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萬法梵醫 作者：相思洗紅豆 (已完成)

第八十一章　森羅萬象

　　夜風吹拂，讓心都是涼的。

　　「上京真的不好待呀！」

　　姜正弘感慨，看著衛梵的背影，神色中，有羨慕，有欽佩，也有很多的黯然和不忿，這也就是衛梵足夠機智和強勢，換了其他人，今天晚上可就要被人家狠狠地宰一筆了。

　　「沒事了，開心點。」

　　衛梵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嗯！」

　　曹初升低著頭，眼楮溼溼的，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廢物，什麼事都幹不好，還要連累衛梵。

　　為什麼大家都是從同一個鄉下出來的，差距會這麼大？還有階位，衛梵升的好快呀，他考上京大，成功率比自己大太多了。

　　「走，找個地方喝一杯？」

　　明朝邀請。

　　「我們先回去了！」

　　氣氛太尷尬，衛同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我也走了。」

　　曹初升還有自知之明，知道明朝瞧不起自己這種人。

　　「不了！」

　　衛梵拒絕。

　　「走吧，時間還早，回去幹什麼？又睡不著！」

　　明朝很開心，想摟衛梵的肩膀，可是他從來沒和別人做過這麼親暱的舉止，有些不知所措，因此乾脆拉起了茶茶。

　　「你想吃什麼夜宵？哥哥請你！」

　　「不知道！」

　　茶茶摸了摸小肚子，那些人夾菜好快，她都沒吃飽。

　　「你去吧！」

　　曹初升強顏歡笑︰「我困了，先回去睡覺了。」

　　「那你小心點，遇到了麻煩，先跑！」

　　衛梵提醒。

　　「嗯！」

　　曹初升和衛梵分道揚鑣，經過了這次事件，他也看出了衛同和姜正弘的為人，遇到了麻煩，根本別想指望人家幫忙。

　　「總算等到你們了！」

　　六個剛才被明朝揍過的考生從路邊的林帶中竄了出來，堵住了曹初升三人的去路。

　　「啊，不關我的事呀！」

　　衛同直接求饒。

　　「你們想幹什麼？」

　　曹初升擺出了戰鬥姿態，想跑，可是後路也被堵了。

　　「揍你呀。」

　　一個三角眼考生鬱悶︰「是你要請我們吃飯的，結果還讓我們挨一頓揍！」

　　「你們要是動手，待會兒衛梵回來，不會放過你們的。」

　　姜正弘提醒。

　　「哈哈，他還回得來？那個領班沒讓人把他打死？」

　　三角眼譏諷。

　　「何止沒有，衛梵還把人家的保安打了，而且一毛錢都沒有出，安安全全的走了出來。」

　　姜正弘知道逃不過去，所以借用衛梵的名頭。

　　「不可能！」

　　「你當我傻子呀！顧家的酒店，有那麼好說話？」

　　「領班是不是把他當做了人質，然後讓你們回來拿錢贖他？」

　　考生們七嘴八舌的嘀咕著，開什麼玩笑，那明明就是一家黑店，逮到了羔羊，不榨乾血肉和骨髓，怎麼可能輕易放走？

　　「是真的！」

　　姜正弘急了，把這些考生離開後發生的事情，趕緊敘述了一遍。

　　三角眼一眾目瞪口呆，繼而互相觀望著，沉默了，沒辦法，以衛梵表現出的才智和無畏，完爆他們任何人，要是打了曹初升，恐怕後果不堪收拾。

　　「該死，姓曹的，這次算你走運！」

　　三角眼罵罵咧咧，帶著同伴離開了，他們也不想這麼憋屈，但是惹不起衛梵呀！

　　「呼，嚇死我了。」

　　姜正弘鬆了一口氣，拍了曹初升一記馬屁，緩和關係︰「你朋友可真厲害，而且對你也不錯。」

　　曹初升快步離開，他抿著嘴角，緊緊地攥著拳頭，指甲都嵌進了肉裡，依然不知所覺，他不甘心，他想發洩，可是卻如此的無能無力。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幾乎摧毀了曹初升的意志，讓他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是多麼的殘酷！

　　也是這一個晚上，這一頓夜宵，明朝吃的超級痛快，來了上京城這麼久，唯獨今晚，是他過的最開心的。

　　衛梵來自一座偏僻的小城市，這讓他的眼界，以及對於世界的看法，難免有一些侷限性，但是這不重要，只要在大城市生活一段時間，以他的聰慧，明朝相信，衛梵肯定可以高人一等。

　　最讓明朝欲罷不能的，是衛梵所說的那些滅疫學識，在他眼中，哥哥是最厲害的，無所不知，可是衛梵顛覆了這個認知。

　　「你都是從哪學的？你的導師是什麼人？」

　　明朝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因為家教的緣故，他可以分辨，衛梵所說的那些，不是吹牛皮。

　　「抱歉！」

　　衛梵搖了搖頭，他不想欺騙明朝，但是又不能說出女影導師的祕密。

　　「該道歉的是我，這問題太冒昧了。」

　　明朝追問著，尤其是聽到衛梵給小動物們治療，斬除它們身上的疫體，更是興奮的手舞足蹈。

　　「你做了多少例手術？」

　　明朝好奇，吞了口口水。

　　「不記得了，不過一千例，應該是有的！」

　　衛梵神色黯然，他不是神，在最早的時候，斬除失敗率也是高的嚇人，所以害死了很多小動物。

　　「太厲害了！」

　　明朝驚歎。

　　話題談到中段的時候，已經變成明朝在傾訴了。

　　衛梵微笑著，做一個好聽眾，其實這個少年除了驕傲、自戀以外，並沒有太多的缺點。

　　明朝的不合群，也是因為他無法認同那些人，他太高傲了，他想要朋友，他去迎合那些人，可是到最後，卻發現依舊無法志同道合。

　　「或許一週後，咱們就會成為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但是現在，你就是我這十六年中，最好的朋友！」

　　明朝舉杯。

　　「該回去了！」

　　衛梵無語，明朝這情商也是醉了，連個話都不會說。

　　「嗯！」

　　明朝看向茶茶，小蘿莉困了。

　　午夜已至，兩個人回到京大公寓，還被大媽罵了一頓。

　　「下次再回來這麼晚，不會給你們開門！」

　　大媽打著呵欠，回屋繼續睡覺。

　　「怎麼回事？」

　　看到衛梵扶著喝醉的明朝回來，李青和錢楓啞然不已，只是吃了一頓飯的功夫，兩個人的感情就這麼好了？

　　「抱歉，打擾你們睡覺了。」

　　衛梵把明朝扶上了床，幫忙脫衣服，蓋被子，好一番忙活。

　　「下次麻煩早一些。」

　　李青抱怨晚，翻身睡覺。

　　「沒事！」

　　錢楓不是很在意，但是也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累了吧？」

　　衛梵終於鑽進了被窩中，一手支撐著腦袋，看著茶茶，點了點她的鼻子。

　　「嗚！」

　　茶茶嘟著嘴巴，八爪魚似的抱住了衛梵，把他當做了抱枕來用。

　　折騰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衛梵也累了，很快睡了過去。

　　深夜寂靜，月華透過玻璃窗，灑在了地板上，一片銀輝。

　　茶茶悄無聲息的下床，走到了窗臺邊，看著森千蘿，輕輕地敲了敲花盆。

　　噠噠！

　　叨叨爬出了旅行包，敏捷的竄了上來。

　　茶茶兩手比劃。

　　「叨！」

　　叨叨點頭，表示明白，隨後在茶茶踩著凳子，打開窗戶後，就雙手舉著森千蘿，宛若野貓一樣，跳了下去。

　　落地後，叨叨貼著牆根一溜小跑，衝上了大街。

　　一路上，蟲鳴蟬叫，瀰漫著夜的氣息。

　　半小時後，叨叨找到了衛梵傍晚吃飯的酒店，先是觀察了一番後，便通過通風管道，爬了進去，然後打開窗戶，把森千蘿帶了進去。

　　門崗的小屋子中，兩個保安正在呼呼大睡。

　　叨叨可是盜草人，來無影去無蹤，偷盜草藥的本事，源自於血脈，絕對有資格稱一句天下第一。

　　酒店大堂，那株顧家在十年前花費了六千萬才買到的北地千年雪松，就種在特地開闢出來的園圃中。

　　用力吸了吸鼻子，嗅著空氣中的清香，叨叨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把上面接著的堅果全都摘了下來，然後敲了敲花盆。

　　花苞打開，咿呀露頭。

　　「咿呀！」

　　小花妖看到雪松，便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想飛過去摸一摸，可是被睫絲牽著，無法遠離。

　　「叨！」

　　叨叨示意抓緊時間。

　　咿呀點頭，隨即一條根系從花盆中伸出、膨脹、沿著雪松的根部，扎入了泥土中。

　　唰！

　　雪松驀然晃動了一下，一些葉子掉落了，接著，這株雪松就像一具被丟棄在沙漠中暴晒的屍體，很快乾癟了下去。

　　瘦弱，矮小，乾枯，雪松的生命力，肉眼可見的被榨乾了。

　　噗！

　　咿呀摸著雪白的肚皮，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收回了根系，而森千蘿的主幹上，也長出了小拇指長的一條新嫩枝

　　完成任務，叨叨將森千蘿送出酒店，之後關上窗戶，從通風管道出來，原路返回公寓。

　　茶茶一直等著，看到叨叨回來，眉開眼笑的伸出了右手。

　　啪！

　　一人一草輕輕擊掌。

　　「嗯！」

　　茶茶檢查了一下森千蘿的狀態，蒼翠欲滴，連花苞也更加水靈鮮豔了，她很滿意，吩咐了叨叨不要亂跑後，就重新爬回了床上，抱著衛梵繼續睡大覺。

　　一大清早，女領班便被匆匆趕來的保安吵醒了。

　　「發生了什麼事？」

　　一肚子起床氣的女領班決定要是保安說不出來合適的理由，就開除他們，可是等聽到消息後，直接傻眼了。

　　「你說什麼？」

　　「北地雪松枯萎了。」

　　保安欲哭無淚。

　　「不可能！」

　　女領班尖叫，那副淒厲的模樣，彷彿菊花被一隻大猩猩給貫穿了，她沒辦法不驚恐，要知道那株雪松，可是酒店的鎮店之寶，去年有豪客出兩億鉅款，顧家大少爺都沒有賣。

　　要是讓他知道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雪松枯死了，那自己一定會被丟去礦山當女傭，直到被那些礦工們虐待而死

第八十二章　神蹟

　　酒店今天歇業了，服務員們聚集在大堂中，一個個神色不安。

　　女領班來不及穿好衣服，直接赤著腳跑來了，等看到乾枯瘦小的雪松，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會枯死的？是誰在負責照看它？」

　　老闆已經到了，黑著一張臉，有一種擇人慾噬的暴怒。

　　早就被毒打的不成人形的園丁被推了出來，雪松沒有感染植物疫病，也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就是很自然的枯死，這讓他說不出一句自辯的話，只能是失職。

　　女領班沒看老闆，而是瞄向了坐在大堂右側沙發中的一位青年，他正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一臉悠哉。

　　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少女坐在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脖子，旁若無人的撫摸著他的耳垂。

　　「少爺！」

　　女領班就像發現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快速的跑了過來，跪在他身邊哀求︰「不關我的事。」

　　「我大哥可是很喜歡這株雪松的，你們知道我從他手裡要到，花費了多少口舌嗎？你們居然給我種死了？」

　　顧錦程搖了搖頭︰「怎麼樣？」

　　「三少爺，檢查過了，是正常死亡。」

　　老闆走了過來，低聲下氣。

　　「奇怪了，一夜之間就死了？」

　　顧錦程蹙眉︰「把它挖出來，拿去給我哥看看，他應該很有興趣研究一下。」

　　「好的！」

　　老闆退到了一旁。

　　「這位園丁，送去礦山做奴工，這位領班。」顧錦程瞄了一下女領班的胸部，撇了撇嘴︰「去礦山做廚娘吧，剩下的全部開除。」

　　「不要，三少爺，求你了！」

　　女領班一聽自己的命運，抱住了顧錦程的小腿，痛哭流涕的哀求，還使勁用胸部去擠壓，渴望用美色挑逗他，做最後的掙扎。

　　「這株雪松，是上等品種，放到拍賣會上，至少也能賣個兩、三億，現在死了，我沒要你們的命，已經很仁慈了。」

　　顧錦程不習慣這種糾纏，一腳把女領班踢開了︰「還有，我喜歡少女，老女人就給我滾一邊去。」

　　處理完這一切，顧錦程摟著女孩，揚長而去，說實話，以家族的資產，死掉一株雪松不算什麼，他處置這些人，是要讓其他人明白，給顧家做事，就要盡心盡力，容不得半點懈怠。

　　衛梵難得睡一個懶覺。

　　上午醒來，室友們已經不在了，衛梵洗漱完畢，給森千蘿澆水，便發現了新長出的嫩枝。

　　「終於有分支了呀？」

　　衛梵很開心。

　　叨叨跳上了桌子，獻寶似的將一個布包打開，露出了裡面包著的堅果，等著被衛梵誇獎。

　　「怎麼回事？」

　　衛梵皺眉，這些堅果，他昨天還見過。

　　叨叨手腳比劃，茶茶也在一旁補充，咿呀偷偷地瞄了衛梵一眼，確定他沒有注意到後，用根系捲起一枚堅果，扯到了身邊，抱著它咬的脆響。

　　「果殼不能吃。」

　　衛梵拿過，撥開了硬殼，遞給咿呀。

　　咿呀眉開眼笑，茶茶則鬱悶的賭起了小嘴。

　　「到底什麼意思？」

　　衛梵喂兩個小傢伙吃堅果，聽著她們吵鬧了好幾分鐘，也不是很明白。

　　「走！」

　　茶茶抱起了盆栽，帶頭離開，叨叨隨行，可是沒走幾步，就被衛梵一把抓住，丟進了旅行包中。

　　走出公寓的時候，不少考生都在饒有興趣的打量衛梵，朝著他指指點點。

　　衛梵沒在乎那些視線，跟著茶茶來到了一塊僻靜的公園中。

　　「好！」

　　茶茶吩咐完，咿呀露面，伸了一個懶腰後，不情願的搖了搖頭。

　　「做！」

　　茶茶堅持，咿呀無奈，讓根系竄出，插在了一株高大梧桐樹旁邊的土壤中。

　　幾乎是眨眼間，這株足夠一人合抱的梧桐樹便乾癟了下去。

　　衛梵驚訝的探出手指，只是輕輕一踫。

　　啪！

　　梧桐碎成了粉末，紛紛揚揚的飄灑。

　　「呸！呸！」

　　咿呀吐了好幾口口水，粉嫩的舌頭耷拉在外面，看著衛梵，有種泫然欲泣的委屈。

　　這種植物好難吃呀，根本沒有昨天那株雪松美味。

　　「你的食物？」

　　衛梵推測。

　　咿呀搖了搖頭。

　　「零……食！」

　　茶茶補充。

　　「你的零食好貴呀！」

　　衛梵苦笑，要是森千蘿吃這類植物才能生長，他可養不起，不過他也注意到，茶茶似乎和咿呀溝通起來，沒有任何障礙。

　　「咿呀！」

　　咿呀生氣了，跟著用力，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小臉憋得通紅，然後早上新長出的嫩枝，結出了一枚綠色的果實。

　　十幾分鍾後，果實便熟透了，茶茶摘了下來，剝開，遞給衛梵。

　　「能吃？」

　　雖然質疑，但是衛梵根本不認為茶茶和咿呀會傷害自己，所以把堅果丟進了嘴裡，隨著咀嚼，一股靈氣立刻在口腔中瀰漫開來，讓他精神頓時為之一振。

　　「嗯！」

　　茶茶繼續比劃。

　　「叨！」

　　叨叨一臉嫌棄地瞥著衛梵，這傢伙好笨，說了半天，居然還不理解，結果下一刻，便被咿呀一個龜甲縛，倒吊在了空中。

　　隨著茶茶和咿呀不遺餘力的講解，衛梵終於明白了。

　　森千蘿擁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它可以作為母體，嫁接萬物，也就是說被她吞噬的植物，可以作為一條分支再現，而它結出的果實，還是原本的樣子。

　　「這也太厲害了吧？」

　　衛梵驚訝的下巴都要砸在腳背上了，作為一位熟讀植物學的滅疫士，他知道，這種嫁接法，足以被稱為神蹟。

　　「哼！」

　　茶茶雙手抱胸，小臉抬起，呈四十五度，驕傲的無以復加，這個祕密，可是她發現的。

　　「哼！」

　　咿呀有樣學樣。

　　啪！

　　衛梵輕彈了茶茶和咿呀的腦門一下，忍俊不禁︰「對了，這種能力，有沒有名字？」

　　「？」

　　咿呀偏著頭，腦袋上竄出了一個問號，倒是茶茶，開口了。

　　「森……羅……萬……象！」

　　一字一頓，無比清晰。

　　「不是吧，這是你第一次說出四個字耶！」

　　衛梵驚訝，小蘿莉總是說單字，吐兩個字的時候都很少見，沒想到現在居然蹦出了四個字。

　　「加……油！」

　　茶茶拍手。

　　咿呀努力，又結出了一枚堅果，之後就癱在了花瓣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叨叨立刻竄了過來，拿著一片葉子，小心地給它扇風。

　　「看來這麼做，消耗很大呀，以後不要再這麼幹了！」

　　衛梵很心疼，接過茶茶遞過來的堅果，又反手塞到了她的嘴巴里。

　　茶茶抱住了衛梵的脖子，笑得很甜，全是幸福的味道。

　　叨叨幫忙解釋，這種短時間內的催熟，肯定非常消耗能量，但是自然生長，就不會了。

　　「這麼說，我以後會有數不盡的雪松堅果吃？」

　　衛梵想起了女領班的話，這些堅果，一斤要賣數萬快。

　　「嗯呀！」

　　三個小傢伙齊刷刷的點頭。

　　「等等，你們不會把酒店的那株雪送給吞噬了吧？」

　　衛梵總算反應過來了。

　　「嗚嗚！」

　　茶茶擔心衛梵罵她，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回頭解釋了一句︰「女，壞！」

　　叨叨跳著小碎步，打起了拳擊，意思不言而喻，要復仇。

　　「以後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了。」

　　衛梵知道這是小傢伙們關心自己，要為替自己出一口惡氣，但是這種行為，很可能會波及一些無辜人。

　　「呸！」

　　叨叨吐了一口口水，表示不屑，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奉行叢林法則，沒有與善良匹配的實力，遲早會成為別人的午餐。

　　咿呀要收拾叨叨，被衛梵攔住了，這是世界觀的問題，無關對錯，他不想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一株盜草人。

　　「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

　　衛梵解釋，不過隨即看著一株綠呼呼的盜草人，一個盆栽，還有一個滿頭霧水的小蘿莉，就笑噴了。

　　「算了，只要你們開心就好！」

　　想起那個可惡的女領班，衛梵才懶得替她傷心，這麼多年，她也不知道逼死多少考生了。

　　就像這次，如果曹初升認栽，這筆鉅款，就要用至少十年來償還。

　　「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顯露這種能力！」

　　衛梵鄭重地叮囑，在他的認知中，還從來沒有任何一種植物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一旦被人得知，肯定會惹來大麻煩。

　　叨叨採摘到的堅果很多，當做零食來吃，可以迅速的補充靈氣，縮短晉階的時間，不過衛梵沒有獨吞，而是把大部分分給了稻草人和茶茶。

　　中午隨便吃了一些東西，衛梵回到了公寓，琢磨著是不是去打工，除了賺一些錢，也可以積累一些社會經驗，不至於被當做土鱉，再被坑。

　　寢室的房門開著，不少人擠在走廊裡，朝著裡面張望，有談話聲傳出。

　　「這一次的所有考生中，有七大新秀，最受矚目，分別是京大附屬的姬流光、西門獨步，神武的王破軍，山清的公子甲，晚稻田的長孫秋田、以及高校聯合的皇甫胤祥，百里歸！」

　　錢楓侃侃而談︰「在地下黑市開出的賭盤上，他們是奪得第一的最熱門人選！」

　　一身白色運動服的朱碧倩坐在那裡，安靜的聆聽，嘴角溢出的淺笑，讓房間內的男生們都要融化了。

第八十三章　再會夏本純

　　「這個女生，好美！」

　　「我就喜歡這種青春靚麗的少女風。」

　　「打聽到她的來歷了嗎？」

　　男生們為了在朱碧倩面前加深印象，把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不一會兒，甚至爭執了起來。

　　「神武的金哲，還有那個穿人字拖喜歡打架的傢伙，都很厲害，也是第一的有力競爭者。」

　　李青反駁。

　　朱碧倩適時的露出了好奇的神情，誘導考生們的表現欲，但是心底，已經把他們鄙視的一塌糊塗。

　　這些傢伙就像那些發~情的雄性，除了爭吵和貶低對手，說這些毫無營養的話題，一點矜持和魅力都沒有。

　　「可惡，衛梵去哪了？為什麼還不回來？」

　　一段時間不見，朱碧倩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想念他。

　　「你還是勸勸衛梵吧，他似乎和那個神經病走得很近。」

　　錢楓假裝善意的提醒。

　　「神經病？」

　　朱碧倩愕然。

　　「我們這幢公寓中，有好幾個神經病，不合群的明朝，愛打架的人字拖，戴面具的孤僻女，一絲不苟的金哲，對了，還有個喜歡四處挑戰的贏衝。」

　　李青撇嘴。

　　要不是朱碧倩很漂亮，還認識衛梵，一眾考生很想補充一句，帶小蘿莉，抱盆栽的衛梵，也是一個新晉的神經病。

　　「不過在我看來，這些人就是譁眾取寵而已，等到了考核，就見分曉了。」

　　錢楓表現的大無畏，一副『我很強』的模樣。

　　「你到底和衛梵的關係怎麼樣？要只是普通同學，還是最好別和他扯上關係，昨天晚上，他揍了楊興一夥兒，他們可是血色兄弟會的人。」

　　有個考生提醒。

　　公寓就這麼大，更何況衛同又是個大嘴巴，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很快便傳得人盡皆知了。

　　「怎麼回事？」

　　朱碧倩皺眉，她當然聽說過這個組織，不過一聽要繳納會費，就知道是用來斂財的，不成為核心會員，沒什麼用。

　　「聽說……」

　　考生正打算細說，便聽到身後傳來了騷動，下意識的回頭，就看到衛梵走了過來，頓時一驚。

　　「聽說什麼？」

　　衛梵詢問。

　　「沒……沒什麼！」

　　考生說完，才發現這麼回答，有點怯弱，想補充一句，卻發現衛梵已經擦身而過。

　　「衛梵！」

　　朱碧倩欣喜走了過來，熱情的伸手，給了他一個擁抱︰「好久不見！」

　　哇！

　　考生們驚呼，這兩個人看來感情不錯，不會是戀人吧？

　　「嗯！」

　　衛梵隨口應了一聲，拉開了朱碧倩的胳膊，這個舉動，又惹得考生們錯愕，難道是倒追？

　　「你沒事吧？要是遇到麻煩，就和我說！」

　　朱碧倩有些氣餒，當眾和一個漂亮女生舉止親密，可是能刷到不少優越感，，要是換成其他男生，尾巴都要得意的翹上天了，可是衛梵倒好，無動於衷。

　　「沒事！」

　　衛梵放下旅行包，跟在後面的茶茶把盆栽擺放在窗臺上。

　　「你們過得怎麼樣？」

　　冷淡的衛梵，讓朱碧倩不得不主動搭話，避免冷場。

　　「還好！」

　　衛梵惜字如金，讓朱碧倩幾乎氣死，要知道以往都是男生和她說話，費盡心機，生怕讓她覺得無聊。

　　「見到白羽袖了嗎？」

　　朱碧倩耐著性子詢問。

　　「沒有！」

　　衛梵搖頭︰「其他人呢？」

　　「我租了一幢房子，大家住在一起，正在忙碌的備考。」朱碧倩提議︰「你要不要一起？」

　　唰！

　　考生們的目光，盯向了衛梵，和美女同住，可是飛來豔~遇。

　　「不了！」

　　衛梵拒絕。

　　朱碧倩昨天才到上京，還有許多事情要辦，這次找衛梵，就是露個面，畢竟增進感情，也不急於一時。

　　「屌絲！」

　　考生們越發的看不起衛梵了，女生都送上門了，你還高傲裝什麼矜持？真是活該當一輩子單身狗。

　　「你明天打算幹什麼？」

　　傍晚的時候，玩了一天的明朝回來了，拉著衛梵去食堂吃飯，兩個人四周，幾乎沒什麼考生落座。

　　「找工作！」

　　衛梵言簡意賅。

　　「你缺錢了？我先借給你一些。」明朝以為衛梵生活拮据︰「沒事，不著急還！」

　　「謝謝了，不需要。」

　　衛梵拒絕。

　　「好吧，那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吧，挺輕鬆，賺的也不少！」

　　明朝沒把衛梵當外人，第二天一大早，就拉著他去了城西。

　　人潮湧動，接踵摩肩。

　　「這是上京市的商業街，年輕人都愛在這裡玩，看到了嗎？前邊那家綠光酒吧，就是你打工的地方！」

　　明朝推開了大門，因為是白天，所以人不是很多。

　　酒吧老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聽過明朝的介紹，連面試都沒有，直接錄用衛梵。

　　「晚上過來吧，從八點工作到凌晨兩點，一個月薪水三千！」

　　老闆沒有搭理衛梵的意思，反倒是拉著明朝要喝酒。

　　「不了，沒時間！」

　　明朝拒絕。

　　衛梵即便再蠢，也看得出老闆是給明朝面子，而這份薪水，相當豐厚，可不是新人價。

　　「也不知道明朝是什麼人？」

　　衛梵嘀咕，說實話，他並不想在這種人多混雜的地方工作，但是難得明朝好心，又不好意思拒絕。

　　「委屈你了。」

　　衛梵總不能把茶茶一個人丟在公寓裡，所以要帶她一起上班，好在酒吧有休息室，再買一些零食和玩具，足夠她折騰一個晚上了。

　　「先幹幾天，要是茶茶受不了，就辭職。」

　　衛梵換上了制服，走到前臺。

　　「吆，小梵，不錯呀！」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看到衛梵出來，眼楮頓時一亮。

　　黑色的長褲和白色襯衣，讓衛梵的身材越發的筆挺健美，完美的臉部輪廓，宛若刀削斧刻，充滿了質感，一頭黑髮，再配上燦若星辰的眼楮，簡直清爽迷人，渾身都透著一股俊秀的氣質。

　　「經理！！」

　　衛梵微微躬身，打招呼，這個女人，是酒店的大堂經理。

　　「叫我琳姐就好！」

　　馬琳繞著衛梵走了一圈，就忍不住伸手撥弄他的頭髮︰「老闆眼光真贊，有了你，那些貴婦的消費，肯定要上一個臺階。」

　　衛梵愕然。

　　「哈哈，不要害羞，讓那些貴婦多多消費，你的提成也會變多。」琳姐鼓勵︰「好好幹！」

　　「好的！」

　　衛梵跟著馬琳，熟悉他的工作，很簡單，就是侍應生。

　　同事們的話不多，衛梵也不是那種愛說的人，所以氣氛比較尷尬，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居然踫到一個熟人。

　　「你怎麼在這裡？」

　　端著托盤的夏本純，在走廊中遇到了衛梵，不由的愕然︰「總不可能是缺錢吧？」

　　「為什麼不可以？」

　　衛梵反問。

　　夏本純穿的是荷葉褶皺的短裙，遮在大腿處，可以隱約看到白色吊帶絲襪的邊緣，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圓頭皮鞋，上身短袖，外面套著白色的圍裙，這身女僕裝，再加上黑色的單馬尾，讓她的清純氣質，一覽無餘。

　　「你有很多錢呀！」

　　夏本純可沒忘了，這個小子那一旅行包的鈔票掉出來的時候，把李林一行驚到眼球都要爆炸的樣子。

　　「總會花完的。」

　　衛梵解釋。

　　「不會是被騙了吧？哈哈，上京可不好混哦，不過沒關係，遇到了麻煩，儘管找我！」

　　夏本純拍了拍她的胸脯，可惜是個貧~乳，完全沒有搖動。

　　「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夏本純的笑容，衛梵就輕鬆了起來，可能是這個少女的元氣，容易感染他人。

　　「不說了，工作先！」

　　夏本純擺手，蹦跳著離開。

　　過了八點，酒吧很快熱鬧了起來，有尋歡作樂的年輕人、也有發洩壓力的中年人，他們在酒精中，逃避著白日的不快。

　　衛梵難得有閒，便靠著牆壁，站在燈光無法照射到的角落，打量這些客人。

　　「你不念一首詩嗎？」

　　夏本純清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什麼？」

　　衛梵不解。

　　「看你憂鬱的樣子，很像個詩人，這種時候，不是該念一首詩？祭奠一下逝去的時光？」

　　夏本純反問。

　　衛梵回頭，看著女僕少女眨著一雙清澈的眼楮，擺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等著自己唸詩，他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

　　夏本純很認真。

　　「很抱歉，比起作詩，我更想做一場手術。」

　　衛梵抿了抿嘴角。

　　「哦！」

　　夏本純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回答，有點意外，走了十幾步後，才回頭喊道︰「其實，我覺得滅疫士比詩人更酷！」

　　「你這是表白？」

　　衛梵笑了。

　　夏本純愣了愣，跟著便伸出右手，比了一箇中指。

　　「哈哈！」

　　衛梵大樂。

　　深夜兩點，酒館關門。

　　「你住哪裡？我送你！」

　　衛梵背著已經睡著的茶茶，打算送夏本純回家，一個女孩大晚上回家，太不安全了。

　　「不用了，快帶茶茶回去睡覺吧！」

　　夏本純婉拒。

　　衛梵白天冥想、晚上去酒吧打工，生活忙碌而又充實，偶爾也會去白家門口等上一段時間，但是終究沒能見到白羽袖。

　　曹初升每天回去，都累得要死，連多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倒頭便睡。

　　如是三天，衛梵覺得，這種日子，會持續到考試到來，可是他卻不知道，小刀會的人，終於找到他了。

　　煙霧繚繞的分部，麻將牌聲音清脆。

　　「分會長，找到那個小子了，就住在東邊的京大公寓。」

　　在火車站敲詐衛梵未遂反而被揍了一頓的禿頭男，低聲下氣的懇求著分會長，為他報仇。

　　「放心，在上京市，只有咱們欺負人，沒有別人欺負咱們的份兒！」

　　虎背熊腰的分會長，決定給那個小子一個好看，不把他的骨頭都榨出油來，簡直對不起自己毒蠍的綽號。

第八十四章　練滄濃

　　衛梵在酒吧工作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卻見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群，大都市的另一層面紗，在他面前，以一種五光十色的曖昧，被掀開了。

　　浮躁、墮落、奢華、壓抑……

　　上京城的氣質，根本不是一個詞彙便能夠形容的。

　　衛梵走過洗手間，無視了裡面傳出來的喘息聲，馬琳姐說過，只要顧客沒死，就不要管他們。

　　「喂，帥哥，要不要來一發？」

　　一個醉醺醺的辣妹突然抱住了擦身而過的衛梵，伸手去撫摸他的胸膛，還吻上了他的脖子。

　　酒氣和香水味夾雜在一起，讓鼻端發癢。

　　「不需要！」

　　衛梵面色不變，抓住辣妹的手腕，把她已經伸進口袋的右手扯了出來，接著拿回錢包。

　　「嘁，小氣！」

　　辣妹比了一箇中指，隨後尋找下一個獵物，還是中年男人容易上鉤，不過就是太醜了，而且要求還多。

　　「哈哈，又被非禮了？」

　　馬琳看到衛梵拿著紙巾擦拭臉上的口紅印，忍俊不禁，自從這個少年到來，酒水的銷售果然提高了。

　　「琳姐！」

　　衛梵問好。

　　「注意一下12號臺。」

　　馬琳吩咐︰「還有你去跟王峰學一下調酒，以備應付那些女人。」

　　「好的！」

　　衛梵記下。

　　看著衛梵挺拔的背影，馬琳的眼楮微微一眯，這麼英俊的男生，只當侍應生，實在太浪費了。

　　12號臺坐著七、八個青年，為首的一個打滿了耳環的小子，掏出了一枚藍色的膠囊，炫耀似的晃了晃，便丟進了酒瓶中。

　　噗！

　　膠囊溶化，一些氣泡冒了出來，還夾雜著一股奇異的甜香味。

　　青年們閉著眼楮，陶醉的用力吸氣，耳環男更是迫不及待的抓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

　　隨著酒液入喉，身體彷彿失去了重量，一股如墜雲端的感覺襲來，讓渾身都放鬆了下來。

　　「別擔心了，不是禁藥！」

　　注意到衛梵的目光，酒保王峰擦拭著酒杯，警告他︰「不要打擾客人。」

　　「王哥，琳姐讓你教我調酒。」

　　衛梵知道那種東西叫天堂，有輕微的致幻性，混在酒水中喝下，可以麻醉神經，減輕痛苦，並且帶來興奮，猶如滾床單一般的快感。

　　天堂藥劑不是禁藥，但是服用多了，也會造成短暫的精神紊亂，讓人易怒、暴躁，由此造成的鬥毆事件，屢見不鮮。

　　「一邊看著！」

　　王峰撇嘴，語氣不好，做酒保可比侍應生拿的小費多不少，衛梵的話，無疑是搶他的工作，但是這是馬琳的吩咐，他也不敢違背，只能陽奉陰違。

　　「你也討厭這種東西？」

　　夏本純湊了過來。

　　衛梵沉默。

　　「最高聯合議會中，有人提議禁止天堂，但是這種藥劑，每年都會為議會帶來鉅額的收入，所以禁令一直未能實施。」

　　夏本純露出了厭惡的神色。

　　「誰讓你偷懶的？滾去工作！」

　　王峰朝著夏本純咆哮。

　　夏本純吐了下舌尖，做了一個鬼臉，趕緊跑開了。

　　「想要學，就用心點。」

　　王峰教訓衛梵。

　　酒吧中，在酒精和環境的刺激下，無論多麼慫的男人都能鼓起勇氣搭訕，更何況12號臺的客人們還喝多了，便一起走向了角落。

　　那裡坐著十幾個女生，正在嘰嘰喳喳的談笑。

　　她們大概二十來歲的樣子，打扮的時尚、性感、前衛，舉手投足間，都在挑動著男人的荷爾蒙。

　　「穿那麼暴露，一看就不正經，不被搭訕才怪！」

　　王峰嘀咕著，目光卻在女生們的胸前和大腿上游弋，貪婪的享受著視覺的撫慰。

　　爭吵很快便發生了，這群女生相當自傲，根本瞧不起那幾個青年，就連耳環男不忿的拿出一疊鈔票，直接朝天撒開，也不過是惹來了更多的嘲笑。

　　有罵聲響起。

　　「去讓他們小點聲，不要吵到其他客人。」

　　王峰吩咐，看到衛梵走過去，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現在那幾個青年就是火藥桶，被人阻攔，肯定發飆。

　　「希望能把衛梵打個半死！」

　　王峰詛咒著，視線又落在了坐在沙發中間的那個女生身上，她的胸可真大呀，好想揉一把。

　　這個女生很漂亮，留著一頭茶色的長髮，上身是吊帶衫，下身是超短裙，腿上穿著橙色的絲襪，就那麼翹著二郎腿，拿著一杯酒，一邊喝，一邊看閨蜜們戲弄那幾個青年。

　　「婊子，裝什麼清純？」

　　耳環男又掏出了一把鈔票，丟向茶發女︰「夠不夠你給老子跪舔？」

　　「夠了！」

　　茶發女撇了撇嘴角。

　　「哈哈，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耳環男大笑著，推開了擋路的女生，走向茶發女，薄薄的絲質吊帶衫貼在身上，讓她的那對胸部更加壯觀，他早就忍不住想肆意把玩了。

　　只是走了沒兩步，他的身體突然瘙癢了起來，跟著雙腿乏力，一下子栽倒在地面上。

　　看到耳環男的腦袋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一群女生樂不可支。

　　「啊，好癢，好疼！」

　　耳環男使勁地抓著皮膚，瘙癢過後，又是一種刺疼，讓他難受的無以復加，連臉皮都抓破了。

　　「你們幹了什麼？」

　　其他幾個青年嚇到了，直接抄起酒瓶，凶神惡煞的質問，不過下一秒，全部無力的跪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著。

　　這樣的騷動，自然是驚擾了附近的客人們，看著青年一夥兒使勁的抓撓著肉皮，留下一條條青紫的血痕，他們嚇得匆忙後退。

　　衛梵站在旁邊，目光掃過了這群女生，看來人不可貌相，她們可不像是打扮的那麼輕浮。

　　「你發什麼呆呢？」

　　王峰跑了過來，罵了衛梵一句，趕緊伸手去發耳環男，這位可是常客，父親在上京市小有地位。

　　「你最好不要踫他！」

　　衛梵提醒。

　　太遲了。

　　耳環男的皮膚變得極其敏感和脆弱，被王峰觸踫，他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刺疼的要命。

　　「滾開！」

　　耳環男一巴掌抽在了王峰的臉上，牙齒都給打掉了一顆。

　　「哦？」

　　茶發女看向了衛梵，原本以為這個侍應生是害怕了，沒敢扶耳環男，現在看來，他似乎知道他們刺癢難耐的原因。

　　「怎麼回事？」

　　馬琳趕來了，看到現狀，臉色一沉。

　　夏本純擠在人群中，踮著腳尖觀望。

　　衛梵從鄰桌上拿了一瓶高度酒，抓著耳環男的頭髮，給他強行灌了下去。

　　「你幹什麼？快鬆手，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誰？」

　　王峰沒膽子招惹耳環男，所以把氣灑在了衛梵的頭上，抬腳去踹他。

　　衛梵抓著酒瓶，使勁一掄。

　　砰！

　　酒瓶砸在了王峰的小腿迎面骨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這還是衛梵手下留情，不然非打斷他的狗腿。

　　「你……」

　　王峰咒罵，可是跟著，身體也瘙癢了起來，忍不住去抓，他們彷彿對力量失去了把握，力度很大。

　　咕嘟！咕嘟！

　　隨著70度的伏特加灌進喉嚨，耳環男的騷擾症狀緩和，他就像一條鯰魚似的，四肢大張的攤在地上，嘴巴大張的喘氣。

　　「女士！」

　　馬琳走向了茶發女。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突然就跌倒了，真是嚇死我了。」

　　茶發女拍著胸脯，一副後怕的表情。

　　「衛梵？」

　　馬琳等待一個解釋。

　　衛梵知道原因，這是一種寄生性疫體，不會致死，也不會造成臟器損害，但是如果處理不及時，會讓皮膚髮炎，長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十幾天後，皮膚潰爛，徹底毀容。

　　「可能是服用天堂過量了！」

　　衛梵換了一個說法，他看不慣這些青年的行徑，所以活該他們倒黴。

　　「抱歉，因為客人的原因，給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今天晚上諸位的消費，減半！」

　　馬琳處理，吩咐侍應生們︰「把他們丟出去！」

　　夏本純比了一個大拇指。

　　「做的不錯！」

　　馬琳微笑著，拍了拍衛梵的肩膀︰「獎勵你兩千塊！」

　　「這是我應該做的！」

　　衛梵謙虛。

　　「好好幹！」

　　馬琳勉勵了一句，有些後怕，如果不是衛梵，事情搞不好就鬧大了，損失可不止這一點了。

　　王峰盯著衛梵，嫉妒的眼楮都要冒火了，兩千塊，都是他半個月的薪水了，他只是灌了這群人一頓酒，就賺到了，真是不公平。

　　「喂，小子，我讓你離開了嗎？」

　　茶發女喊了一聲。

　　「您有什麼吩咐？」

　　衛梵態度不卑不吭。

　　「過來喝一杯呀！」

　　一個穿著露臍裝的女生伸手去挽衛梵的手臂，還拋了一個媚眼。

　　啪！

　　衛梵握住了女生的手腕，瞄了一眼她的指尖，搖了搖頭︰「不必了！」

　　「算了，你那點小把戲瞞不過他的。」茶發女調侃︰「你是來參加京大考核的學生？」

　　「嗯！」

　　這是一個顯然意見的答案。

　　「喝了它！」

　　茶發女把一瓶威士忌放在了衛梵面前。

　　「抱歉，我不喝酒！」

　　衛梵拒絕。

　　「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是練姐欣賞你，才給你機會？要是換成別人，她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

　　一個女生呵斥。

　　「算了。」

　　茶發女揮了揮手，讓衛梵離開，她喜歡性格豪爽的男人，面前這小子太矜持了，而且骨子裡，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

　　「咦，這傢伙真走了耶！」

　　女生們驚奇，練姐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每次進酒吧，都有不少男人搭訕，可是這個少年倒好，完全不屑一顧。

　　「我去給他一個教訓？」

　　有女生提議︰「讓他見識下京大學姐的恐怖？」

第八十五章　激鬥

　　酒吧內的氣氛，安靜了下來。

　　客人們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衝突影響了心情，反而當做了一場好戲欣賞，畢竟看別人倒黴，也是一種不錯的消遣。

　　「侍應生，給我倒杯紅酒！」

　　坐在2號臺的是一位老爺子，精神矍鑠，看到衛梵經過，喊住了他。

　　「稍等！」

　　衛梵只是被馬琳簡單的教導過，但是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和從容，讓他足以應付一般的客人，不至於被挑刺。

　　「你剛來上京？」

　　打量著衛梵，老爺子一臉笑容。

　　「是的！」

　　無論口音、行事風格，還是氣質，衛梵都沒有這座城市的烙印，很容易被看出來。

　　「感覺如何？」

　　老爺子調侃︰「是不是對外地人很不友善？」

　　「還行！」

　　衛梵不想談論這類話題，但是老爺子似乎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上京久居不易呀，在這裡，你不得不小心翼翼，應付著各種讓人厭惡的事情。」

　　老爺子絮絮叨叨，衛梵卻是無暇聆聽，眼楮瞥向了右側。

　　十幾個人刻意的放緩著腳步，快速的走了過來，前邊幾個，右手都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

　　「是您的朋友？」

　　衛梵問完，這群人便突然加速，撲了過來。

　　「老狗，去死！」

　　為首的疤臉大喊一聲，扯下黑色的袋子，露出了一柄上弦的弩弓，直接扣下扳機。

　　咻！咻！咻！

　　三支短箭。

　　早在弩弓露出的瞬間，衛梵左腳一踹桌子。

　　砰！

　　桌面彈起，箭矢釘在了上面，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當！

　　果盤和酒瓶掉在地板上，摔了個粉碎。

　　「六爺快走！」

　　保鏢大喊著，從懷裡拔出了利刃，可是並沒有撲向敵人，反而一臉猙獰的捅向了老爺子。

　　「你……」

　　老爺子滿臉錯愕，以為必死的時候，侍應生的右腿飛速抬起，踢在了保鏢的手腕上，跟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丟到了沙發後面。

　　「砍死他！」

　　一群人凶神惡煞，揮刀砍殺衛梵。

　　衛梵波瀾不驚，左腳再踹，未落地的方桌飛出，撞翻了一個敵人。

　　唰！

　　衛梵拔出霜花短刃，面對著砍來的七把短刀，斬出了一團刃光。

　　叮！叮！叮！

　　鐵器撞擊，火花迸射。

　　啊！

　　客人們短暫的愣神後，終於反應了過來，不是往酒吧外奔逃，就是鑽到了桌子下面，唯恐被殃及池魚。

　　一時間，都是杯盤被撞碎的破裂聲。

　　「練姐！」

　　那十幾個坐在角落的女生，都有些警惕，不過沒有亂跑，而是看向了長髮女。

　　「別擔心！」

　　長髮女安撫，隨後淡定的喝酒︰「沒事了，那個侍應生能夠擺平。」

　　喊殺聲震天！

　　疤臉一行一個個怒吼著，猶如厲鬼，攻勢狂野，他們都擅長街頭廝殺，最講究氣勢，先聲奪人。

　　只可惜衛梵不為所動。

　　撤步躲開一柄斬向脖頸的刀刃，衛梵右手順勢向上一劃，握著的霜花切過了暴徒的手腕。

　　滋！

　　動脈割斷，鮮血噴射。

　　砰！

　　衛梵膝撞，將他踹飛，揮刀擋下一柄砍來的短刀，接著插進了下一個的手臂，直接貫穿，然後用力一擰。

　　啊！

　　受傷的暴徒慘叫，被衛梵扯了一把，不由自主的移動，成為盾牌，擋住了右側同伴圍攻的路線。

　　噗！

　　衛梵拔出霜花，格擋斬殺，推著暴徒前進，搶奪先機。

　　「這小子好厲害呀！」

　　一個染著紅髮的女生大讚，這種被十幾個暴徒圍攻的亂戰，他沒有驚慌，反而步步為營，搶到先手，簡直犀利的一塌糊塗。

　　長髮女女看的饒有興趣，這種突發的近身廝殺，什麼招式、什麼戰術，想都不要想，比拼的就是肉體強度、神經反應速度，一個判斷失誤，便可能被砍傷，可是到現在，那個侍應生毫髮無損。

　　短暫的交手後，七個暴徒躺在了地上，哀嚎不止，其他人不得不退避。

　　「黑鴉死團辦事，不想死就滾開！」

　　疤臉咆哮。

　　聽到這個頭餃，一陣壓抑的驚呼響起，這可是上京市新晉崛起的地下勢力，風頭一時無兩。

　　「那剛才怎麼不說？」

　　衛梵質問，憤怒地看著這些人，要不是自己反應夠快，就被弩箭射殺了，還有這番戰鬥，黑鴉的人根本不管會不會波及無辜，直接一路殺了過來，死了算倒黴。

　　「小子，識相就死一邊去！」

　　疤臉盯著六爺，確定他沒跑，鬆了一口氣，跟著又看向衛梵，神色氣憤，如果不是他橫插一手，自己早完成任務了。

　　「得罪了黑鴉，你必死無疑！」

　　「小子，你就等著被碎屍吧！」

　　「就算最高議會議長來了，都救不了你！」

　　一幫暴徒怒喝，刺鼻的血腥味，激起了他們的凶性。

　　「那還廢什麼話？來戰呀！」

　　衛梵咆哮，一步不退。

　　黑鴉的暴徒們傻眼了，這些就是鬥毆時慣例的狠話，對方認個慫，乖乖的逃掉，他們也不會真為這事追殺他，可是這小子倒好，比他們還硬氣。

　　「不識好歹！」

　　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老狗的門徒就來了，所以刀疤大步踏前，長刀怒劈衛梵。

　　轟！

　　靈氣噴發，強勁的靈壓肆虐全場。

　　啊！

　　只是普通人的客人們慘叫著，抱著腦袋頭疼欲裂的倒在了地上。

　　「居然還是個煉氣境初期？」

　　長髮女眉頭一蹙，準備出手，只是剛站起身，就沒必要了。

　　衛梵前衝！

　　百式蓮華蟬蛻！

　　唰！唰！

　　衛梵帶著一抹殘影，輕巧的躲開了疤臉的斬擊，出現在他身側，短刃抵在了脖子上。

　　「你……」

　　疤臉大驚，他根本沒看清楚衛梵的動作，只是眼前一花，就被人家近身了，他下意識的反擊，可是手腕傳來了劇痛。

　　噹啷！

　　長刀落地，疤臉的右手腕被割傷了，鮮血橫流。

　　「下一次，我會切斷你的喉嚨！」

　　衛梵警告。

　　「老狗，算你運氣好，」疤臉咒罵著，狠狠地盯了衛梵一眼︰「我記住你了，咱們走！」

　　「為什麼不殺了他？」

　　看著黑鴉死團一行離開，六爺從沙發後站了起來，很是不滿的抱怨了一句。

　　「你可以自己去殺！」

　　衛梵神情冷漠，這種戰鬥，他不想打。

　　「好吧，不管怎麼說，這次多虧你了，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

　　六爺允諾。

　　「不需要！」

　　衛梵收拾殘局。

　　「為什麼要殺我？」

　　六爺看向了保鏢。

　　「黑鴉綁架了我的老婆和孩子，你不死，他們就要死。」

　　保鏢無奈。

　　「看在你多年服侍我的情分上，走吧！」

　　六爺擺手。

　　「你慘了，破壞了黑鴉死團的計劃，他們一定會報復你的。」

　　夏本純湊了過來，好意提醒。

　　發生了這種事情，酒吧也無法繼續營業了，只能暫時關門打掃。

　　衛梵換掉了制服，剛出門，便看到六爺站在街邊等著。

　　「不介意的話，能陪一陪我這個老頭子嗎？」

　　衛梵沒搭理他，拉著茶茶，沿著路邊離開，六爺沒有上車，而是跟在了後面，絮絮叨叨的說著家長裡短。

　　「很煩的！」

　　衛梵蹙眉。

　　「少年，不要拒絕別人的好意，更何況，這是你應得的。」

　　六爺寵溺地看著衛梵，這可是救命之恩。

　　「要去哪？」

　　衛梵坐進了汽車。

　　六爺沉默。

　　汽車向著城西郊區駛去，拐進了一條街巷後，粉色的霓虹燈光彩陸離，在兩側，站著一些衣著暴露的女人。

　　看到汽車，女人們放肆地做著露骨的勾引，有幾個甚至撩起了上衣，展示她們豐滿的性感身軀。

　　衛梵捂住了茶茶的眼楮。

　　又是一番穿行。

　　昏黃的路燈只剩下幾盞，一明一暗的閃爍著，讓夜晚更加的幽靜了。

　　六爺下車，走進了街邊的一家診所。

　　「先生！」

　　一個孔武有力的保鏢打開了車門，態度恭敬。

　　衛梵跟了進去，診所內，血腥、酒精、還有汗臭和藥水味混在一起，讓人直皺鼻子。

　　「六爺！」

　　這些男人都是六爺的門徒，被黑鴉死團提前幹掉了，不然他們也不可能直接殺進酒吧。

　　「大家今晚辛苦了，每人領一萬塊，再休息上一個月。」

　　六爺很有人望，做事也很有章法，一句話，便讓門徒們感激涕零。

　　為衛梵開門的男人顯然地位不低，親自打開了一個皮箱，將整沓的錢分發下去。

　　「如何？」

　　六爺走進了裡邊的房間，一個不修邊幅，頭髮像雞窩的一樣中年男人正在做手術，他身上的白大褂倒是一塵不染，乾淨的要命。

　　「死了五個，廢了七個。」

　　男人手法很嫻熟︰「看來黑鴉是鐵了心要你死，你活下來不說，居然毫髮無傷？」

　　「多虧了這位少年！」

　　六爺臉色陰沉。

　　中年男人旁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帶著口罩，留著一頭長髮，聞言看向了走進來的衛梵。

　　「錢和藥品我會讓人送來，還是按照以前的慣例處理！」

　　六爺吩咐。

　　「這種環境，他們感染死掉的機率，比被人砍死更大。」

　　衛梵提醒。

　　「哈哈，你覺得他們可以被送去醫院治療？」中年男人搖頭失笑︰「你是鄉下來的？」

　　「嗯！」

　　衛梵並不以為恥。

　　「難怪這麼天真。」

　　中年男人一邊說話，還能一邊分心做手術，單看技術，相當不俗。

　　「爸爸！」

　　女孩抱怨︰「請認真一些。」

　　女孩很善良，只是聲音中透著一絲虛弱，眼楮也有些發黃，黯然無光。

第八十六章　迫近的惡意

　　「走了！」

　　六爺帶著衛梵離開診所，又買了一大堆東西后，抵達了郊區的一所孤兒院。

　　孩子們看到老爺子到來，都開心的圍了上來。

　　「你是想用這些孩子告訴我，你是個好人？」

　　衛梵反問。

　　「不，我只是想說，人有時候，身不由己，為了活下去，總要做出一些連自己都厭惡的事情。」

　　六爺唏噓。

　　衛梵沉默，看著開心的分食蛋糕的孩子們，他無法評價六爺的為人，從種種跡象來看，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對這些孩子來說，他又是仁慈的神明！

　　回到市區後，謝絕了六爺要送自己回京大公寓的好意，衛梵背著茶茶，在大街上安步當車。

　　明月皎潔，灑下一片銀輝。

　　上京的生活節奏要比蒼島市快很多，衛梵發現，他已經很久沒靜下心來欣賞夜景了。

　　「不要跑！」

　　「站住，不然老子砍死你！」

　　「弄死他！」

　　突然的爆喝聲灌進了耳朵，接著便是林亂急促的腳步聲，那個在車站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字拖少年跑過，等看到衛梵後，又停了下來。

　　「大晚上不回家，你在幹什麼？」

　　人字拖很好奇。

　　「你還有閒心扯淡？」

　　衛梵調侃，十幾個青年正氣喘吁吁的追過來。

　　「我就是出來熱個身，沒想到踫到的都是一群雜魚，好沒勁。」人字拖蹲在了路邊，拿出一根棒棒糖，叼在了嘴裡︰「喂，要吃嗎？」

　　「要！」

　　茶茶甜笑。

　　「這次……看你往……哪跑？」

　　一群青年圍了上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幾乎累死，有幾個更是乾脆坐在了地上。

　　「你的熱身就是打架？」

　　衛梵很好奇。

　　「不然呢？」

　　人字拖反身衝向了這群混混，拳打腳踢，直接轟出一片的哀嚎；「對了，還有喝酒！」

　　衛梵搖了搖頭，背著茶茶繼續前行。

　　「喂，你不打算見義勇為一下？」

　　人字拖高喊。

　　「我就不打擾你熱身了！」

　　開玩笑，就是再來一倍的人，都不夠人字拖收拾的，衛梵看得出來，對於他來說，打架就是一種享受。

　　「再見！」

　　茶茶揮手。

　　幾分鐘後，人字拖追了上來︰「喂，長夜漫漫，好無聊呀，不如去喝一杯？」

　　「抱歉，我不喝酒！」

　　衛梵拒絕。

　　「人是泥，酒是水，混在一起，才能捏出精彩的人生。」

　　人字拖雙手抱胸，跟在旁邊︰「少年，你活得太古板了！」

　　「要是酒鬼聽到你這番話，肯定納頭便拜，結為知己！」衛梵搖頭︰「這碗雞湯有毒，不喝！」

　　「哈哈，只要是酒，有毒我都喝的下去！」

　　人字拖大笑。

　　衛梵最終還是被孫寂拉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館，要了幾個小菜，閒談暢飲。

　　「我做不了人生的導師！也不想聽你的廢話！」

　　衛梵喝茶。

　　「你叫孫寂，難不成真的很寂寞？」

　　孫寂搖頭失笑，他不喜歡孤獨，所以無聊的時候，便會上街隨便拉一個順眼的人喝酒，然後天亮了，各回各家，老死不相往來。

　　衛梵不再說話，細細地品味茶水的香韻。

　　茶茶坐在旁邊，眯著眼楮，腦袋猶如小雞吃米似的一點一點。

　　孫寂也不強求衛梵說話，只要有個人傾聽便好，他沒有邊際的絮叨，說著很多讓人費解的話語。

　　但是衛梵卻聽得很認真。

　　孫寂談興更濃。

　　等到日落醒來，他發現自己睡在庭院的一席竹篾涼蓆上，晚霞映照著夕陽，有夏風輕撫，風景絕美。

　　「先生，您醒了？晚餐已經為您備好！」

　　老闆娘趕來。

　　「是誰讓我睡在這裡？」

　　孫寂蹙眉。

　　「啊？是您的同伴說的，讓你睡在庭院裡就好！」

　　老闆娘有點害怕，這個少年好壯，也好凶。

　　「哈哈，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他居然就知道了我的喜好？」

　　孫寂眉飛色舞，比起被褥溫煦的臥室，他更喜歡自然，喜歡曠野，那會讓他有一種自由的快感。

　　吃過晚餐，孫寂結了賬要走，被老闆娘喊住了。

　　「怎麼？錢不夠？」

　　孫寂有些興奮，要是黑店，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幹一架了。

　　「不……不是，您的同伴已經結了賬，還說剩下的，算我的小費。」

　　老闆娘都要嚇壞了，這位趿拉著人字拖的少年，怎麼看，都很凶暴呀！

　　「糟糕，這下人情欠大了。」

　　孫寂先是懊惱，隨即便大笑著，走出了酒館，他才不會操心那麼多事情，大不了下次請回來。

　　……

　　京大公寓前，一輛巴士停了下來。

　　「那我去了呀！」

　　李林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等等！」

　　朱碧倩喊了一聲，看向了坐在旁邊的一個男生︰「森哥，我的一個朋友也住在那裡，叫他一起吧？」

　　「他是不是叫衛梵？」

　　李森詢問。

　　巴士上坐的都是西部高校的學生，以及與李森交好的考生，他打算開一個聯誼會，增加下感情。

　　「是呀，我們學校的首席，畢業考滿分制霸！」

　　朱碧倩知道李森瞧不起蒼島疫士學校，所以儘可能的稱讚衛梵。

　　「哦，那可是要見一見。」

　　李森吩咐弟弟︰「去喊他一起！」

　　「好！」

　　李林很興奮。

　　「我也去！」

　　朱碧倩擔心心高氣傲的衛梵拒絕，追下了車。

　　「森哥，真的要讓那個衛梵一起去嗎？那小子不僅在火車上羞辱了咱們學校，還在火車站的廁所裡打了林哥和我們幾個。」

　　被衛梵揍過的大鼻子抱怨。

　　「哼，所以我才要叫他，給你們找回場子呀！」李森不屑︰「滿分制霸？我要是去蒼島疫士那種垃圾學校，能考出十個滿分。」

　　「考試前，惹出麻煩，似乎不太好吧？」

　　沈琴委婉的勸阻，她對衛梵的印象還不錯。

　　「我就是要拿他立威呀，那些考生們只知道什麼京大附屬、山清、晚稻田，哼，等著瞧吧，我要讓西部高校的名聲，響徹整個上京！」

　　李森的志向很大，準備在京大建立他的事業，將校友們整合，只是第一步，所以他迫切的渴望展現實力。

　　「衛梵，一起去吃飯呀！」

　　朱碧倩敲開了寢室的房門，巧笑倩兮的邀請︰「今天是西部高校的人請客，他們的首席生英佶也會去。」

　　「不了！」

　　衛梵合上了手中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我就知道。」

　　朱碧倩翻了一個白眼︰「想要考上京大，只是這麼死看書是沒用的，你也需要建立一些人脈。」

　　「人脈有什麼用？實力最重要！」

　　躺在床上的李青不屑，事實上要是自己被邀請，他早屁顛屁顛的換衣服趕去了，這麼說，不過是想坑衛梵一把。

　　「英佶？我聽說過，西高的首席，要不是學校太偏遠、名氣不大，他說不定就擠進七大新秀的行列了。」

　　錢楓插了一句嘴︰「話說我能不能去呀？放心，我可以自費！」

　　「抱歉！」

　　朱碧倩搖頭︰「我做不了主！」

　　「還沒好嗎？」

　　站在樓道外的李林催促。

　　「快好了。」

　　朱碧倩回了一句，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衛梵，我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沒時間！」

　　衛梵明白朱碧倩是好意，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來的路上，和西高的人發生了衝突，人家可是放話要收拾自己，這次搞不好就是鴻門宴。

　　「你要幹什麼？能比參加聯誼重要？」

　　朱碧倩鬱悶，你沒看到錢楓想去都沒資格嗎？你倒好，完全不屑一顧，人不能自大到這個地步。

　　「蠢貨！」

　　李青嘟囔了一句，巴不得衛梵故步自封。

　　「衛梵，你如果擔心咱們之前的衝突，大可不必，我哥和英佶大哥，可不是那麼心胸狹隘的人。」

　　李林走了進來，一臉的堆笑。

　　「嗯？」

　　朱碧倩蹙起了眉頭。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晚上要打工。」

　　衛梵起身。

　　「好吧，那你可不要後悔！」

　　看到衛梵是鐵了心不參加，李林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轉身離開。

　　「喂，等等。」

　　朱碧倩喊了一聲，又沒好氣的回頭抱怨︰「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苦心？」

　　房間內重新安靜了下來，只有衛梵翻動書頁的聲響。

　　巴士上，談話聲啞然而止。

　　「你說什麼？衛梵不來？」

　　李森皺眉。

　　「是呀，人家可能看不上咱們西高吧？」

　　李林撇嘴。

　　「哼，他不來正好，好像誰求著他似的。」

　　「對呀，他以為他是誰？姬流光？王破軍？還是西門獨步？簡直太自大了。」

　　「森哥邀請他，是給他面子，真是不識抬舉。」

　　西高的學生很氣憤，覺得被打了臉。

　　「沒關係，我親自去請，看看這位蒼島疫士的首席生是什麼風采！」

　　李森微笑著，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對方以為不出來，自己就沒辦法拿他立威了嗎？

　　在京大公寓打起來了更好，正好讓那些各地來的考生們見識一下自己的實力！

　　「一起去！」

　　西高的考生同氣連枝。

　　「森哥，他不去就算了，沒必要為了他耽誤時間。」

　　朱碧倩陪著笑，心底發急，這些少年們一個比一個心高氣傲，稍有衝突，十有八九就會打起來，到時候自己兩面難做人。

第八十七章　正面衝突

　　西高的學生全以李森馬首是瞻，他都下車了，其他人自然也趕緊跟了上去。

　　「怎麼回事？」

　　「要打架？」

　　「這個校徽，好像是西部高校呀！」

　　住在公寓中的學生們被驚動了，看到這麼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殺上來，都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隨即便圍了上去，準備看熱鬧。

　　名校出來的學生，哪怕不穿校服，也喜歡把校徽別在胸口上，這就是身份的證明，可以帶給他們天然的自信。

　　802寢室的門再次被敲響了。

　　「誰呀，真麻煩！」

　　錢楓離著房門最近，順手拉開，等看到外面聚集的一群人，立刻收斂了臉上的不耐煩，擠出了一個笑容。

　　「誰是衛梵？」

　　李森走了進來，凌厲的視線掃過了寢室。

　　這是一個身量很高的少年，手腳頎長，器宇軒昂，優渥的家世，歷年來的優秀，讓他有一種昂揚的優越感，神采飛揚。

　　原本躺著的李青坐了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床，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你好，我是北方學校……」

　　錢楓伸手，堆著笑容打招呼。

　　「你好！」

　　李森隨口應付著，看向了衛梵，已經不需要回答了，只看錢楓和李青的目光瞄向這個看書的少年，他就知道了答案。

　　「有興趣一起吃個飯嗎？」

　　李森輕笑。

　　「不了，謝謝！」

　　衛梵打量這些人。

　　「哦！」

　　李森原本打算衛梵同意後，便立刻拒絕他，挑起他的怒火，進而收拾他一頓，可沒想到在這種隆重的邀請下，他依舊拒絕。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西高很垃圾，沒資格請你吃飯？」

　　大鼻子質問。

　　「你就是瞧不起我們唄？蒼島學校的首席同學！」

　　「原來是首席生呀，怪不得這麼目中無人！」

　　西高的學生們陰陽怪氣，覺得衛梵太不給面子，就連圍觀的考生們，也這麼認為。

　　不就是吃個飯麼，衛梵太自大了。

　　「森哥，衛梵真沒那個意思！」

　　朱碧倩安撫，擔心鬧僵。

　　「那是什麼意思？」

　　李林逼問。

　　少年們，最要面子，當眾被拒絕，傳出去，誰都知道西高的面子不夠了。

　　「那麼我請問，如果是京大附屬的姬流光，或者山清高校的公子甲親自邀請你，你去嗎？」

　　李森笑問。

　　朱碧倩的心咯 一跳，立刻給衛梵使眼色。

　　一些聰慧的考生，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李森看上去很正直，卻沒想到這麼陰險，這是再挖坑給衛梵跳呀。

　　如果衛梵回答去，就是看不起西高，但是說不去，那就要得罪姬流光和公子甲，這兩個人，可都是七大新秀之一，就算他們不在意，同期的學生也會敵視他。

　　「人家為什麼要邀請我？」

　　衛梵反問，他才不上當呢。

　　「因為你也是首席生呀！」

　　李林譏諷。

　　「呵呵，這回答，好示弱，原來你也怕得罪人家呀！」

　　李森不想放過衛梵，繼續逼問。

　　「你問夠了沒有？」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被這麼針對，衛梵也惱了。

　　一直坐在窗臺上吃零食的茶茶站了起來，把薯片咬的 嚓 嚓直響，她討厭這些人。

　　「怎麼著？想動手呀！」

　　大鼻子走了出來，指著衛梵大罵︰「也不瞧瞧你的德性，要不是朱碧倩給你說好話，你以為我們會請你？你算什麼玩意兒！」

　　寢室內的氣氛立刻變得壓抑了，李青和錢楓想離開，可是門口被堵住了，根本出不去，現在只求打起來了，不要波及到自己才好。

　　「走啦，去吃飯，今天我請！」

　　朱碧倩看到事情不妙，便推著李森，想要離開，可是後者沒動。

　　「吆，怎麼不說話了？」

　　大鼻子那天在廁所裡被揍的很慘，到現在，都覺得身上還有尿味，所以看到衛梵，就滿肚子怒火。

　　衛梵看了一眼幫忙說話的朱碧倩，忍住了，他不想讓她為難。

　　「呵呵，慫貨！」

　　衛梵不說話，讓大鼻子以為他看到西高有這麼人，怕了，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譏諷，甚至拿起了《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隨手翻看了幾眼後，就使勁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還看書？看再多，你也是個軟蛋！」

　　大鼻子說到最後，拿著書，揮手扇向了衛梵的左臉。

　　啪！

　　衛梵抓住了大鼻子的手腕。

　　茶茶像一條忠犬似的，在一旁呲牙。

　　「吆！」

　　大鼻子樂了，偏頭看向同伴們，忍俊不禁︰「你們說，他敢動手嗎？」

　　話音剛落，大鼻子就看到同學們的臉色變了，跟著一枚鐵拳從眼角中劃過，狠狠地杵在了右臉上。

　　砰！

　　碎牙拋飛，大鼻子跌了出去，半張臉都變形了，不等飛遠，又被衛梵一把抓住衣服，扯了回來。

　　衛梵揮拳。

　　砰！

　　大鼻子的鼻子中拳，直接塌陷了進去，口鼻噴著鮮血，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痛苦的縮成了一團。

　　圍觀的考生們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看著衛梵，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呀？人家幾十號人圍著你，你也敢動手？不想活了吧？

　　西高的學生們震驚過後，臉上就浮現除了無法壓制的憤怒，一個個擠向了前邊，要收拾衛梵。

　　「小子，你太囂張了！」

　　有哥哥壓陣，李林氣勢十足，一個箭步跨出，衝向了衛梵，右拳打出。

　　轟！

　　拳風爆裂。

　　衛梵眉頭都沒皺一下，左腳踏前，右臂卯足全力，一拳揮出。

　　砰！

　　雙拳相撞，一圈氣勁散開，吹動了窗簾，翻卷了書頁。

　　李林早想好了後續的攻勢，可是沒想到對拳後，一股大力便強勢襲來，讓他手骨斷裂，胸口更是發悶，身體不由自主的跌飛。

　　砰！

　　李林以更快的速度飛回。

　　啪！

　　李森抓住了弟弟，避免他跌倒，之後看著他的慘樣，臉色變了︰「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難不成我只能站著被你們打？」

　　衛梵冷笑。

　　「完了，我就知道會這樣！」

　　朱碧倩捂住了眼楮，這一拳，算是把整個西部高校都給得罪了，不，連帶著還有和李森交好的那幾所學校的考生。

　　「森哥，還和他廢什麼話？揍他！」

　　西高的學生們怒不可遏，要是今天不打回來，學校的臉算是丟盡了。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廝鬥一觸即發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玻璃被砸碎的聲音。

　　嘩啦！

　　學生們伸頭往外張望，便看到五十多個男人正拿著石頭，朝著公寓投擲，這些傢伙穿著各式各樣，但是俱都捲起了袖子，露著紋在上面的匕首圖案。

　　「是小刀會的暴徒，他們要幹什麼？」

　　學生們緊張了起來，這些傢伙可是屬於地下勢力，做的都是法律不允許的黑暗勾當。

　　「小子，我知道你就住在這所公寓裡，趕緊滾出來，不然等我們找到你，可就不是挨一頓打那麼簡單了。」

　　在車站被衛梵揍過的禿頭男仰著頭咆哮。

　　「喏！」

　　茶茶湊到窗前往下望了一眼，便朝著衛梵喊了一聲，伸出纖細地食指戳了戳玻璃。

　　「麻煩讓一讓！」

　　衛梵開口。

　　「怎麼？怕了，要跑呀？」

　　「你今天不道歉，就別想走！」

　　「跪下道歉！」

　　西高的學生們以為衛梵慫了，大聲的聲討他。

　　「下邊那些人，是找我的。」

　　衛梵一句話，便讓西高的學生們全部閉嘴，隨即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路。

　　茶茶拿上熾熱情人，又抱起盆栽，小跑跟在了衛梵身後。

　　「呃！」

　　這一次，連李森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惹了小刀會，可比得罪一群學生麻煩大多了，因為那可是要丟命的。

　　「衛梵，別去，趕緊跑吧！」

　　朱碧倩追了上去。

　　「往哪跑？」

　　衛梵笑問。

　　擠在走廊中看熱鬧的考生們退後，貼牆，目送著衛梵走過。

　　「等等，這小子不會是趁機逃跑吧？除非腦子長草根上了，才會出去呢！」

　　有人反應了過來。

　　考生們點頭，反正換了自己，是絕對不會露面的，因為小刀會的陣勢太大了，肯定是尋仇。

　　「沒有跑，那小子出去了。」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考生們蜂擁到窗戶邊，齊刷刷的伸頭張望。

　　一時間，京大公寓臨街的一側，伸出了好多腦袋，就像是有無數的雛鳥伸長了脖子，在等待母親的餵食。

　　衛梵走上長街，屁股後面跟著一個小茶茶。

　　「喂，小子，還記得我嗎？」

　　禿頭男譏諷。

　　「當然，你那麼醜，我怎麼可能忘記？」

　　衛梵的回答，引起了一大串的笑聲。

　　「閉嘴！」

　　禿頭男朝著公寓怒吼。

　　「這小子瘋了嗎？」

　　「瘋不瘋不知道，但肯定是個神經病！」

　　「哎，年輕氣盛呀，慫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一出去，至少要住幾個月的醫院，錯過京大考核了，要是被打殘，一輩子都完了。」

　　有一些心善的考生厭惡小刀會，替衛梵不值。

　　「我們也沒有惡意，只是希望你把欠的錢，還一下！」

　　禿頭男訛詐。

　　「去，離遠一點，小心待會兒濺一身血。」

　　衛梵回頭，叮囑茶茶。

　　嘶！

　　考生們倒抽了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衛梵，這口氣，也未免太大了吧？就算沒事，也會激怒那些暴徒了。

　　小刀會兒的暴徒們漫不經心的聊天，聽到這話後，果然一個個閉上了嘴巴，剃刀一樣的目光，刺向了衛梵，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扒下來。

第八十八章　百人斬

　　晚霞退卻，鉛雲密佈，有些風雨欲來的態勢。

　　「哦。」

　　茶茶應了一聲，回到了公寓前，將森千蘿放在旁邊，抱著名刀，坐在了臺階上。

　　「不想被沉屍河灣，就拿一百萬來，再跪下認錯。」

　　禿頭男沒興趣和衛梵廢話，開口報上了『和解』的價碼。

　　「拿出錢，我就沒事了？」

　　衛梵盯向了帶頭的分會長，這傢伙五大三粗，一對三角眼，透著狡詐和狠厲的光芒。

　　「哈哈，那要看我們分會長的心情。」

　　禿頭男走到了衛梵面前，低頭盯著衛梵的眼楮︰「不過這麼多錢，我估計你也拿不出來，所以斷手還是斷腳，你選一樣吧？」

　　「我選手！」

　　衛梵偏頭︰「還有，你的嘴巴好臭，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你說什麼？」

　　被羞辱的禿頭男眉頭一皺，擺手就抽向了衛梵的臉頰，力量之大，要把他的眼珠子都扇出來。

　　暴徒們露出了幸災樂禍得表情，惹到小刀會，這個小子這輩子就算完了，會被分會長壓榨，直到流盡最後一滴油水為止，他想死解脫，都不可能。

　　「別打臉，打肚子，這小子長得不賴，可以用來騙那些老女人的錢！」

　　分會長尤倉喊了一聲，傷天害理的勾當幹多了，打殘個把人，都不叫事兒。

　　「知道！」

　　禿頭男獰笑著，卻是不打算留情，不然怎麼出之前的惡氣，只是沒有預想中的清脆把掌聲，反而噗的一聲，有鮮血飛濺。

　　「嗯？」

　　禿頭男一愣，隨即巨疼從掌心傳來。

　　「不是吧？」

　　圍觀的考生們目瞪口呆，衛梵握著霜花短刃，擋在臉前，正好刺穿了禿頭男的右手。

　　「看來我應該選腿？」

　　衛梵輕描淡寫的反問，眾人們這才明白，他剛才說的選手，不是指自己。

　　「啊！」

　　禿頭男慘叫著，左手握拳，杵向了衛梵的眼楮。

　　衛梵持刀橫切。

　　嘶啦！

　　三根染血的手指掉在了地上。

　　「啊！」

　　禿頭男慘叫，眼看著短刃帶出一抹銀色的刃光，劃過了左手臂。

　　譁！

　　鮮血灑在了路面上，一條斷臂飛起。

　　「什麼？」

　　小刀會兒的暴徒們一驚，沒想到在這種劣勢下，這個鄉下小子居然還敢反擊傷人。

　　「我的手！我的手呀！」

　　禿頭男尖叫，不過跟著就被短刃捅進了嘴裡，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舌頭和鼻子，你選一樣吧？」

　　衛梵調侃。

　　「嗚嗚！」

　　禿頭男哪敢說話，想搖頭又不敢，此時的他，哪還有一絲剛才的狠辣，眼楮中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哦？都選？那我就成全你。」

　　衛梵點頭。

　　「嗚嗚！」

　　禿頭男下跪的心都有了，接著下一秒，便看到衛梵持刀的右手向右側一劃，然後嘴巴上就傳來了劇痛。

　　他的腮幫子被切開了。

　　嘶！

　　考生們倒抽涼氣，看的直打哆嗦，誰都沒想到，衛梵下手會這麼果斷凶狠，尤其是西部高校的學生們，一個個臉色發白，有些後怕，要是剛才打起來了，自己搞不好會被弄成殘廢。

　　「還愣著幹什麼？給我砍死他呀！」

　　尤倉愕然過後，便是極度的憤怒，朝著部下們怒吼。

　　「上！」

　　暴徒們拔出隨身攜帶的利刃，一窩蜂的撲向了衛梵。

　　禿頭男轉身想跑，被衛梵一把揪住了衣領，一腳踹在他的腿彎處。

　　砰！

　　禿頭男跪地。

　　「砍死他！」

　　衝的最快的幾個暴徒上來了。

　　衛梵不退反進，朝著右側的紅毛迎了上去。

　　「去死！」

　　紅毛揮砍。

　　叮！

　　衛梵強勢格擋，利用力量打開紅毛的砍刀後，迅速揮刀，切過了他的手腕，接著紮在了大腿上。

　　紅毛慘叫，不等倒地，被衛梵抬腳踹出。

　　砰！

　　暴徒們被紅毛阻攔，陣勢稍頓。

　　衛梵右腳猛踏地面，一個加速，趁機衝了進來。

　　叮！

　　霜花擋下攻擊，衛梵借著衝勢近身，一記膝撞轟向了暴徒的小腹。

　　砰！

　　暴徒疼的彎成了蝦米狀，隨即又被衛梵抓住頭髮，丟向旁邊。

　　亂戰開始，一片鮮血橫飛。

　　刀刃的撞擊，清脆的聲響，在這烏雲密佈的黃昏時分，充斥了整條長街。

　　暴徒們攻勢凌厲，下手凶殘，要致衛梵於死地，可是毫無戰果，甚至連他的皮毛都傷不到。

　　反倒是衛梵，只要是和他照面交手的暴徒，必定噴血倒地，再爬不起來。

　　「這傢伙是瘋子嗎？」

　　圍觀的考生們傻眼了，大多數人被幾十號暴徒圍堵，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逃跑，如果跑不掉，那就服軟認輸，見機行事，可是這傢伙倒好，居然硬槓！

　　一分多鐘，街道上已經躺了十幾個人，各個鮮血染身，哀嚎不止，這衝突，絕對無法和解了。

　　「哈！」

　　茶茶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這些垃圾，根本傷不到大哥哥！

　　「尼瑪，第二戰術！」

　　一個光頭咆哮。

　　三個暴徒一起湧了上來，不再砍殺，而是去抱衛梵的手腳，要禁錮他的行動。

　　砰！

　　衛梵轉身擺腿，踢在一個傢伙的臉上，把他踢飛，隨即右肘後撤，撞在一個暴徒的下巴上，讓他仰面倒地。

　　最後一個飛撲，剛抱住衛梵的腰部，就被膝蓋轟中胸口，整個人騰空拋飛，然後在最高點的時候，被衛梵右腿的一個戰斧式下劈命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砰！

　　塵土飛揚。

　　咕咚！

　　光頭吞了一口口水，和同伴們圍著衛梵，但是沒敢在進攻了。

　　「嗯？還要中場休息呀！」

　　衛梵打趣。

　　「臭小子，你別得意！」

　　光頭看向分會長。

　　尤倉使了一個眼色，光頭心領神會，立刻撲向了坐在臺階上的茶茶，要抓她做人質。

　　暴徒們重新蜂擁而上，圍堵衛梵，為光頭爭取時間。

　　「該死！」

　　衛梵臉色沉了下去，甩手擲出霜花。

　　這一次，衛梵不在手下留情，火力全開。

　　百式蓮華！

　　砰！砰！砰！

　　徒手的衛梵，只憑一雙拳頭，迎向了這些手持利刃的暴徒，每一次重擊，都是骨折，每一次揮拳，都是肉裂。

　　沒有淒厲的慘叫，凡是中拳的暴徒，直接暈死了過去，像夏日裡晾晒的鹹魚一樣倒在了地上。

　　噗！

　　霜花插進了光頭的大腿，讓他膝蓋一軟，跪在了臺階上，他掙扎著，想去抓茶茶，結果就看到一個花盆在視野中疾速變大，砸了下來。

　　砰！

　　光頭倒地，血流滿面。

　　茶茶蹲在旁邊，雙手抓著花盆，又補了一下，確定光頭爬不起來，才重新坐回了臺階上，繼續觀戰。

　　「……」

　　圍觀黨們一陣無語，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瘋子的小蘿莉跟班，也是個小瘋子。

　　「我以為四處找人挑戰的贏衝就已經夠瘋狂了，沒想到衛梵更誇張！」

　　錢楓感慨，至少贏衝不會弄得這麼鮮血淋漓，再看看衛梵，砍翻了這麼多人，手指都沒抖一下。

　　李青嘴角抽搐，慶幸自己沒和衛梵鬧翻，這傢伙，簡直不可理喻。

　　「喂，輪到你了！」

　　衛梵拿回霜花，走向了尤倉。

　　「你在挑釁我？就算是黑鴉死團的人，都不敢這麼和我說話！」

　　尤倉咆哮，他可是一個區的分會長，手底下管理著數百號暴徒，他覺得五十多個人來都是浪費，沒想到還是不夠。

　　「要打就上，不打就滾！」

　　一個倒在地上的暴徒在衛梵走過後，抓起了長刀，砍向他的腳踝。

　　砰！

　　衛梵落腳，踩住了刀刃，接著掄起右腿，踢在了他的鼻子上。

　　砰！

　　暴徒打著旋兒滑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一條血痕。

　　「會長，弄死他！」

　　禿頭男含糊不清的吼叫著，要分會長為自己出氣。

　　「找死！」

　　尤倉怒不可遏，拔出長刀，要斬殺衛梵，只是剛踏出一步，那個小子便猶如颶風一般，殺到了面前。

　　短刃亂舞，銀光閃爍。

　　「好快！」

　　尤倉眼楮被晃得一花，心頭微驚，立刻釋放靈氣，握著長刀，全力斬下。

　　唰！

　　爆音尖嘯，氣流激盪。

　　叮！

　　短刃踫撞長刀，一片火星亂射。

　　衛梵衝前，右手握著霜花，沿著刀刃，順勢前劃，在摩擦出的一片刺耳聲音中，斬擊尤倉的手臂。

　　尤倉也是老油條了，手腕一轉，隔開短刃，抬腳揣向衛梵的下體，同時腦袋前傾，當做頭槌撞擊。

　　衛梵提膝格擋。

　　砰！

　　巨力襲來。

　　尤倉腳下踉蹌，腦袋的衝勢自然也無法全力。

　　衛梵左掌抬起，轟向了尤倉的下巴。

　　砰！

　　一圈白色的氣浪爆散。

　　強勁的掌擊，讓尤倉腦袋揚起，整個人彷彿被海竿吊起的金槍魚，垂直飛了起來。

　　啪！

　　衛梵左腳踏前，右拳打出，正中尤倉的小腹。

　　砰！

　　尤倉吐了一口血，跌飛了出去，跟著又是一連串的翻滾，臉皮都被蹭掉了不少。

　　看到分會長軟趴趴，禿頭男臉朝下裝死。

　　「喂，不是要弄死我嗎？」

　　衛梵走了幾步，扯起了禿頭男的衣領。

　　禿頭男搖頭。

　　「一百萬怎麼辦？還有不是要打斷我的手腳嗎？」

　　衛梵做出了害怕的表情。

　　禿頭男淚流滿面，不停地搖頭，想求饒，可是舌頭被割傷，吐字不清。

　　「小子，你給我等著，小刀會不會就這麼放過你的。」

　　尤倉爬了起來，狠話還沒放完，霜花短刃就被衛梵擲出，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噗通！

　　尤倉跪地。

　　衛梵走到了尤倉面前，拔出短刃，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血漬。

　　「別讓我等太久！」

　　這句話，輕描淡寫，但是卻讓尤倉，瞬間被一股寒氣浸泡，連骨髓都要凍透了。

第八十九章　我讓你走了嗎？

　　長街上，躺了一地的暴徒，哀嚎在瀰漫，還有那匯聚起來的血泊，都帶來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高大魁梧的分會長尤倉跪在地上，滿臉痛苦和猙獰，衛梵站在他的身前，神情自若。

　　在催雲壓城的黃昏映襯下，這一幕，宛若一幅色調暗淡的油畫，但是衛梵挺拔的身姿，卻深深地刺痛了考生們的眼楮。

　　「這傢伙是一個神經病嗎？」

　　考生們的心頭，都在轉著這個念頭。

　　小刀會兒的人戰力或許不強，但是他們狠辣、凶殘、無情，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龐大的地下勢力，惹了他們，就會被一直糾纏下去。

　　衛梵現在是打贏了，可今後怎麼辦？分會長之上的頭目，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罷手，因為對內對外，都無法交代。

　　「小子，算你狠！」

　　尤倉強撐著，站了起來，他雖然嘴上放著狠話，但是已經不敢罵娘了，因為他從衛梵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恐懼和擔憂，只有一汪如水的平靜。

　　這個少年，是真的無所畏懼。

　　小刀會的人馬狼狽的離開了，要不是地上丟棄的長刀和那些猩紅的鮮血，誰也不知道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殘酷的廝殺。

　　「衛梵，你沒事吧？」

　　朱碧倩衝了出來，查看衛梵的身體。

　　議論聲漸起，考生們的視線，盯向了西部高校的人，剛才還覺得衛梵在李森一行的敵對下，沒有服軟是不智，現在看來，人家有強硬的本錢。

　　「這些名校的學生們實在太張狂了。」

　　一些來自偏遠地區的考生們看不慣李森一眾的霸道行徑，此時都有些幸災樂禍了。

　　「森哥！」

　　學生們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沒辦法，任誰看了衛梵的凶殘手段後，都不會再想找他麻煩了。

　　不說被殺，就是受個傷，也會影響到京大考核，畢竟那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大事。

　　李森的眉頭皺成了川字，騎虎難下。

　　氣氛有些尷尬了。

　　「西高的人呢，不要慫，就是幹呀！」

　　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喊了起來，擠兌李森一眾。

　　躲下去也不是辦法，李森帶著大隊走上了長街，面對衛梵。

　　比之剛才的氣勢洶洶，現在這幾十號人的神情，都變得忐忑，看上去就像個笑話似的。

　　「衛梵，咱們的帳，繼續算！」

　　李森擺出了強硬的姿態。

　　「森哥，大家以後說不定都是校友，留一份情面吧？」

　　朱碧倩懇求。

　　要是在之前，李森絕對不答應，大鼻子和自己的弟弟可是被衛梵狠揍了一番，現在，他巴不得有個臺階下。

　　「森哥，走了，今天的晚餐我請，算是賠罪。」

　　看到李森遲疑，朱碧倩陪著笑，儘量淡化衝突。

　　「好，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饒過他這次。」

　　李森少年得志，哪怕不想打，嘴巴上也不想弱了氣勢，做出了一副大人大量的姿態。

　　呼！

　　噓聲四起，還有人吹口哨，嘲諷李森。

　　「咱們走！」

　　這種地方，李森一刻都不想多待。

　　西高的學生們加快了步伐，走向巴士。

　　就在考生們以為沒有好戲看了的時候，衛梵開口了。

　　「我讓你們走了嗎？」

　　輕淡的聲音飄蕩在長街上，卻是充滿了力量，碾的西高每一個學生的耳膜生疼。

　　「你說什麼？」

　　李森豁然回頭，憤怒地盯著衛梵，至於其他人，沒一個敢回嘴。

　　「你是聾子嗎？」

　　衛梵反問。

　　「衛梵，算了。」

　　朱碧倩勸架。

　　「嗷，嗷，衛梵，好樣的，西高算個屁呀，乾死他們！」

　　有人大叫。

　　「誰喊得，滾出來！」

　　李森抬頭，盯向了公寓。

　　沒人露面，這些考生也是不懷好意，畢竟打起來了，受了傷，導致缺考，他們就會少一個競爭對手。

　　「衛梵！」

　　朱碧倩鬱悶。

　　「衛梵，別管那個女生，是男人就要強勢，大家挺你，乾死西高！」

　　還有人再喊。

　　「有種你別躲著，下來和老子打一場！」

　　李森轉移火力。

　　「六樓，第五個窗口，喊話的那個，我記住你了。」

　　衛梵朗聲，直接讓考生們嚇了一跳，目光轉向了六樓。

　　「不會吧？這都能聽出來？」

　　「亂說的吧？」

　　「應該是瞎猜的。」

　　就在考生們竊竊私語時候，擠在第五個窗口的學生們不淡定了，他們可不想被這個瘋子盯上，於是趕緊澄清。

　　「那傢伙不是我們宿舍的。」

　　這句話一出口，意味著衛梵猜對了，於是全場譁然，一道道驚歎的視線射向了他，這是怎麼做到的？

　　李森的臉龐一下子漲紅了，覺得被衛梵削了面子，他聽不出人在哪裡，衛梵卻可以，這不就會給人一種，自己不如他的感覺？

　　「衛梵，你想怎麼樣？」

　　有人質問

　　「道歉，就可以離開了。」

　　無緣無故的被人上門找茬，衛梵沒火氣才怪。

　　「你說什麼？」

　　李森額頭的青筋都在暴跳，西高的人也無法接受，怎麼才一會兒，雙方的立場就變了？

　　「道歉！」

　　衛梵堅持。

　　「欺人太甚！」

　　鏘的一聲，李森拔出了斬醫刀，遙指衛梵︰「決鬥吧！」

　　「茶茶！」

　　衛梵喊了一聲。

　　「哦！」

　　小蘿莉把抱著的熾熱情人丟了出來。

　　啪！

　　衛梵接過。

　　帶著面具的陸雪諾抱著一個裝滿東西的紙袋購物回來了，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看著衛梵，眉頭微皺。

　　她可沒忘了這個討厭的傢伙抓過自己的大胸部。

　　「衛梵，算了吧？」

　　朱碧倩的話，也讓陸雪諾認定，是衛梵在惹是生非。

　　「我好心放你一馬，既然你不領情，那就受死吧！」

　　李森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胸膛中翻騰的情緒，決定戰鬥。

　　要成為醫龍，就要不斷的攀登，掙脫纏繞在身上的荊棘，踩過腳下尖銳駁雜的亂石。

　　如果今天不擊敗衛梵，李森的心中便會生出一根刺，讓他無法心念通達，進而影響晉階。

　　「歐耶，森哥認真起來了！」

　　西高的學生們愣了一下，跟著便歡呼了起來，李森不是全校首席生，那是因為英佶太厲害了，但是他要是在別的學校，絕對坐穩第一把交椅。

　　考生們擠在窗口，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因為冷靜下來的李森，由內而外，透著一股懾人的氣魄。

　　「拔刀！」

　　李森命令。

　　「管太寬！」

　　衛梵回敬。

　　「那就死！」

　　李森身體前傾，雙腳連蹬，衝向衛梵，接著在身前五米的時候，突然一個加速。

　　啪！

　　地板都被踏碎了。

　　「好快！」

　　考生們驚呼，此時的李森，帶著一抹殘影，閃電般射到了衛梵面前，斬醫刀疾刺。

　　嗡！

　　一陣黃蜂的鳴叫突兀響起，刺耳破膜。

　　「出現了，疾蜂毒刺！」

　　西高的學生們興奮地歡呼，李森的斬醫刀，狹長、尖細，猶如黃蜂的毒針，而正如形狀，它名為碎蜂，是一柄價值六百萬的靈刀。

　　這一招，是他的起手絕技，多少人，連和他交手的機會都沒有，便敗在了這一招下。

　　衛梵身在其中，感受更深，李森突襲，刀刃快的幾乎脫離視野的捕捉，耳畔更是群蜂亂鳴，讓人彷彿坐在了顛簸的海船上，頭暈眼花。

　　這蜂鳴，不止影響聽力，還會干涉方向感。

　　「你也不過如此！」

　　李森撇嘴，就在要廢了衛梵的時候，眼前突然一花，對方拔刀了。

　　豪炎●一閃！

　　唰！

　　一道紅色的火線，在這暮色瀰漫的長街上炸開，宛若神靈的妙筆生花，拖出了一抹燦爛的極光。

　　叮！

　　蜂鳴驟斷，斬醫刀上，踫撞的巨力傳來，讓它彈起。

　　李森眉頭微皺，順著刀勢，腳下挪步，繞到衛梵身側，接著手腕一抖，碎蜂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刺向他的雙眼。

　　「那是什麼？拔刀技？」

　　圍觀黨們驚歎，衛梵的出手迅疾、果斷、準確，而且酷炫的一塌糊塗，看那些火花，猶如螢火蟲流散。

　　西高的學生們閉上了嘴巴，沒想到衛梵有幾把刷子，竟然擋下了李森的絕技。

　　陸雪諾最討厭這種無謂的爭鬥，正要回宿舍，卻被衛梵的刀術吸引了，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觀戰。

　　李森的動作太快，衛梵想要攔截，已經來不及了，不過他並沒有慌張，而是側身怒斬。

　　豪炎流星斬！

　　唰！

　　熾熱情人奔騰，熱浪襲人。

　　這一招，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哪怕李森刺瞎衛梵，他也會被砍成重傷。

　　「無賴！」

　　李森咒罵了一句，率先變招，沒辦法，他的目標是拿到京大考核第一名，成為新的十大英傑之一，可不想在衛梵手上受傷。

　　「就猜到你會退讓！」

　　衛梵抿著嘴角，揮刀搶攻。

　　「休想！」

　　李森閃轉騰挪，圍著衛梵展開了速攻，一柄碎蜂，上下翻飛，刺出了無數的死亡刀影。

　　衛梵被壓制。

　　「笨，人家就是走的快攻路線，你居然還想搶攻？」

　　陸雪諾撇嘴，看著衛梵搖頭，不過這小子反應倒是不慢，拿不到先手後，立刻防守，滴水不漏。

　　長街上，刀刃撞擊，發出密集的叮叮聲，不斷有火花迸射。

　　沒有試探和糾纏，李森為了立威，一上來便是不惜靈氣的迅猛狂攻，宛若颶風一般。

　　氣勢狂野，摧枯拉朽。

　　衛梵仿若海嘯中的漁船，岌岌可危，隨時有沉沒的危險。

第九十章　完勝

　　啪塔！啪塔！

　　隨著一陣溼熱的晚風吹過，雨水終於紛紛揚揚地灑了下來，打在地板上，留下一枚枚硬幣大小的痕跡。

　　臨窗的考生們沒有關窗避雨，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就目不轉楮的繼續觀戰，一些人嫌棄角度不好，看得不夠清楚，甚至跑上了長街。

　　衛梵和李森，戰至火熱。

　　一攻！一守！

　　攻得如怒濤波瀾，疾風暴雨，守得像磐石千仞，壁立堅硬。

　　刀刃踫撞的密集聲，呼嘯在耳邊，被夜風吹遠。

　　疾蜂速攻！

　　李森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繞著衛梵遊走，手中的碎蜂靈刀，刺出一抹抹的殘影。

　　「好可怕！」

　　考生們震驚，李森的攻擊角度一直在變幻，撲朔迷離，一時不查，便會被抓住漏洞，撕裂防禦。

　　他們自問，應付這攻勢，肯定吃力，可是衛梵站在原地，揮刀格擋，無一落空。

　　「這傢伙腦袋後面也張了眼楮？」

　　快攻了一分多鐘，李森有些氣喘，不過更多的還是無法拿下對手的焦躁，他已經重點攻擊衛梵視野的盲角了，可是他雖然不是遊刃有餘，但每次都能險之又險的接下。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了，沒有任何讓步。

　　「再這麼下去，我會被拖垮的。」

　　李森的戰術，是用快攻打亂敵人的陣腳，找到破綻後一擊必殺，可是現在，無法拿下。

　　要知道快攻，最是消耗體能和靈氣。

　　「不能再等了！」

　　李森突然停下，靈氣灌注長刀，手臂發力。

　　厲蜂，擊破！

　　咻！咻！咻！

　　上百柄刀影炸開，宛若暴雨梨花一般，撕裂空氣，刺向衛梵。

　　「這下我看你怎麼躲？」

　　李森獰笑。

　　衛梵撤步，手腕一轉，名刀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圓，如轉輪般絞殺。

　　全場驚呼，因為這是衛梵第一次退讓。

　　李森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他再次衝鋒，靈氣噴發，靈壓肆虐。

　　絕技●群蜂噬日！

　　轟！

　　刀尖閃耀，劃出無數的斑點，就像一個碩大的蜂巢炸碎，數千的馬蜂湧出，淹沒了衛梵一般。

　　衛梵腳尖發力，身體後仰。

　　豪炎爆裂。

　　轟！

　　一圈紅色的火焰在衛梵的腳下擴散開來，他也借著衝勢，疾速後退，躲避刺殺。

　　「啊！」

　　不少考生驚呼，李森完全料到了衛梵的應對，一個加速衝刺，提前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持刀而立。

　　現在的衛梵，就像自己送上去給人家砍一樣。

　　「贏了！」

　　李森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靈刀輕鳴，刺向衛梵的背心。

　　衛梵反手撩刀。

　　豪炎?燕尾閃！

　　唰！

　　伴隨著一聲清麗的燕子鳴叫，一道紅色的火線，由下至上，在黃昏的長街上乍現，刺破了雨幕，宛若春燕點水一般，一掠而過。

　　叮！

　　煩人的蜂鳴驟斷，李森的靈刀被盪開，腳下站立不穩，踉蹌後退了幾步，接著胸前爆開了一條血線。

　　嗤！

　　紅色的血霧，噴灑在空氣中，又隨著雨水落下。

　　「厲害！」

　　李森臉上閃過了難以置信，自己的拿手絕技竟然被破了？跟著便是割裂般的痛楚。

　　鮮血溼透了衣衫。

　　「這都行？」

　　考生們看的目瞪口呆，原本以為衛梵要輸了，沒想到一招破敵，反而重創了李森。

　　「這傢伙應該不會是猜到了對方的戰術，才故意後退，將計就計的吧？」

　　陸雪諾很好奇。

　　「還要再打嗎？」

　　衛梵詢問。

　　他猶豫了，如果剛才趁著李森後退，打出熔岩爆裂，再接地獄空投，絕對可以殺死他，可他畢竟不是生死仇敵，為了一些口角當街殺人，衛梵還做不到。

　　「當然！」

　　李森狠聲，他不能退，也無法退，不然就會成為衛梵成名的墊腳石，被人奚落。

　　「森哥！」

　　西高的學生們怕了。

　　「森哥，到此為止吧？」

　　朱碧倩勸阻，臉上是替李森著想的神情，可心底要爽死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衛梵居然連西高的李森都能打敗，絕對能成為一匹黑馬。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會輸？」

　　李森咆哮，接著以更加狂暴的姿態，撲向了衛梵。

　　陸雪諾搖了搖頭，進了公寓，已經沒看下去的必要了，李森受傷，心緒又失衡，必敗無疑。

　　「放馬過來，我壓箱底的絕技還沒出！」

　　李森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他的靈氣全速運轉，注入靈刀，蜂鳴聲更大。

　　衛梵的視線冷了下來，盯著衝來的李森，讓靈氣在身體中全速奔騰，右手持刀高舉。

　　唰！

　　橘紅色的火焰燃起，漫卷刀身，接著在衛梵的揮舞中，傾瀉而出，宛若揮毫潑墨的大師，塗抹出一隻半米大小的雨燕。

　　李森衝來，揮刀怒斬。

　　衛梵轉身，持刀一甩。

　　斑斕黃蜂！

　　飛燕流火！

　　咻！

　　一隻黑黃雙色的靈氣馬蜂，在空中凝結成形，它扇動著翅膀，挺著腹部的尾針，像一位古代衝鋒的騎士，衝向了衛梵。

　　喳喳！

　　連接著熾熱情人的火線斷裂，火焰形成的橘紅色雨燕仿若復活了一般，帶著輕靈的鳴叫，****飛出。

　　一黃蜂，一雨燕，在雨幕中交錯而過。

　　砰！

　　黃蜂衝到了衛梵面前，不等攻擊，便從腹部開始，斷成了兩截，從衛梵兩側飛過，跌在了積水中，消散無形。

　　雨燕鳴叫著，帶著一抹紅色的軌跡，劃過了李森的身側，然後振翅而動，魚躍衝上天際。

　　考生們的視線，追隨而去。

　　唰！

　　一條斷臂拋起，鮮血濺灑。

　　噗通！

　　李森跪在了地板上，臉色蒼白，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雖然丟了一條手臂，但是他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

　　「是我輸了！」

　　李森呢喃，他知道，衛梵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的腦袋就會被那隻火焰雨燕斬下來。

　　「承認！」

　　衛梵收刀。

　　「森哥！」

　　西高的學生們沒想到李森竟然會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李林更是傻眼了，哥哥可是家族的希望，他怎麼可以失敗？

　　「趕緊去找個醫生，還能接上斷臂。」

　　衛梵提醒。

　　「不用你假仁假義！」

　　「壞人！」

　　「你下手也太狠了。」

　　西高的學生們指責衛梵。

　　衛梵沉默了。

　　「是李森先挑戰的好不好？再說這種戰鬥，不死人，已經是衛梵極力控制的結果了。」

　　朱碧倩站了出來，她原本想去扶李森的，隨即一想鬧到這種程度，恐怕是無法聯合了，乾脆作罷。

　　學生們沉默了，的確，決鬥很精彩，可是風險也很大，最後那一擊，無論誰死掉，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別丟人了，輸了就是輸了，咱們走。」

　　李森離開，在經過衛梵身邊的時候，微微地低了一下頭。

　　「對不起！」

　　全場都聽到了李森的道歉。

　　這一戰，衛梵完勝！

　　西部高校的巴士離開了，公寓們的考生們還趴在窗臺上，看著衛梵，一些人討論著剛才的戰鬥，一些則是心頭暗爽。

　　按照衛梵兩個人表現出的實力，他們是不如人家的，但是現在少了一個競爭手，他們考上京大的成功率便會大增。

　　「耶！」

　　茶茶小跑了過來，一個飛撲，樹袋熊似的掛在了他的身上。

　　「哎，你總是這麼強硬，遲早會吃虧的。」

　　朱碧倩沒有恭喜衛梵，反而替他擔憂︰「人活著，有時候需要學會讓步。」

　　八樓，趙定甲坐在窗臺上，無聊到嚼著一塊口香糖。

　　「誰贏了？」

　　金哲出來了。

　　「兩個猴子的鬧劇，誰輸輸贏，有區別嗎？」

　　趙定甲不屑，這種水準，他能打十個，至於王破軍，秒殺。

　　「的確！」

　　金哲點點頭，她需要關注的，只有那幾位新秀，餘者皆不足慮。

　　「不過那小子的刀術相當不錯。」

　　趙定甲舔了下嘴角，露出了獰笑︰「要不要綁架，拷問一番，把刀術弄來？」

　　「算了，這種時候，不易多事。」

　　金哲相信趙定甲的眼力，連他都覺得不錯的刀術，那絕對不是凡品，只是哪怕她在神武慘無人道的環境下長大，早已習慣了弱肉強食，依舊不喜歡這種巧取豪奪。

　　「好吧！」

　　趙定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單幹，這種刀術隨便賣一下，也能換不少錢。

　　衛梵回到寢室，拿了浴巾，準備去洗一個澡，剛才一番打鬥，出了血水和汗水，還淋了雨。

　　「衛梵，你還厲害！」

　　錢楓比了一個大拇指，帶著笑容恭維。

　　李青躺在床上，神色尷尬，他想緩和一下和衛梵的關係，但是心高氣傲的他，又說不出示弱的話。

　　「僥倖！」

　　衛梵謙虛。

　　「喏！」

　　茶茶放好了盆栽，將洗浴用品放在她的臉盆中，雙手捧著，跟在了衛梵後面。

　　幹了一天重活的曹初升回到寢室，便一頭癱在了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他有一種辭職的衝動，實在太累了，可是想到高額的薪水，又不捨得。

　　「老曹，給你帶的晚飯。」

　　一個室友把一份盒飯放在曹初升面前。

　　「啊，不用！」

　　曹初升趕忙拒絕，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位室友很高傲，不太好打交道，所以平時也沒什麼交集。

　　「吃吧。」

　　室友坐在了旁邊︰「談談你那個朋友的事情唄？」

　　曹初升正要開口，用眼角瞄了一下，發現其他室友也都支楞起了耳朵偷聽。

　　「哈哈，你說衛梵？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曹初升不敢亂說，想要糊弄過去。

　　「我們沒惡意的，就是想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厲害？」

　　室友好奇︰「他的刀術，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