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鑒寶秘術 作者:北域神燈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2016-9-26 11:19:3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3 3811994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6 09:56
第四四二三章 巨人之硯(一)


    老婆出去買菜,張天元則在家中盤點那些剛買來的硯台。筆趣裡biquli.com

    還沒多長時間,忽然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了電話。

    張天元一時真想不起來這號碼是誰的,於是便問了一句。

    這才想起,自己在那跳蚤市場上得到二十六塊端硯之後,因為覺得那攤主可能還有更好的東西。

    雖然有些冒險,但還是留下了一張信息不是很明確的名片給那人。

    上面只有電話號碼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本來也沒想到這人會打電話。

    便好奇地問對方有什麼事情。

    他這會兒其實挺擔心的,主要是怕這攤主知道了那些硯台的價值,所以來找他要回硯台。

    盡管他已經買下來了,可如果別人真得要,那免不了會有很多麻煩的。

    不過電話裡,那攤主根本就沒有提二十六塊硯台的事兒,倒是說自己家裡頭還有一塊硯台。

    因為實在太大,足足有兩米左右,不好帶,所以就沒有拿,問張天元是不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好家伙,兩米大的硯台啊。

    這是硯台還是澡盆啊?

    張天元自然是有些不信。

    不過聽對方言之鑿鑿,說的來歷都很明確,說是他父親又一次到中國去的時候,從一個愛新覺羅家族的後人那裡收來的。

    這人的身份他父親調查過,絕對沒有錯。

    所以那硯台,應該也是一件寶物。

    聽到這裡,張天元雖然還是不信,可一想萬一因為自己的大意而錯過了寶貝,那豈不是要後悔莫及?

    一想到這些,他就有點按耐不住了。

    「你把你家裡的地圖發過來,我過去看。」

    這有網絡的時代就是好,只要知道對方的地圖坐標,那就能找到。

    離開之前,張天元給老婆打了個電話,讓她們先不用等他,他出去辦點事兒就回來。

    雖然柳夢尋對此很無奈,但還是在電話裡提醒了一句,讓他小心點。

    倫敦雖然不像巴黎那麼危險,但最近的恐襲也是不少的,張天元真有個三長兩短,她怕自己會活不下去的。

    張天元知道老婆擔心,便打算去了,只要那東西是真的,便買了就走,絕不多做停留。

    不過他的擔心顯然是有些多余了,到那攤主家裡的時候,攤主正在吃飯,還特地給他弄了一份炸土豆和漢堡。

    張天元哪裡有心思吃東西,只問那硯台在什麼地方。

    攤主見他著急,也不勉強,便帶他去了倉庫。

    來到倉庫,張天元這兩顆眼珠子差點就掉在了地上。

    好家伙,真如這攤主所說,地上擺放著一件足足有兩米的巨大硯台。

    根據鑒字訣的判斷,這巨硯長約2米,寬約60公分,厚約40公分,重約700斤。

    正面布滿銀星羅紋,伴以龍鳳呈祥的雕刻;背面是金星紋飾,石質柔韌光滑,紋理艷麗奇絕,雕刻巧奪天工!

    而且年代最起碼也在清代往上。

    只是因為心裡頭著急,張天元並未著急仔細判斷。

    「這多少錢?」

    張天元問道。

    攤主知道張天元大方,也就沒有忸怩,指著那硯台說道:「先生,這硯台這麼大,肯定要比你之前買來的昂貴,就給兩千歐元怎麼樣?」

    說實話,他真得算是獅子大開口了。

    之前二十六個硯台,才要了一千多歐元。

    現在一塊硯台就要兩千歐元,這還不是獅子大開口嗎?

    張天元很想直接答應,不過為了能夠更穩妥地將東西買下來,還是選擇了壓價。

    「太高了,一千五百歐元,我就要。」

    這人有時候就是賤。

    如果你直接答應兩千歐元買,對方會察覺到這東西可能珍貴,還會繼續抬價。

    可你如果壓價,他反而不會繼續抬價了。

    兩人你來我往,商議了半天,最終以一千七百歐元的價錢成交了。

    攤主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張天元卻是心中冷笑。

    這麼大的硯台,而且材質竟然也是端硯,這簡直天下獨一份了。

    就算是那兩份國禮,也不可能有這等巨大啊。

    這硯台雖然不知道是用來干什麼的,但張天元立即買了下來,然後便匆匆回家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柳夢尋他們也已經回來了。

    當張天元將這巨無霸硯台擺在蕭峰銳等人眼前的時候,他們眼睛都直了。

    「這不會是巨人用的硯台吧?」

    柳夢尋開玩笑道:「一般人,可用不了這種大家伙啊。」

    然而此時蕭峰銳的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硯台,臉色變了又變。

    「蕭大哥好像知道這硯台的來歷?」

    張天元好奇地問道。

    「這,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美人起舞硯』吧!」

    蕭峰銳驚道。

    「美人起舞?我沒看到什麼美人,倒是看到了這硯台似乎被人動過。」

    張天元沉吟道:「而且美人起舞硯到底是什麼啊?」

    蕭峰銳的嘴巴漸漸合攏,說出了自己曾在書上看到的一件奇事兒。

    清朝乾隆年間,安省休寧縣知縣叫唐左孽,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贓官。

    他聽說本縣葉家村老雕匠葉系草家有一塊巨硯,是難得的無價之寶。

    那巨硯不僅雕刻得巧奪天工,尤其神奇的是倒水進去,人可在硯池裡沐浴,且還似有人陪浴的奇妙感覺。

    他想去看一看,這天上午,唐左孽帶著師爺去葉系草家,葉家村離縣城不遠,不一會就到了。

    葉系草一見是縣太爺來訪,忙不迭地招待。

    唐左孽說:「你也別忙了,聽說你家有塊寶硯,我今天來是想見識見識。」

    葉系草一聽心裡就涼了一半,他想,休寧縣的老百姓背地裡都把唐左孽叫唐烏龜,這個唐烏龜來准沒好事。

    但是他又不敢得罪知縣大人,只好帶著唐左孽到後花園看那巨硯。

    一見到那塊巨硯,唐左孽就張大了嘴巴。

    巨硯長約2米,寬約60公分,厚約40公分,重約700斤。

    正面布滿銀星羅紋,伴以龍鳳呈祥的雕刻;背面是金星紋飾,石質柔韌光滑,紋理艷麗奇絕,雕刻巧奪天工,真是難得的國寶啊!

    好半天唐左孽才回過神來說:「聽說你這巨硯倒水進去可以沐浴,還有美人陪浴的感覺,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啊?」

    葉系草說:「那是人們的誤傳,不過倒水進去可以看到美女起舞倒是事實。」

    唐左孽說:「真有這麼奇妙?何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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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四章 巨人之硯(二)




    縣太爺發話,葉系草只好提一桶水倒進去,片刻之後,果然在硯池中能隱約看到美女起舞。

    唐左孽站在硯池邊拍手叫道:「妙!妙!」唐左孽和師爺走後,葉系草就預感到巨硯難保了。

    回家的路上,師爺早已看出唐左孽的心事,便附著他耳邊如此這般一說,唐左孽頓時眉開眼笑。

    一個月後,葉家村的牛二到縣衙告狀。

    唐知縣問他狀告何人?他說狀告本村葉系草,同時遞上訴狀。

    唐知縣一看是霸占財產一案,立即命衙役去把葉系草帶來。

    葉系草來到公堂之後,唐知縣把牛二的狀子遞給他看,葉系草不看便罷,一看大驚失色,原來牛二告他霸占巨硯,橫行鄉裡。

    葉系草連忙跪下,大喊冤枉。

    唐知縣說:「現有人證在此,何言冤枉?」

    牛二跪在地上裝模作樣地喊:「大人,您可一定要替小民作主呀!」

    葉系草忙說:「大人有所不知,牛二是村裡的潑皮,他的話不能聽!」

    唐知縣把驚堂木一拍說:「大膽!人家告你霸占財產,你竟敢反咬一口。來人,大刑伺候!」

    葉系草開始死不承認,可是忍受不了酷刑的折磨,只好屈打成招。

    唐左孽得意說:「這就對了,早招了也免得吃皮肉之苦。」最後判葉系草三年徒刑,巨硯還給牛二。

    第二天,牛二就請人將巨硯抬到了縣衙,對唐左孽說:「大人替我伸了冤,小人甘願把此硯送給青天大人。」

    唐左孽假意謙讓一番。然後賞了十兩銀子給牛二。

    唐左孽得到巨硯後,高興得走路都發癲。

    此刻,師爺又附耳獻計,唐左孽連連點頭。時隔不久,葉系草忽然病死在牢中。

    葉系草有個女兒叫葉暮雨,年方二八,生得百般嬌媚。父親死後不久,她就被唐左孽搶去當小妾。

    那天晚上,唐左孽來到房中,想和她親熱。

    她拿出一把剪刀對著自己的喉嚨說:「要想我依從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唐左孽無可奈何,只好說:「什麼條件你說吧。」

    葉暮雨說:「我父親剛死不久,我必須守孝一年,一年過後才能與你同房。」

    唐左孽又氣又恨,但是拿她沒辦法,只好暫且應允。

    一年之後,乾隆皇帝下江南來到徽州府城,唐左孽聽到消息後,靈機一動:我何不把神奇的巨硯送給皇上,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呀!皇上一高興,豈不有了升官的機會?

    但他也知道,小小的知縣是沒有資格見皇上的,怎麼辦呢?只有請知府大人出面。

    他越想越激動,立即備重禮送給徽州知府,請知府把巨硯獻給皇上。

    神奇的巨硯獻給皇上之後,唐左孽天天在縣衙盼著好消息。

    這一天,他果然接到知府的通知,請他速到徽州府城,皇上要召見他。

    他喜得屁顛屁顛的,穿著朝服,坐著官轎,急匆匆向徽州府城趕去。

    乾隆皇帝坐在徽州府衙的大堂上,見到跪在堂下的唐左孽就問:「你是休寧知縣嗎?」

    唐左孽說:「回皇上,下官正是。」

    乾隆又問:「巨硯是你送的嗎?」

    唐左孽說:「下官孝敬皇上。」

    乾隆說:「好,你不是說硯池裡面可以洗澡,而且還有美女陪浴的奇妙感覺嗎?那就請你試一試吧。」

    乾隆說完,就見四個衙役把巨硯抬到大堂上,然後在硯池裡倒滿水。唐左孽不敢違抗聖命,只好下到硯池裡。

    說來奇怪,他不僅沒有感覺到美人陪浴的快樂,反而覺得全身奇癢難忍。

    他只好用手拼命地抓,手到之處,皮膚一塊塊脫落,很快血水溢滿硯池,唐左孽想爬也爬不出來。

    幾分鐘後,唐左孽身上皮肉全無,只剩下一具骷髏在硯池裡。

    原來乾隆皇帝見到唐左孽送來的巨硯,並聽知府說了它的神奇性,就命衙役倒水進去,想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他沒有看到美女起舞,卻在清水中看到了一篇血淚斑斑的訴狀,把唐左孽謀奪巨硯、害死老匠人葉系草、霸占葉暮雨為妾的罪行寫得清清楚楚。

    那訴狀雕在硯池中間,雕刻得十分巧妙,不倒水進去一個字也看不出來,一放水進去,字跡就清晰地浮現出來。

    那是葉暮雨花了一年的時間,在夜晚悄悄雕刻上去的。

    乾隆本想讓唐左孽洗澡之後,再判他欺君之罪,沒想到他卻化成了一具骷髏。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原來葉系草預感到唐烏龜要謀奪巨硯,就上黃山采來一種能化人皮肉的草藥,熬成汁液塗抹在硯池的花紋上,今日果然使唐烏龜自食其果。

    乾隆感佩葉暮雨的聰明和美麗,回京的時候,帶走了才女葉暮雨。

    而這硯台也隨葉暮雨到了宮廷之中。

    盡管不知道葉暮雨後來的結局,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硯台是落到了愛新覺羅家族的手中。

    「我當初看到這事兒的時候,只以為是歷史上的傳奇故事,根本沒有當真的,所以雖然也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弄到這麼一件漂亮的硯台。

    可真沒抱多大期望。

    我說老弟你究竟這是拜了哪個神仙啊,運氣怎麼會如此之好?讓人羨慕到不行。」

    蕭峰銳說完事兒,真得是眼睛都直了,心裡頭佩服不已。

    張天元檢查了一下那硯台,果然給裡面添了水之後,便可以看到一些訴狀。

    只可惜並沒有美人起舞。

    大概是被葉雲霞給破壞了。

    雖然沒有傳說中那般奇特。

    但這硯台依然是難得的端硯,而且它還牽扯到了歷史上的一幢案子。

    凡是這種有故事的東西,一般價錢都是比較昂貴的。

    雖說因為有人死在這裡,不過那又有什麼呢,很多人還把古墓裡出土的東西往家裡搬呢。

    再說了,張天元得到這東西,自然也是要放到博物館供人參觀。

    以這硯台巧奪天工的神奇,他相信就算是其余二十六塊硯台,怕也比不上的。

    真得是太好了,幸虧他去了一趟那攤主家裡,不然的話,還真是會錯過至寶啊。

    「蕭大哥,我也沒拜什麼神仙,就是以前救了人之後,這運氣就一直不錯。

    沒有運氣,我怕也是不會有今天的成就的。

    正好得寶,你們菜也買回來了,不如大吃一頓,慶賀慶賀!」

    張天元笑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7 09:49
第四四二五章 春雨煙嵐圖(一)



    左竹南雄那邊的消息還沒有發來。

    不過張天元並不著急,他待在倫敦是為了尋寶,只要有寶物,他就不怕浪費時間。

    因為珠寶展結束了,張天元依依不舍地將妻子柳夢尋和朋友牟瑩送上了回國的飛機。

    無奈,這剛剛親熱了一段時間,又必須得過著兩地相隔的生活了。

    畢竟家裡頭還有孩子,總不能一直交給老人管吧。

    老一輩教出來的孩子,說實話,張天元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擔心的。

    送走了柳夢尋和牟瑩。

    蕭峰銳也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朋友找。

    張天元之能獨自一人回家。

    不過在路上,他就接到了戴安娜的電話。

    這位長相酷似戴安娜王妃的女人,告訴張天元說,讓他盡快去一趟蘇格蘭,說是在蘇格蘭發現了一幅極有可能是中國古代的名畫。

    反正路也不遠,再說如今張天元在倫敦暫時也沒什麼牽掛,就直接前往了。

    一天多時間,與戴安娜見面之後,原本戴安娜是想讓張天元先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再去找這幅畫的。

    可張天元哪裡肯休息。

    他來這裡,無非就是為了這幅畫,說什麼也要馬上見到。

    於是兩個人上車,這一次由戴安娜開著,直奔那戶人家而已。

    張天元本以為對方會是一個英國人,再怎麼說,也是個歐洲人,不過見了面才知道,這竟然是一個華裔。

    他的名字叫董思豪,原來在國內是一個窮教書的。

    不過現在可是個有錢人,住在這蘇格蘭景色秀美的地方,還有漂亮的妻子為伴。

    生活別提多好了。

    見到張天元,兩人竟然如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般,聊了起來。

    董思豪就說起了自己在國內的一些事兒。

    董思豪雖然窮,家裡卻有兩樣寶,一樣是祖傳的名畫「春雨煙嵐圖」,此畫是五代時期大畫家巨然的傳世真跡,是無數收藏家夢寐以求的至寶。

    巨然,生卒年不詳,五代畫家,是著名畫僧,鐘陵人。

    早年在江寧開元寺出家,南唐降宋後,隨後主李煜來到開封,居開寶寺。

    擅山水,師法董源,專畫江南山水,所畫峰巒,山頂多作礬頭,林麓間多卵石,並掩映以疏筠蔓草,置之細徑危橋茅屋,得野逸清靜之趣,深受文人喜愛。

    以長披麻皴畫山石,筆墨秀潤,為董源畫風之嫡傳,並稱董巨,對元明清以至近代的山水畫發展有極大影響。

    有《萬壑松風圖》、《秋山問道圖》、《山居圖》等傳世。

    巨然在北宋期間,為謀求在北方的藝術地位,不得不效法李成之作,如仿李成的寒林山水,在構圖和筆法上都略異於董源,但意趣仍是江南畫。

    巨然的畫藝遠不及董源廣博,專以山水為長。

    巨然山水的構成,雖出自董源,但自成一格。

    以現存傳為巨然的山水畫為證,他喜作豎式構圖,可能是宋初北方山水畫多立軸的緣故。

    他的山水,於峰巒嶺竇之外,下至林麓之間,猶作卵石、松柏、疏筠、蔓草等。

    畫中幽溪細路,屈曲縈帶,竹籬茅舍,斷橋危棧,爽氣情人。

    這些表現內容與董源之作大體相近。

    不同的是除了巨然糅入了一些北方山水畫的構圖外,還在於巨然的筆墨與董源相比,趨於粗放,多不作雲霧迷蒙之景,但畫中散發出濃重的濕潤之氣卻不亞於董源。

    巨然擅長用粗重的大墨點點苔,鮮明、疏朗,長披麻皴粗而密,筆法老辣、率意。

    工畫山水,師承董源,但風格不同於董源秀逸奇偉。

    擅畫江南煙嵐氣像和山川高曠的「淡墨輕嵐」之景。

    南唐後主降宋,隨至汴京,住開寶寺,在學士院繪《煙嵐曉景》壁畫,為時人稱贊。

    他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在林麓間點綴卵石,玲瓏剔透,清晰潤澤,仿佛剛被水衝刷過一般。

    他的畫風對後世江南山水派很有貢獻,是一位有創造性的藝術家,後人把他與董源並稱「董巨」,為五代、宋初南方山水畫的主要流派,對後世影響很大。

    他的畫放到現在,那也絕對是非常昂貴的。

    張天元為這東西來一趟,倒是一點都不虧。

    這董思豪還有一樣就是他貌美如花的老婆戀蝶,一位可以讓男人發狂的美人。

    俗話說:家裡藏著寶,災禍少不了。

    可這個董思豪卻無知無覺,整天沉迷在繪畫中,也不善理財,也不懂賺錢,日子是越畫越窮,可他偏偏越窮越畫。

    人常說,鄰居好,賽金寶。

    董思豪家在一條小巷,出了小巷就是大街,正對著徽州富商楊掌櫃開的古董店。

    楊掌櫃經常為了鑒別古畫的真偽來請教,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還結拜成了兄弟。

    自從結識了楊掌櫃,董秀才兩口子的生活開始有了起色,楊掌櫃把董思豪畫的畫掛在店裡出售,還時常送柴送米貼補他們的家用。

    董思豪的老婆戀蝶感激楊掌櫃的恩德,經常到楊家內院走動,和楊掌櫃的老婆麗貞親如姐妹。

    這天,楊掌櫃告訴董思豪一個好消息,鄰縣有個老板願意出大價錢請他到府上,為新建的別墅畫幾幅畫。

    董思豪喜出望外,連忙讓戀蝶給他收拾行李,當下就啟程奔鄰縣去了。

    楊掌櫃望著他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

    老話說,欺山莫欺水,欺人莫欺心,楊掌櫃為什麼對董秀才這麼好?

    完全是為了占夢蝶的便宜。

    「殺人啦,殺人啦!」小巷裡的人們在睡夢中聽到一陣恐怖的叫喊,紛紛披上衣服走出家門,只見王小二的老婆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指著董思豪的院門在拼命地喊。

    一大早她做飯沒了鹹鹽,打算到董家借點,沒想到董思豪家院門大開,有人被殺死在屋裡。

    街道主任讓大家保護現場,自己給警局打了電話報案。

    警官李毅馬上帶著一班人馬來到董家勘查,凶殺發生在臥室裡,現場慘不忍睹,一具無頭女屍橫在床上,衣服被撕成一條一條的,前胸有幾處刀傷,看來人是先被人殺死,又被割去了頭,鮮血濺得到處都是,腥氣撲鼻。

    搜遍各個角落,沒有找到屍體的頭顱,唯一的線索是地上留有一行血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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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六章 春雨煙嵐圖(二)


    李毅問董思豪何在,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說他好像是出遠門了。

    李毅又問他去了哪裡,大家面面相覷,最後有一個人說:「董思豪平時和楊掌櫃最好,八成知道他的去向。」

    李毅派人去傳楊掌櫃,差人半天才回來說:「楊掌櫃把自己倒鎖在房裡不肯出來。」

    「有這種怪事?」李毅當即帶著人來到楊家,讓人把門撞開,大家一擁而入,果然見楊掌櫃躺在床上。

    李毅上前一看,只見他口角歪斜,全身僵直,眼珠轉動著,就是說不出話;再看他兩只手,上面沾滿鮮血。

    李毅俯身從床下拿起一只鞋,鞋底也有血跡,拿去和董家留下的血腳印一比,絲毫不差。

    根據這些情況,李毅判斷,楊掌櫃是趁董思豪外出,半夜潛入其家,企圖侮辱美貌的戀蝶,遭到戀蝶激烈反抗,楊掌櫃惱羞成怒,殺死了戀蝶,為了解恨又砍下她的頭顱拋棄在別的地方,而他自己也中了邪風,回到家後癱瘓不起。

    經過醫生診斷,楊掌櫃確實得了中風不語之症。

    由於他現在無法開口說話,也不能上庭,李毅決定先交楊家自己看管,罪行記錄在案,一旦病情好轉就要接受審訊。

    李毅又跟楊掌櫃的家裡人打聽清楚董思豪的去向,派人去鄰縣通知他。

    董思豪趕回來看到家中的慘狀,像遭了雷劈一樣驚呆了,半天才相信這是真的,凄凄慘慘地哭道:「戀蝶啊,你平時總埋怨日子太苦,如今我開始掙錢了,你卻丟下我走了……」

    公差勸他節哀,先查查家裡丟了什麼東西沒有,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可以幫助破案。

    董思豪擦著眼淚到處看了看,突然發現那幅「春雨煙嵐圖」不見了。

    李毅見到董思豪,給他分析了案情和自己的想法,估計那幅畫也是楊掌櫃拿去了,可是在楊家什麼也沒搜查到,只好等楊掌櫃病好些再進行審問。

    董思豪聽了覺得有理,細想楊掌櫃和自己的交往,確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禁傷心地說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怪我有眼無珠,錯把惡人當朋友,害死了妻子,連畫也丟了,愧對祖先,我活著還有啥意思,不如也死了算了。」

    李毅連忙勸解道:「你死了就可惜了這一手丹青妙筆,在你家裡見到你的畫,真讓我大開眼界,當今世上丹青大家,也難出君右啊。」

    聽到這位李警官的稱贊,董思豪吃了一驚,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知音,感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在李毅的鼓勵下,董思豪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氣,李毅把他的畫推薦給朋友們,董思豪的名聲很快就傳遍了官場,達官貴人們爭相購買,都以能收藏他的畫為榮,董思豪因禍得福,成了當地的名流。

    一晃三年過去,李毅官升江浙嘉城警局局長,董思豪舍不得離開這個摯友,也跟著搬到嘉城。

    一天,李毅對董思皓說起自己一個老上司的家就在嘉城,李毅的父親和這位老上司是老朋友,兩家過去有通家之誼。

    如今老上司唯一的女兒嚴曉青到了出嫁的年齡,正在大張旗鼓地找女婿。

    嚴曉青是個才女,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尤其喜歡繪畫,所以她要找個會畫畫的才子做自己的丈夫,婚後才好夫唱婦隨,共同切磋。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要找到這樣的女人,那真得是太難了。

    畢竟現在的女人,又有幾個願意去學什麼琴棋書畫的,只要懂得化妝打扮,出去還不是有大把的男人追?

    說著說著,李毅一臉壞笑地衝董思豪眨眨眼:「我倒幫她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

    董思豪笑笑說:「你別拿我開玩笑了,人家是相府千金,我算什麼啊。」

    「你怎麼了,論人品、長相、才氣,哪點比別人差?我看你們倆挺般配。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李毅為了董思豪的親事,特意來到老上司家裡,嚴曉青從小把李毅當親哥哥看待,也不論什麼男女之別。

    嚴曉青拉著李毅來到她的住處,李毅一看就樂了,這裡還真熱鬧,到處擺滿了風格不同的繪畫作品,都是求親的人送來的。

    嚴曉青讓李毅給評評哪幅畫畫得最好。

    李毅一眼就看中一幅山水畫,這幅畫技法純熟,運筆雅俊飄逸,畫上的山巒煙雲,就像會動一樣,整幅畫透著古色古香。

    李毅吃了一驚,走過去細看,只見上面題著「春雨煙嵐」,落款是「巨然」!

    嚴曉青笑著說:「你眼力果然不錯,這是一個叫古月的人為了表示求親的誠意,連他家的祖傳之寶也送來了。」

    「這,這人現在哪裡?這幅畫有問題,這裡面有人命官司!」

    嚴曉青也吃了一驚,忙問是怎麼回事,李毅給她講了三年前那樁命案,接著又派人去請董思豪。

    經過董思豪確認,這就是他家收藏的那幅巨然的真跡。

    李毅馬上帶著董思豪和人手,趕往嚴曉青提供的地址。

    他們在一個拐彎抹角的小巷裡找到了古月的住處,闖進去一看,裡面是個只有三間草房的小院,正房門大開著,有個青年正在練習畫畫,一個女人端著盆水走出來,見到進來的人就愣住了,當啷一聲,手裡的盆摔在地上,水濺了一地。

    董思豪見到這個女人更是一愣,一時間百感交集,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只是呆呆地站著。

    李毅觀察他們的表情,想了想說:「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就是戀蝶吧?」

    她確實就是戀蝶,雖然比三年前憔悴了很多,眼睛哭得腫腫的,董思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聽到院裡的動靜,屋裡那個年輕人也走出來,看到董思豪也愣住了,他其實不叫古月,真名叫胡士美,也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胡士美雖說同樣是讀書人,卻沒把心思用在正地方,不僅貪財,而且好色。

    他覺得讀書做官沒有指望,就投奔楊掌櫃做了個賬房先生。

    一次夢蝶去楊掌櫃家,正好被胡士美瞧見,胡士美頓時被夢蝶的美貌勾得沒了魂魄,從此每當店裡請董思豪來幫忙鑒定古畫什麼的,他都搶著去通知,慢慢混熟了門坎,沒事就往董家跑。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7 09:50
第四四二七章 雲中君與大司命(一)


    這胡士美看出戀蝶是個愛慕虛榮,不甘寂寞的女人,就投其所好,又是送小禮物,又是送貼心話,戀蝶經不住誘惑,兩個人終於有了奸情。

    而沉迷繪畫的董思豪卻一直被蒙在鼓裡。

    那天,楊掌櫃打發董思豪去了鄰縣。

    秀才一走,楊掌櫃就提著二斤肉、一條魚來到董家,讓戀蝶晚上整治一桌酒菜等他來。

    楊掌櫃的一番話,讓躲在暗處的胡士美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眼珠轉了轉,想出一條毒計。

    於是對戀蝶說:「你不是想和我做長久夫妻嗎,現在機會來了。你把楊掌櫃今晚的行動告訴他老婆,讓她老婆假扮你來這兒等,咱們借此羞臊他一頓,再跟楊家老婆說你去鄰縣找董思豪了,我回店裡收拾了所有現款和值錢的東西,咱們這就遠走高飛,開創自己的事業去!」

    戀蝶依照胡士美的吩咐,告了楊掌櫃的黑狀,楊掌櫃的老婆麗貞感激得不得了,拉著戀蝶的手直道謝。

    她留下話說自己回娘家去了,就和戀蝶一道去了董家。

    楊掌櫃聽下人說老婆回娘家了,正中下懷,也不多問,一心只想著天黑好去會戀蝶。

    好不容易挨到二更時候,他悄悄來到董家,一看院門虛掩著,心裡一喜,推門進去,直奔臥房。

    臥房裡黑咕隆咚,楊掌櫃一邊叫著戀蝶的名字,一邊摸到床邊,覺得摸到了一個人,可是這人冷冰冰,濕漉漉的,叫了幾聲沒人答應。

    他摸到桌子上的火折,打著了借著光亮一看,不禁「啊」地大叫一聲,轉身就往外跑,後面那個渾身是血的無頭女屍,仿佛就跟在他身後要向他索命。

    他一口氣跑回自己的臥室,插上門鑽進被窩,越想越怕,終於腦溢血發作,造成了偏癱。

    凶手就是胡士美,他雇了馬車讓戀蝶先走,在三十裡外的客棧等他。

    而他自己則在天剛黑的時候來到董家,殺害了麗貞,並割下她的頭。

    目的是為了既可以造成戀蝶已經死去的假相,又可以嫁禍楊掌櫃,這樣就沒有人來追查他和戀蝶的下落了。

    聽到胡士美的供詞,李毅恍然大悟:「怪不得後來楊家報案說夫人失蹤,我派人去查一直沒有找到,原來她是死在董家了。你這套計策安排得妙啊,連我也騙過了。可我看你們這日子,過得也不怎麼樣啊。」

    胡士美嘆了口氣說,他們逃到嘉城,本來要開一個古董店,結果遇到了騙子,騙走了所有財物,又不敢聲張,只有自認倒霉,幾年來一直過著窮日子。

    這次聽說相府千金招女婿,胡士美決定去撞大運,把戀蝶偷出來的「春雨煙嵐圖」送出去,如果感動了那位千金小姐,自己就能一步登天。

    為這事戀蝶和他又打又鬧,可她拗不過胡士美,心裡那個後悔就別提了。

    李毅搖搖頭說:「戀蝶啊,你知不知道董思豪他那麼刻苦作畫多半是為了你,聽說你死後他差點自殺。

    你不念夫妻之情也就罷了,還偷了人家祖傳的畫,你這樣昧著良心做事,怎麼可能過上好日子。

    董思豪現在出名了,就連當官的想要他的畫,也得看他高不高興,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啦。把他們帶下去。」

    嚴曉青對董思豪一見鐘情,不久他們舉行了婚禮,成就了一對美滿姻緣。

    楊掌櫃癱瘓了幾年後病死了。

    胡士美被判處死刑,戀蝶同樣因為同犯,被判處了十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董思豪因為不想常常想起這傷心事兒,於是便跟妻子商議之後,移民到了蘇格蘭,在這裡過起了舒服的生活。

    只是那幅巨然的名畫,他也想盡快處理掉,畢竟這東西牽扯到了曾經的事情,他一想起,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不過董思豪是一個對祖國有感情的人,他不願意這幅畫落在外國人手裡。

    所以出售的時候,一定要確認對方是中國人才肯賣。

    正因為如此,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張天元。

    聽完董思豪的這番述說,張天元這心裡頭還真是有些驚訝的。

    現實有時候真得比小說還要精彩,如此事情居然也會發生,這真得是太奇特了。

    「董先生,這幅畫我要了,您說多少錢吧。」

    張天元因為覺得董思豪這人不錯,所以對於價錢方面,就沒有太過在意。

    只要對方要價不是太過分,他都無所謂的。

    「張先生的身份,我是知道的,這幅畫交給您,我也放心,這幅畫就當是送給您了,不過前提是,您得買下另外一幅畫。」

    董思豪突然說道。

    「你自己畫的?」

    張天元問道。

    「不是,是傅抱石的作品!」

    董思豪說道:「這幅畫當初我可是花費了兩億多人民幣拍到手的,我之要一千萬歐元,你看怎麼樣?」

    聽到這話,張天元皺了皺眉問道:「是什麼畫?」

    「《雲中君和大司命》!」

    董思豪回答道。

    「竟然是它!」

    本來張天元還有些遲疑,但聽到是這幅畫,那就立馬決定買了。

    他記得很清楚,就在去年,傅抱石巨作《雲中君和大司命》現身佳士得香港春拍。

    以1.6億港幣起拍,競價迅速過兩億,最終以2.3港幣成交,刷新了傅抱石有史以來的紀錄。

    《雲中君和大司命》就是傅抱石在新中國特殊歷史情境中表達自我的重要作品,它與其同時期表現現實的作品一樣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

    創作於1954年的《雲中君和大司命》是傅抱石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此件作品與山城時期作品的不同之處在於它的創作動機以及與同時期作品的關系。

    它不同於表現現實的《雨花台頌》、《虎踞龍盤今勝昔》等,傅抱石希望通過這件作品回歸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

    在《雲中君和大司命》橫幅與豎幅的同題材作品中,可以看到雲中君與大司命演繹的愛情故事。

    雖然他們在畫面中的位置不同,人物也有大有小,但雲中君始終占據著主要地位。

    在這件作品中,我們看到了傅抱石嫻熟的水墨技巧,以及他表現雷霆暴雨的空間關系以及具有神話像征的特殊的氣像。

    在這種特殊的氣像中,揮灑留下的痕跡,與墨色的濃淡渲染,寫的意蘊表現了傅抱石的水墨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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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八章 雲中君與大司命(二)


    在張天元看來,在如此大幅的以人物為主題的《雲中君和大司命》中,僅有兩個人物及若隱若現的龍頭,和密布的雲雨,但是蘊含的豐富內涵給人以美學至上的意義。

    傅抱石精心構造的空間關系與獨特氣像,是20世紀繪畫中為數不多的能把傳統水墨技法與神話題材完美結合的作品。

    聯系傅抱石此前的創作經歷,20世紀50年代的他處於承前啟後的繪畫歷史發展過程之中,其磅礡的水墨氣像以及獨特的畫面構圖,改變了他過去作品中精巧的畫面格局,所以,這幅畫可以看做是《麗人行》之後必然過渡的傳承關系。

    《麗人行》與《雲中君和大司命》之間內在的聯系反映了傅抱石個人藝術發展過程中走向巔峰的不同歷史階段。

    屈原的文字以及郭沫若的理解所反映的多樣化的信息,使傅抱石的創作有了獨特的精神內涵,而這之中的精神內涵特別輔佐了其筆墨的表達。

    回首20世紀中期的中國畫改開過程,傅抱石做出的歷史貢獻其實就是在一系列的作品中把中國傳統水墨與20世紀中期以來中國繪畫主流性導向完美地結合並表現出來,成為「筆墨當隨時代」的代表。

    這幅畫別說一千萬歐元,就算是兩千萬歐元,他也絕對不會眨一下眉頭的。

    只是他有些奇怪,這麼好的東西,這董思豪剛剛拍下來,為什麼又要便宜賤賣呢?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張天元好奇地問道。

    「那倒不是,這幅畫當初出價高的,基本都是老外,我一時激動,就給拍了下來。

    但你知道,我雖然畫兒值些錢,但畢竟不如你們做生意的。

    如今手頭有點緊,又不想把這幅畫賤賣或者賣給老外。

    國內也有人找過我,可是都不願意出那麼高的價。」

    董思豪解釋道。

    「成,讓我看看畫兒,只要確認畫是真品,一千萬歐元我出了。」

    張天元其實並不在乎董思豪的話是不是真的,反正董思豪手裡頭是有正規的拍賣證明的。

    有了那東西,這就是合法的。

    他帶回國去,誰也不會來找他的麻煩。

    董思豪也並不廢話。

    直接去拿了這幅畫給張天元看。

    張天元仔細審視一番,確認的確是傅抱石的經典作品,不由喜出望外。

    拿了兩幅畫,他直接轉賬給了董思豪。

    因為數額比較大,所以還特地去了一趟銀行。

    「我以後會在這蘇格蘭常住,張先生有來玩的時候,可以盡管過來,我有什麼好東西,都可以讓您看的。」

    董思豪對於張天元這個豪爽而有錢的朋友可是非常欣賞的。

    「那沒問題。」

    離開了董家,張天元直接給戴安娜甩了一萬歐元的小費。

    畢竟如果不是戴安娜幫他從中牽線搭橋,這事兒還真不是那麼好辦的。

    戴安娜喜滋滋地收了錢,還說以後遇到這種事兒,肯定會還聯系張天元。

    因為張天元從倫敦到這裡基本就沒休息過,之前是掛念那幅畫,所以還不感覺到累。

    這會兒則是真想美美地睡上一覺。

    便到了自己的鄉間別墅之內,睡了足足有好幾個小時。

    直到戴安娜敲門,他才醒過來。

    「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張天元苦笑道。

    「有六個小時吧,看你睡得香,也就沒有打攪。」

    戴安娜笑了笑,便讓張天元出去一塊吃飯。

    吃飯的時候,戴安娜提起了一個事情:「你知道那董思豪為什麼會突然間要賣掉那些畫嗎?」

    「我還真不知道。」

    張天元當時問了董思豪,但董思豪言語不詳,解釋並不清楚。

    「其實是給他女兒看病的。」

    戴安娜解釋道。

    「看病需要那麼多錢?」

    那可是一千萬歐元啊!

    「我聽說,他女兒得了一種怪病,不僅茶飯不思,而且身體日漸消瘦,眼看著這麼下去,恐怕就要不行了。

    董思豪為了給女兒治病,可是找了很多醫生,花費了巨額的費用,結果都沒什麼用的。」

    戴安娜又道:「聽有些人說,他女兒是被詛咒了,需要風水師驅邪。

    這一次他湊那些錢,就是為了請倫敦安布羅修斯家族的梅林大人來幫忙。」

    「驅邪要一千萬歐元?」

    張天元頓時愣住了。

    「沒辦法啊,梅林大人本來就很忙,再加上那董思豪又是華裔,他並不是特別喜歡,就自然要的錢多了。」

    戴安娜無奈說道。

    「如此說來,我倒是得去一趟了。」

    「你去干什麼?」

    「那可是一千萬歐元啊,如果我能把董思豪的女兒治好,那豈不是說那一千萬歐元就是我的了?」

    張天元笑了笑道。

    當然,錢是一方面,他之所以想去,還有另外一個理由,那便是想要董思豪欠他一個人情。

    這種人認識朋友多,跟許多達官貴人都認識,說不定還有不少好玩意兒收藏呢,如果能夠幫助董思豪解決問題,那肯定還能撈到好東西。

    「你行不行啊?」

    戴安娜只知道張天元在鑒寶和收藏方面很厲害,可從未聽說過張天元還懂巫術。

    「行不行,到了之後你就知道了。」

    吃過飯,兩人便直奔董思豪家而去。

    由於是輕車熟路了,倒也很快找到了。

    剛到董思豪家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幾輛豪華轎車停在對方的門外。

    還有幾個熟悉的身影在院子裡走動。

    那個梅林大師,張天元認識。

    戴安娜也認識,看到之後,張天元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不過戴安娜卻跟瘋了一樣跑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要跟人家合影還是簽名。

    另外,斯特拉家族的那個克裡斯還有馬丁居然也來了。

    真不知道他們兩個來這裡干什麼。

    張天元發現了他們,他們也發現了張天元。

    彼此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肮髒的東方佬,怎麼什麼地方都有你?」

    馬丁憤怒地說道。

    他不會忘記張天元對他做過什麼。

    「呵呵,你說話最好小心點,這家的主人可也是東方人。」

    張天元冷笑了一聲,隨即走向了董思豪道:「董先生,我今天是不請自來啊。」

    「張先生,對不住了,今天有要緊的事情,不能招待您了,不然您改日再來怎麼樣?我一定親自迎接您!」

    董思豪無奈地看著張天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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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九章 玉香鐲(一)


    「董先生可是為了女兒的病發愁?」

    張天元問道。

    「張先生怎麼知道的?」

    董思豪驚訝地問道。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了,戴安娜告訴我的,不瞞您說,我這一次來,為的就是給您女兒治病。」

    張天元非常誠懇地說道。

    然而董思豪一聽這話,卻是眉頭緊皺。

    在他看來,張天元救人是假,怕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那一千萬歐元吧。

    不過話呢,不能說這麼難聽。

    他委婉拒絕道:「張先生,這事兒就不勞您大駕了,梅林大師已經答應幫忙,相信有他,一切都可安好。」

    張天元猜出了董思豪的心思,不由暗暗笑了笑,並不強迫。

    正所謂真金不怕火煉,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如果那梅林無法成功,那麼自然就輪到他了。

    「好,那董先生自己忙吧。」

    張天元淡淡道。

    董思豪看張天元竟然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心中又有些覺得不妥。

    萬一梅林無法成功,張天元卻成功了怎麼辦?

    於是,他倒也不敢怠慢張天元,吩咐自己的妻子專門去招待張天元和戴安娜。

    自己則帶著梅林、克裡斯以及馬丁去忙了。

    那馬丁在臨走之前還譏諷張天元:「東方佬,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在倫敦,這種事情居然還敢跟梅林大師搶生意,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吧。」

    說完話,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張天元冷冷一笑。

    這馬丁看起來吃的苦頭還不嫌多啊,既然如此,他找機會,一定會讓這小子再吃點苦頭。

    不過現在嘛,還是跟董夫人,也就是嚴曉青一起去吃茶吧,也順便了解一下情況。

    聽嚴曉青說,女兒這病,是來蘇格蘭之後才得的。

    幾年前,他們這別墅每年春夏之季總有無數各色彩蝶飛來,圍繞著女兒董玉嬌的房間翩翩起舞,終日不散。

    這成了當地一大景觀,引來眾多人圍觀。

    這其中的原因皆出自董玉嬌手上的香鐲。

    「香鐲?」

    「嗯,就是一幅鐲子,非常特殊。」

    嚴曉青繼續說著自家女兒的事情。

    女兒董玉嬌美貌如花,楚楚動人,姿色可稱得上傾城傾國,且精通很多藝術,喜歡拉小提琴,也喜歡畫畫,尤其是那油畫,特別喜歡。

    而且為人知書達理,雖然有那麼一點小任性,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現在的女孩子,家裡又有錢,不任性那反倒是奇怪了。

    然而最奇的是她手腕上終年戴著一只散發著馥郁香氣的玉鐲。

    聽嚴曉青說,這玉鐲是一位道長所贈,用稀有的寶玉雕琢而成,盛在紫檀香木盒中,用麝香熏陶近百年,香氣浸入玉髓中,戴在董玉嬌的手腕上,與體香融為一體,才得此國色天香,引得彩蝶環繞,世人稱奇。

    那年是董玉嬌十八歲生日,當地的達官貴人都來赴宴,正當眾人觥籌交錯之際,門外來了一個跛足的道長,董思豪一見大吃一驚,原來他就是當年給女兒玉鐲的道人。

    三歲時,董玉嬌得了一種不分晝夜咳嗽不止的怪病,百尋良醫用藥也不見效,多方食補也無濟於事,眼見病勢越來越嚴重,多虧此時來了這個道長。

    他將這只香鐲戴在董玉嬌腕上,說來也怪,這香鐲一戴上,董玉嬌的咳嗽就漸漸止住了,董員外夫婦對道長感激涕零,要用重金買下這只玉鐲。

    誰知道長分文不收,只正色道:「這玉鐲只是借與小姐治病,小姐滿十八歲,此病將痊愈,永生不再犯,我要來取回這只玉鐲。請老爺與夫人謹記此約定。」

    當時董思豪夫婦二人滿口應允。

    隨後道長告辭,董思豪夫婦千恩萬謝地送出門外。

    此刻董思豪笑容滿面地邀請道長赴宴,但心裡頭卻有些無奈。

    他們為了躲避這跛足道長,已經搬了好幾個地方了,沒想到還是沒能避過。

    在蘇格蘭見到中國的道士,本身就很奇特,但偏偏這人就找上門來了。

    道長躬身施禮道:「董先生不必客氣,想必不說你也知道,我是來索還香鐲的。」

    不料董思豪說:「我不記得道長當年曾提及此話。」

    道長大怒:「董先生貌似正人君子,沒想到卻出爾反爾,香鐲我不便強取,但只怕將來你們的女兒會難逃一劫。」

    說罷滿面怒容,拂袖而去。

    「這個事兒,我也覺著不太妥啊,既然答應了別人,那自然應該歸還啊。」

    張天元皺了皺眉道。

    「唉,我丈夫也是為了女兒啊。我那女兒佩戴這手鐲時間長了,早就有了感情,又怎麼舍得歸還啊,其實在道長來的前一天,我丈夫已經勸過我女兒了。

    只可惜她根本不聽,還以自殺威脅,我們也是無奈啊。」

    嚴曉青苦笑了一聲道。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了,你繼續說吧。」

    張天元估計,這董玉嬌的病,多半可能是跟香鐲或者那道長有關系的。

    其實嚴曉青並沒有完全說實話。

    這裡邊,她的確是存著私心的。

    因為她女兒最近交了個男朋友,是英國非常有名的大企業家的公子,叫戴維。

    戴維似乎非常喜歡董玉嬌,不過更迷戀董玉嬌手上的香鐲。

    如若此時把香鐲還給道長,丟了這份好親事豈不可惜?

    所以嚴曉青其實也是反對董思豪把香鐲交給道長的。

    這家裡頭兩個重要的人都不願意把香鐲交出去,董思豪能怎麼辦?

    唯有做一回不受信義之人了。

    說來也怪,自從道長走後,玉嬌就郁郁不樂,漸漸茶飯不思。

    母親百般詢問,女兒才終於吐露其中緣由。

    原來,前幾天董玉嬌去附近的教堂祭拜,途中路過一處集市,見到一個賣畫的,畫上的人物惟妙惟肖,一下就把董玉嬌吸引住了,她放下汽車窗玻璃看了又看,舍不得走。

    想買一幅,不料抬眼才發現畫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衣著樸素,但相貌俊秀、一表人才,少年含情脈脈,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玉嬌頓時臉紅心跳,連畫也顧不上買,忙催司機快走。

    從此便日日想起少年,以至輾轉難眠。

    嚴曉青聽了大驚失色,董思豪也是有些無奈。

    他並不是一個貪慕虛榮之人,可是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又怎麼會願意讓女兒嫁給一個賣畫的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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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三零章 玉香鐲(二)



    董思豪不願意女兒嫁給一個街頭賣畫的人,因為總覺得此人是衝著他們家錢來的。

    可要是不應允,看女兒痴情如此,怕一時斷不了這情緣。

    後來董氏夫婦二人暗中商量,盡快讓女兒與戴維成親,免得夜長夢多。

    玉嬌一聽母親要她嫁給戴維,不禁淚如泉湧,跪在母親面前苦苦哀求:「母親,那戴維每次來咱家,總是問起我的香鐲,分明是迷戀香鐲,對我並無半點情意。賣畫年輕人雖然貧寒,卻人品端正,才華出眾,況且對女兒一片痴心。」

    董思豪斥責道:「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街巷中賣畫之人,你竟對他如此痴情?」

    玉嬌從書架上取下一卷畫,隨著畫的展開,董思豪不禁一聲驚嘆!

    一幅栩栩如生的玉嬌的畫像呈現在眼前,畫中的玉嬌美艷動人,顧盼生輝,玉琢般的手輕托著一只粉蝶,身邊徐徐飛舞著五彩繽紛的蝴蝶,真是美輪美奐,恍若天仙。

    「母親,那賣畫的年輕人雖只見過我一面,就回家作了這幅畫,難道女兒在他的心目中不重要嗎?而且父親,您不也是作畫的嗎?您能成功,難道他就不行?」玉嬌動情地說。

    董思豪沉吟片刻問:「這幅畫是哪來的?」

    「恕女兒罪過,因一心想再看那少年一眼,准備偷偷去街市,不料那年輕人不知何時竟守候在咱家門口,自稱名叫凡尚,將這畫送給了我。

    並說有朝一日成功了,必將來娶女兒為妻。」

    玉嬌撫畫含羞道:「自從見了這畫,女兒夜夜夢見他,暗自立下誓言,今生非他不嫁。」

    說罷又跪下央求:「母親,你幫幫女兒,在父親面前求個情吧。」

    嚴曉青嘆口氣說:「玉嬌,不是母親不肯幫你,實在是你父親認定的事實難更改,我也沒辦法呀。」

    董思豪雖然想要由著女兒的性子,可又怕那賣畫的年輕人只是一個輕薄之人,是個騙子。

    這種事兒還是經常會發生的,所以猶豫不決,就沒答應董玉嬌的事兒。

    董家上下為董玉嬌的婚事忙碌著。直到婚禮的前一天,家裡的幫佣一聲驚呼:「先生,你家女兒上吊了!」

    眾人慌忙跑到玉嬌房中,從梁上抱下她,雖然人沒有死,可是卻因為長時間氣血不順,從此一直昏迷不醒。

    這也就是為什麼董思豪要找人給女兒看病的緣由。

    事兒說到這裡,嚴曉青不由搖頭嘆息,這養個女兒,也是真得不容易啊。

    她有些後悔當初的貪心,沒有把那香鐲還給道長。

    就在這個時候,梅林大師他們走了出來。

    看董思豪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悶悶不樂,估計是事情並未辦好。

    嚴曉青上前詢問,梅林連解釋似乎都懶得解釋。

    倒是董思豪無奈道:「梅林大師說,女兒有救,但是得慢慢調理,估計過個一兩年,興許就醒過來的。」

    「這算什麼,他不是大師嗎?」

    嚴曉青忍不住道。

    「不許胡說。」

    董思豪怕得罪了梅林大師,畢竟這可是他花費了大量金錢,委托斯特拉家族幫忙請來的啊。

    他看向梅林道:「大師,答應您的一千萬歐元,會很快轉賬的,還希望這段時間裡,您能幫幫我女兒。」

    「有時間自然會過來。」

    這話是克裡斯說的,梅林還是沒開口,仿佛跟董思豪說句話,都會讓他感覺到不舒服。

    說完話,他們就要離開。

    「等一等。」

    這個時候,張天元站了起來,淡淡道:「不是我質疑梅林大師的能力,怕是梅林大師在這個事兒上,並未盡心竭力吧。

    您對華人不喜歡,這是眾所周知的而已啊。」

    「張先生,千萬不要這麼說啊。」

    董思豪嚇了一跳,生恐張天元得罪了梅林,梅林會把賬算在他的頭上。

    不是他膽小,可他也得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啊。

    萬一梅林不肯幫忙,這世上還有能救他女兒的人嗎?

    「你怕什麼,他不肯幫忙,我來幫你就是了,剛剛已經仔細聽說了你女兒的情況,放心交給我,肯定沒有問題。」

    張天元不屑地說道:「我說董先生你也是糊塗了,你女兒的病,是因為中國道士給的香鐲引起的。

    那麼要找治病的,自然也該找中國的風水師啊,怎麼就找了個這外國的巫師。」

    「你真得能行?」

    董思豪心想,反正這梅林也沒有把自己的女兒救醒,不如干脆死馬當活馬醫,讓這張天元試一試,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我既然敢開口,就有把握,只不過看董先生你敢不敢讓我治了。」

    張天元淡淡道。

    「姓董的,你可別聽那東方佬的鬼話,他不過是眼饞那一千萬歐元而已。」

    旁邊馬丁大聲說道。

    其實董思豪也有這方面的顧慮,他也擔心張天元只是為了那一千萬歐元。

    萬一治不好倒也無所謂,畢竟就是繼續失望而已,可因為這個得罪了梅林,得罪了斯特拉家族,那就麻煩了。

    「放心,不管治好還是治不好,我都分文不取,就當是幫我的同胞了。」

    張天元冷笑道。

    他根本就不稀罕那一千萬歐元。

    因為他相信,只要他能治好董思豪的女兒,那麼董思豪必然會給他更多更好的東西。

    這是一個藝術家。

    一般藝術家都是比較喜歡收藏物品的,尤其是畫作。

    只要能以比較便宜的價錢購買到像之前那兩幅畫,那他就知足了。

    「真不要錢?」

    董思豪問道。

    「不要,我只是不願意看到董先生被某些人欺騙,所以才打算幫忙而已,如果董先生不相信我的話,那大可以當我這番話沒說過。」

    張天元擺了擺手道。

    「好,那您請!」

    董思豪下定了決心。

    既然張天元不是為了那一千萬歐元,那搞不好真有本事。

    總不能一直看著自己的女兒就那麼睡著吧,還要等待一兩年的時間,不知道那梅林大師還要多少錢。

    就算他有很多錢,或許也頂不住這吸血鬼的吸食啊。

    張天元隨著董思豪進了屋內,看著那沉睡的董玉嬌,心中也松了口氣。

    因為跟他判斷的一樣。

    董玉嬌之所以會昏迷,就是跟手腕上的香鐲有關系。

    其實只要將香鐲取下,也就沒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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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三一章 玉香鐲(三)



    本來只要取下香鐲就沒事兒了。

    但偏偏從來沒有人這麼嘗試過。

    董玉嬌即便是沐浴,也要把這東西戴在手上,生怕被別人偷去了。

    昏迷的時候,這只要有誰動這手鐲,她的情況就會變得非常糟糕。

    所以這手鐲,就算是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敢摘下多長時間,就又給戴上去了。

    「先把這東西取下來吧。」

    張天元說道。

    「不行啊,取了這東西,我女兒的情況就更糟糕了。」

    董思豪搖頭道。

    「那是因為你們的方法不對。」

    張天元笑了笑,並不去強行取下手鐲,而是讓董思豪取了幾滴雞血,然後在那手鐲之上寫了一些符號。

    然後那手鐲竟然就自動脫落了。

    董思豪正感覺驚奇,剛要說話,忽然間門外走進一個人來。

    聽嚴曉青說,這就是那個大商業家的兒子,叫戴維。

    張天元一看這家伙,分明與索爾斯長得非常像,不由多問了一句。

    「不知道戴維先生與索爾斯什麼關系?」

    「那老家伙是我父親。」

    戴維隨口回答了一句,然後便迫不及待地問董思豪:「董先生,玉嬌手上香鐲可否還在?」

    聽到這話,嚴曉青和董思豪頓時陣陣心寒,果然叫玉嬌說中了,這個戴維分明只看中了香鐲。

    幸虧沒有將女兒嫁給他,不然的話,恐怕是要受苦了。

    董思豪勉強笑道:「是的,不過東西已經被這位張先生取下來了,我答應過他,這取下的香鐲,歸他所有。」

    聽到這話,張天元看了董思豪一眼。

    他們之前並未有過這樣的約定啊。

    不過看董思豪那意思,分明是真得准備把這東西給他了,如果他能救了董玉嬌的話。

    那戴維掃了一眼道長,蠻橫地說:「董玉嬌雖然沒有與我成親,但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已經私定終身,現在這香鐲應當歸我。」

    張天元淡然一笑:「香鐲本不是董小姐的,現在已經到了我的手裡,我為何要給你?」

    因為對方是索爾斯的兒子,張天元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戴維狠狠地瞪著張天元,咬牙道:「我警告你,得罪了我可沒有你的好日子過。」

    張天元不屑地說道:「別說是你這小子,就算是你父親,我也沒怕過,真招惹上我,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戴維恨恨離去,口中罵罵咧咧。

    董思豪卻不在乎戴維說什麼,他只關心自己的女兒會怎麼樣。

    只要女兒醒來,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吧,他也不管了。

    「張先生,香鐲已經取下來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董思豪急切地問道。

    張天元嘆了口氣道:「其實啊,取下香鐲,這問題就解決了一大半。

    香鐲能治病,但萬物物極必反,董小姐年滿十八歲,難免會動相思之情,而這香鐲中的藥理最忌男女情事,是以董小姐即使不上吊,也難保性命。」

    「什麼!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把東西還給那位道長的,唉。」

    董思豪悔不當初,如果當時自己堅定一點,不在乎女兒和妻子的說法,將東西還了,也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吧。

    「那張先生這意思是,只要取下香鐲,我女兒就沒事兒了?」

    董思豪又問道。

    張天元笑道:「原本取下香鐲,靜養一兩個月便可蘇醒。

    但那時間未免太長了一些。

    這樣吧,我這裡有一粒藥丸,你給你女兒服下,我保證他半個小時之後就會醒來。」

    其實哪裡有那麼神奇的藥丸啊,張天元無非就是要借助自己的地氣幫助這董玉嬌盡快蘇醒而已。

    畢竟他不可能長時間待在蘇格蘭,董玉嬌醒來越快,他得到好處也就越快。

    他跟董思豪非親非故,根本沒理由白白救人,更何況還消耗地氣。

    怎麼可能不收報酬?

    只是那一千萬歐元他並不在乎罷了。

    按照張天元的說法做了之後,董玉嬌果然在半個小時之後蘇醒。

    那梅林一行人早就灰溜溜離開了。

    他們還能留在這裡干什麼?

    難道是等著別人笑話嗎?

    這一次,張天元成功救醒董玉嬌,對他們而言,那可是太丟人了。

    董玉嬌醒來之後,卻依然是悶悶不樂。

    張天元嘆了口氣道:「你這女兒還真是個痴情種子啊,倒不如把那個叫凡尚的人找來,她的情緒或許會好一些。」

    董思豪看了張天元一眼,隨即將張天元叫到了門外道:「不瞞張先生,那戴維雖然不是好東西,是衝著香鐲來的。

    可那凡尚,同樣不是個好東西,他的目的,也是香鐲。

    我已經讓人調查過了,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什麼畫師,不過因為我女兒喜歡油畫,所以特地以此來吸引我女兒的注意力而已。」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張天元說道:「你女兒為什麼會對一個市井小民這麼痴心?真得是一見鐘情?茶不思飯不想?甚至要為了他自殺?

    我想你也不會相信吧,畢竟這不是古代,你女兒也是見過男人的,怎麼可能對一個人那麼鐘情。」

    「張先生看出什麼了?」

    董思豪吃了一驚,急忙問道。

    「我剛剛在你女兒的房間裡看了看,你女兒所持的那幅畫有古怪,那畫兒所用的顏料,是凝聚了某種特殊法力的。

    長時間接觸,就會讓你女兒對那男人情迷心竅了。

    要想解決,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那家伙的血滴在畫上,不需要太多,一兩滴就行了。」

    張天元說道。

    「您才是神人啊。」

    聽了張天元的話,董思豪愣著半天沒說出話來,最終是贊了一句。

    「你就別誇我了,趕緊找人要緊,我在這裡,還可以幫你們做法。」

    張天元笑道。

    「好。」

    董思豪雖然只是一個移民,可擋不住他有錢,而且有人喜歡他的畫啊。

    所以他也是有些人脈的,找到那凡尚,不過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

    之後按照張天元的方法,給那幅畫上滴了幾滴鮮血。

    張天元又將董玉嬌身體裡的那殘留的法力吸了出來。

    這事兒方才解決。

    董玉嬌看那凡尚的樣子,就跟看陌生人一樣,這才是正常道理。

    畢竟只見了一面。

    看到女兒恢復正常,董思豪對張天元那真得是佩服又感謝。

    這好處嘛,自然是不會少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1-9 10:36
第四四三二章 寶玉和英雄(一)


    董思豪將張天元帶到了自己的書房,取出了一幅畫,說是要感謝張天元。

    張天元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既然對方給了,他根本就不推托,直接拿過來就欣賞。

    這董思豪是個畫家,那麼他給的畫,自然不可能是贗品,否則的話,豈不是對他自己的一種侮辱?

    所以張天元也就沒有用鑒字訣去鑒定,只是打眼那麼一瞧。

    「吳歷的畫兒!」

    「張先生果然是行家啊,這畫上的鈐印已經有點不太清楚了,沒想到您一眼就看出來了啊。」

    董思豪笑道。

    張天元擺了擺手道:「這也沒什麼,要知道在『清初六大家』中,吳歷的畫風、人格和品行都是別樹一幟的,也是唯一在布局、明暗等方面吸收了西洋畫法的山水畫大師。

    其用筆沉著謹嚴,善用重墨、積墨,山石富有立體感,運用西洋畫的明暗、透視等技法,使作品從題材到風格技巧都具有與眾不同的特色,又不失中國畫的傳統韻味。

    王翚評價道:『每見其墨妙出宋入元,登峰造極,往往服膺不失。』

    這幅吳歷創作的《湖天春色圖》,就是一幅清潤秀麗的代表作,也是最能體現他作畫特色的精心之作。」

    聽著張天元的評價,董思豪越發覺得自己或許交對了朋友。

    這張天元不光是懂得風水法術,還擅長鑒定古董名畫,這不可謂不厲害啊。

    《湖天春色圖》是一件十分抒情的作品,皴染工致細麗,敷色淡雅華滋,真實地描繪了江南水鄉的綺麗春色。

    畫家站在小山崗上,俯視湖岸的一角,但見彎彎坡岸上的柳樹婀娜多姿,樹下布滿綠茵,水塘中蘆葦叢生,有鵝在游動覓食,幾只春燕歡快地掠過水面……朦朧的遠山起伏,似乎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煙霧之中。

    畫家傳達了清新的春天氣息,新綠的草坡、嫩芽,使整個畫面以綠色調為主,充滿了悅目的生命力。

    此圖構圖十分別致,不再是傳統的散點透視,著色上也吸收了西洋畫的方法。

    春山綿邈,蒼翠欲滴,好像是隨手拈來的江南一帶到處可見的水鄉一角,使人感到相當的親切、自然。

    吳歷以山水畫馳名於世,畫中透露出的「山林氣」更顯示出了孤傲獨立、不俯仰權勢的氣度。

    他既不把繪畫看作晉身之階,也不把繪畫當作筆墨游戲,有著崇高的畫品。

    無論從筆墨的運用或心境意像的表達,吳歷都已超脫了古人的藩籬。

    《湖天春色圖》反映出的吳歷,是參透世間百味、道歸天然的自由之境。

    難怪清代書畫評論家秦祖永說:「此老高懷絕俗,獨來獨往,不肯一筆寄人籬下。觀其氣韻沉郁,魄力雄傑,自足俯視諸家,另樹一幟。」

    他將吳歷列入董其昌等書畫大家一類,並將其畫標為「神品」,足見吳歷受推崇的程度之高。

    雖然這等誇贊未免太高了一點。

    但不得不說,吳歷的畫兒,還真得是值得稱道的。

    這幅畫如果上了拍賣行,少說也能拍個幾十萬。

    不過這份禮,似乎薄了一點,他覺得董思豪不應該這麼摳門才對啊。

    他張天元可以幫董思豪省了一千萬歐元。

    就算不給這個價值相當的東西,給個幾百萬還是可以的吧。

    正想著,就劍董思豪又取出了一個方形的木盒子。

    這盒子非常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木料制作。

    能把東西放進這裡面,估計那東西,也不一般。

    「漢七珍張先生聽說過嗎?」

    董思豪笑著問道。

    「有所耳聞,那可是國寶級別的東西啊。」

    張天元回答道。

    「巧了,我這裡就有一套,一共七件!」

    董思豪將盒子打開,裡面露出了那無比精美的玉器。

    「關於這漢七珍,還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呢。」

    董思豪看張天元在那裡把玩玉器,便開始說起了關於這漢七珍的事情。

    八國聯軍攻進帝都城後,古董生意是一片蕭條。

    可楚六藝卻偏偏在琉璃廠新開了一家名為「殘記」的古董店。

    跟街面上的古董店不同,楚六藝的「殘記」專門收購那些破損的古董,但是他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得缺那破損掉下的「肉」。

    這天晌午,忙碌了一夜的楚六藝起了床,讓伙計將門面打開。

    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只一眼,楚六藝就感覺他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男子環顧四周,徑直走向了楚六藝。「有什麼可以效勞的?」楚六藝臉上掛起了生意人慣有的微笑。

    男子禮貌地點了一下頭。從身上拿出一個碎為兩半的玉佩,說:「老板,請幫忙看看這個。」

    楚六藝只是一掂一摸,就知道這不是凡品,他拿出放大鏡仔細端詳起來,一邊看一邊嘖嘖贊道:「不錯!不錯!質地細膩,結構精美,可惜……」他抬頭問男子,「您准備賣多少錢?」

    「我不賣!」中年男子的回答讓楚六藝大感意外。只聽中年男子接著說道:「我想煩請楚老板將它還原了。」

    楚六藝聽了一愣,接著馬上恢復了常態,「哈哈」一笑:「您說笑了,所謂破鏡難圓,何況是這麼好的玉佩,我哪有本事讓它還原呀?」

    「楚老板,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中年男子神情嚴肅地說道,「你以為你開這家古董店的玄機我不知道嗎?你低價收購別人破損的古董,然後用你們家祖傳的還原奇術將它們還原,然後高價賣出。你的利潤,可比這街上任何一家鋪子都要大啊!」

    「哪有的事?哪有的事?」楚六藝極力控制著情緒。中年男子微笑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石硯:「你還認識這個嗎?這是我剛剛買的,出處就是你這裡,而它原來的主人就是我。它本來缺了一塊,現在已經被還原得天衣無縫,可是我留的記號還在呢!」

    楚六藝的腦門上滲出了一層汗水。心想:怪不得此人有點面熟,看來他是有備而來呀!

    沉默了一會兒,楚六藝重重地嘆口氣:「好吧!我幫您還原這塊玉佩,但您得答應替我保密,並且只此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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