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太易 作者:無極書蟲(全書完)

 
V123210 2016-8-10 18:05: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1 382508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19
第三十章桃花瘴

    荀家小樓,荀易抱著長耳兔,進家門就對柳子明喊:“明哥,幫我準備竹籠,我要給丹蔘找個伴。”

    突然,荀易皺眉,目光看向二樓。將犬齒兔塞給黎蘭,匆匆跑上二樓。

    荀曇拷問馬經義,一上午功夫問出來所有事情,記下紙上,最後舉起手:“素梅凝雪。”

    十二花律中象徵一月梅花的花律招式,手指輕點,白梅素雪,殺機吞吐。

    皚雪寒冬,孤梅冷香,這一招在異大陸是荀曇用得最好的一招花律。那些異大陸的聖騎士們紛紛在這招下身死。

    “看在你一上午吐出的這些訊息,本小姐就給你個痛快!”指尖點出,還沒碰到馬經義,

    旁邊橫過來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

    “殺人,永遠都不應該是第一想到的手段。”荀易握住荀曇的手,澄澈雙眸靜靜看著妹妹。“我似乎只讓你們囚禁馬經義,沒準備讓你們下手吧?”

    荀易突然出現,荀曇驚了一下:“哥,但是——”

    “沒有但是,他那點罪過,就算是放到太守伯父那邊,也不過是關幾年而已,不會真正害他性命。你我何德何能,可輕易操控他人生死?”

    這就是價值觀的不同。

    荀易從小在內地長大,平日裡做錯事最多是懲戒,死刑別說他,就連官府審判大罪之人,也不會馬上動用死刑。而是選擇秋後問斬,並且上報大理寺,最後還需要天子硃筆勾畫才能真正行刑。

    但是荀曇在異大陸見慣生死,你不殺人,別人就要殺你。絕對不會留下這種後患。

    但自家哥哥要求保下馬經義的命,荀曇也沒轍。

    無奈之下散去殺招,荀曇道:“那你準備養他一輩子?”

    馬經義忐忑望著這對兄妹,下意識握緊拳頭。

    荀易沉默下,在自己收留和投入府衙大牢之間徘徊。突然靈機一動,伸出手,幾朵碧桃花旋轉成圓環。

    “朔桃醉春。”一陣桃花絢爛,如瘴霧籠罩馬經義。

    桃花印記摁在馬經義脖頸,頓時****感從脖頸開始蔓延。

    馬經義伸手去撓,只見荀易手指微動,桃花印記從脖頸不斷向下延伸。每到一個地方,便有一陣難以抑制的癢意,逼得馬經義渾身抓撓。

    “你對我做了什麼!”馬經義大聲嘶吼,一拳對著荀易面門打去。荀易神色不動,手指操控朔桃之力,逼迫馬經義如同猴子一樣抓耳撓腮,收回拳頭,將自己撓的鮮血斑斑。

    荀曇似乎也被嚇了一跳,花律對她而言只有兩種效果。一種是救人,一種是殺人,但是在荀易手中似乎開發出一種新的使用方式?

    “三月桃花瘴,這朔桃之咒受我控制,其效果如何你也看到了?只要我念頭一動,就能永生永世慢慢折磨你。”

    馬經義咬著牙,但渾身上下的那股癢意難以壓制,鬧得全身沒有一片好皮。

    “而且——你再看看你胸口。”

    馬經義扒開胸口,在胸口看到一朵桃花花蕾。

    “這朵花就是你的命,只要我願意,只需以朔桃之力催生,就可以用這朵桃花抽取你一身生機來奉養這朵桃花。”

    輕輕一點,馬經義只覺胸口一涼,花蕾突然開了一半,而隨著花蕾開啟,心口突然一痛,血液逆流湧向桃花。

    面露驚恐之色望著荀易,荀易笑吟吟看著自己傑作。如果沒有自己施法壓制,或許在來年三月桃花盛開時,這朵碧桃花會隨著花期一起綻放,那時候就是馬經義的死期。

    “我剛剛養了一隻兔子,需要有人照顧。我看,你就暫時在我這邊打工吧。”吩咐白杉拿來一套下人衣服給馬經義:“性命在我手,接下來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說完,拉荀曇離開。

    似乎是因為心疾的緣故,荀易體溫比常人要低。握住荀易有些冰涼的手,荀曇輕聲道:“哥哥的性子,在異大陸絕對活不下去。”

    “妹妹去異大陸的第一天也跟哥哥一樣,認為老虎只要拔牙就再沒有危害。但是妹妹錯了,因此害死了一位照顧我的姐姐。在異大陸,斬草不除根,就意味著對自己人的殘忍。”

    “但這裡是內陸。”荀易伸了伸懶腰:“怕什麼,在這裡可沒有異大陸那些凶險。妹妹好好休養,將心中戒備放下吧。我們這邊可是以仁為本,以法立國的王朝,你那些想法不會發生。而且,我們荀家不缺這一口飯。我既然已經下了桃花瘴,就不怕他反噬。再說,還有雪姨呢!”

    想到荀易剛剛用的“朔桃醉春”荀曇心中疑惑,自家哥哥對“桃”咒的掌控力居然這麼強。這才一天多,居然就想出這種施展法子?

    “行了,別多想了!”荀易伸手拍在荀曇後背:“剛剛我看到院子裡的桂圓,應該是剛下來的吧?正是新鮮的時候,我們去嚐嚐,別為這些外事操心。”

    拉荀曇去吃桂圓,荀曇看到院子裡送來的幾盆桂圓樹,面上多了幾分笑容。

    這種桂圓樹,是荀家人培植的。在桂圓即將成熟時從果樹上砍下樹枝,帶著碩果累累的桂圓插在花盆裡。藉助御木之力恢復生機,這種樹枝會暫時性紮根,可以保持半月左右,維繫桂圓的新鮮度。

    抱著三尺高的桂圓盆景,二人回來屋子裡慢慢磕。

    “說起來,哥哥準備恩科,怎麼樣了?”

    “僅僅是舉人的鄉試,不需要在意。”荀易不以為然,對他而言僅僅是走一個過場。“月前姑奶奶那邊還派人來問,說如果不行,她那邊還能走走關係,最後被你哥給回了。你哥我要是連鄉試都過不去,後面會試和殿試的時候怎麼辦?”

    “姑奶奶?是大姑奶奶家?”

    荀易兄妹的祖父荀鈺上頭有四個姐姐。大姐姐嫁入瑞郡王府,算起來當今的瑞郡王還算是荀易兄妹的“表哥”。

    因為兩家走得近,所以當初荀鈺死前,刻意將荀易託付給其大姐照顧。也正是其大姐命孫兒在朝中活動,才打消某些人的念頭。讓皇帝下旨在荀易成年之後賜爵。

    本朝對外姓人的爵位共有十四等。公、侯、伯、子、男,除卻男爵只有一等外,其他四個爵位皆有三等分,而一等公之上還有超品說法。因為本朝不封外姓王,對那些封無可封的一等國公,唯有超品這一個名譽稱號。

    但自大周開朝至今的百年曆史,超品大公只有三位。其中一位就是荀家尊奉的茂德公。

    茂德公死後,爵位傳承到二代,因皇恩浩蕩仍然保持一等公的爵位,後來便是按照規矩的三等遞減。到荀鈺這輩只有一等伯爵的爵位。而荀源沒有等到襲爵就英年早逝。到荀易這邊,到底能夠繼承幾等,誰都不清楚。

    所以,荀易才開始走科舉的路子。不過現在嘛,荀易對科舉的心思顯然沒剩多少。這兩天光顧著城隍這邊的事情。

    “對了,哥哥鄉試的時候嬴家姐姐會不會來?”

    “她?”想到自家祖父給自己安排的這段婚約,荀易沉吟:“她在京城太學所屬的書院修課,恐怕不會來吧?而且區區一個鄉試,還需要她過來看嗎?”

    荀易還是有點好面子的,萬一落選了呢?在自家未婚妻面前丟人,那可不好。

    但荀曇可不這麼想:“說不定姐姐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已經在路上。”

    荀易皺眉,吩咐黎蘭:“你去拿三盆桂圓盆景打包,回頭來我書房拿一道錦囊,然後找人送到京城,看看嬴琇怎麼說。”

    剝著桂圓,突然荀易腦袋一沉,呯的一聲頭摔在桌子上。

    “哥?”嚇得荀曇趕緊過來檢查。一見荀易魂魄出竅,陰神入城隍府,心中暗罵:“你們這些神靈就不能省省嗎!天天找我哥幹嘛!你們就不會自己做事?”

    荀易也一臉無奈,自己正吃東西呢,突然陰神出竅,這要是在洗澡時候可怎麼辦? 360搜尋 :太易 更新快

    坐在大殿上,城隍神袍自動上身,儀表堂堂。“說吧,這次又是什麼事?”

    只見文判喜氣洋洋道:“公子,關於昨天那位無頭鬼的頭顱,我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

    掃視一圈,巡山將軍抱著一顆人頭,笑道:“今天一大早末將在山中巡查,看到一個人頭滾落在地,口中還不斷髮聲喊人。似乎正是我們城隍府找的人?”

    荀易盯著人頭,人頭還帶著頭盔,而那個頭盔的制式荀易很眼熟:“這是瑞郡王府的親兵!瑞郡王不是在鎮守邊疆?他的人怎麼會在晴隆城?”

    而且,那個頭顱的面容很眼熟,又是一個熟悉的人物……

    “他怎麼死了!”荀易從寶座跳下,急切道:“來人,去把無頭鬼找來,幫他將頭顱接上,本公子要問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0
第三十一章鬼頭鷲

    無頭鬼站在大殿,白福默默在無頭鬼身邊構建玄陰攝鬼陣,文判拿著頭顱唸誦咒文幫無頭鬼將頭顱按上。

    荀易坐在寶座上,不斷敲擊桌子,面露焦急之色。

    “公子認識這人?”武判不懂這些咒法,跟荀易在旁觀幹看。

    “嗯,他叫劉迅,是瑞郡王府的親兵,家住晴隆城。還是有一次我那大外甥過來探親的時候他被我的表哥,也就是瑞郡王看中,直接添作親兵。”荀易捂著額頭:“他從小跟母親一起生活,他母親在文曲廟那邊賣糖,兩月前我還見過他一面,聽說他媳婦也已經懷孕。”劉大嬸家的兒子,小時候還抱著他去逛過廟會。

    想到劉迅死後,只剩下老母和懷孕妻子,荀易苦笑:“跟他爹當年一樣,都是扔下媳婦和肚子裡的孩子早早過世。”

    武判聽了,深有感觸:“人世變幻,不過如此。悲歡離合,方是紅塵。”

    荀易沒說話,注視中央玄陰攝鬼陣,當文判丟擲頭顱緩緩和噴血脖頸合上時,突然無頭鬼暴動,雙手抓住頭顱一陣撕咬,然後狠狠一踢把頭顱踹飛。

    武判:“咦,排斥怎麼這麼大?難道頭顱這些天沾染了什麼其他東西?”

    “不對,這個頭顱不是他的。”白福看出不對,接住劉迅頭顱,皺眉:“這個無頭鬼應該是另一個人。劉迅的頭,跟他配不上。”

    “另一個人?”文判道:“我看劉迅此人的部分魂魄被鎖在六陽魁首,似乎正是無頭鬼的表徵。莫非這是另一位無頭鬼?”

    “無頭鬼需要機緣巧合才能誕生,怎麼會有這麼多無頭鬼?”巡山將軍質疑說:“而且還有什麼鬼頭鷲,天底下怎麼這些事情都趕在我們這了?”

    “鬼頭鷲,一般是被砍頭之刃怨氣鬱結所化。因為自己頭顱被砍,所以貪食他人六陽魁首,以頭顱之中的生靈陽氣和自身陰氣中和。當陰陽達到完美融合後,鬼頭鷲便能更高一級成為鬼面梟。”文判轉動自己的判官筆:“或許這一切都是鬼面梟在搗鬼?”

    “你是說,城裡面那頭鬼面梟在外捕食殺人,所以才有這些無頭鬼出現?”荀易扭了扭脖子,感覺自己脖子還在,方道:“傳城隍令,命鎮宅將軍巡查晴隆城。緝鬼將軍尋找各地鬼怪,搜尋線索。降妖將軍和巡山將軍外出尋找劉迅和這無頭鬼的殘存屍骸。”

    荀易傳下命令,這時外面一陣靈氣引動,荀曇闖入城隍府邸,沒好氣瞪了文武判官一眼。

    小跑到荀易身邊,荀易低聲呵斥:“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不放心你了!

    不過荀曇看看四周,諸神都在,沒個藉口擅闖城隍府馬上就要被趕走。

    想起自己上午審訊的情況,荀曇便道:“上午妹妹審訊馬經義,從他口中得知一個同夥的訊息。”

    “哦?誰?”

    “胡曉曼。”

    無頭鬼這時候還沒被武判帶走,聽到胡曉曼的名字突然身子一顫,武判似有所覺,暫時將無頭鬼留下。

    “胡曉曼?”荀易聲音提高:“這不可能!”連連搖頭:“我跟胡曉曼不熟,但她做不出這種事情。”

    “為什麼不可能是她?”白福目中精光一閃:“公子,你別忘了,昨天上午我們去女學問情況,可不正是這位胡姑娘和那位張小姐在麼?後來公子去文曲廟找人,結果對方得知訊息早早離城。如果是這二女洩露,不是正好說通?”

    “我們昨天去文曲廟太晚,也可能是其他渠道得知的訊息。”

    “公子認為張家小姐和胡姑娘是多嘴之人?還是當初我們問話的訊息被人偷聽了?”

    荀易啞然,他和張玉琪打了五年交道,和張淼說不上至交,但每年過節時候跟他們兄妹打照面,知道張淼就是一個沒心機的小女孩,但她會保守祕密不會輕易外傳。而當時沒有其他人在,只可能是從胡曉曼這邊走漏訊息。

    將信將疑,荀易道:“先查一查,文判,用‘圓光鏡術’檢視胡家的情況。”

    文判聽荀易發話,拿出判官筆在眼前畫了圓圈。金光化作鏡子,投影胡曉曼家的情況。

    只看了一眼,文判眉頭皺起:“有妖氣。”操控寶鏡,慢慢轉動視角,窺探胡家的情況。

    突然鏡子視角變化,照出胡大嶺床下的屍骨。這些屍骨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只有四肢和身軀,所有部件都沒頭顱!

    “看樣子,的確是鬼頭鷲的風格。”武判戰意勃發。在幾位將軍離開後,如果真要去捉妖,那麼就是自己上了!

    視角再度變化,突然轉到胡曉曼的房間。

    荀易皺了下眉,本想扭開視線,突然看到一臉蒼白的胡曉曼被自家老爹暴打。

    “想辦法將聲音傳過來。”白福說了一句,文判施法將胡家發生的事情展現在眾人眼前。

    “剛剛吃飯的時候你讓鄰居幫你給誰傳信?”刀疤男子冷厲盯著胡曉曼。

    胡曉曼躺在床上,低聲道:“給張淼報信,說是下午女兒不去上學。”

    呼——

    胡大嶺抓起胡曉曼的頭髮,四目對視,胡曉曼目光閃爍,砰地一聲被胡大嶺摁在牆上:“給張淼報信?不會是想要讓她通知荀家那小子,不讓他來吧?”

    胡大嶺冷笑:“今天下午,張淼過來探視的時候想辦法讓她帶荀家公子過來,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荀易憑空在胡曉曼房中出現,手中握著城隍大印。笑吟吟看著胡大嶺:“大叔,如果你這麼想我,完全可以去荀家送拜帖嘛。”說話間,神力散開,桃花夭夭吐露殺機:“還是說,大叔心中有鬼?”

    看到鏡子裡的荀易,荀曇再回望寶座上的哥哥,荀易早在胡大嶺家暴的一開始就衝入胡家。

    “陰神過去!小心魂飛魄散啊!”荀曇等人不敢怠慢,紛紛出現在胡家。

    胡大嶺看到荀易裹著神光降落心中一怵,緊接著看到滿天鵝黃色花瓣散落,屋子頂端彎月高懸,陰寒之氣擴散。在門口有一女子,施法以“木樨抱月”控制全場。

    木樨丹桂,香氣襲人。

    “不好,是她!”胡大嶺昨天跟巴陽郡城隍親眼見到荀曇的實力,哪裡敢久留。

    拿出“書簧筆”,筆尖一點:“輝華亂日光,漠海生明月!”先是絢爛日光破開月光,然後蒼蒼黑水席捲整個屋子。

    轟——

    桌椅翻倒,木床斷裂,大水卷著所有傢俱迎向幾人。

    文武判官和白福等人害怕荀易出事,全都過來援手。但胡曉曼的屋子哪裡夠這些人站著?黑水席捲,幾人同時施展法術,但彼此法術衝突,根本放不開手腳,無奈之下白福地遁,武判抱住荀易離開,文判救走胡曉曼。兩個橙色氣泡落在水中避開黑水攻擊。

    荀曇更利用法術自保,眼睜睜看著一輪明月在黑水中裹住胡大嶺衝著屋外逃之夭夭。

    “哪裡走!”荀易一怒,拿著城隍大印對空中一拋:“城隍之力,定!”金色神印扣在空中,化作光罩封印全城。

    胡大嶺逃出屋子,雙手一扇,化作陰風環繞的魔鳥衝向天穹,正好被荀易的封印攔住。

    眼看不能離城,再度俯衝,尖利鳥喙啄向荀易。

    “白鷺驚歌,天鷗戲水。”文判施展言靈,鐵筆銀鉤,兩行金字寫出,化作白鷺海鷗衝向魔鳥。

    “公子,你和胡姑娘後退。這邊交給我們了!”文判將昏迷的胡曉曼遞給荀易,上前和武判聯手。一人舞劍,一人動筆,二人配合默契把魔鳥逼到角落。

    空中一大群海鷗白鷺啄著魔鳥,黑白兩種羽毛片片落下。

    “這文判不簡單啊,這手段應該是文道第三境界春秋刀筆?已經可以被稱之為賢,達到立功之境。”

    文道修行五大境界,和荀曇的煉氣法門以及妖魔功法類似,都是五大境界對應五重天,之後羽化天神的修行路線。

    “立心,立言,立功,立命,立聖。可惜是死後才明悟立功果業,不然說不得真有立聖的潛質。”荀曇邊說邊搖頭,依照文判的成就,這輩子都達不到文道修行的聖人境界。

    荀易正要問話,懷中胡曉曼甦醒,看到空中那隻且戰且退的魔鳥,差點又昏過去。

    突然地下一道銀光暴起!

    “妖孽,受死!”白福手持大斧狠狠砍在魔鳥脖頸。鮮血四濺,魔鳥頭顱應聲落地,滾滾黑煙從腹腔順著脖頸籠罩天空。

    白福三人一時不察,被黑煙罩住,在迷霧中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覺四周不斷有冤魂厲鬼糾纏。

    “哥,用神印打散黑煙,這應該是邪靈怨氣所化?”荀曇有些不確定,這種東西她也是第一次見。

    荀易捧著城隍大印,正要施法時突然胡曉曼把他推開:“父親!”說著,衝向魔鳥掉在地上的頭顱。那鳥頭落在地上,化作胡大嶺的人頭。胡曉曼見了,顧不得其他,踉蹌跑去。

    因為她在荀易懷中,這下子使勁一推,荀易拿不住手中城隍印錯過最佳時機。等荀易利用神力破開黑煙時,魔鳥早就逃之夭夭,白福三人一臉晦氣降落。

    “邪靈怨氣,這孽障果然是鬼頭鷲,而且不是一個人的怨氣,是一群人被砍頭之後怨氣積蓄。天生操控邪靈領域,那黑煙中暗藏無數死去鬼靈,太噁心了。”文判面帶厭惡之色,他和武判都是神靈,最忌諱這些邪門怨氣。而白福作為善類鬼修,同樣討厭這種趨近於魔道的手段。

    “這次讓他跑了,還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抓到他。”武判連天抱怨,不喜看著院落中抱著頭顱不撒手的胡曉曼。若非胡曉曼搗亂,荀易破開邪氣,他們就可一舉擒拿魔鳥。

    胡曉曼盯著這一群人,剛剛眾人施展玄術,這時候的她精神慌亂,荀易走過去伸手扶她,立刻被她開啟:“是……是你……是你們殺了我爹!”聲音歇斯底里,還夾雜著恐懼。

    “你爹早死了,剛剛那是被妖魔附身。”荀曇上前給自家哥哥辯解:“不然你親爹會這樣對你?”指著胡曉曼遍佈全身的淤青。

    胡曉曼抱著頭顱不鬆手,抵觸荀曇的靠近,不斷縮在牆角。

    荀易一拍腦袋:“記得以前聽張淼說過,胡姑娘的父親喜歡喝酒。酒後就容易打人,所以胡曉曼對他父親這幾天的暴力行為沒有懷疑?” [^*]

    畢竟是相依為命多少年的父女。胡大嶺獨自拉扯女兒,壓力太大,平日裡是一個憨厚老實人,但喝了酒馬上就換一副面孔。這段時間鬼頭鷲假扮,胡曉曼也只是誤以為自家父親在外面壓力太大,所以才拿她發洩。

    反而是他們過來橫插一手,人家當然懷疑是荀易下手殺人。

    “那床底下那些屍骨,她不清楚?”荀曇看不過去,上前一記手刀把顧曉曼打暈:“武判,搭把手帶去城隍府,我們將她爹魂魄復原,讓她爹來解釋。”

    這時候,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街坊四鄰的注意。

    “那麼,鬼頭鷲呢?”荀易道:“如果繼續留著他作惡,恐怕未來還有受害者。”更可怕的是,鬼頭鷲吃了一個人頭就可以化作那人面目,如果潛藏人群中很難查詢。

    “公子事先就用神印封鎖全城,妖靈根本不能離開。鬼頭鷲想必也就躲在城裡。”白福道:“回頭公子加固城隍結界,徹底封印一切邪靈出城的可能,到時候我們一家家搜。”

    門口傳來敲門聲,荀易操控神印,將眾人傳送至城隍府邸。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1
第三十二章功德花

    荀易一臉肅然把城隍印擱置在玉臺上。

    金色大印催動城隍神力,一層光輝從玉臺擴散。自城隍府湧遍全城,在荀易剛剛建立的結界外再度施加力量。

    “這樣就可以了?”

    “嗯。這就成了。”文判點頭,看玉臺已經激發禁制,神色一緩:“有這個鎮妖封印在,那傢伙在城裡面的時候實力會被鎮妖之力壓制。回頭把降妖將軍調回來追查即可,他是這方面行家,手中還有各種降妖法器。”

    荀易心下一安,掃視這片場地。

    這是城隍府邸後面的玉臺群。在描繪太極圖案的廣場上佇立十幾根玉臺柱。每一根玉臺柱上銘刻的力量截然不同。

    曹侯刻下這些柱子,只需要城隍大印輕輕蓋章,就能激發玉臺柱裡面的力量,通過太極廣場影響整個晴隆城。

    玉臺柱飛舞無數荀易看不懂的神篆,覆蓋太極廣場抽取曹侯預先留下的神力。

    突然,荀易看到太極廣場更遠處的一個黃土臺,那個黃土臺的位置距離城隍後殿很遠,周圍空蕩蕩的黃土地,只有十丈之外豎著四根大樹。

    “那是什麼!”荀易伸手指著那個破爛不堪的黃土臺。黃土臺貼著各種符籙,似乎裡面封印著什麼大恐怖之物。

    文判忌諱莫深,道:“那是城隍府的禁地,即便是我們,老爺也不讓去。公子作為代理城隍切不可前往。”

    “哦。”荀易心中好奇,但文判根本不給他關注的時間,強拉著他回到前殿。

    城隍府很大,這本就是曾經的前朝行宮改建,二人走了半天才回來前殿。

    荀曇施展《十二花律》中的“清荷承露”,滴滴露珠如銀丸滾落在胡曉曼傷口。

    六月雨打夏荷開。清荷承露,是十二花律中象徵六月花期,也是花律中負責治癒和淨化的招數。

    玉露從青紫斑斑的肌膚滲透,就連胡曉曼被打斷的腿也逐漸復原。

    另一邊,白福施法將胡大嶺的頭顱和無頭鬼結合。只見頭顱中飛出一道紅光,噴灑鮮血的脖頸頓時被紅光裹住。接著,頭顱安放在脖頸,完美契合,只有一道淺淺的刀傷。

    胡大嶺魂體復原,對荀易等人拜謝:“多謝城隍老爺以及各位上神相救,小人才有和女兒相見的一天。”

    這時,荀曇把胡曉曼喚醒,胡大嶺親自解說其中緣由。

    胡家父女因為胡夫人早亡,所以父女倆相依為命。胡大嶺在年前因為被朋友攛掇,去外地做生意。本來小賺了一筆,但後來在廣耀山時被一個怪人攔住,非要和胡大嶺打賭。胡大嶺是個老實人,扭不過去便跟著賭了。

    結果,喝了點酒,酒後狂性大發直接把自己掙的錢統統賠裡面,最後還跟那人以命賭命,最後頭顱被人砍下,只有一道亡魂飄飄蕩蕩成為無頭鬼。

    窮賭害人啊!荀易搖頭不語。

    “想來是那妖鳥不知從何得到胡大嶺的頭顱,而胡大嶺也機緣巧合,無頭鬼飄入城隍境內。”文判推測道:“廣耀山並不在我們隴川境內,這件事需要好好查查。回頭小神跟隔壁郡的幾位同僚聊聊。”

    “對了,小人之所以能夠迴歸晴隆城,是得到一位畫師的幫助。”

    “畫師?”

    胡大嶺有些不確定:“那畫師似乎也是晴隆人士,只是神智有些不清,時常癲狂,我跟他偶遇之後,他用手中畫筆將我送到晴隆城。”

    荀易苦苦思索城中畫師們的名字,只聽白福道:“天底下能人異士諸多,難保不是有人見你可憐,從而出手相助。公子,你別忘了,你那同學給你說的話?”

    是啊,楊軒是怎麼看到鬼頭鷲的?

    “天底下能人太多,各位大神在凡塵選擇自己的眷屬,建立自己的修行門派。指不定路上一個乞丐,就是哪位大神轉世。指不定隨手抓一個賣菜小販,就是正在歷練中的修士。”文判笑道:“公子無需在意,依公子的脾氣,想必也招惹不到他們。”

    武判深深看了荀易一眼:“沒錯。公子與人為善,樂於助人,說不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幫助過某些大神,而那些大神則設法暗中保護,所以公子這輩子福緣深厚,也在情理之中。”

    荀易聽著,突然想到自己的心疾,嘆道:“但願如此。只是若真有人這麼照顧我,直接幫我治好心疾,這才是最大的幫助。”

    白福幾人相互看看,各自撇開目光,不敢接話茬。

    胡曉曼父女相見,胡大嶺將情況解釋後,胡曉曼突然對荀易下跪:“多謝荀公子對我們父女的救命之恩。”

    荀易趕緊將她扶起:“都是同學,不用這樣。”拉胡曉曼起來,詢問那怪鳥的情況。

    胡曉曼沉吟道:“原先以為是父親在外壓力太大,又因為殺人之故所以才性情大變。”猶豫下,把床底下那些人的身份說了。

    “幾日前,我有一次回家晚了。有兩個市井無賴趁機想要輕薄我。正巧父親,不,這妖精來得及時,就把那兩個無賴給殺了。後來藏在床下也沒人察覺。”

    正因為胡曉曼誤以為“父親”是為自己殺人,所以才幫忙遮掩。後來持續殺人,也僅僅以為是性情大變,擔心自家父親也沒舉報。

    如今想來,恐怕那妖精僅僅是為吃人頭。

    胡曉曼將後面被害人的身份一一說了,但最開始兩個無賴,實在是不知道身份。

    荀易道:“如果是市井無賴,官府那邊恐怕連記錄都沒有。文判,這兩天可有魂魄前來?”

    “沒有,應該是魂魄被拘束……等等——”文判想起一件事,將自己順手帶回來的那些屍體仔細檢查,凝重道:“這些被肢解的屍體根本沒有魂魄碎片,似乎所有魂魄都被那鬼頭鷲帶走。”

    荀易小臉皺起,對胡曉曼道:“市井無賴?可知道名字?”

    胡曉曼努力回憶下,搖頭:“不清楚。當時天黑,看不見人臉,後來被殺之後我也沒去碰。不過聽他們對話,好像叫做‘楊三’和‘張標子’。”不用說,這些都是代稱。

    荀易和邱蘭賭莊的老闆認識,也跟九流人士打過交道。默默記下,準備回頭找人打探訊息。

    “那麼,關於鬼頭鷲販賣的那些邪神筆,你瞭解多少?”

    “只知道一位姓馬的大叔。”

    “那是誰把文曲廟中正版的祈福筆買走的?”

    “這……”胡曉曼搖頭,顯然也不清楚。

    畢竟也只是一個受害者啊,幾位神靈對視,見問不出什麼,對荀易道:“公子認為,此女子該如何處置?”

    如今是神離時代,神明不可輕易和凡間接觸。胡曉曼見到這麼些神靈,按理來說應該是消除記憶。

    但是消除記憶後,這幾天她和鬼頭鷲生活的記憶怎麼辦?

    “要不要直接銷燬記憶?”武判不確定道:“按規矩說,涉及神道之事在事後應該封印記憶。”

    “但如果暴力封印這段時間的記憶,造成一定的記憶空白,恐怕連她父親的死都記不住了。”白福不贊同道:“而且,我們打鬥時把她家損毀。街坊四鄰報案,官府看到胡家的情況找她問話,她怎麼回答?再者,一個小女孩無依無靠,日後怎麼生活?”

    “要知道,一個謊言需要另一個謊言來隱瞞。”白福不著痕跡看了荀易一眼。當初荀易的事情,就有人建議只隱瞞冬天發生的事情。

    但家裡面那麼大的變故,只需略略一想就琢磨出不對勁,哪裡瞞得過去?

    所以,為防止荀易自己找到蛛絲馬跡,索性把八歲之前的記憶消除大半。

    又盯著胡曉曼看了一陣,白福突然有了個念頭:“不如讓胡曉曼日後在城隍廟作巫女?”

    “巫女?”荀易和胡曉曼同時道。

    “巫女溝通神靈,但城隍廟中已經有合格的廟祝巫女,只需要她平日裡幫忙打掃即可。就說自己失憶,正好落在城隍廟門口,然後被城隍廟收留。”

    荀易看向胡曉曼,胡曉曼死死握著胡大嶺的手,淚珠不斷滾落。

    胡大嶺拍拍她腦袋:“你爹已經死了,日後也沒人照顧你,去城隍廟好歹也是一個出路。可惜,看不到你嫁人生子的那一天了。”說著,胡大嶺希冀目光看向荀易。

    荀易身有婚約,自然不會輕易許諾,只含糊答應日後幫她介紹物件。成不成,就跟自己沒關係了。

    接下來,凡間善後的事就交給荀易來辦。

    荀易和荀曇回家,荀易先去邱蘭賭莊讓邱老闆幫忙追查那兩個無賴的情況,隨即前往太守府和李太守密探。

    李太守就是李俊德的父親,這幾天正苦惱城裡面幾個失蹤人口。荀易這下子過來,頓時解決他的難題。

    不過對於凶手,荀易含糊說是遊俠大盜所為。李太守深信荀易為人,又找來胡曉曼詢問。

    胡曉曼和荀易假稱胡大嶺也遭人毒手,故而沒有懷疑胡家。

    最後,見追查不出凶手,只能暫時定性為“強盜殺人”。並且把截肢的那些屍體還給家人。當然,楊三和張標子的屍首因為難以查證身份,暫時留在義莊。

    大小事情忙碌兩天,幸好這兩天城隍府再沒有事情,荀易除卻過去蓋章之外再不用隨便亂跑。

    不過這兩天時間,荀易順利完成自己的十件善行,甚至還有富餘。

    功德樹第一重天終於啟用。長著十幾片樹葉的樹枝上掛著一朵藍色花骨朵。那就是荀易因為功德而領悟的神通。

    荀曇、雪姨、白福圍著荀易:“《功德太上經》有先天四十八大神通,按照公子目前的功德來說,足以激發第一道神通,不知道這神通到底是哪方面的?”

    荀曇:“最好是死者復活,直接就可以自己治療心疾。”

    雪姨淺笑搖頭:“死者復活需要的功德哪裡這麼容易積累?而且,需要經過‘生肌肉骨’‘肢體再生’這兩個神通階段後才能完成最後的大神通。這也就是功德花的成長,當最後大神通圓滿後才會化作果實。”

    三人緊張盯著荀易頭頂,在三人眼中,荀易頭頂升起一片金雲。金雲中樹枝搖曳,十幾片翠綠善行葉放著靈光,記錄這幾天荀易的功德。 360搜尋 :太易 更新快

    藍色花骨朵點綴在樹梢,突然冥冥散落一片功德金光。

    “咦?少爺怎麼又多了一道功德?”雪姨掐指一算,這功德數值也有幾百,和龍歌給的八百以及這幾天零零碎碎積攢,竟然有一千五百功德。

    “是邪神筆這件事告一段落,天庭已經開始頒佈善功。”白福恍然:“功德太和天時,五百功德值覺醒第一道神通,緊接著積累一千功德再度增加一個神通。就是不知道公子的神通到底是什麼。”

    第二朵花是淡綠色,隱沒在樹葉中,若非三人法眼如炬,根本察覺不到。

    兩個花骨朵慢慢成型,浮現兩道小字。

    荀曇愣了下:“怎麼是這倆?”

    “第二個神通還算情理之中,畢竟是家學淵源,但第一個神通是怎麼來的?”雪姨疑惑:“按理說,少爺需求的不應該是生命類的神通?難道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2
第三十三章夢與春

    神通,是神靈的專屬。尋常修士,即便是荀曇和雪姨這種高明人士,用的也僅僅是咒法神術,而不能觸及神通的領域。

    神通,神可通天,這是神靈的權柄。以神操控法則,感應天地。

    大神通更是其中佼佼。天罡三十六神通,易玄六十四神通,這些神通皆被冠以大神通的尊號。

    這也是神靈脩行的道路。

    地神可震山撼地,飛沙走石。龍神和呼風喚雨,翻江倒海。每一位神靈都有自己屬性的大神通。

    福神《九天鴻功元德太上經》,裡面自帶四十八道大神通。這些大神通名目不定,根據自己需要和天地溝通,天地自然生成,順序也截然不同。

    不過功德神是被天地賜福的,這些強運通天的神靈大多有著心想事成的力量。在求取“先天功德四十八大神通”時,雖然有偶然與巧合。但一般而言都會從目前已有屬性以及他們最渴望的力量來進行加護。

    荀易得到的兩個神通,一個是枯木逢春,一個是夢尋千秋。藍色花蕾浮現“夢”字,綠色花蕾浮現“春”字。

    春,意味著荀易目前修行的成就。茂林劍法十二式,除卻隱藏的三劍外唯有春三劍圓滿。三劍合一引動春時之力,這也是茂林劍法在外人眼中最強招式。春主生髮,屬木,所以茂林劍法是屬木的劍道。這是眾人所公認。

    荀易在幾天前完成過三劍合一,冥冥中觸及春神之力,所以在溝通天地獲取神通時,得到這門“枯木逢春”的神通。

    隨著花蕾開啟,生機從荀易體內自行煥發,青意流轉全身。

    雪姨三人一驚,荀曇又驚又喜:“哥哥自身生機甦醒了?”

    七歲冬天那年,荀易被人挖心,生機俱滅。後來依仗聖靈石還有荀曇的心臟進行復活。但這種復活因為當時荀曇年紀太幼,沒有真正完成。目前荀易的狀態很尷尬,他的生機和活力完全由聖靈石提供,由荀曇在另一端支援。自身生機枯敗,如同隆冬枯枝般凋零。

    聖靈石匯聚無上神能,對於一個凡人來講,就算是支援十世活力都可輕易辦到。但這些終究是外力。

    枯木逢春,顧名思義,死腐枯木再度煥發生機。

    如果把失去心臟根源的荀易視作枯木,那麼這個神通正可以讓他重新煥發自己獨有的生氣。甚至這門神通到高明處,還能讓他自己重新長出來一顆心臟。

    這才是真正自救的法子。

    雪姨趕緊上去,摸著荀易體溫。“體溫已經趨向於常人,生機正重新萌發。”

    三人相互看看,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荀曇笑道:“這樣看來,我也能安心離去了。”荀易生機恢復,她在荀家小樓住了幾日,接下來要回清源殿瞧瞧。

    “嗯。”雪姨瞥了荀易另一個神通——夢探千秋。這個神通有什麼用,即便是她也不知道。因為“枯木逢春”的驚喜,眾人哪裡還顧得上旁邊那個不知深淺的神通?

    誰都沒料到,這個神通竟然讓荀易窺見當年的一點真相。

    天地賜予福神的神通,是他們自身所需要的,所強烈祈求的。

    荀易雖然平日看上去樂觀開朗,但要說他對自己八歲之前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每當他想要詢問時,家裡人都閃閃躲躲,甚至他母親在世時還時常露出一副哀傷之態。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問?

    到底是身居玲瓏心之人,雖然心沒了,但靈慧猶在。

    為了不提及母親的傷心事,為了不為難家中那些僕人。荀易知道輕重,也知道問不出來,索性閉口不談。做出一副陽光少年的模樣,好讓家裡人安心。

    但疑惑種子深埋心田,在這次天賜神通時,因為內心的衝動,得到一個可以窺探過去的神通。

    夢探千秋,這是一個在夢中施展的神通。從夢中探祕千秋蒼茫,過去未來都可以從夢中探祕。

    而且枯木逢春,夢探千秋,無形之中亦是一對組合。正因為其想要探索過去,正因為其想要治療心疾,正因為其不久之前看到文判的春秋刀筆,才得到這兩個神通。

    荀易睜開眼,藉口天太晚,自己要睡覺的名義,打發三人離去。

    荀曇回屋收拾東西,雪姨多年大石落下,前去和家中另一人商議未來。

    白福所化的毛筆自動回返本體,將時間留給荀易。

    自己靜靜躺在黃雕架子床裡,望著上端的“承塵頂”,上面雕刻蟠桃,仙鶴等各類添福添壽寓意美好的紋飾。

    這也是他母親當初最大的期望。不求荀易日後能夠飛黃騰達,只要他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即可。

    慢慢伸出手,透過手指,就算是他也能感到體內的勃勃生機。

    和以往截然不同,那種感覺似曾相識,似乎在曾經的曾經,自己本應該就是這樣的。

    “枯木逢春嗎?”

    閉上眼,神入靈臺,那顆小小的功德樹,自發流傳資訊對荀易詳細解釋這一道神通的定義。

    枯木逢春,是一種表示狀態和生機的神通。對荀易自身而言,是被動神通,象徵活力復甦的狀態。即便是他不催動,枯木逢春也會自發在體內執行,將十年來沉眠的生機慢慢喚醒。而對於其他人而言,這個神通可以加速體內生機的活動,加快傷口的癒合,算是一種治癒類的神通。

    “如果……如果我能夠領悟更高級別的治癒神通,或許就能自己治好自己的心疾?”

    對功德樹自言自語,功德樹浮現各種玄:太易 更新快

    如果荀易死在荀鈺前面,荀鈺就可以將荀昆兄弟過繼一個給長子。完全不需要讓族人們跟著提心吊膽。

    就因為荀鈺偏愛自己長子留下的唯一一個兒子。所以至今荀家還在內鬥階段。

    那些家老們對這位年輕而多病的家主,雖然讚歎其聰慧,但心中戒備審視,至今不肯表明態度,坐看荀昆兄弟跟他打擂臺。

    而荀易也明白,所以雖然有人鼓動他先對荀昆兄弟下手,將他們倆整死以免除後患。但他更清楚,如果荀昆兄弟死了,自己哪天也出了意外,恐怕這荀家嫡系一支就算徹底絕了。

    到了今天,總算是舒了口氣,心中壓力大減,也不用擔心自己死後會不會給其他人添麻煩。

    “活著,真好啊。”胳臂蓋住眼睛,淚珠從眼角劃過。

    心神舒緩,荀易漸漸進入夢鄉。功德樹上另一朵花蕾激發神能,引導荀易在夢中窺探自己被封印的曾經……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3
第三十四章夢中人

    繁星滿天,靜湖無波。

    荀易孤零零站在水面,聽著陣陣厚重悅耳的鐘聲響起。

    悠揚而深邃,帶著古老時代的密語,歌頌曾經逝去的光輝。

    “這是哪?”荀易打量四周,幽寂長夜有漫天星斗,映著水面瑩瑩波光。但周邊無人,只有他孤零零站在水面。

    望著湖面的影子,突然荀易看到不對勁。

    雖然腳下的影子樣貌和自己一模一樣,但和青衣赤足的自己不同。那影子一身暗紅色神袍,渾身被鎖鏈纏繞,沉睡在水底。

    “那是另一個我?”荀易疑雲頓生,不自覺想到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俯下身子,下意識伸手觸碰水面。

    水波皺起,光湖掀動波瀾,湖底那人睜開眼。

    猩紅色的眸子和荀易對視,來自遠古的鐘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鎖鏈碰撞聲,湖底那人緩緩伸出一隻手,身邊無數鎖鏈碰撞,行動艱難無比。

    “你——”荀易似乎感受到什麼,手伸入湖水去抓那隻手。

    但二人之間還有一段漫長的距離,荀易趴在水面根本夠不著那人。

    那人似乎也看出來,手指微微一動,一縷紅光從指間迸發。

    火鳥展翅高飛,從黑暗冰冷的湖水衝向湖面。

    黑水不斷削弱火鳥的體型,當它從水中飛到荀易身邊,火焰徹底消失,一隻三足金羽的神鳥化作白色羽毛,形同烏鴉一樣的飛鳥,不斷圍著荀易啼鳴。

    “這是?”荀易下意識伸手,那白烏鴉突然震動雙翅,化作無數白羽消散。

    連帶著四周環境大變,再度睜開眼時,自己眼前有一道符篆模樣的封印。打量四周,汪洋大海中升起一座座島嶼。那符篆就在其中一個荒涼貧瘠的島嶼上空。

    夢探千秋的力量張開,那道符篆之下出現一個通道,帶著荀易前往探尋被封印的記憶。

    忽然,神篆放射萬道毫光將荀易逼退。這一動靜,在夢境中存在的不少神靈乃至當年親手封印記憶的那位神靈頓時有感。

    天界,第七重天,清虛太微天。這一天中,景雲燭日,硃霞九光,先天妙氣長存,紫虛、青華諸象變化。金臺玉樓相映,神木瑤草遍佈。上通璇璣,元氣流佈五常玉衡,理九天而調陰陽。

    諸天以陽數為貴,這第七天運轉周天之氣,唯有不朽不滅的先天大聖才可在此長久居住。

    其中一座紫丹神宮中,默運神力觀察諸天的大神忽有所感,目光垂下,自語:“當初下的咒被打開了?不對,這雙子咒將二人記憶統統封鎖,即便是一人之力再強,也難以從另一端開啟另一半封印。”

    觀照三界,除卻荀易在自家大床上酣睡外,還有另一人在荒山野嶺席地而睡,同樣以入夢尋找自己曾經缺失的記憶。

    兩人眉心皆有一道符篆,兩道符籙筆走龍蛇,凹凸有序,唯有兩道符籙完美融合後才算是真正的封靈神咒。也只有將兩道咒籙合在一起後才能設法驅除。

    “怪事,怪事,莫非真就這麼巧合,兩人同時以入夢之術窺探曾經?”大神掐指一算,明白乾坤究竟,搖頭嘆道:“罷了,雖然不是現在破封,但冥冥之中天數早定,未來必有協力解封,了斷昔年那樁案子。”於是,沒有再度加固封印,坐看荀易二人入夢探祕。

    夢,是思維的延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夢境中有一群特殊神靈管理眾生夢境。夢神一系,其首領也是一尊先天不朽的大聖,位尊第七重天。不過他並不常在太微天居住,而是遊歷眾生夢境之間,取眾生之念力創造一方無何無有之玄妙聖境。在這方聖境中帶領一眾夢神管理億萬生靈的夢境。

    在荀易入夢時,夢界有一尊神靈有感,放下手中的筆:“又有人獲得靈夢之術了?”靈夢之術,是夢中靈感,可以預見未來,也可以探索過去。如果說福神們青睞善人,那麼夢神最青睞的物件就是這些具備“夢見”之力的人。

    調閱檔案,這位名叫千葉的女神看到荀易名字,似笑非笑,從另一堆文案中抽出一張紙。

    這張五色光離的紙張中正好是一個少女所做的夢境,角上寫著“嬴琇”二字。

    “這丫頭入夢,似乎就是為和情郎相會?既然如此,本神就來一個成人之美。”硃筆一勾,紅線強行將二人聯絡,荀易本來在尋找自己過去的記憶,結果被這道紅線牽扯,落入另一個夢境。

    女神旁邊還有一位男神,擡頭看了看:“一位具備靈夢之力的存在,有通靈夢見的天賦,對我們跟外界傳信有好處,你折騰他幹嘛?”這位男神名叫知秋,是夢界之主當初創造神通時隨手點化的夢神。而那門神通正好就是荀易用的“夢探千秋”。

    顧念一點情分,知秋伸手一點,在荀易跌入夢境之前先到另一個夢境。

    這是一個黑漆漆的洞窟,在洞窟中不斷有哭泣聲響起。

    荀易下意識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體完全不受控制。而且這時候的自己身形猶如孩童,愣愣望著小手出神,心口也傳來一陣刺痛。

    等等,難道這時候已經有心疾了?那麼,這個時間是……

    “兄弟,你也是正月十五的生日?”突然旁邊伸出一隻手拍在荀易肩上。

    身體不受控制回頭,自行開口:“你也是?”這是他小時候的記憶,意識附著在身體,看著孩童時代的自己行事。

    扭過頭,看到一個憨厚男孩,年紀似乎比他大些。“在場的人都是正月十五的生日。”

    環視一週,坐在這個洞窟中的孩童不下十幾位,有男有女。

    孩童荀易輕輕說:“我是丙申年的,你是……”

    “甲午年的。孟翰,起來!這小子倒是跟你差不多,都是丙申年的。”那個男孩指著身邊一個頭戴青色小帽的男童:“別裝了,快起來。”

    那個叫孟翰的小孩睜開眼,跳起來,笑嘻嘻對荀易伸出手:“真是巧了,居然還能碰到一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叫孟翰,兄弟叫什麼?”

    “孟春之始,瀚海無窮?”荀易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我叫荀易。”

    “日月之易?”

    “沒錯。”

    “正巧啊,儒學孟荀之道,看來咱倆真是緣分不淺。”孟翰嬉皮笑臉,坐在孩童荀易身邊:“只可惜我不認為性本善。對了,我子時生的,一日之初,你呢?”

    “辰時。”

    荀易默默看著孩童時代的自己和這個叫做孟翰的傢伙。

    “似乎就是不久之前見過的那少年?那麼,這個時間點應該是我某一年的誕辰被人拐走?”荀易推算時間,再根據夢境中的孩童們互動,逐漸有了個猜測。這應該是自己八歲那年剛剛過完誕辰時發生的事情。

    一群在上元節出身的孩子,在上元節當天被人拐走,而且都匯聚在一起,怎麼看也不是單純的拐賣。

    荀易這兩天在城隍府幹活,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越發敏感。“難道是想要用這些孩子來血祭?”

    繼續看著孩子們的互動,在黑暗中十幾個孩子抱團群暖。

    “這麼說是弟弟嘍。”孟翰勾肩搭背。“我有一個叫做湯圓的小名,你家大人不會也這麼坑兒子,給你取一個類似的名字吧?”

    “嗯,有。元宵。”孩童荀易低聲說著。

    “啊啊,果然,我就知道!天底下的大人都是一個模樣!”孟翰雙手抱頭,靠在牆上:“完全不顧自己的孩子未來要被多少人嘲笑!”

    孩童荀易似乎有些不熟悉環境,默默坐在旁邊沒吭聲,但對孟翰所言很有些共鳴。因為這個小名,從小沒少被人嘲笑。

    突然孟翰抓住他的小手,一臉嚴肅:“老弟,記住了!不管別人怎麼說,這名字都是父母給的,哪怕是小名也有著其紀念意義。”一開始的話還有幾分嚴肅,但後面話鋒一轉:“不過父母家人稱呼無所謂,但是外人想要隨便稱呼,直接一巴掌抽上去就得了。”

    “打人?”孩童荀易似乎有些不理解:“父親說,打人是不好的。”

    “但是他們犯賤在前,居然提及我們的禁忌。”孟翰不斷給孩童荀易洗腦,重重在肩膀上一拍:“別怕,僅僅是揍一頓給一個教訓,現在周圍小孩已經沒人敢隨便叫我小名了。這不單單是為我們自己,也是為幫助這些壞孩子改掉他們的壞毛病。免得他們日後對其他人這樣,這是我們的義務和責任。”

    孩童荀易愣愣聽著,不住點頭。

    荀易捂著臉,看著孟翰傳授孩童時代的自己這些東西,心中叫囂:敢情我每次被人叫小名就炸毛,這是你教的?

    轟隆——

    就在荀易想要繼續看下去的時候,夢境突然被無數光輝打碎。

    支離破碎的夢境逐漸消散,荀易的意識被夢境彈飛。

    “時間到了?”離開之前,荀易驚鴻一瞥。在夢境碎片還能看到孟翰和年少的自己在對面。而在夢境另一邊,同樣有一個人被夢境彈飛。

    “是你?”孟翰和荀易齊齊一愣,孟翰的意識重歸本體,但荀易的意識因為夢界女神的紅線牽扯到另一個夢境。

    荒郊野嶺,孟翰睜開眼:“果然,我和這傢伙的見面應該是八歲那邊上元節?這麼說,我丟失的記憶也在那裡?那個叫做博陽的人……”

    心中一痛,隱約想到什麼不好的遭遇。

    望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火堆出身,身下的影子突然浮現鬼臉:“怎麼,你想要去追查自己的記憶?”

    “小時候不懂,現在還不懂麼?用上元節出生的孩子來進行的血祭儀式就那麼幾個。不外乎是惡福神的誕生亦或者是大穢淨邪咒,再或者是利用這些孩子來召喚某些不應該存在的邪祟。”拿樹枝撥動火堆,孟翰面沉如水,看不出在想些什麼。“不管是哪一種,當初背後操控的人都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招惹的。”

    “沒錯,所以別傻傻拼命,你的身體可是我未來的東西。我可不能讓你將身體丟了。就算要死,你也必須保護身體,寧可魂飛魄散也必須給我留著肉體。”

    “明白,這是當初你救我的交易。當我死的時候,身體供你重新復活。”孟翰突然出手將火堆撲滅:“算了,休息夠了,我們去苗縣。晴隆城是找不出來什麼了,昨天我感覺到苗縣那邊的邪神之力壯大,應該是在那邊有動靜。”

    “苗縣嗎?”影子中的惡鬼默默看著苗縣方向,靈魂收入孟翰體內。有句話他沒說,在苗縣那邊,他似乎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好像是自己的一個同門。

    “如果可能的話,假借他的手未必不能殺死孟翰讓我真正復活。”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4
第三十五章桂圓枝

    荀易再度跌入夢境,和剛剛陰暗的意境比起來。陽春三月,鳥語花香。山坡上綠草茵茵,開著細碎黃花。不遠處鋪著毛毯,上面擺放各種食物以及酒水。

    “野餐?”荀易皺著眉,突然遠處跑過來一個少女。

    少女溫婉如玉,穿著黛色長裙,過來拉住荀易的手:“易哥!”

    “嬴琇?”荀易心中嘀咕,這怎麼看也不像是過去吧?

    看樣子,嬴琇和自己都應該是十六七歲的年紀,沒記得這兩年有過這種事情啊?

    “話說,今年給嬴琇過生日時,似乎就是在郊外進行的。”跟著嬴琇走過去,只見雪姨、柳子明等人都在。

    荀易一怔,恍然大悟,這分明是今年春天時候,自己包下城郊東坡給嬴琇慶生的場面。眼睜睜看著當初發生的事情一一回現,最後嬴琇在家人的呼喚下乘馬車離去。

    荀易送嬴琇過去,就在上馬車的時候嬴琇手中手絹突然撒手,飄飄然落在地下。

    “當初撿了一次,這也要重溯一遍?”荀易蹲下身子撿起手絹,擡起頭,突然嘴脣傳來一陣溫意。

    愣愣看著嬴琇白皙臉龐由大變小,荀易傻眼了:“這跟當初的情節不對啊。不應該是我把手絹遞給你,然後你說手絹髒了,然後我把我的手帕給你嗎?”

    嬴琇紅著臉,突然也愣住了,馬上反應過來:“等等,你在夢裡面有自我意識?”

    嬴琇臉色大變,上下打量荀易:“不對!這是我的夢境,你怎麼來的?”想到自己剛剛忍不住親上去,少女頓時一陣害羞,大聲尖叫,關上車門。馬車飛快揚塵而起,從大地飛向天穹,虹橋牽引,隨即消失不見。

    “真是夢啊,馬車居然還會飛。”荀易摸摸嘴脣,剛剛的溫度似乎還在。沒多想,繼續研究夢境。

    龍城,肖玉公主府。

    一聲尖叫把肖玉驚醒,周圍婢女們紛紛上前:“殿下?”

    肖玉是當今皇帝第五位公主,柳眉微蹙:“怎麼回事?本宮似乎聽到嬴家妹妹的叫聲?”

    掌燈女婢微微搖頭:“婢子不清楚。”

    肖玉下地,只穿著薄紗內衣,半遮半掩,另一位女婢趕緊給肖玉披上羽裳,肖玉道:“算了,本宮過去看看。”

    吩咐人準備,前去旁邊的廂房找嬴琇。

    嬴琇從夢境驚醒,捂著通紅的臉:“慘了慘了!易哥居然也有夜遊入夢的能力,這下子日後怎麼好跟他見面?”

    門口肖玉公主匆匆進來,見嬴琇通紅著臉,連忙揮退左右,上前抱住嬴琇:“妹妹這是怎麼了?”

    “剛剛做夢夢到易哥。”嬴琇捂著臉,鑽在被子裡面。

    “夢到你家那位了?”肖玉笑道:“那有什麼!僅僅是個夢罷了,看樣子姐姐的遊夢仙枕效力不錯?”

    “還說呢!”嬴琇起身,將頭低下的枕頭塞給肖玉,嬌嗔道:“要不是這枕頭和我的夢見之力共鳴,也不會把易哥引進來。”嬴琇並不清楚荀易入夢是暗中有人撮合,自以為是遊夢仙枕效用太強。

    “他進來了?等等,他也有靈夢這方面的天賦?他也是修行中人?”肖玉大奇,收回枕頭道:“年前本宮跟瑞郡王府的侄兒去給他拜年,沒感覺到他身上有修為啊。”

    “你還沒感覺到姐夫身上的修為呢!”嬴琇白了她一眼。當初肖玉傻傻去跟戚景比試法術。結果兩人打賭,肖玉把自己後半輩子都搭進去了。

    提及自家男人,肖玉臉一黑:“說你們倆呢,扯我們幹嘛?”

    嬴琇繼續道:“剛剛我在夢裡頭忍不住親了易哥一下,結果才發現他居然是真人!”

    一想到這個,馬上耳根就紅了。自己在荀易面前裝了多少年大家閨秀,一下子就被戳穿。

    “親他了?怎麼親的?”肖玉兩眼放光。抱著嬴琇追問。

    嬴琇低聲道:“你還記得三月初我去隴川過誕辰嗎?”

    肖玉點頭:“記得。當初你故意將手絹落下,本想著給那傢伙來一個偶遇接吻,結果你自己膽小,主動退縮。最後才將將把手帕交換。你們這是在過家家嗎?幾歲了!居然才剛剛交換手帕!你們這是當定情信物呢?你們可是未婚夫妻!當年經過兩家大人定下的婚約,你怕什麼!平日裡看你挺大氣的,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這麼退縮!”

    肖玉恨鐵不成鋼:“再不抓緊,萬一你家那位被別人搶了怎麼辦?別忘了當初的王家。”

    提及王家,嬴琇目光一暗,她這生最恨的就是當初沒有搶先一步,平白讓自己二人的婚約出現汙點。

    十歲那年,荀易的父親荀源給荀易安排了第一樁婚事,物件是荀源好友王陽歌的長女。結果荀易父母在十一歲那年病故,荀易這一系地位動搖。王家見事不對,又因為毅郡王為自家兒子提親,所以當時王家登門悔婚。

    那時候正是荀家低谷期,王家落井下石差點沒把荀鈺氣死。

    不過幸好那個時候荀源另一位好友嬴恆看不過去,加上嬴琇自己也願意,於是趁機再度和荀家結親。並且嬴琇還當眾跑去王家打臉,將王覓芸貶得一文不值。

    “當年,你小小年紀能敢用荀家未婚妻的身份去王家給你夫君出氣。現在怎麼越活越回去了,你怕什麼!拿出當年的氣魄來!”肖玉道:“不過是親嘴而已,而且是夢中。回頭推個乾乾淨淨,誰能說你一句不是?別忘了,你們可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只要荀易出孝,你們倆成年就可以馬上成親。”

    被肖玉寬慰,嬴琇慢慢放下心,只是心中有個結:“我怕易哥那邊嫌棄。”

    “嫌棄?他嫌棄你什麼?”肖玉冷笑:“你這些年有哪點對不起他?荀家這些年勢弱,他三叔能夠在朝中走到這一步,除卻瑞郡王的幫忙外你們嬴家出力不小。就拿他來說,他未來加官進爵,也脫不了你爹的幫忙。”

    “不過你也主動點。這兩天姐姐聽人說,王家目前處境不妙。”

    嬴琇對政治敏感,目光看向肖玉。

    肖玉解釋說:“你可還記得前兩天朝中商議巴陽和隴川劃地的事情?”

    “嗯,後來不是陛下金口玉言,將楚麓算到隴川了嗎?”

    “王家家主王陽歌以此質疑,認為隴川這些年不斷規劃新地,認為不合法理,想要將楚麓重新劃到巴陽,結果被父皇當眾訓斥,差點就奪了他的御史之位。”

    嬴琇目光一閃:“聽姐夫說,這件事背後是兩方神道操持,陛下是因為被昭靈武王託夢的緣故才將地給隴川了?”

    “不錯。戚景那傢伙人脈廣,他有一個朋友親眼看到兩方城隍神決。”肖玉說著,面帶慕色。這位公主殿下從小展現自己修行天賦,在太學所屬的玄學院練習法術,為的便是有朝一日乘龍御天,而不是在凡塵蠅營狗苟。

    “隴川城隍大勝,神道影響人道。那王陽歌不長眼居然敢當眾斥責父皇,簡直是找死!”肖玉冷笑:“因為這件事,王家最近人心惶惶。毅郡王有心把自家兒子和王覓芸的婚事解約。”

    ”王覓芸從小性子高,非豪門不嫁,當初敢親手毀約,如今被人坑了也是一報還一報。“嬴琇嫣然一笑:“姐姐是怕王家人再找易哥?”

    “畢竟你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而且王覓芸那丫頭長得的確不錯。如果荀易那臭小子貪圖美色的話……”肖玉想了想:“姐姐怕你吃虧。你們嬴家幫助荀家度過最艱難的一段時光,難不成最後再給王家做嫁衣?”

    嬴琇緩緩開口:“王覓芸當初既然親手毀約,如今就算是她美若天仙,依照易哥的心性也絕對看不上她。我和易哥從小認識,這點底細還是清楚的。若易哥真是那種好色之人,當初妹妹也不會傾心於他。”說著,目光落在房中擺放的桂圓樹上。

    翠綠枝葉插在花盆,形成別樣的植物內景。

    這是兩天前,荀易快馬加鞭讓人送來的新鮮桂圓。

    嬴琇若有所思:“算起來,易哥也應該準備鄉試了。”

    “怎麼?你要回去看看?”肖玉面色不虞,拿出自己的笛子敲擊,時不時看一看嬴琇。

    嬴琇連忙笑道:“這兩天不是說好。在姐姐嫁人之前,妹妹留在公主府陪姐姐嗎?而且還要跟姐姐練習合奏,以便到時候對付姐夫的《七法天歌》。放心,妹妹不會毀約。而且這時候也不適合去隴川。要是打擾易哥讀書,那可就罪過大了。”

    “算你識趣。”肖玉擰了擰嬴琇小鼻子:“你要真敢去隴川,回頭本宮就找人欺負你家那位。”

    “是是是,我們趕緊練習龍鳳譜,讓姐姐屆時拿到家中主導權。”

    肖玉性子膽大,當初在看中戚景後直接跑去皇宮要求嫁給戚景。雖然當初一眾人等反對,但二人皆非凡流,有修為傍身,即便是大周皇帝也不好逼迫。而且“郎有情,妾有意”,與其得罪戚景,造成一對怨偶。還不如直接應下,讓大周再多一個臂助。

    於是,大周皇帝為肖玉建立公主府,準備今年完婚。

    而肖玉惦記著當年被戚景擊敗的仇,尋思在戚景最得意的音律上狠狠給他一個打擊。拉攏同樣以音律修煉的嬴琇,肖玉吹笛,嬴琇撫琴,二人準備用上古流傳的《龍鳳譜》擊敗戚景的《七法天歌》。

    “《七法天歌》是那傢伙師門所傳,據說是一位大神感悟黃帝舞劍而明悟的音律,玄妙非常。”肖玉公主臉色凝重:“為了對付這門音律之法,姐姐耗費心血才準備這一張《龍鳳譜》,傳說是當年月神為炎帝陛下演練的歌曲。”

    嬴琇點頭應是,她學的琴叫做“五凰琴”,是嬴家家傳的一門絕學。在音律之中尋找大道,五凰齊出可得道成神。跟荀家的茂林劍法類似,都是大周有名的絕學。

    “如果易哥真有修為在身,那我也不能落後。不然被他甩開,天差地別之下兩人形同陌路,此非我所求。”遐想自己二人的未來,嬴琇赤足下地,跑到桂圓枝前,將上面的桂圓一一摘下,只留下三顆。然後拿彩紙折成喜鵲掛在樹上。

    肖玉也是玲透性子,頓時明白嬴琇所指:“好一個喜中三元,你對你家哥哥倒是期望高。”

    三元及第,這是科舉的最高成就。從鄉試開始得解元,會試得會元,殿試得狀元。三元及第,這就是文人科舉的最高成就。

    “姐姐,麻煩派人送到隴川去。”

    “這兩天姐姐的人都忙著置辦婚禮,哪裡有功夫去隴川?”肖玉思忖下,道:“姐姐記得瑞郡王家的那小子似乎要去晴隆看他小舅舅,給他小舅舅恩科打氣。你這做舅媽的,就趁機讓他送過去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4
第三十六章博陽劍

    一如往常醒來,荀易洗漱後坐在大廳吃飯。

    柳子明和他彙報這兩天的情況,問:“少爺今天的行程?”

    “我在學堂請假,專心準備六月初三的恩科。沒幾天了。”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農曆表。

    今天五月二十,距離恩科只剩下十幾天。

    “已經入夏了。”突然,看著外面的天氣,荀易有些感嘆:“今年氣候炎熱,再過幾天小暑後恩科,真不知道那時候溫度該多高。”

    柳子明想了想:“這次恩科加考時間短,但仍然是三場。初三,初六,初九。每場三日,除卻第一天的進場和第三天的出場外,要在裡面住上兩夜。這點恐怕……”

    依荀易從小嬌生慣養,去裡面受幾天罪,哪裡承受的住?

    黎蘭面帶憂色,望著自家少爺。“要不要走一下門路,嬴大人和三老爺都在朝中為官——”

    “胡說!”荀易臉色一變,訓斥自家丫鬟一句,然後道:“區區九天而已,本公子若是連這個都受不住,日後也別指望大成就。”

    “不錯。玉不琢不成器。公子想要成為人上之人,豈能單純依賴祖輩恩德?”雪姨笑吟吟進來:“唯有臥薪嚐膽,磨礪心智,最終才有登頂的一日。”

    黎蘭等人只認為雪姨指的是科舉,但荀易聽得出來。雪姨指的是修行,如果真要走修行之路,艱難坎坷,披荊斬棘,非大毅力而不可得。

    “既然公子已經請假,可要馬上開始讀書。還是說,去陶老先生那邊?”

    荀易曾拜師當朝老太傅,這是荀鈺當初的面子。讓自家一位退隱歸田的仁兄做荀易的師座,為他日後鋪路。

    “陶師隱居秋華山莊多年,區區一個恩科罷了,還不需要老師幫忙指點。”荀易灑脫道:“再說,去鹿山郡路程不近,萬一出了什麼事耽誤科舉,反而不美。”

    又想了想,荀易道:“不過這種事情,需要跟老師彙報一下。回頭你拿我的帖子找人送去秋華山莊,說學生給他請安了。”

    雪姨應諾,荀易又想起一事:“我昨日丟了一把劍,回頭明哥去貼告示幫我拿回來。”

    “丟劍?”眾人異口同聲,看到荀易腰間的木劍。

    因為茂林劍法的緣故,荀易一直用的是木劍。而且腰間這把劍從小佩戴,哪裡還有其他的劍?

    雪姨思索下:“公子的劍指的是……”

    “博陽劍,前兩天我在外面買的,不過當時借給一個叫做孟翰的人。你們貼告示,讓孟翰早點把劍還我。”

    博陽?孟翰?雪姨心中盤算,不露聲色道:“知道了,一會兒妾身便去張貼告示。”

    博陽,孟翰,這自然是荀易做夢探知的曾經,想要和孟翰見一面,兩人對一下夢境。

    吃完飯,荀易帶白杉出門。

    “我出去下,午時應該回來吃中飯。”

    劉槐在院內掃地,暗裡瞥了荀易一眼:“這次出門應該是去邱蘭賭莊?想必苗縣那邊的訊息快到了。”劉槐盤算自己可以謀取的好處,但不論怎麼想,只要自己沒有脫離奴籍,即便自己再有神通護身,也會被荀家輕而易舉抓到。

    “不行,現在還不能走。必須把十二花律學全,然後去花宮尋找傳說中的花神傳承。一步登神之後荀家的勢力也難以束縛我。”劉槐對荀易行禮後默默站在邊上。

    荀易帶白杉來到邱蘭賭莊,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邱老闆,而是隨便到了一個桌子前。抓了一把碎銀子就胡亂扔過去:“本公子賭大!”

    賭場那些賭徒一看荀易看了,頓時雙眼放光,趕緊跟著荀易下注。

    那些已經下注,尤其是放到對面的人本想換一下,荷官連忙道:“下注離手,既然已經押下,不能收手。”

    那些賭到荀易對面的賭徒臉色一急,趕緊拿出另一半錢統統壓在荀易那邊。

    “荀家公子來啦!要下注的趕緊過來!”不知誰突然吼了一嗓子,旁邊那些賭桌上的人紛紛來到荀易這邊。

    “押大!”一個個下注,把荷官嚇得不輕,臉色疾苦:這位小財神怎麼今天跑出來了?算算時間,他不應該在上課嗎?

    荀易被那些賭徒視作財神,只要跟著荀易下注,人人都能賺個滿鉢。但對賭莊而言可不是一個好訊息。

    “這位小少爺半個月沒來,我還想著今天多分幾成紅利。看樣子,今天不賠個血本無歸,是難以善了了。只能寄希望於這位少爺手下留情,別太狠。”

    對荀易那逆天的氣運,賭莊這些人是徹底心服口服。從李俊德第一次帶荀易來賭莊下注,只要荀易想贏,就從來沒輸過。

    看著那麼多人跟自己下注,眼前壘起一座銀山,還有更多人想要壓上來。荀易慢悠悠開口:“你們就不怕我和老邱聯手將你們的家底都掏乾淨?對半分,我相信邱老闆肯定樂意。”

    有幾個人猶豫下,默默將手中的銀兩暫時收回,站在旁邊觀望。是啊,這種事情,兩人不是沒有做過。

    “少爺一向和氣生財,哪裡會欺負我們這些窮苦人家。”一個無賴嬉皮笑臉,上前將自己所有銀子壓上去:“小的這幾天的伙食全在這了,如果真賠乾淨,明天就去您府上討飯吃。”

    “你這薛癩子,小心回頭我家明哥把你打死。”荀易笑罵一句,問道:“前兩天我來這邊討訊息,關於楊三他們倆,你們知道多少?”說著,隨手從白杉手裡給薛癩子一把賞銀。

    薛癩子揣到兜裡,諂笑說:“昨天小的在城裡轉了個遍,那倆人是東街‘老虎頭’的人。不過早在幾天前就已失蹤。”

    “家人情況呢?”

    “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

    荀易嘆了口氣,心中有底。

    “那你再幫我打聽個人。一個遊俠打扮的男子,年紀跟我一樣大,名叫孟翰。”通過市井地痞尋找孟翰,一會兒還要去找邱老闆出力。

    這時,荷官生怕再有別人下注,趕緊開盅。 百度嫂索 —太易

    果不其然,是大。

    “我明明動手腳,應該是小啊。”荷官有些無奈,若非荀易連桌邊都沒靠近,他都要懷疑荀易暗中動手了。

    賭莊這些人對荀易的強運試探過多次。哪怕是他們事先調控好結果,只要最後沒揭開,在荀易下注後也會自動變成荀易想要的結果。就好像,有神靈冥冥之中在暗中操控。

    這種人,得罪不起!邱老闆當機立斷和荀易結交,總算是免卻賭莊的一場大災難。

    “怪了,怎麼是四五五?”荀易心中疑惑,雖然贏了,但他並不高興。按平常來說,心想事成,怎麼也應該是豹子或者順子吧?

    荷官嘴角一扯,不理會這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

    匆匆打發四周想要跟注的賭徒們,荷官恭恭敬敬把荀易請到內屋:“公子何等樣人,在外面玩有什麼意思?小的專門給您備上香茗,找幾個人來陪您?”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6
第三十七章邱蘭莊

    白杉打量屋子,這是邱蘭賭莊招待貴賓的地方。佈置雅緻,邊上列著四美屏風,還有松柏修竹等物。

    “可惜,在外面很少見到杉木。”白杉是荀家的家生子,按照荀家的規矩以樹木為男僕命名。如果其為荀家立下大功,在過世之後會葬在自己侍奉的家主身邊,立下一顆大樹作為標記。

    歷代來,只有茂德公的墳墓周圍有兩顆白杉,象徵兩位曾為他出生入死的僕人。

    荀易打著哈欠:“別,去把你們老闆叫來,前兩天託他辦的事,不知怎麼樣了。”

    “好嘞!”荷官老四笑臉相迎,一出門,對旁邊大漢遞了個眼色:“去把老八和老九他們找過來,讓他們陪荀家少爺玩著,我去找老闆。”

    賭莊一陣兵荒馬亂,將荀易當做打不得,摔不得的大爺供著。

    白杉啞然失笑:“瞧公子這運氣,不管是廟會也好,賭莊也好,這些人都不敢招惹。”

    “是啊,高手寂寞如雪。”荀易做出一副曲高孤寡的模樣,白杉忍俊不禁,給他端茶倒水。“不過少爺平日裡與人為善,福緣深厚也屬正常。可惜小的天天學少爺助人,但福緣沒多少,這兩天還開始走黴運了。”

    “聽說你昨天偷偷來這邊賭錢了?”

    “嗯,小賭怡情嘛。”

    “然後全輸了?”荀易似笑非笑,在白杉腦門輕輕一彈:“告訴過你們,賭,危害極大,即便是我運氣好,都不敢隨便開大注。若非人情來往,你家少爺我根本不願意往賭莊來。日後你也少來,老老實實幹活,回頭你家少爺讓你打理家中鋪子,這不比投機對賭要強?”

    不久之後,有兩個荷官專門帶人來陪他打發時間打牌九。

    兩個荷官看著荀易一套套雙牌碾壓,陪著笑臉,內心憋屈。跟這位打牌,最沒意思了。他們就算想要出老千也沒用,完全是被對方運氣碾壓的份。

    但是荀易看著自己的牌,自言自語:“今天運氣不好啊,摸了二十把,居然沒碰到至尊寶,連雙天雙地都沒有。”

    其中一個編號九的荷官手一顫,心中咆哮:你居然還想次次至尊寶啊!就算我最擅長牌九,也不可能每把都出來“至尊寶”好不好!

    “今天大家的運氣都不好。”另一個荷官邊附和邊洗牌,心中打鼓:當著荀易的面,他們沒用老千。既然出千贏不過對方,何必再費那個力氣?但光用運氣,他們手中全是雜牌,而且連牌色一樣的對牌都沒有。雖然荀易僅僅是一對小對,也能吊打他們。

    過了一陣,邱老闆匆匆趕來:“公子,搭把手,這邊有個砸場子的!”

    邱蘭賭莊能夠成為晴隆城第一賭莊,甚至擊敗附近那麼多競爭者,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有荀易這個大高手。就算閉著眼摸牌,只要荀易碰一下牌,保準穩勝。

    荀易訝異道:“最近隴川郡還有人敢在這裡鬧事?”

    “不是隴川郡,是京裡來人。”邱老闆摸去滿頭大汗:“說起來,這件事恐怕還跟公子有關。您讓我追查在文曲廟買下祈福筆的人。似乎後面有京裡面的貴人在操持。甚至還打傷小人的屬下。”

    邱老闆說:“依照傷勢看,不像是普通人,應該是練家子。後來鄙人請江湖上的朋友幫忙追查,還沒結果呢,對方這就上門找事了。”

    “我記得你這賭莊高手不少啊。荷大、荷二難道沒在?他們在的話,還需要我出手?”

    “都輸了!”邱老闆愁眉苦笑:“若非他們倆輸了,我哪裡敢請您出面?”

    “現在他們在哪?我現在過去。”荀易漱了下口,正要起身。突然外面闖進來倆人,趾高氣揚道:“不用了,我們自己來了。”

    那倆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小瘦弱那人對邱老闆道:“這就是你們賭莊最強的人?這麼年輕?”

    邱老闆小心翼翼看向荀易,荀易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懶懶道:“你們就是來砸場子的?本大爺和邱老闆是朋友。坐下,讓本大爺好好教你們做人。”故意拿出一副傲慢態度,那矮子本想說話,被旁邊的高個攔下。

    因為桌子上就擺著一副牌九,索性就用牌九來對戰。而兩邊人都信不過,就隨便在外面找了一個人進來。

    薛癩子看看兩邊,荀易坐在主座上,旁邊跟著白杉、邱老闆以及幾個荷官。另一邊只有高矮二人。

    薛癩子問:“荀少,不知這次是怎麼個玩法?雙牌還是四道牌?”

    “對牌吧。”荀易目光看向對面,那兩人不置可否。

    荀易繼續說:“三局兩勝,每一局對三道牌。我們再把規矩定高些,對牌的時候雜牌不算,只用成對的雙牌定輸贏。”

    “也就是說,至尊寶也沒有?”高胖子皺眉。牌九一共三十二張牌,排除組合牌後,牌色相同的組合就那麼幾種。“以雙天牌最大?那麼雙七、雙八這些怎麼算?”

    “還是至尊寶算最大的。我們就用牌九里面最大的十六種牌頭。”

    至尊寶,雙天,雙地,雙人,雙和,雙梅花,雙長衫,雙板凳,雙斧頭,雙紅頭,雙高腳,雙零霖,雙雜九,雙雜八,雙雜七,雙雜五。

    薛癩子聽了暗暗咋舌。這幾種牌組,可是牌九里面最大的積幾類。一般來說,牌九用雙牌計數總和的尾數比大小。摸到對牌的機率很小。

    “如果是雜牌呢?”薛癩子忍不住問。

    “那就算輸。”荀易淡然一笑:“兩位敢不敢這麼賭?”

    “賭了。”二人交流一下,同時點頭。

    荀易示意薛癩子發牌:“如果本少贏了,你們老老實實退去,並且把幕後人供出。如果你們贏了……”看向邱老闆。

    邱老闆道:“按照規矩,匾額給你們。”

    “我們不可能供出後頭那位貴人,以你們的勢力,知道了也沒好處。”矮小瘦弱那人蔑笑道:“這邊有五千兩銀子,算是我們的賭資。” [ 首發

    望著整整齊齊的一箱銀子,荀易目光幽邃。想要隨手拿出這麼多錢,而且就為了邪神筆這件事?背後這是誰在折騰?

    白福也詫異道:“既然後頭這人背景這麼大,那麼當初怎麼只有馬經義和鬼頭鷲兩個人在城裡面搗亂?按照這手筆,怎麼也該是一群人發動逆亂,拆毀文曲廟吧?”

    二人心下嘀咕,薛癩子洗好牌後,一人發了兩道。

    “一局每人三道牌,一併發了。”對面那高個突然開口。

    薛癩子看向荀易,荀易頷首,又把後面四道牌發下。

    每人面前擺著六道,荀易和高個同時將自己最前面兩道掀開,兩人臉色同時大變。

    白杉和旁邊矮個子驚呼:“這不可能!”看到牌面,別說他們倆,就連旁邊邱老闆和薛癩子都傻眼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27
第三十八章黴當頭

    “這運氣來的。”荀易皺著小臉:“難得,難得啊。”

    旁邊邱老闆等人心中忐忑,幾位荷官聯想荀易今天說自己點背。再看看這結果,這可不是一般的點背!

    “雙雜九,賭莊勝!”薛癩子看了兩邊的牌,當即宣佈荀易的勝利。

    在場眾人沒心思理他,一個個眉頭深鎖。

    雙雜九,本來也不算多小的牌。在外場的時候能夠湊到這個牌,差不多就有幾分勝率。但是在高手眼裡,顯然不入流。

    而且,荀易從摸牌九到到現在,根據邱蘭賭莊的記錄,他以往的成績就沒有下過雙紅頭以下。

    也就是說,從至尊寶開始,排名前十位的牌組輪著來,荀易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摸過雜牌。

    荀易看著這對雙雜九:“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賭牌的時候摸到這種牌色。”

    荷官老九臉色不好看。在推牌九的領域,荷官老九堪稱賭莊最強。即便是如此,他也從來沒有贏過荀易。

    當初荷官老九手氣最好的一次,是連摸九把“雙地炮”。不依靠出老千,完完全全是自身運氣所致,這是賭莊開莊到現在的最高紀錄。

    九把雙地牌,不出千,不作弊,完全靠手氣。

    但是,這麼強的牌面也被荀易碾壓。

    九把雙地牌?荀易連摸十把雙天牌,從始至終天對地吊打,老老實實教荷官老九做人。第十輪的時候荀易照樣是天牌,而荷官老九則是一副爛到不能再爛的雜牌。

    “今天荀少的運氣的確很差啊。”

    僅僅是一副雙雜九,雖然贏了,但也是險勝。

    對面那兩人臉色也很難看,高個的兩張牌,第一張是天牌。

    天牌,數字十二,在推牌九中是數字最大的一張。再來一張那就是“雙天貫”。

    高胖子默默看著手上另一張牌,八點人牌,兩張人牌象徵“仁義忠信、禮廉恥智、是非羞惡、惻隱辭讓”。但單純一張有什麼用?

    一天,一人,雜牌,輸!

    “不對,有人動了我的牌!”高胖子黑著臉,和同伴交流。

    矮個子暗中傳音:“別怕,我用天眼看了,另外兩副牌是雙地和雙梅。除非他們手裡面有至尊寶和雙和,不然穩贏的。”現在天牌和人牌已經出來,只有這兩種組合才能贏他。而且能那麼巧合對上?

    “瞎說什麼!”高胖子瞪了同伴一眼,這種時候說什麼大話,萬一真碰到了呢?

    矮胖子也自知失言。兩人在賭場歷經風雨,什麼事情沒見過?在這種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自大妄語。說什麼自己必勝啊,說什麼對方必輸啊,再不然來一句“你已經如風中殘燭,快快認輸”之類的話。說這種話的人,一般而來都會被人大逆轉,實力教你做人。

    高胖子摸著第二輪的兩道牌:“開了。”說著,目光看向對面,當看到荀易手頭是一副不同樣式的雜牌後,高胖子狂喜:“長衫、斧頭,不是對牌,你輸了!”

    荀易翻了個白眼,少年懶懶道:“大叔,我輸了,你也沒贏好不好。”

    “什麼意思?”高胖子看向自己的牌面——“地牌”和“梅牌”。

    高胖子頓時臉色難看下來:“這不可能!”

    自己來之前用福神密咒加護,怎麼會在運氣上輸給別人?

    而荀易這邊更著急,頭一次摸到雜牌!

    荀易還感覺有些新鮮,但旁邊邱老闆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難不成這位少爺多年的記錄,要在今天被打破?

    “少爺的運氣怎麼突然不管用了?”白杉心中嘀咕,膽戰心驚看向最後兩道牌。

    “公子,小心點,對方想要動手腳了。”武判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嗯?什麼意思?”利用城隍神印和府邸中的諸神溝通。諸神也關注邪神筆這件事,刻意探究這兩個不速之客。

    “這兩人身上有問題。而且,公子你今天似乎有些黴運?”文判坐在椅子上,通過“圓光鏡術”觀測荀易的比試:“您似乎沾染窮神的晦氣,所以今天運氣大跌,您這第三把應該也是雜牌。”

    文判搖著扇子,似笑非笑看著賭場中的幾人。“不單單是您,你們在場所有人身上都有窮神的晦氣。”說著,文判對武判遞了個眼色,讓武判施展神通降臨賭場追蹤窮神的位置。

    “第一局第二輪,平。”隨著薛癩子宣告,高胖子伸手按在剩下兩道牌上。

    指尖吞吐勁氣,法力悄然附著兩道牌面。暗流如絲線糾纏到薛癩子手邊剩下的那二十道牌。

    “公子,他動手了!”武判一聲輕喝,荀易突然一敲桌面。

    御木!

    陽春三月,清風拂柳。荀易暗中以柔和飄渺的劍意附著桌面,藉助自家操控木靈的天賦強行更改桌子的木質。

    對方剛剛準備切牌,突然木桌材質變化,又有綿綿不絕的春風拂過,將高胖子的暗手抵消。

    啪的一聲,高胖子手中兩道牌被荀易直接用勁氣掀開。

    又是地牌和梅牌。

    矮個子暗暗後悔,如果剛剛自家同伴早點發覺,或許還能來得及換一下自己的牌。

    高胖子收回手,幽幽盯著荀易:“原來是一位行家。”

    “彼此彼此,難怪能夠贏了荷大和荷二。”荀易笑眯眯掀開牌。正如文判所言,兩人皆是雜牌,又是雙敗平局。

    但荀易第一輪贏了一場,所以這第一局算是他勝。

    “他用的是移花接木的手法,將牌九最表面的那一層切下,暗中通過桌子傳遞到另一邊牌堆和另外的牌面進行互換。嘿嘿,這已經是法術的層次。公子,你對面這兩人不簡單啊。”武判一邊說著,一邊審視在場所有人。

    神眼觀氣!

    每一個人頭頂都有象徵自己氣運的氣流。或多或少,顏色不定。邱老闆頭頂一片血煞混著財運,說明他手底下沾染鮮血,而且手中錢財也有不少來歷不明。不過其運道很強,乃大富大貴之相。不過現在,財運被烏雲遮頂,黴運當空。

    對面那高矮二人氣運幻化成雲朵,幻滅不定,顯然是修行之人。而且還有專門的福神加持咒法護體,本應該是福澤綿延之人,可現在亦有灰氣糾纏,難以發動自身福運。

    而眾人中,以荀易的氣運最明顯。金燦燦的祥雲照耀滿屋,雲中升起功德寶樹,但縷縷灰氣化作塵土矇蔽荀易自身的強運,強行干擾他的命數。

    第二局開始,矮個子和高胖子換人,矮個子施展天眼術檢視每一張牌的順序,默默算計二人的牌面。

    不過令人傷心的是,依照他的推算,二人的牌面全都是雜牌,一個對子都沒有。

    “要是下一局也是這樣,豈非直接讓對方贏了?”矮個子心中一慌,和旁邊同伴遞了個眼色。一人阻攔荀易,一人暗中修改牌面。

    “有辱斯文!”文判一聲冷哼,看到對方要出老千,連忙和荀易傳訊息:“公子,能不能用下你的肉身?”

    “你想?”

    “臨時附體。”

    荀易被旁邊高胖子設法攔住,知道自己太嫩,在這種場合上贏不過對方兩個老手。暗中點頭:“好。”荀易乾脆利落,陰神出竅,而文判主動將自己的神魂投入荀易皮囊。

    頓時,場上所有人感覺荀易的氣質變化。剛剛還有幾分富家公子的模樣,但現在嘛……怎麼看怎麼是個孱弱書生。

    “光明磊落,方是君子也。”文判藉助荀易的手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頓時金色光輝遍佈桌案,強行控場,浩然正氣張開,阻礙對方出老千。

    “文道修士?”

    那九個字暗含文氣,頓時將二人法術驅散,兩人心中詫異,嚴肅起來,聯手對敵。

    在外人眼中三人靜靜看著桌面,沒人動手翻牌,其他人也不敢催促,靜靜等待。暗中,荀易頭頂升起一卷《春秋》,配著刀筆激揚文字和對方打鬥。

    “找到了!”另一邊,武判加快排查力度,最終看到黴運最強的一人——白杉。

    白杉頭頂黑氣成鳥形,不斷在空中盤旋。烏鴉的尾端連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細線來到牆角。武判順著細線穿牆而過,在另一邊看到灰撲撲的小老頭正呵呵笑。

    “果然是窮神!”武判恍然,伸手一抓,強行將窮神拉入城隍府。

    此時,荀易坐在寶座上穿著城隍神袍關切賭局。看到穿著百衲衣的灰撲老人,荀易問:“這就是窮神?”

    看起來,的確是一副窮酸樣子。

    “不,小老兒是福神。”老人態度強硬:“我是管理財運的福神。”

    白福翻了個白眼:“是倒福神,敗財神吧?”然後對荀易解釋:“福神是一個龐大的神種。是司掌命運的神靈。除卻司命神外,還有管理壽命的壽神,管理官運亨通的祿神,管理科舉文運的文神,管理財源滾滾的財神,管理姻緣生子的喜神等等。但這些神靈是負責賜予福緣,在福神中還有特殊的倒福神一系。他們負責的是顛倒福運,對他人進行懲戒。如果說福神以司命神為首,那麼倒福神便是以太歲神為首。命犯太歲,黴運臨門,指的便是這個意思。”

    “太歲之下有瘟神、衰神、窮神、病神、疫神、荒神、喪門神等等。甚至在炎帝時代,福神大興的時候連死神都算是福神的一種。即便是現在,福神中的大司命也管理著部分死亡的權能。”

    如果說那些正福神們讓人心生嚮往,那麼這些倒福神便是人們所畏懼的一類人。

    荀易臉色有些變化:“今天我黴運當空,難道是他搞的鬼?”

    那小老頭也有些尷尬:“正是小人。前幾天白杉少年在路上扶我過道,後來我想要去給他報恩。”

    “報恩?你確定不是坑人?”武判冷哼:“窮神入宅,家門敗壞。你跟著白杉少年,恐怕沒幾天他就要被你剋死。連帶少爺家裡頭都要出事!”

    僅僅是一天下來,荀易的強運都被窮神影響了。

    想到昨天白杉賭錢輸的乾乾淨淨,荀易輕嘆。我做好事是福臨門,怎麼這小子就能招惹窮神?

    同樣是做人,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6-8-10 19:30
第三十九章福臨門

    第二局,三輪下來都是雜牌。文判心中揣摩,自己要不要在第三局的時候動些手腳?

    “換我來吧!”就在文判準備開始第三場的時候荀易出聲。

    文判感覺身體傳來劇烈的牽引力,文判和荀易的魂魄再度換位。

    荀易陰神歸位,薛癩子正好把自己手邊的六道牌發下。

    文判歸入自己神體,一股造化之氣自發溫養神體:“果然,公子體內有造化類的神器補充生機,因此才能夠從當年的那場大難中復活。”

    這一次附體,文判仔細檢查荀易的身體情況,總算有點底。

    接著,文判看向窮神:“如今窮神既然在城隍府,那麼影響應該不大?”

    窮神苦笑,連忙對這幾位神靈道:“小神只為報恩,萬萬沒有害人之意。”

    文判武判不理他,窮神啊!哪怕窮神自己想要報恩,也會害那家人財運斷絕,家破人亡。

    “這麼辦?”

    “福神體系等級太高,三重天以下的神靈連後備軍都算不上。這個二重天神力的窮神在福神那邊也得不到認可。不如直接趕出晴隆城,任他自生自滅。”

    晴隆城的城隍,有責任保護自己城中百姓不受外來神道的影響。這位窮神要不是本地孕育,沒有天命在身,直接打發走算了。

    窮神一聽,連連哀求二神。兩位判官理也不理,靜靜看著荀易那邊的賭局。

    輕輕一摸六道牌,荀易忽然一笑:“這次感覺我能贏,那麼就一起開吧!”

    六道牌同時掀開:第一組,雙天貫;第二組,雙地炮;第三組,雙人德。

    頓時場上就炸了,邱老闆跳起來:“好!”

    幾個荷官放下心,荀家少爺的強運總算是回來了。按照牌組來說,雙天,雙地,雙人是牌九對牌中排在第二,第三,第四的三組牌。就算對方拿到第一位的至尊寶,後面兩組牌也是必輸的。

    對面兩人愣了,只聽荀易悠然道:“天地人,雙色三才大同合!就算你手裡頭有一組至尊寶,扳回一局。但二對一,這一場仍然是我贏了。三局兩勝,麻煩兩位哪裡來的,就請圓潤的滾回去!”

    高胖子掀開同伴身邊的六道牌,果不其然,他們的運氣也回來了。手裡頭拿著一道至尊寶,但剩下兩祖雙梅和雙長衫都被荀易穩壓。

    白杉笑呵呵去拿二人身邊的銀兩箱子。

    “等等!”高胖子猶豫下,和同伴交流,又拿出一沓子銀票:“這是另外五千兩,我們再來三局!”

    “這也是你們主子給你們的?”

    “不,這是我們自己的。難得碰到一個高手!”二人能夠感覺到,剛剛荀易並沒有出千,可沒有出千,完全憑藉運氣就能贏過他們?他們身上的財神福運可不是作假的!

    矮個子道:“這次由我來發牌。”跳上桌子,擠開薛癩子,先是亮了一手洗牌絕活,然後給每人發下六道牌。

    荀易皺眉,憂慮對方使詐。

    文判傳音:“公子放心,桌子上還有我的言靈咒文,他們不能出千。”

    荀易放下心,伸手摸著自己手邊的牌,能夠感覺到,自己這次似乎又贏了。

    “再來!”高胖子擼起袖子,翻看自己手裡頭的三組牌。

    第一組,雙天貫!

    高胖子臉色一喜,運氣果然回來了!難不成,對方就能那麼巧合碰到至尊寶?

    目光看向荀易,頓時心就涼了。

    只見荀易面前擺著丁三和二四組成的猴王至尊寶。

    “至尊吊打雙天,我贏了。”

    “沒事,還有兩道。”高胖子安慰自己,又把第二組開啟:“雙地炮!這輪是我贏了!”

    雙天牌和至尊寶都出來了,最大的牌只剩下雙地牌。

    荀易面沉如水,開啟自己手中的牌。一對雙梅,被雙地吃。

    “剛剛你來了一把天地人三才大同,說不定在下也要來一次了。”高胖子想到剛剛拿著至尊寶被人吊打的憋屈,喜出望外想要翻開第三組牌。

    “不,不用,你已經輸了。”荀易翻開自己的牌,一對雙人:“剩下牌組裡最大的牌在我這裡。”

    高矮二人呆了呆,飛快翻起自己手中的牌,一對雙斧頭,落後太多了。

    “再來!”高胖子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暈,和荀易開始第二局。

    “猴王祥瑞,天人大吉。”荀易嘆了口氣,把手裡面三組牌同時亮開。先是至尊寶,後面緊跟著雙天貫和雙人德。再度爆殺對方手裡面的雙和、雙地以及雙梅。

    “老子都不忍看下去了。”邱老闆捂著臉,旁邊幾個荷官感同身受。尤其是荷九,被荀易吊打幾年,已經心服口服再沒有反抗的念頭。但是看著其他高人同樣被虐殺,怎麼覺得心中這麼順暢呢?

    “他出千了嗎?”高胖子強忍著憋屈,詢問旁邊的同伴。

    矮個子搖搖頭沒說話。就算是自己發牌,而且強行施展天眼術觀察,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將好牌發給對方。那些至尊寶、天人牌都是自己親手發過去的。

    第三局,矮個子刻意算計每一張牌的位置,將至尊寶發給同伴。同時將一些爛牌扔給荀易。最好一組牌就是雙梅了。

    但不知什麼緣故,那套至尊寶被分到兩組截然不同的牌裡,和雙人以及雙天混淆。最後三組雜牌被對方一組雙梅吊打。

    “這位公子,是被福神寵愛著的啊。”窮神等人在城隍府邸觀看,窮神忍不住讚歎:“這種福運加護,至少是一位五重天以上的神靈。”

    “你說?神靈加護?”白福三人頓時目光投來,一個個驚疑不定。

    “對啊。”窮神縮了縮身子:“剛剛小神站在他邊上就感覺到了。若非靠的近,他身上的福神加護被小神的黴運汙染,根本不會受到影響。而且在小神離開後馬上消除晦氣,這絕對是五重天以上,天神級別的福神加護。只可能高,不可能低。”

    “這就說得通了。”白福等人默默想著荀易這些年的遭遇。

    走在馬路上都能撿到別人掉下的銀兩、玉佩。當然,荀易馬上就還回去了,因此得到一堆感激之言。

    就算是背後有人想要扔石子暗算,也會因為角度而偏移。從二樓潑洗腳水,也只會潑到他前面的人或者後面的人,絕對不會整到他。

    “這是一位被福神寵愛的少年。”

    “我就不信了!”賭場裡面,高矮二人再度拿出珠寶和荀易對賭。

    “你倆夠有錢的啊。“荀易皺眉,想要退出:“大賭傷身,二位現在情緒不穩,還是暫時歇息下。”

    “不行!”高胖子堵住門,非要逼著荀易跟他們對賭。

    無奈之下荀易又玩了五局。

    “至尊寶,天地大和。”

    “天地同人,雙色三才大合同。”

    “猴王破天,地梅對人衫。”

    ……

    又是五局全贏,荀易精神萎靡,打著哈欠,趴在桌子上讓白杉幫自己翻牌:“兩位大叔,咱們可以歇會了嗎?你們還有東西賭嗎?”

    眼前金銀珠寶,各種銀票堆在桌子上,荀易都嫌佔地方。

    高矮二人憋紅著臉,他們縱橫賭場多年的所有家當都被荀易贏走。現在手裡面是一分錢都沒了。

    可賭癮上來了,神靈都攔不住。

    “我跟你賭這個!”說著高胖那人拿出一個玉磬。

    這玉磬亮出來,荀易靈臺功德樹突然一震,白福趕忙傳音:“公子,這是法寶,應該是他們倆的護身之物。”

    “你確定賭這個?”看著這兩位賭性上頭,理智全無的男子,荀易對旁邊白杉道:“看到沒有,這就是賭的危害!”

    荀易將一半銀票退還,準備起身走人。對方把珍如性命的寶物都拿出來,他怎麼敢賭?

    “不行!今天不贏一把絕對不讓你離開!”這次,換成矮個子堵在門口叫囂:“這次不來牌九,我們用馬吊。”

    馬吊?荷老八憐憫望著對面二人:“你們居然要用馬吊?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神之手吧。”荷官們去把賭莊那副黃金馬吊牌拿來。這套馬吊可是整個賭莊最貴的一副牌,據說是當初邱老闆參加圈子裡一場最大的賭局所贏回來的戰利品。

    荀易見這兩人無賴樣,索性也不走了:“好好好,你們自己不怕輸,我還擔心你們的安危幹嘛?”荀易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招呼邱老闆坐在自己對面,邱老闆連連搖頭:“不玩,說什麼也不玩。”

    “三缺一,你們過來個人頂上。”隨著荀易目光掃視,一眾荷官不約而同向後退步,只留下薛癩子自己。

    看到荀易的目光,薛癩子趕忙站在荷官們身邊:“等等,我不玩!”幾人低著頭,躲在牆角不肯上前。

    “要不,少爺,我來吧。”白杉自報奮勇坐下來。

    高矮二人坐在對面,彼此傳音交流:“一會兒我們對牌,聯合起來就不信壓不下他!”

    二人搭檔多年,自有一套勝利的法子。

    瞧二人擠眉弄眼,旁邊荷官們暗笑:無非是想要彼此串通一氣而已,一會兒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強運!

    抓著沉甸甸的黃金牌,荀易默默將牌組好,然後攤開:“天和。”

    “啊?”高矮二人還沒完全對好牌,白杉的牌僅僅摸到一半,望著荀易手裡的天和,三人一陣無語。

    “下局還是我坐莊。”荀易拿起骰子:“哎,這運氣算是徹底回來了。”

    第二把天和,第三把天和,其他三人一張牌都沒打出去呢,就被荀易從頭虐到尾。

    看到此情此景,一眾荷官憐憫望著牌桌上的三人。“這就是我們賭莊為什麼從來不招惹這位的原因。”

    城隍府邸,白福等人咋舌。

    “雖然早知道荀家公子的強運,但強運到這種地步絕非偶然,就好像是……”文判猶豫下:“就好像是有人刻意而為。就算是福神,也不能私自給凡人這麼強的福運,以干涉天地執行吧?”

    看向倒福神,窮神說:“財神們不喜歡這些強運的人去賭錢。每次他們贏多少,回頭都會勾連其他福神設法將他的氣運消除多少。但是我根本沒看到這位公子的氣運消除,就好像是有人刻意守護著他一樣。”

    頓頓,窮神道:“財神會從氣運,壽命等方面抵消他贏走的錢財。但是這位公子完全看不出失去了什麼,就好像從一開始就有人已經支付了一切。”

    “夠了!”白福突然大喝,不讓窮神繼續說下去。文判和白福對視,都想到十年前的事情。

    “公子穩贏了,我們還是考慮下這位窮神怎麼辦。”

    見三人突然針對自己,窮神裡那麼大哭起來,坐在地上撒潑。

    “哼!別來這套,就算是為了白杉好,你也必須走人。”

    “小老兒在外地被人欺負,好不容易瞧見一個順眼的青年,我還等著看他飛黃騰達呢!”

    白福譏諷道:“被你纏上,還能飛黃騰達?瞧你身上的晦氣,恐怕不止禍害了一家吧?公子雖然福運深厚,但也不能讓你這麼禍害。武判大人,將他送走。晴隆城不能待了。”想了想,白福說:“送到苗縣去吧。”

    一聽苗縣,窮神頓時急了:“幾位,就算我不請自來,你們也別坑我啊。我是窮神,但也打不過那位瘟神好不好!”

    “瘟神?苗縣土地雖然嗜好劍道,但也不是瘟神啊。”武判說著就要趕人。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瘟神。苗縣那邊都已經大疫多日,不日將誕生一位真正的強大凶神。這時候送我過去,你們是想讓他吃了我嗎?”

    “苗縣瘟疫?”文判在旁邊神策中翻閱一邊,沒看到苗縣土地的彙報,冷笑:“胡言亂語的傢伙,武判,將他送到苗縣土地那邊當練劍靶子!” [ 首發

    “好嘞!”武判提著窮神離去,窮神不斷掙扎,口中還道:“那位土地就是未來的瘟神,我就從那邊進來的。若非感覺到苗縣死傷摻重,晦氣沖天我也不會來隴川郡啊!”

    “那位土地早被人封印,正準備將他轉化為新的瘟神。”

    武判面帶不屑:“那位土地是我好友,武藝不在我之下,你說他能出事?”不過心中打鼓,拿出傳訊法器和苗縣土地聯絡。

    結果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白福撓撓頭,去後面拿出苗縣土地的神力玉石遞給文判。

    通過神道的特殊聯絡傳召苗縣土地,同樣沒有人迴應。

    文判三人相互看看,武判官扔下窮神,那窮神起來拍拍土,頓時晦氣滿天飛:“怎麼樣,沒騙你們吧?苗縣那邊大瘟疫,怎麼,你們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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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