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二道販子的逆襲 作者:炮兵 (連載中)

mk2258 2016-9-15 17: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 14824
mk2258 發表於 2016-10-6 21:01
  020 針尖對麥芒
  不會吧,有人戲弄河下沈氏的子弟?
  那大船快撞到了,這才一個急轉彎避開,要是慢一點或有一點不慎,都有可能弄出人命。

  聽到張育才的話,再看他的神色,很明顯,那樓船上的人不僅認識,而這些人還是故意的。

  沈文有些吃驚地說:“他們是什麼人?在河下,還有人敢不給我們沈府面子?”

  剛才還嚷著沈府的人在河下可以橫著走,這才過多久?那船差點讓人撞翻了。

  沈浪聞言,咬著牙說:“文哥,你看,站在中間最高最胖的,是吳有亮,他爹吳振威是河下最大的鹽商,旁邊穿白色衣服的是黃洪、黑衣衣服的是杜江,這兩個都是大鹽商的兒子,青色衣服的是汪承宗,家裡有三十多家當舖,身材最弱小的,是吳醫仙的兒子吳家浩,你別小看他爹是看病的,吳醫仙在方圓百里,醫術自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手底十多間藥材鋪,每間藥材鋪都有坐堂大夫,可以說日進斗金。”

  “這些傢伙,不僅家裡有錢,背景也深,而我爹和大伯也不理我們小輩的事,所以這幫傢伙就喜歡和我們作對。”

  說到後面,沈浪臉都有此變形,顯得一臉不服氣。

  沈文這下明白了。

  原來在河下這一畝三分地,還有比河下沈氏子弟更牛的角色,不是大鹽商的兒子,就是當舖的少東家或醫館世家的大少爺,都是家裡富得流油的角色,這些“富二代”仗著家裡有錢、背景深,不給沈氏子弟的面子。

  偏偏沈坤和沈坊也不管小輩的事,也不知是不屑理會、讓沈家的子孫多受磨練,還是讓小輩自己學會處理,所以放任不管,還是不想惹這這些背景深厚的人。

  鹽和鐵是朝廷管制物資,不是有錢就能解決。

  拋去背景不理,沈文也看到,樓船上的那些人,都是十四五歲、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方是官家子弟、河下狀元的家眷,一方是富有子弟,於是誰也不服誰,有意暗暗競爭起來,有時甚至作出一些“過激”的行為。

  剛樓船衝過來,在撞到鳥船前避開,明顯就是戲耍一下沈家的子弟。

  作為領頭的沈熹也一臉不爽,衝著那樓船大聲喊道:“吳有亮,你要幹什麼?要謀財害命嗎?”

  沈熹是沈坤的兒子,也是沈府名副其實的大少爺,不僅身份地位最高,也是沈氏子弟中的“老大”,現在出了事,作為老大的他,自然第一時間站出來,替自己的兄弟討個公道。

  這件事也關乎到河下沈氏的聲譽。

  吳有亮看到沈坤不滿,哈哈一笑,抱抱手說:“哎喲喲,剛才還以為碰上販夫走卒那些下等人坐小船,沒想到是沈兄坐在上面,真是不好意思,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了,是吳某不對,還請沈兄不要見怪。”

  說完,不待沈熹說話,吳有亮繼續說:“我說沈兄,沈府不會這麼節儉吧,你們好歹也是沈府的公子少爺,怎麼也不僱一條好的船?我家買菜下人坐的船,也比你那條破船好。”

  分明就是諷刺沈熹他們像乞丐,沈浪悖然大怒,正想破口大罵,沒想到沈熹先一步拉著他,示意他別說話,然後一臉淡定地說:“是啊,吳兄說的對,不過不要忘了一件事,下人乘的船再漂亮,可他的身份還是卑賤的下人,永遠也不能逾越,就像一條狗,吃得再好,住得再好,主人再寵幸,也是一條狗,對吧。”

  牙尖嘴利啊。

  一邊是富家子弟,一邊是官家子弟,富家子弟笑官家子弟窮,而官家子弟則笑富家子弟地位低賤,兩伙人算上壘上了,針尖對麥芒。

  說得精彩,沈文心裡都替沈熹喝彩了,換了其它腦子熱的人,說不定一沖動,就惹出禍,打人惹官非,鬥富也惹人非議,而沈熹抓住吳有亮最後一句話,狠狠打吳有亮的臉。

  商人在大明的地位很低,別說和做官的比,就是種田的百姓也比不上,像建國初期,就是有錢也不能穿好衣服,不少有錢的商人,外面穿的是粗衣麻布,裡面穿綢子,走到街上,還要被人指指點點,說他們不勞而獲,是社會的蛀蟲,現在民風開放,好了很多,商人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可是依然不能和做官的相提並論。

  吳有亮本想諷刺一下沈熹,沒想到沈熹說話那樣刁鑽,一時不知怎麼反駁,氣得一臉發青,站在他身邊的黃洪看到,忙接岔開話題說:“沈兄真會開玩笑,對了,你們手裡拿下著魚竿,這是準備釣魚?”

  “這麼好的天氣,釣魚最合適了。”張育才笑著說。

  張育才是這次活動的組織者,最怕就是鬧出事,要是出事,沈府的長輩第一個不放過他,有機會,他馬上出面化解不和諧的氣氛。

  “哈哈,張育才,你們是不是又花完月錢,想釣魚賣錢補貼一下?”站在有吳有亮右邊的杜江一臉大方地說:“好,你們今天釣的魚,不論大小,一百文一條,我們全包了,好好釣啊。”

  杜江的話音一落,站在樓船上的那伙富家子弟,一下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河下沈氏,如日中天,在整個淮安都郝郝有名,可是沈府對家中的小輩要求很嚴,月錢給得很少,二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不少了,一家三口省一點的話,能吃二三個月,但是對上流階層來說,這二兩銀子還不夠吃個飯或上青樓找個紅牌聽一曲。

  現在的物價很低,一斤草魚不過三五文錢,一條二斤魚的魚也就10文左右,杜江說每條不論大小,都是一百文,可以說非常大方。

  可是,沈家的子弟卻氣炸了,這哪裡是大方,分明是小看河下沈氏,要拿河下沈氏的子弟給他們做長工。

  沈浪第一個坐不住,站起來一臉氣憤地說:“杜江,你這是什麼意思?有兩個臭錢就瞧不起人是不是?把我們當什麼,你家長工?啐,你也配?”

  “呵呵,沈浪兄,不必生氣,上次聽說你去文樓吃飯,沒料點菜點多了,身上的錢不夠,連玉佩都要押在掌櫃哪裡,我知你最近手頭緊,這叫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絕對沒有讓你做長工的意思。”

  “就是”江承宗也在一旁陰聲怪氣地說:“有什麼長工,釣魚還能賣到一百文一條的?我們就是想吃魚,所以願意花大價錢買,沒辦法,誰叫我們有花不完的銀子。”

  沈浪正想破口大罵,沈文突然搶過話頭說:“小浪,既然杜少爺他們這麼有誠心,那就賣給他們吧,反正我們這次是想釣回去餵狗,賣給他們也一樣。”
mk2258 發表於 2016-10-6 21:04
   021 加點彩頭吧
  “你是什麼人?竟敢說我們是狗?信不信我馬上送你去見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吳有亮悖然大怒,指著沈文大聲吼道。
  沈家的子弟,怎麼都要讓著點,畢竟他們是河下的名門望族,家裡還出了一個在翰林院供職的狀元,沈府在淮安如日中天,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而沈文就不同了,也不知哪來的野小子,竟然諷刺自己這麼多人是狗,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河下就這麼大,低頭不見抬頭見,吳有亮沒見過沈文,但是他知沈府沒有這麼一號人物,他記憶力很好,在他腦海中,值得注意的人中,並沒有眼前這個人。

  吳有亮對沈熹、沈浪讓三分,不代表他對每個人都客氣。

  這也難怪,昨天衙門的事,是在SY縣衙進行,並不是河下,再說沈坊他們也是悄悄行事,沒有驚動什麼人,認親又是昨天晚上,所以沈文在河下,還是一個無名小子。

  沈文還沒有出聲,一旁的沈熹馬上說:“吳有亮,這位是我的堂兄弟沈文,我河下沈氏的子弟,你要打要罵還是報官,沈府一應接著。”

  實話說,沈熹並不是很喜歡沈文,但那是小事,在家族的名譽的問題上,不能有半點退讓,在大事大非面前沈熹還是拎得很清。

  毫不猶豫站在沈文這一邊。

  堂兄弟?

  見鬼了,沈家甚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堂兄弟?

  吳有亮心裡有些鬱悶,那話要是別人嘴裡說出,還有些可疑,可是話是從沈熹嘴裡說出,那就沒有半點質疑。

  “原來是沈文兄,失敬失敬”吳有亮拱拱手說:“我敬你是河下沈氏的人,但是,剛才你那話是什麼意思,你說餵狗和給我們是一樣,這算是什麼意思,把我們比成狗不是?”

  “就是,沈府的人,就可以隨便污辱人嗎?”

  “見官,有理走遍天下也不怕,沈府又怎麼樣?”

  “正好讓沈二爺評一評,有沒有這麼污辱的人。”

  吳有亮一開口,杜江和黃洪等人也紛紛附和,因為剛才沈文說的那句話,還真讓他們生氣了。

  沒哪個人願被人說成是狗,吳有亮他們也不例外。

  沈浪、杜明劍等人一下子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因為剛才沈文說的話,的確有點過份,大夥就是想幫,一下子也不知說什麼好。

  別人不知所措,而沈文淡定自若地說:“幾位,剛才是一個誤會。”

  “誤會?”吳家浩一下子收用來裝逼的描金紙扇,冷冷地說:“哪有什麼誤會,這話從你口裡說,這麼多人聽到,你不會想否認沒說過吧?”

  本以為沈文會抵賴,沒想到沈文很乾脆地認了:“沒錯,我說過。”

  “那就得了,你準備給我們一個什麼樣的交待。”吳家浩一臉憤怒道。

  “交待?”沈文搖搖頭說:“交待什麼?我的意思說,把魚賣給你們,用換得的錢買東西回去餵狗,一樣可以,話是說得簡單一點,可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這話的意思,幾位不會是沒腦子的人吧?”

  吳家浩:...

  只是稍等一下,沈文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反應時間,繼續說道:“有些無聊的人就喜歡捕風捉影、無事生非,比如胖的人就听不得與肥相關的字眼,而醜的人最反感別人說不好看的話,因為他總覺得別人是諷刺他長得難看,這叫欲蓋彌彰,讓人笑話,幾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是真把自己往狗身上扯關係吧?”

  吳有亮臉色一沉,陰得快要滴水了,他讓沈文擠兌得進退不得,別提多狼狽。

  沈浪在一旁補刀道:“是啊,這話太簡單了,我都聽白了,你們幾位不會聽不明白吧?”

  張育才、杜明劍等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沒想到沈文兄這麼會說話,哪裡呢,吳某還不至於這麼小氣。”吳有亮打了一個哈哈,暫時把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黃洪、杜江等人一臉不爽,可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沈文這話說得很絕,意思自己像什麼,就介意別人說什麼,要是自己跟他計較,不是自己招認像狗?

  吳家浩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的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就有了主意,低聲對吳有亮說了幾句,吳有亮連連點頭,聽完還給吳家浩一個讚賞的目光。

  “沈熹,我們今天還真是有緣,自己玩太沒意思了,不如我們來個比賽吧,敢不敢?”吳有亮笑嘿嘿地說。

  吳家浩說得對,沈家人喜歡讀書,腦子好用,狀元都出了,一個個腦瓜子很靈活,讀書多,說話就是牙尖嘴利,鬥嘴是鬥不過,還不如在其它地方找回場子。

  一句“敢不敢”,明知是激將法,可沈熹還是怒了,馬上說道:“比就比,你說比什麼?”

  “吟詩作對,肯定是比不上你們,這樣吧,我們比釣魚,看誰比得多,你們不是說最最擅長釣魚的嗎,正好你們魚竿都準備好了,省事。”

  釣魚?

  吳有亮不比吟詩作對,沈熹等人也可以了解,這些鹽商的子弟,做生意一個比一個精,但是讀書一個比一個懶,而他們的老子,也不在在意,因為他們有的是錢,這年頭捐錢也是求功名的一個捷徑。

  這些鹽商、典當舖還有醫館,都是暴利的行業,一個個富得流油。

  沈浪、張育才和杜明劍都點頭,表示同意。

  平日他們最大的愛好,就是泛舟釣魚,幾個人都不服輸,自認是高手。

  看到幾個兄弟都表示同意,沈熹點點頭說:“好,釣魚就釣魚,怎麼比?”

  “簡單”吳有亮打了一個響指:“你們五個人,我們也五個人,在限定時間內,哪方釣的魚多,就那一方獲勝,怎麼樣?”

  張育才看看剛才有些笨手笨腳的沈文,馬上反對道:“不好,我們的文表哥不會釣魚,這對我們不公平。”

  就是穿誘餌也不熟練,這可怎麼比?

  還沒比賽就先廢一個,四比五,這可不公平。

  剛才提議比賽釣魚時,沈熹就沒問自己的意見,現在同意比賽后,還直接把自己排除在外,沈文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隨了,隨他們怎麼折騰,沒必要湊這個熱鬧。

  吳有亮沒想到沈府哪邊,還有一個人不會釣魚,這樣一來,自己這邊也要排除一個才公平,可是排除誰呢?

  看著跟著自己那幾個,一個個都在磨拳擦掌,就等著比賽,現在拿下哪個,都不合適,一下子吳有亮有點犯難,作為“大哥”,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拿下哪個,都會讓對方覺得自己不行,是拖累,很容易離心。

  吳有亮畢竟有做商人的天賦,只是想了一小會,很快就有了主意。

  “沈熹,釣魚能釣多少,一切都是未知數,誰也不能說自己能釣多少,瞎貓也有碰著死老鼠的時候,這樣吧,五個人都比賽,我們去掉釣得最少的那個,只用四個人釣起的魚比重量,怎麼樣,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比就比。”沈熹沒有猶豫,馬上答應。

  五個人有點吃虧,可是只比四個人,沈文就可以排除在外,自己這邊四個,都是釣魚好手,還真沒怕過誰,以前也和吳有亮打賭過釣魚,都是贏多輸少,一直有心理優勢。

  年輕人,容易衝動,沈熹一再被激,心中也有火了。

  當然,這衝動是建立在實力在自信上。

  “啪”的一聲,吳有亮打了一個響指說:“爽快,不過,沈熹兄弟,光是比賽沒點彩頭,這樣也不來勁,對吧?”

mk2258 發表於 2016-10-6 21:05
   022 早點說啊
  “你要什麼彩頭?”沈熹大聲問道。
  彩頭就是賭注,吳有亮的意思是,打賭要拿賭注才有意思,沈熹多次和吳有亮他們打賭,自然知道彩頭是什麼意思。

  吳有亮早就想好了,聞言哈哈一笑:“簡單,都是朋友,低頭不見抬頭見,這樣吧,輸了的,要給贏了的划船遊小西湖,等到贏的一方滿意了,不想遊了,才能停手,下船後還要到文樓擺上一席酒菜,供贏家享用,怎麼樣?”

  “你想得美”沈浪當場表示反對:“你們坐的是樓船,我們乘的是鳥船,差遠了,到時我們五個人劃,那不是要累死?”

  “要是你們輸了,允許你們把下人帶上一起劃,這樣滿意了吧?”吳有亮嘲諷道:“怎麼,還沒開始就開始慫了?”

  “來就來,誰慫了。”沈浪一臉不服氣地說。

  吳家浩笑嘿嘿地說:“哈哈,你們就等著給我們划船,真是想想都高興,沈府的少爺們給我們划船,這在淮安,可是難得的待遇,傳出去也漲面子。”

  “是馬是騾子,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你們到時可別說後悔。”沈浪反嘲道。

  沈熹叫住還想吵的沈浪,讓他靜下心,準備開始比賽。

  吳有亮的樓船中也有釣具,雙方很快就做好了準備,一聲令下,有下人把計時的沙漏反轉,釣魚比賽正式開始。

  弱,弱爆了!

  一開始比賽,沈文就在心裡​​不停大叫。

  尼瑪,這幫公子少爺,說起比賽時,誰也不讓誰,還沒有比賽,現場就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讓人感覺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在紫禁城決戰一樣,可是一出手,畫風一轉,變成兩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在沙地玩摔跤。

  不會選河水平緩的地方、不會打魚窩子、釣魚的魚料千篇一律是蚯蚓、也不懂得測水深,那魚釣一扔下去,放多少線、留多少線也不在意,完全是靠運氣,要不是那魚鉤是彎的,活脫脫就是大明版的薑太公釣魚。

  前面還敢以高手自居,沈文心裡滿是鄙視。

  簡直就是渣渣。

  “小姐,他們比賽釣魚了,你猜他們哪個贏?”此時跟後面,在岸邊觀戰的青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剛說完,青兒看到的吳家醫館的吳家浩,正往水里撒一些不知什麼東西,馬上指著前面說:“小姐,小姐,你看,吳家浩不知往水里撒什麼。”

  這時一陣微風吹來,林若蘭聞到風中帶著一股帶著腥腥的香味,想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吳有亮他們贏。”

  “啊,小姐,為什麼?熹少爺他們,釣魚不是很厲害的嗎?”

  林若蘭搖搖頭說:“幾個人釣一天,也沒幾尾魚,那是釣著玩的,你還沒見過那些厲害的人呢,青兒,你看到沒有,吳有亮他們坐的是樓船,船又高又大,他們就在遮陰的那一邊釣,看是他們不想曬,實際上魚是喜歡陰涼的地方,這裡吳有亮他們就佔了先機。

  “再說吳家浩家裡是行醫,知道不少偏門,剛才他撒了不知什麼東西,要是沒猜錯,應該是引魚上鉤東西,所以說,是吳有亮他們的勝算大。”

  “他們這是使詐啊,小姐,怎麼辦?要不是提醒熹少爺他們?”青兒著急地說。

  “不要管他們,也不知他們賭什麼,再說他們個性那麼要強,肯定聽不出去,說不定到時還要怨我們多管閒事呢,在一旁看著就行。”

  有一句林若蘭沒有說,她就想著看到沈文倒霉的樣子。

  就在林若蘭主僕說話的時候,吳有亮輕拍一下吳愛浩的肩膀說:“小浩,你說的那玩意有用嗎?”

  吳家浩一臉自信地說:“亮哥,放心吧,你忘了我家是乾什麼的,這是用魚香草加香料秘製而成的香餌,一投下去,魚聞到香味就會游過來,不過在投之前,香料磨成也粉末,它們吃不著,看到我們魚鉤上的誘餌,就會咬下去,嘿嘿,我們贏定了。”

  剛才就吳家浩獻計,吳有亮才提出賭鉤魚,要知道,比賽釣魚吳家浩以前沒少輸給沈家兄弟,就是有把握才提出這個賭約。

  “你小子,不錯,哈哈,等這事完了,我們幾個請你好好吃一頓。”吳有亮高興地說。

  “謝謝亮哥。”

  “哈哈,有了,有了。”吳家浩的話音剛落,一旁的黃洪突然大聲叫起來。

  眾人扭頭一看,只好黃洪提著一條兩指寬的草魚,一臉得意的神色。

  算是開門紅。

  吳有亮和吳家浩對視一眼,彼此眼內都是喜色:那香料真是有效。

  “咦,我的也動了。”吳有亮突然神色一凝,他感到有東西拖竿,先是放了一下,然後猛的一拉,一尾大約三指寬的鏈魚在空中劃過,“啪”的一聲掉在船板上。

  “少爺,這魚好肥,能做一鍋鮮魚湯呢。”一個下人一邊解魚,一邊討好地說。

  釣到魚了,吳有亮心情大好,高興地說:“大夥努力,贏了我們好好出一口氣,然後再去文樓,把沈家兄弟吃得要當褲子。”

  樓船上的人一邊大笑,一邊大聲叫好。

  看到吳有亮他們一連了二條,沈熹和沈浪的臉色都不好看好,雙眼死死地盯著魚竿,希望盡快有魚上鉤。

  張育才看到沈文握著魚竿,可是人在卻在左顧右盼,好像心不在蔫的樣子,有些不高興地說:“文表哥,你專心點,雖說只計四個人的釣到的魚,可是輸贏我們都是出一起的,贏了有你的一份,要是輸了,你也得拿錢。”

  前面弄了半天才下竿,好不容易開始釣了,又不專心,張育才還真忍不住了。

  “有,有了。”沈文剛想說話,一旁的杜明劍突然興奮的叫道。

  終於有人釣到了,沈熹一喜,連忙說:“明劍,小心點,別讓它跑了。”

  “它跑不了。”杜明劍說話間,猛地一提竿。

  隨著杜明劍一提,在沈熹、沈浪等人期望的目光中,一條只有小指粗的小魚現在在眾人眼前,魚嘴被魚鉤咬著,魚尾一甩一甩的,好像在抽打著眾人的臉。

  “哈哈哈,這麼...大的一條魚,真是厲害。”吳家浩故意誇張地叫著。

  汪承宗笑著附和道:“這麼大的魚,一半清蒸一半紅燒才行。”

  樓船上的人一片哄笑,而沈熹作為“老大”,馬上鼓勁說:“沒事,萬事開頭難,這是好的開始,時間才剛剛開始呢。”

  “就是,才兩條小魚,等會我釣一條大的,一下子就比過去了。”沈浪在一旁打氣。

  雖說兩兄弟平日是面和心不和,不過關係到沈府的名譽還有自己的腰包,一下子變得同仇敵愾。

  沈熹等人憋足了勁頭,可是運氣卻不是很好,雖說每個人都有收穫,就是沈文也釣到一條大約三兩重的鯉魚,可是沈熹、沈浪等人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因為吳有亮他們的收穫更多,經常是這邊釣起一條,他們那邊能鉤起二條。

  不用稱,就是目測也看得出雙方的距離越拉越大。

  看著沈浪越來越苦逼的臉色,沈文忍不住開口問道:“小浪,要是我們輸了,是不是要輸很多?”

  “那還用說嗎,划船丟臉還算了,還去文樓吃一頓,吳有亮那些傢伙,肯定往死裡點,我們幾個,這一頓,要是三五個月的月錢能打住都算人家嘴下留情了。”

  什麼,三五個月沒錢花?

  沈文算是窮怕了,一聽到幾個月沒錢花,馬上就急了,忍不住大聲說:“我以為請他們吃幾籠包子,玩這麼大,早說啊。”
mk2258 發表於 2016-10-6 21:06
   023 全聽我的
  看看放置在樓船上的計時沙漏,裡面的細沙都流了過半。
  沈熹的心情正煩燥,聽到沈文在發牢騷,再看看他身邊的魚蔞,馬上不高興地說:“早說有什麼用,就憑你還能翻天不成,釣了半天也就釣了一條。”

  “就是,你這一嚷嚷,把魚都給嚇跑,就是不輸也要得輸。”張育才也在一旁幫腔道。

  關係到自己的月錢和福利,沈文也不客氣了,一臉正色地問:“那是我還沒用使出實力,先不說這個,你們知道為什麼我們比吳有亮他們釣得少嗎? ”

  杜明劍小聲地說:“那是他們運氣比我們好。”

  “我看到吳家浩撒了一些香餌下去,難度是這個原因?”張育才有些疑惑地說:“可我們也散了不少蚯蚓下去啊。”

  “笨”時間緊,沈文也懶得哆嗦了,開口訓道:“你們知不知的魚喜陰,吳有亮他們在樓船的陰影裡釣,那魚容易上鉤得多的道理?你們知不知吳家浩撒了魚香草製的香餌做魚窩子?你們知道這里水有多深?你們知不知這裡什麼魚最多?什麼魚在上層,什麼魚在中層,而什麼魚又喜歡在底層,那線要放多少?這些你們知不知道?”

  沈文一連串的問題,一下子把沈熹等人問得目瞪口呆,半天沒回過神。

  釣了這麼久的魚,第一次聽到這麼多的理論,也第一次聽到有這麼多講究,釣魚不就是把蚯蚓一掛、魚鉤一放,就完事了嗎?誰會想那麼多。

  “那個,你知?”沈熹回過神,忍不住開口問道。

  “魚按生活習性可分為底層魚、中層魚和上層魚,鯽魚和鯉魚屬底層活動的魚,鰱魚、鳙魚、草魚屬於中上層的魚種,而一些小型魚類如白魚(俗稱白條)、馬口、溪哥、紅鱗子青鱗子等屬上層魚,我們這裡小西湖,鰱魚、鳙魚、草魚比較的多,所以說,我們要集中精力釣中上層的魚。”沈文一臉自信地說。

  沈浪很細心,看了看眾人的魚蔞,點點頭說:“沒錯,剛才我留意到,無論是我們還是吳有亮那些傢伙,釣得最多是鰱魚和草魚,文哥,還是你厲害,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沙漏已經流了一半,時間是少了一點,但也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不過你們的想贏,就得全聽我的,我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張育才忍不住反對道:“憑什麼聽你的?”

  沈文冷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就憑這樣耗下去,我們輸定了。”

  “吆嗬,又一條。”此時樓船傳來黃洪得意的歡呼聲。

  眾人下意識抬頭一看,只見黃洪的魚鉤上,掛著一條生蹦活跳的的草魚。

  體形不大,只有兩指寬,其實今天釣的魚大多很小,也不知是不是經常打撈的緣故,重量不大,但是給人的震撼力卻不小。

  沈熹一咬牙,扭頭對沈文說:“好,文哥,就听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做。”

  這樣下去真的輸定了,看到沈文說得頭頭是道,沈熹也就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決定拼一把。

  “文哥,我們現在幹什麼?”沈浪開口問道。

  看到沈熹和沈浪都沒有意見,張育才和杜明劍也主動表示聽沈文指揮。

  沈文不客氣地說:“很簡單,你們現在把魚竿綁好,空出雙手,找硬的東西給我用力敲船身,小平,小安,你們動作快點,把船劃到吳有亮釣魚那裡。”

  “等一下”張育才皺著眉頭說:“文表哥,你這是乾什麼?我們不釣了?這樣豈不是距離越拉越大了嗎?再說用硬物敲船身,把魚驚跑了怎麼辦?”

  沈文瞪了張育才一眼,然後壓低聲說:“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吳有亮他們都打好了魚窩子,不用說,現在他們下釣的地方,下面有很多等著上鉤的魚,我們把魚驚走,把他的魚窩子破壞,就是先不他們繼續拉大距離,明白沒有?”

  “明白。”

  “好了,這是我第一次解釋,也是最後一次解釋,一會你們多聽、少問,開始吧。”沈文有些不耐煩地說。

  “還楞著幹什麼,聽文哥的。”沈熹一邊說,一邊在船舷上綁定魚竿。

  其它人聞言,不敢多言,紛紛學著沈熹的做法,按沈文說的辦。

  很快,幾個人一邊砰砰砰敲著船身,一邊向吳有亮的下釣點駛去。

  吳有亮、黃洪等人眼看勝利在望,釣得正爽,沒想到沈熹等人敲著船駛來,馬上就不高興了,大聲對沈熹叫道:“沈熹兄,你這是乾什麼?把我的魚嚇跑,你這是要幹什麼?”

  沈熹有些懶洋洋地說:“什麼你的魚?這話說得真難聽,我還說是我的呢。”

  杜江不滿地說:“一人選一個地,哪麼多地方你們不去,偏偏跑到這裡,這不是故意搗亂嗎?”

  “我們說比賽釣魚,只說哪個釣得多,雙方都派了人去盯著,沒犯規就是,你管我怎麼釣。”沈浪一臉不屑地說。

  杜江還想吵,吳家浩拉住他說:“算了,由他去,他們估計翻槃無望,就故意搗亂,我們不管它,現在他們來鬧,正好,我們受影響,他們也受影,反正我們領先那麼多,怕他們幹什麼,最好都釣不到,鬧到時間結束,那樣我們就穩贏。”

  對啊,反正遙遙領先,他們喜歡鬧就由他們鬧,只要贏就行。

  他們越是鬧,證明他們越沒自信。

  只是奇怪,沈熹和沈浪都是那種不服輸的人,現在時間還有近半,這麼快就放棄?

  不僅吳有亮、黃洪他們感到疑惑,一直在岸邊的林若蘭主僕,也驚訝得面面相覷,她們也不明白,沈熹他們為什麼這樣做。

  “小姐,熹少爺他們幹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林若蘭自認很精明,可是她也猜不出沈熹的用意。

  雖說前面是落後,可是時間還有很多,這麼快就放棄?要知道,沈熹和沈浪,一向是不服輸的主,有一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衝勁。

  “啊,啊,小姐,他們,他們不是是生氣,要去拼命吧,你看,那個沈文還拿出刀子了。”青兒突然大驚失色地說。

  林若蘭定晴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只見沈文拿著一柄小刀,不知在弄什麼,再看看沈熹他們,有的拿著木棍、有的拿著船槳,用力地敲著船身,好像要衝上去打架的樣子。

  不會是輸紅了眼,又或者那些鹽商子弟說話太刻薄,把沈熹他們惹毛了吧?

  青兒嚇得臉色都白了,拉著林若蘭的衣袖說:“小姐,我們要不要回去告訴二老爺?”

  林若蘭心裡也很急,要知道,這裡還有沈浪這個親表哥在,沈浪一向把自己當成親妹妹,自己可不想他出事。

  就當林若蘭左右不定時,青兒突然說:“咦,小姐,你看,表少爺他們不敲了,等等,那個沈文好像綁什麼在魚線上。”

  林若蘭抬眼一望,沒錯,沈熹他們停下了動作,看的時候,正好看到沈文很帥氣地把魚竿一甩,遠遠把魚鉤甩出去。

  那個動作,賊帥。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0 08:45
   024 絕不放棄
  沈浪驚訝地看到,沈文的魚線上,繫著一根木條。
  那根木條就是沈文剛才用刀子削的,誰也不知他系在魚線上有什麼用,沈熹等人沒有問,還乖乖按沈文說的,每人都在離魚鉤大約一丈處,系上沈文削的木條。

  系上木條,其實就是做一個簡易的浮鏢。

  道理很簡單,不同的魚,有不同的生活習性,覓食的區域也不同,像這裡最多的鰱魚和草魚,大多是在水深3到5米的地方覓食,用浮標就是把的魚鉤穩定在相應的深度,等於把東西送到魚的嘴邊,不像把魚鉤用力一甩,就是沉到水底也不一定。

  沈熹開始有些懷疑,可用了沈文的方法後,效率大大提高,也就沒了意見,開始信心滿滿地釣起魚來。

  “家浩,怎麼辦,他們釣的魚開始比我們多了。”看到沈熹他們釣起的魚開始多起來,信心滿滿的吳有亮開始有些急。

  快要熹熟的鴨子,不會讓它飛了吧?

  “沒想到沈熹這些傢伙,表面像個君子,其實一肚子壞水”吳家浩氣得直咬牙說:“他們故意弄出動靜,把我好不容易打的魚窩子給弄沒了,然後趁機下手。”

  汪承宗不愧是典當行出身,目光很銳利,指著沈熹他們的方向說:“你們看,他們在魚線上都綁上木條,那是乾什麼用的?”

  吳家浩突然開口道:“管他們幹什麼,現在我們還領先,我現在繼續做魚窩子,只要釣得不比他們少,一樣是我們贏,反正時間不多了。”

  “要是他們再搗亂,再把魚驚跑怎麼辦?”杜江有些擔心地問道。

  “怕什麼,他們能搗亂,我們不會嗎?”吳有亮恨恨地說:“反正現在還是我們佔優,就是都釣不到,還是我們贏。”

  黃洪點點頭說:“就按亮哥說的辦。”

  很快,小西湖的湖面開始熱鬧起來,吳家浩一打魚窩子,沈熹就去驚散,而當沈熹想靜心釣魚時,吳有亮的樓船也會出現報復,雙方你來我往,好像唱大戲一樣,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沈文坐的鳥船小,但勝在靈活,總能找到不少機會,最絕的是沈文,別人釣魚,需要靜靜地坐著,可是他釣魚,那釣竿不斷地來回拖動,看似不務正業,可是效率不差,一會的功夫就釣了二條鰱魚和一條草,讓沈熹他們看到翻盤的希望。

  正在斗得正酣,杜明劍突然一臉頹廢地說:“不好,時間快沒了,我們還差吳有亮他們八條魚,起碼少三斤左右。”

  眾人扭頭一看,臉色都有些黯然,那樓船上的沙漏,已經漏得差不多,最多還有小半刻鐘就要結束。

  五個人比賽,只算成績最好的四個,為了防止作弊,雙方都派人到對方的船上盯著,這些下人都很機靈,一邊盯一邊用手勢傳遞消息,準確不敢說,也就是一個大致的估算。

  沈文扭頭一看,內心也有些急,小半刻鐘大約是七八分鐘左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釣起七八條魚,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非是來一條大的。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捕魚技術不高,水質又好,適合魚生長,水里的魚很多,而吳家浩前面打的魚窩子,立功不小,吳有亮他們是超水平發揮。

  一想到丟臉又失財,沈熹、沈浪、張育才和杜明劍幾個,就像打蔫的茄子一般,別提多難看了。

  這時感到勝券在握的吳有亮,也放鬆了心懷,一手握著魚竿,一手拿著酒杯,故意大聲說:“黃洪,想好一會想吃什麼了沒有?”

  “早就想好了,軟兜長魚、朱橋甲魚、平橋豆腐、欽工肉圓、盱眙大蝦這些十大名菜都來一遍,點得少可不行,別人會說我們瞧不起沈家的少爺們,對了,再弄幾壇上等的女兒紅,沒十年以上的不喝,完了再來點糕點果脯什麼的,馬馬虎虎算了,反正我們只有五個人,吃不了太多。”黃洪笑嘻嘻地說。

  杜江在一​​旁大聲說:“這麼多?不知這些沈家的少爺們身上的銀子夠不夠呢。”

  “不怕,不夠可以典當,我們汪氏典當行,什麼都可以當,東西不夠,當人也行。”汪承宗笑著附和。

  吳家浩大聲說:“我說汪兄,又不是美女,你要人幹嘛?”

  汪承宗故意提高音量說:“我家老爺子喜歡吃新鮮的豆腐,外面的看不上,要自己做的,這幾天家里拉磨的驢病了,把這位幾位弄去拉一下,反正也一樣。”

  “哈哈...”

  “哈哈哈”

  樓船上爆發出一陣哄笑,吳有亮笑得誇張又解氣。

  正好回應了沈文前面說的“餵狗”。

  沈浪一臉不爽地說:“不勞你們費心,我們河下沈氏,還不至請不起這一頓飯。”

  話是這樣說,可是沈浪心裡在流血,真是把十大名菜點一遍,再來幾壇好酒,在場這麼多人,估計半年的月錢都得搭進去。

  還得想辦法籌款才行,因為月錢最多預支三個月。

  吳有亮笑嘻嘻地說:“吃飯這些是小事,我們天天吃這些,都吃膩了,還是想想去哪玩吧,難得有免費的船工給我們的劃,我打算在這小西湖劃個十圈八圈,然後去城西的龍王廟上柱香,上完香再去文樓吃飯。”

  樓船上又是一陣哄笑。

  在嘲笑聲中,沈熹、沈浪等人面色蒼白,就是反駁的氣力都沒有了,此刻他們心裡,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人

  沈文沒有理會,看到魚鉤沒動靜,熟練地提起一看,也不知是沒鉤好,魚餌掉了還是讓魚給偷吃,於是收回來,準備再次裝裝餌。

  “文哥,不要再折騰了,沒想到吳家浩還有秘密武器,這次我們認栽吧。”沈浪看到沈文還要繼續釣魚,忍不住在一旁勸說道。

  像沈熹、張育他們都放棄了,在一旁靜等著時間走完,只有沈文還在努力。

  沈文突然一臉嚴肅地說:“認什麼栽,只有還有時間,就還有機會,沒到最後一刻不要認輸,你要記住,現在笑得再歡也沒用,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甜,去做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不做,肯定失敗。”

  這話猶如一道驚雷,一下子把沈熹驚醒,聞言大聲說:“還有時間,大夥拼了,就是輸也要輸得光彩。”

  沈熹的話一落,其它人也重新振作,拿起手裡的魚竿。

  沈浪剛想贊沈文的話很有道理,沒想到一扭過頭,吃驚地看到沈文把一條還活著小魚穿在魚鉤上,還用小刀在魚尾處劃了一下,然後遠遠的甩了出去。

  不會吧,文哥這是乾什麼?故意放了又鉤起來,是好玩還是變相給大夥鼓勁?

  可就是鼓勁,也換一條大一點的啊。

  就在沈浪疑惑的時候,沈文已經開始在釣了,只見他的動作很奇怪,放一放,拉一下,放一放,又拉一下,不斷地重複這個動作,讓人看起來很奇怪。

  “哈哈,快了,快了,不到一個字,你們就等划船吧。”吳家浩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

  “字”並不是文字的字,古代的時間分為時辰、刻和字,一個時辰相當於8刻鐘,一刻鐘相當於3個“字”,也就是說一個“字”相當於5分鐘。

  現在華夏南方還有很多地區用字來說時間,例如說3點45分會說成3點9個字。

  不到一個字,意思是不夠五分鐘。

  就當沈浪等人快要絕望時,沈文突然大吼一聲:“來了。”

  眾人聞言扭頭一看,不由看到令人吃驚的一幕:沈文雙手用力拉著魚竿,由於拉力太大,那桿用翠竹做的魚竿,都彎成了一張弓。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0 08:45
   025 反敗為勝
  “大魚”沈浪眼前一亮,馬上興奮的說。
  沈熹也放下魚竿,一臉緊張地說:“文哥,你,你小心點,別讓它跑了。”

  時間越來越少,其它人沒有什麼收穫,現在所有的希望,就落沈文身上,看那魚竿彎曲的程度,沈熹內心都激動得快要窒息。

  “文表哥,你穩著點,要不要我幫你?”杜明劍雙眼盯著魚竿,握著魚竿的手都冒汗了。

  “我心裡有數。”沈文一邊說,一邊又稍稍放了一下線。

  就剛才一收一放,沈文已經確定是魚,不是鉤著垃圾什麼的。

  越是緊張,沈文就越謹慎,這時候用的魚線質量不是很可靠,不像後世,一根小小的魚線可以釣起幾百斤重的鯊魚,一急就怕把線給拉斷。

  沈文熟練地一邊收一邊放,慢慢收線,當那魚被拉出水面時,鳥船上一片沸騰,沈熹和沈浪看到雙眼都放光了:那是一條比成人巴掌還要大的鯽魚,身粗尾長,起碼也有七八斤重。

  前面雙方鉤起魚,雖說也有半斤多、一斤多的魚,但是那少,多是一二根手指粗的小魚,不誇張地說,沈文釣起這條巨無霸,立馬就反敗為勝。

  簡直就是神轉折,誰也沒想到,一開始被人小看、差點排除在外的沈文,竟然成為比賽的大黑馬。

  沈家的子弟興奮得又叫又跳,而在樓船上的吳有亮等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剛才的擠兌聲,一下子消失不見。

  吳有亮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條不斷掙扎的大鯽魚,面沉似水,心時不停念叨著“魚快跑掉”“快甩鉤”一類的話,而吳家浩、黃洪、杜江等人,也一個個面如灰色,還有一臉的不甘心。

  煮熟的鴨子都快要飛了,能甘心嗎?

  這時汪承宗突然大聲說:“沈熹,要是沙漏的沙子流完,魚不進魚蔞,那是不算的,別怪我不提醒你。”

  沈熹扭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沙漏上的細沙已經很少,只剩瓶口那一小撮,脫口大叫道:“文哥,快,沒時間了。”

  看那速度,估計最多十個的呼吸的時間,細沙就漏完。

  “要不,我跳下去,把它弄上來。”沈浪也顧不得釣魚,把魚竿一丟,就想跳下水去撈魚。

  為了贏,還真是拼了。

  沈文也看到了,聞言馬上說:“都不要亂,看我的!”

  這時那條大鯽魚已經拖到船弦邊,七八斤重的大魚,力量十足,不停地在掙扎,按正常來說,要是不用網兜,得耗盡它的力氣,最少也要小半個時辰,偏偏這船上就沒有準備網兜。

  沈文一直死死盯著那條大鯽魚,突然用力一拉,硬生生那條魚拖出水平一點。

  就在這時,沙漏裡的沙已經流剩最後一丁點,最多還有三四個呼吸,沙漏裡的沙就會流盡,看到沈熹他們連的網兜都沒準備,吳有亮感到勝利的天秤再一次向自己靠攏,剛才沉下的臉,慢慢浮現了笑容。

  走****運釣到大魚又怎樣?時間就要到了,不能及時放進魚蔞,釣到也作廢,這樣一來,勝利還是屬於自己的。

  而沈熹、沈浪等人死死盯著那條魚,那心都提到嗓眼上,緊張到都忘記呼吸了。

  看著太緊張,想幫又怕幫倒忙,要知道,剛才沈文說過都不要知,讓他自己來,眼看那沙越來越少,一個個那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說時慢,那時快,沈文突然把翠竹做的魚竿用力一抽,那韌性十足的竹子在空中閃電般打下,“啪”的一聲正正抽中大鯽魚的魚頭,剛才還生蹦活跳的大鯽魚一下子被抽昏,眾人還沒有回過神,沈文猛地一拉,那條大鯽魚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啪”的一聲輕響,很準確地掉到沈文的魚蔞裡,接著刀光的一閃,沈文用刀割斷了帶鉤的魚線。

  這魚已經完完全全地“放到”魚蔞裡,扭頭看看那沙漏,這時剛剛流盡最後一縷細沙。

  整個流程序,有如行雲流水般暢快,眾人還沒回過神,那條大魚已經收入魚蔞中。

  就像做夢一樣。

  “當”的一聲,負責看時間的人,猛地敲響了結束的鑼聲,接著大聲喊道:“時辰到。”

  沈浪最先回過神來,看看沈文魚蔞裡的大魚,揉揉眼,確認沒看錯後,接著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吳有亮,聽到沒有,時間到了。 ”

  “來秤重比高低吧。”張育才得意地說:“沒想到最後一刻逆轉,過癮,真是太過癮了。”

  沈熹也手裡的魚竿一扔,高興地說:“剛才吳兄的建議不錯,在小西湖劃個十圈八圈,然後去龍王廟上柱香,最後才去文樓好好吃一頓,十大淮安名菜再加上十年以上的女兒紅,的確是絕配,哈哈哈。”

  把剛才吳有亮他們說的話,原封不動再還給他們,這種感覺實在太爽。

  沈文說得太對了,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甜。

  “河下幾位大少爺,替我們做船工,哈哈,估計也沒多少人有這樣的待遇呢。”沈浪在一旁得意嘲諷道。

  剛才被吳有亮他們冷嘲熱諷,心裡可憋了不少氣,現在正好發洩一下。

  杜明劍樂不可吱地說:“怎麼,剛才不是叫得挺歡的嗎?現在都啞巴了,想賴帳不成?”

  黃洪的臉由白轉青,冷冷地說:“還沒稱過呢,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你得意什麼?”

  “對,對,對,稱一下,這樣也可以讓你們輸得口服心服。”沈熹也面帶笑容地說。

  都做好失敗的準備,沒想到峰迴路轉,原以為拖後腳的沈文,一躍成為大救星,最後一刻完成反超,情節變換得太快太刺激,就是沈熹有點不敢相信。

  此刻,看著沈文,沈熹第一次從內心泛起一絲敬重的感覺。

  不顯山不露水,被嘲笑面不改色,受到質疑也從容面對,在關鍵時刻現出男兒本色,雖說只是釣魚,但從中可以看出很多閃光的品質。

  “是我們輸了,不用再稱”吳有亮冷著臉,一字一頓地說:“你們放心,我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吳有亮很不甘心,明明勝券在握,最沒想到在最後時刻讓人翻盤,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剛才綻放的笑容只是笑到一半,硬生生給凝結住,不過他倒乾脆,直接認輸。

  自己有人在沈熹的船上,沈熹他們鉤多少,心裡一直有數,前面絕對遙遙領先,可是加起來,估計也就是七八斤,這成績很不錯了,比沈家的人多了差不多一半,沒想到沈文最後釣了一條至少有八斤以上的大鯽魚,不算前面的,估計光是那條大魚也比自己四個人加起來的重了。

  再稱也是自取其辱、浪費時間。

  “真不用再稱?”沈熹追問道。

  “不用!”

  “那好”沈熹打了一個響指說:“那就不要浪費時間,勞煩幾位少爺移步,來給我們好好划船吧。”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1 22:04
026 抽查功課
  “少爺,少爺”
  “少爺,起來,再不起來就遲到啦。”

  沈文睡得正香,可是隱約聽到有人不停地叫著、推著自己,正在懷疑是不是做夢時,突然感到臉上一涼,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睜眼,看到自己的書僮小安正在給自己擦臉。

  看到沈文醒來,小安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連忙說:“少爺,你昨晚喝多了,怎麼叫也叫不醒,快起來吧,不然要遲到了,韓老夫子最不喜歡有學生遲到,對了,少爺,你還沒有做功課呢。”

  想起了,昨天比賽贏了,吳有亮他們倒是說話算數,先提做船工,劃到沈文等人滿意,然後去文樓胡吃海喝,作為反敗為勝的功臣,沈文自然受到重點照顧,一個接著一個敬酒,菜香酒醇,沈文美美地吃了一頓。

  沒想到那女兒紅,喝起來柔柔的,可是後勁十足,沈文當場就醉得不知人事,怎麼回沈府的都不知道。

  一大早有人叫少爺,自己還以為是做夢呢,看來自己還沒有完全融入這個角色,就像自己還不習慣天還沒亮就起床。

  沈文長長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地說:“不就是三字經嗎?慌什麼,快幫我拿衣服。”

  韓老夫子的嚴厲,沈文是見識過的,那鐵尺絕不是拿著好看,昨天杜明劍因為上課不專心,讓夫子打了三下,啪啪到肉,當場打得杜明劍掌心都紅。

  “少爺,昨日你太神了,你怎麼拿條小魚去釣魚,一釣就釣到大魚的?”小安一臉好奇地問道。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沒聽說嗎?那魚餓了,什麼都吃,不過吳家浩也有功,就是他扔的香餌,把大魚引來,三分靠技術,七分靠運氣吧。”

  弄一條活的小魚,故意不斷拖動,讓大魚感覺是活的食物,就衝上去一口吞掉,正中沈文的下懷。

  技術是有,運氣也很重要,要知道,河魚和海魚不同,三四斤已經算是大魚,像七八斤的,算是少見,這裡也有大明水質好、捕魚技術也相對落後的原因。

  放在後世用電網一拖,就是小魚小蝦也得被一網打盡。

  時間不多,沈文梳洗好,匆匆吃了一點早飯,然後大步向平遠山堂走去。

  “文少爺”

  “文哥”

  小道消息傳得就是快,昨天下午的事,這麼快就在沈府傳開,一路上不僅是下人的態度明顯好了,就是沈家子弟看到,也笑著打招呼。

  回到課室,還好,自己不是最後一個人,沈浪還沒到。

  昨晚吳有亮他們出錢,沈浪好像要出命,拼命喝酒,中途吐了二次還要喝,估計醉得自己還厲害。

  腦袋還有點沉啊,沈文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趴在書桌上,準備養養神。

  “小姐,你看,那個傢伙趴著睡了。”青兒在屏風後面看到沈文睡了,連忙說道。

  在沈文哪裡吃了二次虧,青兒把沈文當成仇人,現在不是直呼其名就是以“那個傢伙”代替,怎麼也不肯叫少爺。

  林若蘭有些幸禍樂禍地說:“昨晚讓他撿了****運,哼,聽說他昨晚是被文樓的伙計幫忙抬回來的,聽下人說他們幾個在文樓胡吃海喝,不貴的不點,光是一鍋老參雞湯就要近四十兩銀子,一頓飯下來,竟然花了上百兩銀子,也不怕撐死,活該。”

  本想看沈文出醜,沒想到那傢伙最後時刻反敗為勝。

  沈文在文樓大吃大喝,而林若蘭回去卻被沈崔氏罰做了一晚的女紅,就是想想都不甘心。

  青兒壓低聲音說:“看樣子還沒醉酒呢,一會背不出,韓老夫子就得打他手心,小姐,我們就等著看戲吧。”

  不僅青兒等著看熱鬧,精心策劃的張育才,看到沈文睡沒醒的樣子,心裡暗喜,假裝上前關心道:“文表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就是有點頭暈,沒想到那酒後勁那麼衝,要不是小安拖我起床,我現在還睡不醒呢。”

  張育才小聲地說:“文表哥,你做了功課沒有?”

  “哪有時間,晚點再說,困死我了,你別吵吵。”沈文有些不耐煩地說。

  睡吧,睡吧,最好是睡死你,張育才面帶笑容地回到自己的坐位。

  昨晚是靠沈文反敗為勝,但是,並沒有妨礙張育才對他的妨忌之心,特別是沈文昨晚大出風頭,就是沈熹也對他有改觀,這讓張育才心裡更不爽。

  迴座位時,正好看到杜明劍,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面帶笑容地坐下。

  “文哥,快醒來,夫子來了。”

  沈文差點睡著,聽到旁邊沈智的提醒,一個激靈坐正,然後看著背著雙手的韓老夫子走進課室。

  “夫子好。”眾人齊齊起立行禮。

  就是韓老夫子看不到屏風後面,旁聽的女生也站起來,表示尊敬。

  “坐下,現在開始檢查昨日佈置的功課,沈熹,由你先。”韓老夫子一臉嚴肅地說。

  沈熹紅著雙眼,恭恭敬敬地奉上半夜強打精神做好的文章。

  這次韓老夫子留的題目是: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這段句選自《論語·述而》,這是孔子對弟子顏淵說的話,意思是國家用你的時候,你就按照自己的主張施展才能去推行自己種種設想;國家不用你的時候,你就把自己的主張、設想收起來。能夠很自然坦率地作到這點的,看來只有我和你有這點修養和作風。

  韓老夫子接過一看,沈熹用“聖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來破題,意思是什麼時候施展才能、什麼時候要深藏不露,只有遇到合適的人才會稍稍透露一些自己的看法。

  破題讓人眼前一亮,承題、入手、起股、中股、後股和束股卻做得中規中矩,雖說沒什麼毛病,但不如前面出彩。

  韓老夫子看看站在身旁、強打精神的沈熹,淡淡地說:“年輕人,要以學習為重,更要张驰有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沈熹心中一凜,連忙說道:“謝夫子教誨。”

  “下去吧。”

  抽完了沈熹,韓老夫子轉而對沈浪說:“沈浪,昨日讓你臨的字帖呢?”

  沈浪不敢怠慢,馬上恭恭敬敬地把自己抄好的字帖送上去。

  “不會吧,喝得這麼醉,半夜還能爬起床?”沈文眼睛都瞪大了。

  沈智耳尖,聞言壓低聲音說:“昨晚我喝多了,半夜上茅房,文哥,你知我看到什麼,浪哥把頭髮吊在樑上,雙腳泡在裝滿熱水的桶中,一邊啃著辣椒一邊寫字,我還親眼看到他打瞌算扯了頭髮呢。”

  這麼拼?

  沈文一下子眼都瞪大了,韓老夫子有這麼大的恫嚇力?

  抽查完沈浪,韓老夫夫子並沒有停住,繼續抽張育才和杜明劍,很不幸,杜明劍背漏了二個字、背錯一個小句,被啪啪啪連打了八下掌心,看到杜明劍痛得快要掉淚的樣子,沈文都有些緊張了。

  不能不緊張,今天抽的,全是昨晚去比賽釣魚,也不知韓老夫子是哪裡聽到的消息,一大早就來抽查,按這樣說,下一個就得抽查自己了。

  張育才表面恭恭敬敬地坐著,可是他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盯著沈文,當他看到的沈文左顧右盼,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差點沒樂出來。

  去玩沒溫習功課,嘿嘿,要是背不出,手都有可能打腫打殘。

  讓你昨晚得瑟。

  和張育才不同,沈浪和沈智則是一臉擔心地看著沈文。

  這時,韓老夫子乾咳一聲,然後開口道:“沈文,背三字經前三十句。”

  終於輪到這位釣起八斤多重大魚的沈文了,一時間,全場的目光都落在沈文身上。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1 22:05
   027 升班
  這也是沈文第一次被抽查功課。
  “是,夫子。”沈文應了一聲,馬上站起來背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

  就在的眾人懷疑沈文能背幾句,要被韓老夫子打幾下手心時,沒想到沈文一站起來,張嘴就來,韓老夫子要求前三十句,他倒好,一下子就背了三十二句。

  韓老夫子的眼色柔和了,沈浪和和沈智面露微笑,其它人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在意,畢竟那麼大的人,會念三字經不算什麼,像啟蒙早的孩子,五六歲都能背《千字文》《百家姓》,這麼多人,一心想看沈文被打鐵尺的張育才、杜明劍還林若蘭主僕,則是面露失望之色。

  那傢伙不是沒做功課,喝得大醉的嗎?怎麼背得這麼順溜的?

  本以為沈文就此打住,沒想到,他還繼續背:

  “香九齡,能溫席。孝於親,所當執。

  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

  ......

  勤有功,戲無益。戒之哉,宜勉力。”

  當沈文背完最後一句,整個平遠山堂一片寂靜,誰也想不到,剛剛正式入學只有一天的沈文,竟然一下子把整篇三字經都背完,由始至終,沒有猶豫、也沒有背錯背漏,這讓有心看他笑話的人目瞪口呆,就是嚴厲的韓老夫子,眼裡也露出讚許的神色。

  背完最後一句,沈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夫子,不好意思,我小心就背多了。”

  什麼背多了?屏風後面的林若蘭有些不屑地翻了翻白眼,那貨肯定是故意的,這是炫耀。

  “背多了不是問題,通曉字裡行間的意思才重要,沈浪,我問你,首孝悌,次見聞。知某數,識某文是什麼意思?”韓老夫子還沒有說話,山堂外突然走進一個身穿青色直綴,腰戴玉佩的中年男子,正是沈府的二老爺沈坊。

  沈坊進來,對韓老夫子拱手行禮說:“弘滿兄,打擾了。”

  弘滿是韓老夫子的字,兩人都是舉人,韓老夫子不以前輩相處,沈坊也不以東家自居,平日二人就以平輩相交,有空就一起下棋喝酒,私交還不錯。

  “伯禮兄客氣,長輩是人一生中第一個老師,你來考一下學生的功課,也是理所當然。”韓老夫子笑著說。

  兩人的私交很好,韓老夫子知道沈坊只是關心的後輩,並不是為難自己,所以態度很好。

  東家來檢查一下學習情況,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沈文知道,這是沈坊考自己的功底,說不定就是一個摸底。

  表現得好,沈家繼續供養;要是表現不好,說不定安排一份雜差給自己就算完事。

  家裡的資源就那麼多,這個多了,那個就少,很難平均分配,都是著重放在幾個人身上,聽到沈坊發問,也不敢怠慢,馬上回應道:“是,二叔。 ”

  說完,開始解釋道:“這話的意思是,人的一生有很多事,但是孝悌要放在首位,先孝悌,然後多見識天下事,增加自己的知識,通曉其中的道理,這樣可以增長自己的學問,知十百千萬之數為某數,識古今聖賢之事為某文。”

  後世商家為了推廣,會舉行一些有趣的活動,例如說在餐廳里大聲叫一個口號,就可以得一個糕點或雪糕之類,沈文就參加過河下古鎮一個活動,只要能背出三字經,並解釋隨機抽出的幾句話,就可以得到免費門票和一籠文樓湯包,沈文當時在這裡下過一番苦功。

  沒想到,現在再次用上。

  韓老夫子麵不改色地問道:“沈文,你解釋一下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的意思?”

  “回夫子的話,當日孟母為了讓孟子好好學習,不惜三次搬家,讓孟子有好的學習環境,可惜孟子有時不體會母親的用意,貪玩懶惰,孟母一怒之下就折斷了織布的機杼來教育孟子,孟子慚愧之下,虛心學習,終於學有所成,成為一代聖人。”

  沈坊一邊聽一邊撫著下巴的美須說:“不錯,不錯,弘滿兄,你覺得怎麼樣?”

  “沈文現在已經年十七,學習悟性比普通的學童高,而他又旁聽過授課,現在看來也很用心,雖說那字還記不住,筆法生澀,但是經義和典故隨口捻來,丙班沒必要了,升乙班吧,伯禮兄你意下如何?”韓老夫子笑著問道。

  “起步已晚,自應奮起直追,我同意弘滿兄的提議。”沈坊拱拱手說:“伯禮還有一點俗事,就不再打擾了,弘滿兄,留步。”

  “不送。”

  沈坊走後,韓老夫子的臉色,很快變回嚴肅,扭頭對沈文說:“沈文,你把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抄一遍,不明白隨時問老夫,什麼時候抄完,就什麼時候升班吧。”

  “是,夫子。”沈文面帶喜色地說。

  韓老夫子是一個嚴謹的人,雖說他同意沈文升班,但是在升之前,還要他壘一下基礎,從中可以看到他細心的一面。

  好了,升到乙班,不用再和沈智坐在一起,自己牛高馬大,而沈智還拖著鼻涕,怎麼看也覺得不和諧,怎麼坐也覺得彆扭,現在好了,馬上就要升級。

  乙班不錯,不上不下,正好偷懶,就是書桌的顏色不太好,幸好不是戴在頭上。

  韓老夫子點點頭,然後“啪”的一聲,一鐵尺敲在書案上,大聲說:“讀書。”

  很快,課室裡書聲朗朗,大家開始有搖頭晃腦、很有節奏一樣讀書,沈府平遠山堂的晨讀開始了。

  沈智看著一旁的沈文,有些佩服,也有些不捨,剛好有人和自己作伴,又可以過一把小老師的癮,沒想到美好的日子只有一天,沈文竟然要升班,這讓沈智替沈文高興之餘,又有些失落。

  “文哥,你有哪裡不認識的,我解釋給你聽。”最後時刻,沈智還不忘要當老師的願望。

  “好的,有勞智弟。”沈文笑著說:“不如我們一起大聲讀吧。”

  “好。”

  張育才回頭看看大聲讀書的沈文,不由心裡的納悶:不是累得趴下的嗎,怎麼一會兒的功夫,病貓就業老虎了?看他背書的時候,神采奕奕,好像能打死二隻老虎。

  這不科學啊。

  扭頭看看一旁的杜明劍,只他這家粉一臉怨怨地看著自己,邊看還邊撫摸著那隻被打痛的手心,明顯在鬱悶:本想設計沈文,讓他沒時間做功課,讓夫子教訓他一下,也讓沈家的長輩看輕他,沒想到這傢伙不僅超額背完整本書,還知道基中的意思,從而讓沈坊和韓老夫子另眼相看。

  前面買糕點、租船的錢白花了,沈文沒被挨打,反而自己被打。

  簡直就是偷雞不到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1 22:06
   028 男人的煩惱
  上課、學習,玩耍,沈文不僅慢慢接受自己是沈家少爺的身份,也慢慢習慣了沈府的生活。
  本來就有一定的基礎,只是簡體和繁體之間的轉換問題,剛入學不久,韓老夫子也沒有太大的要求,學習方面可以輕鬆應付;出於對祖宗的遺訓,特別是沈文進沈府的“通靈”事件,老夫人、沈坊等人對沈文很好,開玩笑,那是祖宗看重的,誰敢和老祖作對?

  至於和沈喜、沈浪他們的關係,做過二道販子的沈文,早就練就一身察顏觀色的本領,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喜歡尊重就給尊重、喜歡講義氣就講義氣,沒用多少什麼功夫,就和沈家子弟打成一團,日子越過越滋潤。

  只是沈文最近有點煩。

  男人心煩,無非是兩樣,一是女人,二是錢銀,沈文兩樣都佔全。

  沈府樣樣都好,就是一樣,月錢太少。

  每人每月只有二兩銀子,不多也不少,看起來不少,外面的普通勞工,一個月也掙不了這個數,問題是作為沈家子弟,平日吃飯辦事,總不能顯得太寒磣,河下富商雲集,人多地少,很多東西要靠外面輸進來,直接推高物價,有時就喝個茶,幾錢銀子就跑了,簡單吃個飯,少說也要幾百文,要是看中某樣小玩意,說不定一個月的月錢就花個精光。

  天天讓別人請也不好,沈文昨晚做了一次東,請沈熹、沈輝他們吃飯,一下子花掉了一兩多,大半個月的月錢就這樣沒了,這讓沈文心疼得直咬牙。

  表面所有人都要二兩銀子一個月有爹疼、有娘親就是不同,像沈熹、沈智、沈浪他們,平日表現好一點,暗地的補貼就不少,比如說老夫人想吃個零嘴,讓孫子去買,一大塊碎銀就買一丁點東西,剩下的就賞了,一下子就賺了一一大筆。

  前二天,二夫人沈崔氏讓沈浪幫她去買一匹蘇綢,八兩多的貨款給了一個十兩重的元寶,沈浪不到二刻鐘,就有一兩多的跑腳費進袋,沈文看到都眼紅。

  明顯是變相幫補。

  好東西多,錢少,沈文表示有點苦惱,而煩心的事不止這件,女人也是一個麻煩,其實第二個麻煩和第一個麻煩有關聯。

  林若蘭一直追著沈文還錢,沈文不還,她就追著讓沈文發毒誓什麼的,好像那二兩多銀子不還她就不肯罷休一樣,一直跟沈文扛上,還不時在沈崔氏面前說沈文的壞話。

  看著錢袋裡的幾粒銀豆子有幾十文銅錢,沈文都發愁了。

  領完月錢不到五天,二兩銀子就花了大半,剩下的日子怎麼過?

  幸好不用交束條,筆墨紙硯沈府也是無限量供應,要不然連練習用的紙都買不起,現在堂堂沈府的少爺,快買不起茶葉喝了。

  是時候要辦法賺點錢才行,都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光靠每個月二兩銀子,還真混不下去。

  就是小流涕蟲沈智,也會給他奶奶搥背拿打賞呢。

  可是做什么生意好呢?

  沈文把小安叫過來,開口問道:“小安,你知沈熹、沈浪他們,平日怎麼賺外快嗎?”

  小安是沈府的包打聽,和其它下人的關係不錯,沈府很多事他都知道。

  “少爺,什麼是外快?”小安有些疑惑地說。

  差點忘了小安是大明朝的人,這個時候還沒有“外快”的詞,沈文只好解釋說:“一個月才二兩銀子,女生還好一些,男生大多不夠花,他們怎麼賺錢?除了跑腿買東西、釣魚去賣,他們還有什么生財路子沒,例如說有什麼店鋪什麼的。”

  小安想了一會,然後很肯定地說:“抄書、寫信讀信,要不就是派身邊的人去搬運船貨賺點工錢,這裡的店租太貴,少爺們一個月只有二兩銀子,花還不夠花呢,哪裡有閒錢做生意?”

  說完,小安突然可憐巴巴地說:“少...你不會也想讓我去搬船貨吧?很重很累的。”

  沈輝和沈浪兄弟,最喜歡就是派身邊的書僮做苦力,他們上課或玩的時候,兄弟倆留一個下人伺候,一個派出去掙錢,兩不耽誤,等於坐著收錢,小安就怕沈文也學這招。

  分配在沈氏子弟身邊的書僮,都是家生奴,所謂家生奴,就是他父母都是奴籍,所以生下來的兒女,也是奴隸,這些家生奴從小被灌輸忠於主人的觀念,忠誠度極高,和主人一起成長,感情也不錯。

  要是做得不好,被主人拋棄,那就是沒做好自己的本份,下場會很慘,所以被自家少爺當牛當馬一樣使喚,也不敢有半點怨言,他們就是盼望自己伺候的主人富貴了,自己也能跟著風光。

  沈府的大管家沈福,也是家生奴出身,因為他表現好,不僅被賜了姓沈,還做了沈府的大管家,成為下人心中的偶像和目標。

  “放心,不會派你做苦力,搬那個能賺幾個錢?”沈文毫不猶豫地說。

  無言了,堂堂沈府的子弟,就這點出息?

  跑去給人寫書信,還可以說是幫助百姓,派自己書僮去搬運貨物,還真虧他能想出這種主意。

  河下沈氏是地方豪族,是整個淮安的明星,像魚肉鄉里的事做不出,衙門的事也不摻和,這樣沈氏的子弟少了很多機會,沈府出了狀元,原來軍商戶變成了書香之家,於是和那些豪門富商也保持距離,這樣一來,又顯得有些不太合群。

  於是,沈家子弟也有些尷尬,吳有亮他們和沈熹、沈浪他們不對眼,也有有原因的。

  做什麼呢,沈文一下子犯難了。

  開店鋪酒樓做實業,沒本錢、做小生意又沒經驗,做生意,最好是人無我有,人有我精,走在別人前面才能吃肉,跟在別人後面,估計就是湯都喝不上。

  做酒,好像有些難,明朝的酒工藝已經很完善,高度數的酒也做出來了​​,質量很好,就是自己做出蒸餾酒估計也沒什麼市場;

  弄玻璃挺好,現在大明的玻璃製品,都是外面輸入,價錢貴、式樣簡單,問題是沈文並沒做過玻璃,大致的原理明白,可是工藝兩眼一抹黑,就是能弄得出來,也需要時間,可以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開酒樓沒本錢、設計衣服什麼的,沒有知名度也沒客源,自己最擅長就是做文物的二道販子,特別擅長鑑定明清二朝的文物,讓人一鬱悶的是,現在就是明朝,放在的後世,現在每一樣都是文物,但是現在,說這是文物說不定要被關瘋人塔,至於清朝,還不出來呢。

  簡直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鹽、茶、鐵這些都是管制物資,問題是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一個旁落的少爺就能玩得轉的事。

  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賺錢法子,沈文心煩之下站起來,扭頭對小安說:“走,我們出去轉轉。”

  想是想不出,不如出去轉一轉,看一看,說不定能找到靈感。

  小安應了一聲,馬上問道:“少爺,要不要叫轎子?”

  “不用,就這樣出去轉轉。”

  河下就那麼大,要找商機,還是要慢慢去挖掘,坐在轎上什麼也做不了。

  錢袋越來越輕,兜快比臉乾淨,哪裡還有心思擺少爺的譜。

  不是冤家不聚頭,剛走出澄潭山房,沒想到剛好看到林若蘭主僕,林若蘭一看趙沈文,馬上氣沖沖走了過來。
mk2258 發表於 2016-10-11 22:09
   029 告黑狀(求收藏)
  “沈文,哪裡去?”林若蘭衝上來,面帶寒霜地說。
  不知為什麼,一看到沈文,林若蘭就有一種暴走的衝動。

  沈文看到這對主僕,也有些頭痛,現在沈府上下,關係都搞得不錯,就是和自己有點面和心不和的張育才,隔閡也慢慢少了,除了這對主僕,左右看自己不順眼。

  這不,人前叫自己大表哥和文表哥,人後叫沈文還是客氣了,像小賊、無恥之人一類經常變,主要看她心情。

  “原來是林妹妹,真是巧了。”沈文面帶笑容地說。

  “不巧,我是專門來堵你的”林若蘭冷笑地說:“沈文,穿得這麼光鮮,怎麼,要出門?”

  “嗯,在家裡悶得慌,準備出去轉轉。”

  林若蘭把手一伸,一臉正色地說:“有空去花天酒地,看來文大少爺是不差錢的了,痛快點,把銀子還我吧。”

  被沈文黑了二兩銀子不算,因為一時衝動,還讓姨娘罰了月錢,還得加做女紅,林若蘭認定罪魁禍首是沈文,所以一門子心思就不讓他好過。

  “沒錢。”沈文很光棍地說。

  “不信,聽說前晚你還做東請吃飯,有錢請吃飯,不會沒錢還給我吧?”

  沈文嘿嘿一笑,突然走前兩步,一下子走到距林若蘭大約二個拳頭的位置,對林若蘭眨了眨眼,然後含情脈脈地說:“林妹妹,你要是不信,來,你來搜,慢慢搜,搜出就是你的。”

  兩人站得很近,近到林若蘭都感受到沈文身上的氣味,沈文低頭說話,那熱氣都呼到林若蘭的俏臉上,林若蘭哪裡遇見過這種情形,俏臉當場就紅了,連忙急退幾步,然後銀牙咬著紅唇,一臉氣憤地說:“沈文,你要幹什麼?”

  “沒幹什麼,你不是不相信嗎,我送上來讓你搜啊。”沈文笑嘻嘻地說。

  林若蘭氣得差點沒把銀牙咬碎,什麼意思,自己還是沒出閣的黃花閨女,讓自己去搜,那不是要肌膚相親?哪有這樣說話的。

  配合他擠眉弄眼、陰聲怪調的語氣和不懷好意的目光,這分明是輕薄。

  這不要臉的小賊,又在調戲自己。

  “小,小姐,不如我們先走吧。”青兒看到自家小姐吃虧,一邊不滿地盯著沈文,一邊要拉林若蘭走。

  以前還好說,沈文就是一個市井無賴,而自家小姐有河下沈氏撐腰,怎麼也不怕,可是現在變了,沈文搖身一變,變成沈家的少爺,這下成了沈府的“主人” ,而自己主僕反而成了外人。

  老夫人還有二老爺那麼看重沈文,二夫人還再三要求自家小姐不要再找沈文麻煩,青兒生怕林若蘭衝動,連忙上去勸阻。

  弄不好,主僕都要被趕走,一想到破落、受氣的林家,青兒的臉色都變了。

  “就是嘛,女子人家,就應該在家多​​做做女紅,我走了,留步,不用送。”沈文面帶笑容地繼續向前走。

  要是普通女子,碰上沈文這號能把節操扔在地上的人,早就放棄了,偏偏林若蘭就是那種固執的人,沈文越是得意,她就越是不爽,看到沈文又要走,馬上擋在前面,一臉倔強地說:“不還錢,我就不讓你出去。”

  喲,這真耗上了。

  “你讓不讓?”

  “不讓。”

  沈文臉上的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你怎麼才肯讓路?”

  “你把銀子還我,我馬上讓路,以後看到你,就像看到瘟神一樣繞路走。”

  沈文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下,然後一臉沮喪地說:“服你了,還你就是。”

  一邊說一邊伸手進懷裡,做出一個要掏銀的動作,看到沈文服軟,林若蘭面上也露出滿意的神色,心想終於讓你服了,敢黑本小姐的銀子,就是吃到肚子裡,也得有給我吐出來。

  “咦,二嬸,你來啦。”沈文突然對對著芍藥園右側的方面說。

  什麼,姨娘來了?

  林若蘭嚇了一跳,沈崔氏讓她待在房裡做女紅,還說沒做完就不許出來,沒想到負責盯人的青兒說沈文要出門,馬上就出來追債,沒想到這節骨眼姨娘竟然來了。

  “姨娘,我....”林若蘭低著頭轉身,兩手拉著裙邊,準備接受姨娘的斥責。

  “小姐,小姐,姨奶奶沒來,沈文跑了。”青兒在一旁驚叫道。

  聽到沈崔氏了,青兒也嚇了一跳,畢竟主子做錯事,做下人的也有責任,有時捨不得懲罰主人,就打他身邊的僕人,沈崔氏對外甥女嚴格,可是一直很寵愛,要是被責罰,做下人的被懲罰得更慘。

  轉過身時,青兒偷偷打量一眼,想看看沈崔氏的臉色,沒想到眼前一片空空如也,左右看了一下,還是沒有,然後眼角捕捉到沈文帶著小安往門口處狂奔,知道上當,連忙提醒自家小姐。

  林若蘭連忙抬頭一看,前面什麼人也沒有,連忙朝沈文跑的方向看去,只見沈文帶著小安,飛似的跑出芍藥園,然後消失在拐角處。

  “可惡,又上了這小賊的當。”林若蘭氣得一跺腳,眼睛都快冒火。

  又一次栽在沈文手裡。

  說完,又埋怨青兒說:“青兒,你怎麼不早說?”

  “小姐”青兒有些委屈地說:“我聽到姨奶奶來了,緊張到不行,一時不注意,就讓他給溜了。”

  就是注意,二個小女生,也攔不住身材高大的沈文,不過這話青兒不敢說。

  “下次看見他,看我不把他撕了。”林若蘭咬牙切齒地說。

  “小蘭,你要把誰撕了?”話音剛落,旁邊突然傳出一個疑惑的聲音。

  青兒一看到來人,馬上恭恭敬敬地說:“姨奶奶好。”

  林若蘭嚇了一跳,沒想到姨娘突然出現,不過她很精明,一聽沈崔氏的語氣,就知姨娘沒有看到剛才的事,不然早就發火了,她腦子轉得飛快,走過去拉著沈崔氏的衣袖撒嬌說:“姨娘,我是說昨晚做的女紅,好難看,手工還沒有姨娘的十分之一,就想把它撕了,向姨娘學點技巧,重新繡過,姨娘,你教教我好不好?”

  沈崔氏聽到,心裡暗暗高興,心想自己這個外甥女總算收心養性,聞言面帶微笑地說:“好,好,只要你肯學,姨娘都教你。”

  “謝謝姨娘。”

  “你這孩子。”沈崔氏摸了一下外甥女的秀發說:“就會賣口乖,討人喜歡。”

  林若蘭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小聲地說:“姨娘,你讓表哥小心點,不要整天跟不學無術的人混在一起。”

  “嗯?小蘭,你這話什麼意思?”

  “姨娘,你不知,那個的沈文,不對,是文表哥,不愛學習,一有時間就出外面玩,剛才又說要去看花魁,我就怕他把兩個表哥都帶壞。”

  沈文不知道,自己是跑掉了,而林若蘭卻在背後告起了黑狀。

  林若蘭本到為姨娘會很生氣,沒想到沈崔氏聞言,把臉一沉,馬上厲聲訓斥道:“小蘭,我跟你說過多次,女子之家,要矜持,寬容,最忌是背後說是道非,學習上的事,自有韓老夫子擔心,你姨父也會管,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

  本以為姨娘會生氣,痛罵沈文,沒想到反而訓斥自己,林若蘭一下子傻眼了。

  頓時了一下,沈崔氏淡淡地說:“小文一日就從丙班升到乙班,夫子都說他有悟性,輝兒和浪兒這幾天勤奮多了,說不能讓小文追上,不然太沒面子,我倒想他們走得再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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