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中國獵人 作者:步槍(已完成)

 
Babcorn 2016-10-28 18:21: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6 562977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8
第1285章 孩子不見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十二小門口前面停滿了車輛,全是個人車輛,轎車和城市suv最多,而且幾乎都是沉穩造型沉穩顏色。一到這個時候,這個路段就會堵得不行。

    儘管交警隊在那裡豎立了禁止停車的警示牌,這個情況依然難以得到有效的改變。交警隊有他們的難處,也許你抄下的一台看著破破爛爛的帕薩特的牌照,就有可能是區府某科長的,又或者乾脆是檢察、法院系統的領導,抑或是某高校副教授的,都得罪不起。

    在這一方面部隊做得很多,因為部隊有統一接送的依維柯,不至於像地方上一樣,一個孩子代表著一輛接送的車輛,這路怎麼能夠不堵。

    陳春英和往常一樣把車停在距離十二小約二百米的某農業研究院的內部停車場裡,然後從那裡步行到十二小這邊接李瑾鈺。農業研究院的內部停車場是對外開放的,車輛流動比較快,通常有空的停車位,但一些人就是嫌距離遠怕孩子辛苦而選擇直接把車靠邊停在學校門口。

    自動門正對著的就是學校的籃球場,十二小的面積不大,學生主要的室外活動場地就是四個籃球場組成的大空地,十二小本身的學位就很少,僅有區區七百多,一個班二十多三十個學生。而十二小的編制教師有二百多人,平均一名教師帶約三名學生。

    這樣的教師和學生的比例,教學質量像不拔尖都不行。

    十二小被私下裡稱為黨政軍機關內部小學和這樣的配置是有極大關係的。現如今是有錢也買不到學位的了。

    在籃球場上,按照年級順序,在班主任的帶領下排著整齊的隊列來到門口處,然後整起的向老師鞠躬道別,自動門依然緊閉著,邊上的小門打開,門衛站在那裡。然後學生上前來,隔著有空隙的自動門向外張望,家長們就紛紛的上前來,只要雙方都確認了,老師才會放人,然後門衛再往外一個一個學生的放,兩道程序。

    如此嚴格的接送程序最大程度的把孩子被拐的風險降到最低,學校方面寧願麻煩點也不能讓孩子出現這樣的事情。

    班主任是完全能夠記住班上每一個學生的家長的,一共就那麼三十來人,時間一長,家裡的情況再清楚不夠。

    陳春英看見到了李瑾鈺的班,便從人群裡走出來,找到李瑾鈺抬手招了招。李瑾鈺還兩手扣著書包帶在那東張西望的找,班主任倒是先看到了陳春英。

    想不被馬上發現都不行,陳春英一身軍裝,個字高挑,要多顯目有多顯目。

    班主任就指著陳春英這邊對李瑾鈺說了什麼,李瑾鈺扭頭看過來頓時跳了幾下搖了搖手,經過門衛的確認,李瑾鈺終於出來了,跑著過來。

    陳春英牽了她沿著摩肩擦背的人行道往農業研究院那邊走,提高了聲音說,「你小姑婆要和你吃晚飯,你老爹交代,吃完晚飯再回去。」

    李瑾鈺眼前頓時一亮,「是芳華姑婆嗎?」

    「對的。」陳春英笑著說。

    「太好了,我都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李瑾鈺說。

    李牧老爹最小的妹妹是個很能跟得上時代潮流的中年婦女,她在二十五歲的時候結婚,第二年丈夫意外去世,從此沒有再婚。如今四十五歲了,從來是自己過,說是在陸南住,但一年當中有一大半的時間是在外面跑的。這周在法蘭克福古歌劇院看歌劇,下周就有可能出現在巴黎,然後帶一大堆新季時裝回到香港的豪宅裡。

    在十年前,李牧只知道有這麼一個小姑,而李牧老爹也極少提到最小的妹妹。偶爾回家,母親倒是嘮叨了幾句,說便是當年家境困難幾個孩子學費都沒有的時候,李牧的小姑沒有幫忙,家長裡短的這些事情。

    李牧對他小姑沒什麼印象,但是他的兩個孩子接觸得很多。當年還小的時候,李牧爹媽帶著孩子回陸南,小姑恰好的就從香港搬回了陸南,交流頻繁起來,其實那個時候李牧老爹才知道這個最小妹妹的具體情況。

    或者是因為年紀大了,慢慢的懂得了落葉歸根,懂得了需要有人養老送終,李芳華也許是把李耀軍和李瑾鈺倆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孫子孫女來看待。

    但李牧的母親總會說,李芳華回來是因為知道李牧成了部隊的高級幹部。這一方面李牧老爹看得很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李牧的母親卻沒那麼容易把曾經遭受的那些困難而李牧老爹兄弟姐妹們的袖手旁觀放下。

    李牧倒是有時候不但不勸母親,而是順著她的意思幫腔,因為他知道這樣做會才能讓母親的心情好,勸說反而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他對這些家事卻是從來不管不問的,事情到了他老爹那裡就被截斷,什麼這個親戚想讓孩子到部隊來要李牧幫忙之類的事情,根本到不了李牧這裡。

    相比之下,反而是從來沒有提過什麼要求的小姑顯得更友好一些,因此李牧倒是也樂意倆孩子和小姑婆多接觸接觸。

    李芳華早在餐廳等著,看見陳春英帶著李瑾鈺過來,高興得不得了,抱著李瑾鈺就親了好幾下,搞得李瑾鈺尷尬得很。她六歲多了,是個懂事的小姑娘咯,大庭廣眾被當成小屁孩親臉頰,自然不太爽。

    招呼服務生上菜,李芳華挨著李瑾鈺就各種關心的詢問,她對李瑾鈺的疼愛是裝不出來的。這位正在步入老年的小姑婆,或者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子孫環膝之樂的難得。

    席間大快朵頤,李芳華幾乎把好吃的都點了一遍,李瑾鈺要月亮絕對不給星星的架勢。

    沒一陣子,李瑾鈺就吃撐了,說,「小姑婆,我要去洗手間。」

    陳春英放下筷子說,「走,我帶你去。」

    李芳華連忙說,「陳參謀你吃你的,我帶她去。走咯小公主,姑婆帶你去。」

    陳春英不好拒絕,站著目送李芳華牽著李瑾鈺出去,才坐下來繼續吃了幾口。等了有五六分鐘,沒看見人回來,陳春英有些坐不住了。最近的洗手間距離這個餐廳三十米,正常來說,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

    沒準上大號?

    看了看腕錶,陳春英又等了兩三分鐘,便坐不住了,起身快步往洗手間方向去。

    忽然的抬眼看到李芳華跌跌撞撞的從洗手間裡跑出來,表情驚恐而痛苦,大聲喊著李瑾鈺的名字。

    陳春英心裡咯噔一下,眼前黑了黑,差點沒站住。

    孩子不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8
第1286章 綁架?拐賣?報復?

    出事的盛豐商場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十字路口,正是晚高峰的時間,片區特勤巡邏隊接到指揮中心的命令趕到出事餐廳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國安局情報處新任處長陳福帶著行動小組抵達出事餐廳時,整個商場的所有出入口已經被封鎖起來。他接到命令到抵達這裡,也花去了半個多小時。

    從市局網監支隊長的位置上調到國安局擔任情報處長,轉業幹部出身這個身份背景讓三十五歲的陳福擊敗了許多對手成功上任。

    分局領導在出事餐廳前面的空地上和一名女軍官交流著,旁邊的座椅上坐著不斷抹眼淚的中年婦女。

    陳福大步過去,分局領導和女軍官走到一邊,示意陳福過去,在僻靜處,分局領導低聲介紹,「陳處長,這位是丟失兒童家的警衛參謀陳春英少校。」

    「你好。」陳福心裡一驚,敬禮之後和陳春英握手。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兒童失蹤案件會讓他們國安情報處出動。什麼級別的部隊領導家會配備警衛參謀,而且還是少校軍官,他再清楚不過。

    陳春英畢竟是經歷過大場面的,此時任何的負面情緒都無助於事,因此她非常的冷靜,說道,「發現孩子不見之後,我第一時間聯繫了商場呼叫台以及商場保安,前後不到三分鐘,但商場安保在警方到來之前對所有離開商場的車輛人員進行了檢查,沒有任何發現。」

    分局領導說道,「我們的人正在對整個商場進行搜查,我市局特勤支隊剛剛到位,至少有三百警力在進行搜查工作,目前沒有任何線索。」

    陳春英沉聲道,「我基本可以肯定,這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案。」

    陳福轉業到地方公安幹了十來年的網絡監察工作,是技術型的幹部,他問道,「商場的監控呢?查了沒有?」

    分局領導說,「查了,沒有任何發現,現在正在進行更加仔細的排查。」

    陳福馬上說,「我的人接手排查監控,另外,請你們聯繫通信部分,我們要對這段時間裡商場裡打出打進的所有無線電話信號進行排查。陳參謀,孩子丟失的準確時間是什麼時候?」

    陳春英看了一眼那邊的李芳華,說,「十九時四十五分,孩子要去上廁所,孩子姑婆帶她去,十分鐘後人還沒回來,我從餐廳裡出來走到距離出事洗手腳約十七米的地方,孩子姑婆跑出來大喊孩子名字,此時我知道孩子丟失。這個過程部大約兩分鐘。」

    很清晰的還原了當時的情況,陳福點頭,「也就是說,孩子的姑婆差不多是在十九時五十七分的時候發現孩子走丟的。」

    看了看時間,他說,「現在是二十時三十六分……我能否和孩子姑婆聊一聊,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可以,但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陳春英說。

    「我會注意的。」

    陳福大步走到由兩名女警陪著的李芳華身邊坐下,自我介紹道,「大姐,我想瞭解一下當時的情況,麻煩你詳細的把當時的情況說一說?」

    李芳華抬眼看到陳春英,便竭力止住了哭聲,穩住心緒,說,「我先讓孩子方便完,然後囑咐她在裡面等我,我出來之後,沒看到她人,以為她沒聽話跑出去了,我從洗手間裡出來找了一圈沒看到孩子……」

    說著又哭了。

    陳福仔細想了想,問道,「大姐,你上廁所大概用了多長時間?也就是說,孩子離開你的視線大概有多長時間?」

    陳春英安慰地拍著李芳華的後背,李芳華擦了擦眼淚,說,「也就兩三分鐘,看不著孩子我很急,肯定不超過三分鐘。」

    「三分鐘……」陳福思索著,「當時洗手間裡還有沒有其他人?」

    「有幾個,亂糟糟的我記不清楚了。」李芳華搖頭說。

    陳福點了點頭,安慰了幾句便站起來走到一邊去,分局領導和陳春英默契地走過來,陳福沉聲問道,「孩子多大年紀?」

    「六週歲。」陳春英道。

    陳福緩緩點頭,沉聲說道,「我同意陳參謀的判斷,極有可能是有預謀的綁架或者……」

    「或者什麼?」陳春英皺眉問道。

    陳福道,「拐賣。」

    「嫌疑人非常的專業。不到三分鐘的時間拐走或者帶走一名六歲的兒童,分局這邊的情況顯示當時沒有其他人發現異常。這說明嫌疑人不僅有充分的準備,而且專業素質非常之高。」陳福說著,看向分局領導,「我建議上報重案,我們國安要和重案組成專案組,我們主導偵破。」

    分局領導馬上點頭,「我馬上匯報。」

    他離開之後,陳福問道,「陳參謀,孩子的父親……」

    「首長正在趕來的路上。」陳春英說,「陳處長,我從學校接到孩子來到這裡,這個過程沒有發現被跟蹤的跡象。我有一個判斷,嫌疑人可能是通過跟蹤孩子姑婆而確定的作案地點。」

    「你懷疑孩子姑婆?」陳福眉頭跳了跳。

    陳春英搖頭,道,「不,不可能,孩子姑婆沒有任何問題。」

    陳福稍微想了一下同意地點了點頭。大首長家裡,包括親戚朋友,哪個不是被查個底朝天,有問題早就被發現了。而且從當前瞭解到的情況來看,孩子姑婆絕對和這事沒關係,只是一個丟了孩子而痛不欲生的長輩罷了。

    接到消息的李牧無疑是遭遇了晴天霹靂,他有好幾分鐘陷入了手足無措的慌亂狀態。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尤其是老二,以她的性格,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帶了王國慶,李牧自己開車,差不多是把油門踏板踩到油箱裡面去了,獵豹2030d的隱形警笛瘋狂地鳴叫著,中網的紅藍警燈急促地閃爍著,一路狂奔過來連續闖了十七個紅燈,導致了三起地方車輛剮蹭事故。

    李牧趕到盛豐商場的時候,陳福聯合市局重案組的人在商場辦公區裡成立了臨時的指揮小組,一行人在這裡見到了傳說中的首長。

    「小牧……」李芳華見到李牧猶如見到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的走過來抱著李牧就哭訴起來。

    李牧安慰她,「小姑,別著急,放心吧,我一定把孩子找回來,一定會沒事的。」

    好不容易安撫好李芳華,李牧把所有人員都召集起來瞭解情況。

    陳春英走過來,眼睛有些紅,見到了李牧她內心的自責就很難再控制住,「頭兒,是我的失職。」

    「不是你的問題。」李牧搖頭說。

    陳春英深深呼吸著,請示道,「要向大姐匯報嗎?」

    李牧考慮了一下,搖頭,「先別告訴她。」

    馮玉葉要是知道了,不用想肯定會弄出大陣仗了。她沒李牧那麼多顧慮,從小生活在那麼個環境裡,誰傷害她的孩子她就要誰的命,不折手段的你就是逃到月球上去她也會發射登月火箭去把你給殺了那種款式。

    國安情報處接手案件,陳福把詳細情況介紹了一遍,最後說道,「當前有一個基本判斷,如果商場安保對這段時間離開商場的人員車輛檢查沒有疏漏,那麼孩子肯定還在商場裡。這個商場日常的客流高達兩萬人,全面的搜查工作正在進行。對監控的排查也在進行著,現在還沒有發現。洗手間裡沒有監控,但是外面有監控,除了洗手間裡面,其他地方的動靜都能夠通過監控系統發現蛛絲馬跡。」

    毫無疑問,重點就在商場。

    然而,李牧思索了一陣子之後,說道,「商場的搜查要繼續,但基本上,人已經不在商場裡了。監控是怎麼回事?除非受到了干擾,否則肯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陳福也想到了這一點,馬上回答道,「從局裡調來的專家剛剛到位,正在對商場的監控系統過去一段時間的運行狀態進行檢查,很快會有結果。」

    「如果監控沒問題,那麼出事的關鍵點就在洗手間。」李牧說到這裡,看向陳春英。

    陳春英回答道,「小姑出來之後,我第一時間進入洗手間對洗手間進行了檢查,沒有任何發現。」

    只有她馬上明白了李牧的意思。

    李芳華只是個普通老百姓,她根本沒有絲毫的相關常識和意識。如果當時嫌疑人控制了李瑾鈺並沒有離開洗手間,而是躲在某一處,然後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洗手間之外的時候,從容離開。這是極有可能的。

    所幸,陳春英當時並沒有因為情況突發而亂了陣腳,馬上檢查了洗手間,甚至檢查了男洗手間以及走火通道里面的雜物間、員工更衣室等等地方。

    然而,這也表明了嫌疑人絕對是非常專業的,並非簡單的犯罪分子或者人口拐賣人員。

    李牧坐下來,揮手讓他們出去,這才控制不住的渾身發抖。他很清楚,最好的結果是孩子還在商場在,哪怕能在商場裡找到嫌疑人或者目擊者。一旦出了商場,以當前嫌疑人或者嫌疑團夥展現出來的能力,他們完全可以在一個小時之內離開陸南市區。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就真的如同茫茫大海裡打撈一根針。

    關鍵在於,現在根本不知道對方出於什麼目的,綁架勒索?拐賣兒童?還是報復?

    想到報復,李牧身體就顫抖得更厲害了。從軍十多年,他親手結果過多少影響國家安全的敵人,拉出一個名單來都需要好幾頁的紙。

    最怕的是來自被李牧打擊過的境內外犯罪團夥的報復。

    王國慶和陳春英一左一右站在李牧面前,李牧卻沒有給他們下達任何指令,他們只能幹等著。他們也能夠從李牧拿煙的手的顫抖程度意識到李牧心裡有多麼的害怕。

    幾分鐘之後,對監控進行排查檢查的專家小組發來報告——監控系統沒有受到人為影響的痕跡。幾乎同時,對商場的排查也有了結果——沒有任何發現。

    警力最後增加到了五百人,對商場進行了地毯式的全面的搜查,也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完成這項工作。

    彙總過來的結果都表明了一點——孩子已經被帶離商場。

    偵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8
第1287章 水落石出

    專案組正式設立在國安局,國安局和市局是共用一處辦公樓,牌子掛左右兩邊,國安牌子掛在左邊,可見國家安全工作在陸南地區是很重要的。

    從商場轉移到國安專案組這邊的路上,王國慶對李牧說道,「頭兒,有兩大疑點,第一,這顯然是一起有預謀的案件,但嫌疑人是如何確定二小姐的身份以及她的具體位置,第二,嫌疑人是如何把人從商場裡帶出去的。警方的反應速度不算慢,而且當時陳參謀已經表明身份要求商場安保封鎖了出口,並且對人員車輛進行檢查。」

    坐在後座上的李牧緩緩搖頭,「我小姑媽沒有問題,但你們的懷疑也是正常的。」

    王國慶默然。

    顯然,李牧是明白他的意思的,畢竟王國慶和陳春英都知道,李芳華有多次出入境記錄,足跡遍佈全球各個國家。這個過程實際上就是完全脫離監控的過程,也並不是說必須要進行監控,而是與外界接觸面廣了,出現其他問題的可能性就會越大。

    但是關於這一點,李牧非常的有信心。

    「我知道你們多少知道我家裡上一代的一些事情,但哪怕上一代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關係並不融洽,也不會因此出現這樣的事情。」李牧沉聲說,「我現在最懷疑的是有人在報復我,但我實在想不出來到底可能是哪些人。」

    李牧敲著太陽穴,胸口憋了一團怒火,「我腦子很亂。」

    陳春英強忍著情緒,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不說。

    打開窗戶點了一根菸猛地抽了幾口,在涼風之下李牧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從父親的角色回到職業角色,讓自己的思維邏輯清晰起來。他把整個過程從頭到尾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突然,李牧說道,「掉頭回去,回商場!」

    王國慶下意識的猛打方向盤,獵豹2030d直接壓過雙實線掉頭,鬆開方向盤,在液壓助力下方向盤飛快回轉,王國慶給油門踩到底,獵豹2030d怒吼著掉頭狂奔。

    儘管他不知道李牧要幹什麼。

    回到商場,李牧等人飛快來到商場監控中心,要求調出當時的監控進行再一次的查看。儘管陳福已經讓人拷貝了一份回去繼續進行研讀,但李牧依然感覺到有什麼地方被漏掉了。

    國安情報處的專家肯定是專業的,但是不代表能夠保證萬無一失。

    李牧還是要親自查看一遍才能放心。

    王國慶提到了兩大疑點,其中之一就是,嫌疑人是怎樣把李瑾鈺帶出商場的。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從洗手間帶出去,並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甚至要騙過監控——已經可以確定監控系統沒有受到人為因素的影響。

    監控調出來之後,李牧反覆的看。

    李芳華牽著李瑾鈺走進洗手間,六分四十秒之後,李芳華腳步有些急促地走出來向四周張望並且能夠看的見她在呼喊著什麼,通過嘴型可以判斷出她喊的是李瑾鈺的名字。約一分鐘,李芳華推開洗手間附近的走火通道應急防火門到裡面進行尋找,另一個監控頭能夠清楚的看到李芳華對走火通道里的幾個沒有上鎖的室進行了尋找。這個時候李芳華意識到出事了,開始慌張,跌跌撞撞的返回來向外面跑出來。這個時候陳春英趕到。

    沒有任何疑點。

    李牧道,「倒回去,小姑媽和老二進入洗手間前十分鐘開始。」

    陳春英飛快的操作把監控畫面倒回去。

    畫面從李芳華和李瑾鈺進入洗手間十分鐘之前開始。從這個時候進出洗手間的人都沒有任何的異常,三人都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很容易把進出的人數以及外表特徵記下來。

    整個過程持續播放。

    監控畫面來到李芳華出來前一分鐘,看上去依然沒有異常。

    然而,李牧出手摁停了監控畫面,指著畫面上剛剛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的一名孕婦。

    陳春英和王國慶猛然愣住,隨即腦袋轟的一下子炸了。

    前面將近二十分鐘都沒有孕婦進入洗手間的畫面,而這個時候從洗手間裡面出來一名孕婦。正是晚上用餐的時候,進出洗手間的人很多,人來人往,一名孕婦單手扶著腰從女洗手間裡走出來,很正常的離開這個監控頭的蔣範圍……

    又有誰能夠想到,身長一點零六米的六週歲的女童會被以這樣一種方式躲過了監控而從洗手間裡帶走!!!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不用李牧吩咐,王國慶馬上打電話通知陳福這一重要線索,偵破有了明確的方向——全城搜捕該婦女。

    此時,飛馳在環城快速路上的一輛商務車裡,出現在監控裡的那名孕婦恢復了正常的形態,是個微胖的中年婦女,她用大衣裹著李瑾鈺摟在懷裡,看上去就像是母親抱著睡著了的孩子。而李瑾鈺依然昏迷不醒,一點動靜都沒有。

    開車的是個中年男子,他和中年婦女是夫妻,從事人口拐賣這個犯罪行當已經有七八年的光景,從來沒有失過手。

    甚至他們用於作案的車輛是一台將近三十萬的奧德賽商務車。

    包括李牧在內,都完全的判斷錯了。李瑾鈺的丟失,不是針對李牧的報復,也不是綁架勒索,而是拐賣。

    中年男子叫付葛季,中年女子名為付劉靜怡,這對四十歲的夫妻,是從香港過來內地謀生的。十五年前大學畢業後,作為土生土長的香港人,有別於從內地遷居過來的新香港人,他們身上有好吃懶做的典型毛病,結婚之後靠救濟金生活。後來聽說內地經濟發展很厲害工資待遇好,就辦了證件過來務工。結果被勤奮的內地人虐了一個半死,收入根本無法維持生活。

    轉變發生在他們的女兒出生那一年,為了籌集毒資,他們把幾歲的親生女兒作價一萬兩千元人民幣賣掉。被捕入獄接受戒毒,毒癮戒了女兒卻找不回來了。在尋找女兒的兩年裡,他們發現拐賣兒童是非常暴利的買賣,被貧困折磨得已經再也忍受不住了的夫妻倆開始從事拐賣兒童的犯罪行為。

    而同為香港中文大學畢業生的夫妻倆,開動腦筋創造了獨特的拐賣方式——量身定製服務!

    他們會和僱主進行詳細的瞭解,僱主可以提出希望買到的兒童的具體情況,相貌,年齡,性別,身高體重,長居地區,甚至兒童的性格!然而他們進行針對性的服務,天南海北的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物色合適的對象,然後動手進行拐騙。

    毫無疑問,他們推出的這種服務,得到了境內外高端客戶的追捧,當然他們的收費也絕對的高端。

    一個月前,他們受到香港一隊夫婦的委託,希望能夠得到一名五六歲的女童,要長得漂亮可愛等,並且把他們五歲就夭折掉的女兒照片給付葛季夫婦看,希望儘量尋找到一名和他們女兒相像的。付葛季夫婦已經經驗豐富,他們知道僱主需要的是什麼樣的孩子,但這些要求非常之高。

    僱主夫婦開出了五十萬到一百萬的價位。

    付葛季夫婦就動心了。

    他們從珠三角地區轉了一圈,沒有物色好合適的對對象,隨即輾轉到陸南地區,和當地的一些人販子進行了溝通瞭解之後,一樣沒有尋找到合適的對象。今天晚上在盛豐商場吃晚飯,從陳春英三人就餐的餐廳前經過的時候,眼神犀利的付劉靜怡一看就發現了李瑾鈺。

    長相併不像,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僱主夫婦一定會為這名小女孩開出最高價格一百萬。

    隨即他們決定動手。

    他們幹這些已經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和手段,李芳華帶著孩子上廁所,給了他們一個很好的機會。

    付葛季在外望風配合,付劉靜怡尾隨進入洗手間,趁著李芳華上廁所的短短兩分鐘,使用了迷藥把李瑾鈺迷暈,然後把李瑾鈺捲縮起來放進了早就準備妥當的特製的圓箱子裡——偽裝成大肚子的箱子,堪堪的把身高一米出頭的李瑾鈺塞了進去!

    誰會注意一個大肚婆,順利到了地下停車場後,他們駕車出去在出口的地方也確實遭到了商場安保人員的檢查,但是誰又會去檢查一個大肚婆的肚子,誰又能想到那是一個假的肚子!

    深諳拐賣之道的他們根本不做任何停留,馬上上環城高速,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陸南。他們知道,付劉靜怡早晚會暴露,而現在發達的交互網絡,可以讓全國在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知道這件事情,蹤跡暴露就等於滅亡。

    他們同樣清楚人們對人販子的痛恨程度。

    陳福等專案組成員怎麼也想不到,他們認為的專業的作案手法,近乎特工行動的手段,居然會是兩個人販子所為。

    付葛季和付劉靜怡唯一失算的是,他們選錯了對象。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們毫無疑問會得逞,也許等到警方把目光鎖定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已經偷渡到了香港。

    但是,他們很悲哀的搞錯了對象,惹上了一個能量巨大的家庭。

    當付葛季和付劉靜怡通過收費站上了國家高速,他們徹底的鬆了一口氣,卻全然不知道死神在飛快的靠近。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88章 飛行追擊

    確定了嫌疑人的長相,後面的工作進展就飛快了起來。

    人臉識別搜索技術的支撐下,以每秒二十兆的速度對商場該段時間裡的監控畫面進行搜索。

    不斷的有對應的畫面被篩選出來,分析人員接著把這些畫面按照時間順序拼接起來,很快確定了嫌疑人離開商場的方式。

    一台粵港牌照的白色奧德賽。

    交通監控系統的資源在三秒鐘之內接入,尋找粵港牌照白色奧德賽。

    沒幾分鐘,一條清晰的路線就出來了——嫌疑車輛通過環城快速路b1高速口上了國家高速。

    馬上調取國家高速監控畫面,很快,實時畫面出現——嫌疑車輛由西往東行駛,已經距離市區約一百公里。

    到了這個時候,李牧胸口才稍微鬆了松,心頭那股怒火卻是更加的茂盛了。

    陳福也鬆了一口氣,有了關鍵線索,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他也才敢和李牧說話的時候,稍稍提高一些聲音,他道,「首長,我們已經聯繫了兄弟市局,他們會在前面設卡攔截,我這邊要馬上帶隊出發追擊。首長,您是否隨我們一起出發?」

    李牧沒說話,王國慶對陳福說道,「不用了,海軍的直升機已經在路上,我們坐直升機攔截。」

    陳福頓時身子麻了麻,不知道作何感想。市局有警務直升機,需要使用申請不就完了,何必動用海軍的直升機。他卻是沒有想到一點,市局的警務直升機申請下來怕是人販子都跑到省城去了。

    李牧對陳福說,「陳處長,請你挑選兩名精幹人員隨我一起行動,我們要和時間賽跑。」

    他一秒鐘都等不了,老二在人販子手裡不知道怎麼樣,早一秒鐘救回來也許就能避免更大的危險。

    陳福爽快地答道,「是!」

    隨即點了兩名精幹人員,一男一女,跟著李牧三人飛快出門。這麼選擇是考慮到嫌疑人至少有一名女性。

    他們出門的時候,海軍塗裝的直-8大型運輸機已經在外面的大空地上降落,捲起地面的樹葉。

    調一台直升機過來絕不簡單,除了出動手續以及海軍司令部批准之外,還需要和空軍、民航管理局進行協調確定活動空域。飛行路線周邊有四五個機場,空軍的戰機以及民航飛機在起飛降落的過程中,飛行高度是和直升機活動的空域重疊的。

    因此必須協調好。

    也就是說,第三艦隊的直升機出動這麼快,說明了一點——馮玉葉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老二丟失的事情。

    果然,還沒上飛機,李牧就接到了馮玉葉的電話,馮玉葉只對他說了一句話:「老二有個三長兩短老娘弄死你!」

    不給李牧任何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掛了。

    李牧能從馮玉葉低沉的聲線裡感受她的憤怒,已經如同噴發的火山一般了。在這個方面,對馮玉葉來說,什麼丈夫都是比大胡話,只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根本就不會考慮李牧同樣也會著急也會痛苦。

    這就是母親。

    李牧等人登上載員艙,赫然的看見了林靜、渠祥振和路劍波,他們帶了一個班的海軍特戰隊員。

    「隊長!」三人趕緊過來打招呼。

    直升機起飛,李牧坐定,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渠祥振說,「緊急任務,蔣參謀說你女兒被抓了,我們就點了一個班請求出這次任務。」

    「隊長,情況我們都瞭解了,放心,小孩一定會沒事的。」林靜說。

    路劍波揚了揚手裡的槍,呲牙笑了笑。

    李牧感激地道,「謝謝你們。」

    他知道,這樣的事情,第三艦隊司令部不會點名讓他們參與行動,他們全部出現,顯然是主動申請參加這次任務的。

    自從敘利亞回來,這三名之前曾經隨李牧執行過大洋颶風行動的曾在各個軍長服役的年輕軍官、士官,得到了相應的功勞。之前就已經正式轉入海軍獸營,在蔣忠毅手下做事,現在全都成長為獸營的頂尖教官,同時也是蛟龍突擊隊的骨幹人員。

    直-8大型直升機是基於法國「黃蜂」運輸直升機改進而來的,雖然歸類於大型運輸機,但運輸能力比米-171強不到哪裡去,遠不能算大型運輸機。但是,在換裝了國產發動機之後,最高飛行速度達到了三百公里每小時,這甚至比直-9要快了。

    直升機升空之後,取了直線追擊而去。

    約莫四十分鐘之後,飛行員報告發現目標。

    嫌疑車輛的位置信息,陳福早就告訴了飛行員,通過北斗導航系統搜索坐標信息,嫌疑車輛無所遁形。

    嫌疑車輛前方三公里是服務區,嫌疑車輛由減速的痕跡。

    李牧當機立斷下達命令:「在服務區降落!林靜!控制車輛交給你們!」

    「是!」

    直-8在服務區上空低空盤旋了一會兒,引來服務區休息的人們的驚訝圍觀。晚上九點多十點的時間,服務區的車輛人員不少。飛行員找到了一處空地,穩穩降落下來。

    這個時候,那台粵港牌照的白色奧德賽從入口處開了進來,緩緩的朝商店前面的停車位開去。付葛季也看到了直升機,覺得很驚訝,軍用直升機出現在服務區裡從來沒有見過,但他沒有往自己身上聯想。

    誰會相信那是奔他們來的!

    林靜三人帶著一個班的特種兵紛紛跳下直升機,隨即飛快的散開分成四個戰鬥小組,在若明若暗的光線下,在人們驚愕的注視下,飛快的向目標車輛靠近,最終把目標車輛包圍了起來。

    他們的動作非常的隱蔽,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要做到完全隱蔽根本不可能。但是他們是有目的的尋找著目標車裡的付葛季和付劉靜怡看不到的角度進行接近。

    李牧下了飛機之後,瞧瞧貼著服務區主體建築快速移動,王國慶和陳春英一左一右跟著,陳福則帶著他的人從另一個方向靠近。

    他們穿的是便裝,更容易隱蔽。

    付葛季和付劉靜怡根本沒有任何的危險意識,怎麼可能追擊而來的是軍人不是警察!如果採取陳福說的方案,用警務直升機,毫無疑問一定會引起付葛季和付劉靜怡的警覺。

    拉了手剎,付葛季說道,「你吃什麼?」

    不用說,他們不會同時下車的,付劉靜怡得留在車上看著孩子。他們晚飯都顧不上吃,得手後馬不停蹄的先跑了一個多小時。以往,他們用同樣的手法屢屢得手,丟了小孩的家庭甚至還沒來得報警,他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付劉靜怡想了想,道,「漢堡加可樂,給孩子也買點,一會兒醒了哄著她吃點,還有挺長一段路要趕。」

    「好。」付葛季下車。

    「鎖好車門。」付劉靜怡囑咐道。

    付葛季在外面鎖上了車門,這樣裡面也無法打開車門了的。保險起見,預防孩子突然醒來掙扎開門。車窗玻璃都貼了隱私膜,從外面是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的。

    在外人看來,這台車上就司機一個人,旁人不會起疑心。不得不說,他們行事非常謹慎。

    十年來他們作案五十多次,平均每年五起,從來沒有失手也是因為時刻保持著謹慎的態度。

    付葛季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期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89章 真正的內幕

    付葛季剛走到快餐店門口,就被一隻大手繞過脖子後面樓主,他剛要有些反應,就突然的感覺到太陽穴劇烈一痛,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王國慶扶著付葛季快步閃身進了邊上的小商店,陳春英用最快的速度驅趕了裡面的客人,命令店員迴避,清出了場地來。

    王國慶從付葛季身上搜出了車鑰匙扔給李牧,李牧指了指付葛季對王國慶說,「看著他,小陳跟我走。」

    兩人走出小商店,濃濃的夜色之中週遭都是黑暗的只有服務區這邊燈光亮著。李牧看見陳福三人已經接近了目標車輛,微微點了點頭,和陳春英並肩大步斜著走向目標車輛。

    他們走向的是目標車輛邊上的一台轎車,因此在車裡時刻對我保持警惕的付劉靜怡並沒有起疑心。

    繞到車後的時候,李牧看見陳福三人已經分散到位,向陳春英點了點頭,兩人衝向目標車輛,幾乎同時,陳福那邊三人也同時動作,而林靜三人率領的特戰班也突然的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對目標車廂形成了合圍之勢。距離五米左右的時候,李牧用車鑰匙摁開了車門。

    陳春英幾乎是撲上去,猛地拉開了第二排的車門,車裡的付劉靜怡還沒有所反應,就看見一隻拳頭黑乎乎的直取過來。

    一拳砸在了付劉靜怡的鼻樑上方,陳春英迅速把她懷裡的李瑾鈺抱出來,遠遠的離開了目標車輛。李牧看見行動成功,便剎住腳步追上陳春英。此時,陳福三人已經到位,二話不說把車裡的付劉靜怡跟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

    李牧向林靜三人打了個手勢,林靜三人帶著特戰班馬上撤離,很快就登上了直升機速度飛快的快。他們穿著迷彩服,會引起沒必要的麻煩。

    還是那個小商店,被臨時作為審訊場所。

    李牧抱著李瑾鈺坐在那裡,心疼得不行。李瑾鈺沒有任何外傷,呼吸也正常,但就是昏迷不醒像睡著了一樣。

    陳春英一隻手抓住了付劉靜怡的左肩膀,右手抓住了她肋下的一塊肉,咬著牙齒問,「你給她吃了什麼?」

    付劉靜怡尖叫著醒轉過來,恰好的聽到陳春英的話。

    陳春英加力,付劉靜怡更加悲慘的痛苦的叫喊起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冒出來,「迷-藥!是迷-藥!解藥在我口袋裡!」

    她又怎麼能看得住警衛團女警衛參謀的審訊。

    「我怎麼信你?」陳春英找到解藥,示意抓著付劉靜怡的女國安幹警鬆開她,隨即拉開拳頭就往付劉靜怡身上招呼。

    她選擇的擊打部位很有講究,在陳福這些人看來,簡直痛不欲生,一陣一陣的,無法形容的不像人類的慘叫。

    「是,是,是真的,真的,讓她,讓她聞一聞就,就沒事了,別打了,別打了……」付劉靜怡痛苦地求饒。

    此時,陳春英才把解藥交給李牧,李牧打開放在李瑾鈺鼻子下面,李瑾鈺幾個呼吸之後,慢慢的眼皮有了一些動彈,幾分鐘後慢慢的醒轉過來,滿臉的詫異。在她的記憶裡,最後的片段是在洗手間。

    李牧抱起孩子,對陳福說,「陳處長,這裡交給你,我送孩子到醫院。」

    「是。」

    李牧連忙抱著李瑾鈺上了直升機,王國慶和陳春英把人交給陳福等人,緊跟著上了直升機,直-8起飛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陸南。

    飛機上,李瑾鈺滿腦子問號,看了看外面浩瀚的星空,哇的一聲出來,「老爸,你會變魔術啊!我明明在和小姑婆吃飯的,怎麼突然就坐上了飛機!」

    她歪了歪腦袋想了想,大聲說,「不對!我和小姑婆在洗手間!怎麼就上了飛機了!」

    李牧摸了摸她腦袋,在她耳邊說,「老爹給你個驚喜,你不是一直喊著要坐直升機的嗎?」

    之前在西北的時候,李瑾鈺也遇到過一次綁架,那個時候也坐了一回直升機,只不過顯然她已經忘記了。

    李牧把孩子帶到海軍醫院做了檢查自不提,陳福這邊把嫌疑人押回局裡進行審訊。小姑婆李芳華抱著李瑾鈺陣陣後怕忍不住的哭,逐漸的,李瑾鈺想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行了。經過檢驗,人販子使用的致幻藥不會引起其他問題,李牧這才放心。

    把消息通報給馮玉葉之後,李牧免不了又挨了一頓罵,馮玉葉正準備搭乘專機過來,此時也暫時擱置了計畫。這種意外情況,運氣不好攤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李牧暫時的沒時間去管陳福那邊,當然他不會就這麼放過那倆人販子的。從醫院出來回到基地,李牧就一直陪著李瑾鈺哄她睡覺,其他的都等天亮了之後再說。

    毫無疑問,這個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

    然而,李牧萬萬想不到,這真的不是偶然的突發事件。

    差不多在他們回到基地後一個小時,********某公寓裡,肖爾斯敲開了喬大輝的門。

    進去之後,肖爾斯突然的揚手一巴掌扇在了喬大輝的臉上,喬大輝被打懵了,捂著臉不解地看著肖爾斯。

    肖爾斯欺近喬大輝,這個高大的北美白人中年男子居高臨下的盯著喬大輝,那眼神恨不得吃了他,吐沫噴在他臉上:「我讓你調查他的行蹤,沒有讓你綁架他的孩子!」

    喬大輝這會兒才知道是哪裡惹了禍,他辯解道,「肖爾斯先生,請你放心,我找的人很可靠,而且是人販子,你知道,內地拐賣女童的案件很多,不會引起任何懷疑的。並且我保證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那我是怎麼知道的?」肖爾斯瞪著眼睛,揚起手又要扇喬大輝。

    喬大輝急忙閃開,有些委屈地說,「是你說要為特蘭普先生報仇的,我一想,針對他女兒也一樣能夠達到報仇的目的。正好有一對很專業的人販子,把他的孩子拐走賣掉,不是更能讓他體會到失去親人的痛苦嗎?」

    原來,肖爾斯是特蘭普的同父異母的兄弟,並且同樣在中情局就職,是中情局東亞行動隊的負責人。

    肖爾斯怒極抬腳踹了過去,結結實實的把喬大輝踹翻在地,壓著聲音怒道:「你會毀了整個計畫!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打草驚蛇!屎!屎!!」

    喬大輝心驚膽顫,道,「但是我們一樣能夠通過他兒女,把他引出來,並且能夠保證他會乖乖的就範。並沒有影響整個計畫。」

    「無知!」肖爾斯咬牙切齒,「你的行動已經失敗了!你的人已經落入了內地安全部門的手裡!」

    「什麼!?」喬大輝大驚,「不可能!他們非常的專業,並且一個小時前還發來消息說明一切順利,內地公安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肖爾斯厭惡地看了眼這個香港原住民出身的合作夥伴,忽然的感覺到自己也許找錯了合夥人,但整個計畫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辦法更換合夥人。而且喬大輝在香港以及珠三角有很充沛的關係資源,這是肖爾斯急需的。

    緩了緩語氣,肖爾斯沉聲說道,「我一再提醒你,我們的對手非常可怕。他是中國軍方作戰經驗最豐富的戰術專家,我們的情報表明,戰鬥力與海豹突擊隊第六大隊相媲美的中國陸軍突擊隊是他創立的。而且,他曾經多次參與情報戰線的行動。任何異常的舉動,哪怕再細微,都會引起他的懷疑。」

    喬大輝此時意識到了情況比自己想像的嚴重,他冷靜下來仔細地思考了一陣子,說,「我這邊不會有問題。我是找了其他人,讓他們飾演失去孩子的中年夫婦,然後向那對人販子下達訂單。並且,我並沒有給那對人販子明確的目標。就算他們被抓,線索也會在他們那裡中斷,他們不會發現這是一起有針對性的行動。」

    肖爾斯皺眉問,「那人販子是怎樣確定目標的孩子的?」

    喬大輝嘿嘿地笑了笑,說,「我讓中年夫婦提出了相關條件,並且……我在陸南安排了人喬裝當地的人販子,以提供幫助為由,暗地裡引導他們『無意』中看到目標的孩子。」

    肖爾斯聽了這話火氣稍稍下去了一些,「嗯,你也是用了心。」

    毫無疑問,這樣的策劃非常的複雜,操作起來很困難,既要保證付葛季夫婦拐走正確的對象,又不能讓他們察覺到有人在暗中引導他們。從這點來看,肖爾斯還是很認同喬大輝的能力的。

    喬大輝是個很聰明並且操作能力很強的人,這一點從他為中情局提供外包服務五年的記錄上也有所體現。

    「我必須得告訴你。」肖爾斯沉聲說,「一些情報表明,特蘭普也許並沒有死,他極有可能被策反了。」

    特蘭普當初是被蔣忠毅帶著蛟龍突擊隊押解回來的,移交給相關部門之後,事實上連李牧都不知道特蘭普的最新情況。

    肖爾斯說,「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我們將要面臨有史以來較為嚴重的危機。特蘭普掌握了大量機密,整個中東地區的情報網絡他都很清楚。一旦他被策反,中東地區的情報網絡至少十年無法恢復正常運作。」

    喬大輝對此並不關心,他只是一個情報服務外包商,他說,「肖爾斯先生,如果需要修改訂單,那麼咱們得重新議價。」

    肖爾斯看了喬大輝一眼,道,「那對中年夫婦是定時炸彈,必須得讓他們消失。」

    喬大輝眉頭微微跳了跳,點頭,「瞭解,我馬上安排人去辦。」

    付葛季夫婦落網,肯定會供出喬裝僱主的一男一女,哪怕他們使用的是假身份,查出來是早晚的事情。處理掉他們,喬大輝沒有人任何心理負擔。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目的,比如是暗殺,還是其他什麼?」喬大輝問。

    肖爾斯頓時冷笑了起來,「暗殺?你認為你能做到這一點?」

    喬大輝訕訕笑了笑,但還是說,「試一下也未嘗不可,也許成功了呢?」

    「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成功,也不是最好的方式。」肖爾斯緩緩說道,「做好長期只做一件事情的心理準備,我們要活捉他,也許需要一年,兩年,三年,不管多長時間,在這項計畫終止之前,你我都必須為此不斷努力。」

    喬大輝頓時咧嘴笑了,「那沒問題。」

    這意味著他會有源源不斷的經費以及報酬,計畫的期限越長對他來說越好。

    「把手尾處理乾淨,絕不能暴露了真正的目的。」肖爾斯再一次交代。

    喬大輝猛然點頭,「是,我馬上去辦。」

    與此同時,尖沙咀的一個茶餐廳裡,杜曉帆和安若依見了面。

    杜曉帆已經成為了地區負責人,所有的外勤行動都由他來負責。從敘利亞回來之後,安若依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培訓,隨即被派遣到杜曉帆手下工作,與其他同期受訓的特工從此分開。

    他們好幾個小組集中到香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風雲湧動之間,他們卻是陷入了迷茫的狀態。

    兩人面對面喝著奶茶,杜曉帆輕聲問,「肖爾斯最近有什麼動作?」

    安若依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異常,整天人模狗樣兒的上班,儼然一副企業高管的樣子,正常得很。」

    杜曉帆低聲說,「日本人那邊有異動,你要盯緊肖爾斯。查了這麼長時間,這些人突然匯聚這裡,目的何在,我們依然沒有任何頭緒,上面很惱火。」

    安若依苦笑著說,「是很奇怪。他們東亞、東南亞幾乎一半的精英到了這裡一個多月了,沒有絲毫異常,我一度還真以為他們是過來上班的。」

    「反常即為妖。肖爾斯是中情局在此處的負責人,盯住他才有機會搞清楚他們到底要幹什麼。」杜曉帆低聲說道。

    安若依微微點了點頭,「家裡怎麼說,特蘭普沒有提供有用的情報?」

    搖了搖頭,杜曉帆道,「中情局大概知道了他已經被策反,原來的那一套聯繫方式已經棄用,價值不大了。」

    安若依微微深呼吸了一口,道,「我會想辦法盡快搞清楚狀況。」

    「注意安全,下次見面啟用第二套方案。」杜曉帆說完放了一百塊錢起身離去。

    安若依坐了一會兒也起身離開了茶餐廳。

    註:分開不好看,兩章合在了一起。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90章 又是這個白晶晶

    早操之後,吃了早飯,李牧把李瑾鈺送到學校之後,帶著王國慶驅車來到了國安局。

    出了這樣的事情,哪怕李牧再不願意,也不得不加強一些必要的警備了。馮玉葉又從警衛團裡物色了兩名女軍官一大早的就飛過來,歸了陳春英這邊指揮。李牧如果不妥協,那麼馮玉葉就會把李瑾鈺帶回首都。

    搞了一整夜審訊的陳福雙眼通紅但精神抖擻,在辦公室裡見到李牧指揮,把報告遞過來,說,「觸目驚人啊!他們在七年的時間裡居然作案五十七起!五十七起!意味著五十七個家庭的破裂!真他-媽-該死!」

    緩和了一下語氣,陳福說,「首長,這是一種新型的拐賣兒童方式。他們居然創造了訂單式的方式,根據客戶提出的要求來物色合適的小孩,然後進行針對性的拐賣!真他-媽--畜生!」

    李牧面無表情仔細看完了審訊記錄,問道,「僱主呢?有沒有新的線索?」

    「據他們交代,是一對香港夫婦。涉及到港澳地區的案件比較麻煩。已經確定這是一起不涉及國家安全的刑事案件,我們會在上午移交給公安局,他們會協調香港警方調查僱主,然後進行抓捕。」

    王國慶皺眉道,「在排除其他可能性之前,案子不能移交公安局。」

    陳福說,「是的,我們知道。我們進行了連夜的審訊,從口供以及所有的線索表現來看,已經可以確定這是一起偶然性的兒童拐賣案件,沒有預謀針對性。我們之前的判斷,證明是有誤差的。」

    李牧微微點了點頭,證據很充分,沒有任何一處體現出付葛季夫婦是針對李瑾鈺或者針對自己來的,移交公安局是正常手續。

    「嗯,按照你們的流程來。我提幾點意見。」李牧說。

    「首長,請您指示。」陳福站直。

    李牧說,「人販子可惡,僱主更該死。兵貴神速,我建議抓緊時間協調香港警方抓捕僱主。根據人販子提供的線索,要抓到這兩個人並不困難。」

    「是!我們會加快行動。」陳福敬禮。

    李牧站起來,「行,我們回吧。」

    帶著王國慶離開了。

    儘管他身份顯貴,但也不能隨便干涉司法辦案,就更不能採取其他手段洩憤了。而且,在知道人販子死罪難逃的情況下,再進行其他方式的懲罰已經毫無意義。

    李牧錯過了第一次正面付葛季夫婦的機會,如果面對面見一見,也許他能夠捕捉到一些什麼,但也有可能察覺不到其他什麼,畢竟付葛季夫婦也是被利用的。

    對他來說,這起意外總算是結束了,索性的是孩子並沒有受到驚嚇,李瑾鈺只知道被壞人拐了,但具體情況並不清楚,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剛回到基地,李牧就接到報告——配合紅海救援劇組拍戲的七班惹事了,把人家老百姓的莊稼地給挖壞了去。

    他連忙趕到現場。

    現場很混亂,劇組的、七班的新兵、附近老百姓、聞訊趕來處理的新兵團幹部,好幾十人在那裡,噪雜得很。

    當地的老百姓對部隊是很友好的,這一點李牧很清楚,只不過是挖了一點莊稼地,群眾不會不依不撓,這裡面肯定有其他原因。

    陳尚武在現場,看見李牧過來,連忙的迎上來。

    「怎麼回事?」李牧皺著眉頭問。

    陳尚武報告道,「劇組要拍攝一組構築工事的鏡頭,結果誤把群眾的莊稼地當成了荒地,就挖了幾個單兵掩體,群眾跑過來說是播了種的花生地,這才知道。剛種下的花生種子從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看著就是塊平坦的荒地,新兵沒經驗,邵中強也沒注意到,就這麼挖上了。不過,邵中強處理得還算得當,當場表示會賠償。」

    頓了頓,他說,「本來沒多大事情,群眾很好說話,知道是個誤會,表示沒關係。結果劇組不干了,可能說話不太好聽,然後就鬧了起來。這不,群眾也不要我們賠償了,非要劇組道歉並且賠償一萬塊……」

    李牧於是大致清楚了,可能在劇組眼裡一點莊稼地算不得什麼的,但是在群眾眼裡,尤其是世代務農的老百姓,莊稼地就是一切,神聖不可侵犯。

    「劇組是怎麼回事,說具體點。」李牧問,他沒有急著過去,就站在邊上瞭解情況。

    陳尚武說,「那個叫白晶晶的演員說話不太好聽,言裡言外語氣不太好,差不多這樣,嗯……可能說了幾句侮辱的話吧。」

    又是這個白晶晶!

    李牧心頭火氣,真是個惹禍精,他現在深刻地認為,郭翰威給他們家一個教訓是非常正確的!

    挨了打還不長記性,一把嘴不饒人。

    沉著臉,李牧大步走過去,那邊林超正在和村民協商,村民情緒很激動。李牧一邊走一邊對王國慶和陳尚武說,「帶人去把閒雜人等隔開,尤其不能讓他們使用手機拍攝現場的情況。」

    「是。」兩人飛快的去了。

    當地的老百姓對部隊對軍人是抱有善意的,王國慶和陳尚武帶著兵過去說明了情況,圍觀的老百姓都很理解的後退並且收起了手機。現場大範圍的混亂場面總算是得到了控制。

    但是最裡面的現場,莊稼地邊上,當時村民情緒很激動。白晶晶抱著胳膊站在那裡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林超和其他幾位主演輪番上陣賠笑道歉,但似乎收效甚微。

    根子還是在白晶晶身上。

    這周邊的老百姓早就不靠莊稼地過活了,但是自留地是極少會荒廢的,一直耕作著,當時群眾的衣著也說明她不是差那點錢的人,他不依不撓,顯然就是為了一口氣。

    「別以為你們大導演大演員就了不起,你挖了我的地,人家部隊都答應賠錢了,你憑什麼在那說風涼話,諷刺誰呢,瞧不起農民,你吃什麼長大的?」當時村民是個中年婦女。

    這更加難辦了。

    事情鬧成這樣僅僅是因為白晶晶的一句「不就是幾個坑嗎,還訛部隊的錢,窮瘋了」,這句話就讓當事婦女炸了毛。

    這會兒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身邊還有兩三名婦女在助陣。

    本來挺小挺容易處理的一個誤會,因為白晶晶的一句話鬧成這樣,李牧心頭憋了一股火。之前他沒把白晶晶的爛嘴巴放在心上,這會兒涉及到部隊的紀律和信譽問題,他是真生氣了。

    總給部隊惹來一身屎,忍無可忍了已經。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91章 美麗的誤會

    那邊王國慶和陳尚武把老鄉們都疏散到幾十米開外去,老鄉們非常的配合散開了去。然後他們趕緊的回到李牧身邊。

    這邊李牧走到了跟前,林超瞧見,暗暗鬆了口氣,總算來了個能壓得住陣腳的了,趕緊的過來說,「李教官,你看這事鬧得,唉。」

    李牧說道,「嗯,我來處理。」

    再好不過了,林超徹底放下了心來。他是不敢要求白晶晶道歉的,他管不住白晶晶,那就讓管得住他的人來搞,這不人來了。

    李牧走到中年婦女面前,笑得很燦爛,道,「大姐你好,我是這個部隊的負責人。」

    中年婦女初看李牧這麼年輕,俗話說得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一開始她是不怎麼瞧在眼裡的,此時聽到李牧這麼說,頓時懷疑地看著李牧,然後看見剛才跟她理論的幾個人都乖乖的閉了嘴站到後面去,才相信李牧的話。

    她是搞不懂軍銜的,不過她認為李牧領章上有三個星星,官兒肯定比只有一個星星的陳尚武大。可惜她不知道一個是一條槓一個是兩條槓。

    中年婦女對當兵的還是很客氣的,她們整條村就住在邊上,平時部隊的兵出來訓練,經常打交道,逢年過節的部隊也會搞搞慰問什麼的。主要是之前那邊的水庫崩了,當兵的不要命的扛沙包組人牆抗洪。這些事情別說她,整個村子的人都看在眼裡,於是這個村子就成了非常擁護部隊官兵的村莊。

    之前還發生過一起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一名在基地受訓的兵家裡親人生病,那兵等不及批假私自跑了出來,身上一分錢沒有,飯也沒吃。結果這個村子的老鄉不但做一大桌好吃的還湊了好幾千的路費,無意之中幫助了那個兵順利跑回了家。

    後來部隊搞清楚情況之後,那叫一個無可奈何。

    不過這也體現出了老鄉們對部隊的感情,那是真的真真切切的。

    後來那個兵當然的受到了處分,不過也獲得了探親假,一碼歸一碼,絲毫的混雜都沒有。

    中年婦女的語氣緩和了很多,說,「官長,我不是要訛部隊錢,我黎曉鳳不是那個人的啊!訛誰也不能訛部隊的錢。再說了,我不缺這點錢。」

    說著,她斜眼看了看白晶晶,語氣激動而發冷,「我就是要說話不乾淨的道歉!我要她賠錢!賠我精神損失!憑什麼侮辱我!欺負我鄉下人不懂法律是不!我兒子在政法大學讀法律我告訴你!」

    白晶晶忍不住要還嘴,但李牧在這,她是不太敢說話了。

    李牧對中年婦女說,「大姐,你看這樣行不行。這個拍戲的女孩子不是我們部隊的人,按理來說,我是沒辦法處理她的。」

    中年婦女擺著手說,「不關部隊的事,我剛才問過了,部隊就是幫他們拍戲的,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找她!」

    說著指著白晶晶。

    白晶晶忍不住了,「你別指指點點的!不就是為了多訛點錢嗎!姑奶奶我有!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李牧冷眼掃過去提高了聲音:「你閉嘴!」

    冷冷的聲音讓白晶晶打了個冷顫,連中年婦女都微微嚇了一跳,這個年輕的官長威嚴很甚啊!

    李牧又笑著對中年婦女說,「大姐,雖然部隊無權要求她,但我還是決定還老鄉們一個公道。」

    說完,他看向白晶晶,「過來道歉。」

    白晶晶怎麼可能敢不從,儘管萬般的不情願向一介農婦道歉,但還是走了過來,不咸不淡的說,「對不起咯。」

    中年婦女冷哼著。

    李牧沉聲說道,「白晶晶,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白晶晶這下知道害怕了,老老實實的鞠了鞠躬,道,「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

    中年婦女看都沒看她,對李牧說,「官長,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人。你說她說的都是什麼話,罵我們農民,沒有農民哪來的糧食,你說對吧。」

    李牧笑道,「是的,大姐,您沒有錯。」

    中年婦女擺了擺手,說,「官長,我就不追究了,這個地也不用賠,我找點花生種子補一補就行。」

    「賠償是一定要的。」李牧回頭看了看王國慶和陳尚武二人,「帶錢了嗎?」

    王國慶和陳尚武翻了翻口袋,空空如也,尷尬地搖頭,誰帶錢啊!

    中年婦女一下子突然的情緒激動起來,眼睛一下子紅了,握著李牧的手帶著哭腔說,「小夥子啊,阿姨知道你們當兵的很辛苦沒什麼錢,阿姨真的不是訛部隊錢啊。你看你們,這麼瘦吃吃不好,身上連幾十塊錢零錢都沒有。是阿姨的錯,孩子,是阿姨的錯,阿姨不該跟部隊要錢啊,阿姨該死!」

    說著就扇自己耳光,真扇啊!

    李牧嚇了一跳連忙的抓住她的手,急聲道,「大姐您這是干什麼,千萬別這樣,千萬別這樣。」

    另外幾個農婦也動了感情,走過來扶著中年婦女說,抹著眼淚說,「咱們不要為難這些孩子了,面黃肌瘦的,也不知道他們的爹媽知道不知道孩子受這樣的苦,太苦了這些孩子。」

    中年婦女從口袋裡翻出好幾百塊錢,塞到李牧手裡哭著說,「官長,這點錢你拿著給孩子們買點好吃的。你們不能受苦啊,現在老百姓生活好過了,你們不應該受苦了啊孩子。」

    李牧動容了,眼眶裡瞬間充滿了淚水。

    那一邊,七班的新兵們,一個個眼睛都模糊了。他們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老百姓對軍人對部隊的愛戴,他們開始意識到,身上這身皮並不只是代表著特權,還代表著老百姓寄託的重重的希望和賦予的重擔。

    他們當然的明白,這幾位四十多歲的農婦根本不瞭解部隊的情況,精幹的身材在她們眼中是面黃肌瘦,身上沒帶錢被她們認為部隊窮沒錢,吃不好又沒什麼錢,還這麼的替老百姓著想,沒什麼文化的農村婦女的情感是直接的,就覺得當兵的孩子們苦,而自己還在這不依不饒的,於是愧疚,動了情哭了。

    劇組那邊,張帆抹掉了流出來的眼淚,他更能體會到軍民之間的深切感情。張浩宇眼中噙滿了淚水,這種直接的情感流露深深的打動了這位以硬漢形象出名的演員。

    其他劇組人員都被眼前的這幕因為老百姓不瞭解部隊而造成了美麗的誤會引起的情感流露擊中了淚點,見慣了專業的哭戲,卻沒有任何表演能與這般真實直接的情感流露更能震撼人的心靈。

    中年婦女走到七班那邊,拉著排頭莫家偉的手說,「孩子,阿姨不是故意為難你們,阿姨,阿姨對不起你們。」

    其他幾名婦女紛紛從口袋裡掏出錢走過來就往七班的新兵手裡塞,二次入伍的李少東再也忍不住,淚水嘩啦啦的往外淌。其他人一個個的都在抹眼淚,求助的看向邵中強。

    邵中強也不行了,死死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哭出來。

    李牧看著手裡皺巴巴的幾百塊錢發愣,一死又何妨?

    他還是竭力控制住了情緒,他作為現場的負責人,絕對不能讓場面這樣繼續下去,錢就更加不能要了。

    連忙走過去,新兵們趕緊的從口袋裡把錢都掏出來交給李牧,李牧整理好拉著中年婦女的手,塞到她手裡,道,「大姐,這錢我們不能要,部隊有紀律,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大姐,你聽我說。現在部隊的伙食非常的好,工資也漲了,不是沒錢,是我們幹什麼都是統一行動,吃喝拉撒都是統一保障的,沒有花錢的地方因此不習慣帶錢。大姐,真的,你誤會了。」

    張帆掏乾淨了口袋,張浩宇也把身上所有的錢拿了出去交給張帆,什麼都沒有說。

    張帆把錢整理好走過來,塞在中年婦女的手裡,說,「大姐,這個錢應該由我們劇組來賠。大姐,我為劇組的魯莽行為向您道歉。」

    說完他深深的向中年婦女鞠躬。

    李牧對邵中強說,「七班長,把部隊帶回去。」

    「是!」邵中強回過神來,馬上下達了口令帶著七班就跑步離開,根本沒有讓老鄉反應的時間。

    中年婦女急了大喊起來,「快攔住他們!不要跑啊!阿姨的錢可以拿!拿了買好吃的!」

    王國慶和陳尚武不用李牧吩咐,連忙的集合其他官兵逃一樣撤回營區。

    李牧對張帆說,「張老師,你們劇組也撤回去吧。」

    張帆心領神會,回去跟林超說了情況,劇組就趕緊的也撤回營區。

    李牧殿後,死死壓著中年婦女的手不讓她把錢塞回來,看到人都撤回去了,其他老鄉小跑著圍過來,於是趕緊的對中年婦女說,「大姐,我代表部隊感謝您的理解,謝謝您的關心,但是這錢是絕對不能拿的。」

    說完他後退兩步敬禮,然後拔腿就跑。

    「哎哎哎官長!別跑啊!」中年婦女跟著追。

    其他圍過來的老鄉們不明就裡也就跟著追,於是就形成了李牧在前面跑一大幫老鄉在後面追的搞笑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抓賊呢。

    一口氣跑進了北大門,門崗早就得到了交代,趕緊的關上鐵門。

    李牧這才站定,鬆了一口氣,轉過身,向蜂擁追過來的老鄉們行軍禮。

    中年婦女回去之後才知道,那些錢裡面,憑空多了好幾千塊,她良心不安得很,後來硬是買了好多慰問品堵到了部隊門口,受到她的感召,那個村子的老鄉們都紛紛的湊錢買了慰問品過來,結結實實的把基地北大門給堵上了,只想讓吃不好還沒什麼錢的窮當兵的孩子過得好點。搞得基地的官兵哭笑不得,現在咱們大頭兵分明天天吃香喝辣的!

    至於白晶晶,似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而她則是在原地站了好久之後才慢慢的走回來,甚至連那個中年婦女都似乎看不見她……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92章 新兵的淚

    白晶晶收拾鋪蓋捲回去了,她被正式從紅海救援劇組清理了出來。這一次是李牧親自說話,他是真的動了怒氣。

    哪怕女主角的戲份已經拍了一半,林超也沒有絲毫的怨言,韓平更是奇怪的高興起來——這是賣李牧人情的機會啊,追加預算算什麼的,錢多得很。

    半途換女主角這種事情一點也不新鮮。

    李牧是深切地認為,讓這麼一個人來飾演女軍人,是對部隊的侮辱。而他也不再要求郭翰威放白家一馬,由他折騰,想怎麼搞就怎麼搞。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簡單,這樣的家庭,如果不是家人的縱容,白晶晶也不會變成這樣逼樣。而正所謂有其女必有相應的父母,起碼不是什麼好人。李牧最後一絲憐憫之心也讓白晶晶給毀掉了。白家也最終毀在白晶晶的一張嘴巴裡,而躺在特護病房裡的白家老爺子早就無法正常說話了。

    一場軍民衝突以軍民魚水情圓滿結束,不但沒有影響到部隊的形象,還加深了和駐地老百姓之間的感情。不得不說,這是李牧沒有想到的,而正是因為他恰當的處理方式,贏來了老鄉們的理解和擁護。

    在樸實的老鄉們眼裡,再沒有什麼比黨領導下的軍隊這樣一個集體更能讓他們動情以及更值得他們熱愛了。

    誠然,現在有一些不太好的老百姓,他們憎恨公務人員,他們天然的對政府沒有信任感,他們潛意識地把政府當成了站在對立面的那一撥人,但是在面對部隊面對當兵的時候,他們都是關心愛護官兵們的大爺大媽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毫無疑問,新賓七班的新兵蛋子們受到的心靈上的震撼是最巨大的。誠然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把從軍當成了一條職業的道路,一些人把從軍當成了鍛鍊,各種各樣的入伍動機,但經此一事之後,他們意識並且體會到,一身軍裝蘊含著太多太多厚重的東西。

    這樣的思想教育是任何大課大會都比不上的。

    隨著飾演女主的新演員的到位,劇組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補拍完畢,隨即正式結束了在陸南的拍攝工作。臨走之前,自然的基地領導給他們送行。林超再一次和李牧敲定了軍事總指導的工作後,才放心離開。

    這也意味著,劇組以後遇到軍事方面的難題而吳迪又無法完美解決的時候,李牧是要出面提供幫助的。吳迪自然的跟著劇組走,工作結束之前他是不會返回雪豹突擊隊的。

    新兵訓練走過了半個月。

    這天晚上,李牧和往常一樣在凌晨三點整起來查崗查鋪。晚上的崗哨都是老兵來負責,在下連之前,新兵是不允許站崗的,怕出現私自離隊的情況。新兵訓練期間,新兵們的思想是最不堅定的。

    查鋪查到三排七班,李牧打著微光手電,在滿是臭味的班房裡一個舖位舖位地檢查著,有踢了被子的給蓋好,伺候小孩子一樣關心。

    檢查到馬啟才的舖位時,李牧發現被子在輕微的顫抖,馬啟才用被子蒙著頭睡覺。李牧仔細一聽,有壓抑著的很輕微的聲音,他一下子明白怎麼回事了。

    他拍了拍被子,輕聲說,「馬啟才,你出來。」

    馬啟才知道自己暴露了,掀開被子抹著眼睛走出去。李牧拿了他的大衣出去,在外面走廊,李牧把大衣給他披上。

    「想家了?」李牧說。

    馬啟才低頭哭著,看得出他在竭力的忍著,但還是渾身都在顫抖,話都說不完整了,「我,我想俺娘了,俺,俺娘身體,不好。」

    李牧摟著馬啟才的肩膀,抱著他的腦袋給他擦眼淚,「不哭了啊,男子漢了嘛,怎麼能動不動就哭鼻子。」

    馬啟才平時是最大大咧咧的兵,也是最聽話並且不失靈活的兵。高強度的訓練下,其他兵的臉上基本是沒什麼笑容,只有他和李少東兩個,經常的開玩笑,用歡樂影響了其他人。

    李少東是二次入伍,這點強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是馬啟才不同,他就是個十八歲的大男孩,高中畢業就參軍入伍,在很多干部眼裡這個年紀就是個孩子。

    李牧這才知道,這個憨厚憨厚的兵,把情感都壓抑著,走到了今天居然才控制不住。一般來說,沒有不想家的新兵,到了部隊三五天,就都紛紛的爆發出來,極少有道半個多月後才爆發出來的。

    可見這個兵的忍耐力是非常強的。

    「連,連長,俺不哭的,就是,就是想到俺娘,不知道她怎麼樣,俺控制不住。」馬啟才抽搐著說,一下一下的。

    「那你有沒有打電話回家。」李牧問。

    馬啟才點頭,始終低著腦袋不敢看李牧,「打,打了,今晚打回家,俺娘問俺想家沒有,俺說想,俺娘哭了。」

    李牧安慰道,「想家正常,誰都想家,連長以前新兵的時候也想家。哭出來就好了,不是生離死別,不要搞得那麼悲壯嘛。兩年時間很快就過去,到時候不就能回家了。」

    馬啟才道,「俺,俺娘讓俺,讓俺努力訓練爭取,爭取留隊。」

    「那也能回家探親啊,所以沒什麼的,馬啟才啊,今晚哭了以後可就不能流馬尿了。當兵的,掉皮掉肉不掉隊,流血流汗不流淚。你現在是軍人知道不,不是老百姓了。」李牧說。

    馬啟才抹著不斷湧出來的眼淚,「連,連長,俺,俺知道,就是,俺娘身體不好,她,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李牧一怔,「你父親呢?」

    「俺爹在俺很小的時候就被鎮上的貪官打死了。他們都欺負俺家,俺沒有兄弟姐妹,俺當兵就想他們不敢再欺負俺家,俺當兵走,俺娘一個人在家,她身體又不好……」馬啟才徹底崩潰了,蹲下去雙手死死捂著臉淚水嘩嘩的往下掉,死死咬著牙不讓哭出聲音的樣子,讓李牧心裡針扎一樣難受,鼻子猛然猛然的發酸。

    馬啟才這個情況,他是不瞭解的,他為自己的不稱職而愧疚,為班排長的關心不到位而生氣。

    平時大家眼裡的開心果,大家看見都想樂的樂天派,班排長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一個很懂事的兵,誰都會認為他有一個很快樂的家庭,卻決然的想不到這個兵身上背負了這麼多沉重。

    才十八歲的他承擔了多少同齡人沒有經歷過的東西,且他從來不怨天怨地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這些。

    不能兵們在前方奮戰還要牽掛著家裡,更不能讓軍屬受任何委屈別說是傷害了!

    其他部隊李牧管不了,但是他的兵,他就得一管到底!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93章 做該做的事

    第二天馬啟才就跟沒事人一樣了,班裡的其他新兵壓根不知道什麼事情。就連邵中強和伍國心,也是讓李牧叫過去開了會才知道具體情況。

    李牧對連隊的幾位幹部和邵中強、伍國心說,「馬啟才的情況要重點關注,國慶,這個事情你跟進,去一趟馬啟才家裡,摸清楚情況。」

    王國慶卻說,「頭兒,我不合適,讓老陳去如何?」

    他是三排長,理應他去,但是他很清楚,一名士官和一名軍官,地方上的人會區別對待的。

    李牧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點點頭說,「那就陳尚武去一趟,一定要詳細瞭解情況,我給你臨機處理權限。我不能讓我的兵在部隊受苦受累家裡還要受欺負。」

    陳尚武道,「是!頭兒,保證完成任務!」

    李牧指了指邵中強和伍國心,「你們配合三排長對全連新兵的家庭情況進行一個深入的摸底,國慶和肖岩,你們負責此事,務必要完全掌握每一名新兵家庭的具體情況。出現這樣的漏洞,說明咱們接兵幹部履職不充分,說明咱們的班排長對新兵的關心不夠。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陳尚武走之後,二排排長暫時由我來兼任。」

    「明白!」

    李牧乾脆利落說完,道,「就這樣,散會,二排長留下來。」

    「是!」

    其他人都離開帶部隊去,陳尚武留下。

    「走過來。」李牧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陳尚武坐過來。

    李牧點了根菸,問,「你打算怎麼做?」

    陳尚武沉吟了一下,道,「先便裝到馬啟才家裡看望馬啟才的母親,從她那裡瞭解一下情況,看看家裡有什麼困難。把這個處理好了,再著軍裝找到相關部門,要求落實軍屬待遇。」

    「嗯,可以。」李牧表示認同,作為警衛團培養出來的特殊人才,陳尚武是有一套的,「那麼,如何解決馬家受某些基層公務員欺壓這個事情?」

    陳尚武沉聲說,「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想法,我打算先瞭解清楚情況。從馬啟才的父親被打死這件事情著手調查。這裡面如果沒有一個公平的處理結果,我就把這個當做突破口。」

    「很好。」李牧很滿意,陳尚武辦事是穩妥的,他道,「總而言之一句話,依法辦事,但是一些小癟三,該給點教訓就給點教訓。我們要達到的目的是,馬家不會再受到一些威脅,軍屬能夠依法享受地方的優撫政策。」

    「明白。」陳尚武點頭道。

    李牧說,「去之前,你和大陸控股集團的劉書東聯繫一下,我會交代他。他們搞了一個擁軍基金會,退伍老兵就業以及現役軍人軍屬生活補助等方面都涉及。讓他們出面,最低的要求,馬啟才服役期間,軍屬要衣食無憂。」

    「是。」陳尚武道。

    看了看時間,李牧道,「必要的時候可以請求當地軍分區的幫助,馬啟才的家鄉是湖州,需要駐軍出面,你和他們取得聯繫。」

    陳尚武知道湖州的駐軍是海航部隊,李牧和海軍的關係很密切,現在又是辦的是他們海軍陸戰隊新兵的事情,請駐紮那裡的海航部隊協助是理所應當的。

    猶豫了一下,陳尚武請示,「如果出現其他情況,能否協調當地安全部門的幫助?」

    李牧想了想,道,「這一點看具體情況,你和我保持聯繫。」

    「明白。」

    「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出發,坐最快的一班飛機走。」李牧道。

    陳尚武起立敬禮大步離去。

    警衛團的官兵相對來說與地方上的聯繫是較多一些,對社會的變化也相對瞭解一些。像一些陸軍全訓機動部隊以及特種部隊,兵們長年接觸不到地方,因此很多人服完兵役回家,都會發現與社會產生了脫節,從而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

    早上六點醒來發現不是在營房裡,過年聽到炮聲下意識的蹲下去,和朋友說話帶著「你媽了個巴子」、「搞起來啊」、「猛搞怕個吊」之類的口頭禪,上廁所就想掏煙抽菸就想往廁所裡貓,看見穿制服的就猛盯著看,到民政局報到看見個公務員就喊首長,參加體檢護士點到名字一聲驚雷般的「到」嚇壞人,參加工作後每次進領導辦公室都立正喊「報告」……

    什麼時候學會了微笑什麼時候學會了恭維,這才徹底的從那個鐵骨錚錚的角色裡走出來,融入社會重新開始生活。

    倘若是在一線作戰部隊猛搞了七八年的,回到地方就是個悲劇,幾乎等同於穿越。

    陳尚武很熟悉地方的那一套的,他在二十四歲到二十八歲之間經常出警衛任務,經常和地方的公安警衛部門打交道,前面兩年,但凡首長要去哪個地方視察,他們這些外圍警衛人員都會提前幾天時間抵達目的地,對既定的區域進行必要的偵察工作,一直到後來進入了核心警衛圈才陸續出現在鏡頭面前。

    基地小車隊派了一輛車把陳尚武送到機場,由警備區協調航空公司插隊買了一張最快起飛的機票,哪怕如此也造成了該航班延誤半個小時。

    兩個半小時後,陳尚武在上海下了飛機,第二艦隊上海基地早就派了一輛車和司機在等著,根據要求,提供了一輛普拉多,並且掛上了地方拍照,同時軍用牌照也準備好。司機是個上士汽車兵,根據命令換上了便裝同時攜帶了軍裝以及必要的物品。

    普拉多在高速上狂奔著,陳尚武和司機說話,「小周,你是哪兒人?」

    上士汽車兵名喚周亞明,十八歲入伍,開了七八年的車,妥妥的老司機,卻是個挺年輕的小夥子,有些拘束地笑了笑,說,「首長,我就是湖州人,就是您要去的B縣。」

    「是嗎,這太好了。」陳尚武很意外。

    顯然,這是第二艦隊上海基地特意安排的,找個籍貫是當地的兵來協助陳尚武,至少不會兩眼一抹黑。不過具體做什麼,上海基地是不知道的,因此周亞明也不知道是什麼任務。

    有必要告知周亞明具體情況,他既然是當地人,那是能夠發揮很大作用的。

    陳尚武整理了一下,沉聲說,「小周,我這次到湖州,是處理一個兵家裡的事情。他家在B縣馬家村,父母曾是肥料廠的職工,下崗後回到馬家村務農,據兵說,他父親三年前是被打死的,因為宅基地的事,宅基地的糾紛至今也沒處理好,現在只有母親在家,且體弱多病。」

    周亞明吃驚道,「這可有些難辦。」

    「怎麼說?」陳尚武問。

    周亞明說,「首長,肥料廠是國營工廠,他父母既然是職工,那麼戶口就肯定不在村裡了。按照政策,村裡就沒他們家的自留地宅基地什麼的。不過肥料廠倒閉了十多年,很多在城裡無法謀生的回到農村裡,生活都是上下沒個著落。農村人對這個地看得最重,已經分到手的地很難再吐出來。涉及到宅基地的事情,都很麻煩。不知道那個兵家裡的具體情況。」

    陳尚武也感覺到了棘手,不管是農民工人商人還是什麼人,地都是最大的,更何況宅基地。

    「先到地方瞭解清楚情況。」陳尚武道。

    周亞明說,「首長,既然要隱蔽偵察,我建議借用一下地方相關部門的身份比較好,不然我擔心有很多情況瞭解不到。」

    陳尚武搖頭說,「不需要,先見到馬啟才的母親,我會表明身份說明來意。面對地方行政執法人員,她不一定會說實話。」

    「明白,那咱們等會走國道過去,比高速要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幾分鐘之後,陳尚武接到了劉書東電話。

    「陳參謀,我大約一個小時後抵達湖州,咱們在哪裡碰面?」劉書東恰好就在周邊出差談一個基建工程項目,接到陳尚武的電話後立馬扔下所有工作,叫上司機開了車就往湖州B縣趕。

    陳尚武道,「劉總請等等,我問一問。」

    隨即,他問周亞明,「找個交通方便視野開闊距離馬家村相對較近的酒店。」

    周亞明想了想,說,「武裝部招待所,在城西,交通很方便,一條縣道直接到馬家村,十幾分鐘的車程。」

    陳尚武點點頭,對著手機說,「劉總,B縣武裝部招待所。」

    「收到,見面談。」劉書東掛了電話,讓司機再快一些。

    劉華強正式從大陸控股集團撤出,標誌著大陸控股集團四大金剛分離,而劉華強和陳明基合夥搞的海上工程公司被擋在了YS工程之外,損失慘重。劉書東從這件事情裡得到最大的感觸就是,做人要知恩圖報,要有嚴格堅定的處事原則,否則一切都會很快的失去。

    對他來說,牧哥再小的事都是大事。李牧本來就幾乎沒有找他們幫過忙,這次為了新兵的家裡的事情給他打電話,他不可能不當成頭等大事來辦。

    為了一個新兵蛋子的事情,李牧是用了心。幾百萬的部隊,有多少類似的情況,有多少兵家裡有這樣那樣的困難,李牧管不過來。但管不過來也要管,能管多少就管多少,最起碼自己的兵就要踏踏實實的在部隊搞。

    有些事情一個人做不完,但不做就永遠不會有做完的那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8 17:19
第1294章 律師團出動

    B縣武裝部招待所,七八十年代的部隊裝修風格,但衛生搞得很好,武裝部開個什麼會都使用這裡。

    下午三點的時候,院子裡進來了兩台車,一台埃爾法商務車和一台普拉多前後腳停在了那裡,兩撥人見了面聊了兩句,劉書東的秘書就開好了房間,於是轉移到屋裡繼續商量。

    坐定之後,劉書東拿出煙分了陳尚武,陳尚武搖手,他不抽菸。

    沉吟了一下,劉書東說,「陳參謀,老大既然明確要求依法辦事,我看這樣,我讓集團法務部派幾個律師過來。你這邊瞭解情況之後,告訴我怎麼做。」

    陳尚武說,「這樣最好不過。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按照政策,馬家是每一自留地和宅基地的,但真實情況是怎麼一回事,得瞭解。事不宜遲,我馬上動身去馬家村,先和馬啟才的母親見面瞭解瞭解。」

    劉書東馬上道,「好,我馬上通知集團法務部派人過來。」

    兩人當即分頭行動。

    陳尚武叫上週亞明驅車前往馬家村,馬不停蹄的。

    劉書東想了想,給黃銳打了電話,把事情說了一下,道,「銳,讓小輝看家,你帶隊過來,今天就出發,這邊的事情要緊。」

    黃銳說,「好,我馬上召集人手出發。」

    黃銳馬上讓秘書部聯繫航空公司協調航線,法務部也接到了指示,首席律師挑選了十幾人組成的強大律師隊伍集合起來,跟著黃銳就直奔機場。他們集團是有公務專機的,託管在某航空公司下面。

    而大陸控股集團的法務部的力量之強大簡直令人髮指,編制一百二十人,是集團直屬部門的大部之一,而且裡面有二十多人是具有最高行業資格,好幾個人是業內著名律師,成功了處理過多次外貿方面的官司。

    以至於大陸控股集團的法務部也變成了一個能夠創造利潤的部分——為其他企業提供法律方面的服務。

    這麼強大的法律隊伍出動,就為了處理一起農村宅基地糾紛。

    他們直接就穿了統一的制服,全黑色職業套裝,外面穿著黑色的阿瑪尼大衣,男的雷厲風行黑色皮鞋噠噠的,女的乾脆利落小高跟踩得咔咔的,魚貫上了商務車,一溜煙的就打著雙閃直奔機場。

    通過快速通道安檢登機,在繁忙的起降排班表中硬生生擠出三分鐘的時間讓大陸控股集團的商務專機起飛。

    按照正常的程序,大陸控股集團和某航空公司的關係再密切,也要至少提前十二個小時的時間提交申請表,其他要使用商務專機的,得提前兩三天的時間申請,有私人專機不是說用就用的。民航管理局批准了還要空軍那邊報備飛行路線和計畫,空軍確定了才允許進行飛行活動。

    毫無疑問,李牧又打電話了。

    他直接給2師師長通話說明了情況,實際上這個對空軍那邊來說算不了什麼大事,因為本來這段時間就是正常的飛行訓練,空域都是早早確定好了的,民航那邊過了,空軍這邊馬上就批了。接著航空公司協調機場,就把這三分鐘給擠了出來。

    商務專機一口氣直接飛到了上海,在上海的分公司的車隊早就在那裡候著,拉上人就直接往湖州B縣趕,晚飯都是在車上使用飯盒來解決。

    他們抵達兩個小時前。

    陳尚武來到了馬家村,把車停在村口,周亞明就操著方言一路問過去,順利來到了馬啟才家。

    馬家村大致佈局是兩塊,老村場還算有條理的一律的坐北朝南的破舊房子,那些拱頂瓦房最年輕的也有二十年的歲月了。新村場是以公路為基準線形成的,村民們紛紛的在路兩邊建了新樓房,再不濟的也是一層的混凝土平頂房,大多是兩三層的樓房。

    馬啟才家在老村場,居中的位置,是一個很大的宅子,看得出馬啟才家的老一輩搞得不錯,這個宅子在老村場裡算是比較大的。

    剛下過雨,踩著泥濘的路往馬啟才家走去,都還住在老村場的人家都好奇地打量著氣勢昂軒的兩人。而新村場那邊則有好幾個等著吃晚飯聚在一起聊天的村民遠遠的看著普拉多討論著什麼。儘管不認識車,但他們都覺得這種霸氣的車意味著來人不是一般人。

    馬家宅子破敗得很,經年不修,牆壁斑駁開裂,甚至屋頂一角是用不透水的篷布蓋著的。大概是某次颱風過後那裡的瓦片被掀掉,因為沒錢修葺,用篷布來遮蓋。

    屋前的院子裡,一名農婦在吃力的用砍刀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劈材,她甚至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坐在小板凳上慢慢的一下下的劈,儘管如此還是顯得很吃力。客廳的門開著,那門是對開的木質板門,裡面除了一張飯桌和幾把塑膠沙灘椅和兩把圓凳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完全看得出,這是一個貧如洗的家。

    「大姐。」陳尚武站在院子門口那裡喚了一聲,「請問您是馬啟才的母親嗎?」

    啟才媽聽到聲音轉頭看過來,警惕地打量著陳尚武和周亞明。

    周亞明看向陳尚武,陳尚武點點頭,他連忙用方言說,「阿姐,我們是部隊的,看你來了。」

    「部隊的啊!快請進來。」啟才媽驚喜起來,連忙的站起來,激動得兩手在衣擺那裡不斷的擦拭著。

    從她站起來的動作能看得出來她的身體並不好。

    陳尚武連忙進去,說,「大姐,您快坐著。」

    周亞明去搬了兩把凳子過來,然後擼起袖子就拿起砍刀咔咔的劈材。

    這邊,啟才媽差不多也明白怎麼回事了,為難的嘆口氣說,「領導,謝謝你們來看我,我這個身體不太好,招待不周了。」

    「大姐你別這麼說,請坐。」

    兩人就小板凳上坐下來,陳尚武不客套,直接說,「大姐,我們領導瞭解到你家裡有些困難,因此派我過來看望你。大致的情況,馬啟才已經向組織匯報過。大姐,我過來除了探望之外,還奉命解決一些困難,主要是關於宅基地以及馬啟才的父親意外去世這兩個事情。」

    啟才媽抹著眼睛哭了起來,這麼些年總算是看到了希望。

    「我咬牙把啟才送到部隊,想著讓他走遠點,遠遠的走,因為我怕他出什麼事。我這把年紀這個身體,被打死就打死了,他是馬家唯一的根,他不能出事。領導,我萬萬想不到部隊會這麼關心我們……」啟才媽泣不成聲。

    陳尚武心裡很難受,說,「大姐,馬啟才是我們部隊的兵,他家裡有困難部隊不會坐視不管。大姐,你緩緩情緒。我知道這裡面的情況比較複雜,所以現在麻煩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跟我說一遍。請您放心,我奉命處理此事,就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才會離開。」

    啟才媽止住淚水,調整了一下情緒,當然明白部隊的幹部這個時候匆匆忙忙過來明顯的是為糾紛來的,因此整理了一下思緒,從頭到尾的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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