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 作者:無雙(已完成)

 
Babcorn 2016-8-28 17:28: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41 155637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09
110.第110章 千年老山參

     「我想起來了,記得你爺爺曾經跟咱們說過,那白毛黃皮子想求他采了嶺子裡的一棵千年老參王你爺爺一直不肯,怕壞了它的道行讓它遭天劫。難道……難道這白鬍子老頭就是……?」

    馬丫說:「我也不敢肯定,不過這老頭一走一過就能祛除屯子裡的病痛,就算不是那參王幻化而成,肯定也是山間的靈物。」

    無雙摟過心上人,地頭在她額頭上輕輕用唇角貼了下。

    「放心吧,我明白了。千年參王乃是天靈地寶,咱們不需要害他性命,就算它身上的一根小鬚子都能為你爺爺續命許多年。這個忙我一定幫你!一會兒……咱們這麼幹……這麼幹……」小情侶湊近了低聲耳語。

    白鬚老者在馬丫家呆了很久,他和馬四海一直在屋裡聊個沒完,可聲音很小,無雙他們也聽不到。太陽落山後,三個年輕人就在院子裡支起桌子吃飯,沖屋裡喊了幾句,他爺爺說不用招呼客人。這更加印證了馬丫和無雙的猜測。

    二人心裡所想沒有對陸昊天那個大嘴巴說,過了晚上八點,鄉親們逐漸全都回家了,小山村裡再度恢復了寧靜。無雙和馬丫就坐在東屋門前的台階上等著。等到最後無雙困的實在挺不住竟靠在馬丫肩膀上睡著了。南屋的陸昊天鼾聲大作也睡熟了。

    吱嘎東屋的門開了,白鬚老者大步流星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搖頭嘆息。

    「老東西,何必呢?真是的!」

    馬丫趕緊把無雙推醒,迎上前恭維道:「老爺子太晚了,要不您就在這兒休息吧,我爺爺捨不得您,您多陪陪他。」

    「哼!這老東西,倔的跟驢似的,不住不住,我回去了。」他不願與馬丫多言,轉身就要走出小院。

    無雙緊隨其後,用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嬉笑道:「老爺子這麼著急幹嘛呀?您好不容易來一次,能不吃點什麼嘛?這不,我和小丫給您準備了點酒菜,要不吃點再走?」

    那老頭別看歲數大了,可反映卻是比無雙這個小賊頭子還要快,就在無雙的手馬上要搭在他肩膀上時,老頭身子一晃,無雙看都沒看清,只見老人的身子好似魅影一樣虛幻了那麼一下,自己撲了空,沒有觸碰到老頭的肩膀。

    距離那白鬚老者越近,無雙就越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那股濃重的參香,那股氣味甘甜苦澀相摻雜,雖然說不出好聞不好聞,不過聞到鼻子裡,整個人都好似獲得了重生,多年抽菸乾澀的喉嚨也清潤了許多。馬丫這幾天因為爺爺的病情上了火,再加上是這個青春年紀,臉上就起了幾個愛情小花蕾,可這白鬚老者剛剛走近,臉上的小痘痘也迅速萎靡,然後乾癟,再伸手去摸,幾個痘痘已經沒有了,小臉蛋也白嫩光滑了許多。

    「多謝二位,不過老頭子我歲數大了,習慣了辟榖。」

    無雙暗道,這老頭身法好是詭異莫測,竟比藍彩蝶和白素還要快,甚至剛才只是身子這麼一晃動就遠遠超出了人體能力的極限,他要不是山中靈物幻化,我無雙立刻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雖然白鬚老者的身法快,可別忘了,盜門之中還有一門飛賊的手段叫魅影鬼手,無雙的手法不如馬二爺那麼老道,可從小就在董家大院長大,看的,學的,玩的都是這些詭異莫測的盜術。

    那白鬚老人不想與兩個年輕人多糾纏浪費唇舌,匆匆告辭伸手就要推門。無雙搶先一步,右手按在門上故意把動作放的很慢,一點點推開院門。老頭身子往前搶,視角自然也就從無雙身上移到了院外,就在他馬上要閃身出去時,無雙左手手腕往上一晃,兩個手指間夾著的一根細針就已經偷偷地插進了白鬚老者袍子後沿上。

    「老爺子您慢走啊,常來玩啊,呵呵……」

    他迅速關上門,回頭沖馬丫擠眉弄眼,打了個OK手勢。

    白鬚老者走後,馬四海又昏睡了過去,好在這位稀客的來訪也許又多送了他幾天壽命,給無雙和馬丫留下了充足的世間。

    「丫,去把上次的槍拿出來,嶺子裡邊野獸多,防範於未然。」無雙說。

    「你倆吵吵啥玩應呢?大半夜不睡覺!」陸昊天揉著眼睛走了出來。估計是又餓了。

    「我倆去嶺子裡一趟,你在家照顧老爺子,急的早上給他弄點吃的啊。」無雙囑咐。

    「不是我說你倆,你說你倆心也太大了?老爺子都病這樣了,再急也不用急成這樣吧?還非得大半夜跑嶺子裡那啥去……咋地?野合呀?浪漫啊?」陸昊天滿嘴污言穢語。

    無雙沖上去照著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腳罵道:「癟犢子玩應,怎麼你心裡想的都是這些?我倆是這樣人嘛?說話也不經腦子?我去給老爺子尋一味可以救命的藥。」

    白毛黃皮子瞪著賊溜溜地小豆豆眼望著白鬚老者遠去的山路早已迫不及待,吱吱亂叫催促無雙馬丫趕緊動身。二人帶了兩桿槍和乾糧推門追了出去。

    乾糧必須得帶,聽說有了道行的野山參自己長腳,就算你找到了它,一不小心那就又沒影了,指不定他們得在嶺子裡鑽多少天呢。

    采參也是一門手藝,在盜門之中掌握這門手藝最精的就得算是憋寶和走山了。尤其是無雙的姥爺,老走山客說的就是那些採藥為生的野郎中,在山裡一走一過,藏在荒草中的良品芳草都逃不過他們的慧眼。

    采參的學問可多了,東北土話管采參這個行當又稱之為放山,與董爺的走山大相逕庭。放山這個古老的行業可追溯到明末清初,當時東北是滿蒙的地界,此處乃是極寒之地,所以當地人為了驅寒常常食用參湯補身子,因此人參的價格在那個年代也是不菲的。人參的滿語叫奧爾厚達,意為百草之王,民間又稱地精、神草、鬼蓋、長壽花、棒槌等。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09
111.第111章 跟蹤老山參

     放山的跟走山客是兩個路數,走山客與憋寶客都是獨行俠,而放山的卻通常是一家幾口,專門以采參為生的。一家幾口人,當家的叫把頭,傳統放山人進山采參前都要拜山神祈福。

    進入林區後要十分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因為把頭的說道特別多,比如每人一根木棍要叫索寶棍,平常是護身手杖,

    關鍵時候用木棍敲打大樹,用敲打大樹發出的巨響來確定同伴的距離;遇到蛇不能叫蛇,要叫錢串子,而且不許隨便傷害它;每人還要備一套棒槌鎖、棒槌針,棒槌鎖就是用一根紅絨線把兩個古代銅錢栓好,發現人參後,一手捏住人參苗葉,放開喉嚨喊山:「棒槌……」「什麼貨……」「四品葉……」

    有問有答,一呼百應,凡是聽到的人都要一起唱和,

    這就叫喊山。董爺說人參是有靈性的,所以在挖之前全家人要跪拜它,祈求它給一根上品的人參。

    這還只是采參手藝人的一些被世人所熟知的手段,行內更多的秘術恐怕就連無雙和馬丫也不能一一道出。

    剛才那白鬚老者臨走前,無雙在他身後拴上了一根紅繩,不是為了防止他跑了,而是再見到它的真身時可以辨認出來。向這些有了道行的山間靈物,你追是追不上的,必須要找到它所生長的靈地,等它自己回來。

    人參這天靈地寶通常都長在山裡的旮旯胡同裡,都是常人不在意或找不到的地方。它們生性喜陰,不喜日光,像這種千年老參王估計肯定是生長在興安嶺裡地氣最充沛的山坳之中。

    出了黑龍屯順著山路再走就是黑龍山了,黑龍山裡山路崎嶇,白毛黃皮子急不可耐地在地上左蹦右跳,好像已經嗅到了老山參精留下的氣味。

    「大哥,你慢點成嗎?你是四條腿,我們倆都是兩條腿,能跟你比嘛?」無雙和馬丫在後邊跑的氣喘吁吁。

    難怪白毛黃皮子著急,原來老者沒有走遠,抬頭看去,黑龍山半山腰處一個白影正在月光下行走。

    「哥,他在那兒!」馬丫喊道。

    「別喊,走山客忌諱這些,放心,今晚他跑不了!」

    無雙加快了腳步。

    可不管二人跑的這麼塊,眼看著上邊的盤山路,那白影不緊不慢地走著,他們卻始終跟那白影保持著距離無法接近。無雙和馬丫可不是那些整天只會吃吃喝喝的普通紈褲子弟嗎,他們都是盜門後裔,雖然無論是走山還是憋寶練的不是腳下功夫,但不管是盜門下邊的哪個分支,這些孩子從小多半都會學輕功,別說追個老頭了,就算是跑馬拉松都不成問題。但眼下這老頭腳下生風好似踩了風火輪一樣,令無雙和馬丫一直不能近前,甚是苦惱。

    「媽的!」氣的無雙直冒粗話。

    「哥你別急,黑龍山頂是黑龍廟,後邊沒有下山的路!」

    「黑龍廟?還真有個黑龍廟?我聽說黑龍廟裡供奉著舒爾哈齊的法身。」無雙問。

    (舒爾哈齊,清太祖努爾哈赤的親弟弟,輔佐兄成統一遼東女真創立後金。民間謠傳,舒爾哈齊乃是興安嶺黑龍降世,而努爾哈赤則是長白山天池裡一條小白龍轉世。)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爺爺說過這麼一句,奇怪,大半夜的這老山參去黑龍廟幹啥?」

    既然只有這一條下山的路,那老山參斷然是跑不了了。二人走走歇歇繼續追趕。這兒可不是風景區,還修著什麼石階山路專供遊人們遊玩。說山路,其實只不過是荒草樹木稍微少些,平時偶爾有人經過,踩出來的一條陡峭小徑而已。黑龍山不高,可卻也有五六百米的海拔,山勢陡幾乎呈60度,攀爬難度可想而知。

    無雙心中狐疑,當年滿人為何會在此處建黑龍廟呢?這山如此險峻難爬,日後的供奉香客也鮮有人至。只怕這小廟還有其他用途才是。

    「呼……呼……我不行了哥,實在是不行了!」馬丫是女孩,女孩的體力再好肯定也不如男孩,就算是以前的馬四海也不可能連續在陡峭的大山上狂奔這麼久。馬丫身子癱軟地倒在荒草地上喘著粗氣。

    「先喝口水,咱倆今晚上有的是時間陪那老雜毛玩!」無雙擰給水壺蓋子遞給馬丫。

    夜色正濃,山中林海魅影重重,對於常年生活在興安嶺的馬丫來說已是見慣不怪。

    「霧怎麼這麼濃?剛才還好端端的呀?」無雙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轉眼間大霧已經吞噬了黑龍山,能見度不超過十米。

    無雙拎著白毛黃仙的尾巴把它抓了過來,彈了個腦瓜泵問道:「小東西,是不是你在搗鬼?」

    記得第一次遇到這小精怪的時候,就是它用障眼法把無雙和陸昊天引導了荒山野嶺中救了它的寶寶。

    小傢伙賊眉鼠眼地被無雙倒提著,鼻子左聞聞,右聞聞,茫然地卡巴卡巴眼顯得十分無辜。

    「哥,這是瘴氣!快走!」馬丫顧不得疲憊拽起無雙就往山下走。

    「不行,咱今晚必須想辦法把那老頭弄回去,你爺爺……?」

    「哥!山中不會憑白起瘴氣,已經入秋了,不是春夏,定是附近有什麼東西在作怪。嶺子裡的邪乎東西多著呢,上次是咱們運氣好沒碰到而已。要是真遇到人熊,別說采山參了,就連咱倆的小命都得交代!」馬丫甚至嶺子裡的禁忌,不敢拖延時間。

    無雙將信將疑,心想熊有什麼了不起,小時候去動物園見那些熊瞎子不也就那麼回事?如今你背一把火筒子,我背一把莫辛納甘槍,就算人熊皮再厚,一槍還不讓它見閻王?

    濃霧迅速吞噬了黑龍山,能見度依舊在降低,如果不是無雙一直牽著馬丫的小手,二人站在面對面幾乎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臉。

    黑龍屯就在黑龍山腳下,霧氣很快也瀰漫到了小村中。村中的獵戶懂得禁忌,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山中的霧氣有其獨特的氣味,霧氣與瘴氣差別就在氣味上,霧氣潮濕清新,而瘴氣則是山中精怪所化,濃霧中會隱約帶著它身體上的騷臭味。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09
112.第112章 山中瘴氣

     虛弱的馬四海躺在炕上奄奄一息,雖然老爺子身體不復從前,可頭腦卻依舊靈光,常年在深山裡走動,這點妖事豈能瞞得過他?

    「耗子……」他輕聲呼喚。

    「哎,老爺子,您起來喝點水?還是要噓噓?」陸昊天把馬四海扶了起來。

    「小丫和我孫女呢?是不是去嶺子裡了?」

    「啊?不……不知道啊……可能去約會了吧……不是,可能是去給您找草藥去了。」陸昊天支支吾吾。

    「快……快扶我起來,這兩個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啊!我說過晚上不許進嶺子,怎麼就是不聽呢?」馬四海強撐著身子想下地,可自己體力不支,剛穿上鞋就險些摔倒。

    「您快躺下,他倆這麼大人了,沒事,剛才我看他們背槍出去的。」

    「糊塗呀!這死丫頭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若是小爺有個三長兩短叫我這把老骨頭下去了如何跟師傅交代?外邊這股瘴氣是不是從黑龍山飄下來的?」馬四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已洞察。

    「好像是吧?咋地了?嶺子裡起霧不正常嘛?」

    馬四海捶胸頓足,告訴他,這可不是普通的霧氣,那是黑龍山中的邪祟幻化出的瘴氣,之所以黑龍屯的獵戶入夜後從不進嶺子,是因為進嶺子一定要經過黑龍山,黑龍山中幾十年前就有妖精作怪,那黑龍廟中供奉著的東西其實不是前朝的舒爾哈齊,而是山鬼。

    「啥叫山鬼?」

    「現在來不及跟你這兔崽子解釋,快扶我上山!」馬四海已經油盡燈枯,意思力氣也沒有,掙紮了許久還是倒在了炕上,他氣息不均勻隨時都可能一口氣倒不上來一命嗚呼,可他心中依舊惦記著孫女和少主的安危。

    「您老先歇著,我去把他倆接回來!」陸昊天給馬四海蓋上被轉身就要走。

    「耗子,別去了,來不及,咱們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就看他們的造化了!希望師傅在天有靈保佑小爺吧。」

    陸昊天問:「那玩應有那麼邪乎嘛?老爺子,您把無雙這小子想的太簡單了,我跟你說,這小子兩大,膽大命大。」

    馬四海喝了口水,虛弱地靠在炕上一對箱子上說:「這麼多年,別說我了,連我師父當年經過黑龍山時都沒敢妄動那東西。耗子,你這樣,我不管你用啥法子,去屯子裡給我偷個活物來,雞鴨鵝隨便什麼都行,總之別是人就可以。」

    「啊?您有食慾了?想吃葷了?」

    「別問那麼多,快去,再遲了真要來不及了!希望小爺福大命大能躲過這一劫。」馬四海臉上浮起一絲愁容,顯得更加蒼老。

    現在已是中秋,入夜後興安嶺林子裡的溫度幾乎可達零下。無雙和馬丫一對小情侶困在瘴氣中越來越覺得寒氣逼人。身邊根本看不到下山的路,他只好牽著馬丫的手找了棵老樹,然後揀點樹枝子枯葉升起火堆烤手。

    「溫度怎麼降下來了?」無雙說話時,嘴裡吐出一口口哈氣。

    東北人都抗凍,這是事實,到了數九寒冬,山裡的溫度甚至可以驟降到零下四十度,有個非常埋汰的段子來形容東北的寒冷。說山裡鄉下沒有室內廁所,晚上肚子咕咕叫憋不住了就得跑到外邊野地裡解決,最重要的設備不是帶紙而是要帶棍子。這棍子怎麼用?蹲那一邊拉,一邊另一隻手得回頭敲,為啥要敲?溫度太低,熱乎乎的XX拉出來直接凍上,你要是不敲可就……所以,諸位,你們說興安嶺多冷吧?

    「爺爺說黑龍廟是聖地,外人不能靠近,會受到黑龍王詛咒的,咱這是不是就是擅闖的下場啊?」

    「別瞎說,什麼黑龍王?我就不信舒爾哈齊在天有靈的話能不想受後人的香火?什麼黑龍王,我看是邪神吧?哼!這老參王深更半夜去黑龍廟肯定沒什麼好事。」

    二人圍著火堆嘰嘰喳喳地東一頭西一頭的東拉西扯,白毛黃皮子接過無雙給它的粘豆包正在有滋有味的啃著,突然它兩個小眼睛裡放出了綠光,粘豆包也扔在了地上,竄到火堆前,渾身毛髮倒豎死死盯著瘴氣後一動不動。

    無雙和馬丫抄起手中傢伙把子彈都壓上了槍膛瞄準了對面。

    「嘶……嘶……吱吱……嘎嘎……」白毛黃皮子後背那一道白毛高高豎起,喉嚨裡發出古怪滲人的嘶吼聲,彷彿是在警告躲在瘴氣後的東西不要靠近。

    白毛黃皮子的尖嘴猴腮是朝向半山腰處的,這說明那東西不是從山頂順著山路跑下來的。白毛黃皮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子,別看乖巧起來好像是個可愛的寵物一樣在無雙身邊賣乖,可它卻著實是只修行過百年的山中精怪。但凡是山裡的野獸,都得怕它幾分,可如今,白毛黃仙明顯底氣不足,兩隻小後腿已經開始顫顫發抖,一點點向無雙身邊退了過來。這小傢伙應該是認得瘴氣後的東西,也知道自己並非它的對手。

    白毛黃皮子的障眼法無雙是見識過的,能用腺體裡的氣味覓住他們兩個大男人,讓他們誤認為它是個天仙美人,這傢伙的修行也是了得了。可白毛黃仙現在哪有心思用障眼法了,若不是擔心主人無雙的安危早就一走了之了。

    「哥,我開槍嘛?」馬丫雙手在顫抖。

    「先別輕舉妄動,不知道對方什麼來歷也不知是善是惡,山中靈物不一定都是什麼凶神惡煞,也許情況沒有咱們想像的糟糕。」無雙警惕性很高。

    黃皮子這東西是東北五仙,它厲害的地方可不僅僅會覓人,這小傢伙別看腦袋不大,可智商絕對不輸給賊狐狸。它心裡明白,藏在瘴氣後的傢伙並不是自己這點道行可以對付的,所以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它跑回主人身邊,屁股朝著後邊,噗嗤一聲放出一股奇臭無比的大響屁。

    那味兒啊……嗷嗷鮮美,四周的空氣和霧氣都被它染黃了。熏的無雙和馬丫直捂鼻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3
113.第113章 情非得已

     「你這小畜生,以前跟你說過,放屁時候知會一聲,唉呀媽呀!晚上的好飯好菜我是白吃了,都得吐出來!」無雙數落著它,本想拽過來它打兩巴掌,可這小傢伙搶先竄出好幾米遠去,回頭衝著無雙和馬丫吱吱亂叫個不停。

    「它好像是叫咱們跟上它。」馬丫看懂了白毛黃皮子的意思。

    也是是它這個香飄千里的臭屁真的起到了作用,身後的霧氣漸漸開始消散了,它帶著無雙和馬丫順著山路撒腿就往山頂的黑龍廟跑。二人就算這次真的累吐血了也不敢歇息片刻,一溜煙地跟著它跑了起來。

    而身後的霧也僅僅維持了短暫時間消散,再度又變得濃重起來,就好似是一雙隱藏在大霧中的魔爪一樣,一步步向自己的獵物追來。

    二人跑到山上時已經汗流浹背。

    山頂只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這傳說中的黑龍廟已是殘破不堪,廟門虛掩著,上頭掛著的滿文匾額已經被風雨侵襲的無法辨認。

    「你們倆愣著幹嘛?快進來!」廟裡,一個老者的聲音呼喊著。

    二人探頭進去一瞅,原來是那白白須老者,他見兩個年輕人還愣在當場,衝過來一把手把他倆拽了進去。

    「你……你……」無雙指著老者結巴著,他想問老者到底是不是山中的千年老參王,可這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先別多話,你們兩個孩子膽子太大了,馬四海沒囑咐過你們晚上不要進黑龍山嘛?」老者一揮手,一道勁風颳來,把廟門重重地關上了。然後他取出三根香插在了廟內的門前點燃。

    「還不是因為您老嘛,不追您我倆至於?」無雙倒也實話實說。

    「哼!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後生,還帶了一個白毛畜生?怪不得你們能從瘴氣中逃脫,多虧了它吧?」老者伸手拎著小黃皮子把它倒提了起來。

    「老先生,我知道您是誰,我倆沒有惡意,知道您有辦法救二姥爺馬四海,所以冒死前來相求。」無雙很虔誠,雙手抱拳跪在地上。

    「起來吧,快起來,不是我不想救他,我前翻去你們家就是為了他。這老頭在嶺子裡這麼多年壞事沒少做,可唯獨有一點,從不妄動嶺子裡靈物的一根汗毛。可他不應啊,他不讓我救他我有什麼辦法?」

    「為什麼?」無雙伸手就去拽老者的衣襟,不曾想老者身法詭異,略微一個晃動,躲了過去。

    「這事不是你們兩個孩子明白的,先別說這些了。你們還想著他?如今連你們倆都是大難臨頭了知不知道?快跟我進來!」

    老者拂袖,一股勁風吹開了黑龍廟內殿的門,內殿的門比正門用料考究的多,用的全部是清一色的紫檀,遠遠的就能嗅到一股香味。

    殿宇中供奉著一尊神像,年頭實在是太久遠了,神像上的灰塵蛛網已疊了厚厚一層,看不清它的面目。神像下是個供桌,供桌上兩根嶄新的蠟燭幽咽地飄搖著,燭光忽閃鬼氣森森。

    殿宇上鋪的都是琉璃瓦,也不知道是天劫還是哪個不長眼的大鳥,弄的上邊剛好缺了一塊瓦,一束月光透過剛好照在神像正下方的一個蒲團上。

    「日月精華之氣?」老先生,您是來吸食它的?

    「哼,你這後生懂的還挺多,就是不太開眼,沒事閒著跑這兒來幹啥?擾了我的修行不要緊,別把自己小命丟了!」白鬚老者數落著無雙。

    「老爺爺,您認得我爺爺馬四海吧?求您想個法子救救他吧。」馬丫跪在他面前央求著。

    「我說了,不是我不救,而是他不讓我救。姑娘你先起來,聽我慢慢道來。」老者攙起了馬丫。他敢碰馬丫,剛才可不敢碰無雙,那千年的老山參已經成精,善會辨認,一看無雙眼裡滿是古靈精怪,就知道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而且剛才在馬家園裡時候,他竟用魅影鬼手暗中給自己下了個套,這小子有膽有識,可見不是普通的鼠輩。

    白鬚老者告訴他們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盜門後裔,我與你們的始祖吳功耀也有過一面之緣。當初他在嶺子裡被小日本追殺挨了一槍,馬四海曾想挖了山中的參王為師傅療傷,可吳功耀卻說山中靈物已有數百年的道行,不該因它毀了一世修行。

    「那個老山參就是你……吧?」無雙問。

    「你這後生眼裡不錯,我也不想瞞你們。」

    後來一直到馬四海帶著馬家族人解放後在黑龍山下建起了黑龍屯,這位憋寶老客常常進山去尋山中的靈物,每每遇到老山參時都會放它一碼,不但如此,就連其他靈獸從不會妄動一根汗毛。這讓老山參十分感激。

    「你們盜門的幾位高人通曉盜命的異術,二十年前我就覺得馬四海的命術有異樣,心中已猜出緣故。盜命盜命,盜的乃是福緣,損了其他生命來讓自己長命百歲,這是損陰德的勾當,幸好他一生為善,沒有引來天劫。你們想想,人力可勝天嘛?天下之盜就算手段再了得,豈能瞞天過海?我問你們,上些日子他是不是殺人了?」

    馬丫與無雙茫然地對視著,上幾天馬四海在他們之前進了斬龍嶺,為的是幫無雙取魁符,而在他身後還有佟嘉寧帶著的手下也緊隨其後,可無雙和馬丫他們進入斬龍嶺後卻只見到佟嘉寧和兩個手下,難道剩餘爪牙都被馬四海暗中解決了?

    「怎麼?答不上來了?馬四海犯了人命,所以福緣已經耗盡,他現在不敢再偷命了,如果再活下去就會殃及子孫後代。」白鬚老者說。

    「您救他一命也不算他偷吧?按理來說不會遭到天譴。」無雙異想天開問老山參精。

    白鬚老者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有心把自己身上的老須送他,起碼能為他續命幾年。這樣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是報答當初吳功耀之恩了。可他不同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3
114.第114章 大猴子

     三人攀談著,想盡辦法為馬四海續命,廟外突然刮來一股邪風,猛地吹開了廟門。於此同時,白毛黃皮子渾身毛髮再度乍起,蹦到殿宇前呲牙咧嘴喉嚨裡發出悶哼聲。

    「你倆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千萬別出聲知道嗎?」白鬚老者囑託道。

    「大不了跟它拼了!我就不信了!」無雙抄起莫辛納甘槍。

    「後生,想活命就聽我的話!」白鬚老者指著那樽神像,讓二人暫且躲一躲,一會兒安全了,他再帶他們走。

    二人躲在神像後,趴在後邊側眼觀瞧著,只見廟外的殘舊破門已被那股邪風推倒,山下濃重的瘴氣拚命往廟內湧,可不知道為何,門前那三根香好似是一道屏障一般擋住了瘴氣。

    「哼!彫蟲小技豈能困住我?」廟外傳來一個十分詭異的聲音,那聲音似男似女又非男非女,聲音頻段中好像又夾雜著其他物種的叫聲。聽得人汗毛倒豎直起雞皮疙瘩。

    三根清香迅速被大風颳著燃盡了,那股濃郁的瘴氣迅速飄進了廟中,然後匯聚凝結成一個虛幻的球體,不多時候這球體開始向外伸展出血肉之軀來,最後一個有血有肉的精怪現出了真身。

    東西長的讓人很不舒服,並不是說它醜陋,也不是說它面目猙獰,而是……說它向猴子吧,它身上四肢卻是一般長短,並且肌肉十分發達,說它是猩猩吧,他臉上竟然光滑無毛,眉眼間每一個表情都跟人一模一樣。而且它身後還拖著一條兩米來長的大粗尾巴。這傢伙個頭可不小,高約兩米,殿宇的紫檀木門本就不高,它都得地頭才能進來。

    「老東西,你又來本尊的廟作甚?」那怪物吼道,看樣子跟白鬚老者很熟。

    「尊者莫怪,今日有些晚了,途徑寶剎想歇歇腳而已。」老者對他很恭敬。

    「哼?你?途徑?狗屁!我看你是專門趁我不在來吸食這日月精華的吧?」那怪物瞪著白鬚老者。

    「尊者明見,你的修行欲將圓滿,何必在乎這點靈氣呢?呵呵……你我都是鄰居,別小家子氣嘛!」

    「我小家子氣?我說老山參,本尊什麼時候小氣過?你是從山下來的?是不是去見那個憋寶客去了?」

    「尊者慧眼,的確,我想送他最後一程。」

    「我警告你,他是憋寶的,是咱們嶺子裡天靈地寶的仇家,我知道他有恩與你,你最好別多管閒事。他皮肉下的那枚憋寶本尊要定了!誰也別想跟我搶!」

    「那是自然,尊者貴為興安嶺山鬼,這山中一切都是你的。」白鬚老者對他很恭敬。不敢出言得罪。

    那怪物鼻子嗅了嗅,好像嗅到廟裡有生人的氣味。警覺地盯著白鬚老者的眼睛看。

    「怎麼有股騷臭味?你帶生人來了?」

    「豈敢豈敢,方圓數百里誰不知尊者的本事敢來送死?」

    「不對,不對,你這老不死的肯定帶什麼東西進來了!是人!人的氣味對不對?」他繞過白鬚老者,轉身就要往神像後走。

    無雙和馬丫緊握槍桿,手上都是冷汗,只要他敢過來,甭管他是什麼東西就先吃一槍子兒再說。

    劍拔弩張時,從神像後突然竄出一個小東西,那小東西速度極快,還沒等怪物看清是什麼東西,已經從它面前劃過,用自己鋒利的爪子在它臉上留著一道抓痕。

    白毛黃皮子用後腿支撐站在神像前口中吱吱叫著,後背那道白毛都豎了起來。

    「好啊,老東西,怪不得這股味兒這麼騷臭呢,原來是你找來了幫手?哼!別以為我不認識你?你不就是山下那條黃皮子嘛?」那怪物口出人語,用粗壯的尾巴向白毛黃皮子就掃了過來。

    它的大尾巴就好似一把鋼鞭一樣重重地拍了下來,白毛黃皮子動作敏捷,噌地下竄起跑到了殿宇門前。啪嚓一聲,剛才它呆的地方被那傢伙的尾巴拍了一個大坑,碎裂的地磚四散飛濺。

    白毛黃皮子一心想引開怪物救無雙和馬丫,仗著自己個子小又是四條腿跑得快,直往廟外沖。可那怪物沒有跟上去,卻是張開大嘴,猛地吸了一口氣,弄的院子裡飛沙走石,氣流倒旋。小傢伙別看已經有了道行,可至多也不超過十斤,被這巨大的吸力直接從空中拽了回來,眼看著那怪物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把其生吞。

    白鬚尊者也不含糊,趁那怪物沒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一晃而過,雙腳都沒抬起一下就直接飄到了它背後,瞅準了猛力推了它一掌。白鬚老者可是有道行的千年老山參,雖然不會什麼功夫,但以他的修為來說,這一掌絕對比馬福祥的掌法還要厲害。

    可那怪物背後被他襲了一掌後竟然紋絲不動。

    「老東西,你是不想活了?今兒本尊一不做二不休,就讓你們兩個知道我的厲害!」怪物開口咒罵白鬚老者,嘴裡那股邪風自然也就停了,白毛黃皮子藉機衝了進來照著他胳膊就咬了一大口。疼的這傢伙嗷嗷大叫。

    氣的它一聲聲怒號,這怪物的後生震天動地,頭頂的瓦片七零八落地往下掉落,整個黑龍山都為之一顫。

    它一拳砸碎了身後的供桌,抄起木板子就要追趕白鬚老者,但腳下一用力才發現,自己不知為何,雙腳好似灌了鉛一樣怎麼拔也拔不起來。低頭一看,原來從腳下轉縫里長出好幾條草藤纏住了它的雙腿。那老山參乃是百草之王,有千年的道行,這些都是它的小手段。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白鬚老者大喊。

    無雙和馬丫慌忙從神像後跑了出來。那怪物一身蠻力,腳下的兩條草藤已經開始斷裂,過不了幾分鐘這傢伙定然還會追上來。馬丫看他無法動彈,瞄準了它的胸口扣動扳機,一聲巨響,火筒子裡的鐵砂全部打了出去,這種老式火槍威力其實不大,裡邊裝的鐵砂打的距離越遠也就越散,如今離它近在咫尺,全都一股腦地打在那傢伙胸口處。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3
115.第115章 藝高人膽大

     「嗷嗷……」疼的那傢伙撕心裂肺的怒吼著,但它卻沒有倒下,甚至火筒子一槍下,那連那傢伙的皮肉都沒有擊穿,只是把它胸口的黑毛弄的焦糊一團。

    要說人點背喝涼水都塞牙,馬丫的火筒子裡裝著鐵砂,這東西威力不大,平時用它大鳥還行,因為鐵砂打出去就散了,幾十枚鐵砂指不定就有那枚瞎貓碰死耗子打到鳥。這不,一枚鐵砂不偏不倚,剛好擊中那怪物腿上的草藤,草藤已被那傢伙的蠻力掙的裂開了,被鐵砂這麼一打立刻斷成兩截。

    那怪物掙脫草藤的束縛,正好無雙和馬丫從它身旁跑過,它伸出大爪子就向離它最近的無雙抓來。

    無雙眼睛尖,生死關頭顧不得那許多了,他知道可能手裡的火器難以傷到怪物,便索性另一隻手直接從靴子裡拽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揚了起來,說來也巧了,那怪物揚起巴掌拍了過來,這時正好無雙揮起匕首。

    噗嗤……鋒利的匕首刺穿了那傢伙長滿黑毛的手掌,鮮血飛濺,疼的它抱著手在地上打滾。想來幾百年來還從沒有人讓它吃過這麼大的苦頭。

    「哎喲?槍都打不死你,沒想到我的匕首這麼厲害啊?」無雙膽大包天,現在本可趁機逃命,他倒好,看這傢伙受了重傷竟然回身揮起匕首朝那怪物的胸口再度刺了回來。

    那怪物識得這把匕首的厲害,忍著傷口的疼痛一躍而起,巨大的身子撞碎了廟堂木窗倉皇而逃。等無雙和馬丫追出廟門,那怪物身後拖著濃重的霧氣早就不見了蹤影。

    「老山參,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無雙拍打身上的灰塵問。

    「你這小子膽子怎麼比吳功耀還大?連它都敢招惹?你知不知道,這怪物是興安嶺山鬼!今日我和黃仙都替你背了黑鍋,日後怕是攤上大事了,這傢伙不會放過我們的,更加不會放過黑龍屯的鄉親們,如今馬四海陽壽已盡,沒了他,這怪物會變本加厲肆無忌憚呀!」老山參對那怪物十分懼怕,估計千百年來在山中也沒少受他的氣。

    「怕它作甚!不就是只大猴子嘛?一不做二不休,它除了這個法身廟以外還會藏在哪裡?」無雙膽大包天,那股狠勁絕對是盜門魁首與生俱來的氣魄。

    「你瘋了?那怪物剛才是不知道你倆什麼來頭,被你誤打誤撞傷了爪子,若是再碰到了你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你倆快走,快走!有多遠跑多遠!」

    無雙點著煙,問:「看把你嚇的,還沒回答我呢,它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它原是嶺子裡一隻黑毛猿猴,生性狡詐多疑,活的年頭比我還久。後來滿人在山頂建了黑龍廟,它就每夜都會來黑龍廟吸取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時間久了道行也就深了。」

    「你說什麼?這法身不是它的?」無雙撤下供桌上的苫布,爬到神像上把灰塵和蛛網擦的乾乾淨淨。

    他和馬丫仔細一瞧,這神像竟然是條白龍,那白龍腹下生五爪,口吐朱丹,威武霸氣。可奇怪的是,這小廟叫黑龍廟,為何裡邊供奉的卻是白龍?難道這白龍乃是傳說中長白山天池的白龍王的法身?

    無雙走出黑龍廟,站在黑龍山的山頭放眼下去,下邊林海鬱鬱蔥蔥,這山雖不算是興安嶺中的制高點,可卻恰好擋在了進山口的位置。建造黑龍廟的人用心很明顯,要的就是用這小廟來擋住興安嶺中的地脈龍氣。再加上聯想到上幾個月在斬龍嶺的所見所聞,無雙估計這應該是同一人所為,他要徹底破了興安嶺的龍氣,讓那位從興安嶺起家的霸主龍氣懼損,後世無福。

    山下,那股濃郁的霧氣正在迅速向北方移動。無雙手持莫辛納甘槍對準了那個方向扣動扳機,莫辛納甘槍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震徹山谷,驚的鳥獸亂飛。

    「老山參,我們要是幫你除掉山鬼,你有辦法救我二姥爺嘛?」無雙是個很講生意經的年輕人。

    「這個不用你們說,老頭子我自然會盡力,不過……後生,我勸你倆快走吧,有多遠跑多遠,興安嶺山鬼幾百年來殺人無數,那些成群結隊進嶺子裡打獵的獵戶幾乎都死在它手裡,趁它受傷你們快走,相信它也不敢為難我。」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帶我們去找他!」無雙扛著莫辛納甘槍滿意地笑道。

    老山參捋著花白的長鬚道:「好吧,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們吧。距離黑龍山西北二十里外,有一處陰風谷,谷中有一水潭,那水潭之泉四季不凍。陰風谷裡有座古墳,此墳下埋著一具元朝古屍,屍體已然成煞,他晝伏夜出在嶺子中行惡,與那山鬼老猴有些交情,我雖無緣得見,不過料想那具元代古屍應該是女子。山鬼受傷後必去此處找那具屍煞。」

    老山參又說,要去你們去,我可不去觸霉頭。這兩個傢伙道行深,你們兩個後生只怕是有去無還,我得去讓馬四海給你們準備兩口棺材。

    「啊?這事您就別告訴我爺爺了。他會擔心的。」馬丫說。

    「你傻呀?老山參是回去救你爺爺的!」無雙這次重新進嶺子裡探險可不僅僅是為了山鬼,他更想潛入那道恆古地縫中看看下邊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只要找到俄國人偷偷開鑿出的那條密道,絕對可以躲過嶺子裡的邪祟抵達地縫子裡。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手挽著手扛著槍並肩下山。

    老山參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感慨:真不愧是吳功耀的後人,有膽有識,難怪當年吳功耀斷言五十年後那大猴子會死在自己後人的手裡。

    山下黑龍屯裡,陸昊天在屯子裡偷來一隻老母雞。他一進屋就聽到嶺子裡那邊傳來一聲槍響。

    「耗子,霧散了?」馬四海耳聰目明。

    「嗯哪,剛散,誰知道這小子作什麼妖呢?估計剛才那槍就是他開的。老爺子,給您抓來一隻雞,我宰了嘛?」陸昊天撒手把老母雞扔到了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3
116.第116章 龍舌草

     「呵呵……小爺真是福將啊,料想,大霧已散,估計是小爺佔了上風趕走了山鬼。先留它性命,等等再說吧。」

    一聲轟鳴打破了嶺子裡的寂靜,山中異獸四散奔逃,隱秘的小徑上只有無雙牽著馬丫的手一步步向茂密的原始深林深處走去。

    「咦?哥,你身上衣服怎麼有股淡淡的香味啊?」女人天生的敏感讓馬丫覺察到了無雙的異樣。

    「有嗎?」無雙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除了臭汗味和煙味哪有什麼香味,在這方面男人永遠閉上不上女人的聰慧。

    「不對,老實交代,是不是有其他女人接近你?好香啊!」

    哦,原來這香味是藍彩蝶身上的,上幾日彩蝶閒來沒事主動請纓把無雙堆積成山的臭衣服全都洗了一遍,這丫頭愛美,喜歡塗抹胭脂水粉,紅絹門的姑娘們有自己特殊的香粉秘方,遠比什麼法國某大牌香水還要香溢數倍。

    無雙在感情上對馬丫很忠誠,他跟先祖吳功耀一樣,雖然是個情種,有女人緣,不過一輩子認定了的感情輕易不會改變。他不敢隱瞞,把在靖宇縣遇到彩蝶的事與她道來。

    「啊?天啊,紅絹門?她們竟然還有後人?我聽爺爺踢到過,紅絹門的姑娘們手中的紅手絹玩的詭異莫測,那身法更是神出鬼沒,乃是咱們盜門中最神秘的一脈。哥,你太了不起了,竟然機緣巧合遇到了她?以後有機會一定得介紹給我認識這位彩蝶姑娘,我也想學那些小戲法。」沒想到一提到紅絹門藍彩蝶,這山裡丫頭竟然一點不反感,而且十分想交這位姐妹。也許也正是馬丫的淳樸,讓她相信自己來之不易的愛情,相信無雙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女子,心中裝著的永遠是自己。

    無雙咧著嘴傻笑,心道,這女朋友好啊,至少不會像城裡女孩一樣吃醋,不許男朋友沾花惹草。不過,長春那邊的麻煩可不僅有彩蝶,現在又多出了蘭花門,還有那個善驅異獸的男孩,想想頭都大了。

    「丫,上次我就說過,想把你接回長春,你願意嘛?事先說明,我身邊現在並不安全,那該死的佟四喜不停的給我找麻煩。」

    「哥到哪我就到哪,爺爺說了,我們馬家永遠是董家的僕從。不過爺爺現在這樣……」

    無雙幸福地把馬丫摟的更緊了。「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我媽和姥姥她們會喜歡你這樣媳婦兒的。」

    「討厭!誰要做你媳婦兒了?」

    幸福的小情侶在荒野之間享受著難得的浪漫,嬉笑打鬧之聲在孤寂的黑夜中迴蕩著。

    二人越走越遠,眨眼已經到了午夜。夜色更濃了,嶺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布穀鳥和貓頭鷹在樹梢發出詭異的鳴叫,好似嬰兒啼哭一樣滲人。

    「哥,等等。」馬丫止住了腳步。

    「怎麼了?」無雙問。

    馬丫不語,躡手躡腳地走到荒草間,輕輕扒開枯黃的落葉堆,月光下,一朵嬌豔的小黃花綻放開來,它就生長在落葉荒草堆下,若不可疑尋找根本看不到它。

    「真漂亮,這是什麼草啊?」

    「哥,小點聲別說話。」馬丫從身後腰帶下拽出一把小鏟子,這是山裡人經常隨身攜帶的小玩應,一走一過,看到野菜隨手採摘。

    馬丫拿著小鏟子小心翼翼地把這棵嬌豔的小花連根從落葉堆下挖了出來。這朵小花雖然生長在荒草落葉堆下顯得嬌豔欲滴,但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無雙搞不懂馬丫怎麼會對它這麼感興趣,想來肯定是山裡女孩沒見過玫瑰花吧。等把她帶回家後,肯定先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讓她也享受下城裡女孩的戀愛。

    「不就是朵花嘛?」無雙道。

    「哥,你有所不知,這花的根莖可是一寶,此花喚作龍舌草,乃是一味名貴的草藥。你來看看它的根莖。」馬丫小心翼翼地托著龍舌草,就連根莖下的泥土都不忍心掉落分毫。

    無雙用手電照去,低頭一瞅,眼睛瞪的老大,世間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植物?它是植物嘛?龍舌草下邊密密麻麻的根莖竟然不停地在扭曲著,好似是土壤下的蚯蚓一樣。乍一看還真就像某種動物的舌頭似的。

    無雙驚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別糊弄我,我讀書少。這明明是蟲子,怎麼可能是花草?」

    馬丫告訴他,這種奇怪的植物並不常見,就算普通人看到也只當它是憑白無奇的野草。這種植物語西藏雪山裡的冬蟲夏草生命形式很像,但卻不完全一樣。龍舌草其實指的僅僅是下邊這些類似於植物更緊的小蟲子。小蟲子喜歡陰暗潮濕鬆軟的泥土,它們在秋季時口中會吐出特殊的液體,這種液體內含有特殊成分,當氣候達到一定特殊條件的時候,這些液體就會滋生出草本植物從土壤中冒頭。而這些小蟲子以後則會繫於花草根部,來吸取上邊的養分為生。所以,想捉到它們必須會識花草。

    「它有什麼用嘛?」

    「當然有用了,是排毒的,類似於瀉藥,不過它的功效更強些,服用它後會把人體內積攢的毒素統統排出,上幾天要是早點找到它讓耗子哥送回長春,也可以治療馬二爺的毒。」

    「哇,那這麼說來可是寶貝了,丫,再找找,多弄點回去留著,佟四喜這老不死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又給我們暗中下毒了。」

    馬丫說龍舌草可遇而不可求,也就是她這個憋寶門人之後才識得吧,它的稀缺度甚至遠超興安嶺中的老山參,在中醫學中都還沒得到認可呢。哪有那麼容易找。

    「哥,你怎麼不著急趕路啊?」馬丫收起龍舌草問無雙。

    「急什麼?大半夜的去陰風谷跟那具元朝屍怪打?我活膩了?咱明天早上太陽出來後趕到就行。陽氣旺了那屍怪自然會睡覺,到時候沒有了幫手我看山鬼還有什麼能耐。」無雙已經打定了主意。

    「恐怕不行,因為前邊不是黑龍屯的地界。再往前走是鄂溫克人的一個部落。他們部落從來不與外界聯繫,世世代代養馴鹿為生。咱們白天闖入他們的領地會被抓住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3
117.第117章 鄂溫克人

     「都這麼年頭了?還有封閉的原始部落?」無雙不可置信。

    馬丫指著他們身旁的一棵老松樹說,你看看,樹幹上刻的這個鹿角型的圖騰就是他們部落的印記。他們的信仰不與外界一樣,他們拜白鹿王,而鹿這種動物怕人驚擾,所以鄂溫克人從來不與我們黑龍屯人來往。

    「怎麼會有這樣的部落?鄂溫克人我聽說過,但卻沒聽說過他們還有一個部落依舊沒有搬出興安嶺的。以前興安嶺不是滿人的地盤嘛?怎麼可能允許他們信仰什麼白鹿王?」

    突然,無雙身後劃過一道勁風,無雙下意識彎腰低頭,嗖地下一支羽箭貼著他的頭皮正中面前的樹幹。

    「我去……我信了……」無雙牽著馬丫的手撒腿就跑。

    背後傳來幾個蠻荒異族野人叫罵聲不斷,二人不敢回頭,向著興安嶺西北方奪命而逃。

    背後傳來越來越多人的追逐聲,一支支羽箭從二人背後飛過,甚至有一支已經射穿無雙的上衣,幸好已是中秋,無雙穿了個寬大的外套,要不這一箭刺穿了臂膀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去,這至於嘛?這是要跟咱玩命啊?從來也沒聽說過鄂溫克族人這麼凶殘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瘋了?」無雙不懼怕嶺子裡的那些怪物和邪魔,可對方是人,而且不止一個兩個,身背弓箭在背後追趕,你是還擊不還擊,莫辛納甘槍是俄國二戰時的狙擊步槍,只要集中目標立刻撕開創口讓敵人當場斃命,那這鬧出人命算誰的?非法持有槍支罪他可擔待不起。

    「不知道啊,也許他們寨子這幾天出現變故了吧?以前有闖入領地的獵戶他們最多只不過綁了送回來警告幾句而已呀?」

    「關鍵是鄂溫克人又不是山中的野獸,怎麼可能大半夜不睡覺跑嶺子裡來捕獵?這很明顯是衝著咱們來的。該不會是佟四喜派來的吧?」無雙胡亂猜測著。

    「不會的,不會的,鄂溫克人對自己的信仰很忠誠,不會與外人有往來的,先別說了,哥要不咱們往斬龍嶺那邊跑吧。」馬丫建議。斬龍嶺一代是整個興安嶺的禁地,無論是鄂溫克人,還是當地獵戶或者是滿人村落都是談虎色變,無人敢輕易靠近。

    正當二人猶豫不決之際,頭頂突然灑下一張大網,把小情侶二人罩在其中,無雙手中匕首的確鋒利,可也不是能馬上掙脫捕獸網。稍微耽擱會兒功夫,身後那群鄂溫克人已經把他們團團包圍。柴刀,弓箭對準了他們。

    無雙不想做無謂的抵抗激怒他們,自來少數民族人民風淳樸,相信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也不會為難吧。他站起身,把莫辛納甘槍扔到地上,雙手高高舉過頭頂,表情滑稽至極,就跟打仗時漢奸被俘一樣。

    「我們地,良民大大地。」

    「哥!你說什麼呢?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身著獸皮坎肩手握長刀,背後背著弓箭從人群後走了出來。他雙眼怒瞪著兩個闖入領地的年輕人,起初他嘴裡嘰裡咕嚕說了一堆他們聽不懂的鄂溫克語。

    這句話無雙雖然沒聽懂,可中年男人好像第一句說了一個詞「sive?」這個詞無雙併不算陌生,很小的時候他是在董家大院長大的,董爺抱著心愛的外孫沒事都會教他幾句滿語。其中滿語中好像也有這個發音,意為:你們是誰?

    鄂溫克語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斯通語,恰恰與蒙語和蒙語是同宗,最起碼這句話的音譯還沒有什麼變化。

    「我們是黑龍屯人,馬四海是我二姥爺!」無雙搶先自報家門。

    「馬四海?黑龍屯?憋寶老客?」鄂溫克中年人會說漢語。

    「對,那是我爺爺!你憑什麼抓我們呀?我們倆又沒偷你們的東西,只是從你們寨子外經過而已。」馬丫很會看無雙的眼色說話。

    「就算你們是馬四海家的也不能放了你們,說,白鹿王是不是你們偷的?」中年男人把長刀架在無雙脖子上。

    鄂溫克人原本是個十分和善的民族,他們的民族就跟他們飼養的馴鹿一樣溫順,今日如此憤怒估計也是跟白鹿王被偷有關。而馬四海是憋寶的,憋寶屬盜門分支,他自然脫不開干係。

    中年男人怒火中燒,粗糙的大手緊握長刀,刀刃已經劃破無雙的脖子。若無雙不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只怕這倆人還沒等趕到陰風谷小命就得交代在鄂溫克人手裡。

    關鍵時刻,白毛黃皮子從樹上一躍而下,站在那男人面前抬頭用那雙圓滾滾的小綠豆眼死死地瞪著他看。健壯的中年男人不知這是個什麼玩應,下意識地頭瞅了它一眼,就這麼一個對視,他只覺得這白毛小畜生的瞳孔在一點點順時針旋轉,而且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看的自己頭昏目眩,渾身一點勁兒都沒有。手中的長刀掉落在地,人也向後仰了過去。

    他的其他族人覺得有古怪,也紛紛上前看這兩個闖入者到底用了什麼邪術,可無疑的,看了白毛黃皮子一眼全都不自覺地失去了意識昏倒在地。

    無雙用匕首劃開捕獸網,拽著馬丫的手就想跑。

    「你這小畜生,關鍵時刻還挺頂用,養你真實惠,啥都吃,關鍵是不用給你買進口狗糧,多省錢啊!」無雙誇讚式地摸了摸小傢伙後背那道白毛。

    他倆剛想走,突然就聽林子裡傳來一陣陣敲鼓的聲音,鼓點很有節奏感,時緩時快,聽起來既不像流行音樂的鼓點,又不像是民族音樂的悠揚,更像是某種古老儀式上少數民族舉行祭祀時敲擊的詭異之音。

    「不好!是鄂溫克人的薩滿!」

    話音未落,一個手持木杖的老人從林子裡一邊敲擊著手鼓一邊扭動著肥碩的腰桿走了出來。老人也是一身獸皮裝,只是腰間,腿上,胳膊上都綁著許多彩色布條,布條隨著他手鼓的敲擊節奏不停地甩動著。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4
118.第118章 白鹿王丟失

     這古怪的鼓點對無雙和馬丫沒有什麼影響,只是聽著很奇怪,但白毛黃皮子再聰明也只是個畜生,薩滿教的異術講究與大自然相結合,天人合一,他們敬重世間所有生靈,同樣也有辦法克制所有生靈的辦法。這神秘的鼓點就是他們獨特的絕技之一。

    白毛黃皮子眼中的媚術和瞳孔中的幻光消失了,小傢伙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鼓點的節奏,然後突然就倒在地上痛哭地翻滾起來。

    「我建議你停手,否則我這把莫辛納甘槍立刻就能把你的腦袋炸開花!」無雙的槍口對準了鄂溫克老薩滿的頭警告著他。

    「是嘛?小夥子,話不要說的太滿,你們看看四周吧?」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無雙和馬丫隱約聽到附近的草叢裡傳來許多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聲音雖然不大,可卻是從四面八方正在向他們二人靠攏過來。老人手中的鼓點沒有停止,隨著他的手鼓敲擊和腰間彩色布條的扭動,林子裡成百上千的蛇類從草叢間露出頭,吐著蛇芯子向二人逼近。

    「你這也太狠了?」無雙以前也聽姥爺說過薩滿教驅獸的本領,沒想到眼前這個老薩滿竟然可以驅使這麼多條軟體動物同時向他們發起攻擊。

    「哥,你別怕,不要忘了,我是憋寶傳人,他可驅獸,我也可以!」馬丫伸手在自己腰包裡也不知道抓了一把什麼東西拋向空中。手中的粉末迅速包裹住了二人和白毛黃皮子。

    蛇的芯子是他們傳遞信息和五官最敏感的地方,當這群蛇的蛇芯子接觸到馬丫拋灑在地上的粉末時顯得焦躁不安絲毫不敢靠近。

    「小姑娘,你以為會憋寶術就能為所欲為嘛?今日就算我不能耐你何,明日我們寨子裡的老少也會去你們黑龍屯算賬的,我勸你們趕緊把白鹿王放了!」老薩滿其實也就這點本事,碰到那些妄入的外人還能對付,可遇到了憋寶客那就是薩滿的剋星了。

    「什麼白鹿王?別血口噴人?剛才我哥已經跟你們解釋了,我倆只是途徑此地而已,根本沒看到你們的白鹿王。」馬丫挺著腰桿站在無雙面前,就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一樣,那瘦小的身材比無雙正好矮上一頭,也不知道他倆是誰保護誰。

    「哼!你說沒有就沒有?姑娘,今夜如果你們解釋不清可就別怪我們鄂溫克人不厚道了。我是不能把你這憋寶老客的孫女怎麼樣,但你們養的這個妖孽卻逃不出我的手掌,最多咱們一命換一命,明日再去見馬四海理論!」老薩滿一口咬死了就是他倆偷了白鹿王,根本不給二人解釋的機會。

    若是真打起來,兩方拉開距離,別管鄂溫克族多少人,無雙和馬丫手裡的火器還是可以佔上風的,但凡事要講道理,憑白被人家誣陷說什麼也得洗掉不白之冤不可。再說倘若解釋不清楚,不僅僅是他們二人的事,可能會連累到黑龍屯的老少們。

    無雙慶幸此行沒有帶藍彩蝶,那丫頭跟馬憶甜完全是兩種個性,別看她古靈精怪,真要是遇到原則問題肯定不會退步,要是她在,當即就得痛下殺手惹下大禍。

    「帶我去見你的族長。」無雙收起了槍。

    馬丫用涼水分別潑在被黃皮子覓暈的鄂溫克人,這次鄂溫克人沒有動粗,只是跟在他們身後把他們壓到了附近的寨子裡。

    九十年代興安嶺山區已不再那麼原始落後,就算是鄂溫克人也開始逐漸住上了磚瓦房。鄂溫克人除了自己的信仰外,其他生活習慣逐漸漢化。住的房屋外部是磚瓦水泥,裡邊則是他們傳統的柏樹架子做內部支撐。

    族長家的院子很寬敞,院子裡左右都是畜欄,畜欄裡拴著十來頭馴鹿,馴鹿被馴化的時間長了,自然生活習慣也跟人類差不多,入夜後也都窩在獸欄中睡覺。可今日獸欄裡的馴鹿卻一個個眼睛瞪的如銅鈴般警覺地掃視著四周,尤其是無雙和馬丫被一群鄂溫克人壓進院子時,更是顯得情緒十分焦躁,來回踱步,口中悶悶發出聲響。

    「它們怎麼了?」無雙問。

    「哼!還不是因為你們這倆個賊偷了白鹿王?白鹿王是我們寨子的神獸鹿王!」中年男人推了無雙一巴掌。

    「喂,你最好客氣點啊!」馬丫不悅道。

    屋裡的老族長聽到族人帶回兩個外人,在屋裡喊了兩句鄂溫克語。中年男子放下長刀和弓箭進屋與族長短語片刻,然後走了出來。他先是按照漢人的禮儀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你們真的是馬四海家人?」他問。

    「騙你幹嘛?我爺爺就是馬四海,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你們就是不信!」馬丫撅著小嘴。

    「剛才多有得罪,還望二位見諒,我們額真有請,而且隨我來吧。」

    馬四海的名頭在興安嶺一帶可不小,生活在興安嶺中的各族人民茶餘飯後都會拿民國時一代梟雄吳功耀帶著手下賊寇與小日本鬥智鬥勇的故事教育後人,自然談論最多的就是馬四海的傳奇,馬四海在興安嶺一代沒少做善事。老爺子是熱心腸,誰家有個頭疼腦熱的,只要你求到他都會風雨不誤地把山間祛寒毒的草藥給你送去。因此,早些年老爺子也常來這個鄂溫克寨子。

    「二位貴客,小兒無禮還望贖罪!」屋子裡,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躺在炕上客套道。這男人別看身體壯實,可臉色卻不太好,好似久病纏身。

    他就是這個部族的首領,按照以前的規矩應該叫額真,這個中年漢子叫杜拉爾,是他的兒子。兩個小時前,寨子裡突然颳起一股邪風,緊接著一股惡臭瀰漫開來。大風颳的這雲蔽日飛沙走石,族人們紛紛躲進了屋子,可屋外卻傳來了白鹿王嘶吼聲。

    杜拉爾膽子大,拎著長刀就衝了出去,狂風之中,見一個黑影騎在白鹿王背上衝出了寨子。待風勢漸弱,杜拉爾就帶著寨子裡的男人們去嶺子裡尋找白鹿王,沒想到剛出寨子沒多遠就碰到了他們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9:14
119.第119章 病根

     白鹿王是是鄂溫克人的信仰,這頭白鹿十分珍貴稀有,具老族長回憶,早在他爺爺的爺爺小時候就有白鹿王了。白鹿是鹿中之王,鄂溫克人相信,白鹿會帶給族人安定的生活,會保佑興安嶺中雨水充沛,土壤富饒,保佑他們遠離疾病,遠離戰亂。是上天賜給鄂溫克人的福星。

    老族長說這幾句話歇了幾次,然後虛弱地粗喘著氣,讓兒子杜拉爾代他再度道歉。幾年前寨子裡曾經有過一次瘟疫,若不是馬四海送來了山中的靈藥,現在寨子裡可能已經沒有活人了。所以他是一萬個相信馬四海的後人絕不會做這種事。

    白毛黃皮子站在無雙肩膀上歪著小腦袋盯著老族長看,就好像人家臉上有花似的,當然,他是個畜生,也沒人會挑它的理。

    「老族長,說起來這事也不能完全怪杜拉爾大哥,是我們擅闖你們寨子在先,我們也是情非得已,多多見諒吧。不過,我看您……這是……明日最好去縣裡醫院看看。」無雙喝了口茶客套道。

    「哎!看了,大夫啥也沒說,該做的檢查都做了。這不,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還打算明日一早就去黑龍屯請你爺爺來呢。」杜拉爾嘆了口氣說。

    無雙走過去,坐在炕沿上拉過老族長的手,一方面表示親切,另一方面他這幾日別看沒從千機詭盜中學到盜命的本領,可卻對金點的觀面法認識又通透了許多,通過一個人的面相也能簡單推出這人的病根是哪裡。

    老族長的手很涼,冰的無雙趕緊鬆開了手,剛才就好像是握著一個死人的手一樣冰涼徹骨。

    「孩子,嚇到你了吧?」老族長訕訕地笑著,笑的很慈祥也很無奈,可想而知,這健壯的男人健康時肯定也是個打獵的好手,如今卻只能躺在炕上等待著死神的召喚是多麼無助。

    老族長眼中無神,眼瞼下垂,嘴角的胡茬子裡不知為何還長了幾根淡黃色的毛髮,那毛髮很柔軟,顯然不是普通男人的鬍鬚。

    「得罪了。」無雙伸出手,輕輕在老族長做耳根下揉了兩下。他發現老族長耳根很硬,這裡說的硬不是民間說法裡脾氣倔強人耳根硬,而是說耳根下的皮肉好像得了某種疾病變得僵硬了一樣。

    「杜拉爾大哥,你們寨子裡這麼冷嗎?」馬丫問,她和無雙趕了一晚上山路,山中氣候潮濕陰冷,本想進屋能暖和暖和,可沒想到老族長的房間裡竟然比山裡的溫度好像還低一樣,他們說話時口中依舊吐出一口口哈氣。

    「我已經燒坑了,我爹每天都喊冷,要不說這病邪乎呢?」杜拉爾提到父親的病一臉愁容。

    無雙摸了摸炕,果然火炕被燒得滾熱。可這房間也就是三十多平米的空間,並且現在他們住的都是磚瓦房了,密封應該還不錯,怎麼會這麼冷?難道這寒意是來自老族長身上的?

    無雙剛進屋時有些拘謹,沒太留意屋中的擺設,坐在炕沿邊,目光就落在了老族長身上蓋的大棉被上。他發現老族長除了身上蓋了一床厚厚的棉被外,身下還墊著一塊木頭板子,這塊木板不大,差不多剛好一米九長,寬也剛好足夠容納老人的身體。

    這塊木板是大黑色,盜門後裔,多少對古玩或墳裡的明器都有些研究。這塊木板一眼就能瞧出來肯定是塊常年埋在地下,吸足了潮氣和地氣所染成的沁色。他噹噹用手指彈了彈,木質很堅硬髮出清脆的聲響,應該是塊上好的陰沉木。

    無雙的眼光算是獨到的了,從小在董家大院長大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沒見過?可跟馬丫比起來他還是要略遜一籌,馬丫是憋寶客的孫女,憋寶可不僅僅是在山裡尋百年的老獸和珍貴的藥草。啥叫天靈地寶?天底下一切含有的物件都算,甚至連誰家後院放了幾百年的大水缸那都算寶。

    諸位也許要問了,一個破水缸算什麼寶?這東西得看給誰用,怎麼用了。放在普通老百姓家,那就是裝水的。可還有一個諸位不知道的理兒,越是年份久的水缸陰氣就越足,因為啥?水缸是存水的,水是啥?水乃陰脈之根也。這百年老水缸怎麼用呢?

    南方人都喜歡養錦鯉,據說聚財,聚財不聚財這裡不解釋。可要是把品相好的老錦鯉魚放在這種水缸裡養那就叫聚寶盆了,水不光是陰脈之跟,還有一種說法,在風水學中,水乃財也,錦鯉象徵著金銀之氣,聚寶盆中放金銀,可保家百年興旺財源滾滾。

    話題雖然扯的有點遠,可咱要說的就是憋寶這門手藝,他可以看破藏匿在天下的所有至寶。什麼寶貝落到憋寶客手裡頭他都能物為所用發揮它最大的功效。

    馬丫看到這塊墊在老爺子身下的陰沉木板子一愣。忙問道:「杜拉爾大哥,這塊板子你是從哪來的?為何要給老族長墊在身下?」

    「姑娘,有什麼不妥嘛?這是上個月我爹在嶺子裡挖參時挖出來的,他……他……」杜拉爾猶豫片刻,然後趴在馬丫耳邊說:「我們鄂溫克人看淡生死,所以老人們習慣生前為自己準備壽材,我爹說這塊是上好的陰沉木,想用它做棺材板。」

    馬丫皺著眉頭走到炕沿拍了拍木板。「再喜歡也不能睡在這上邊啊?這是給死人睡的!」

    「姑娘,我聽人說陰沉木有凝神的功效,其效不比沉香差,所以……有什麼不妥嘛?」老族長很相信馬丫的話,畢竟這丫頭是馬四海的孫女,一雙慧眼可辨天下瑰寶。

    馬丫問:「老族長,你這幾夜可做過什麼怪夢沒?」她一邊與老族長攀談問話,一邊跟無雙把老族長扶了起來,說什麼也不讓他再墊著這塊陰沉木板子睡了。

    「姑娘真不愧是馬四海的後人,一眼就瞧出來了?不瞞姑娘,這事我都沒敢跟小兒提起過呀。」族長打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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