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八魔煉心,眾生相
「嗨,蘇,你睡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蘇子語動作快如鬼魅,身形一閃,已經熄滅燒到一半的旃檀香,下一刻又出現在門後。
「我看到你房間的燈沒熄,猜你應該沒有休息。」剛好米婭推開房門,湛藍的眼眸朝他看來,臉上透著幾分喜悅。
「還沒,有事嗎?」蘇子語微微一笑。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米婭大眼睛眨了眨,雙手交叉依靠在門邊,這個姿勢更把傲人身材顯露出來。
蘇子語知道自己只要稍微表露出一絲願意,應該就是一場旖旎溫柔,可惜他剛剛想明白八魔煉心的道理,正急著去實踐,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所以米婭這番媚眼算是拋給瞎子看了。
「實在不巧,我剛好要出門。」蘇子語往前一步,把門關上,輕輕拍拍她的肩膀,轉身朝外走去。
身後的大洋馬臉上失望真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眼睜睜望著他出門,氣得一跺腳,不過沒多久又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真是冷酷狂傲的傢伙,看你躲到什麼時候。」
以她的相貌身材,追求的人真是如過江之鯽,偏偏連續兩次被蘇子語解救,他那乾淨俐落、堪稱神奇的手段,實在很難不讓人留下深刻印象。
蘇子語無暇顧及米婭的心思,出門招了一輛計程車,很快來到熱鬧市區。
夜色越發深沉。
鱗次櫛比的摩天大廈,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燈火通明的天際線,將這座繁華的大都會映襯到愈發華貴迷人。
這個時候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是深睡入眠的時候,但在大都市裡面,也有一些人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比如這條市內最熱鬧的酒吧街,沿路都能看到無數衣著鮮亮的男女,招朋引伴歡呼笑談。
如果要說在熱鬧的都市裡什麼地方最像群魔亂舞,那就無疑是夜店了。
蘇子語對這裡也不算陌生,之前就跟人來過幾次,不過那個時候的他也和這些人一樣,為的是排遣壓力、飲酒作樂,期待來一場風花雪月的邂逅,這回卻目的截然不同。
現在全城最火熱、最受矚目的夜店,無疑是Boom酒吧,他經常聽格鬥中心的人提到這裡,所以下了車就直奔目標而去。
還沒走近,就看見兩個身材火辣的女子歪歪斜斜從裡面走出來,其中一個突然彎腰俯下,嘩地一聲朝著門口草叢傾瀉穢物,門口其他人沒有半點驚訝,顯然早已經司空見慣,甚至還有幾個抽菸的男人嬉笑指指點點。
蘇子語對這些視若無睹,昂首步入大門。
下一秒,勁爆音樂如潮水湧來,刺痛耳膜,打著領結的侍應生微笑迎了上來,蘇子語直接擺手拒絶,自顧自繼續朝裡面走去,身後侍應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穿過一條弧形的燈光甬道,就進入了酒吧的核心區,高掛穹頂的射燈充滿現代感,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歡呼聲捲動著音浪,層層疊疊衝擊而來,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近在咫尺也別想聽清楚旁邊的人說話,大廳裡更是人頭湧動、滿滿噹噹,無數男女隨著音樂瘋狂擺動,空氣中充斥著酒精、香煙和荷爾蒙的味道。
在這樣的環境裡面,想要移動都很不容易,蘇子語卻信步前行,那些擁簇在一起的男女不由自主就被力量擠開,讓他輕鬆走到環形吧檯前,隨意點了一杯調酒,站在原地。
細心定的下一步,就是欲界定。
當人的念頭定下來之後,會不由自主受到內外影響,比如看到眼前的美酒,會忍不住想要品嚐一口,聽到耳邊節奏感極強的音樂,不由自主就跟著晃動身體,甚至突然看到眼前出現一個美女,會視線隨之移動、希望能夠多瞄幾眼。
這一嚐、一聽、一看,心意就動搖了,慾望下意識就跑出內心,脫離了控制。
欲界定的訣竅,就是要在這些零碎念頭和想法出現的時候,瞬間定住,不能任憑繼續發展下去。
蘇子語站在吧檯前,看似和其他客人沒有區別,實際上卻在默默關注四周的情況。
在他右邊吧檯前坐著一對男女,男的不時湊近女方耳朵,說出一兩句話之後,逗得女子眉開眼笑、前仰後合,氛圍看似融洽無比。
然而蘇子語心眼感應之下,卻能注意到更多細節,比如男子的眼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趁女人不注意,掃過對方的胸口和腰身等敏感位置,情不自禁地喉間微微聳動一下,就好像餓極的人看見美食在前,胃口大開。每當女人稍微安靜下來一些的時候,男人的眼珠就會轉動,拚命想出新的法子吸引對方。
這對男女是剛認識的,男人主動搭訕,小笑話層出不窮,女人欲拒還迎,不知不覺越靠越近,也許不久之後,他們就會出現在附近的某間酒店裡。
蘇子語轉頭,又看見側前方一桌上,兩個男人面前擺滿了兩排小酒杯,酒杯裡藍色酒精如琥珀蕩漾,面上還染著搖曳火焰。這兩個人不時拿起面前一杯,一飲而盡,用鬥牛般的眼神對視,旁邊幾個男女拚命鼓掌怪叫,慫恿著把氣氛推向更高潮。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群好友在拼酒,蘇子語卻注意到其中一個紅髮女子嘴角淺笑,不時用微妙眼神挑視其中一個,下一刻被看到的人就舉起酒杯喝乾的動作就更加豪邁。
這一幕不禁讓他聯想到雄孔雀展開五彩繽紛、色澤鮮艷的尾羽,做出各種優美舞姿,在雌孔雀面前炫耀顏色,拚命爭寵。
很多事情的本質,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
蘇子語不斷選擇新的目標,內心卻越發平靜,那些勁爆的音樂、晃動的光影、興奮的男女,漸漸從他的心思中剝離開來,就好像他的思想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追逐著場中的眾生百態,另外一部分卻緊緊鎖住,逐漸升高,冷漠地關注一切。
那些雜亂的念頭,慢慢都收束到一起,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小,感覺彷彿心意之中的雜質逐漸被剔除分離,越發澄清透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