先生乃是太學生，一向與王上不和，為何這個時候要去河東？」閻婆惜忍不住詢問道。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夫人，如今除掉河東路，哪裡還有我陳東的容身之所？」陳東苦笑道。

    閻婆惜點了點頭，她已經並非一般的娼家了，經營自己的商舖，依靠李璟這顆大樹，她已經不是簡單的人物，而且也漸漸的學了一些東西，好讓自己知道的更多，最起碼不會被別人欺騙，陳東的一番話，她還是理解的。

    當下笑道：「王上最注重人才，陳先生乃是大才，相信肯定能得到王上重用的，對了。一路追殺先生的殺手，應該是六扇門。看樣子朝廷已經對先生極為不滿了，不然的話，不會派人追殺先生了。」

    陳東聽了之後心中一陣冰涼，作為大宋的高級知識分子，自然是知道六扇門的存在，那是皇權的象徵，這樣說來，追殺自己的人肯定是朝廷中某些人，但是也不排除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想到這裡，陳東更是心如死灰。他並沒有注意到閻婆惜嘴角露出的得意之色。

    閻婆惜這些年順風順水，除掉背靠李璟這顆大樹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與暗衛的合作，六扇門的這些消息，閻婆惜自然是知道。她同樣是不會告訴陳東，下達追殺他命令的人是楊戩，而不是朝廷，頂多只能是代表著楊戩和陳東的私人恩怨。

    「先生不用擔心，在我們商隊之中，就算六扇門來的人再多，也沒有任何辦法，更不要說，前面就是孟津港，過了孟津港，就是河東路了，那個地方更不是六扇門的人可以撒野的。」閻婆惜笑呵呵的說道。

    「孟津港乃是軍港，前面被王上殺戮了一番，現在應該是重兵把守才是，夫人的商隊也能自由進出？」陳東按下心中的憤怒，好奇的詢問道。

    「呵呵，沒有攻下孟津港之前，我們這些商人送上一些錢財，也是可以通過孟津港的，攻下之後嗎？交上一些銀錢，他們還會派遣大船送我們過河，態度還不錯。」閻婆惜嬌笑道。

    陳東卻是一陣苦笑，大宋朝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虧得自己以前還對大宋忠心耿耿，如今看來，這已經是大錯而特錯的事情，這樣的朝廷已經腐朽到了極致，就算是沒有李璟的存在，恐怕日後也會為其他的人所取代。最起碼現在來看，李璟要比其他人更加合適。

    果然，車隊到了孟津港的時候，陳東就看見孟津港有不少的商旅出現這裡，不過看見閻婆惜的車隊之後，很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一些駐軍也開始為閻婆惜的車隊清理道路，而那個車隊的管事卻是慢悠悠的辦理著手續，偏偏那些士兵還不敢發火。

    車隊很快就上了大船，大船是水師戰船代替的，運送量比較大，陳東站在船頭，望著遠去的軍營，他深深的嘆了口氣，不看是不知道，看了之後，才知道這個朝廷已經腐朽到了根子裡面了，根本不是任何人才能支撐起來的。

    「王上曾經告訴過我，房屋既然要倒了，那就不要縫縫補補，而是直接將它推倒重建。」一個好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卻見閻婆惜披著一件大氅緩緩而來。

    「多謝夫人解惑。」陳東朝對方行了一禮，終於忍不住，說道：「夫人與王上？」

    「我是他的女人。」閻婆惜想也不想的說道。

    陳東鬆了口氣，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的通。當下忍不住詢問道：「夫人身份高貴，為何又要露面，做商賈營生？」

    「我雖然是他的女人，但出身不好，做不得王妃，所以我沒有進宮，現在坐著自己喜歡的事情。」閻婆惜沉默了半響才嘆息了一聲。

    「夫人品性純真，學生佩服。」陳東聽了反而稱讚起來。

    「下船之後，你可以直接去太原。」閻婆惜卻是聲音低落起來，說道：「我就不與你同路了，我還要出塞，不會經過太原的。」說著轉身緩緩而走，給陳東留下了一個美好的身影。

第九百八十三章 梟雄之心

    雲州城，李璟身上穿著一身契丹服裝，行走在大街上，一邊卻是耶律大石和王穆兩人跟隨左右，再在身後的乃是李大牛等人率領的護衛，小心翼翼的提防著四周。

    「王大人，這雲州城當年雖然也很繁華，但是相比較現在而言，還是差了一些，王大人治理雲州有功啊！」耶律大石望著周圍的商舖，不僅僅只有契丹商人，主要的還有中原的漢人，口音各不相同，市面繁華遠超以前，耶律大石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

    「都是王上之功，若不是王上攻佔關中，兵鋒正銳，天下的商旅豈會來到雲州經商？」王穆趕緊解釋道，他雖然有些功勞，但他更加知道，這一切都是李璟帶來的，也只有李璟兵鋒強大，才會讓漢人有膽子來到雲州，周轉草原上的貨物，讓雲州有了今日的繁榮。

    「那是自然。」耶律大石看著周圍行走的契丹人，心中嘆了口氣，以前在燕地，漢人也能正常生活、經商，但是比契丹人卻是有所不如，契丹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漢人就是受欺負的對象，可是在雲州，契丹人已經失去了脊樑，最起碼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血性，相反漢人在這個地方，已經得到李璟的庇護，所以走路的時候連脊樑都已經挺起來了，整個的精氣神都不一樣，這就是區別，現在的雲州已經不是當年的雲州了。耶律大石心中一陣苦澀，卻是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

    「我們手中的劍原本就是為這些人開疆擴土的，只有自己的劍鋒利來了，才能換來如此太平盛世。」李璟笑呵呵的說道：「聽說金人已經有下河北的趨勢了？」

    「完顏宗弼已經派出騎兵，只是完顏宗望身子不大好，恐怕有病死的危險。所以大軍只是派出了一部分。」耶律大石趕緊說道：「臣以為這應該是很快的事情，整個河北大地本身就適合騎兵馳騁，雖然有洺州的十幾萬大軍，但臣認為，這十幾萬人恐怕不是金人的對手。」

    「張迪也算是一個血氣男兒，十幾萬大軍也可以縱橫一方，但是現在恐怕是不行了，金人的鐵騎很快就會踏入中原，十幾萬大軍只是螳臂當車。」李璟搖搖頭。

    「王上乃是世間真主，河北之地雖然淪落於金人之手，但只要王上出兵，金人照樣會聞風而逃的。」王穆在一邊拍著馬屁說道。

    李璟聽了面色遲疑，金人殘暴，大軍南下也不知道要造多少殺孽，按照道理，他是應該出兵，奮起抵抗，擊敗金人，壯大聲威，但是他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出兵。

    「王上千萬不能出兵，臣認為王上若是出兵，這天下將會與王上無緣。」耶律大石面色大變，忍不住勸說道：「王上出兵，就等於和金人兩強相爭，必有一傷，另外一個人也好不到哪裡去，那個時候宋室就能得到天大的好處，大軍橫掃，甚至能連續擊敗王上和金人，他就能坐收漁翁之利。所以臣認為，這個時候王上應該做壁上觀才是。」

    「王上若是視而不見，任由金人的鐵騎縱橫中原，豈不是讓天下人失望？日後王上又如何能奪取江山？」王穆有些擔心的說道。

    「民心？中原的民心可不在王上身邊，而是在宋室。」耶律大石譏笑道：「臣就算是在幽州，也經常聽見中原文人抨擊王上的詩詞，這就是民心。為了不再自己的民心，而耗費大量的財力、物力，臣以為是不妥當的，從宣和四年開始，大軍一直在打仗，軍心疲憊，若是再次和金人廝殺，那將是一場持久戰，軍心士氣肯定會受到影響，所以臣認為絕對不能和金人開戰。」耶律大石正容說道。

    李璟點了點頭，耶律大石所說的也正是自己所考慮的問題，一邊的王穆卻是不臉色不好看，他頓時反駁道：「正因為民心在宋，所以王上就更應該去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民心是什麼？無非刀槍而已，我行軍打仗不亂殺百姓，我治理江山，不與民爭利，那就是民心，生活在中原的百姓，若是忍受不了金人的踐踏，可以入河東路嗎？」李璟擺了擺手，說道：「自古英雄不會有好下場的，也只能是死後獲得榮耀，只是死後什麼都不是了，沒有任何用處，我若是此刻進攻金人，就好像是一個英雄，而且朝廷不會給我任何好處的，大石說的不錯，民心在宋。大不了等到日後，我出兵擊敗金人，與河北百姓休養生息，想來民心就在我了。」

    王穆聽了面色一變，忍不住說道：「難道任由金人在河北大地縱橫，蹂躪漢人？」

    「等到金人南下汴京，那個時候就是我們出兵的時候，汴京城中錢財無數，不能被金人奪取，應該落入我等之手，這些都是民脂民膏，應該留給我們日後休養生息所用。」李璟搖搖頭。這個時候為了所謂的民心和金人對著干，這種事情李璟不會幹的。

    耶律大石說的有道理，只有讓那些河北的士人百姓都知道宋朝的腐朽和懦弱，讓他們徹底的失望，那個時候才是自己出兵的士兵。現在出兵沒有半點好處。雖然有些殘忍，但是李璟沒有任何選擇。

    「臣就派朝中有人會說。」王穆還是有些擔心道。

    「那就去長安，年底了，也該是祭祖的時候了。」李璟想了想說道：「收拾一下，明天就會長安，去甘泉宮，李喬上次來信說，華清宮已經修復了一部分，那裡的溫泉也能用上一些，正好去華清池泡泡溫泉，冬天也是很不錯的。」李璟決定不出兵河北，只能是採取這樣的辦法避開朝中的非議。

    有的時候，作為李璟，也沒有任何辦法，河北大地，無數漢人生活在其中，金人南下，也不知道多少人會死在戰亂之中，李璟想救，但又不敢救，一旦出兵，就會將自己搭進去。面對這一切，李璟也只能領著自己的女人，躲在華清池中。

第九百八十四章 無奈


    「王上，汴京傳來消息說，當今準備內禪。」等到李璟回到雲州王宮的時候，就見柴二娘走了過來，鳳目中閃爍著一絲興奮之色。

    「內禪？這倒是像他的為人。」李璟先是一愣，最後笑呵呵的說道。他記得歷史上，趙佶也同樣是內禪的，大概是因為金人南下，隨時都會滅了大宋，他身為一國之君，只能是與京師同生共死，所以在最後的時候，將皇位禪讓給了趙桓。

    只是沒有想到，現在金人才剛剛南下，兵鋒才出幽州不久，趙佶就有些擔心了，足見他膽子之小，大宋讓這樣的人當皇帝，不能不說這是一種悲哀。

    「沒想到趙佶居然想禪讓皇位，這傳出去，恐怕會讓天下大嘩。就他這樣的人也想做三皇五帝嗎？」柴二娘不屑的說道。內禪有很多，但真心實意想內禪讓的卻是很少，除掉上古時期外，大多都是被逼的，就算是唐高祖李淵也是如此。

    「不是三皇五帝，而是金人即將南下，他害怕自己承擔責任，所以才會如此。」李璟搖搖頭，嘆息道：「連皇帝都沒有信心抵擋金人南下，更不要說其他人了，中原恐怕是要陷落了。」

    「那王上不準備出中原嗎？抵擋金人入侵，這可是一個收拾天下民心的好機會啊！」柴二娘迫不及待的說道。

    「現在不是時候，中原陷落的時候，才是我們出手的最佳時機，現在出手只能是將金人的目光從中原轉移到我們身上來，而且，就算是我們出兵，中原的讀書人也是不會感激我的。我為什麼要出兵呢？」李璟搖搖頭，幽幽的說道。

    李璟可以用金錢和糧食收買百姓，但是那些文人卻是不一樣，想要收買這些文人就需要更多的時間，不是金錢就可以買下來的。所以只能讓金人現在中原收割一遍，然後再出兵，這樣才能讓那些文人感覺到朝廷的懦弱和李璟的強大。李璟收拾中原的民心也會輕鬆許多。

    「可惜了，河北的百姓會跟著這些士紳後面受苦了。」柴二娘也明白李璟心中所想，微微一陣惋惜道。她想要收攏天下民心，但是想到李璟心中所想，也只能是感到一絲惋惜。

    「我已經讓井陘關那邊打開關口，接引那些流民入河東路。至於其他的士紳，恐怕就不需要我們的幫助了。」李璟搖搖頭，不得不承認，雖然有太原學府的存在，雖然李璟佔據了河東路、關中以及草原大部，但仍然改變不了，李璟在那些正統文人心中的印象，那就是叛逆。

    「恐怕朝中有些人不願意。」柴二娘有些擔心的說道。不管李璟手下的文人也好，或者是其他地方的文人也好，都不希望異族的騎兵出現在中原大地上，一旦中原漢人遭受屠戮，恐怕像趙鼎這樣純粹的文人，肯定會想著讓李璟出兵。

    「所以我準備去長安，李喬將華清宮修復了一番，一些華清池也能用，想來等我們到了關中的時候，應該是在冬天了，泡泡溫泉，然後明年開春祭祖。」李璟想了想說道：「大軍征戰數年，軍心疲憊，這個時候需要休養生息，只是有些事情不能說出來，只能是硬抗著了。」

    「這件事情，恐怕需要找一個待罪之人，否則的話恐怕會影響王上的名聲。」柴二娘眼珠轉動，顯然想的比較周到。無論李璟是在華清池呆一個冬天，或者是有其他的原因，若是坐觀中原百姓遭受屠戮，傳揚出去都不是什麼好的名聲，天下的有志之士都會因此而感到失望。

    「那你認為呢？」李璟也不得不佩服柴二娘想的比自己周到。自己只是想到了如何解決此事，但並沒有考慮到此事背後有可能牽扯到的情況。中原的漢人不是傻子，自己若是考慮的不周到，肯定會影響自己在讀書人心中的印象，那些真正的有才之人是不會前來投奔的。

    「這個王上放心，妾身會安排妥當的，保證王上有藉口不用出兵，甚至還能剷除關中的一些亂黨。」柴二娘眼珠轉動，一絲危險的光芒閃爍。

    「但願不要殺戮過多。」李璟幽幽的說道。他已經猜到柴二娘的一些想法，但並沒有拒絕，想要解決這麼多的問題，消除自己不能出兵中原的影響，或許只能是如此，弄不好還能因此嫁禍朝廷，李璟發現，這一次自己或許能得到更多，當下說道：「傳令太原，大家收拾一番，啟程關中，讓李喬做好接駕的準備。昭陵那裡也要安排一下。」

    「是。」柴二娘遲疑了一陣，說道：「王上不準備經過太原？」

    「不要去了，繞城而過，免得趙鼎這些人找我的麻煩。」李璟搖搖頭，說道：「而且，我從府州那邊走，經過西夏邊境直接入關中，你們走官道。」李璟相信等到自己前往關中的時候，金人的鐵騎必定南下，趙鼎等人也會在太原等候自己。只有自己避開鋒芒，才能躲避此事。

    「哎，王上也是辛苦。」柴二娘笑道。

    「更多的是羞愧。若不是考慮以後的時候，我也想領軍東進，和金人幹一場。」李璟搖搖頭嘆息道。他也是一個漢人，心中還是不希望看到漢人被金人所屠戮。

    「可惜，王上身上擔負的不僅僅是王上的榮辱，還有百萬將士的身家性命。」柴二娘勸說道。

    只是，作為梟雄，身繫百萬人的性命，他沒有辦法選擇而已。躲避似乎成了最簡單而有效的法門。

    正是像李璟所猜測的那樣，就在他的騎兵出雲州，繞道西夏邊境的時候，完顏宗弼親自率領大軍南下，進攻瓦橋關，一向做為朝廷和契丹人屏障的瓦橋關，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抵擋住了來自北方強敵的進攻，童貫再次成為童跑跑，率領大軍逃之夭夭，中原門戶隨之打開。

    瓦橋關的消息傳遍天下，中原震動，汴京震動，天下為之震動，河北大地一片哀嚎，大名府的十幾萬大軍人心惶惶，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擋的勇氣，軍心士氣跌落低谷。

第九百八十五章 王后不簡單

    太原城，麒麟閣內，趙鼎面色凝重，在他旁邊的戶部侍郎曹瑾正端坐在一邊，在曹瑾不遠處就是幾個戶部的主事們正在盤算著什麼。而在另外一邊，軍機處的公孫勝、朱武也是眉頭緊皺，一些軍機處的主事們正在一邊打著算盤，一邊計算著什麼。

    「怎麼樣？算的怎麼樣？今年河東路豐收，關中雖然減免了一些糧食，但是也入庫了許多，朝廷賠償了一些糧草，應該糧草很充足吧！」趙鼎有些急急忙忙的說道。

    「趙大人，現在只是深秋，好像還沒有到年終的樣子，這個時候恐怕不是盤算糧草的時候吧！」公孫勝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大戰在即，我等輔佐王上，自然是需要將這些糧草、器械等物先行盤算好，免得調動的時候，又是手忙腳亂。」趙鼎不在意的說道。

    「哦，趙大人莫非知道是要打仗了不成？」公孫勝有些好奇的詢問道：「好像王上並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吧！莫非是直接下達到麒麟閣的，我軍機處還真的沒有接過這樣的命令。」

    「這不是遲早的事情，金人即將南下，暗衛傳來的消息，瓦橋關都已經失守了，金人南下在即，王上想要一統河山，這個時候正是收攬民心的時候，我軍若是出井陘關，必定能獲得河北大地的民心，這已經是必定事情，兩位難道不知道？」趙鼎有些好奇的說道。

    「王上若是現在出兵，那將會讓自己和金人硬碰硬，這不符合王上的風格，更不要說，將士疲憊，需要休養了，所以下官敢斷定，王上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兵。」公孫勝搖搖頭說道。

    「難道就這樣看著中原的漢人為金人所欺負不成？那可不行，王上要一統河山，就不能讓放棄中原的漢人。」趙鼎勃然變色，忍不住說道。

    「不是還有朝廷嗎？那是朝廷的地方，自然是需要朝廷來守候，那些子民也是朝廷的子民，憑什麼要王上守候呢？」李甫的聲音傳來，讓趙鼎面色微微一變。很快就見李甫面帶笑容走了進來。

    「想要奪取江山，必須要有民心，這個時候，正好是時候，下官認為，中原百姓不能不救。」趙鼎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那自然是要救的，王上已經命令井陘關大開關門，準備接收中原的難民，這不就是救嗎？」李甫揚了揚手中的文書，說道：「這是王上來的最新命令，讓我們準備接收難民，這將是一件大事，麒麟閣和軍機處都要認真對待。哦，對了，王上已經去關中了，今年王上準備在關中祭祖，暫時不回太原了。」

    「這，這怎麼能行？」趙鼎忍不住站起身來，大聲說道：「難道就這樣放棄中原的民心不成？那些子民以後都是王上的子民啊！」

    「哼，那是以後，現在若是參與戰爭，和金人廝殺，朝廷不會感激我們的，那些百姓只是會認為我們已經和金人聯合起來，爭奪河北，他們也是不會幫我們的，那些讀書人心向朝廷，更是不會幫我們的，我們和金人兩敗俱傷，朝廷更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到時候，莫說王上一統河山，就是能不能保住現在的基業都不可知。」李甫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大殿內的眾人聽了面色微微一緊，仔細想想，剛才公孫勝也說過了，但是不像李甫這樣說的嚴厲，顯然李甫將最後的底子都翻了過來，就是連趙鼎都無話可說。

    「王上屢次用兵，兵馬疲憊，前段時間更是損失了不少兵馬，現在正是休養生息的好時候，讓朝廷和金人相鬥，豈不是好事，朝廷若是擊敗了金人自然是好事，若是沒有擊敗，王上以後還是有機會的。」李甫笑道：「現在就是連王后，都在慰問那些戰死將士的家屬，為的是什麼，就是振奮軍心士氣，準備明年再戰，一戰而定乾坤，諸位同僚，這個時候大家應該齊心協力，一起度過難關才是啊！」

    「對，對。」公孫勝等人連連點頭，就是趙鼎面色也好了一些。

    「城中雖然有暗衛密佈，但是王后的安全也要得到保證，不知道暗衛那邊可安排好了。」趙鼎想到了蘭蔻，忍不住說道。

    「王后出行，想來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這些軍中將士大多居住在一起，這些將士都是忠於王上的，豈會害了王后？」李甫摸著鬍鬚笑道。

    太原府西側有一個小城，實際上是一個龐大的村落，這裡主要居住的是駐守太原衛軍的家屬，村落旁邊就是一個巨大的軍營，也是主要方便軍中將士休沐之日，能夠就近照料自己家人。

    這天一隊人馬緩緩靠近村落，鑾駕之上，蘭蔻面色雍容相合，林沖之妻張氏陪伴左右，她下了鑾駕，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村落，對張氏說道：「這就是衛軍家眷所居之所了，二娘損失的五千人馬家眷也在這裡面？」

    「也在其中。只是娘娘，五千人家眷數目何等龐大，難道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不成？」張氏有些擔心的說道。

    「自然不是，我已經讓選了一些家境貧困的人，只剩下一些孤兒寡母的人家，帶來一些衣料和糧食，雖然有些多，但是這些人都是為王上效力，征戰疆場，我們這個時候來看看他們也是應該的。」蘭蔻搖搖頭說道：「王上馬上要去關中，我們這個時候不走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小人軍屯裡里長郝四，率領鄉老迎接王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這個時候，聞訊而來的里長、鄉老等等紛紛前來出迎。

    「起來，不必多禮。我只是來看看將士的家屬，不必勞師動眾。」蘭蔻親自上前，寬言說道。那些內侍趕緊上前，將鄉老等人攙扶起來。

    「娘娘恩德無量，小老等代全里的父老鄉親，歡迎娘娘。」一個老者神情激動，趕緊說道：「相信那些人聽了娘娘來了，肯定很高興的。」

    「王上征戰天下，離不開將士的支持，將士們之所以能夠奮力廝殺，也是離不開你們的支持，蘭蔻無才無德，也只能是在這個時候來看看諸位鄉親。」蘭蔻聲音很溫和，但更是暖人心。聽的鄉老等人熱淚盈眶，一個王后能出現在這裡，犒賞眾人，這對眾人來說，是何等的榮耀。

    「這個王后，不簡單啊！」張氏在旁邊看的分明，雙目中閃爍著異光，她相信，此行之後，蘭蔻將盡得軍中將士之心，日後誰敢動搖她的位置，就算是李璟也不得不忌憚一二。

    果然，片刻之後，整個軍屯裡傳來一陣陣歡呼聲。

第九百八十六章 中原風雨飄搖

    「呵呵，我們這位王后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你不是她的對手。」朱鳳英房內，朱璉一邊看著不遠處玩鬧的李諶，一邊對朱鳳英說道。

    「姐姐為何做這樣的言語？」朱鳳英放下手中的衣物好奇的詢問道。

    「她先天不足，成為王后，已經是王上看在她多年夫妻情分上，當然還有穆王的照料上，但是想要成為皇后，那就有些不妥了，可是現在不一樣，她自己前往軍屯裡探望將士的家人，就讓她贏得了軍心，以後誰敢反對她當皇后，就等於反對整個軍心，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朱璉多年鬥爭經驗，就讓她瞬間看出了這裡面的奧秘。

    「那又如何？在後宅之中，大家生活的很好，為什麼要爭奪這個皇后之位呢？」朱鳳英有些不在意的說道：「只要王上對大家都很好，大家一碗水端平，也不會說什麼的。」朱鳳英雖然生兒育女，但是性格卻沒有任何變化，與朱璉的性子截然不同。

    「事情若都是像你說的那樣，那才叫笑話呢？」朱璉有些不滿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說道：「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想想，太子之位可不是你說的那樣簡單，皇后嫡子才有可能成為太子，其他的人很少有機會。趙桓為什麼會成為太子，因為他的母親是皇后，否則的話，這太子之位哪裡輪到他？」

    「姐姐若是喜歡可以去爭一下，妹妹我可是想清楚了，這東西是你的，那自然是你的，你若是去爭奪，恐怕王上那裡還不高興，還不會給你的，這就是王上。」朱鳳英遲疑了一陣，搖搖頭。這裡面的道理，朱鳳英並非不懂，只是她認為這些東西是不能爭的，或者說，就算是爭搶，也不一定能搶的過來的。

    「我若是能爭，早就爭了。」朱璉不滿的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說道：「只是相比較王后，我的先天更加不足。」朱璉畢竟是嫁過人的，甚至民間還有人傳說李諶並非是李璟之子，就衝著這一點，朱璉也沒有機會成為天下之母。

    「那就老老實實的吧!」朱鳳英笑呵呵的說道：「你看看師師姐、清照姐她們活的多自在，或許作詩，或是跳舞，要怎麼自在就怎麼自在，哪裡有你想的那麼多。姐姐，你看這件衣服怎麼樣，聽說這次去的華清池是當年楊貴妃沐浴的地方，華清宮景色不錯，沒想到這李喬打仗可以，巴結起王上來也不錯。」

    「哼，那是關中的大族們奉獻的，李喬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朱璉搖搖頭。有些怒其不爭，只是最後化成了一聲長嘆，有些事情就算是她自己也沒有辦法改變。

    「聽說王上這次不經過太原，直接從府州沿線走了，順帶巡視一下邊疆。」朱鳳英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埋怨道：「王上也是的，為什麼要從府州走呢？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王上了。」

    「走府州？」朱璉聞言一愣，顯然還沒有得到這個通知，神情一動，忍不住說道：「為什麼會走府州？這個時候巡視邊境，是不是早了一些？」

    「不知道。」朱鳳英搖搖頭，說道：「聽下人說，金人已經南下，肆虐中原，弄不好王上又要準備征戰了，姐姐，聽說金人十分驍勇善戰，不知道這次又會損失多少，王后這次去看望那些戰死將士的家屬，是不是為明年征戰做準備啊？」

    「放心，王上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中原用兵的，這個時候用兵，只能會便宜朝廷。」朱璉勸道。

    「哎，中原的百姓這次恐怕是要是遭受災難了。」朱鳳英搖搖頭，說道：「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汴京，看看我們家的春風得意樓，看看故居。」朱鳳英自小都是生活在汴京老宅之中，這次跟隨李璟才會來到太原，想念家鄉也是人之常情。

    「會有那一天的。」朱璉嘴角抽動，站起身來，說道：「會有那一天，那個時候你我的身份截然不同了。」說著也不理睬朱鳳英，牽著李諶的手緩緩出了宮殿。

    大名府內，童貫面色漆黑如同鍋底一樣，大軍連續戰敗，十幾萬大軍阻擋金人騎兵，但卻沒有任何的效果，步兵在金人騎兵的進攻下，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擋的機會。

    「媼相，岳飛戰敗！」

    「媼相，韓世忠戰敗！」

    ......

    一個個戰報傳來，童貫面色變的更差，這是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童貫甚至已經麻木了。從瓦橋關到現在，他就從來沒有收到過好消息，原本以為自己不久之後就能封王，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封王的機會幾乎為零，甚至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錯了。

    「媼相，若是這樣下去，恐怕事情有些不妙啊！」梁中書有些擔心的說道，整個大廳內，氣氛凝重，金人的大軍前鋒已經距離大名府不過五十里，隨時都能對大名府發起進攻，關鍵是城中的軍心士氣已經降到了低谷，根本就不敢對金人發起進攻。

    「咱家當然知道不妙，金人就在城外，隨時都會對我們發起進攻，現在可還有其他的辦法？」童貫睜大著雙眼，望著梁中書等人說道：「諸位受聖上恩寵，錦衣玉食，現在也該是報效朝廷的時候了。」

    「媼相，朝廷禁軍尚有不少兵馬，不如讓朝廷派一些禁軍來？」折可求想了想說道，自己手中的兵馬缺少，但是禁軍兵馬還有許多，若是能讓朝廷派出禁軍，大軍雲集大名府，未必沒有機會戰勝金人。

    「諸位以為這個時候朝廷還會派兵來？」童貫不屑掃了眾人一眼，說道：「禁軍本身是護衛汴京的，莫說現在禁軍有五十萬，就算是有一百萬，朝廷的那些官員們也只是會認為兵馬少了，他們感覺到不安全。所以想讓他們派兵過來，是想都不想的。」

    「哎，歸根結底就是缺少騎兵，若是手中有騎兵的話，哪裡會如此窩囊。」种師道扼腕長嘆道。

第九百八十七章 三必戰


    「騎兵？哪裡有騎兵，西軍已經崩潰，哪裡還有什麼騎兵？」童貫皺著眉頭說道。就算是有騎兵，童貫也不敢將其拿出來，自己手下的騎兵如何，他是知道的，逃跑還是可以的，但若是說征戰疆場，幾乎不可能的，就是給金人送人頭的，童貫豈會將自己逃跑勁旅送上戰場。

    种師道聽了之後，默然不語，他靜靜的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現在局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就算是种師道也找不到有什麼手段能夠解決眼下的局勢，大軍雖然是盤踞在大名府一帶，想著依靠大名府堅固的城防，擋住金人南下的腳步。

    以前他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卻不一樣，大名府還是五代時期建造的，成為河北大地上的一座堅城，一向是用來抵擋契丹人南下的重鎮，朝廷也是屢次加固。种師道原以為大名府的堅固，足以抵擋金人南下，但他昨日上了城牆之後，才發現，所謂的堅固也只是樣子貨而已，梁中書重新修葺的城牆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根本就不能抵擋強大的金人騎兵。

    依靠這樣的大名府，最後只能是將自己都給賠進去，种師道乃是朝廷的忠臣，但並不意味著是一個愚忠之人，在這個時候，他只能是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身，或者說為朝廷保留一隻火種，等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再次北伐。

    童貫無疑是沒有任何用處了，損兵折將，從幽州一直到大名府，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兵馬，朝廷已經忍無可忍，就算是皇帝陛下，心中恐怕也是滿腔怒火了，現在還能保住性命，但等回到汴京，必死無疑。种師道也要為自己尋找一條後路。

    只是想找到這樣的後路很難，种師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後路在哪裡？汴京，更或者是生自己養自己的關中。种師道已經感覺到，李璟的軍隊讓出幽州，就是一個陰謀，李璟已經察覺到金人必定會進攻幽州的，但同樣的察覺到，作為三軍統帥的童貫是絕對沒有這個能耐守住幽州。這一切只能怪誰呢？似乎還真的怪不到李璟頭上。

    「河北百姓是何等無辜？」种師道一聲長嘆，說道：「媼相，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發動河北大地的百姓，讓這些百姓都行動起來，我們發一些兵器給他們，讓他們和我們一起戰鬥。這些漢人都是討厭金人的，當他們的家園受到入侵的時候，肯定反抗金人，能夠為我們贏得一些時間。」

    「若僅僅是如此，恐怕還不能給我們贏得時間。」童貫搖搖頭說道。

    「倒是還有一種辦法，只是辦法陰險了一些。」角落處，一個聲音顯得比較突兀，卻見秦檜坐在那裡，臉上還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秦檜，你說。」童貫這個時候需要的就是主意，只要有人出主意，他心中都是很高興的。

    「讓李璟出手。」秦檜目光閃爍，說道：「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李璟鬧出來的，現在只能是讓李璟出手，讓李璟拖入戰爭的泥潭，我們才能抽身。媼相，李璟有三必戰。」

    「有哪三必戰？」童貫頓時興奮起來。

    「一必戰，李璟野心勃勃，妄圖奪取天下，河北大地朝廷兵馬稀少，他想要奪取天下，必定先奪取河北，此一必戰；二必戰，李璟先天缺乏，民心不在，河北大地遭受金人屠戮，李璟這個時候出兵，正好可以收拾民心；媼相可以讓天下的讀書人鼓噪而行，李璟必定會出戰；媼相命人傳之天下，李璟與金人相互勾結，準備平分大宋，李璟若是坐視金人進攻河北大地，必定會受到天下人的唾罵，所以李璟為了自己的名聲，必定會出戰，此乃三必戰，有此三必戰，李璟只能出兵河北大地。」秦檜說著臉上頓時露出興奮之色。

    童貫聽了連連點頭，就是种師道也忍不住露出讚許之色，秦檜的話正好說到了點子上，能夠短時間內，讓李璟出兵，但是很難解決眼下的問題，大名府能不能抵擋住李璟的進攻。

    「不錯，有此三必戰，李璟肯定會出兵，只是眼下？」童貫顯然是對自己也沒有信心。

    「號令天下的群雄前來抵擋金人就是了，等到了冬天，我們就能堅持一陣了。」秦檜得到眾人的肯定之後，心中很得意，掃了眾人一眼，心中一陣不屑，到底是兵痞和太監，都不是干大事的料。他看著不遠處的岳飛和韓世忠，微微露出一絲讚歎，諸將之中，也只有這兩個人才看上眼，可惜的是手中掌握的兵馬太少，不能夠改變大局。

    「好，眼下也只能這麼幹。」童貫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在這邊堅決抵擋金人的進攻，發檄文，動員河北大地的義士，圍獵金人，咱家上書天子，請天子立刻安排讀書人行事。」這想要動員天下的讀書人配合自己，童貫認為還是需要朝廷出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們自己的奏章送到趙佶面前的時候，已經徹底的擊垮了趙佶心中最後一點念想，他在童貫的奏章中，看出了童貫的害怕和恐懼，他好像看出了大名府已經陷落，金人直接越過黃河，闖入汴京的場景。

    「禁軍可以一用嗎？」趙佶望著身邊的梁師成說道。

    「禁軍乃是朝廷的精銳，自然是可以一用，只是禁軍已經多年未曾上戰場，恐怕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梁師成自然知道禁軍是什麼樣子，所以說話也不敢說的有底氣。

    「大名府恐怕不能抵擋金人的兵鋒，童貫的計策雖然可行，但是朕怕時間上來不及了。」趙佶臉上頓時露出擔憂之色，說道：「大名府一旦丟失，汴京就會面對金人的兵鋒，這汴京一旦陷落？」趙佶聲音中充斥著恐懼。

    「陛下乃是一國之主，世人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陛下，陛下不如這個時候巡視江南？」梁師成跟隨趙佶多年，一下子就明白趙佶心中所想。

    「哪裡有帝王在這個時候離開汴京的？」趙佶搖搖頭，目光罕見的露出一絲尷尬。

    「太上皇，如何？」梁師成猛的想起了前段時間趙佶所說的話，腦海之中一道靈光閃過，脫口而出，說道：「陛下以太上皇的身份巡視江南，讓新皇坐鎮汴京，汴京存，再回朝就是了。」

    「皇位？」趙佶還是有些擔心。

    「這新皇畢竟年輕，難免有出錯的時候。這滿朝文武儘是陛下的心腹，到時？」梁師成並沒有說下去，趙佶卻明白其中的意思，頓時點了點頭。

第九百八十八章 父子

    「殿下，宮中傳來消息，陛下準備內禪皇位與殿下。」書房中，鄭居中面色陰沉，對趙桓說道。

    「內禪？」趙桓目光閃爍，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或是歡喜，或者驚訝，還有一絲擔憂，他並沒有做好繼承大宋江山的準備，更重要的是，他瞭解自己的父親，趙佶這個時候放棄自己的皇位，顯然是不正常。歷史上，哪裡有皇帝在年輕力壯的時候，放棄自己的皇位？

    「不錯，正是內禪。」鄭居中面色陰晴不定，低聲說道：「皇帝陛下準備去江南遊玩，但是朝中大事甚多，所以才會讓太子殿下提前登基。皇帝陛下自稱道君太上皇。」

    「鄭卿，你說父皇這個時候禪讓皇位，是什麼緣故？」趙桓想了想，忍不住說道：「皇位是父皇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這個時候輕鬆放棄皇位？孤，孤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啊！」

    「當然不對。」鄭居中冷笑道：「自古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夠長生不死，永久的霸佔皇位，又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就放棄了皇位呢？今上又豈會放棄皇位呢？殿下，金人的兵馬已經到達大名府了。」

    「這麼快？童貫這個賊子，真是無能之輩，居然讓金人大軍抵達大名府，大名府一旦失陷，就是兵臨黃河了，汴京震動。」趙桓面色大變。

    「皇帝陛下對童貫乃至京中的禁軍沒有任何把握，所以才會將皇位放棄，自己離開京師，保證龍體安全。」鄭居中譏笑道：「殿下登基稱帝，這裡面的一切都是由殿下扛著。甚至，亡國之君這個名頭。」鄭居中望著趙桓，說道：「殿下，這個亡國之君的名頭就是落在殿下身上。除非殿下有把握能夠抵擋金人的鐵騎。」

    「如何能擋金人的鐵騎？」趙桓想了片刻之後，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是如此，只能以騎兵對付騎兵，天下的騎兵只有三家，其一西夏，其二李璟，其三金人，想要對付金人，只能用李璟。」鄭居中搖搖頭說道：「李璟乃是亂臣賊子，是不會幫助我們的。」

    「這麼說，也就是沒有辦法了？」趙桓想也不想，搖搖頭說道：「這樣的皇位，孤寧可不要。」趙桓心中想的更多，自己一旦擊退了金人，自己這個皇位還能坐多久，還是在壯年的趙佶會允許自己大權旁落嗎？很瞭解趙佶的趙桓，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就算是做了皇帝，恐怕也不會得到多少的權力，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受到影響。

    「沒有辦法，除非殿下會捨棄更多。」鄭居中想了想，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只要付出的東西很多，李璟肯定會答應的。」

    「付出？金錢、美女或者是地盤？」趙桓搖搖頭，說道：「這樣的皇帝我寧願不當，這樣的皇位還不如讓給鄆王呢？」

    「若是如此，殿下的性命安全就會有影響，無論是道君皇帝也好，或者是鄆王也好，都不會饒了殿下的性命的，殿下，你確定如此？」鄭居中有些擔心的說道。現在事情已經是明擺著的，趙佶是準備逃走了，將這個黑鍋拋給了趙桓，趙桓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那該如何是好？總不能向李璟這個賊子低頭吧！」趙桓面色不好看，捏緊了拳頭，市面上，有關朱璉的消息也傳到了趙桓的耳中，這讓他感覺到恥辱，現在更是想讓他向李璟求情，趙桓怎麼能忍受？

    「現在只能是希望童貫抵擋的時間更長一些，畢竟，馬上要等到冬天了，金人進軍不方便，或許我們還有機會？畢竟黃河天險擺在那裡，金人想要進攻汴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鄭居中勸說道：「只是臣認為殿下登基這件事情遲早是要面對的，而且很快就會有聖旨前來。殿下，您做好準備了嗎？」

    趙桓面色蒼白，他性格比較懦弱，現在還沒有做好定鼎江山的準備，更不要說讓他繼位之後，還要面臨著巨大的危機，更是讓趙桓不知道如何是好。

    「殿下，內廷來人了。梁師成親自來宣旨了。」這個時候，外面有內侍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神情有些慌亂，皇帝陛下很久都沒有對東宮下聖旨，梁師成更是很久都沒有來東宮。沒想到這個時候來了，顯然是有大事發生。

    「殿下，官家有旨，請殿下火速進攻。」趙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梁師成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只見他臉上堆滿了笑容，甚至還有一絲諂媚。

    「太傅，官家找趙桓可是有什麼要事？」趙桓見梁師成前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輕鬆，梁師成和楊戩兩人是兩個極端，梁師成是支持趙桓的，也幸虧有梁師成的存在，才讓趙桓度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陰謀。所以他對梁師成的到來，還是很高興的。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陛下準備將皇位讓與殿下，還請殿下隨老奴前去垂拱殿。」梁師成趕緊說道：「相信不久之後，陛下的禪讓詔書就會傳遍天下，山河共慶，我大宋又將迎來聖明之君。」

    「太傅，官家真的願意將皇位傳給太子殿下，這裡面莫不是有什麼問題吧！」鄭居中陰森森的說道：「下官怎麼聽說這裡面問題很多啊！」

    梁師成面色一愣，緊張的說道：「怎麼可能，再說，天子就是天子，和太子截然不同，天子是皇帝，太子是臣，皇帝要臣子去死，臣子不得不死，殿下若是不去垂拱殿，鄆王就會去，甚至康王也會去。就算是有什麼危機，最起碼也要將佔據大義再說。殿下，進一步有可能生，但是退一步絕對是死。」

    趙桓面色一變，就是鄭居中也是面色蒼白，作為昔日的太子，若是不能登基稱帝，那面對的是什麼，只有一個死亡。梁師成說的有道理，雖然前面或許有些問題，但是絕對不會死，但是自己若是不前進一步，那就是必死無疑。梁師成說的不錯，自己不去，鄆王、康王肯定會去的，甚至其他的王爺也會去的。

    「多謝太傅提醒。」趙桓深深的吸了口氣，十分恭敬的朝梁師成拱了拱手。

第九百八十九章 趙桓心中的苦

    垂拱殿內，趙桓面有忐忑不安之色，他跟著梁師成進了大殿，卻見大殿內，趙佶正面色祥和，俊臉之上露出一絲笑容，只是這種笑容在趙桓看來，是如此的噁心，是如此的怪異。

    「兒臣拜見父皇。」不管怎麼樣，趙桓還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

    「起來吧！」趙佶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嘆了口氣，只聽他嘆息道：「你也是當了十年的太子了，父皇也已經來了，大宋江山需要一個身強力壯的君王才能更好的治理它。」

    「父皇龍馬精神，現在正是壯年，正是治理江山的最佳時機，想來，大宋在父皇手中肯定能蒸蒸日上，大宋江山萬萬年。」趙桓聽了趕緊說道。誰也不想當亡國之君，若這個時候，大宋江山太平，外無強敵，內無叛亂，趙桓或許很想著迫不及待的接受大宋江山。

    趙佶心中一陣苦笑，若是在年輕的時候，自然是沒有趙桓什麼事情，現在自己年紀大了，有些事情辦起來也是束手束腳的，而且他也聽出趙桓心中的拒絕，只是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不是他想改變就能改變的，歸根結底，他才是皇帝，最起碼現在還是皇帝。

    「父皇老了，江山遲早都是要交到你手上的，這些日子，朕想去江南走一走，趁著腿腳還能走的動，這個時候不走，以後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正好可以將皇位禪讓給你。」趙佶迫不及待的拋出了自己的決定。

    「兒臣無能，豈敢僭越大寶，還請父皇收回成命。」趙桓趕緊拜倒在地，連趙佶這個掌控江山二十多年的人物，都不敢說自己能夠解決眼前的一切，他趙桓又哪裡有這樣的本事。

    「既然朕已經決定了，那就不用改變了，你回去等著禪位詔！」趙佶忽然心中一嘆，說道：「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傳出去，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你的那些弟弟們都是一些什麼人。」

    「父皇。」趙桓如同天打五雷轟，雙目垂淚，望著趙佶，卻見趙佶面色冰冷，頓時知道事情已經不可為，只得拜了下來，在梁師成的攙扶下，出了大殿。

    「殿下，既然事情不可為，那就只能是繼承大位，然後再想其他的辦法了。」梁師成看著左右無人，低聲說道：「最起碼，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什麼都好。」

    「太傅，外有強敵，內有叛亂，如之奈何？」趙桓苦笑道：「李璟的兵馬都已經到洛陽了，隨時逼近汴京，童貫的兵馬能抵擋住金人的進攻嗎？」

    梁師成聽了默然不語，最後想了想說道：「這些蠻夷人要的是錢財，殿下何不派人去金人那裡談一談，就算是送上一些錢財也是可以的。先過了這一關再說。金人雖然厲害，但是老奴認為金人只是數萬大軍南下，後繼無力，未必能攻下汴京。事情，還大有可為。老奴是一個身殘之人，見識短，殿下何不召集公卿大臣們商議此事？」

    趙桓聞言，雙眼一亮，連連點頭，一下子連走路都有精神了，按照梁師成這麼一說，事情還真的有可能向自己喜歡的方向發展。當下說道：「我若是能繼承大統，護衛大宋安全，都是太傅之功也！他日必有厚報。」趙桓這個時候也算是靜下心來，總算是從梁師成的言語中找到了一條通往成功的捷徑，臉色頓時好了許多。

    「不敢，不敢。」梁師成聽了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他等得就是這句話，皇位更替，皇帝身邊的人將會換上一批又一批，但若是能得到新皇的信任，將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像梁師成這樣，最起碼性命能得到保證。

    趙桓離開皇宮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召集身邊的親信大臣和幕僚，他有些興奮的說道：「官家準備近日內禪皇位於孤，眾卿都是孤的左膀右臂，今日召集諸位，主要是想詢問一下，孤繼位之後，如何面對金人南下，李璟東進的問題，不知道諸位可有什麼建議？」

    李綱等人面色一變，這個消息還是讓眾人吃了已經，這顯然是一件大事，誰也不會想到趙佶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內禪，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紛紛恭喜趙桓，就差山呼萬歲了。眾人都是趙桓的親信，趙桓登基也意味著眾人水漲船高了。

    「殿下，金人雖然厲害，但是不一定能擊敗大名府的軍隊，更不要說，還有一個黃河天險抵擋，金人絕對是過不了黃河天險的。」吳敏摸著鬍鬚得意的說道。

    「殿下，就算是過了黃河天險如何，朝廷兵馬也不知道多少，我大宋的義士也不知道有多少，殿下登基為帝，只需要一道勤王詔書，天下的有識之士都會來到汴京，保護大宋江山的安危。」李綱更是不在意，說道：「得道多助，朝廷乃是天下的朝廷，天下的漢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豈會害怕數萬金人？」

    趙桓聽了面色一愣，頓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原本是想著讓人前往金人大營，商談和談的事情，沒想到眼前的這兩位，居然建議要打，還號令天下人勤王。這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心中的話，一下子說不出來。畢竟是即將登基稱帝的人，還沒有當皇帝，就說出和談這樣沒有氣勢的話來，趙桓還是有一些羞恥感。

    「嗯，不錯，我大宋有無數仁人志士，豈會害怕一個小小的金人？」趙桓心中一陣憋屈，但是口中還是說的大義凜然，說道：「李綱，馬上準備勤王詔書，等金人擊敗了童貫，立刻傳下詔書，令天下人勤王。」

    「殿下英明。」李綱等人紛紛點頭稱是，心中也生出了一絲鬥志，最起碼，眼前的這個太子還是有點志氣的。

    趙桓滿意的點了點頭，實際上，心中卻是生出一絲苦悶來，劇本不是這麼打開的，和金人開戰，難道真的靠這些勤王大軍就行了？花點錢，讓那些金人退兵，以後相安無事，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他望著李綱等人的神情，只能是將心中的想法收了回去。

    或許，還真的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