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暴風法神 作者：余雲飛 (已完成)

第320章 誰還有辦法！？

    北部大陸西面，南流海岸和北流海岸組成了一條長長的弧線，長到幾乎看不到邊，它的南方是吉爾尼斯王國核心所在的高山，而北面一直延綿過去，彷彿沒有盡頭。

    從西到東，感覺整個世界都被幾條起伏豎線分割開了，猶如懸掛在天邊起伏的海平線，一條長長的用人造的綠色輪廓勾勒出海與地之間的交界線，最後一條則是銀白色的人海線。

    大海的波濤一波一波往岸上湧動，它像是一個急於向陸地擴張的位面，而那種鮮豔的綠色就是它的前鋒。

    每當波濤退回去大海的時候，又帶著可怖的殷紅。

    靠近大海邊的影牙城堡，猶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島，實際上的它並不小巧，然而唯有這個巨大的參照物，才能襯托出這個戰場是如此地遼闊與廣袤。

    倒映在要塞高塔上的人類指揮官們眼底的，是兩支大軍正在生死搏殺的大軍。要塞的高牆隔絕了大部分的喊殺聲，倘若有誰把頭伸出要塞的射擊口或者鐵窗外，那猶如潮水般席捲而來的震天聲浪或許會把人瞬間給震暈。

    綠色的狂潮填滿了整個海岸線，那是數不盡的獸人。因為聯盟的艦隊把半數運輸艦送進了海底餵魚，理論上，來到南流海岸這邊的獸人只有二十多萬。

    然而這個二十多萬隻是一個虛幻的約數。

    沒有人知道，這所謂的二十萬獸人裡到底有多少是前十氏族的精銳，又是否是真的只有二十萬？還是說當中獸人苦工居多？

    別說人類不知道，連部落的指揮官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對成功抵達岸邊的獸人只有一個命令：「給我向太陽升起的方向沖。」

    對，向東面衝鋒，簡單而暴力的命令。

    當一支軍隊的數量多到無法用任何人類的語言來表述的時候，最簡單的命令就是最有效的命令。

    理論上，越是往北聯盟的防守就越弱。

    可海面上足足聚攏了庫爾提拉斯所有戰艦，從巴拉丁海灣到北部大陸西南海角全是血帆戰艦和暴風王國戰艦的情況下。能夠成功靠岸就已經是一種勝利。

    部落除了巨大的主艦之外，其實同樣打造了一批衝鋒用的中型戰船。這些以肉搏為最終目的的船隻也給聯盟艦隊造成了相當大的麻煩。

    最終戴林上將還是搞定了這一切，展開對部落運輸艦的獵殺。

    堆積在南流海岸的獸人實在太多了，竟然無法容納所有部落勇士同時站到陸地上。數以萬計的獸人在齊胸深到腳踝深的水裡彼此擁擠在一起。他們填滿了所有空間，甚至攀爬在自己人的腦袋上。

    任何一發砲彈，都能在淺水區裡犁出一條象徵死亡的血痕。

    他們就像是從深淵裡出來的無盡惡魔大軍，準備吞沒所有前進道路上途徑的一切。

    靠近海那邊，被預先設置的防火帶隔開的好幾片森林已經被點火。烈焰阻擋了部落的前進。

    然而部落獸人的數量是如此之多，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獸人被後面硬擠上來的獸人推入全是死亡烈焰的森林中，被活生生燒死。

    獸人們沒有選擇。

    他們見識過人類的手段。

    當人類的艦隊不再把精力放在擊沉運輸艦上的時候，那種小小的、一炮散出一大片小小鐵疙瘩的葡萄彈炮，就會收割掉那些膽敢留在海邊的獸人的性命。

    想活命，就必須前進，必須打倒攔在他們路上的一切。

    在森林裡放火，只能放一次。

    燒焦的樹木在重新長出來之前，不可能再燒第二次。

    洛薩卻已經毫無選擇。

    在沒有辦法放火的地方，幾面殘存的洛丹倫旗幟在綠色狂潮之中苦苦支撐。看著那些已經變得散亂的兵線，洛薩很清楚，他們被綠潮徹底淹沒僅僅是時間的問題。

    在靠近沙灘的戰線上，聯盟裡鼎鼎有名的步兵團一字排開。他們在早已準備好、由鹿角、深溝、多重巨大柵欄組成的防線上抵禦著部落的狂攻。

    那是洛丹倫第一到第五軍團。

    洛丹倫人的軍團編制是最大的，往往一個軍團很少少於2萬人。當然，他們的武器裝備也是最好的。毫不誇張地說，在平地戰場上，洛丹倫一個軍團可以頂其他國家兩個軍團。

    在洛丹倫人後面，可以看到那是：

    達拉然第一到第二十步兵團。

    吉爾尼斯第第一到第二十四步兵團。

    奧特蘭克第一、第二軍團。

    可是誰都清楚，若是最強的洛丹倫人都扛不住，後面頂上去的其他國家步兵只會消耗得更快。

    在影牙城堡的指揮部裡。

    「瘋了！瘋了！獸人都他媽瘋了！」吉爾尼斯國王吉恩大聲咒罵著。

    「冷靜點，吉恩！這裡打崩了，你還可以躲到山上。這裡戰敗的話，我半個洛丹倫都要守不住了！」同樣一早抵達前線的泰瑞納斯國王憤怒地用國王權杖敲打著粗重的指揮桌邊緣，發出「砰砰」巨響。

    過了海岸線的防線，整片銀松森林就是不設防的。

    部落可以往南攻擊位於整塊北部大陸西南部海角上，大概海拔三百多米的吉爾尼斯王國腹地。直接往東可以到達位於洛丹米爾湖南岸岸邊的達拉然。往北進發的話，則可以攻向地勢稍高的提瑞斯法林地，那裡的中心就是洛丹倫了。

    銀松森林是吉爾尼斯佔了不到三分之一，其餘的都是洛丹倫的領地。這裡是重要的產糧區之一。可以說，只要南流海岸的防線被擊破，這對聯盟來說絕對是沉重打擊。

    「安東尼達斯……」洛薩不得不把目光投向最有能力改變戰場局面的達拉然軍方老大。

    因為應對部落傾巢來襲，安東尼達斯也滾出來了，帶著足足五個法師團和足足四萬步兵，這已經是他所能帶來的極限。

    「剛剛最危急的時候，法師已經用大量的【火牆術】幫聯盟穩住戰線，現在他們魔法釋放過度了，他們最需要的是休息。否則強行繼續戰鬥只會燒壞他們的魔法回路。到了明天，你將一個法師都用不到。」

    法爺是牛逼，但人家愣是用命來填，你咋辦？

    泰瑞納斯王顯然也是急瘋了。

    「誰還有辦法！？我把卡莉婭嫁給他！」

第321章 FFF團

    部落已經衰弱了。

    身為跟部落戰鬥經驗最豐富的洛薩很清楚這一點。

    現在的獸人戰士儘管裝備比以前更好，但戰鬥力卻在下降。最初暴風王國面對的那批獸人，每一個都是戰鬥大師。

    任何一次魯莽的出擊，死！

    任何一刻反應遲鈍了，死！

    任何比拚力氣失敗了，死！

    根據杜克所說，那些都是剛剛經歷了跟一個名為德萊尼人的未知種族的戰爭後，歷練下來的百戰精銳。

    不光懂得利用自己一切的優勢，戰鬥天賦也是無與倫比的。

    面對那樣的精銳，暴風王國士兵在戰損比上常常被打個一比十。

    可是在經歷了暴風城的焚城和兩次跨海登陸之後，洛薩已經很難見到大批那種質素的獸人。

    在南流海岸這裡，洛薩估算了一下，戰損比大概已經降到獸人比人類是1比3了。這還是因為獸人缺乏術士支援，而人類把幾乎所有會戰鬥的法師都拉來的關係。

    現在就像一個臨界點，誰熬過去，誰就會勝利。

    如果這次聯盟扛不住，那麼獸人就會多出一大批經歷過血與火歷練的精銳。哪怕是一個原本只會用木錘子的苦工，都會成長為令人心畏的殺戮機器。

    相反，那些訓練良好的聯盟部隊，比如洛丹倫和吉爾尼斯的士兵就會迅速成長起來。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但洛薩已經把自己能派出去的最好部隊都派了。部落的強者也有烏瑟爾帶著白銀之手騎士團的精銳在應對。

    除了把自己也派上去之外，洛薩完全無計可施。

    這也難怪泰瑞納斯急成這樣！

    如果不是泰瑞納斯國王還有幾分清醒，知道在這種狀況下派上騎兵也沒什麼卵用，估計他連自家剩下的騎士團也會一口氣砸上去。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呃，這個，馬庫斯副統帥給我傳訊，在戰況不利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可以動用『戰術打擊部隊FFF團』。」說話的，是杜克的大管家馬卡羅。

    論武力，馬卡羅就是個渣渣。

    論能力，他也沒有什麼突出之處，但他的圓滑和盡職，讓他成為了杜克麾下最廣為人知的喉舌，在很多場合，他甚至是杜克的全權代理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杜克的態度。

    現在他的出現，無疑是死水一灘的聯盟指揮部裡一股清流。

    「什麼？杜克又有辦法！？」泰瑞納斯國王驚喜無限地用力抓住馬卡羅的肩膀。

    「呃，這只是一種實驗性的武器。並沒有經過實戰檢驗，不過吾主說過，必要時可以一試。」馬卡羅並沒有把話說死，哪怕杜克的原話是「那群傢伙快崩的時候派他們上去大殺四方吧。」，馬卡羅依然審慎地保留了說話的餘地。

    「什麼是FFF團？」洛薩狐疑著，他並不是不信杜克，他是借自己之後，讓馬卡羅解釋給所有人知道。

    「額，好像就是一種奇異語言，叫做Fire，Fire，Fire什麼的？換成通用語就是『火，火，火！』的意思。」

    杜克的後手，聽得洛薩牙都疼了。

    「好吧，不說了，要怎麼配合你就直說吧。要我下令挪開弩砲或者大砲的位置嗎？」在洛薩和一眾大佬的想像中，能夠作為翻盤後手的東西一定是很巨大，很可怕的東西。

    馬卡羅擺擺手：「不，我們有全套的準備。」

    在海灘前線，聯盟節節敗退。

    又一道以木柵欄為核心的防線被徹底毀掉了。

    大領主莫格萊尼用一把巨大的砍刀結果了一個企圖偷襲他的獸人，把那傢伙砍成兩半之後，他迅速打量了一下防線，馬上揪過一個在他身邊不遠的傳令兵，對他吼道：「組成防禦小隊！退回到第六柵欄然後重新集結！」

    這個士兵點了點頭，然後舉起了他的號角，短促的吹響了兩聲，然後又是另三聲長音。

    聽到這聲音之後，從各個小隊的隊長，到中層的校官，紛紛朝他們自己的部隊吼著命令，集合他們的士兵，一邊組成小方陣交錯後退，一邊確保獸人沒法子一下追上來。

    掉頭跑什麼的都是作死。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潰敗。

    身高一米八零的人類，跑再快，對於那些身高普遍兩米多的獸人來說，他們的小短腿是怎麼都跑不贏的。

    部落試圖衝破這些後撤的方陣，不過聯盟士兵們緊緊的站在一起，將他們的武器穩穩的舉著，刺向任何靠近的獸人。

    即便在後退狀態下，每一個小隊也架起了他們的盾牌，連在一塊，確保獸人每一記勢大力沉的猛擊都有三個人以上同時承受。

    小型的盾牆在移動著。

    獸人不停地以絕對數量衝擊著這些小隊，幸運的話，可以撞翻這些戰士們。一旦他們跌倒，那就基本上沒有機會再爬起來，獸人絕對會一擁而上過來補刀的。

    幸運的是，大多數的聯盟士兵們都能夠成功地退到下一條防線。

    看著天色，莫格萊尼有無法掩飾的憂愁。

    「這樣不行啊！熬不到晚上，整條海岸防線就會崩潰……」看著夕陽，莫格萊尼憂心忡忡。

    工匠已經在瘋狂加裝柵欄和佈置鹿角了，但新造的防線肯定比不上頭幾道舊防線穩固。如果無法在天黑前遏制部落的攻勢，讓交戰轉為陣地戰，那麼單兵戰力吃虧的人類很顯然會在夜戰當中一敗塗地。

    正在這時候，數道耀眼的火光從莫格萊尼背後的地方橫空出世，在戰場中央的半空中揮灑而下。

    很顯然，這是跟魔法與神秘學無關的東西。

    莫格萊尼一轉頭就看到一群暴風王國馬庫斯公爵的私兵站到了下一道防線上。

    那是比魔法師的火焰更為持久，更要明亮的頎長耀光。十數道從箭樓上一直延綿出去的火舌，讓小半個戰場熊熊燃燒。

    刺眼的火焰光忙使得整個戰場上所有其它顏色都彷彿黯淡了下去，甚至把已經開始隱去光輝的太陽光都比下去了。

    恐懼火焰，這幾乎是所有陸地生物最原始的本能。其畏懼，最早出自於億億萬萬年前，原始森林裡的大火。從有森林大火那一刻起，對火焰的恐懼，就根植在陸地生物的基因深處。

    部落狂攻的態勢，一時為之停滯。

    莫格萊尼總算有機會看到那群奇怪的聯盟士兵身上的標識，那是三個連續的、一模一樣的符號。

    FFF

第322章 知識的力量
               
    沒有刀劍，也沒有魔法發動時的耀眼符文。

    有的只是一個個奇異的大罐子。

    不，說是奇異也並不恰當，因為莫格萊尼認出了那些東西——消防員的水泵。

    火災，絕對是任何一個大城市的噩夢。

    一個火苗，在炎炎夏日或者秋高氣爽的時節裡，就可以讓一整片地區化為灰燼。在這個以磚木做房子的時代裡，消防一直是各個大城市的重中之重。

    水泵就是傳自矮人的好東西。

    一個大半人高，放在四輪車子上的大水桶，加一個用人手來回按動的水泵，就可以走遍任何狹窄的大街小巷，給任何一棟著火的房子噴水。

    現在，莫格萊尼不知道這些消防水泵噴的是什麼，他絕對肯定噴的不是水。

    每一座箭塔上都有一、兩個漢子揮汗如雨地來回提起、按壓下水泵的把手，對裡面的液態物質施加壓力，讓其噴射出來。

    而一個放在噴嘴前面的火把，就足以把噴出來的油點燃。

    說穿了，這就是跟那些表演噴火的藝人毫無區別的玩意兒。

    然而，想到把這東西大規模應用在戰場上，杜克絕對是第一個。

    站在影牙城堡最高的中心塔樓上，聯盟的大佬們目瞪口呆。

    影牙城堡離開海岸防線足足有三公里，他們卻清晰看到頎長的火舌落到戰場上後，一邊把不少獸人點著成為人形火炬，一邊讓小半個戰場變成火焰的地獄。

    獸人企圖用拍打等方式拯救自己的同胞，卻在沾到油脂之後把火焰也引到自己身上，哪怕跳進水裡，火焰依然隨同油脂漂浮在海面上，沒有熄滅。

    「先祖在上！這才是惡魔的烈焰啊！」

    「不——這不是勇士該有的下場！」

    隨著數不盡的滾滾黑煙升騰而起，恐懼的衝擊波橫掃了整個部落的戰列。

    「這是什麼？！」泰瑞納斯驚顫地伸出了手指頭，那不停晃動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震驚。

    「僅僅是一些鯨魚的油脂。」馬卡羅謙卑地對洛丹倫國王低著頭：「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聯盟統帥洛薩閣下和各位將軍閣下，就剛才那麼一小會兒，我們已經燒掉了價值三萬金幣的燃料。事實上，再堅持十分鐘，我們就要被迫停止攻擊了。」

    洛薩有點囧，為毛他在暴風城的時候聽說杜克手上鯨魚油脂多的可以派給貧民點燈用呢？

    當然，最近洛薩也變得『壞了』。他受夠了那些國王和貴族們沒事的時候一毛不拔，有事的時候呼天搶地的醜陋做派。

    小小地坑泰瑞納斯一把，洛薩絕對樂意見到。

    沒看到人家泰瑞納斯*米奈希爾已經連公主都要賣了嗎？在核心領地有可能被毀的威脅下，區區一百幾十萬金幣也不在話下吧？

    洛薩沒有戳穿，馬卡羅剩下那套說辭也用不上了。原本杜克是告知他，可以推說油脂提純的方式很昂貴。

    對！特麼就是多加十層八層濾網的事。

    當然，除了杜克和馬卡羅之外，無人知曉這個秘密，也不可能去瞭解。

    他們不會想像到，原來油脂可以這樣用，消防水泵也可以拿來噴火。

    更不會想到，替代鯨魚油脂的燃料要多少有多少。

    這就是所謂的時代侷限性了，愚昧、無知、自大、傲慢矇蔽了大多數人的眼睛，而魔法師們腦袋裡只裝著僅限於神秘領域的東西

    他們被所謂的千百年不變的常識束縛了自己的思維。

    而杜克……

    身為穿越者的杜克，正好給他們指點迷津！

    部落的確很強。

    人類曾以為，除非擁有完整的防線或者五倍以上的兵力，否則不可能在陸戰上打敗獸人。

    可眼下，這個在數十萬大軍，在無數將帥、智者眼裡無比強大的敵人，卻正在為一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完全陌生的軍隊所碾壓。

    獸人們肉搏戰無敵，他們只需要知道一路向前，用他們強壯的身軀和堅實的武器摧毀一切阻擋在前面的東西，然後人類便一定會戰敗。

    此刻，人類顛覆了他們的常識。

    跟勇氣無關，跟個人戰力無關，這是簡單的物理和化學知識，就讓獸人敗得徹徹底底。

    他們失去了瘋狂突進的勇氣，甚至對推搡自己的同胞予以致命的狠辣攻擊。僅僅是為了逃離這個火焰的地獄。

    在整條從南到北的戰線上，獸人停止了進攻。他們放棄進攻吉爾尼斯的高山地區，也放棄了強行突破聯盟的海岸防線，他們轉道往北，沿著沙灘一直殺向北流海岸，尋找機會突破海岸防線，轉入銀松森林當中。

    「守住了……」無論是在最前線的大領主莫格萊尼，還是位於影牙城堡的洛薩等聯盟大佬，全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入夜了，夜戰對人類更不利，聯盟只能放棄反攻海灘，將所有獸人趕下海餵魚的打算。

    一夜休戰。

    當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聯盟傻眼了。

    在晨霧當中，沿著海岸線，居然出現了一條頎長的高牆。

    誰都沒想到，獸人首領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頭腦——超過二十萬獸人一夜之間把所有運輸艦給拆了，然後用艦船的木頭打造出一條由三條木柵欄組成的沿海防線。

    不光打造了防線，部落還調整了主攻的方向。

    洛薩受到部落擊中了所有前十氏族的精銳，全力進攻瑟伯切爾的時候，洛薩臉色都青了，而泰瑞納斯國王更是連手中的權杖什麼時候丟掉都不知道，茫然地呆立原地。

    黑暗之門2年4月1日。

    在這個杜克覺得相當諷刺的日子裡，部落以火焰抗性相當高的黑石氏族獸人為前鋒，一舉攻陷了洛丹倫王國小鎮瑟伯切爾，並且在瑟伯切爾打造巨型城寨，以城寨為立足點，跟聯盟打起了對攻戰。

    在無法突破洛丹倫的王家禁衛軍的阻擊之後，這支部落大軍的首領發愁了。

    向北，他們無法攻陷洛丹倫的提瑞斯法防線。向東就是洛丹米爾湖，洛丹倫的戰艦在湖面上游弋，炮擊一切部落的船隻。向南，整座影牙城堡就是最好的釘子，釘死在那裡，讓部落不得寸進。

第323章 龍息一響黃金萬兩
               
    FFF人工龍息發射器，簡稱【龍息噴子】。

    在黑暗之門2年，沒有什麼比這玩意兒更具有劃時代意義。

    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以廉價科技產物打出凌駕於魔法領域的戰績。

    儘管它有著許多的侷限性，比如運輸不便，油料提煉困難等問題，但誰都無法否定，如果沒有這玩意兒，現在部落已經打到洛丹倫城下，叫囂著要泰瑞納斯國王滾出來，割下自己的腦袋給獸人當球踢了。

    不論泰瑞納斯國王是否承認，杜克又救了它，救了聯盟一次。

    當然，這玩意兒的副作用還是挺多的。

    比如那像霧霾一樣徘徊在戰場上多日不散的焦味，比如一旦在軍營裡提起一個「焦」字，立馬有一群人上瀉下吐，哦，是上吐下瀉，把昨天的早餐都吐出來。

    軍營裡不得不連續三天只提供素食。

    又比如，沒有一顆大心臟的傢伙，是無法駕馭這種恐怖的龍息噴子的。

    洛薩跑去表彰這群拯救了聯盟的英雄。

    驚訝地發現，所有的火焰噴射兵都是那些因為傷病一度退下來的暴風老兵。或許是斷了一隻手，或是瘸了一條腿，按照以前的做法，他們要麼淪為廢人混吃等死，要麼就是在大撤退的時候被拋棄掉。

    「我老婆被一個獸人用手把身體撕成了兩半，我的孩子被獸人活活燒死在教堂裡。非常非常感謝馬庫斯閣下，他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使我可以讓那些天殺的綠皮嘗到同樣的滋味。」

    「我當時跟我兒子都在民兵隊裡，我親眼看著我兒子被一個垂死的獸人咬住了脖子，然後墜入一棟燃燒的房子裡。既然這群禽獸讓我的孩子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請允許我把地獄的烈焰送給這群全部都該下地獄的傢伙。」

    無比的仇恨造就了他們堅韌的意志。

    哪怕這個不成熟的武器總是會出各種狀況，他們依然選擇了拿起手上的噴火器。

    洛薩肅然起敬。

    另一面，對於這種劃時代的武器，達拉然是最為積極的。儘管他們瘋狂地要求杜克無條件公開人工龍息發射器的所有數據，但馬卡羅不卑不吭。

    「無條件公開？可以！先讓達拉然圖書館從曦日級的魔導書到法師學徒手札全部免費公開。那我們可以考慮一下。」

    「這不可能！」

    「那麼，這也是吾主——最年輕的晨星法師、暴風王國卡拉贊公爵、聯盟副統帥杜克*馬庫斯閣下的答覆——這不可能！」

    馬卡羅無比官方的回覆，特別是點名了杜克的尊貴身份之後，把達拉然幾個腦抽的大法師氣個半死。

    如果是其他人，說不定達拉然也會下決心黑他一把。但別忘了，杜克身後是安度因和萊恩。洛薩是聯盟統帥，烏瑞恩是暴風國王，他們背後還有一個近乎完整的暴風王國，幾十萬軍民就特麼住在你達拉然隔壁。

    你敢下黑手，我們就敢掀翻聯盟，先滅了你丫的達拉然。

    馬卡羅的FFF團噴火部隊每一個人都是可靠的，但再可靠，在連續的大戰當中也容易出漏子。

    達拉然和該死的地精都弄到了一套壞掉的噴火器。

    然而他們的仿製都失敗了，發生了好幾次大爆炸或者失火。

    達拉然死了好幾個煉金學的大師，而地精……好吧，瘋狂的地精足足死了三位數的研究員。

    誰都沒搞明白，為什麼看似簡單的一套系統，會出那麼多問題。

    首先是燃料，不經過提純的燃料很容易堵住噴口，在後面不停用泵加壓的情況下，結果就是爆炸。理論上換成燃燒性較低的煤油什麼的也有同樣的燃燒效果。但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油料提純的概念，哪怕是煤氣燈用的煤油，雜質也是非常多的，普通點火照明還行，一旦加壓，不爆炸才怪了。

    而且杜克的燃料是經過粘稠度調試的，太稀了，沒有那種沾上身依然燃燒的效果。太粘稠，又容易塞在罐子裡爆掉。

    第二就是加壓了。

    除了以水泵加壓達到壓縮空氣把液體噴出更遠的效果。杜克還加了一個小型的風系魔法陣，一旦按下就會加氣進入罐子。

    第三就是噴口。噴口是經過特殊設計的，為了射程更遠，噴口是漸漸收縮的。而且噴口部分經過特製，防止了液滴的回流，還有停止的瞬間會關掉閥門。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火焰就會順著噴出去的液體反過來燒回去燃料桶裡，同樣還是爆炸。

    再加上一套嚴格的操作規程，還有放棄壞掉的噴火器時，要拔掉噴嘴和壓縮罐的管子等安全防盜措施。

    胡亂仿造，能造出來還真有鬼了。

    緊張地搗鼓了一整個星期，誰都仿製不出來。洛丹倫也好，達拉然也好，只能捏鼻子認了。他們不得不以每個月一萬金幣一套的價格，連人帶裝備租用杜克的噴火小組。

    剛開始泰瑞納斯還想以聯盟的名號壓迫杜克。

    誰知道杜克振振有詞：「陛下冤枉啊！我這不是坑你的錢，而是提煉燃料的費用就是這麼高。這只是燃料費，沒有錢，我也變不出燃料啊。」

    杜克親自帶泰瑞納斯、莫格萊尼等人去參觀了一個擁有18個比人還高的大罐子的提煉工廠。看著上百號工人搗鼓了半個小時才擠出那麼一小捅『燃料』，泰瑞納斯也是洩氣了。

    不給錢吧，特麼你銀松森林到提瑞斯法林地那兩百公里防線還要不要守？要用人命去填，多少人才夠？

    何況現在半個銀松森林被部落佔了，泰瑞納斯早已被那些失去領地的大貴族煩死了。那些傢伙天天白天蹲在王宮門口呼天搶地，一副全家十八口全死光的悲慘樣，晚上跑去國賓館混吃混喝，該炮妞的炮妞，跳舞的跳舞。

    給錢吧，特麼又肉疼。算了一下，重點防禦的隘口都有四個，一個月沒兩百萬金幣是搞不定的。

    偏偏杜克死活不肯娶卡莉婭公主，讓泰瑞納斯那個『女婿的就是我的』的偉大陰謀無法得逞。

第324章 暴力跨海

    結果砍價了半天，泰瑞納斯接受了杜克的優惠套餐——每月只需160萬阿拉索金幣，當中一半可以欠著，一半必須用現金支付，所有欠款可以用珍貴藝術品或者貴重金器來抵押。

    作為交換，杜克提供300個FFF火焰噴射小組，承諾只要火焰噴射兵不死，他就可以儘量補足那些在正常使用狀況下損壞的火焰噴射器，以及提供所有戰役所需的燃料。

    對於杜克的做法，伊露希亞是不解的。

    「老師，呃，杜克，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呢？」伊露希亞可是親眼看過杜克從那個即將流出成品燃料的罐子下面扭開一個閥門，然後旁邊那個巨大罐子裡流出海量的燃料。那個流量讓伊露希亞只能聯想到什麼『大壩決堤』，『江河日下』等誇張的詞彙。

    伊露希亞眨眨眼，望向那些銘刻在火焰噴射器槍身上的奇異方塊字銘文，只要按下閥門，就會看到那些銘文泛起黃色的魔法亮光：「還是說，生產FFF人工龍息發射器最大的成本是這些神秘的銘文？」

    杜克一瞥上面的『銘文』，難得老臉一紅。

    上面寫著的都是些漢字，諸如：

    「燒掉！燒掉！統統燒掉！」

    「哈哈哈！情侶去死！」

    「背叛了單身狗聯盟的叛徒都要燒死。」

    「這是杜克大爺的正版，地精盜版狗都去死！」

    杜克用力地咳嗽了一下，擺出一本正經的嚴師模樣：「嗯，那些是防盜用的東西，一旦銘文損壞，就會影響發射器的運作。當然，最大的關鍵不是這。」

    「那是……」

    杜克摸摸伊露希亞的腦袋瓜：「你沒有把龍息噴子的秘密洩露出去，我很高興。其實，我想的已經不僅僅是這場戰爭了，戰爭一定會以人類的勝利告終，區別在於贏多少，各國付出多少罷了，所以我已經開始佈局戰後了。」

    「戰後！？」伊露希亞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何等的深謀遠慮啊！

    在獸人攻勢如火，整個大陸都依然陷在戰爭的泥潭中，在每一個人類都看不清未來的時候，杜克竟然已經開始想到要在戰後製衡聯盟裡最強大的洛丹倫……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父親他跟杜克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杜克遙望遠方，他黑色的眸子變得無比深邃，恍若那無盡的星空，給伊露希亞一種她明明永遠都看不透，卻不知不覺陷進去的感覺。

    摸著她腦袋瓜的大手，溫暖中有著異樣的溫馨感。

    多少年了，哪怕自己最親的親人都不曾如此對自己親熱。父親冷酷無情，只看著利益的天平。母親忙著魔法的事。而兩個弟弟已經像娘胎裡的鯊魚，開始培植彼此的勢力準備將來互相吞噬對方……

    而杜克，這個號稱是她師父的年輕法師，卻給了她渴望已久卻不曾得到過的溫暖。

    在心中，伊露希亞暗暗嘆氣：「唉，如果杜克就是我的夫婿該多好。安心，安全……只不過，他一定不肯要我的，父親大人的要價，連國王都無法承受……」

    伊露希亞很清楚她那個王八蛋老爸的德性，為了家族利益，一定會利用她的聯姻為巴羅夫家族搾取最大限度的利益。

    輕輕低下頭，伊露希亞發出一陣無聲的嘆息。

    在瑟伯切爾的部落大營裡，格羅姆*地獄咆哮同樣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他第一次感到肩膀上的擔子很重。

    原以為西線那四十萬獸人渡海，只要有二十萬成功登陸就能毀滅整個北部大陸的人類。

    靠著經過地精改造的新型運輸艦，部落這次足足有三十二萬獸人成功登陸，而且有二十五萬是戰兵，格羅姆都以為十拿九穩了。誰知道人類會弄出一些會噴火的武器來。

    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一旦沾上那種黏糊糊的玩意兒，就等著全身被火燒吧。

    除了天生火焰抗性比較高的黑石氏族，其他的一旦沾上，多半沒命。

    為了節省從運輸艦上運來的糧食，每一次進攻，格羅姆都不得不下令讓傷兵打頭陣，消耗對方的火焰。

    唯一的慶幸是，對方噴射火焰的裝置不算太多，射程也不算太遠，哪怕在箭塔上，也只能射出二十來米遠，若是在地面，那就更近了。

    先用遠程武器，比如投石車之類的轟一輪，拼著犧牲一部分人，還是可以做到將人類拉入近戰的。只不過每每即將全勝，把人類殺得差不多的時候，往往又是這種噁心火焰武器出場了。

    讓部落每一次都功虧一簣。

    現在，瑟伯切爾附近已經成為絞肉機了，聯盟和部落每天都要在這裡死上萬把人。

    察覺到身後的輕微腳步聲，格羅姆頭也不回：「後方情況如何了？」

    從模糊的空氣中現身的是劍聖薩穆羅：「古爾丹從黑暗之門那裡招來了更多的同胞。雖然戰力上有所下降，起碼人數上是補足了。現在由雷德*黑手兩兄弟率領三十萬獸人進攻阿拉希高地。」

    「哼！那條橋連我都攻不過去，黑手家那兩個小崽子能行？」格羅姆是很猛，但碰到一個能接他三斧不死、某個讀作民兵隊長、寫作激流堡王子、姓氏是托爾貝恩的傢伙，在敵陣當中格羅姆也橫不起來。

    「不！不是單純從大橋上進攻了。現在古爾丹建議先填平那個海峽。」

    「填平？之前不是說做不到嗎？」

    的確，部落之前不是沒試過，可是丟下石頭或者土塊什麼的，一下子就被沖走不見影了。丟了幾天，湍急的海峽一點都沒見收窄，然後部落就放棄治療了。

    「不，古爾丹從人類封鎖我們的運輸艦得到啟發。告訴雷德*黑手『之前是因為石頭不夠大，只要砸下足夠大的巨石，同樣可以攔住海峽』。雷德照做了，此時就在聯盟封斷海峽那裡進行加固。」

    格羅姆聽得無比愕然：「好吧，我不得不說，人類是一個聰明的種族，可惜我們這邊總算有古爾丹肯出主意了。」

    「封斷海峽，造出一條可以讓大軍通過的通道需要兩週左右。」

    「好吧，那我就把人類的主力釘死在這裡。」格羅姆的雙眸中燃起熊熊烈焰。

第325章 勸退

    在發現渡海並不是一個好選擇後，獲悉可以填海峽渡海的獸人，把這個事業當成了最高指示。

    在整條分隔南北大陸，現在被更多人成為薩多爾海峽的海峽沿線，足足兩百公里的戰線上，到處都是推動著巨石填海的獸人苦工。

    「108，109，110……」當莉拉絲隔岸射殺獸人，一個個點名點到110的時候，她皺了皺眉。

    龍騎兵又來了。

    更多的紅龍，更多的龍喉氏族獸人。

    聯盟卻拿他們沒辦法。

    畢竟聯盟缺乏足以與紅龍騎兵對抗的強大空軍。本來人類的獅鷲數量已經不多了，在質量上同樣處於絕對的下風。冒然對抗，那就是送死。

    在杜克印象中，能儘量不傷到紅龍直接搞定那些獸人騎兵的，唯有遠在另一個大陸之外的暗夜精靈角鷹獸騎兵。

    「可惜了……」

    暗夜精靈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處事態度，注定了他們不會在這次大戰裡參戰。

    杜克不得不讓奧蕾莉亞、希爾瓦娜斯和莉拉絲各率領三百遊俠，在整條戰線上疲於奔命地應付龍喉氏族的靈活侵襲。

    然而，整條海灣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填平。

    杜克真是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早知道把部落的運輸艦放過海峽，那就沒那麼多事了，說不定部落現在還傻乎乎地蒐集船隻繼續玩渡海。

    杜克的火焰噴射器在這裡可玩不轉。因為有正版的龍息在。

    沒有制空權的戰爭是多麼被動，杜克也好，奧蕾莉亞也好，斯托姆加德這邊的聯盟大佬也好，統統深切感受到了。

    「杜克，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已經預計到一些事了。你到底在等什麼？」奧蕾莉亞大魔王趁著四下無人，直接逮住杜克。

    杜克明明已經非常靈活地一個閃現躲過了第一擊，然後開【寒冰屏障】破掉了大魔王的陷阱，他還是最終被另一個魔頭逮住了。

    希爾瓦娜斯趁著杜克寒冰屏障的絕對防禦結束的瞬間，神出鬼沒地從樹上降下，一手伸過來揪住了杜克的耳朵。

    「別別！我投降！」

    在小樹林外，理論上掛著保鏢職稱的加文拉德吹著口哨子，表示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林子裡。

    「抗拒從嚴！」

    「坦白從寬！」

    風行者姐妹用從杜克那裡學到的句子，反過來用到杜克身上。

    杜克那個囧啊。

    杜克是堅貞不屈的：「哼！某人還欠我好多句『好哥哥』，不先把債還清，沒交易。」

    不過賤人矯情也就是那麼一會兒，畢竟這是涉及到風行者家族的大事，杜克也沒有賣關子太久。

    「從第二次渡海大戰開始後八天了，我們沒有發現奧格瑞姆的旗幟。這不符合奧格瑞姆的性格。我有七成把握，奧格瑞姆也親自率軍渡海了。」

    「那……他在哪裡？」

    「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應該帶著不超過五萬的部落精銳在這……」杜克打開隨身攜帶的地圖，指了指辛特蘭。

    風行者兩姐妹臉色有點不好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杜克頓了一下：「好事就是，部落一定會惹怒住在鷹巢山的另一個矮人分支——蠻錘矮人。蠻錘矮人跟那些在鷹巢山繁衍的獅鷲是很好的朋友。他們的獅鷲騎士也是相當出名的。這下我們就不必擔心沒有空軍了。」

    奧蕾莉亞臉色更壞了：「壞事就是，部落繞到聯盟主力的背後了。」

    西面是銀松森林，東面是辛特蘭，南面是阿拉希高地，聯盟幾乎是被三面合圍的態勢。

    「不，我不擔心這個，蠻錘矮人很強，只要我們排出足夠的援軍。蠻錘矮人一定能頂住部落的攻擊。問題是在此之後，如果這支部落精銳無法向西……」

    兩姐妹的視線順著杜克的手指往北移，那裡赫然就是洛丹倫王國的腹地了。如果穿過了辛特蘭的瑟拉丹，那麼一路向北翻過高山就會來到聖城斯坦索姆。

    「部落要打斯坦索姆？」希女王試探著問。

    「不。斯坦索姆他們打不下來。現在聯盟聖光大主教法奧正在斯坦索姆量產聖鬥士，呃，是啟蒙聖騎士。那裡放著半個白銀之手騎士團，而且斯坦索姆的防禦力完全可以媲美洛丹倫。只要部落一時間打不下來。他們就會被源源不絕趕來守衛聖城的人類圍困死。」

    「那……」

    「我擔心的是你們老家奎爾薩拉斯。」

    這時候，兩姐妹反而以一種看呆子的表情看著杜克。

    奧蕾莉亞叉著腰，活像一隻驕傲的雄雞：「奎爾薩拉斯整個森林有著魔法防護罩，那些愚蠢的巨魔再花一萬年都別想攻進來。」

    希女王同樣叉腰挺著胸脯，一副大姐說得對的樣子。

    「你是不是忘記了部落其實有術士這玩意？卡拉贊的藏書裡對你們森林的魔法防禦系統有過粗淺的描述。如果你們用的是符文石的話，只要用足夠的力量腐蝕掉你們幾個關鍵部位的符文石，保護整個森林的魔法罩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當杜克說到這裡的時候，風行者兩姐妹白裡透紅的臉龐已然完全失去了血色。那是死一般的蒼白。

    作為奎爾薩拉斯的遊俠將軍，她們當然知道森林的魔法陣的秘密。魔法陣符文石的日常維護，也是在她們眼皮底下進行的。

    如果不是非常瞭解杜克，奧蕾莉亞姐妹一定會認為杜克是巨魔派來的內奸。

    而杜克最後那句話，把風行者姐妹心裡最後一絲僥倖都澆滅了。

    「按照我的推算，最可怕的情況是巨魔選擇加入部落，那麼奎爾薩拉斯將會面臨滅頂之災。」

    打心底，風行者姐妹很不願意相信杜克的推斷。

    可一路走來，杜克哪次對大局的推斷錯了？

    窈窕的身子在發抖著。

    杜克上前，一手搭著一人的肩膀：「你們為聯盟做的夠多了。趁著局勢沒有崩壞，速度回去向奎爾薩拉斯示警。還有，記得把你們的父母和三妹都撤入銀月城，唯有在那裡才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第326章 獸人與巨魔

    奧蕾莉亞咬著唇：「那這條沿海峽的防線怎麼辦？」

    杜克搖搖頭：「大家都知道守不住了。事實上，整個阿拉希高地九成的民眾已經撤入激流堡。哪怕放棄了阿拉希高地，聯盟還可以撐很久。我們也不必擔心部落趁機入侵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畢竟那裡有索拉丁之牆。」

    索拉丁之牆，當年索拉丁大帝為了抵擋巨魔而建立的巨大要塞和城牆合一的巨型工事。建造要塞的石材全都是最堅硬的花崗岩，而且是經過土元素固化的，重型投石車轟在上面，頂多只有一個淺淺的凹印。

    在那裡才是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杜克淡然微笑著：「回去吧，我以好朋友以及聯盟統帥的名義同意你們帶著所有的遊俠趕回去。你們的祖國比聯盟更需要你們。」

    這一刻，麥迪文傳承過來的聖徒級節操在閃閃發亮。

    聯盟不需要高等精靈的神射手嗎？

    錯了！

    即將承受部落的紅龍騎兵狂攻的激流堡渴望著精靈遊俠的助陣。

    不論是杜克還是奧蕾莉亞都深知這一點。

    杜克還是提前告知了奎爾薩拉斯會受到部落的威脅，以及放行了。當然，奧蕾莉亞是自願帶著風行者家族的精銳前來助陣的，要走的話，聯盟也沒理由攔著她和她的人。

    正是為了避免奧蕾莉亞難做，杜克才假公濟私放走她的遊俠大隊。可想而知，一旦遊俠部隊離去，杜克必定會受到來自激流堡索拉斯國王的詰責。

    奧蕾莉亞的臉一陣發燒，自願前來助陣的人是她。人家最需要她和她的部隊時候，想要撤走的還是她。

    如果杜克絕情點，在情報上隱瞞部落的動向，又或者不說出那個戰爭走向的推演，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被拉來當主力，壓榨了好久的奧蕾莉亞說不定還能狠下心來。

    現在杜克如此光明磊落，奧蕾莉亞只覺得自己的心防在一點一點地軟化。

    「我……我……我……」奧蕾莉亞一連說了三個『我』字，都沒把話說下去。

    杜克的笑容越是灑脫，奧蕾莉亞就越是覺得難受。

    「你先回去吧，運用你和風行者家族的影響力，看能否敲醒那些鼻子朝天的法師老爺的美夢。然後能救多少算多少吧？」

    奧蕾莉亞渾身一顫，她沒想過，杜克竟然把銀月城的腐敗都算在內裡了。想到要跟銀月議會那群只會拖後腿的法爺扯皮，奧蕾莉亞頭都大了。

    這時候希爾瓦娜斯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姐，你就帶大部隊回去吧。我帶著太陽王陛下許諾給聯盟的戰鬥小組留下好了。我會連姐那份也一起努力的。還是說……你信不過我的箭術？」

    看著笑顰如花的妹妹，奧蕾莉亞終於意識到，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同為遊俠將軍，她在國內的影響力比二妹大得多，只要她帶風行者的主力回去了，那事情還是大有可為的。

    看到姐姐寫在臉上的決心，希爾瓦娜斯笑了：「嗯，我要回去先跟留下的人說一下。」說罷，腳尖一點地，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一面尷尬的奧蕾莉亞。

    或許正是因為看過半大小子外形的杜克，打心里奧蕾莉亞就不想承認杜克的成長，所以每次看到杜克，她都想擺出一個強勢的長輩姿態欺負杜克。

    可惜，哪怕再不想承認都必須承認。

    杜克已經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小杜克了。

    從身體到智慧到待人處事，明明就是一年不到的時間，杜克已經完全成長了（大霧）。成為一個在諸國，乃至整個艾澤拉斯世界都舉足輕重的偉男子。

    輕輕抿著唇，奧蕾莉亞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下一秒，杜克突然發現自己身後貼上了一具溫熱而豐潤的女體。

    「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沒有絲毫的造作，反而那種夾雜了淡淡羞澀的如蘭氣息從耳背後吹來時，讓杜克整個耳朵都羞紅了。

    等杜克反應過來的時候，奎爾薩拉斯的女英雄奧蕾莉亞已然消失在風中。

    杜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語：「這一次，應該不會有悲劇了吧？」

    杜克有點兒迷惘，『歷史』已經被他改動得太多太多了。前一世的奧蕾莉亞，在獸人和巨魔的聯手侵攻裡失去了她最小的弟弟里拉斯，還有她的父母……

    這讓她對獸人的憎恨到達了永久固化的地步。

    這才有了後來跨越黑暗之門、遠征德拉諾世界的那個聯盟遠征軍的女英雄奧蕾莉亞。

    杜克不知道這次會讓歷史有怎樣的改動。既然奧蕾莉亞對他那麼好，又跟自己有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杜克怎麼都舍不得讓奧蕾莉亞的家人悲劇掉。

    「唉，就看奧格瑞姆怎麼出牌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奧格瑞姆在辛特蘭遇到了一種奇怪的生物。

    根據斥候的報告，他認為應該是遇到了食人魔，雖然這些傢伙身材更小，而且所表現出來的優雅，安靜的行動能力以前他從沒有在那些龐然大物上見到過。

    但是當一縷漸漸消失的陽光照射到其中一位走上前來的傢伙時，奧格瑞姆才發現這些生物的皮膚是綠色的，像他大部分手下身上的顏色一樣，像周圍的樹的顏色一般。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在之前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傢伙——他們皮膚的顏色使他們能隱藏在這些葉子裡，特別是如果他們像這些傢伙一樣在樹枝間遊走。

    他還看到這個生物比他的個子稍高，比食人魔更加精幹，看上來更加均衡，這個生物並沒有過長的手臂，過大的手或者巨大的腦袋。與對面這個傢伙對視著，

    當他看著這傢伙深色眼中閃耀的火光時，那人突然用手裡握著的矛刺向奧格瑞姆，這些都顯示出他們非常的聰明。

    「我們不是你們的敵人！」毀滅之錘大吼著，他的吼聲撕開了這個夜晚的寧靜。他單手把矛磕飛了，直到這時候才發現矛頭是削過的石塊，異常的鋒利。

    「我想見你們的首領！」

第327章 祖金

    特別是當奧格瑞姆露了一手空手入白刃的神技之後，巨魔很顯然認可了奧格瑞姆的強者地位。要知道，他可不是什麼新手，同樣的一記突刺，刺死過兩位數的矮人和人類。

    「你想從我們的首領那裡獲得什麼，我並不認為我們首領的肉比我們好吃，嘿嘿嘿。」奧格瑞姆用的是人類的通用語，巨魔也是。儘管雙方的腔調都怪異得嚇人，這不妨礙彼此的交流。特別在注意到彼此對戰利品上有著共同的愛好——人類的頭顱之後，雙方的敵意都消減了不少。

    「我們是獸人，來自部落的黑石氏族。」

    「巨魔，森林巨魔，阿曼尼氏族。」那個巨魔對於獸人不知道巨魔這個種族表示吃驚：「好了，你說吧，希望見我們的首領幹什麼？」

    「我希望與他談談，為了我們共同的敵人。」奧格瑞姆用強調的語氣，強調著後半句話。

    部落在海上的劣勢讓部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奧格瑞姆不是黑手那種一根筋的人。他已經開始意識到不論是人類、矮人還是精靈都給獸人帶來更多更大的麻煩。

    獸人要征服這個世界，意味著要打敗實力相當強大的三個種族的聯軍。這對於已經元氣大傷的獸人來說，絕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既然部落已經容納了食人魔，容納了之前身為人類的死亡騎士，那為什麼不能容納巨魔呢？更何況那份幾乎相同的綠色皮膚，讓彼此都有了最初的共同點。

    然而外交什麼的，從來不是靠談的。

    所有的外交，是以武力為基礎。

    儘管奧格瑞姆已經非常克制，讓自己的戰錘遠離自己手邊足足一米，以示自己沒有惡意，但另一個巨魔顯然跟剛才那個巨魔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我們從不會跟我們的美餐談判。」

    美餐？這些傢伙居然把我們獸人看做美餐？

    奧格瑞姆發出一聲冷笑。

    那傢伙出手了，一個強有力的投矛。

    這根彷彿破開了整個大氣的遠程猛擊，有著大部分獸人意想不到的迅猛。

    簡單，直接。

    唯一的特點就是快，快得不可思議，快得喪心病狂。

    前一瞬那支投矛僅僅是視界裡一個小黑點。下一瞬它已經佔據了奧格瑞姆整個視野。就如果就這樣下去的話，投矛無疑會像扎破一個爛西瓜似的把部落的大酋長首級開個瓢，當然前提是有著【毀滅之錘】這一叼炸天名號的奧格瑞姆，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連閃躲都沒有，奧格瑞姆抄起了自己的戰錘，明明看上去是十足重武器的【毀滅之錘】在奧格瑞姆強大到驚世駭俗的臂力面前，如同一把匕首那麼輕巧。

    眨眼都不到的功夫，巨大的方頭黑色戰錘已經颳起一陣狂風，揮舞的戰錘如同棒球棍轟棒球一般，打出了一記完美的『大滿貫全壘打』——叼到飛起的奧格瑞姆居然把巨魔的投矛反過來轟了回去，斷裂的矛桿結結實實地對穿了這個巨魔的膝蓋。

    那傢伙發出了一陣堪稱慘烈的嚎叫，緊緊抱住自己被射穿的腿。

    「喝——」奧格瑞姆喊出一陣響亮的戰吼。

    巨大的咆哮霍然讓週遭的樹葉以奧格瑞姆為中心，發出一陣呼嘯。

    其他巨魔為奧格瑞姆的吼聲而震驚，他們停止住了自己本來應當為拯救同伴而做出的攻擊。奧格瑞姆當然不會給那個膽敢冒犯部落大酋長的傢伙求饒的機會。

    他需要一次立威。

    這個撞到他錘子前面的傢伙必須死！

    一個堪稱地動山搖的跳斬，奧格瑞姆猛地向前一躍，跨越了足足五米的距離，如同天神下凡般來到那個倒地的傢伙面前。

    【毀滅之錘】帶著奧格瑞姆被挑釁的憤怒，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狠狠地砸向那傢伙的腦袋。

    「噗！」

    巨魔的頭骨第一次時間變成了爛西瓜。這並不是結束，下一個半瞬，從鎖骨、肩胛骨到盤骨、腿骨……所有在【毀滅之錘】殺傷範圍內的骨骼和血肉，都被敲個粉碎，敲個血肉四濺。

    一隻高度超過兩米三零的巨魔，瞬息之間變成了一坨他媽都認不出來的肉醬。

    「我再說一次，我想見你們的首領！」

    請求的字眼，命令的口吻。

    奧格瑞姆在怒吼中，轉過的同時把最強的威壓全壓在其他幾個傢伙身上。而這幾個巨魔仍沒從這場血腥殘暴的反殺中回過神來。

    他們瑟瑟發抖。

    「帶我去他那裡，或者我會殺掉所有不肯這樣做的傢伙，然後我自己去尋找那些願意帶我去的巨魔。」

    【毀滅之錘】高高舉起，以獸人的歡呼聲為背景，配襯著這把黑色石質錘頭那裡滴下的鮮血，加上褪色的毛髮以及那些碎骨爛肉，剩下的每一隻巨魔都喪失了挑戰奧格瑞姆的勇氣。

    奧格瑞姆側漏的霸氣起到了作用，所有巨魔齊齊往後退了一步，他們把長矛別到後背，攤開雙手以表示他們沒有敵意。然後他們中間走出一個脖子那裡戴著一串骨頭項鏈的巨魔。

    「你希望與祖金談談？」

    「如果祖金是你們首領的名字或者頭銜的話，那是的。」奧格瑞姆點點頭。

    「你會見到他的。」

    「我們會等在這裡。」毀滅之錘冷靜向巨魔以及他的手下宣佈。

    一個小時後，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一道陰影邁著巨大並且安靜的步子從樹林中顯現了出來，帶著那個巨魔以及另外三個一看就無比精幹的強大巨魔。

    「如果你希望見到祖金，那我就是。」祖金遠比其他巨魔更高而且更加精幹。

    他穿著一件敞開的皮質背心。一條厚厚的圍巾纏在他的脖子上，遮住了他臉部鼻子下面的區域，露出的部分給人一種兇殘的印象。因為離得足夠近，奧格瑞姆赫然發現巨魔的皮膚上都特麼是苔蘚！

    好古怪的一個種族。

    「你想要我們的森林？還是為了那些卑劣的人類和精靈要與我們交戰？如果你是來下戰書的話，那麼戰書我收到了。」祖金的手摸向他的腰間，那裡吊著兩把斧頭。

    「不，恰好相反，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奧格瑞姆咧嘴大笑，他晃動的獠牙讓祖金有點不舒服。

第328章 鬼謀之杜克（上）

    杜克並沒有企圖阻止巨魔加入部落。

    這是白費功夫的事。

    巨魔加入部落有著近乎絕對的必然性。在距今一萬四千年前的艾澤拉斯，艾澤拉斯的原生種族巨魔建立許多諾大的國度，其中以阿曼尼和古拉巴什兩個帝國版圖最大，而此兩個帝國皆受命於贊達拉部族的統治，因此也稱贊達拉大帝國。

    七千年前，達斯雷瑪*逐日者帶著想要繼續研究使用奧術魔法的精靈貴族，離開自己以德魯伊自然教義為核心的暗夜精靈同胞，接受放逐並東遷到東部王國版圖的北部大陸，也就是俗稱的洛丹倫大陸。

    這些東遷的上層精靈演化成為高等精靈，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魔法王國奎爾薩拉斯。作為新移民國度的奎爾薩拉斯和在當地的巨魔阿曼尼帝國因為國土擴張問題開始長達數千年的戰爭。

    直到2800年前，人類開始崛起，索拉丁大帝把人類部族團結起來建立了阿拉索帝國，高等精靈的奎爾薩拉斯王國不敵巨魔的阿曼尼帝國，絕望之際向人類求助並開始教導人類使用奧術魔法的力量。

    阿拉索和奎爾薩拉斯王國合作徹底擊敗巨魔的阿曼尼帝國，這群巨魔就此一蹶不振，巨魔戰爭告結。

    可以說，巨魔對人類和精靈，是流傳了數千年的宿怨。彼此的鮮血和靈魂在激戰中澆灌在這塊大陸上，仇恨早已濃烈得根本化不開。

    而且巨魔氏族實在太多，哪怕杜克提前搞定了阿曼尼氏族，但這片大陸上還有多如繁星的其他氏族，

    比如現今在荊棘谷混的贊達拉部族，他們是所有巨魔的祖先，也稱為原始巨魔，大體上巨魔分五大類，除了原始巨魔，還有叢林巨魔，森林巨魔，沙漠巨魔，冰霜巨魔，根據屬性有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個分支。

    什麼沙怒，冰鬢、邪枝，血頂，劈顱之類的小分支就忽略不計了，光是阿曼尼級別的大氏族就有七、八個。

    與其讓奧格瑞姆跟亂七八糟的巨魔結盟，倒不如留給阿曼尼，至少杜克還可以推測到他們的進軍路線。

    當然，在對付奧格瑞姆的精銳軍團和巨魔之前，杜克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掩護斯托姆加德的部隊撤到激流堡和索拉丁之牆。

    撤退最怕的就是潰散，一旦充當後衛的部隊被消滅，那麼完全可以想像以下這麼一個場景：

    代表部落獸人的綠色洪流與代表斯托姆加德王國的銀色在整個阿拉希高地上交錯，苦逼的銀色被綠色從各個方向上追逐著。嚴重缺乏運輸工具的人類部隊，在平原戰裡被各個方向衝上來的獸人把陣勢撕扯個四分五裂。

    打了這麼久，聯盟和部落早已打出真火。

    可以想像，一旦撤退失敗，將不會有多少人能倖免。持久力更好的獸人會追上每一個企圖逃走的人類，予以最殘忍的虐殺。

    沒有俘虜，沒有憐憫，最終能活著回到激流堡的士兵絕對是百中無一。

    激流堡所在的阿拉希高地並不肥沃，高原山地的特性限制了糧食的產出，也限制了總人口的上限。

    在七大人類王國當中，斯托姆加德王國的人口僅僅比純山地王國奧特蘭克要多。某種意義上，斯托姆加德的實力比失去了領土的暴風王國還要弱。

    什麼都不說，起碼肥沃的艾爾文森林養活了大幾十萬暴風國民。

    而斯托姆加德的總人口只有25萬不到，能拉出現在這支三萬人大軍，已經是激流堡人的極限了。

    索拉斯*托爾貝恩實在無法想像，如果他把薩多爾大橋防線上這包括民夫在內的五萬人全部丟光，激流堡是否還會有明天。

    偏偏聯盟最能打的部隊，基本都在西線硬扛格羅姆*地獄咆哮的戰歌氏族為主的獸人主力。

    斯托姆加德人得到的最大支援就是洛丹倫將軍阿比迪斯的半支血色十字軍團，阿比迪斯的人去索拉丁之牆替換了激流堡人，讓索拉斯有更多的兵力死守激流堡。

    除此之外，就是杜克的法師團和奧蕾莉亞的遊俠隊了。

    當聽說奧蕾莉亞擔心國內出事，帶手下的人走了之後，如果不是看在杜克和奧蕾莉亞公開的密切關係份上，估計索拉斯當眾罵娘了。

    「別激動，托爾貝恩上將。我放奧蕾莉亞回去，是因為我有足夠的信心，成功掩護九成斯托姆加德士兵安全回到激流堡。」

    索拉斯愣了，足足五秒鐘，他才醒悟，站在他面前的這位年輕得過分聯盟副統帥，有著比正牌聯盟統帥洛薩更為亮眼的戰績。

    或許杜克尚未在進攻戰中證明過自己，但對於防守，對於攔截，對於在極度不利的情況下撤離部隊，杜克絕對是專家中的專家。

    「呃，貌似你沒辦法一把火燒掉整個海峽防線？」索拉斯國王問出一個很逗逼的疑問句。

    「噗！」杜克笑噴了：「抱歉，我無意冒犯你……」

    「冒犯？阿拉希人才不在乎那點禮節上的東西，只要能保住這批人，我讓我兒子給你當侍從都行。」索拉斯毫無節操地把兒子賣掉了。

    對於以激流堡為核心的阿拉希人，杜克還是很尊敬的。『歷史』上的激流堡，可是硬扛了亡靈天災，在整個王國只剩下3000人固守的情況下，依然沒有人放棄，他們奮戰在阿拉希高地的各個地區，向部落以及一切侵略者宣告著自己的抗爭與不屈。

    「不不不，我可沒無恥到要一個王子殿下當自己的侍從。」雖然真的這樣做，無疑會讓杜克自覺自己逼格滿滿：「事實上，我是一直主張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戰果的。」

    「那好，馬庫斯副統帥閣下，你打算怎麼做呢？」索拉斯頓了一下，還是覺得要給杜克一點甜頭：「如果你成功的話，你無疑會成為激流堡人心中的英雄。我想會有不少於一百個激流堡騎士候補生仰慕你的威名，自願成為你的追隨者的。」

    100個准騎士，聽上去不多。

    但考慮到這是足足一百個非常能打，而且可以幫自己管理封地的候補下級貴族，那份量就重多了。

第329章 鬼謀之杜克（中）

    杜克也曾經懷疑過，激流堡塞過來的人是否會忠誠。

    能打的騎士還是有用的，若是效忠對象是別人的國王，那就蛋疼了。

    事實上，杜克在『驗貨』之後發現自己想太多了。這是一個封建貴族制度的世界，哪怕七大王國的民風已然不同，但骨子裡還是一樣的——阿拉索帝國的傳承，索拉丁大帝的子民後裔。

    效忠其他人類王國的大貴族，沒有想像中那麼多的糾結。

    在這個年代，封地的傳承唯有嫡長子才有份。其他二三四子、女兒什麼的，只能按下面排序遞補。一般來說，二子，三子，或許還有個盼頭，祈禱大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後面的就不用有什麼指望了。

    一如之前暴風王國的艾爾文森林，千年的傳承早讓阿拉希高地上每一塊可以分封的領地分完了。再想要新領地，唯有向外，或者向王室伸手了。

    阿拉希高地南面海峽對岸是人類盟友——銅鬚矮人的地盤，東面是海，西面索拉丁之牆後面是奧特蘭克的，北面辛特蘭靠近阿拉希高地這邊……還是矮人的，不過是蠻錘矮人。

    所以斯托姆加德王國完全處於無法擴張的地步。

    正所謂窮山惡水出悍民，阿拉希士兵的戰鬥力相當出色，正所謂名聲在外。撇除裝備的因素，阿拉希人的陸戰戰力絕對在七大王國裡數一數二。當然，因為窮而裝備差，所以在綜合戰力上反而不如洛丹倫人能打。

    要來一百個騎士候補，杜克也是賺了，反正杜克本來也沒打算要激流堡人血虧一場。

    那些騎士候補對於杜克，也有著相當的好感。一來杜克聲名顯赫——聯盟副統帥，將近三十萬獸人的滅殺者，前途無限的大法師，新武器的發明者，暴風王國最大的金主。

    沒有什麼比一個能打、能賺錢、能幫小弟謀福利的老大更讓人覺得有奔頭了。

    如果這場種族之戰中聯盟最終無法擊敗部落，那麼這將會是人類的末日，到時候自然什麼都不用說。

    若是聯盟勝利，對獸人趕盡殺絕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一旦暴風王國光復，那麼杜克的地位就誇張了，他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公爵，大領主。

    肥沃的艾爾文森林東部，一小塊夜色森林，外加赤脊山一大塊和逆風小徑地區，看情況，將來杜克的封地或許還不止於此。這可是一塊比整個阿拉希高地更大更好的土地啊！

    這些騎士候補生簡直興奮得快瘋掉了。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成為杜克的追隨者，披上馬庫斯家族的戰袍。

    當然，這還有一個前提，杜克要成功讓五萬斯托姆加德人成功撤到激流堡。

    兩萬精兵，一萬輔兵，還有兩萬工匠和民兵。

    如果杜克只是一個沒任何實績的毛頭小子，又或者自己有更好的主意，索拉斯*托爾貝恩國王說什麼都不會交給杜克安排。

    但他是杜克，那個聯盟英雄杜克*馬庫斯。

    光是這個名字的份量，就足以讓索拉斯相信杜克多於相信自己。

    當索拉斯問出「你要怎麼幹」而杜克拿出一疊厚厚的、早早準備好的行動指南後，索拉斯足足愣了三秒鐘。

    不等杜克詳細解釋，索拉斯對著自己那群將官們打了個響指：「我以斯托姆加德國王和聯盟陸軍上將之名命令你們，在接下來的撤退當中，你們所有人都要聽副統帥馬庫斯大人的命令。違令者，會受到我的劍的懲罰。」

    說罷，索拉斯解下了自己的佩劍，重而又重地交給了杜克。

    杜克目瞪口呆。

    索拉斯王淡淡一笑：「抱歉，我是那種看到戰鬥很容易忍不住沖上去的人，而且托爾貝恩家的人只會戰鬥到最後一刻……勝利或者死亡。我留在這裡，反而會干擾你指揮，成為你的累贅。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和激流堡人民的信賴。至少五萬位女士在等候著她們男人的歸來。」

    杜克臉色一凜：「放心，我既然能夠帶領五萬被圍困的暴風王國精兵跨越大海，我就能帶五萬激流堡人回到他們的家園，成為激流堡最後一條防線。」

    當天夜裡，部落負責填海的獸人發現了對岸的變化。

    相比起白天，獸人更喜歡晚上填海，因為在晚上，對岸所有的弩砲和投石都會準頭大幅度下降。往往一個晚上的工作完成度可以比得過四個白天。

    但這一天不同了。

    幾乎是獸人的填海部隊來到已經很淺水的海峽中段時，海峽對岸就升起了一大串閃閃發光的『照明彈』，讓發光點週遭百多米直徑範圍內變得如同白晝。

    下一瞬，伴隨著一通激烈的戰鼓聲，對岸無數弓弦聲響起。

    大號的弩砲，小型的箭矢，天女散花一般的碎石，統統朝著那些背著石頭跑過來填海的獸人要害上傾瀉。

    不光看上去攻擊密集，打擊效果上也是扛扛的。

    那一批上去的兩百多個獸人苦工，居然無一倖免，全部死在那裡，一個都沒回來。

    五分鐘後，海峽中游一個填海處的獸人受到了同樣的毀滅性打擊。

    再過五分鐘，下游亦是如此。

    獸人的指揮官駭然了。

    這是什麼鬼？

    不得已，連忙喊來了龍吼獸人的龍騎兵團，但對面似乎還是有那個恐怖而又可怕的精靈遊俠在。在高等精靈的黑暗視覺能力支持下，死亡的利箭依然是毫無偏移地刺穿獸人騎兵的喉嚨。

    一整個晚上，足足五處渡口，獸人賠上了足足兩千苦工的性命，進度卻變得完全停滯。

    收到報告，前任大酋長的兒子雷德*黑手一面不在乎：「讓祖魯希德繼續出動他的寶貝紅色蜥蜴。白天保持攻勢，我看人類能耗多久。」

    獸人是沒有黑暗視覺天賦的，因為紅龍的不配合，獸人龍騎兵在白天出動的效果更好。

    對薩多爾大橋的攻勢仍在繼續，而人類似乎把兵力都集中在大橋，大橋方面的防禦依然是密不透風的。不過其它地方，龍騎兵在這一天成功摧毀了百多具無人看守的弩砲和投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