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驚悚] 地鐵詭事 作者:夜黑羽(已完結)

 
穆離鳶 2016-8-9 04:55: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16 196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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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地鐵詭事

【作者概要】:夜黑羽,黑岩中文網簽約作者。

【小說類型】:懸疑驚悚

【其他作品】:《恐怖都市》

【內容簡介】:

  京城地鐵中經常會出現靈異新聞:

  雍和宮車站隧道裡抬轎子的人;半夜十一點半不開燈的地鐵末班車;莫名其妙臥軌身亡的乘客,在看到他最後的監控錄影時,卻發現他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下月臺……

  這些傳言究竟是謠傳?還是真實存在的?

  我最開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是直到有一次我半夜不小心鑽進了地鐵之中,親眼看到了一些靈異的事情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些事情並不是鬼故事,而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我們身邊……
本帖最後由 穆離鳶 於 2016-8-13 05:57 編輯

Adel sitzt Gemüt,nicht im Geblüt(德語)
【高貴不存在於血脈,而源於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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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4:56
第一卷 地下鐵

第一章 末班車

  關於地鐵,總是有很多的靈異傳聞,因為地鐵建在城市的地下,那裡是陰氣最重的地方,現在修建完成了的地鐵站還好,燈火通明,人又多,基本上沒什麼感覺,但在剛施工那會兒,那是陰森森的,而且,經常遭遇到無法解釋的詭異狀況,比如隧道莫名坍塌、大石阻道導致很多施工人員受傷。

  而在竣工後,地鐵正式運行了,還發生了更古怪的事,下面先講三個流傳很廣的靈異事件,這幾件事想必很多朋友都聽說過,城市的地名我就不公佈了,但是有心人應該知道說的是哪裡。

  ①:末班車之謎

  以前聽人說,帝都修地鐵的時候,工程進行得很不順利,不是這出問題,就是那有險情,還經常遭遇根本無法解釋的難題。人們就說這是因為地鐵施工中挖出來了好多屍骨,那些魂魄無家可歸就出來阻撓。後來還是請了得道的高僧,連做了好多天的法事,請求神靈僻佑施工,並且保證以後每晚23點以後(子時之前),會關閉地鐵,然後讓列車空駛一個往返,將被驚擾的魂魄安穩的送回原地休息。說也奇怪,此後的施工進行得異常順利,最終才讓帝都地鐵工程如期完工。此後,儘管北京地鐵又增加了好幾條線路,城市的夜生活也越來越繁榮,但所有的地鐵關閉時間都從沒晚於23:00,因為那就是子時的開始,所有靈魂休息的時刻。

  ②:賣報男子失蹤之謎

  一名疑為賣報人員的男子在五棵松地鐵站跳下月臺,進入隧道後消失。晚6點10分左右,一號線突然斷電,全線雙向停運。乘客反映,此時,復興門等站停止售票且允許退票。受此影響,五棵松站和玉泉路站滯留了數百乘客。同時,10多名地鐵稽查人員和員警手持探照燈等工具分別從兩站月臺跳下,同時還有十條警犬,進入隧道。大約20分鐘後,他們從隧道出來,一號線隨即恢復運行。翌日淩晨兩點,事發12個小時後,搜救的員警撤離,未透露尋人結果。這件事情當時轟動一時,就算現在也有很多相關文章可以搜索到,成為一樁迷案。

  ③:少女地鐵站迷路之謎

  一位元北漂姑娘每天下班需要坐地鐵一號線到復興門換乘地鐵二號線,然後回家。她六點多上了地鐵,然後到復興門站,準備下來換二號線,結果走來走去,發現找不到進二號線的門了,於是她認為是地鐵在維修,決定去建國門換乘二號線,結果神妙的地鐵在建國門站壓根沒停,直接過去了。北京的朋友應該知道,地鐵過站不停這事並不是絕對沒有,積水潭就有段時間不停,但是廣播裡會通知。建國門站沒停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通知。

  於是她很生氣,決定下一站下地鐵,坐公車回去。

  好歹這一站是下成功了,也走到了地面上,上了回家方向的車,車上的人很少,但是每個人都很奇怪,坐的筆直,而且面無表情。姑娘當時就很害怕,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又坐了幾站,上來一個男人,車上很多空座位,他徑直走到那姑娘面前,說:「你幹嘛坐我的位子。」那姑娘是徹底給嚇傻了,立馬奔下車。

  結果發現根本就是一荒郊野外,連個公車的站牌都沒有,也沒人。站在路邊上哭了半天,冒出來一個北京消失N久的黃色面的,司機願意載她回家,她估計真給嚇傻了,完全沒多想就上車了。

  還好這車沒什麼事,把她送到樓下,就走了。

  對於地鐵的靈異傳聞,一開始我是拒絕相信的,但是我偏偏有一個朋友真的親身經歷過。

  有一次過年的時候,他搭乘晚班地鐵回學校,坐在最後一個車廂,透過車尾的窗戶可以看到隧道裡的景象。

  在地鐵尾燈的照射下,他看到隧道裡面竟然有四個人抬著轎子跟在地鐵後面走。

  四個人都是過去的裝束,有點像抗日神劇裡面的打扮,帶著帽子,穿的花花綠綠,抬著一個老式的轎子,就在地鐵後面的隧道裡面不緊不慢的跟著。

  他對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是他胡扯,因為我是無神論者,這種靈異事件我一般都不會相信。

  直到又過了一段時間,新聞上報導地鐵雍和宮站的一個值夜班的小夥子在隧道裡也看到了幾個抬著轎子的人之後,我才相信了我朋友的話,知道他並不是危言聳聽,地鐵裡邊,還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然而地鐵坐的多了,我竟然也碰上了一次靈異事件。

  上禮拜六的時候我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老同學很久都沒見面了,就聚在一起喝了點小酒。我這個人酒量不行,但是愛這個氣氛,跟著他們喝了小半斤牛二,喝到最後實在扛不住了,走路都有點晃。

  喝完了散場,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左右,我回學校宿舍要坐地鐵,這時候正好是地鐵末班車的時間。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地鐵站,地鐵站的入口已經被鐵柵欄封了起來,我一看,就有點崩潰。從這裡回我的大學並沒有公交線路,最快的方式就是坐地鐵,因為距離很遠,我要是打車的話少說得花八十多塊錢。

  我只是個窮學生,肯定不願意花這麼多錢,但是地鐵已經關門了,我也別無他法。

  就在我崩潰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地鐵入口的鐵柵欄旁邊有一扇小門,這扇小門可能是給地鐵工作人員出入留的通道,現在虛掩著,並沒有上鎖。

  現在地鐵雖然禁止乘客進入了,但是裡面應該還有地鐵在運行,因為末班車發車時間是十一點多,現在剛十一點,裡面肯定還有運行著的車輛。

  一想到這裡,再加上我酒勁有點上來,我也不怕被工作人員抓住,直接就從鐵柵欄旁邊那扇小門裡頭鑽了進去。

  地鐵入口的電梯已經停運了,我只能從一旁的樓梯往下走。這時候地鐵裡面的日光燈也都熄滅了,只剩下昏黃的夜燈開著,我迷迷糊糊的幾乎都看不清楚腳下的臺階。

  下了樓梯,本來是安檢的位置上卻並沒有人,安檢的儀器也早已經關閉了,整個地鐵裡面除了天花板上的鼓風機依舊在呼呼的吹著,並沒有別的聲音,也沒有一個人影。

  我心裡頭忽然有點瘮的慌,但是俗話說的話,酒壯慫人膽,地鐵裡頭小風一吹,我就立即又鼓起了勇氣,往月臺方向走。

  走了一會我忽然肚子裡頭嘰裡咕嚕的叫,可能因為剛才跑的太快,再加上喝了不少酒,我有點想吐。

  還好現在地鐵裡的公廁還開著門,我趕緊沖了進去,沒命了吐了一陣子。

  月臺裡的燈和看板都已經滅了,只剩下兩側各亮著幾盞昏黃色的夜燈。公廁裡更是黑燈瞎火的一片死寂,除了我自己嘔吐的聲音之外,我就聽不見別的聲音了。

  吐了一會,我站起來擦了擦嘴,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是十一點四十。

  我心裡頭開始有些忐忑,都現在這個時間了,還是沒看到有地鐵過來,難不成我已經錯過了末班車?

  我疑惑著往公廁外面走,走了兩步就有點眩暈,因為剛才一直低著頭吐,腦袋可能有些充血。

  我趕緊抹黑找到一個長椅坐了下來,一邊揉著腦袋一邊想該怎麼辦,反正大不了就原路返回,回去找個黑車坐回學校,頂多也就是花幾十塊錢。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看到隧道裡面傳來了一道刺眼的光束,然後地鐵列車行駛的轟鳴聲漸漸從遠處傳來!

  地鐵來了!我果然沒有錯過末班車!

  我連忙站了起來,看了眼手機,晚上十一點五十五,這個時間按道理來說各條線路都已經結束運營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讓我碰上一輛,真是運氣好。

  呼嘯聲中,列車駛入了月臺,我望著盼望已久的地鐵,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這輛地鐵上竟然沒有亮燈?

  除了地鐵車頭的大燈之外,這輛列車上並沒有亮燈,而是漆黑一片的,車廂裡面明滅閃爍的有幾盞夜燈亮著,但是夜燈的光芒顯然不足以照亮整個車廂,從我這裡看去,那些夜燈倒更像是幾雙小眼睛,就這麼靜靜的盯著我。

  我心裡頭寒氣直冒,因為我從未見過地鐵不亮燈的。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輛地鐵已經停在了月臺上,隨著「嘟嘟嘟」的提示音響起,地鐵的車門開了。

  開門之後車上並沒有人下來,月臺上就我一個人,自然也沒有別的人上去,我看著這輛漆黑一片的車,心裡頭有點驚恐,可是這輛車正好是我要回學校的方向。

  上不上去呢?我稍微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上去吧,沒開燈就沒開燈,也許地鐵公司想要節能減排也不一定呢。

  我一上車,車門就「嘟嘟嘟」地關上了,然後地鐵開始賓士起來。

  地鐵上只有夜燈的光芒,我能看到的範圍很有限,但是視野範圍內的座位上都沒有人坐著,我趕緊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為酒喝得有點多,我現在還有點暈。

  沒過多久就到了下一站,地鐵緩緩停下,車門打開,仍然沒人上來,沒人下去。

  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個問題。

  一般來說,地鐵在到站前會播報下一站的站名,比如說「歡迎乘坐地鐵一號線列車,前方到站是XXX站,請您提前做好準備,按序下車,先下後上,注意安全……」之類的,但是我所坐的列車上並沒有播放這樣的提示,廣播裡面一直發著一種詭異的呲呲聲,很像收音機沒有信號的時候那種聲音,只不過音量小的很。

  我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在意,坐在座位上開始玩手機。

  玩了一會,我忽然聽見旁邊車廂裡面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啪、啪、啪、啪……」像是有人在拍皮球。

  我有些好奇,連忙站了起來,探著腦袋往旁邊車廂去看,但是旁邊車廂漆黑一片,連夜燈似乎都沒有開,根本看不到有人在那。

  「有人嗎?」我連忙問道。

  「啪、啪、啪、啪……」還是拍皮球的聲音,很有節奏。

  「誰在那?」我又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問完之後,我忽然聽見「啪」的一聲脆響,然後聽到了皮球彈過來的聲音。

  皮球彈得越來越慢,最後變成在地上滾,我在夜燈暗淡的光芒下看到從旁邊車廂裡面滾來了一個小皮球,只有香瓜大小,一直滾到了我的腳下。

  我彎腰撿了起來,覺得這個皮球濕乎乎,黏糊糊的,也不知道上面沾了些什麼。

  我剛撿起來,旁邊車廂裡面就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說道:「扔回來呀,你應該扔回來……」

  我一聽,原來末班車上還有個小女孩,我趕緊聽她的話,把皮球朝著她所在的車廂扔了過去。

  皮球彈在地上,彈了幾下又滾了一段,然後停下了。

  我聽見那邊的小女孩似乎嘖了一聲,然後她說道:「不是這樣的,你學著我,看。」

  然後我又聽見皮球彈地的聲音,之後看到隔壁車廂裡,那個皮球再一次朝著我彈來。

  我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這麼愛玩,趕緊彎腰撿起來地上的皮球,又按照著她的指示,把那個皮球扔了過去。

  但是我始終覺得皮球上黏糊糊的,一摸沾一手。

  但是黑燈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皮球上的是什麼,我聞了聞,只覺得有點腥臭。

  皮球扔過去之後,小姑娘就接住了,這一次她倒沒有指責我扔的方法不對,而是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咯咯咯……咯咯咯……」

  看起來我把她哄得很開心。

  就在這時,地鐵到了下一站,這邊的月臺上還有幾盞照明燈在亮著,雖然光線並不強烈,但是能夠照到車廂裡面的景象。

  我透過外面的光線,隱約看到了旁邊車廂裡的情景,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抱著一個皮球,靜靜的站在車廂裡,她本來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但是我看到她的臉上以及裙子上,竟然全都是鮮紅色的液體!

  是血!

  小女孩身上是血,皮球上是血,剛才我撿起皮球,粘在手上的還是血!

  我一下子簡直慌到了極點,渾身冷汗撲簌簌地流下來,要不是之前在公廁裡面已經嘔吐了半天,我現在肯定會吐出來。

  地鐵緩緩停站,車門「嘟嘟嘟」地開了,我看見車廂裡的小女孩,忽然對著我笑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4:56
第二章 小女孩

  我簡直要嚇尿了,第一反應就是見鬼了!趕緊跑!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沖出車門,地鐵車門「嘟嘟嘟」的提示音就再一次響了起來,然後我看到車門緊緊關上了。

  完蛋,這裡距離我的大學還有七站,難不成我就要陪這個小姑娘玩七站?

  還是在下一站趕緊跑下去?

  地鐵轟隆隆的發動了,車站月臺上的光線瞬間消失,我又看不見另一個車廂裡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姑娘,但是我能聽到她拍皮球的聲音。

  「陪我玩……陪我玩……你還沒到站,你還有七站,不許跑哦。」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從另一個車廂傳來,我聽得身上寒氣直冒,這小姑娘竟然知道我在哪一站下車,而且告訴我不要跑……

  我當時就兩腿發軟,要不是借著酒勁,我幾乎都要癱倒在地上了。

  「啪、啪、啪……」皮球再一次從旁邊的車廂裡面彈出來,我機械的撿起球,厭惡地看了一眼,之後再給她扔了回去。

  這樣玩了幾次,地鐵再一次到站,這一次月臺裡的燈已經全滅了,地鐵依舊停靠,沒人上來也沒人下來。

  我想要逃跑,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小夥子,想走?不怕死你就走吧,惹了萌二白,小心你死得很慘……」

  我一扭頭,借著昏黃的夜燈,我看到一個穿著一身中山裝的老爺子坐在我背後的座位上。

  老爺子的臉孔埋在陰影之中,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是我知道這傢伙只怕也不是個活人。

  因為我上車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這裡有人坐著,他根本就是憑空冒出來的。

  我手裡頭抱著皮球,大著膽子問他:「萌二白是誰?」

  老爺子嘿嘿一笑,說道:「就是跟你玩皮球的小丫頭,誰不知道這小丫頭,四九城裡頭最刁蠻……」

  「胡說!爺爺胡說!」

  車廂那邊的小女孩開始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我害怕這個老頭把小女孩招過來,我很怕那個小女孩,因為她渾身是血,因此我趕緊把皮球丟了過去。

  「啪、啪、啪……」皮球順著車廂彈了過去,果然小女孩撿到了皮球,就不再跟「爺爺」鬥嘴了,只聽她幽幽的說:「你還挺會玩皮球的,比前幾天的那個姐姐好多了。」

  我一聽,竟然前幾天還有個姐姐,不知道是誰這麼倒楣,竟然也撞了鬼。

  這時候車門關閉,地鐵繼續運行,聽那個老頭話的意思,我要是想要活命,那就只能乖乖的陪著這個叫萌二白的小丫頭玩球玩到我的目的地。我想不通那個小丫頭是如何知道我在哪一站下車的,但是顯然她如果想要將我置之死地,肯定相當容易。

  萌二白一點也不萌,倒是處處透著一股陰森,皮球每經過她的手一次,就要多一分血腥氣。

  我幾次想要回頭找那個老爺子求救,因為我覺得他似乎對我還比較友善,但是那老頭子卻冷冷地阻止我:「別回頭看我,看了我的樣子,我怕你嚇死。」

  於是我也不敢再跟那個老頭有任何交流,只是默默的陪著萌二白玩皮球。

  轉眼又過去幾站,萌二白忽然問我:「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一聽,心裡頭寒氣直冒,這小姑娘問我叫什麼幹什麼?我隱約開始聯想到小時候我爺爺奶奶給我講的鬼故事,就是如果鬼喊你的名字,你一定不能答應,否則的話就會被鬼上身,輕則瘋癲,重則斃命。

  於是我就緊閉著嘴不說話,我本以為萌二白不會再問,沒想到她又冷冷地說道:「你叫林楊,對不對?」

  我一聽,整個頭皮都開始發麻,這小姑娘不僅知道我在哪一站下車,而且還知道我叫什麼。我幾乎都要崩潰了,又不敢答應,只是默默的跟她玩拍皮球的遊戲。

  好不容易熬到了我下車的那一站,等到地鐵車門「嘟嘟嘟」地打開的時候,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外走。

  我還沒邁開步子,萌二白忽然說道:「林楊哥哥,明天記得再來找我玩,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可就去找你咯?」

  我聽了這話,更是頭皮發麻,連跑帶顛地就下了地鐵,往外面走去。

  跑出了十幾米遠,我再一次聽到了地鐵門關閉的聲音,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回頭去看那輛列車,只見它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有幾盞夜燈在隧道裡顯得幽深暗淡,像一雙雙眼睛。

  它跟別的地鐵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現在終於明白,這輛列車上的乘客,根本就不是人……

  我嚇得渾身發抖,腿都軟了,我扶著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挪。

  走到了月臺樓上的時候我終於看到值班的崗亭裡有燈火和樂曲聲傳來,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正戴著耳機在那裡守夜。

  我就像見到救星了一樣,趕緊跑過去,敲了敲崗亭的玻璃,這一敲,嚇得值班的小夥子一下子就把懷裡的手機扔了,耳機也拽掉了。

  他一臉驚恐的望著我,我也一臉驚恐的望著他,我們兩個隔著崗亭的玻璃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出一聲大氣。

  我盯了一會,忽然一愣,指著他叫道:「你!是你!」

  這個崗亭裡的安保人員我認識,他是我初中同學,叫謝……謝什麼來的,他名字太難記了,我念初中的時候都沒記住,現在就更忘了。

  「老謝!」我只好故作熟悉的喊他老謝。

  老謝看了看我,反應了一會,立即說道:「林楊?你是林楊?跑得特快的那個!」

  我一聽,這傢伙竟然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我趕緊拉他的門,說道:「快開門!快開門!」

  老謝還是有點恐懼,但是似乎不好拒絕我,只得慢吞吞地打開了門,他並沒有讓我進去,而是隔著門問我:「林楊,大晚上的你怎麼在這,地鐵早封鎖了,你怎麼進來的?」

  我連忙把怎麼從地鐵入口鑽進來,又怎麼跑到公廁裡面吐,怎麼上了一輛沒亮燈的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老謝。

  老謝聽到冷汗直冒,不過似乎相信了我的話,他這才將我請進了他的小屋,說道:「林楊,你膽子也太大了,你知道那輛地鐵是給誰坐的嗎?你就上車!」

  我沒頭沒腦的問道:「給誰坐的?」

  老謝說道:「地鐵每天在停運之後還要空載一趟,開車的司機師傅都是膽大的主,開車的時候不許亮燈,不許司機回頭,不許活人靠近……那輛車上載的,都是四九城地底下的鬼啊!」

  我一聽,腦袋後頭就開始冒冷汗,難怪我這一趟車上撞了鬼,原來這趟車就是傳說中的拉鬼車。

  乍一聽我還有點不信,我趕緊問他:「這種東西真的存在?真的有拉鬼車?」

  老謝說道:「廢話,你記不記得前一陣子上報紙的那個在雍和宮車站看見鬼抬轎子的那個小夥子?那他娘的是我發小,我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就是他被嚇跑了,我這才來頂他的班。至於這鬼拉車,其實一直都有,只不過我們對外都說是為了測試軌道而已。」

  我聽得冷汗直冒,說道:「老謝,你膽子也忒大了點吧?你明知道地鐵裡頭有鬼,幹嘛還來頂你發小的班?」

  老謝嘿嘿一笑,說道:「不行啊,老子缺錢,我奶奶的病你也知道,初中的時候她就有,這幾年用錢用的更是太急,老子學歷又低,只能來這裡幹這苦差事。」

  我一聽,似乎隱約記起了老謝家裡頭並不寬裕,一直都挺窮的。

  老謝頓了一頓,又說道:「對了,林楊,你考上哪個大學了?」

  我苦笑說道:「還有哪個大學,就是這一站外面的理工大學啊。」

  老謝一聽,嘖嘖說道:「你牛逼,我佩服。對了,禮拜二那天好像你們學校有個姑娘也是半夜從地鐵裡頭出來,似乎好像也是上錯了車,坐上了這一趟拉鬼車。」

  我一聽,忽然想起了萌二白說的「你比之前那個姐姐玩得好多了」那句話,難不成這禮拜接連有兩個人揹運,竟然還有個撞鬼的?而且這人還是我們學校的?

  我連忙問他:「老謝,你記得那個人叫啥名字不?」

  老謝說道:「當然記得,那姑娘長得還挺漂亮,好像是叫徐夢筠。」

  我一聽,多留了個心,既然這姑娘也揹運撞上了鬼,那麼她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前車之轍。我心裡頭瘮的慌,著急回學校,趕緊問老謝:「老謝,你還知不知道徐夢筠最後怎麼了?」

  老謝搖頭:「我跟她沒什麼聯繫了,反正當天晚上她被嚇得小臉兒都白了,那叫一個惹人憐……」

  說著老謝開始猥瑣地笑了起來。

  我一看他那個樣子,就有點抵觸,趕緊說道:「那個啥,我著急回去,你給我開個門唄。」

  老謝點了點頭,帶著我上了樓梯,到外面幫我開了地鐵入口的鐵柵欄。

  臨走老謝還給我遞了張名片,說道:「以後有事就來找我,咱們都是同學,互相照應著點。」

  我點頭接過名片,低頭一看,謝懷禹,沒錯,就是這個難記的名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4:57
第三章 惹鬼

  出了地鐵,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了,還好現在大家休息的都比較晚,街上多多少少還有些人。

  我長舒了一口氣,終於算是安全了,但是一想到剛才在地鐵中見到的景象,我後背就止不住地冒冷汗。

  我趕緊回了學校,我睡覺怕吵,所以在學校家屬樓裡租了個地下室,一個人住,但是現在因為撞了鬼,實在不敢一個人睡,於是就找來了幾個同學,去路邊邊吃燒烤邊跟他們講了在地鐵裡的事情。

  他們顯然都不相信,都說我吹牛逼。我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問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徐夢筠的同學。

  我一個叫王浩然的同學在學生會做幹事,人脈很廣,立即就說他認識,在我們理工大學,女生屬於瀕危物種,像徐夢筠這種有些姿色的就更罕見,所以我剛說了她的名字王浩然就說他知道。

  王浩然介紹說,徐夢筠比我們大一屆,算是學姐,前幾天好像說是在宿舍樓道裡頭撞了鬼,這段時間一直都不舒服,請了好幾天病假。

  我連忙問她有沒有徐夢筠的聯繫方式,王浩然笑著說有,但是我想要的話今天晚上必須請客。

  我也不跟他廢話,直接去埋了單,王浩然這才把徐夢筠的電話給了我。

  我撥通了手機,幾聲提示音之後,徐夢筠接通了我的電話。

  她的聲音很虛弱,接了電話之後慢吞吞的問:「誰?」

  我有點尷尬,沉默了一會問道:「請問是徐夢筠嗎?我是13級,自動化專業的林楊。」

  徐夢筠大概覺得我是個搭訕的寂寞男,所以態度並沒有很好,她病怏怏的哦了一聲,然後連我為什麼打電話都懶得問,只是沉默著。

  我也顧不得太多,直接就進入主題,問道:「我今天晚上坐了地鐵的末班車,你是不是也坐過?」

  電話那邊徐夢筠「啊」的一聲,連忙說道:「你現在有時間嗎?要不然見一面?」

  我跟她約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然後就匆匆去會面,王浩然還稱讚我技術高超,剛要到電話竟然就能把美女約出來。

  徐夢筠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快兩點了,她穿著一身紅色的寬鬆T恤,臉色很難看,慘白慘白。

  我臉色也不好看,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切入正題了。

  「你見過那個玩皮球的小女孩,萌二白?」我問道。

  徐夢筠臉色一下子變得更白了,她手中的咖啡差點撒了,她緩緩說道:「嗯,我是六天前坐的地鐵,那時候應該已經沒有車了,但是我看到有一輛沒有亮燈的地鐵開進了站,就上去了。上去之後跟我一個車廂裡好像有個小女孩在拍皮球,她拍了幾下就傳給了我,我撿起來,看見皮球上都是血,我嚇得立刻就在下一站逃跑了……」

  「什麼?你直接就跑了?」我連忙問道:「我聽地鐵上另一個老爺爺說過,跑的話會惹怒那個萌二白的!」

  徐夢筠歎了口氣,手中的咖啡杯有點端不穩了,她說:「是,我本來以為沒什麼事情,但是第三天的夜裡,我忽然聽到宿舍樓道裡面有拍皮球的聲音,啪、啪、啪,聲音很響亮,跟萌二白在地鐵上拍皮球的聲音一模一樣……我當時就很害怕,我帶著兩個室友開門去看,都看到樓道的盡頭有一個背對著我們,不停拍皮球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臉上全是血,臉上的皮都快掉光了,她扭頭對著我笑,好可怕,好可怕……」

  說到這裡,徐夢筠身子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我看她可憐,趕緊伸出手來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看得出來她被嚇壞了。

  我趕緊安慰她說:「別害怕,我跟那個鬼姑娘說了幾句話,她讓我明天接著坐地鐵陪她玩。要不然,明天你跟我一起去,找她求求情?」

  徐夢筠一聽,像看個瘋子一樣的看著我,說道:「你不是瘋了吧?你難道沒聽說過,那輛地鐵上全都是鬼?」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說過,但是我還聽說過,要是惹怒了萌二白的話,你會死的很慘。」

  徐夢筠的臉色很難看,她想了一會,說道:「可是,萬一你再去了地鐵上,惹了另外一隻鬼,可怎麼辦?那地鐵上有很多鬼,不只是拍皮球的小女孩一個人。」

  我一聽,覺得徐夢筠說的也不錯,我問她:「那你有什麼好主意?」

  徐夢筠說道:「要不然咱們找個高人來求求幫助?我這幾天一直在打聽這方面的高人,已經找到了幾個還挺有名氣的,他們明天應該就能過來。」

  我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咱們不如做兩手準備,明天白天去請教一下高人,如果高人沒有主意的話,那咱們晚上就必須去找萌二白,你看怎麼樣?」

  徐夢筠思索片刻,終於還是答應了我,我護送她回了寢室,然後自己回到我出租的地下室裡。

  因為害怕萌二白找上門來,我當天晚上一直都開著燈,開著房間裡所有能開的燈,而且還戴了一串佛珠。

  好在這一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除了我耳邊似乎隱約一直能夠聽見萌二白喊我明天晚上去陪她玩……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徐夢筠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她請的那幾個高人都到了,可是誰都沒有說出具體的解決方法,這件事情只怕是還是要靠自己。

  我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那趟末班車上再看看,徐夢筠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同意了。

  於是我趕緊給老謝打了電話,告訴他我今天晚上要去再坐一趟拉鬼車,老謝直罵我神經病,但是又礙于同學情面,無可奈何,便告訴我今天晚上十一點半去XX地鐵站找他,他今晚在那裡值班。

  晚上十一點,我去徐夢筠宿舍樓下等她,五分鐘後她就下來了,因為是夏天,徐夢筠穿的不多,一副好身材暴露無遺,如果不是她臉色蒼白的話,現在的她還真是有些讓我心動。

  我顧不得多想別的,就帶著她到了地鐵站。

  老謝正躲在地鐵裡面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頭抽煙,看見我們,趕緊拉開了已經鎖上的鐵柵欄放我們進去。

  他看了我們一眼,低聲說道:「你們兩個膽子也太大了,拉鬼車竟然還敢坐第二趟,我可先跟你們說明了啊,要是你們誰不小心被鬼上了身,可不許來找我老謝……」

  徐夢筠的臉已經被嚇白了,我則趕緊拍著老謝的肩膀說道:「老謝,你可放心吧,咱們都是這麼多年的老相識了,我肯定不會坑你。」

  老謝苦笑了一聲,便指了指黑咕隆咚的地鐵樓梯,說道:「你們兩個自己下去吧,估計再過十多分鐘那趟車就要來了,地底下太陰,我還是躲在這抽會煙吧。咱們可說好了,老謝我對你們仁至義盡了,你們到時候可不能害我……」

  我趕緊點頭讓他放心,然後帶著徐夢筠就往地鐵月臺走去。

  這一站比我昨天去的車站要老舊的多,一到了晚上地鐵裡面連夜燈都不點,全都是黑燈瞎火,再加上地鐵深處偶爾吹來夜風,讓我心裡頭發冷。

  因為環境太暗了,我們走了足足五分鐘才來到月臺,好在地鐵裡的看板還都亮著,所以我們還能勉強看得到這裡的環境。

  徐夢筠一雙手緊緊的抓住我的上衣,低聲問道:「林楊,你說她會不會放過咱們?」

  我冷汗直冒,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試一試吧……」

  徐夢筠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她張嘴剛要再說什麼,忽然「嗚嗚」的聲音從隧道深處響起,一道光芒出現,那輛拉鬼車從遠處駛來。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低聲說道:「來了,做好準備……」

  話音未落,地鐵已經駛入了車站,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片刻之後,地鐵漸漸停下,隨著「嘟嘟嘟」的車門提示音,地鐵的車門打開,一股寒氣從車廂裡面冒了出來,就像是冰箱冷凍的艙門打開一樣。

  徐夢筠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拉著我的胳膊說道:「林楊,咱們回去吧,別上去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要前功盡棄。」

  說完,我拉著徐夢筠就上了地鐵。

  其實這一次回來,不僅僅是為了找萌二白,我還想要再找一次昨晚那個對我善意提醒的老爺爺,因為他看起來對我沒有惡意,我也可以問問他如何破解萌二白的糾纏。

  可是上車之後,我卻忽然發現,車廂裡面空空如也,我既看不到萌二白,也找不到那個幫我一忙的老大爺,周圍除了陰氣森森以及幽暗深邃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林楊,這是怎麼回事?」徐夢筠開始焦急的問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4:57
第四章 血手印

  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它們還沒有出現,上一次我也是坐了兩三站之後才遇到的萌二白。」

  話音未落,地鐵車門已經關上,列車發動,整個車廂都震了起來。

  徐夢筠趕緊一把抓住我,我們彼此都可以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車廂裡面安靜的嚇人。

  我心裡頭著急,忽然開始低聲的叫:「萌二白?萌二白?」

  可是叫了兩聲,並沒有人來回應我,徐夢筠被我嚇得臉色有點白,趕緊拽著我的胳膊說道:「林楊,你別叫了,你叫得我害怕。」

  我只好閉嘴,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背後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喊什麼喊,沒看見有人睡覺嗎?」

  我回頭一看,只見地鐵的座椅上躺著一個身穿著土黃色外衣的老太太,她頭髮花白,背對著我們,看樣子應該很大歲數了,我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徐夢筠更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我趕緊把徐夢筠的臉扭到一邊去,因為我知道這個老太太的樣子肯定很嚇人。

  果然,那老太太緩緩的把臉轉了過來,我看到那一蓬花白頭髮的下面竟然是一個已經沒有皮肉的骷髏……

  「啊……」雖然我有了心理準備,但是我還是嚇得叫了一聲。

  老太太似乎很不樂意,說道:「叫什麼叫,咋咋呼呼的,你們又不是第一趟上這輛車了,沒見過我們嗎?」

  我連忙又低下頭,假裝擺出一副謙卑的樣子,其實是為了避免看到她的那張恐怖的臉。

  我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叨擾您了,我們是來找萌二白的,不知道您認識她嗎?」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萌二白誰不認識,這地底下的人,又有誰不認識他們白家的人?嘿嘿,老婆子我看你們倆還年輕,奉勸你們一句,萌二白那小丫頭凶得很,你們要是招惹了她,可就等著來跟我老婆子作伴吧……」

  我一聽,冷汗都把衣服打濕了,我趕緊問:「奶奶,那我們有什麼辦法能破解呢?」

  老太太長歎了一聲,再也沒有說話,我一抬頭,卻看到地鐵車座位上的那個老太太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連忙低聲告訴徐夢筠:「別怕了,老太太已經走了。」

  徐夢筠這才扭過頭來,睜開眼睛看著我,我借著地鐵裡面的夜燈的光,隱約看到徐夢筠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水。

  我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沒事,別害怕,我看這些鬼都還不是太凶,你看這個老太太不也沒傷害咱們嗎?」

  徐夢筠勉強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忽然,我聽見隔壁的車廂裡面再次響起了那個拍皮球的聲音。

  「啪、啪、啪、啪……」聲音富有節奏,顯然跟之前萌二白拍皮球的聲音一模一樣。

  我連忙試探性的問道:「萌二白,是你嗎?」

  片刻後,萌二白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楊哥哥,我不是讓你一個人來嗎?為什麼還多帶了一個?」

  我一愣,然後說道:「我害怕一個人來你無聊,所以就多帶了一個人。」

  萌二白在黑暗中說道:「可是她的技術不好,根本就不會玩。」

  我又說道:「技術不好可以學習嘛,她還是很有悟性的……」

  萌二白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好吧,那就再給她一次機會。」

  說完,啪的一聲,萌二白的皮球從地鐵的車廂裡面彈了出來。

  我趕緊接過手裡,然後將那個血淋淋的皮球遞給夢筠,說道:「夢筠,快,你把這個皮球扔給她。」

  夢筠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個血淋淋的皮球,但是沒辦法,她只能忍著噁心,將那個皮球朝著黑暗的車廂裡面扔了過去。

  皮球在車廂內彈了幾下,又回到了萌二白的手裡,這一次夢筠的表現似乎讓萌二白比較滿意,她又開始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們陪著萌二白玩了一會,我見時機成熟,便鼓起勇氣問道:「萌二白,怎麼樣,這個姐姐是不是也很會玩?」

  萌二白說道:「嗯,她還不錯。」

  我順勢說道:「既然這樣,那你以後晚上是不是就不要去宿舍樓裡找她了?」

  說完這句話,我緊張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地鐵裡面除了列車轟隆隆賓士的聲音,沒有別的任何聲響。

  然而就在這時,地鐵正好駛入了下一站,月臺上微弱的光芒照射進來,我隱約能夠看到萌二白蒼白的、帶著鮮血的面孔……

  萌二白的表情很猙獰,她一雙大眼睛狠狠地瞪著我,我一愣,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已經起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地鐵車門也隨著「嘟嘟嘟」的提示音打開了……

  萌二白忽然張開了嘴巴,我看到她的嘴裡全都是尖利的牙齒,只聽她嘶聲說道:「林楊,你在命令我嗎?!」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再也不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而是帶著一種蒼老的、怨毒的感覺,我被她的話嚇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徐夢筠也是一聲驚叫,渾身哆嗦了起來。

  我忽然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要是不想死,這站趕緊下車,快!」

  我聽到這話,立即拽著夢筠,從地鐵車門裡跑了出去,看樣子我剛才的那句話已經激怒了萌二白,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果然如那個老大爺所說,這麼易怒。

  我和徐夢筠剛剛從地鐵上鑽下來,地鐵的車門便立即關閉了,借著月臺的燈光,我隱約可以看到萌二白那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孔貼在車廂的玻璃上盯著我們。

  我只覺得後背的冷汗已經把衣服全都打濕了,看來我還是操之過急,還沒有和萌二白混熟就急著談條件,這下子是徹底惹了這個可怕的鬼娃娃。

  轉眼那輛拉鬼車已經轟隆隆的駛入了隧道之中,我和徐夢筠扶著膝蓋喘著粗氣,簡直都要嚇尿了。

  徐夢筠的臉色已經不能再蒼白了,她一臉無助的看著我,問道:「林楊,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我苦笑一聲,說道:「不知道,這下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我看了看周圍,地鐵裡面的環境很陰森,讓人不寒而慄,當今之計,還是要先出去。我趕緊掏出手機給老謝打了個電話,謝懷禹很快接聽了電話,問我:「怎麼了?這麼快就完事了?」

  我連忙說道:「什麼完事了,簡直是完蛋了,我們現在在XX地鐵站,你趕緊過來把我們放出去……」

  謝懷禹歎了口氣,說道:「我聯繫那站值班的同事放你們出去吧,唉,明天再跟我說細節吧。」

  掛了電話,我帶著徐夢筠在老謝同事的幫助下出了地鐵站,現在還不到十二點,街上燈火通明。

  但是我和徐夢筠的心裡頭都有點發怵,畢竟剛才鬼娃娃萌二白的話還有她的那張臉很嚇人。

  這一站距離我們的學校並不算遠,我們倆慢慢地往回走,剛走了幾步,徐夢筠忽然低聲說道:「林楊,我怎麼感覺脖子上涼涼的,好像有人在吹氣呢?」

  我一聽,冷汗直冒,扭頭去看徐夢筠身後,可是她身後空蕩蕩的分明什麼都沒有。

  我連忙說道:「夢筠,你別自己嚇自己,你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

  徐夢筠臉色很難看,說道:「該不會是鬼吹燈吧?」

  我連忙啐道:「呸呸呸,別胡說,應該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明天咱們再去找高人來看看,應該就好了……」

  說完我趕緊拉著徐夢筠往路燈多的地方走,因為這件事鬧得我心裡頭也瘮的慌。

  走了幾步,徐夢筠忽然腳下拌蒜,摔了一下,然後趴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我嚇了一跳,趕緊問她:「怎麼了?」

  徐夢筠連連搖頭,卻並不說話。

  這時候忽然從我們對面走來了兩個男人,頭一個男人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黑衣服,長髮飄飄,長得有點陰鬱。第二個男人二十歲出頭,頭髮剪得很利索,臉上帶著微笑,一看就是個暖男。

  這兩個人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頭一個長頭髮陰鬱的男人忽然「咦」了一聲,看著徐夢筠,說道:「大黃,這姑娘有問題……」

  後面那個叫「大黃」的暖男立即蹲了下來,看了看徐夢筠,然後抬頭問我:「她是你的朋友?」

  我連忙點頭,心裡頭奇怪這兩個男人是什麼來歷。

  沒想到那個叫大黃的一把從地上把徐夢筠拉了起來,說道:「快,姑娘,把你上衣脫了。」

  我一聽,有點著急,大半夜的忽然出來了兩個男人,為什麼一見到徐夢筠就要脫她衣服?難不成我們碰到了劫色的?

  一想到這裡,我就鼓足了勇氣,說道:「你們兩個想幹什麼?」

  大黃嘿嘿一笑,指著徐夢筠肩膀說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連忙去看,只見徐夢筠的肩膀衣服上,竟然有一左一右兩個小孩子手掌大小的血手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5:01
第五章 高人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從地上跳了起來,這簡直太可怕了,因為這兩個血手印肯定就是萌二白留下來的。

  難怪之前夢筠一直說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好像是有人在吹起,看這個血手印的形狀,不就是剛才有個鬼娃娃趴在夢筠的背後嗎?

  夢筠也顧不得害羞了,連忙把自己寬鬆的T恤脫了下來,好在夢筠裡面還穿著一件小吊帶,要不然的話可就囧了。

  那個長頭髮的很冷酷的男子連忙接過那件衣服,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掏出打火機來把那件外衣燒了,然後猛地伸出手來,在夢筠的兩個肩膀上重重地拍了兩下。

  「啪、啪……」

  聲音清脆,我眼睜睜看著夢筠白皙的肩膀上浮現出兩個鮮紅的巴掌印子。

  夢筠強忍著疼痛,臉上表情驚慌失措,但也不敢多說什麼。

  拍完了之後,那個長頭髮的冷酷男子又看了我一眼,說道:「奇怪,真是奇怪,你們兩個怎麼惹上這麼凶的東西了?」

  我一看這冷酷男子像是個高人的樣子,趕緊把我們兩個坐地鐵末班車的前因後果對他說了,說完之後,那個冷酷男子笑了笑,說道:「算你們兩個命大,竟然撞上了我們。」

  說著,他從牛仔褲裡掏出來了一張名片,遞給我,我接過一看,只見名片上寫著:老貓,職業趟陰人,電話:138xxxx7509。

  我一愣,問道:「趟陰人?什麼是趟陰人?」

  那個叫老貓的男人撇了撇嘴,然後他身後的大黃就說道:「所謂趟陰人,就是專門處理一些靈異事件的人士,這位是老貓,是我師傅,我叫大黃。」

  我又是一愣,沒想到這兩個年紀不大的人竟然是處理靈異事件的專業人士,老貓看上去不過才三十歲左右,那個大黃年紀就更小,可能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從事這種工作的一般年紀越大越有說服力,他們兩個這麼年輕,怎麼看怎麼像是騙子。

  可是根據他們剛才處理徐夢筠背後血手印的方式來看,又顯然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我不由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們。

  大黃見我表情將信將疑,便上前一步,說道:「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們倆年紀太輕,像是江湖騙子,這樣吧,我先幫你們解決小鬼上身的事情,這一次給你們算免費,要是能成功解決了,那你們也幫我們打打廣告,怎麼樣?」

  我一聽,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好事?當即連忙同意,點頭說道:「那可真是謝謝了。」

  徐夢筠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臉色煞白煞白,我看她穿著個小吊帶在風中顫抖,趕緊脫下衣服給她穿上。

  沒想到一脫衣服,老貓忽然喊道:「別動!」

  我一愣,僵在了原地,問道:「怎麼了?你可別嚇唬我啊?」

  老貓指著我背後,說道:「大黃,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大黃走過來看了兩眼,砸吧砸吧嘴,說道:「這下子問題可嚴重了,我本以為你們倆只是招上了個鬼娃娃,沒想到你們倆招的可不只一隻鬼啊……」

  我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連忙問道:「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大黃掏出了手機,朝著我後背哢嚓照了一張,然後將手機遞給我,我接過一看,只見我後背上竟然有一個碩大的血手印,從輪廓來看,只怕是個成年男人的手掌……

  我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連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大黃笑了笑,說道:「你也別慌,這種事情不是沒發生過,前幾天地鐵十號線上有個乘客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臥軌了,你聽說了嗎?」

  我趕緊點頭,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我肯定是聽說過的。

  當時似乎是晚上,地鐵裡的客流量也並不多,但是偏偏有個乘客就這麼跳下了月臺,臥軌而亡了。警方調查之後發現這個青年生活順風順水,並沒有任何不順心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像是自殺,所以初步的斷定應該是他殺。

  但是當調查這件事情的人查看了當晚的監控錄影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根據監控錄影裡的顯示,那個臥軌的人似乎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推下去的,因為他是上軀幹不自主地前傾,然後失去平衡掉下了月臺。

  可是監控錄影裡根本就沒有拍下任何推他的人,換句話說,他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推下的月臺……

  我越想越害怕,連忙問道:「你們的意思是……我背後這個血手印就是當初推那個乘客下月臺的手?」

  大黃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別自己嚇唬自己,我可沒這麼說哦……」

  我有點崩潰,問道:「那怎麼辦?你們能不能免費把我這個鬼也解決了?」

  大黃沒說話,老貓冷冷地說道:「別著急,事情總得一件一件做,這姑娘背後的鬼娃娃比較凶,還是先解決她吧。」

  我只好點頭,便問道:「怎麼解決?」

  老貓問徐夢筠:「你之前有沒有晚上見鬼的經歷,除了在地鐵上?」

  徐夢筠想了一會,說道:「我在宿舍的樓道裡面見過她……當時她在拍皮球。」

  老貓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咱們就去找個樓道吧……看起來這個鬼娃娃喜歡拍皮球啊……」

  我有點糊塗,問道:「找個樓道?幹什麼?」

  老貓笑了笑,說道:「當然是把鬼娃娃請出來了。」

  我一聽,渾身雞皮疙瘩都要掉出來了……

  老貓見我臉色大變,說道:「別害怕,要是今天能把她送走,這姑娘以後應該就沒事了,要是熬不過今天,只怕是明天咱們得給她收屍。」

  夢筠一聽,當場就嚇哭了,我趕緊過去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大黃見徐夢筠嚇哭了,也趕緊過來安慰,一邊安慰一邊問我:「你們學校有沒有什麼很陰森的樓道,晚上沒人去的?」

  我想了想,說道:「那就去教學樓吧,教學樓晚上關門了,但是我知道一個職工的後門可以進去,一晚上應該都沒有人的。」

  大黃點了點頭,當即便讓我帶路,朝著我們大學的教學樓走去。

  我們走到教學樓的時候是半夜一點多,大部分人現在都已經睡了,所以校園裡空空蕩蕩的。

  老貓和大黃兩人默默的跟在我和徐夢筠後面,他們倆一人一身黑衣服,一人一身白衣服,乍一看還以為是黑白無常。

  我帶著他們從職工專用的後門進了教學樓,現在整個教學樓裡都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我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亮,勉強可以看得清路。

  進了樓道,老貓便開始四下查看了起來。教學樓的樓道狹長深邃,大概有五十米的長度,兩側是廁所和樓梯,中間則是一排排教室。

  老貓沿著樓道走了兩圈,最後指著背光的一面,對徐夢筠說道:「姑娘,一會你就站在這,記住,不管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能說話,千萬不能回頭。」

  徐夢筠臉色還是慘白,她可憐兮兮的問道:「為什麼?」

  老貓笑了笑:「不為什麼,為了你的小命。」

  徐夢筠只好點頭,又問道:「那你們去哪?」

  老貓又笑了笑,說道:「我們躲在廁所裡,悄悄看著。」

  徐夢筠一聽見要讓她自己站在這個黑燈瞎火的樓道裡頭,當時就有點崩潰,連忙可憐地望向我,問道:「林楊,你能不能留下陪我?」

  我剛想說話,老貓就擺了擺手,說道:「不行,誰也不能陪著,一個人才能招鬼,人太多鬼娃娃可能會不敢現身。」

  我只得苦笑,對夢筠說道:「加油,我們就在旁邊,肯定不會離開的,你放心吧。」

  徐夢筠只能強忍住淚水,點了點頭。

  老貓臨走,又對徐夢筠叮囑了一句:「一會要是感覺有人對著你脖子吹氣,千萬別回頭,要是聽見有人喊你的名字,也千萬別答應,記住了嗎?」

  徐夢筠點了點頭,已經有點要被嚇哭了。

  大黃歎了口氣,說道:「唉……招鬼容易送鬼難,姑娘,自求多福吧……」

  說完我們三個就藏身到了廁所裡面,從廁所的門縫偷窺樓道裡的一舉一動。

  夢筠孤零零地站在樓道裡,有點手足無措,等了一會,並沒有什麼變化,我有點著急,低聲問道:「咱們就這麼乾等著?鬼娃娃就會出來了?」

  大黃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種方法招鬼最保險,不會激怒鬼娃娃。」

  我只得沉默,繼續趴在門縫上看著。

  轉眼過去了半個鐘頭,我甚至都有點犯困,可是還是沒有看到鬼娃娃的影子。

  但是老貓和大黃兩個人卻很精神,好像隨時都保持著精神的高度緊張。

  樓道裡空空蕩蕩,因為這裡是背光的一面,外面的月光都照不進來,我從廁所看夢筠,也只能看到一個黑黑的影子。

  我剛想要直起腰來休息一會,忽然我看到徐夢筠的影子的輪廓變了,好像從她的背後冒出來了一團黑色的陰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5:05
第六章 大展身手

  我的第一反應是驚叫,但是剛一張嘴,立即就被大黃捂住了嘴。

  他顯然很有經驗,一看見我的表現就知道我要幹什麼。大黃低聲在我耳邊說道:「別叫,好不容易把這小祖宗引出來了,你要是一嗓子把她嚇跑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現在怎麼辦,夢筠已經鬼上身了,咱們去不去救她?」

  大黃低聲說:「別著急,現在鬼娃娃剛冒頭,等她穩住了身形,咱們再上。」

  我只好靜靜的看著,只見夢筠背後的那一團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可以看出來是個小孩的輪廓,她梳著兩個牛角辮,顯然就是地鐵上那個拍皮球的鬼娃娃萌二白。

  我冷汗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就這麼靜靜的盯著。

  鬼娃娃先是在夢筠的頭上蹭了蹭,然後又慢慢地順著夢筠的脖子爬了下去,爬到了夢筠的後背,然後兩隻小手按在夢筠的肩膀上,腦袋一動一動的在那吹氣。

  原來這就是鬼吹燈……我心裡頭暗自想道,整個人都已經精神了,一點困意都沒有。

  然而大黃卻忽然開始翻找自己的背包,似乎再找什麼東西。

  我好奇地扭頭看,只見大黃從背包裡拿出來了一個礦泉水瓶子,瓶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液體,我連忙問道:「大黃,這是什麼?」

  大黃嘿嘿一笑,說道:「這是對付小鬼的利器,童子尿!」

  我一聽,嚇了一跳,這一瓶子童子尿到底有何妙用?難不成要喂那個小鬼喝掉?

  我還沒來得及再問,大黃一把按住我,然後把頭伸出了廁所,看了看,問老貓道:「師父,怎麼樣?現在行動?」

  老貓一雙眼睛在黑暗裡顯得尤為炯炯有神,他看了看,搖頭說道:「不著急,現在還不穩,一會我拉紅繩,你潑尿,那個叫林楊的,你呆在這別動。」

  我只好點頭,看起來這倆人不是第一次行動了,對一切的掌握都很有火候。

  我再扭頭去看,只見夢筠背上的鬼娃娃還是靜靜的趴著,腦袋前後在動,應該還是在吹氣。而夢筠的臉色已經陰沉的要滴出水來,我看她臉上帶著青氣,一看就是招鬼的面相。

  就在這時,老貓忽然大喝一聲,猛地一腳踹開了廁所的門,然後雙手拿著紅繩就朝著夢筠沖去,嘴裡高聲喊道:「紅繩鎖鬼!」

  大黃也立即擰開了礦泉水瓶子,緊跟著老貓沖出了廁所,他們兩個身形相當快,三步兩步就沖到了夢筠的面前。

  夢筠被嚇得花容失色,但是還是強忍著不說話,不出聲。

  在老貓手電筒的光芒之中,我隱約看到了夢筠背後的那只鬼娃娃。

  她滿臉的血污,眼睛瞪得老大,幾乎已經從眼眶裡面瞪了出來,長長的舌頭吐在外面,鼓著腮幫子,正一口一口地朝著夢筠的脖子吹氣。

  多虧現在夢筠看不到那只鬼娃娃,要不然恐怕她會嚇死。

  而我雖然離得很遠,但是照樣被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這時候老貓已經沖了上去,我明顯看到那個鬼娃娃的臉龐劇烈的扭曲了起來,只見老貓兩手分開,紅繩纏繞,一下子就把那個鬼娃娃給捆了起來。

  紅繩繞在鬼娃娃的身上,那個鬼娃娃瘋了一樣的大叫,聲音很難聽,就像是鵝的叫聲,聲音很大。

  夢筠回頭一看,嚇得兩眼一閉,直接暈厥了過去,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老貓已經成功將那個鬼娃娃綁了起來,看上去像是個大粽子。

  老貓猛地用力,一把便將那只鬼娃娃扔在了地上,大黃快步跟上,手中礦泉水瓶子傾灑,童子尿滾滾而出。

  童子尿澆在鬼娃娃的頭上,一股燒焦了的味道傳來,我看見那只鬼娃娃就像是融化了一樣,身子開始變得越來越小,漸漸的消失在了那泡童子尿裡……

  老貓和大黃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兩個人剛才那一通爆發,也耗費了不少的體力。

  我趕緊從廁所裡面沖出來,抱起了地上的徐夢筠,好在她呼吸還很穩定,可能只是因為過度驚嚇而暈厥了。

  大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道:「哎喲,這個鬼娃娃還挺厲害的,看樣子已經是黑色的了,本事不一般啊……」

  我連忙問道:「黑色?這是什麼意思?」

  大黃說道:「唉,跟你們外行人也說不清楚,這個鬼呀,它們都是有級別的,粗略地來講,可以用顏色來區分。最低級的是白色的,再厲害點的是灰色,然後是黑色,紅色,到了最厲害的境界,那就是青色了……黑色以上的,基本上都可以稱之為厲鬼,這鬼娃娃年紀不大,已經是個厲鬼了……」

  我一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這個拍皮球的萌二白竟然已經是個厲鬼了,難怪那麼喜怒無常。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後背上的那個大手印,趕緊問道:「大黃,那給我背後按手印的那個鬼,是個什麼顏色的鬼?」

  大黃歎了口氣,說道:「我又不是神仙,見都沒見過,我怎麼就知道它是什麼顏色的?」

  我只得歎氣,又問道:「那現在既然降服了這個鬼娃娃,下一步是不是該給我驅鬼了?」

  老貓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喘了兩口氣,點了一支煙,說道:「第一次免費,第二次可就得收錢了……」

  我一聽,哆哆嗦嗦問道:「我可是個窮學生啊,你們要收多少錢?」

  大黃笑了笑:「不貴,一次五千,要是情況危險的,另加五千。你看這個鬼娃娃,其實已經算是個厲鬼了,按照行情應該是要收一萬元的。」

  「一萬元?!」我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也太貴了吧?

  「兩位高人,我哪去給你找一萬元啊?」我無奈的說道。

  大黃笑了笑,說道:「兄弟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說是你的小命重要,還是這一萬塊錢重要?」

  我一愣,覺得大黃說的不錯,現在鬧成這個樣子,鬼的厲害我也算是見識過了,大不了回去找我爹要錢,總不能把一條小命搭在這吧?

  可是我爹偏偏又是個無神論者,對封建迷信的事情最厭惡,要是讓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信,會覺得我是騙錢去幹別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我就愁了起來,問道:「兩位高人,我只怕是真的拿不出這麼多錢,要不你們看看,我給你們打工還錢,行嗎?」

  老貓聽了這話,眉頭一皺,沉吟不語。

  大黃似乎看得出來我真的沒什麼錢,便拉著老貓走到一旁低聲嘀咕了一陣,大概幾分鐘之後,倆人走了回來。

  大黃開口問道:「打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明白,我們是做趟陰的生意的,就是跟鬼神打交道,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你能接受嗎?」

  我現在只想要早點把身上的鬼驅散,其他的完全不做考慮,沒等大黃說完,我就拼命的點頭說道:「沒問題,這都沒問題。」

  大黃笑了笑,說道:「除了生命危險,我們這一行也很辛苦,經常成宿成宿地不睡覺,這你也沒問題?」

  我趕緊點頭:「也沒問題。」

  大黃見我態度良好,看了看老貓,老貓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收了你,跟著我們幹吧。話說好了,事成之後,酬金我拿六成,大黃拿三成,你只能拿一成。」

  我一聽,心裡頭默默翻了個白眼,沒想到這老貓是個如此狡猾之人,自己要拿六成的酬金,只分給我一成,驅一次鬼按照五千元來計算,我只能拿到五百塊錢……想要還債,至少要跟他們驅散二十個鬼。

  我雖然知道這是件賠本買賣,但是話一出口,我又怎麼好反悔,只能自認倒楣,上了賊船。

  商量妥當,我們先把徐夢筠送回了宿舍,然後就回到我的出租屋裡歇歇腳。

  按照老貓他們的說法,徐夢筠今天睡一覺,明天起來之後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那個鬼娃娃萌二白算是徹底被降服了。

  回到出租屋,老貓和大黃也不客氣,就大喇喇地在客廳裡坐下了。

  老貓開門見山,直接給我介紹起來了他們最近的工作。這兩個人其實本身是在廣東一代活動,這次北上,是因為一件地鐵靈異事件。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因為它已經上了新聞,鬧得滿城風雨。這件事就是雍和宮地鐵站值班少年,聲稱看到隧道裡有人抬轎子經過的事情。

  本來事情倒也不大,無非是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可是那個值班的少年偏偏在第二天暴斃身亡,死相還很難看,這就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我聽老貓說到這裡,連忙打斷道:「不對啊,我有個初中同學也在地鐵工作,他說那個值班的少年是他的發小,並沒聽說他發小暴斃啊。」

  老貓一愣,從背包裡掏出一張報紙,丟在我面前,我低頭一看,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報紙上寫著:「地鐵值班人員謝某目睹靈異事件,翌日清晨暴斃家中。」

  而那報紙上的配著的照片,竟然赫然就是謝懷禹!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5:11
第七章 是人是鬼

  我嚇得一個激靈,後退了兩步,再仔細去看那張報紙,因為我明明剛才還和謝懷禹通過電話,這傢伙顯然是個活生生的人,並沒有死啊。

  可是那張報紙上的日期顯然是半個月前,而謝懷禹的照片就那麼登在那裡。

  報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地鐵值班人員謝某……

  我越看越覺得渾身發冷,原來這個在地鐵雍和宮站值班的少年不是別人,竟然就是我的初中同學,老謝,謝懷禹。

  我趕緊問道:「這個人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前幾天坐上地鐵末班車之後,還在出站的地方碰見了他,這是怎麼回事?」

  老貓聽罷,臉色一變,沉吟不語。

  大黃則有點不信,說道:「你沒看錯吧,這傢伙已經死了半個多月了,屍骨已寒,你怎麼會在地鐵裡頭見到他?」

  我連忙點頭說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我今天晚上和夢筠進到地鐵裡頭還是多虧了他來開的門呢……對了,我這還有他的名片。」

  說完我從口袋裡面摸出了謝懷禹的名片,然後遞給了老貓和大黃。

  老貓看了看,又拿到鼻子邊上嗅了嗅,說道:「陰氣很重,應該是死人的東西。」

  大黃也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來,這個謝懷禹有問題,已經是個死鬼了?」

  老貓點頭,說道:「看樣子是這樣的,不過這小子應該是惹了地鐵裡頭不乾淨的東西被鬼勾走的,他死後魂魄應該有惡鬼來牽引啊……為什麼還會陰魂不散的在地鐵裡頭呆著呢?」

  我越聽越害怕,當即插嘴問道:「那我背後的這個血手印是不是也是老謝給按上去的呀?」

  老貓搖頭說道:「這個我還說不準,畢竟你坐過了地鐵末班車拉鬼車,那輛車上的鬼太多了,誰知道是哪只鬼在你背後印上了記號。」

  我越聽越慌,只覺得冷汗都流下來了,我想了想,又問:「老貓,那你們能不能還用之前的那個方法,把我背後的鬼引出來,再給降服了?」

  老貓還沒說話,大黃就打斷道:「別胡說了,之所以能夠幫徐夢筠驅鬼,是因為跟上她的鬼是個鬼娃娃,鬼娃娃雖然很凶,但是畢竟死的時候心智沒有成熟,變成鬼之後也不夠狡猾,所以容易上鉤,你再看看你背後的這個血手印,顯然是個成年老鬼,這種鬼膽子小,性子詭,他一般只會躲在背後害人,要是想讓他冒頭,那可是難如登天。」

  我聽大黃這麼說,知道想用之前的方法對付我背後的這個鬼,簡直是不可能了。

  我歎了口氣,問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老貓搖頭說道:「不會,你放心,既然那只鬼在你背後按上了血手印,就說明他已經對你起了殺心,這樣的話,他早晚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我問道:「那現在呢?咱們就這麼幹坐著,等著鬼上門?」

  老貓說道:「當然不能坐以待斃,林楊,你既然能夠跟謝懷禹有聯繫,那不如去試探一下,那個謝懷禹一定知道些什麼,而且對我們來說,他也很重要,別忘了,我們這次北上就是為了調查地鐵了那些抬轎子的究竟是什麼人。」

  我一聽,心裡頭有點發慌。雖然之前我聯繫過老謝,但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現在是個鬼,如果我一早知道他是鬼的話,我絕對不敢給他打電話。

  現在既然知道了,我總不能給一個鬼打電話吧?這也太瘮人了。

  大黃看我面露難色,估計也是猜到了我心裡頭的想法,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林楊,你可得拿出點勇氣來啊,既然決定了加入我們這一行當,就不能怕這些東西,咱們就是跟鬼打交道的。」

  我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做了個深呼吸,說道:「好,我現在就打電話,那我要跟他說些什麼呢?」

  老貓說:「你跟他約個地方,咱們只要見面了就一切好說,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和大黃就沒問題。」

  聽到老貓這麼說,我心裡頭也踏實了一些,畢竟他和大黃的本事我是親眼見過的。謝懷禹雖然是只鬼,但是死了沒幾天,應該沒什麼能力,連那只黑色的鬼娃娃萌二白老貓他們都能收服,想必一個新死沒幾天的鬼肯定不在話下。

  想到這裡,我就撥通了老謝的電話。

  嘟嘟嘟幾聲之後,電話通了,老謝的聲音立即傳來:「林楊,怎麼了?你活著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現在再聽老謝的聲音,總覺得他的聲音顯得有些陰鬱,竟然真的有種陰森的感覺。

  我強裝鎮定,問道:「老謝,你在哪啊?我想跟你聊聊。」

  老謝沉默了一會,說道:「林楊,咱不是說好了麼,你要是惹了鬼,可千萬別來找我,怎麼,你想反悔?」

  我趕緊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惹鬼,就是心裡頭不踏實,想跟你說說話。」

  我用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儘量不讓老謝發現。老謝似乎也真的沒有發現,他又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好吧,我還在XX地鐵站裡面值夜班,你過來吧。」

  掛掉電話,我給老貓說了一下那個地鐵站的位置,我們仨一合計,立即就出發奔著那個地鐵站而去。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啥老謝每次都上夜班了,因為這傢伙白天根本就沒辦法出來,他是個鬼。

  淩晨三點多,我們已經到了地鐵站,地鐵站的鐵柵欄竟然開了一道小門,我不知道是老謝故意留給我們的,還是他根本就忘了關。

  淩晨三點的時間,街道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偶爾有一兩輛計程車從空曠的公路上駛過,留下呼嘯的聲音。

  路燈昏黃的亮著,路旁的樹蔭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我望著黑咚咚的地鐵入口,問老貓:「咱們現在進去?」

  老貓和大黃對望了一眼,然後對我說:「林楊,你先下去吧,謝懷禹現在應該很敏感,如果他看到咱們三個人一起走的話,只怕是會逃跑的。」

  我一愣,問道:「什麼意思?你們倆拿我當誘餌?你們倆不進去嗎?」

  大黃連忙擺手說道:「林楊,你不要這麼想嘛,什麼叫拿你當誘餌?說的這麼難聽,我們這是害怕打草驚蛇。你放心,我們兩個悄悄跟在後面,只要你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絕對第一時間趕到。」

  雖然大黃說話的時候態度誠懇,但是我還是不太信任這兩個傢伙,畢竟這倆人跟我才認識不超過二十四小時,他們究竟是好人壞人我都分不清楚。

  我眉頭緊皺,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倆?」

  大黃咂了咂嘴,說道:「哎呀,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信任,林楊,你放心吧,我們兩個都是老手了,絕不會失手,你就放心的去吧。」

  我雖然還是不太樂意進去,但是沒辦法,現在的情況已經是箭在弦上了,我只能點頭說道:「那你們兩個一會可得跟緊點,千萬不能讓我出意外啊。」

  老貓默默點頭,說道:「放心,對了,你背後的血手印凶得很,只怕是被厲鬼跟上,千萬當心。」

  我本來都已經平靜下來,一聽見這句話,整個人又不好了。

  沒辦法,誰讓我被厲鬼纏上了,想到這裡,我只能一頭鑽進了鐵柵欄,沿著樓梯往地鐵深處走去。

  晚上的地鐵裡面寒氣逼人,沒走幾步我就開始渾身發冷。

  本來我已經跟老謝說好了在地鐵見面,可是這傢伙始終沒有出現,這讓我心裡頭隱約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一直等我從樓梯走到地鐵的進站口,老謝都沒有出現。他所在的值班室就在進站口裡面,可是從我這裡看過去,值班室裡除了有一盞不算明亮的檯燈發著柔軟的光芒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我有點慌了,開始低聲喊道:「老謝?謝懷禹?老謝?」

  喊了幾遍,還是沒人搭理我,我越來越慌,剛想要再問,忽然我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

  一聲短促的聲音,在寧靜空曠的地鐵站裡面顯得十分突兀,我嚇得冷汗直冒,趕緊拿出手機,只見螢幕上顯示著一條短消息:

  「你攤上大事了。」

  就這麼一句話,顯示在手機上,發信人是謝懷禹。

  我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得頭皮一下子全都麻了。

  老謝竟然發短信告訴我,我攤上大事了,什麼大事?難不成老謝已經知道了我和老貓、大黃過來找他?難不成老謝已經知道我們發現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他是鬼?

  我當時就慌了,第一反應是趕緊跑,我立即扭頭,剛要跑的時候,忽然聽見老謝的聲音從地鐵站下一層的月臺方向傳來:

  「林楊,是你在上面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5:12
第八章 捉鬼

  一聽見這句話,我本能的停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問道:「老謝?你在下麵?」

  「廢話,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老謝的聲音從樓梯裡傳出來。

  我心裡頭咯噔一聲,剛剛老謝不還給我發過短信嗎?這傢伙剛才用那麼驚悚的口吻告訴我我攤上大事了,怎麼現在竟然跟沒事人似的給我打招呼?

  我連忙問道:「老謝,你剛才給我發短信了?」

  老謝立即嚷嚷道:「什麼?誰給你發短信了,你糊塗了吧?」

  我沒想到老謝竟然矢口否認,再拿出手機看一眼,老謝的短信明明還在收件箱裡,千真萬確,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撞了鬼?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透過值班室的玻璃看到了驚悚的一幕,老謝的手機孤零零地擺在值班室的桌子上,上面還連著耳機,根本就沒有在老謝的手上……

  看起來老謝的手機一直都擺在那裡,所以剛才的那個短信,似乎真的不是老謝發給我的……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手機自己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我越想越害怕,再加上我心裡頭明白現在的老謝已經不是人了,我只覺得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我連忙說道:「老謝,你快上來,我跟你說點事。」

  老謝卻並沒有回應我,樓道下面的地鐵月臺靜悄悄的,連點聲音都沒有。

  我有些好奇,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常識性地往下走了幾級臺階,再次問道:「老謝?你在不在下面?」

  然而還是沒有人回應我,除了死一般的寂靜,月臺上什麼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往下走去,終於走到了月臺上,我卻發現月臺上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老謝的影子。

  我有點發慌,放大嗓門說道:「老謝,謝懷禹,咱們倆可是同學啊,你該不是想要害我吧?我可對你不錯啊,你要是害我,那可太不仗義了啊?」

  可是我喊了半天,月臺上除了我自己的聲音在迴響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我冷汗已經流了滿頭滿臉,有些慌亂的四處走著,時不時回頭看看,可是月臺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更別說老謝了。

  可是我剛剛又分明聽見老謝從月臺這裡對我說話,而且顯然不是我的幻聽,這老謝躲到了哪裡去了呢?難不成是在隧道裡?

  想到這裡,我緩緩往地鐵軌道走去,走到月臺邊上,伸著脖子往隧道裡頭看。可是隧道裡除了無盡的幽深之外,什麼都沒有,老謝又不是穿山甲,躲到隧道裡幹啥?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有一雙手按上了我的後背,我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新聞報導。

  說是地鐵裡一名臥軌身亡的乘客,在查看他臨死前的監控錄影的時候,發現他明顯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推下地鐵的……

  難不成現在我也遇到了這個情況?

  好在我一直保持著精神的高度集中,再加上我本身身體素質就很好,在那雙手按在我的後背上的時候,我猛地向旁邊一扭,順勢將後背那股勁道卸了一半。

  可是儘管如此,我已經失去了平衡,我的身子猛地向一旁傾斜,重重的摔在了月臺的地板上。

  撲通一聲,我摔得肩膀發麻,但是因為害怕背後的人再下殺手,我趕緊又順勢滾出了很遠,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起來,恐懼之中帶著一絲惱怒,喝道:「到底是誰?謝懷禹,是不是你?給老子滾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我開始聽見自己的背後有一陣怪笑聲傳來:

  「呵呵……呵呵……」是個男人的聲音,笑聲中還帶著一點哭腔。我大略可以猜得出來笑聲應該來自謝懷禹,但是因為看不到他,我也不敢確定。

  我連忙扭頭,可是身後還是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漆黑的月臺,還有幾盞不算明亮的夜燈。

  笑聲還是持續著,呵呵的有些嚇人,我再一次回頭,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我感到自己的脖子有點發涼,像是有人在對著我脖子吹氣。

  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徐夢筠背後的那個鬼娃娃,一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大聲的喊道:「老貓!大黃!你們倆他娘的在哪啊!」

  顯然這兩個坑爹貨沒有跟的太緊,因為我喊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我,然而我背後的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直吹著我的脖子,吹得我整頭皮都麻了。

  我只能暫時遠離那些危險的區域,比如鐵軌,比如樓梯。但是當我走到月臺正中的時候,我忽然感覺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從我背後按了下來,我站不穩,一下子就被按在了地上。

  我幾乎是用臉拍在了地上,我可憐的,英俊無匹的臉龐,就這麼硬生生地被拍在了地上,一下子劇痛傳來,我直感到我鼻子裡面冒血。

  我痛的大罵了一聲娘,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後脊樑都涼透了,我感到一雙冰冷的手摩挲我的脖子,順著我的衣領開始摩挲我的後背。

  那是一種令我恐懼至極的感覺,就像是每一次打針抽血之前,醫生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擦我的皮膚的感覺,我開始哆嗦了起來,差點就暈過去了。

  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聽見了一聲怒吼,這聲音很熟悉,好像是老貓的聲音。

  然後瞬間我就覺得背後的壓力消失了,我連忙翻身起來,看到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從我身邊掠過,應該就是大黃和老貓!

  我看見大黃手裡拿著一支很短的桃木劍,老貓手中舉著紅繩,朝著一團黑影沖了過去。

  他們兩個的動作極快,我自己其實是國家二級運動員,速度和爆發力已經很驚人了,但是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身手的時候,我都有點自歎弗如。

  那團黑影被拿著紅繩的老貓抱了起來,然後便開始發出哀嚎,我聽他的聲音,大略能夠猜出那團黑影就是老謝。

  沒想到剛才想要害死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心裡頭的憤怒一下子掩蓋了恐懼,也不管他現在是人是鬼,我一下子就沖了上去。

  然而大黃回頭瞪了我一眼,說道:「你別動!」

  之後他側身上前,用桃木劍朝著黑影刺了幾下,老謝的哀嚎撕心裂肺,片刻之後,我看到他的輪廓從黑影之中浮現出來,但是卻被老貓的紅繩捆得結結實實,跟剛才的鬼娃娃一模一樣。

  老貓腿上發力,一下子就把老謝按在了地上。

  老謝臉色慘白,渾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撲通摔在了地上。

  大黃一腳踩上去,冷笑說道:「看你還怎麼害人。」

  老謝嗚嗚咽咽的哭著,從地上扭過頭來看著我,我看到他一張臉已經嚴重扭曲了,臉上帶著青氣,真的就是個死人,沒有一點活氣。

  我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被嚇了一跳,但是瞬間就恢復了冷靜,又開始憤怒起來。

  我沖了過去,重重一腳踢在老謝的臉上,罵道:「你他娘的畜生,我是你初中同學啊,你連你初中同學都害,真他娘不是人!」

  老謝被踢了一腳,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默默地看著我,眼神裡頭似乎有些內疚,他用一種懇求的語氣說道:「林楊,別這樣,咱們兄弟一場……」

  我立即打斷他的話,說道:「放你娘的屁!你也配說兄弟一場?剛才不是你差點把我推到地鐵裡?」

  老謝苦笑了一聲,說道:「林楊,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現在都這個德行了,你得理解,我真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

  我啐了一口,說道:「不是故意想要害我?那難道還有人逼著你害我?」

  沒想到老謝卻點了點頭,說道:「真的,你還真說對了,真的有人逼著我害你……」

  我一聽,一時有點發蒙,老謝不是已經是鬼了嗎?難不成竟然還有人可以逼著一隻鬼做事情?這也太扯了吧?

  老謝警惕的四下看了看,說道:「這裡不安全,你們把我弄出去吧,弄出去之後我再跟你們細說,林楊,咱們畢竟同學一場,你就當是給我最後一個機會,行不?要是出去之後你們還不滿意,到時候想要怎麼處理,我都聽你們的,行嗎?」

  我見老謝說的十分誠懇,心裡頭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

  老謝說的不錯,我們兩個畢竟是同學一場,雖然老謝他對我無情,但是我也做不到對他無義。再說現在老謝已經是個死人,是個鬼了,他總不能還有別的招數吧?

  但是我不敢擅自做主,畢竟現在我是在老貓手下打工,他是我的老闆。

  於是我抬頭問老貓:「老貓,咱們怎麼辦?」

  老貓看了看謝懷禹,冷笑一聲,說道:「既然這傢伙想要出去,那咱們就把他弄出去,反正已經給他捆上了,我就不信這傢伙能從我的紅繩裡頭逃出去。」

  說完,老貓和大黃兩人扛起了謝懷禹,就往地鐵外面走去,我緊跟在後面,心裡頭始終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穆離鳶 發表於 2016-8-9 05:12
第九章 地下秩序

  出了地鐵,我們過了一道街,來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

  老貓和大黃把用紅繩捆著的謝懷禹扔在地上,謝懷禹摔了下去,慘叫了一聲。

  我走上前,盯著老謝,說道:「現在這裡算得上安全不?」

  老謝又伸著腦袋四下看了看,笑著說道:「算,算,這裡還比較安全。」

  我對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感了,畢竟這傢伙剛才想要害死我,我蹬了他一腳,說道:「那你有什麼屁趕緊放吧,要是說的東西沒什麼用處,我立即就弄死你。」

  老謝嘿嘿一笑,說道:「林楊,你傻啊,我已經死了,你再弄我也還是個小鬼。」

  我還沒搭話,大黃上來說道:「那我就送你去輪回唄,反正你也是鬼了,大不了灰飛煙滅,是不是?」

  老謝警惕地看了一眼大黃,又看了一眼老貓,他似乎對這兩個人都頗有些忌憚。

  沉默了一會,老謝終於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唉,林楊,也不知道你從哪找來了這兩個幫手,還真是有兩下子,好吧,咱們畢竟同學一場,我也不賣關子了,就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吧。」

  我點點頭,靜靜地等著他說出事情的始末。

  老謝歎了口氣,說道:「林楊,你肯定覺得我很不仗義,都變成鬼了,卻還什麼都不告訴你,還騙你三番五次的跟我見面,說出來也許你不信,其實地鐵裡面幹夜班的工作人員,少說一小半……三分之一吧,都他娘不是人。」

  我一聽,嚇了一跳,這種事情我肯定是不願意相信的,城裡頭地鐵工作人員那麼多,沒有一萬也有好幾千,這傢伙竟然說其中的三分之一都不是人,那不是聳人聽聞嗎?

  我哆哆嗦嗦問道:「你說他們不是人?那他們是什麼,跟你一樣,是鬼?」

  我這麼問其實只是本能反應,根本就沒有把事情想成這樣,但是沒想到的是,老謝竟然還真的點了點頭,確認了我的判斷。

  只聽他說道:「你還真給說著了,這些工作人員裡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鬼,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很清楚。」

  這下不光是我,就連老貓和大黃都有點不相信。他們兩個是職業趟陰人,從來都是在幽冥中行走,接觸過形形色色的鬼。但是就算是這樣,當他們聽說地鐵的工作人員裡面有三分之一是鬼的時候,也都吃了一驚。

  我還是有點不相信,覺得這是老謝在騙我,我皺著眉頭問道:「這怎麼可能?如果這些工作人員是鬼的話,他們如何找到工作的呢?」

  老謝說道:「你先別著急,我先給你講講我是怎麼死的……」

  說完老謝停頓了一下,就開始娓娓道來:

  「這個……其實前一段時間在地鐵雍和宮站看到隧道裡頭有人抬轎子的那個值班人員,就是我,並不是我的發小。當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我在月臺巡邏的時候,忽然聽見隧道裡頭有嗩呐聲。我那時候也是膽子大,想都不想就伸著脖子看,結果就看到了兩個吹著嗩呐的人開路,後面四個人抬著一個白色的大轎子慢慢地走著……」

  說到這裡,老謝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就算是現在都還讓他心有餘悸。

  老謝頓了頓,繼續說:「我看到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撞鬼了,因為隧道裡頭絕對不會有人能夠進去的,我趕緊跑,當時就離開了地鐵站,鑽回了我們家……然後一回家我就給我的上司打電話辭職,因為這個工作我一分鐘都不想多幹了,太嚇人了……」

  我聽著點了點頭,老謝說的不錯,在工作崗位上撞了鬼,我要是他,我肯定也立即辭職。

  只聽老謝繼續說道:「可是剛給領導打完電話,我一掛電話,就聽見我們家門外的樓道裡頭有腳步聲,腳步聲很重,像是個大胖子……」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半夜三更的樓道裡還有人走動,這本身就很嚇人。

  老謝繼續說道:「我當時已經是驚弓之鳥了,聽見腳步聲更是嚇了一大跳,然後就有人敲門,我當時簡直已經嚇傻了,坐在我家客廳裡頭連動都不敢動。」

  我趕緊追問:「然後呢?」

  老謝道:「然後門外的人就開始撞門,一下一下的撞,撞得很用力,我覺得我們家門馬上就要被撞壞了,我也不知道是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麼了,就跑過去開了門……一開門我就傻了,我看到剛才在地鐵隧道裡頭吹嗩呐的人站在我家門口,他鑲著一口大金牙,手裡頭拿著嗩呐,一雙眼睛裡頭沒有瞳孔,全都是眼白……」

  我聽得渾身冷汗直冒,趕緊打斷他,說道:「你別說的這麼詳細,直接說發生什麼了就好……」

  老謝便繼續說道:「好吧,那個吹嗩呐的直接就走了進來,對我說我既然看見了他家主子,那就得替他辦事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腦袋一昏,什麼都記不住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我聽他講的這麼恐怖,哪裡還有心情猜啊,我只能問道:「看見了什麼?」

  老謝歎了口氣,說道:「我看見我自己的屍體,就躺在我的腳邊……那種感覺別提多奇怪了,真的是讓我自己覺得無法接受……我足足發呆了一整天,這才意識到我可能是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隻鬼。」

  我被老謝的話說的毛骨悚然,他的經歷也太可怕了些,自己莫名其妙看見了隧道裡抬轎子的人之後,竟然就被鬼上門害死了……

  我想了一會,問道:「老謝,那個吹嗩呐的鬼跟你說的讓你替他主子辦事,他主子到底是誰?」

  老謝聽到這個問題,看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了謹慎的表情,說道:「往後你就知道了,我主子的名諱,我可不敢說。」

  我沒想到老謝竟然還這麼膽小,這與他初中時候大大咧咧的性格很不一樣,我不好追問,只得問別的:「那然後呢?你怎麼又回到地鐵工作了?」

  老謝苦笑一聲,說道:「說也奇怪,等我死了之後的第七天,只好是回魂夜的晚上,我忽然接到了我原來的領導的電話,我當時也不知道我變成鬼之後竟然還能接電話,領導似乎也知道我現在不是人了,他語氣很平靜,告訴我讓我明天去地鐵值夜班,還說這是主子的意思……」

  「又是主子?這主子究竟有多大的神通?竟然還可以命令陽間的人?」我越聽越覺得奇怪,因為讓一個死人去地鐵裡面工作,這種事情是我萬萬想不到的。

  老謝苦笑了一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這座城市遠遠沒有你認識的那麼簡單,這個城市不光有表面上這些人在管理著,其實在地底下,還有另外一群人在一起管理這座城市……我當時在地鐵隧道裡頭不小心看見的那個轎子裡的人,也就是我的主子,其實就是地下管理者之一……」

  說到這裡,老貓嘖了一聲,顯然是覺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資訊。他和大黃這一次過來其實就是為了調查那個地鐵隧道裡面的人,而老謝顯然是個知道內幕的人。

  但是老貓很有耐心,他並沒有追問,而是靜靜地等著老謝繼續說。

  果然,老謝繼續說道:「那個轎子裡的人,也就是我的主子,應該是他通知了我在地鐵工作的領導,然後我的領導又轉述給我,讓我明天去上班。到現在為止,我並沒有見過我的主子,但是我偶爾聽同事們說過,我的主子很厲害,千萬不能惹到他……」

  我聽到這裡,已經大略明白了老謝死亡的整個經過,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主子是誰了。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老謝為什麼要害我。

  一想到剛才老謝差點把我推下月臺,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又踢了他一腳,說道:「那你他娘的為什麼剛才想要害死我?說!」

  老謝苦笑了一聲,說道:「真不是我想要害你,只不過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知道我不是人了,為了讓你保密,我只能把你也變成我的同類……你也看到了,其實死了之後,跟活著也沒有太大的不同,只不過不能看見陽光,不能和家人在一起……不能……」

  我打斷他,罵道:「他娘的這就叫跟活著沒有太大的不同?簡直是哪都不同好嘛?」

  老謝連忙說道:「好好好……就算你說得對,可是你這不是也沒死嘛,我要是真心想要弄死你,剛才在月臺推你的時候就應該用上全力了,我現在的力氣有多大,你應該知道吧?」

  我點點頭,老謝這話說的不錯,他在月臺中間制服我的時候的確力量很大,如果他推我的那一把是用上全力的話,我已經掉下月臺了。他為何會忽然變得這麼大力氣?難不成就是因為他現在變成鬼了?

  而且,這傢伙的主子究竟是誰?這一切跟他的主子是否又有關係呢?

  這時只聽老謝忽然陰測測地冷笑著說道:「呵呵……林楊,你自己想一想也許就能發現,其實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活不了幾天了……」


本帖最後由 穆離鳶 於 2016-8-9 05:1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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