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鑒寶秘術 作者:北域神燈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6-9-26 11:19:3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3 3812195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3 13:43
正文 第三二八九章 攤主的報複



    攤主的故事真得比很多人講的都要動人。天籟小說|2

    這人也是個華裔,姓劉,叫明。

    劉明家曾是收藏很“殷實”的老宅門人家,祖宗留下的基業非常豐厚。但是在8o年代初期,劉明慫恿他父親把今天看來價值不菲的古玩賣給了一位遠房的香港親戚。比如說,一件畫著“四妃十六子”的康熙朝青花罐子,當時賣的時候也就百十塊錢,如今同等品相的物件,保守來說不下二十萬!

    不過,劉明的父親是個“縣團級”幹部,月薪68元已經不算少了。而他爺爺留下的這堆東西能賣1萬多塊,差不多是近2o年的薪水,很難不讓人動心。

    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劉明偶然得到一本香港雜誌,是專門講古玩的,翻開一看,居然看到那位遠房親戚的照片,手裏拿著的東西很眼熟——正是他們家的玩意兒,標出的價錢簡直嚇死人,一眼都看不出來數字有多少個零。至此,劉明寢食難安。

    他閑不住了,一門心思地想拿古玩賺錢,尤其是想賺那位香港遠房親戚的錢!於是,他逮著熟人就喊:“我們家可是有海外關係的,您府上有古玩嗎?”

    就在劉明到處炫耀有“海外關係”的時候,一位跟他半生不熟的李先生找上門來了。此人不知在外麵做什麼,大家都叫他“張工”。

    一天,張工把劉明請到家中小飲。酒酣耳熱之時,他湊過腦袋,似乎是不經意地說起當年劉明家賣出去的古玩是多麼值錢,那個香港親戚是多麼賊……

    劉明搖搖頭,說:“張工啊,能不能不再念叨這倒黴事了?這麼多年我好不容易快給忘了,就讓我睡幾天踏實覺吧。”

    張工瞪著眼珠子說:“小子!你還算是個爺們嗎?這樣的深仇大恨你能說忘就忘了嗎?”

    “那您說我到底該怎麼著?”

    “當然得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啦!跟他還有聯係嗎?”

    劉明說:“倒是留著他的聯係電話,可我也不能跑到香港跟他打架去呀!”

    張工說:“誰讓你去打架啦?我的意思是有聯係就好,咱們來個‘堤內損失堤外補’,從古玩上賺他的錢!”

    劉明說:“我也拿過一些玩意兒想賣給他,但都沒有被相中。人家說我眼力不成,拿去的不是垃圾就是贗品!”

    “你怎麼不早找我呀?今兒個機會就來啦,你可是真有福氣。”

    張工說著,從床鋪底卜抱出來一隻罩有藍布麵的盒子,像捧著他們家祖宗牌位似地拿出來一隻青花大碗。這隻青花瓷碗端莊古樸,花色豔麗,外壁繪著一條威武的遊龍,碗沿上清晰地寫著六個令人心驚肉跳的字:“大明宣德年製”。

    看著傻愣愣的劉明,張工笑道:“這個寶貝是人家從潘家園鬼市上淘來的,真的假不了,你有什麼想法?”

    張工的意思就是,讓劉明把這隻“宣德青花大瓷碗”賣給那位香港親戚。他說了:“人家這寶貝要價兩萬,到了那邊至少也要個十五六萬,這東西值這個價錢。你們家的那個親戚可不是外行,我敢保證光看見照片他就得過來找你!”

    劉明當時就動心了,一拍大腿說:“這買賣我做了,到時候咱們對半分利!”

    張工一擺手,不屑地說:“不用分了!這樁買賣以你為主,這就是你的‘第一桶金’,人家要是能買下這隻青花碗,後邊有的是買賣等著跟他做,到時候咱倆都能肥得流油!”

    接下來,他們就開始籌劃怎麼盡快做成這筆買賣。張工說,這東西是他從一位收藏家手裏“搶過來”幫助劉明的,打有借條,限期三天,開價兩萬。劉明一算計,隻剩下兩天,時間緊迫。因為先要做的事情是讓那位親戚看到這件東西的資料,但那時候沒有數碼相機,唯一的方法就是用膠卷拍下來,再快寄給對方,在當時最快也要七八天,等對方反饋過來,怎麼也過半個月了!

    劉明急赤白臉地說:“您那位朋友也太苛刻了吧?就給三天的時間!”

    這時候就看出張工多有經驗了,他從書櫃裏取出來一本“都博物館”的老版本畫冊,翻開一看,一隻青花龍紋大碗映入眼簾。

    張工說:“這兩個可是一個窯裏燒出來的,都是大明朝宣德年間的官窯瓷器!”

    劉明忙不迭地把畫冊上的照片與眼前的古玩仔細地對比一番,還真的是一模一樣,隻是眼前的青花大碗的碗心處有一點“傷殘”,那叫做“炸釉”,就是瓷器的釉麵上出現了細微的爆裂紋。他問張工,這會不會影響到寶貝的價值?

    張工耐心地解釋說:“正是因為有這點兒‘殘’,才說明是真品呢!你知道這隻青花大海碗當年是幹什麼用的嗎?這叫‘骰子碗’(也叫‘骰子盔’),是皇宮裏玩‘擲骰子’遊戲用的道具。據說,明宣宗皇帝朱瞻基(就是宣德)繼位後,立胡氏為皇後,胡皇後體弱多病,也不漂亮。但宣宗身邊還有個孫貴妃,花容月貌,為宣德皇帝生了兒子。於是,宣德就廢掉了胡皇後,立孫貴妃為皇後。這個孫氏特別喜歡‘賭博’,皇上就總哄著她擲骰子玩兒……”

    可眼下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讓那位有錢的親戚看到宣德皇帝和孫貴妃當年的“愛情信物”呢?劉明沒轍了,眼看著就要跟這趟“富貴”失之交臂,實在是不甘心。張工也非常焦慮,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他突然站住腳,用手狠狠地一拍腦門,大喊一聲:“活人差點讓尿給憋死!”張工的意思是,趕緊把畫冊上邊的照片剪下來,傳真到香港去!

    劉明喜出望外,按照張工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把畫冊上邊的照片剪了下來,貼在一張白紙上。張工說,劉明寫,大意是:親愛的伯伯,今天從我們家老箱子裏又翻出一隻青花瓷碗,估計是明代的,現已經有朋友願出18萬元收購。我想還是先請您過目,敬待回複。

    一切辦妥之後,兩人匆忙趕到電報大樓,把照片傳真過去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3 17:23
正文 第三二九零章 騙人反被騙



    第二天早上,香港親戚果然打來了電話,劉明激動得一個勁兒地叫“伯伯”。

    電話裏頭的伯伯說:“我就知道您府上一定還存有好東西的,那件東西是出價18萬嗎?”

    劉明激動壞了,都不敢喘大氣:“那是人家瞎要的數兒!您要是看著喜歡到時候就看著給吧,多少都沒所謂的……”

    伯伯說他對此物件“很感興趣”,以肯定的語氣說:“我準備訂往返的飛機票,三天後的晚上6點鍾,我即便不去,也會有人在民族飯店門口和你見麵!”

    掛了電話後,劉明騎著破自行車直奔張工家,講得正高興,張工忽然沉下臉色,不緊不慢地說:“你想得太簡單了吧?看來這件好事是老太太睡大覺——吹燈嘍!”

    劉明一聽就急了,問道:“憑什麼呀?”

    張工說:“你傻呀?你會算數嗎?你伯伯到底什麼時候來?”

    “電話上說得很明確,後天下午6點左右,在民族飯店門口見。不見不散!”

    “唉……要了命啦!後天人家才到北京。我不是早就說過嗎?此物在我這裏最多‘停留’三天的時間,今天可是‘大限’啦!”

    劉明說:“那人就那麼死性呀?寬泛兩天又怎麼啦?他跟錢有仇是怎麼著?”

    張工嚴肅地說:“別說這種話,其實我比你著急。可是你知道這個行當裏的規矩嗎?說一不二,說好三天就是三天,多一分鍾都不成。您以為就你伯伯喜歡它?告訴你吧,40多個‘伯伯’都等著要呢——你讓我怎麼辦?”

    劉明急了:“那你想想辦法吧,總不能折騰了半天,眼看錢就從眼皮子底下溜走吧?”

    張工沉吟著,一支接一支地抽劣質香煙。最後,他坐到劉明對麵,嚴肅地說道:“兄弟,隻能是你自己先把這寶貝買下來了!”

    聽罷張工的話,劉明先是一驚,然後就樂了。他的月工資100多塊,在當時年輕人裏算是“高薪”了,但一下子拿出兩萬塊現金來,那不是天方夜譚嗎?

    張工看著我,歎氣道:“唉……窮命就是窮命呀,看來你是真沒有發財的福氣。你就真的擠兌不出兩萬塊錢來?一轉手可是十兒二十萬呢!算了,就當沒有這麼一回事兒吧……”

    劉明的腦殼都發熱了,兩萬塊錢雖說是個“天文數字”,但也不是高不可攀。用兩萬“換取”十幾二十萬,還是值得鋌而走險的!他一咬牙一跺腳,問道:“錢不夠,東西湊!行嗎?”

    張工慢悠悠地說:“那得看是什麼東西。”

    劉明趕緊往家跑,把那隻“宣德青花大碗”的事情如實說給老婆聽,硬是把家裏六千元的存折拿上,又取了老婆的翡翠手鐲,加上價值不菲的德國小提琴,奔著張工家去了。

    張工居然也不上班了,說“舍命陪君子”。劉明把錢財物件在他的眼前擺了一大堆,張工就對著燈光看了看翡翠手鐲,說:“翡翠嗎?燈下不觀色!要仔細看了再說。你拿來的這堆破爛可充不}:錢數啊!”

    劉明趕緊說:“這是小提琴,德困造的,是我爹留下的。”

    張工把那提琴取出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眼睛有點放光。他拍了一下大腿,說:“認命了!”

    秋末冬初的北京,下午6點左右天就快黑了。熙熙攘攘的民族飯店門口,真有兩位先生在那兒等著。劉明克製住內心的激動,上前打了招呼,那兩位西服革履的人真是他伯伯叫來的人。

    進了房間,兩人急著要“看東西”,劉明就小心翼翼地把那“宣德大碗”捧到了來者眼前。沒想到,其中一位頗有風度的中年男子看過之後,大叫一聲,直接躺在了床上。

    另外一個人瞪火了眼睛問他:“是這件東西嗎?”

    劉明趕緊回答:“當然是呀!”

    那人又說:“我沒問你要這件,前幾天用傳真機發出來的照片是這件東西嗎?”

    劉明有種不祥的預感,咬著牙繼續回答:“沒……沒錯,就……就是它呀?”

    “小子,可不許說謊呀,你可是把我們兩個人給坑苦嘍!”

    劉明知道說謊也沒用了,這裏邊肯定出了問題,急得他臉都白了。他隻好照實說:“那……那照片,確實不是此物。但……但是它們難道不一樣嗎?人家說了,這是宣德皇帝和孫娘娘‘擲骰子’時候用的青花大碗,正經的景德鎮官窯!”

    “照片!回答我那照片是怎麼回事?”那人急了。

    “照片是我從畫報卜剪下來的,難道不是一樣的東西嗎?”劉明也急了。

    “啪”的一聲,那人狠狠地打了劉明一巴掌,說:“我真該替你伯伯抽你一頓!這兩件東西怎麼會是一樣的?差十萬八千裏呢!這個還燙手呢!”

    劉明知道,說這件東兩還“燙手”,就是說它是新製作出來的。可他還是不死心,跳著腳嚷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您碰下嘴皮就把這寶貝給否啦,這可是我買的!”

    那人奚落道:“能花多少錢買呀?超不過二百塊錢吧?”

    劉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您……您讓我一頭撞死得了。連錢帶貨,我花了兩萬塊錢買的呢!”

    那人陰著臉說道:“您先前講的可是你們家的‘箱子底兒’,要價十八萬喲?”

    劉明顧不了許多了,逼著來人問:“您說它假,好,您倒是說說它假在哪兒啦?”

    行家畢竟就是行家,簡單幾句話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你看,真正的宣德青花瓷器講究的是規規矩矩,尤其這龍的畫法非常嚴謹,威武矯健,連一片鱗都不能畫瞎了,龍的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你再看看這件破爛,龍的造型畫得像一條蚯蚓,龍的眼睛不是‘點睛’點出來的,而是草草地畫了一個橫道兒,看著極不舒服。

    當年禦窯廠要是敢這麼糊弄皇上,那就得滿門抄斬!

    再說這顏色也不對,宣德用的是進口鈷料,燒出來的色澤是深沉而又華貴。

    而這件東西的青花色彩是輕飄的、浮躁的,掛著一層‘賊光’,毫無曆史留下的滄桑和神韻,與真品相差甚遠。想玩瓷器?想拿古玩賺錢?先好好讀讀書,好好學學你伯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4 09:59
第三二九一章 好大一個局



    “你可是害苦了我們呀,大年底的都忙得不可開交了,卻為畫報上的一張圖片,買了往返的飛機票跑過來……”

    劉明的伯伯歎了口氣,無奈說道。天籟小說.|2

    劉明雙眼黑,耳朵裏嗡嗡作響。他都不記得那天是怎麼離開房間的,隻記得恍恍惚惚地在華燈齊放的長安街上遊蕩。後來,他想起了什麼,了瘋似地奔張工家跑,手裏緊緊地抱著那位“供”了三天的“祖宗”。

    突然,“咣當”一聲,他和一位騎自行車的人迎麵相撞,手裏的“寶貝”從藍布麵的盒子裏飛了出來,在路燈下劃了道閃亮的弧線,摔在馬路上,“嘩啦”一聲碎成了八瓣五。騎車的人飛也似地跑了。劉明來不及多想,收拾好碎片,繼續往前跑。

    到了張工家門口,劉明對著防盜門連砸帶踹,大罵道:“姓李的,你出來,你個……”

    張工過了半天才慢慢地把門打開,輕聲對他說:“幹嗎呀?這麼大的火氣?”

    “少廢話,你把我們人家都給騙啦!”劉明吼道。

    張工說:“咱可是事先都說好了,東西是人家的,錢已經付給人家了。至於是真是假,一人一說法。我不是權威,您也不是吃素的!”然後…抱拳,哀求道,“兄弟,有什麼話明兒再說成嗎?你嫂子犯病了,羊角風抽上啦!”

    劉明說:“張工,別來這套!您先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拿假貨騙我?您這是‘陝刀子剁燒雞——殺熟’呀!”說著,他把那個藍布麵的盒子撂在桌卜,裏麵出“嘩啦”一聲口向。

    張工先是一驚,然後鎮靜卜來,看他滿臉又是汗又是血的,問道:“跟人家打架啦?”

    劉明說:“沒有,人家認出來是假貨就走了。人家走了我可走不了,退錢吧您哪!”

    張工小心翼翼地抱起盒子,輕輕地搖了搖,聽著裏邊“嘩啦嘩啦”的聲音,臉色立刻多雲轉晴了。“摔碎啦?”張工笑著問道。

    “是碎了,剛才一著急,跟騎自行車的撞上了……碎了怎麼著?碎了也是假的呀!”

    “你不懂規矩我不怪你,把一個寶貝生生給摔碎了,跑回來愣說是假貨要退錢,你自己說說天底下有這麼不講理的嗎?”

    劉明的眼睛都紅了,說:“這可的確是假的,不信您看看這條龍,畫得跟蚯蚓似的……從哪兒看它都是個新玩意兒,怪我有眼無珠還不成嗎?”

    “什麼都甭說了!想退錢嗎?可以呀,把完整的東西給我拿回來!”說罷,張工坐在沙上,從半盒劣質香煙裏抽出一支,點燃了看著他。

    劉明傻眼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張工站起身來,拍了拍劉明的肩膀,說:“回去吧,倒黴的事兒大大都有,趕上誰是誰。走吧,我們兩口子也該睡覺了。”

    聽完這攤主的故事,很多人氣得是義憤填膺,很多人則是都哭了出來。

    張天元卻是心中暗笑。

    這故事講得好,真得比東西好有時候還重要啊。

    這不,很多人聽了這攤主的故事之後,居然問也不問,齊刷刷就都去買他的東西了。

    等那些人都走了,張天元才蹲了下去,拿起了一件東西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件陶器。

    這隻陶造型的東西很像是一頭猛虎,作蹲伏狀,為夾砂泥灰陶,刷塗著黃褐色釉。

    當年加工工具簡陋,刷釉的痕跡有橫有豎,竟還曆曆在目。

    而且釉層很稀薄,如薄膜,夾有小小黑斑,且燒製過程中已大部分燒化了,剩下的部分釉層,亦有部分剝落,憑添了許多的古樸粗拙的氣韻。

    陶器高18厘米、長25厘米、寬14厘米,前胸圓滾,臀部肥大,胸部比臀部更加寬闊,且束腰明顯。

    虎頭為圓筒狀,虎身貼飾四腿,蜷曲有趣,貼飾於身軀兩側,四爪上翹。

    臀後有尾,上揚至提梁。

    為表現虎之雄健威猛,胸部和臀部皆刻劃了陰線圈,表示其筋骨強壯。

    腹部呢,則刻劃平行的三條陰線紋飾。

    這種規範化的線刻工藝,在秦漢時的陶器上,可以經常見到。

    概而言之,虎子四腿彎曲、四爪上翹、造型圓滾的造型風格,以及陰刻線條柔婉,灰釉、土釉的過渡釉色,灰色沙質陶胎,都帶有戰國時期的工藝特色。

    尤為可貴的,是器底有一枚小小戳記,已磨損辨識不清。

    “這是什麼,長得好奇怪?”

    歐陽曉丹疑惑地問道。

    “虎子!”

    “虎子?”

    很顯然,不熟悉古董的歐陽曉丹,根本不明白這個詞兒的意思。

    張天元笑了笑道:“虎子是一種盛器。

    口部似張口的虎,背有提梁,圓腹,下有四足,因其形如虎,故名。

    其用途有兩說,一說是溺器;一說是水器。

    東漢時出現,六朝時墓葬中常風見,均為青釉。

    現代考古資料表明,此說似有一定道理。

    虎子起源於東周時期,青銅製作,初成虎形,至漢代已有陶瓷虎子且比較象形,後風行於六朝,青瓷為主,更加具象。

    當時使用虎子應多為有錢人家或較高身份者,具有祈望多子多孫及去邪避災的含義。

    其總體造型基本一致,每個時期器形及細部刻畫有所不同。

    它的出現,成為虎形文物中一種獨特的藝術品類。

    迄今我國所見年代最早的虎子,是1985年4月江省諫壁王家山春秋晚期墓中出土的銅虎子。

    器身橢圓中空,作虎形伏臥狀,頭部有一前凸微翹的圓形流口,提梁自臀部與頸肩相連,恰似長尾上卷,全身素麵,惟有兩側分別鑄有兩隻蜷曲的浮雕式獸足。

    有關專家從與這件青銅虎子一起出土的銅盉、銅匜和錞於等以及其位置,分析認為它應為盥洗之器。”

    “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尿壺吧?”

    歐陽曉丹聽到張天元的話,瞬間就退出去一米多遠,仿佛張天元手裏頭的那件東西有毒似得。

    張天元哈哈笑道:“不用害怕,這東西基本上都是陪葬品,是給私人留著的,不可能用過的。”

    “原來是這樣,這些古人還真是無聊,這種東西怎麼用來撒尿啊,根本就不方便吧,那麼小的口,那多累人啊。”

    歐陽曉丹的臉色好了點,但還是沒有靠近。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4 09:59
正文 第三二九二章 值錢的“虎子”



    “這隻虎子,從造型、陶質和土垢、土鏽來看,應該是戰國晚期抑或是西漢早期的灰陶虎子。”

    張天元一邊觀察,一邊低聲對歐陽曉丹說道:“這玩意兒,隻顧著從贗品的‘百萬軍中’去尋覓一批又一批‘高精稀’陶瓷器的人,是不屑一顧的。關注曆史文化的人,卻視其為可遇而難求的真古董。”

    “你不會真要買吧?”

    歐陽曉丹忍不住問道。

    不管這是不是陪葬品,在歐陽曉丹看來,買這種東西總感覺怪怪的。

    “那是你不了解啊,我閑時偶然翻讀到一本雜誌,其中有篇不長的文章說到了虎子。

    文章寫道,元人陳芬作《芸窗私誌》,其中提到有人問瑤卿:‘溺器而曰虎子,何也。’

    瑤卿回答:‘神鳥之山,去中國二十五萬裏,有獸焉名麟主,服眾獸而卻邪。此**溺,則虎伏地仰首,麟主於是垂其背而溺其口。故中國製溺器曰虎子也。’

    虎子竟然是‘百獸之王’的溺器,當真的神乎其神,自然便想著有朝一日,能有一隻把玩於股掌之上,也是件快樂的事。”

    “神經病啊。”

    歐陽曉丹真是無法理解張天元的這種思維。

    張天元卻有自己的看法。

    這種東西,聽著不怎麼文雅,但卻是很罕見的藝術品,就算自己不用,放到博物館裏去展覽,也是相當不錯的。

    顧名思義,虎當然便指的是老虎,虎子者,老虎生的小虎也。

    但這裏所說的虎子,卻並非就是老虎之子。

    不妨讓我們回味一下《芸窗私誌》所說到的虎子。

    中國的道教理論認為,麟和虎皆為祥瑞之獸。

    虎大王是八麵威風的,竟然會俯首貼耳,伏地張口為麒麟接小便,足見,麒麟的威風,又遠在它虎大王之上了。

    於是權勢顯赫者為顯赫自己的威嚴,便學著麟主的作法,製造出來個虎形溺器,稱之為虎子,以表示自己身份地位之尊貴,如麟主一般之高高在上。

    據典籍載,最早借著“麟主溺虎”的傳說造出虎子來的,是春秋戰國時人,有陶虎子、青銅虎子、漆器虎子,花色品種不少。

    1980年湘南五裏牌三號戰國墓,就出土了一件彩繪漆虎子,作臥伏狀,黑漆彩繪,飾雲氣紋,有四足,頭為圓筒狀,造型生動,紋飾拙樸典雅,閃爍著楚文化的熠熠光輝。

    不過,考古工作者在長期的考古發堀實踐中,發現過新石器時期大汶口文化、龍山文化、良渚文化、黃土侖文化都有與虎子相似的陶器,但並非就是虎形。

    於是,學者專家們有的認為是溺器,有的則認為不是,於是來了個折中,稱之為獸子。

    但有的如商周黃土侖文化獸子,長不足10厘米,高不足6厘米,容積如此之小,一定要稱其為溺器,容量未免太小,恐怕確乎是不怎麼得當的。

    即便如有的學者們所說,是‘洗手時淋水的’器具吧,遠古時期,蒙昧原始,纖秀小巧若此,用來澆水洗手,恐怕還‘文明文雅’得過於早了些時日,未免拔高了中華文明的進程。

    何況那時‘麟主溺虎’是否流傳尚未可知,有點兒像是生生地將它硬塞進‘溺器’的行列的。

    由於這虎子上麵碎掉了兩片,張天元笑著對那攤主說道:“這缺掉的東西呢?”

    “您要的話在這裏。”古玩商販一臉的笑,趕忙從大提袋的側袋中摸出個報紙包包,打開,是兩塊碎陶片。

    他說:“我不磨整一下口,牙牙碴碴的難看……這東西是我在工地上弄到的,那個挖機師傅算是懂得點古玩,他從土中找出來兩片碎片,想買的,問起殘片來,東西在,可以照著修複。買家不問,我就地扔掉完事……”

    他振振有詞,張天元卻沒心思聽下去。

    殘片上有兩圈弦線,在虎子口頸上試著一拚合,正好與左上方部位相吻合。

    隻要這東西不缺少碎片,那麼修複起來就會非常容易,對於張天元來說,這當真是小菜一碟。

    說老實話,他倒是巴不得這東西碎呢,那畢竟價錢上要便宜不少。

    物以稀為貴,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迄今為止,公、私藏品中皆罕見戰國和兩漢陶虎子,曆史文物價值不可否認。

    它的別具風采而完美的造型,具有十分突出的藝術價值。

    嶺南古陶瓷博物館珍藏著一隻漢代陶虎子,是目前所見少數幾件早期陶虎子之一,無提梁,前後各有一係。

    其四肢亦如戰國虎子作奔跑狀,相比之下,前者顯得有些皮軟無力,四爪不上翹,腿彎曲弧度亦略小,胸、臀不夠圓滾,成橫臥直筒狀,細些觀察,似乎少了些我所珍藏的虎子的健美強壯的雄風。

    讓我們回頭看看,典籍是如何記載2000多年前的虎子的吧。

    虎子之名最早出現在《史記·萬石列傳》集解之中,有“蘇林曰:賈逵解周官,楲,虎子也”,楲即溺器。《周禮·天官·玉府》提及“掌王之燕衣服祍席床第凡褻器”,此處所說之褻器,東漢著名大學者鄭玄為其作注,說其中也包括虎子。

    而傳說西漢武帝時李廣兄弟狩獵,射殺一猛虎,便取其頭骨為枕,以示服虎之威;製其形為溺器,以示厭辱其凶。

    鄭玄作注時沒有提及此事,諒是讚同瑤卿的麟主之說而不屑於李廣之說吧。

    張天元亦以為瑤卿之說更能使人接受,能讓猛虎服帖,能征服猛虎,能役使猛虎,表明人類是自然界的主宰,這就夠了,並非就是要羞辱百獸之王。

    悠悠千古,從漢代到魏晉時期,虎子不斷地演繹變化,到兩晉時的越窯青瓷虎子,當是入了陶瓷虎子的佳境了,麵世的接二連三。

    僅僅一個小小的鎮城博物館,就有兩隻兩晉青瓷虎子,雙雙定為國家一級文物,其身價不可謂不高。

    正是因為虎子從誕生之日起,不單銘刻著自高的印記,且從來就披著貴族化的麵紗;真是一路風風光光,市井百姓是無緣消受得起的。

    兩晉以後,如陸建初在《古陶瓷識鑒學》中所雲:“故比及兩晉,越窯青瓷工藝即向製器尚用回歸,如夜壺漸隱去虎形,罐不再鷹飾,硯亦不複熊足……”。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4 13:38
正文 第三二九三章 佛爺的鬼市



    2010年春日,華辰拍賣公司拍賣張宗憲收藏的兩晉越窯青瓷虎子,標價為八到十萬人民幣,這還算不得真正的物之所值,估低了。

    但東晉以後,虎子漸漸失卻其虎形,又演化出方形青花或粉彩虎子,最終掀去了貴族化的麵紗,走向了純粹平民化扁圓形溺器的終點,今天仍然大行於世。

    虎子有其名而無其實了,成為地地道道的夜壺。

    盡管如此,戰國乃至兩漢時期的虎子仍然“物以稀為貴”,尤是貨真價實的陶瓷虎子,曆史文物價值遠在兩晉虎子之上,躋身於國家重要文物之列。

    不僅今日麵世的屈指可數,縱是摩頂放踵,念茲在茲,想要再尋覓到一二,都隻恐綆短汲深啊!

    張天元仔細鑒定了一下,確認這隻虎子應該是兩漢時期的。

    漢代是中國陶瓷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彩繪陶的流行和鉛釉陶的興起交相輝映,成為漢代陶器發展的主流,為後來的唐三彩奠定了基礎。

    彩繪陶在戰國時期已經較為流行,漢代得到進一步發展,這與當時的厚葬之風有著密切關係。

    近年在中原地區出土了大量用於隨葬的漢代彩繪陶器,造型豐富,裝飾精美,色彩豔麗,題材多樣,真實地反映了這一時期的社會麵貌。

    一些生活用品如虎子、燭台、油燈、水盂等,大膽使用誇張變形的動物形象,多方麵體現了當時社會的審美意識,豐富了人們的精神生活。

    如洛州洛城龍門博物館收藏的漢代彩繪陶虎子,形狀似虎,昂首匍匐,突目高鼻,尖耳豎立,張嘴大吼,口部作流,身似繭形,腰生飛翼,尾成提梁,下有四足。

    整器不求細微雕琢,而是取大勢,去繁縟,寓巧於拙,有著雄渾豪放的藝術風格。

    裝飾方法有點類似前述戰國漆器效果,周身著黑色陶衣為地,繪紅、白兩色斑紋圖案,尤其朱紅描繪口、耳、足、翼,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此件器物造型古樸大方,紋飾流暢自如,彩繪鮮豔如初,是十分難得和珍貴的。

    他琢磨了一下,這東西應該夠得上國家一級文物了,如果讓柳憐看到,那必然是會直接買下的。

    幸虧自己身邊跟著的是不怎麼了解古董的歐陽曉丹。

    最終,張天元僅僅用了兩百美金,就把這件價值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好東西給弄到手了。

    看到歐陽曉丹那嫌棄的樣子,張天元才不無感慨地說道:“所以說啊,撿漏的永遠是我,而沒有你的份兒,你還嫌棄這東西不好,但卻不知道這隻虎子價值數十萬甚至上百萬呢。”

    “不可能!”

    歐陽曉丹瞪大了眼睛,完全一幅不可思議的模樣。

    “所以說啊,東西也不可貌相的,別聽說他是夜壺,就嚇得不敢碰了,你這樣的人,怕是很難賺到錢的哦。”

    張天元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帶著歐陽曉丹溜達,反正這丫頭也不可能從他手裏頭搶走寶貝,帶她見見世麵也沒什麼。

    隻可惜兩人又溜達了一會兒,走過了幾個攤位,然而東西基本上都是贗品仿品。

    張天元以前認識一個鬼市上擺攤的商販,後來發達了,沒事兒也到鬼市上轉轉。

    那人被同行叫佛爺,最近總是感歎這鬼市一日不如一日了。

    以前的東西多好啊。

    如今卻是贗品仿品橫行。

    “鬼市”從來不缺關注度,它一直遊離於現代商業世界的規則之外,但又與之千絲萬縷、無法分割。

    爾虞我詐時常發生,一夜暴富也並不稀奇我們能夠在江湖中看到一個剝離於價格標簽之外的世界:

    用自己的眼光,在收藏品最低階的生意中獲得利益畢竟,一眾高價收藏品都是在此出發,從民間走向廟堂。

    張天元還記得以前見到佛爺的情形。

    300斤的佛爺坐在影影綽綽的人群裏,麵前攤著兩平方米的文玩物品,遠看像一尊佛。

    他掃一眼來人,掂量著是閑逛的,抬手就是一口酒。

    他體格龐大,聲音洪亮,脖子上掛著雕刻名家丁國良早年製作的核桃珠串,市價10萬。

    “鬼市”的生意,41歲的佛爺已經蹲了十多年,身家可以依靠8家燒烤店和1家文玩店加持。

    再回到“鬼市”,他不過是為了找四麵八方的老朋友喝酒。“我就是找點擺地攤的感覺。”

    以往的表述中,“鬼市”總被描述成一個“不見天日”又魚龍混雜的存在:

    每周三淩晨3點開市,買家手持電筒,安安靜靜地在一片五六百平方米的市場裏挑貨,遇上喜歡的就帶走,不能問價、不能還價、更不能問從哪裏來,買了吃虧自己負責,撿了便宜自己發財這多少暗合了人們對於江湖的某種想象。

    在現代商業精神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人們生活之時,會不會有一個領地保留著古老的交易模式?

    如果契約精神不是建立在商品本身的價值上,而是建立在共同的心理認同上,市場將會演變成怎樣的狀態?

    路邊小店黃色的燈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地上投射出細碎的光,黝黑的中年婦女將手電筒擺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攤主們將汽車一排排摞在市場裏,車距不超過10厘米,又從後備廂中掏出寶貝,一件件碼在地上。

    佛爺所在的鬼市是在帝都,這也是為什麼張天元跟他認識的原因,畢竟張天元在帝都也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在這個鬼市之中。

    除了帝都本地的“倒爺”,這裏還充斥著來自五湖四海的遊街藝人。

    他們乘坐周二晚上到帝都的火車,擺一個通宵的攤,第二天上午又趕去下一個城市的市集。

    對於他們而言,“鬼市”和其他地方的夜市並無二致。

    除了小部分現代的生活用品,“鬼市”售賣的物品主要有數碼產品、文玩古董、七八十年代的老物件,比如最老版本的諾基亞手機、80年代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小人書、文革年代的勳章以及一些真假難辨的明清字畫和器皿如果不是用來做電影道具,這些物品幾乎已經喪失了實用功能。

    但是,收藏價值不言而喻。

    帝都“鬼市”,更像是收藏品的初級買手市場:人們不會在燈火通明的年代再去在意這個煤油燈是否能照明,但會在意這個煤油燈會不會升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5 09:55
第三二九四章 倒爺的崛起



    “鬼市”的出現本就有一個特別清晰的指向:錢。

    清朝晚期,王公少爺敗家,拿了家裏的寶貝出來賣,但又怕被人現,於是“見物不見人”。

    鼎盛時期,皇城周圍集中了8個鬼市。

    稱之“鬼市”,可以解釋為兩層意思:一是市內有詐,集中了很多非法渠道獲得的、摻假的東西;二是開市時間特別,淩晨天黑前營業,太陽出來就收攤。

    延續至今,帝都“鬼市”就隻剩下大柳樹鬼市。

    早年神乎其神的規矩逐漸打破,但交易始終是“鬼市”的核心:賣家靠賣貨收錢,買家靠收貨滿足自己的收藏**或者轉手高價賣出賺取差價。

    佛爺預計,“鬼市”的買家中,大部分是做倒賣生意的“二道販子”,便宜是這裏的最大標簽。

    一對剛開始在“鬼市”擺攤的年輕夫婦杵在一堆貨品中央,旁邊一個“老炮兒”模樣的人帶著濃重的帝都口音傳授經驗:“來‘鬼市’的都是撿漏的,你價格得便宜,讓人覺得跟不要錢似的。”

    佛爺有個朋友也喜歡逛鬼市,他是西餐廳老板。

    熱愛老玩具和早期的美國貨,曾經在“鬼市”上淘到過價格非常低廉的東西,比如用五六十塊錢買了在網上被炒到五六千的美國“椰菜娃娃”,一個3o多斤的樹脂西瓜太郎擺件,6o元入手,最後以25oo塊錢轉手到了下家。

    還有個朋友是從事摩托車賽車行業的,曾花6o塊錢分兩次收了164個第一代皮卡丘的擺件,在二手平台“閑魚”上以28oo塊錢賣給了一個帝都向著太陽區的買家。

    “它就是一個撿破爛的地方。東西想象不到的便宜。”佛爺當是給張天元的介紹就是這個。

    自2oo3年起,他就是“鬼市”的常客。

    當時,“鬼市”還是一個無人管理的自由市場。

    2o14年,佛爺甚至辦過名為“鬼市”的展覽,用於展出十幾年來從各地“鬼市”淘來的物品。

    混跡多年,佛爺撿過一個“大漏”。

    他曾花低價在“鬼市”買了一個佛塔上的經幢,最後以15o萬的價格轉給了下家——“懂的人買了懂的東西,它就值這個錢”。

    這樣的“撿漏”故事在“鬼市”並不鮮見,但便宜不意味著不講策略——正因為無人評估舊物的現實價格,講價過程就更像是買賣雙方心理博弈的過程。

    佛爺還有個購買策略就是“不管多便宜都要砍價”。

    “鬼市”隻有“規矩”,沒有現代商業的誠信,說定了價格賣家又反悔的事情時有生。

    佛爺就見過幾起因此而生的打架事件。

    因此,即便價格已經低於心理價位,也要努力殺價,讓賣家確信這就是個不值錢的垃圾。

    除了賣貨,佛爺也經常在“鬼市”淘現貨,加價放到自己的貨攤上賣。

    他賭的是自己更懂行。

    買貨時,他會先從行家的角度捧貨,再以挑毛病的方式貶貨,一旦對方有所遲疑,就意味著他對於貨真貨假心裏根本沒底。

    利用心理鬆動的這一刹那,價格刷的就降了下來。

    文玩市場浸淫多年,佛爺心裏有譜:在鬼市賣貨的人,8o%都不懂。

    “他沒有概念。我十塊錢買來的,賣了五百,已經證明我很有能力了,但這跟物品本身的價值是不匹配的。”佛爺曾經在張天元麵前得意地分析。

    “‘鬼市’是收藏市場排價最底層的地方。”佛爺這樣總結。

    對於很多收藏品而言,“鬼市”是價格節節攀升的起點。

    那些來這裏閑逛的普通收藏者、文玩商販、藝術家為或真或假的民間藏品不斷加持,使之最終從一件流於民間的“地攤貨”晉升為拍賣會上賣出高價的孤品。

    佛爺的家史始於1995年,幾乎算是帝都末代“倒爺”。

    2o世紀8o年代末、9o年代初,中國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的過程中,出現了一批倒買倒賣小商品牟利的小商販。

    在價格雙軌製的年代,他們利用計劃內商品和計劃外商品的價格差獲取利益,隨著9o年代以後市場經濟的展,“倒爺”才逐漸消失。

    佛爺的生意邏輯與之相似。

    這個14歲就因體育特招而入伍、18歲就退伍參加工作的年輕人,比別人更早地開始了原始財富的積累。

    在鐵路係統工作兩年之後,佛爺開始在帝都文玩的集散地之一潘家園擺地攤,第一天就掙了5oo元。

    當時,他一個月的工資是14o元。

    佛爺當即決定辭職,到遠郊區縣收貨。

    他經常騎自行車到帝都周邊或者北河去住幾天,收一些類似於鼻煙壺、翡翠的煙袋杆的老物件,拿到帝都、張家城、石家城的市場上賣,最多的時候一個月能掙三四萬。

    現在“鬼市”上能看到的老物件,大多數都是“倒爺”通過這種方式獲取的。

    在迅迭代的中國社會,大多數人都隻對新鮮事物趨之若鶩,而對那些舊物不顧一屑或者一無所知。

    佛爺認識一個晉州“倒爺”,花幾百塊錢收了一件貨真價實的皇帝龍袍,轉手18oo元賣給了帝都文玩店的老板,後來這件龍袍又輾轉到了商人手裏,現場十幾件的拍賣品中,就隻有這件龍袍拍出了幾百萬的高價。

    晉州“倒爺”一下子垮了,妻子嫌棄他有眼無珠失了財,離了婚,“倒爺”從此垂頭喪氣,再無往日風采。

    據佛爺介紹,從“鬼市”流通出去的收藏品主要會經曆這樣的升值過程:有實體店的商人收購、有懂行的藝術家、收藏家加持,才能在拍賣會上賣出高價。

    換言之,即便那件龍袍擁有幾百萬的價值,隻要還在第一級的“倒爺”手裏,賣出幾百萬的價格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佛爺直截了當地說:“其實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這個東西在你手裏根本賣不出這個價。”

    很多人以為撿到漏兒就一定能夠賣到高價,那真得是太過天真了。

    當初張天元要不是有幾個貴人相助,就算他有鑒寶如神的本事,其實也沒多大用處的。

    所以倒買倒賣五年之後,佛爺審時度勢地從小攤販拓展到了文玩店店主的角色——這種身份的轉變能為他的貨品帶來更多的附加值。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5 09:56
第三二九五章 鬼市也出大件?



    佛爺感覺到“鬼市”越來越亂了:清代以前的器物幾乎沒有,而淘到好東西的概率也越來越低了。

    他甚至戲謔說去“鬼市”是為了鑒寶:隻有了解到低級市場造假工藝已經爐火純青到什麼地步,才敢在麵對真品時看出細節的不同。

    有一次,佛爺看到了石頭打磨的文房四寶,賣相優質,十分心動,聽到五六百的價格,猶豫一番後放棄了。

    後來,他在別的市場看到了相同的物品:進價為三十。

    “鬼市”變了。

    在所有多年浸淫“鬼市”的人眼中,這是一個可以迅達成共識的事實。

    去年夏天開始,媒體對於“鬼市”的持續報道吸引了大量的新興人類:有成群結隊去“逛街”的,有拍照在朋友圈顯擺的,還有做直播的……

    已經連續去“鬼市”五年的佛爺對此很生氣,覺得嘈雜的人群汙染了“鬼市”安靜的氛圍。

    佛爺每次去“鬼市”隻為能有個盼頭,雖然未必能撿漏或者賣出好東西,但依然樂此不疲,以至於每到周二下午就開始激動萬分。

    然而,當“鬼市”在日漸為人所知的今天,佛爺卻有了些許的厭倦,他語氣激動地捍衛著淘貨者的私有領地:“一幫少男少女,來cosp1ay了,你幹嘛來了,買東西還是幹嘛來了?”

    互聯網的觸角自然也延伸到了這裏。

    以前的攤販對於不懂的貨,覺得沒虧也就賣了,現在則會用淘寶拍照、了解價位,然後才會出手。

    “水漲船高。”佛爺對張天元說,“人多了,需求多了,賣的東西自然就貴了。”

    這些年,佛爺在“鬼市”的生意自然而然地生了變化。

    很多影視劇的導演或者劇務會到“鬼市”淘舊貨用於年代戲的拍攝,也會從佛爺手上收貨。

    佛爺機靈,一批貨高價賣給劇組,等拍完戲,再花些錢買通劇務,低價回收,然後再賣給下一波拍戲的人。

    對於他來說,這是1oo%躺著掙錢的事兒。

    洛杉磯的鬼市,與帝都鬼市雖然相距非常遙遠,但是這裏麵的門道卻幾乎是相通的。

    早前張天元聽楊懷仁說,以前這鬼市上好東西非常多。

    然而現在基本上都是假貨贗品,鬼市的攤販大多是來自周邊的一二道販子,他們專門走街串巷收集陳貨再拿到美國洛杉磯的鬼市進行兜售。

    由於近年古玩作假猖獗,為了謀取暴利,他們也開始定點進貨批偽品,再將這些偽品與收集來的陳貨摻雜在一起出售。

    當然有些時候,這些攤販自己也不太清楚收集來的陳貨是好是壞,這個時候,就有令逛鬼市的張天元們夢寐以求的“漏”了。

    另外,還有一些攤販是真得從中國、日本、印度,甚至美國本土的農村和邊遠地區鏟地皮弄到的好東西。

    真遇上這種人,那撿漏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畢竟真要說起來,這民間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張天元曾經就有過類似的撿漏經曆。

    隻可惜這種攤販比較少,你得看運氣。

    總歸一個道理,鬼市上的東西,雖然如今贗品也是居多,可是真品的數量還是比白天那些古玩市場的攤位上多的。

    來鬼市的這些攤販,有七八成那都是對古董古玩一點都不了解的,會把好東西便宜賣出去,那也就屬於正常了。

    正轉悠著,那邊柳憐忽然間打過來一個電話。

    說讓張天元趕緊過去,可能現龍泉窯的瓷器了。

    張天元一聽這個就神清氣爽了。

    龍泉窯啊!

    這可是中國曆史上最著名的民窯,它開創於三國兩晉,結束於清代,生產瓷器的曆史長達16oo多年,是中國製瓷曆史上最長的一個瓷窯係。

    龍泉窯又名弟窯,跟宋代五大名窯之一的哥窯相對應,關於哥窯和弟窯,古代曆史文獻上有記述。

    南宋有章生一、章生二兄弟,章生一在兩浙路處州也就是現代的江浙一帶建了琉田窯,章生二在江浙龍泉縣建了章窯,因為是哥倆所建,故有哥窯、弟窯之分,又因為章窯地處龍泉,故稱龍泉窯。

    宋代是漢民族苦難史的開端,北宋時與遼國對峙,南宋時又與金國隔江對峙,後來被蒙古所滅。

    龍泉窯就在這種特殊的曆史背景下走向瓷器燒造的輝煌時期,北宋覆滅後,北方人口大量南遷,全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南移,北方汝窯、定窯等名窯被戰火所破壞,其製瓷技術傳入到南方。

    這時的龍泉窯結合南技北藝,迅走向成熟,並形成了自己的風格,進而形成一個較大的瓷窯體係。

    由於龍泉窯作為民窯的時期很長,它的瓷器在中國南方流傳非常廣,從川州到上浦都有龍泉窯的瓷器出土。

    再加上現在走私猖獗,在美國的鬼市上現龍泉窯的瓷器,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等張天元風急火燎地趕到這個攤位的時候,現柳憐正蹲在一個瓷器旁邊仔細鑒定著一件青瓷。

    確切一點說,是一件青瓷筆洗。

    筆洗是文房四寶中除筆、墨、紙、硯之外最常見的一種文房用具,它是用來盛水洗筆的器皿,以形製乖巧、種類繁多、雅致精美而廣受青睞,傳世的筆洗中,有很多都是藝術珍品。

    這件筆洗斂口,圓唇,淺弧腹,三扁形獸足,內底平坦,通體施豆青釉,色如青玉,光亮透明,柔和淡雅,灰白色胎,腹部刻劃棱形紋帶,造型淳樸,穩重。

    龍泉青瓷始燒於北宋早期,是我國南方的著名瓷窯。

    南宋晚期燒製成功的粉青釉和梅子青釉,使青瓷釉之美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而這個筆洗,就是粉青釉的一種。

    但具體是不是真的,還需要進一步鑒定,這也是為什麼柳憐沒有立即購入的原因。

    張天元沒有說話,而是仔細觀察起了攤位上的那些瓷器。

    聽攤販在那裏吹噓,說自己攤位上的東西都是從中國搞來的正宗的龍泉窯瓷器。

    這種話,張天元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

    中國人非常喜歡青瓷,甚至在古代也是備受推崇。

    它以青如玉,明如鏡,聲如磬的特質被譽為瓷器之花,唐代詩人6龜蒙曾以“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的名句來讚美青瓷,詩中的越窯指的就是龍泉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5 09:56
正文 第三二九六章 拆房發現的古董



    在南宋時期,龍泉窯將青瓷的展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隻可惜最後毀在了蒙古人的鐵蹄之下,由於元朝時期注重大器形的青花瓷,小器形青瓷的展幾近停滯。

    到了明朝時期,龍泉青瓷在燒造工藝上又達到了一個令後人難以企及的巔峰,可惜又毀於滿清韃子的戰火,從此,龍泉窯一蹶不振,青瓷令人歎惋的絕唱戛然而止。

    龍泉窯青瓷最終走向沒落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還是戰火的原因,文化永遠處於軍事之下,沒有軍事保護的文化,最終也隻能是走向毀滅的無奈。

    柳憐手中的那件粉青釉筆洗,單單從表麵色澤上來看,應該是真品,隻不過因為這是在燈光之下看到的,所以看到的並不是那麼真切。

    攤販坑人,其實也是在依賴這種燈光製造的氛圍。

    很多圍觀的人在看了一會兒之後就選擇離開了。

    你想想啊,龍泉窯青瓷啊,這是多麼貴重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輕易出現在這種不入流的鬼市之中呢?

    正因為如此,雖然很多人看熱鬧起勁,但卻絕對不會出手去買的。

    他要真買,那就是傻了。

    “張大哥,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柳憐看向張天元低聲問道。

    “看不準。”

    張天元搖了搖頭,說的比較含蓄。

    柳憐皺了皺眉,將嘴湊在張天元的耳邊,吐氣如蘭地說道:“張大哥,你莫要擔心,如果這東西是真的,我也買不起,因為我手頭沒那麼多錢了,東西歸你。”

    “你誤會了。”

    張天元可沒有搶奪東西的意思,隻是柳憐手中的粉青釉筆洗的確不怎麼樣。

    雖然從色澤和整體架構上判斷都像是真的,但已經摸了那麼多贗品青瓷的張天元,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東西有問題。

    粉青釉為生坯掛胎,胎中帶灰,入窯經過118o--123o攝氏度高溫還原焰燒製而成。

    由於石灰堿釉高溫下粘度較大,即高溫下不易流釉,因此釉層可施得厚,使器物的釉色通過適當的溫度和還原氣氛達到柔和淡雅的玉質感。

    粉青釉的釉層中含有大量的小氣泡和未熔石英顆粒,它們使進入釉層的光線生強烈散射,從而在外觀上形成一種和普通玻璃釉完全不一樣的藝術效果。

    南宋許多瓷窯均燒製粉青釉,郊壇下官窯亦燒成仿龍泉窯粉青。

    明、清時期的景德鎮窯燒製的粉青釉,釉中除鐵外,還有微量的鈷元素,因此呈現淺湖綠中閃微藍的顏色。

    張天元根據經驗判斷之後,又動用了鑒字訣,可以說,這件東西除了表麵上看起來像粉青釉之外,其餘都是假的。

    粉青釉的特點一項也沒有,而這一切都在他的眼睛之下暴露無遺。

    他拿起東西笑著對攤主說道:“正宗的粉青釉龍泉瓷,最少價值也得幾百萬人民幣,我倒是很想聽聽,你這東西準備開多少價錢?”

    聽到這番話,攤主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自己遇到行家了。

    他是攤主,當然知道自己的東西怎麼樣,所以心裏頭必然是有鬼的,不敢要太高的價錢。

    比如說這龍泉瓷動輒數百萬人民幣,他在鬼市上賣,卻隻能要一兩千,甚至一兩百美金。

    如果真是龍泉窯瓷器,會賣這麼便宜嗎?

    當然,就有那些傻子會上當,以為撿了漏,但那種人是絕對不會直接說這東西價值多少的。

    張天元說出來,就是要告訴這攤主自己是行家,不用打小算盤,沒用。

    攤主嘿嘿笑道:“看您應該是從中國來的行家吧,我也就不跟您瞎說了,我要真有正宗的龍泉粉青釉,那還用得著在這種地方受冷?早就拿去正規的拍賣行了,這麼給您說吧,東西不是龍泉粉青釉,但也是有年代的,我在中國收貨的時候,正趕上一個地方拆遷……”

    張天元暗暗笑了笑,得,故事來了。

    從中國到美國,怎麼始終逃不出這麼一個套路啊。

    龍泉青瓷不光在國內家喻戶曉,在國外也是赫赫有名,這龍泉青瓷是中國人的叫法,西方人單獨給龍泉窯青瓷起了一個特定的洋名,叫做塞拉同或雪拉同,法語為bsp;塞拉同來自法語,十六世紀晚期,龍泉青瓷第一次運到歐洲就引起了轟動,那時的歐洲人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瓷器,他們無法形容它那絕美的青色,最後,他們就用當時在法國“票房”很高的戲劇《牧羊女》中男主角的名字來命名這種瓷器,那個男主角穿著青色的長衫,名字就叫塞拉同。

    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中國瓷器曾經在歐洲非常受歡迎,那是隻有貴族才配實用的東西。

    就連白銀黃金都無法與其相比。

    傳說很多貴族在用餐的時候,隻有自己能用青瓷餐具,而客人用的則是銀製餐具。

    這裏是美國,知道塞拉同的可不少,喜歡這種龍窯青瓷的人自然也不少。

    這攤販說了半天廢話,講了半天故事,不光是給張天元聽的,還有給旁邊路過的那些人聽的意思。

    隻是看到那些人沒什麼購買的意思,就咬了咬牙對張天元說道:“這樣吧,看您是行家,肯定知道這東西的好,一萬美金,您要的話就拿走。”

    “嗬嗬,這種價你還真敢要啊?”

    張天元笑道。

    “先生您不能這麼說啊,這拆遷挖出寶的事情不是沒有過,最近新聞上一直報道的,英國一家拆遷公司近日在拆毀一座位於多塞特郡桑斯伯恩市的舊房子時,現了多塊稀有的維多利亞時期的荷蘭代爾夫特瓷磚,總價值竟然高達5萬英鎊。

    也就是約49萬元人民幣。

    當時,拆遷公司工程隊負責人莫爾頓和其他工作人員在將壁爐後麵的一麵用磚做成的牆推倒後,意外現了藏在牆後麵的這些瓷磚,手中的電鑽距這些瓷磚僅一步之遙。

    莫爾頓稱當他們看到這些瓷磚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麵的磚牆顯然是一麵假牆,隻是為了保護後麵的這些瓷磚。

    根據合同,該工程隊可以保留所有在房中現的財產,這意味著他們了一筆意外之財。

    代爾夫特瓷磚是一種產於荷蘭的陶器,顏色為白底手繪藍花,類似中國的青花瓷,在陶瓷界屬於非常稀有的品種。”

    攤主振振有詞地說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5 13:45
正文 第三二九七章 梅子青釉筆洗



    那攤主振振有詞地繼續說道:“別人都能在拆房子的時候發現寶貝,我們自然也可以啊,這東西您買回去,那搞不好就是個寶貝啊。”

    古玩市場就是如此。

    一件東西,很少會有明碼標價的,甚至同一個攤位上,不同的人都會給出你不同的價格。

    厲害的攤主,往往都是根據客人的反應來定價的。

    如果看你是個精明人,不會要的過分。

    可如果看你是個半桶水,那肯定是要狠狠宰上一筆的,不然怎麼對得起他們那三寸不爛之舌啊。

    張天元笑了笑道:“沒錯,這要是個寶,我自然發了,可若不是寶,那我豈不是虧了?既然你覺得這東西能夠讓你一夜暴富,那麼您就留著吧,我再看看別的。”

    攤主見張天元對這東西沒了興趣,知道是砍價的策略,可是他也沒辦法。

    遇到這種行家,你要價還真不能太離譜了。

    “客人,您就直接給個價吧,如果我能接受,賣給你又何妨?”

    攤主終於是打算讓步了。

    “一千美金,我就要,我就隻當是買彩票了,不過這彩票也是有點貴啊。”

    張天元淡淡說道。

    “哎呦嗬,不愧是中國來的老鄉啊,您這砍價的本事可真是一等一的,得了,一千就一千吧,唉,我也是看著你投緣,不然這個價,怎麼也是不肯賣的。”

    攤主一幅很無奈的樣子,其實心裏頭不知道怎麼高興呢。

    張天元將那筆洗拿起來給了柳憐:“我說過,這東西是贗品,不過一千美金還是值得,你拿著吧。”

    自始至終,張天元都不覺得這東西是真的。

    不過如今即便是高仿,也有價值十多萬人民幣的,這件粉青釉筆洗雖然是後世高仿,但還頗有點古人瓷器的味道,一千美金買回去擺在大廳裏,估計沒幾個人看得出來是仿的。

    隻是這東西畢竟是柳憐先看中的,他可不想跟柳憐搶,畢竟這也不是真家夥。

    “好吧,我就不客氣了,不過錢我待會兒還給你。”

    柳憐本不想要,可是見張天元並不在意這件筆洗,也就接受了。

    “錢直接給他就行了。”

    張天元指了指攤主說道。

    反正不管是他給還是柳憐給,攤主肯定都不會在乎,他在乎的隻有錢而已。

    古玩市場這水份可是很大的,別看張天元直接從一萬美金砍到了一千美金,這攤主肯定還是賺翻了,估計這件東西進價就是幾百人民幣。

    尤其這鬼市,更是如此,在這裏砍價,你就不用在意多少,直接往死了砍,那都絕對沒問題。

    當然張天元不想砍得太狠了,因為他的目標是這攤位上的另外一件東西。

    要知道,所謂的粉青釉筆洗可是這攤位上的鎮攤之寶,如果價格太低了,那麼這個攤主在賣別的東西的時候,勢必會將價格抬上不少的,畢竟人家也不想吃虧嘛。

    那也是一件筆洗,也被攤主說成是龍泉窯的,隻不過不是粉青釉,而是梅子青釉。

    南宋末期,龍泉窯進入鼎盛時期,粉青和梅子青的燒製成功,巧奪天工,在我國瓷器史上留下了光輝的一頁,特別是梅子青釉瓷器,達到了青瓷釉色的巔峰,其釉層豐潤,釉色青碧,光澤柔和,晶瑩滋潤,勝似翡翠。

    它不僅意味著龍泉窯製瓷技術水平的提高,其本身也包含了更豐富的審美意蘊。

    有所謂“梅子正青,色如掛枝初梅,青翠碧綠,瑩澈剔透”之說。

    南宋時期生產的龍泉窯梅子青也屬鳳毛麟角,求之難得,所以傳世極少,彌足珍貴。

    舊時文人書齋案頭的文房用具中,用來盛水洗筆的筆洗是不可或缺的器具之一。

    筆洗除了實用價值之外,因其雅致精巧、造型裝飾各有千秋,深得追求優雅和精致生活情趣文人墨客的喜愛。

    筆洗的材質中,有本來就非常名貴的玉、瑪瑙、琺琅、象牙和犀角等。

    這樣的筆洗,當然身價不菲。

    便是最為常見、傳世量最多的瓷筆洗,也不乏令人賞心悅目的藝術品。所以筆洗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收藏家獵取的對象。

    民國年間,北平琉璃廠雅文齋古玩鋪掌櫃肖書農,應邀去一家老宅門鑒定一件法花罐。

    鑒定之後,從上房出來,他偶爾一回頭,隻見廊簷底下堆著一堆破破爛爛的瓶瓶罐罐。

    而且其中有一件海棠式筆洗。

    於是他笑問送他的王老太太,“這堆破爛賣不賣?”

    王老太太說:“反正都是些破爛東西,也沒人給我收拾,你願意要你弄走。”

    於是,肖書農出了宅院,找到一個收破爛的,把一堆瓶瓶罐罐都賣給了他,自己則留下那件海棠式筆洗。

    然後給老太太留下了5塊大洋。

    肖書農回到雅文齋,把筆洗用肥皂水刷洗幹淨,仔細鑒定後,確認是北宋哥窯式筆洗,能賣到600塊銀元。

    肖書農偶爾一回頭,揀了個大漏。

    老收藏家陳重遠的《古玩談舊聞》中,有一個“翠鐲換鈞窯筆洗”的故事。

    說的是民國時期,北平一位老翰林娶了位年輕的姨太太,這位姨太太私自將老翰林珍藏的宋代鈞窯筆洗拿去換了一隻她心儀的翠鐲。

    當老翰林得知小老婆用筆洗換了翠鐲後,不由得火冒三丈,渾身顫抖,高聲喊道:“你太混啦!那宋鈞窯筆洗是光緒爺賞的,是我的傳家寶。別說一隻翠鐲,百副翠鐲也換不到!‘鈞窯一具千重廈’,你哪裏知道?!太混!太混了!”

    小老婆也不示弱,跳著腳兒還口:“光緒爺賞你寶,你怎麼去洪憲皇帝哪兒去磕頭、稱臣效勞?!”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句話像刀一樣,戳在老翰林的心窩子上。

    “賣漏”讓翰林一病不起,不久就命歸西天。

    而換得這件筆洗的珠寶店主人,又與其他古玩商合夥,賣了1.4萬元,買主又將它賣給美國古董商,得到了2.5萬塊銀元,這些錢在1930年能購得京東平原上千畝好土地!

    安省藏家朱昌發,用6年時間誠心換取宮廷禦用鬥彩筆洗的故事,是古玩愛好者對珍品執著追求的典型。

    2000年,他聽說肥西三河鎮一名離休老幹部家有個傳世瓷器,他就慕名前去拜訪了那位78歲的老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3-6 09:59
第三二九八章 到底誰才是二傻子



    朱昌發見到老人家。

    老人家卻斬釘截鐵地說,“傳世之寶”純屬謠傳。

    朱昌發沒有急於求成,而是和老人交上了朋友。

    他經常去拜訪老人,誠心終於感動了老人,2004年老人終於讓朱昌發看了鬥彩筆洗。

    這件筆洗,口徑33厘米,高8.5厘米,有鳳凰登枝、迎客鬆、梅花、葵花等圖案,色彩鮮豔、品相完美。

    後來老人摔傷住院,他跑前跑後照料,像兒女孝敬父母一樣,到2006年,老人終於同意將自己的傳家寶轉讓給他。

    古玩因蘊藏著深厚的曆史文化底蘊,所以顯得倍加精彩。

    而古玩收藏的故事,反映了人世間的善惡美醜,同樣給人一種咀嚼橄欖、回味不盡的感覺。

    對於文化人來說,能有一件好的筆洗,那也確實是難能可貴的好事兒。

    張天元也喜歡筆洗。

    他偶爾寫寫字,好的筆洗能給人好的心情嘛。

    “我最近練毛筆字,還真就缺個筆洗,幹脆再隨意買個吧。”

    張天元一邊說著話,一邊順手拿起了放在攤位上的那件梅子青釉筆洗。

    攤主心裏頭不知道有多高興,今天真是遇到一個二傻子,終於可以狠狠賺上一筆了,所以自然不會攔阻他。

    張天元將那梅子青筆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應該是一件寶杵紋洗,目測高4m,口徑14.1m,足徑7.6m。

    以張天元鑒字訣目前的精準程度,這個大小基本上差不多。

    該寶杵洗模印成型,敞口,淺腹,直壁,淺圈足,器底施釉,澀胎一圈。

    洗內心印十字寶杵紋,外刻凹弦紋一道,內外以寶翠色釉麵裝飾為主。

    這東西內底心印寶杵花紋,外壁光素。

    釉色青翠濃鬱,極為瑩潤,玻璃質感強,釉麵無冰裂紋,釉中滿布氣泡,釉色呈翡翠狀。

    該洗圈足底端積釉處形成較厚的釉胎,印紋清晰,紋飾及口沿釉薄處呈白色,胎體厚重,精美大方,如果沒看錯的話,真應該是龍泉青瓷中的極品。

    要知道,梅子青是宋代龍泉窯創燒的一種著名青釉品種,釉色濃翠瑩潤,如青梅色澤,故而得名。

    宋代龍泉窯的梅子青釉,是青釉中的代表作,其色可與高級翡翠媲美。釉層較厚,釉麵光亮,玻化程度高,釉麵不開紋片,質瑩如玉,其色近似梅樹中生長著的“梅子”。

    對比張天元手中的這件筆洗,完全是一模一樣,這足以證明張天元是沒有選錯東西的。

    更不要說他還特意用鑒字訣鑒定了一番,就是怕自己看走眼了。

    看到這裏,張天元心中非常激動。

    甚至那隻握著梅子青筆洗的手都有點不太聽使喚了。

    好在他有地氣可以緩解這種激動和緊張,否則今天真得要露餡不可。

    迄今為止,國內還未出現過梅子青筆洗,這基本算是一項古董的空白。

    如果張天元將這東西拿回國去,在神羅博物館之中展覽,那麼勢必會吸引眾多的專家和業內人士前去欣賞的。

    到了那時,他的神羅集團又要掀起一陣古董街的民族風了。

    燒製梅子青釉時對瓷胎的要求較高,釉料采用高溫下不易流動的石灰堿釉,以便於數次施釉以增加釉層的厚度。

    在1250--1280攝氏度高溫和較強的還原氣氛下燒造,釉層厚而透明,釉質瑩潤,蒼翠欲滴。

    有史料載,梅子青品種僅在南宋一朝燒造,存世極少,又多為仿古銅器和玉器造型的古雅之品,彌足珍貴。

    梅子青釉瓷以鐵為主要著色元素,采用多次施釉法,入窯後經高溫強還原火焰燒成,釉色瑩潤青翠猶如青梅故而得名,梅子青釉是南宋時期龍泉窯創燒並迅速達到巔峰隨即又走向衰敗的青釉品種。

    張天元現在能夠百分之百斷定這東西是南宋的龍泉窯。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尋找這筆洗上的缺陷。

    這當然是為了砍價做準備的。

    東西品相越差,當然買下來就越便宜。

    至於修複,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問題。

    別人可能完全無法修複的東西,到了他這裏,卻非常簡單。

    不過麻煩的是,這梅子青筆洗品相非常好,竟然一點磕碰的痕跡都沒有,保存完整得簡直就像是新的一般。

    看到這裏,張天元忽然間笑了。

    物極必反啊。

    這東西品相太好,其實也可以用來砍價。

    想到這裏,他看向那攤販問道:“這個多少錢?”

    “老板好眼力啊,這件梅子青筆洗,跟那件粉青釉筆洗是一對,都是從同一個地方挖出來的,而且保存還更加完整,這價格嘛,自然是要更貴一些的。”

    攤主嘿嘿笑道。

    “行了,你也就別跟我這兒瞎說了,這件梅子青筆洗,不僅做工不如剛剛那件粉青釉,而且上麵也沒有磕碰,這說明兩件東西肯定不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

    張天元說道:“別打馬虎眼,說個實惠價吧,如果合適我就拿了。”

    “這樣,看老板你是個行家,我也不坑你,這東西兩千美金您拿走,怎麼樣?”

    攤主笑眯眯地說道。

    “五百美金,給不給?你這東西從哪兒來的,你心裏頭應該最清楚吧,別給我說是工地上的,這東西明顯看起來就是新的,不知道是哪家工廠裏麵的產品。”

    張天元撇了撇嘴道:“要不是因為在美國買不到類似的仿品,我也不會給你開這麼高的價。”

    其實古玩全憑一張嘴,黑的能說成白的,真的能說成假的,假的也能說成真的。

    這種事兒在古玩行裏頭是非常常見的。

    這個攤主明顯是不認得這梅子青釉筆洗的。

    在攤主眼裏頭,恐怕這就是一件進價不足一百美金的工廠產品而已,所以張天元這麼說,攤主不僅不會反駁,反而還會覺得張天元厲害。

    “唉,遇到您啊,算是我吃虧,不過五百美金還是太少了,再給加一百吧,我這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攤主歎了口氣道。

    “好吧好吧,我也是真得懶得跟你囉嗦了,看你也不容易,就六百美金吧。”

    張天元也不想繼續折騰了,這個時候,就要見好就收,萬一繼續折騰下去,搞不好把這生意就給折騰沒了,那才叫一個冤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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