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韓警官 作者:卓牧閑(已完成)

 
Babcorn 2016-10-31 15:51: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485858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1
130.第130章 張網以待(求訂閱求月票)

     柳下派出所的面包車剛走,自己所裡的7號車來了。

    小單神色凝重,韓博心中一緊,迎上去問:「有事?」

    「三個嫌犯一個態度較好,另外兩個中毒太深,死不悔改。剛才下村取證時發現一些新情況,特情也反應一個情況,韓所,我們這次可能捅馬蜂窩了。」小單憂心忡忡,語氣很緊張。

    打擊違法犯罪,能捅什麼馬蜂窩。

    韓博不信這個邪,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屋跟李家人打了個招呼,走出來鑽進副駕駛,示意他開車,淡淡地問:「什麼新情況?」

    「過去半年,共有一個上校軍官和三個老幹部來傳授過功法,軍官坐軍車來的,老幹部坐轎車來的,具體屬於哪個部隊哪個單位不清楚。不過能坐軍車和轎車,級別應該不低。兩個嫌疑人很囂張,說要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特情去他們家幫我打探過消息,現在可確認其中一個嫌疑人父母,也習練『中功』,也是『中功』成員,已經給那幾個領導打過電話,領導讓他們不要慌,聲稱會過來管我們要一個說法,要讓我們抓人容易放人難。」

    毛主席年齡大了都犯錯誤,何況一些老幹部。

    這些年粉墨登場的「氣功大師」,之所以能夠到處招搖撞騙,越搞越大,越來越囂張,很大程度上與一些信仰動搖,沉迷於人體科學、人體修煉技術的老幹部有關。

    全是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能量大著呢,這件事必須慎重對待。

    回到派出所大廳,王燕、高亞麗正同小任、老王、老米一起整理一大堆關於「中功」的非法出版物和音像製品,羈押室裡兩個自以為有靠山的嫌犯在大喊大叫。

    「我們功法是大師在首都科技大學氣功研究大會上正式推出的,經過十幾年普及推廣,經過三千八百萬人實修實煉的,國家認可!練功犯什麼法,傳功犯什麼法,你們憑什麼抓我。」

    「單曉俊,別人怕你,我郭建樹不怕你。我們張大師能用功法遙控治病,一樣能用功法遙控收拾你,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是做好事,是福澤眾生,我們用功法治疑難雜症,能讓聾啞開口,瞎子重見天日,病人立即康復,敢抓我,你們會遭報應的。」

    ……

    走火入魔了,跟這種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韓博透過鐵門上的小窗看了一眼,回頭道:「老米,把他們關進西邊小房子,讓他們冷靜冷靜。」

    「是。」

    打開鐵門,四個聯防隊員一擁而上,將兩個小年輕架出辦公樓,關進西邊小黑屋,一人一間,大廳裡頓時清靜了。

    韓博走進接警台,指著角落裡一台錄像機和一台彩電問:「他們的?」

    小單解釋道:「郭建樹為傳功方便,專門買了這台錄像機。早上去傳訊,他正在村辦公室給群眾放錄像,這是作案工具,我把它同彩電、錄音機,非法出版物、非法音像製品一起全帶回來了。」

    作案工具是要罰沒的,可在老百姓看來公安「窮凶極惡」又開始抄家了。

    既然幹這一行,就不怕得罪人。

    韓博點點頭,坐下拿起一幅宣傳畫:「先介紹案情。」

    「是。」

    小單從接警台抽屜裡拿出一疊筆錄,匯報導:「丁湖沒人練『中功』,李莊沒有,柳下都沒有。我們良莊有是因為一個叫郭建平的大學生,老家在勝利四組,前年考上大學,在從慶建工學院學工業與民用建,估計是在從慶成為『中功』成員的。

    今年暑假,回來開學習班,村裡看他是大學生給他提供了一些便利。開始沒人信,於是發展親戚。剛才叫得最凶的叫郭建樹,是他堂弟。另一個叫蔣傑,是他表弟。二人認為他有本事,死心塌地跟著練,漸漸成為『中功』組織在我轄區的骨幹。」

    「大師」的宣像很誇張,懸空盤坐,神色肅穆,背後一個光芒四射的紅色光圈,已經不是人了,分明是神,是菩薩。

    韓博放下畫像,順手拿起一本「功法秘笈」,接著問:「釋放的那個呢?」

    「釋放的那個叫吳天兵,跟郭建平家是鄰居,初中畢業,在柳下一個機械廠上班,中毒不是很深,聽完我們勸告,看到相應法律法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恍然大悟,認罪態度較好,願意配合鄉里做群眾工作,我讓他父母把他保走了。」

    小單從筆錄裡翻出一張照片,繼續說道:「這是郭建平,據瞭解今年四月份他就沒再去學校上課,一直在南港市推廣『中功』,在那個所謂的『大師』開設的麒麟文化公司裡有職務。中校軍官和三個老幹部就是他安排來現身說法,安排來授課的。

    聽課收費,每人三十。同時銷售氣功錄像帶、錄音帶和與練功有關的非法出版物。

    村裡沒什麼娛樂活動,村民剛開始只是去湊湊熱鬧,在他們花言巧語矇騙下,許多人加入練功班或氣功醫療班,從花幾十到幾百乃至幾千。一些患病的村民,為大師能夠幫他遙控治病,一次又一次為什麼麒麟文化捐款。初步統計,全鄉至少有四百六十個村民上當受騙,累計涉案金額超過三十萬……」

    一點是非觀念沒有,一個大學生居然變成江湖騙子,他幾年中學兩年大學真是白上了。

    現在情況很清楚,轄區內上當受騙的老百姓不少,遠超之前的預計,其危害遠超剛露出苗頭的傳銷。

    照片上這個郭建平比較麻煩,漏網的罪魁禍首,極可能興風作浪。兩個死硬分子的父母中毒一樣深,竟敢通風報信,竟敢求援。

    打拐抓那麼多人,本想嚇唬嚇唬,讓他們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然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放他們一馬。

    現在看來心太軟,對他們不能客氣!

    搬救兵是吧,你搬救兵我搬法律。

    韓博權衡一番,冷冷地說:「同志們,情況發生變化,案件性質也隨之發生變化,不再是治安案件,而是刑事案件。王燕,不好意思,你們明天去不成江南了,立即把錄像機搬樓上會議室,這些錄像帶一盤一盤看,看看『大師』和『大師』的親傳弟子都說過些什麼,敏感內容全記錄下來。」

    官大一級壓死人。

    如果郭建平真搬出一個大領導,如果在電話裡承諾會來良莊要說法的領導真來,不僅大傢伙今後日子不好過,甚至會連累到局領導。

    派出所剛掛牌就遇到這麼大危機,就算讓去江南考察王燕也不會去,起身道:「韓所,考察又不是旅遊,走馬觀花沒什麼好看的,我本來就不想去。」

    「以後有機會,上樓吧,爭取12點前看完。」

    「是!」

    「老王,你看這些所謂的功法,看看裡面有沒有違反黨和國家方針政策的內容,如果有,摘錄下來,註明在哪一本哪一頁第幾行;老米,亞麗,你們聽錄音帶;小單,你和小任立即組織聯防隊員下村取證,他們一共搞過幾次學習班,召集過多少群眾,講過什麼,收過多少費用,要求多少人捐過款,事無鉅細,全要搞清楚。」

    「好的。」

    「我呢?」陳猛急切地問。

    韓博摸了一把臉,故作輕鬆地笑道:「你當攝像師,我跟寧所打招呼,車匪路霸先放一邊,準備器材在所裡待命,要是真有人來,把過程全秘密拍攝下來。」

    他們找的領導再大,能大過黨中央?

    只要有足夠證據,就能在關鍵時刻給他們一個有力回擊,陳猛反應過來,欣然笑道:「明白,六盒磁帶能攝六個小時,足夠了。」

    對付練氣功的有足夠法律武器,要是連他們都對付不了,怎麼對付沒相應法律法規,只能靠村規民約的傳銷。

    強龍不壓地頭蛇,在良莊這一畝三分地上,如果連這都擺不平,怎麼建設「平安良莊」。

    對手越強大,韓博鬥志越高昂,同時也很清醒,非常清楚光做這些準備是遠遠不夠的,拿起座機話筒,飛快撥下老盧的大哥大。

    嘟兩聲,主動掛掉,等大約兩分鐘,老盧不出意外回過來了。

    「軍官,上校,什麼時候地方上的事輪到部隊管了?別擔心,他敢不把我良莊黨委政府放在眼裡,就別怪我盧惠生對他不客氣。老幹部,一樣不用擔心,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退都退了,來湊什麼熱鬧?」

    老同事去世,卻不能幫他報銷一部分醫藥費,老盧心情本來就不好,正找不著地方發洩,在自己的地盤上豈會怕一幫「外來和尚」。

    聽完匯報,他咬牙切齒地說:「鬧事,誰不會?找關係,找後台,誰沒點關係,誰沒個後台?小韓,要是他們真敢鬧,就陪他們鬧大點,明確告訴他們,打擊『中功』是鄉黨委的決策,把他們全帶鄉政府來。

    也不打聽打聽,我良莊是什麼地方,我盧惠生是干什麼的!來一個扣一個,現役軍官讓部隊首長來領人,老幹部讓管他們的老幹部局來道歉,我要讓他們知道跑到黨和國家工作機關來鬧事會是什麼下場!」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1
131.第131章 「蚍蜉撼樹」(求月票求訂閱)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佈置完任務,韓博回到辦公室,翻開電話本,開始給大學老師、外省同學、江城的朋友和關心自己的老領導打電話,收集與對手有關的一切信息。

    「大博士,你是不是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幹嘛惹這個麻煩!」

    「莊部長,不是我要惹麻煩,是麻煩來惹我。」

    韓博接過高亞麗剛送進來的一份傳真,等她出去帶上門,接著道:「他們在我轄區打著傳授氣功的幌子招搖撞騙。名義上傳授氣功,事實上卻在瘋狂斂財。蠱惑我轄區群眾生病不用去醫院看,宣稱練功能治各種疑難雜症,甚至能讓啞巴開口,瞎子復明。

    作為派出所長,我能不管?況且我給過他們機會,他們不僅不珍惜,反而威脅我們的辦案民警。現在更是打算搬救兵,要請什麼領導來管我要說法,想以權壓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個小民警有什麼好怕的。」

    上次來江城準備策劃一個群-體事件討債,現在又跟練氣功的叫板,大有不把天捅破誓不罷休之勢。

    莊新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這個老同學,沉吟道:「我對這個氣功組織不是很瞭解,這方面資料機要局應該有,但不能給你。這樣吧,我翻翻內參,要是有這方面的內部報導給你傳過去。」

    「麻煩你了,速度能不能快點,如果他們效率夠高,或許明天一早就會找上門。」

    「催什麼催,我今晚正好值班。」

    「謝謝。」

    電話尚未擱下,手機又響了。

    應該是打電話沒打進來,於是打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韓博一下子來了精神,一臉歉意地說:「侯廠,對不起,您剛上任,那麼忙,不該打擾您的。可是我呆在良莊,消息閉塞,實在沒辦法。」

    說好聽點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說難聽點是蚍蜉撼樹。

    一小時前接到他求助的電話,侯副市長真想好好跟他談談,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小夥子一腔熱血,想踏踏實實為轄區老百姓做點事,總不能說他做錯了。他所處的環境也比較特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老盧在一起呆久了,會自然而然地變得嫉惡如仇。

    一進絲織總廠就擔任保衛科副科長兼經警分隊長,然後是獨當一面的公安特派員,緊接著提鄉長助理,現在又成了派出所長兼打拐隊長。

    太順了,沒經歷過坎坷,這不利於成長。碰碰釘子沒什麼壞處,不碰個頭破血流他永遠不會成熟。

    正因為如此,那會兒什麼都沒說,當成一件小事幫著打聽。

    幹那麼多年全國人大代表,經常去首都開會,侯副市長認識許多級別很高的朋友,天南海北都有,消息來源不是省委機要局科員莊新棟所能比擬的。

    簡單介紹了一下剛打聽到的情況,旋即話鋒一轉:「小韓,記得上次去良莊我跟你說過什麼嗎?你選擇的對手不僅規模龐大、組織體系嚴密、經濟實力雄厚,而且不擇手段。六年前,一個市的中醫管理局醫政處處長,曾取締過那個大師在該市非法行醫的窩點。

    他們面對面交過鋒,那個大師當時威脅說『你聽著,我搞到今天不容易,你要為此負責任,你會付出代價。』結果,兩個月之後,處長在自己家樓下開自行車鎖時,被兩個持西南口音的人一頓亂棍打倒,臉上被劃三刀。兩個凶手一邊打一邊問,知不知道你得罪誰了?案件到現在都沒能破獲。」

    只知道是個江湖騙子,誰能想到騙子的實力會如此雄厚。

    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有回頭箭,韓博會作出同樣的決定,邪不勝正,沒什麼好怕的,深吸一口氣,笑道:「侯廠,感謝您的關心,也請您放心。良莊不是人口數百萬的大城市,我更不是手無寸鐵的醫政處長,來明的我不怕,來暗的我更不會怕。」

    這倒是,強龍不壓地頭蛇,那個大師的大本營在西川省,信眾大多集中在經濟較落後的西部省份,在江省勢力不是很大。

    蠱惑幾個被矇蔽的老幹部施施壓有可能,想找幾個人去良莊下黑手,而且是對一個派出所長下黑手,無異於自投羅網。

    這是一個小案子,要是鬧起來影響卻不小。

    上級難道不知道那個大師是個江湖騙子,難道不想查處?

    上級非常清楚,上級很想查處,只是其「創造」的功法在一些老幹部中頗有影響,組織越來越大,牽一髮動全身,不容易處理,或者說暫時沒下定決心處理。

    他過年才24歲,如果因為這件事坐幾年冷板凳,等上級下定決心查處時,這次失敗完全可以成為一個政治資本。

    失敗、挫折有時候不是什麼壞事,侯副市長沒再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

    深夜11點26分,該打的電話全打了,該接的全接了,傳真一共收到二十份,一個以傳授氣功為幌子的騙子組織終於露出輪廓,不再是之前所瞭解的冰山一角。

    「王燕,小單那邊有沒有搞完。」

    「大概情況已基本掌握,筆錄沒來得及做,快12點了,不能影響人家休息,他們正在回來路上。」

    這不是抓買媳婦和看外地媳婦的,晚上老盧親自去廣播站講話,整整講一個多小時,說得很嚴重,把「中功」定性為一個組織嚴密且有著明確反動政治綱領和政治圖謀、涉嫌重大刑事和經濟犯罪的反革命組織。

    中午各村黨員干部就開始做工作,許多村民發現不僅上當受騙,不僅因為練氣功被左鄰右舍笑話,甚至可能與反革命有牽連!

    如果被牽連上,會影響到孩子乃至親戚家的孩子考學參軍,尤其參軍,要政審,要查三代的。被他們騙慘了,害死了,正恨得牙癢癢,正急著劃清界限,撇清關係,怎麼可能會去跟幾個嫌疑人親屬串供。

    只要能夠確定涉案金額,就可以理直氣壯立案偵查。

    只要漏網的主犯郭建平敢跑回來要什麼說法,就可以毫不猶豫實施抓捕!

    當務之急是統一思想,別到時候看見他們的救兵來頭不小,幾個手下就慌了神,就不由自主打退堂鼓。

    韓博整理好傳真件,起身道:「等小單小任他們回來一起去食堂開個會,部署下明天的行動,然後吃夜宵,吃完夜宵休息。」

    「好的,我去把辦公室門帶上。」

    下樓叫上老王、老米和高亞麗,一起走進食堂,秦師傅已經把夜宵做好了,中午剩菜晚上沒吃完,夜裡接著吃,全溫在大鍋裡。

    老秦很幸苦,一天四頓飯,食堂總共他一個人,沒法輪休,守著電視哈欠連天,眼睛快睜不開了,王燕拍拍他胳膊:「秦師傅,你回去休息吧,吃完我們自己收拾。」

    派出所跟其它單位不一樣,朝夕相處,相互之間關係親密得像一家人。

    秦師傅也不矯情,又打了個哈欠,甕聲甕氣說:「晚上人多,飯不夠下面條。有開水,用煤氣灶下。碗筷放池子裡,明天早上我來洗。」

    「行,你回去騎慢點。」

    秦師傅剛走不大會兒,晚上出去取證的人陸續回來了,一會兒食堂裡便坐滿好幾桌。

    食堂就是大會議室,有彩電有黑板。

    韓博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抑揚頓挫地說:「同志們,幸苦了,開飯之前,先給大家通報下案情。這是我們派出所掛牌之後遇到的第一起案件,希望大家能夠團結一心,同掛牌之前的所有案件一樣順利將其破獲,將在我們轄區從事違法犯罪活動的犯罪嫌疑人繩之以法。」

    聯防隊劃歸他管以來,三天兩頭加班,確實很累很幸苦。

    不過工資比之前高了,加一個班十塊,管飯。

    算上基本工資,平均每人每月能拿到五百以上,相當於幹部標準。表現好還可以「轉正」,交養老保險,退休有錢拿。

    現在更是通報案情,越來越不把聯防隊當臨時工,隊員們士氣高昂,一個個從包裡掏出紙筆,準備做記錄。

    「……抓了小角色,中角色、大角色有可能會相繼跳出來。最大的角色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個『大師』,不過他赤膊上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

    介紹完大概案情,韓博在黑板上列出幾個提綱。

    「他不是簡單的江湖騙子,他具有超強的拓展和經營能力。他的組織極為龐大,遍佈全國許多城鎮、鄉村,設有三千多個學校,近十萬個連鎖的傳功網點;

    他有一套功法用品銷售體系,該體系以一家公司為主,下屬企業遍佈全國的省、市、縣,與功法培訓相配套,凡是有練功培訓點的地方,就有公司。本案主犯郭建平,就是該公司南港分公司副經理。」

    眾人面面相窺,目瞪口呆,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個騙子能做這麼大。

    韓博笑了笑,繼續說道:「他還搞所謂的科研,涉足教育。在西川省有一個『國際生命科學院』,佔地數百畝,內設科學院本部、附屬醫院、人體科學培訓學校、特異功能人才培養學校、武術培訓院等等。

    他創辦什麼『國際生命科技大學』,培養出一批集團高層骨幹。本案主犯郭建平應該就是在該科技大學接受培訓,然後被派回南港從事違法犯罪活動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2
132.第132章 一致對外(求月票,求訂閱)

     「有同志會想,這麼大一個騙子集團,做那麼多壞事,欺騙那麼多老百姓,中央為什麼不管,中央都不管我們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怎麼管,這不是雞蛋碰石頭麼。」

    說一大堆,終於說到正題。

    韓博環視著眾人,循循善誘地說:「其實很簡單,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不當家不知道大事小事有多少。盧書記是心繫群眾的好幹部吧,難道他不知道買媳婦犯法,可是他太忙,根本顧不過來。

    上面千根線,下面一根針,要做的工作太多。盧書記如此,焦鄉長如此,鄉里所有幹部如此,老米當過村支書,應該有切身感受,村幹部一樣整天忙得團團轉。」

    能進聯防隊的不是落選村幹部,就是鄉里的「關係戶」,對這個情況很清楚。

    人大主席要管計畫生育等好幾項工作,對人武部長而言每年徵兵和民兵訓練只是「副業」……有的要包村,有的要準備材料應付各種檢查,鄉幹部從年頭忙到年尾,沒一個能閒著。

    眾人點點頭,韓博接著道:「鄉里忙,縣裡、市裡、省裡和中央一樣忙,職務越高,責任越大,只會更忙。騙子集團對我們來說是天大的事,不打掉會有更多群眾上當受騙。對中央領導來說卻是一件小事。

    大家經常看報紙,天天看電視。台灣出了個李****,不老實,搞台-獨,能讓他獨麼,不能!部隊拉過去,軍事演習,給他點顏色瞧瞧,美國佬又跑過來干涉,搞不好會打仗的。過幾月香港要回歸,英國佬甘心還給我們麼,不甘心,肯定要搞小動作。

    國際上要搞外交,軍事上要做準備,國內要搞經濟建設,事有輕重緩急,要一件一件辦。所以說這個騙子集團的問題,不是不報,只是時辰未到。中央可以緩緩,我們不能,因為這對我們來說是大事……」

    打拐抓那麼多人,個個擔心縣裡會怪罪。結果縣裡不僅沒怪罪反而表揚,反而組織更大規模的打拐專項行動。

    老百姓不理解所長,所裡人能理解。

    他上任以來做的每一件事全按法律法規辦,不抽菸不喝酒,不接受請吃,更不會收別人禮。用圍牆上「立警為公,執法為民」的標語形容詞有些誇張,但誰也不否認他是一個負責任的派出所長。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他所長,他正式民警都不怕,聯防隊員有什麼好怕的?

    老康忍不住舉起手:「所長說得對,他們幹那麼多壞事怎麼可能沒報應,只是時辰未到。為老百姓做事,問心無愧,官司打到BJ我們都不怕。要是我們錯了,這還是共產黨的天下?」

    不就是找關係,找領導打招呼麼。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良莊。良莊什麼地方,出人才的地方。

    良莊出人才,人才全在盧書記電話本裡。盧書記態度明確,他們真要是敢來,盧書記打幾個電話,找幾個大領導,找幾個部隊大首長,嚇死他們!

    從警務室成立到派出所掛牌,連戰連捷。

    老王對這一戰充滿信心,站起來笑道:「契機,或許跟打拐一樣,打擊這些江湖騙子只需要一個契機,說不定我們又能在全縣開個好頭。」

    跟天斗其樂無窮,跟人尤其壞人斗更其樂無窮。

    米金龍作為剛「轉正」的正式人員,當然要旗幟鮮明表態,拍拍桌子,哈哈笑道:「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們就是小兵,而且理在我們這邊,他們來能說什麼,別說說不清,我們能讓他們摘不清!」

    ……

    小小的派出所,要對付一個龐然大物,這種事千載難逢。

    有鄉領導和所領導在前面,聯防隊員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你一言我一語,興高采烈,信誓旦旦,士氣高昂,決定大干一場。

    一個曾幹過村主任的隊員,竟眉飛色舞說要把他們打掉給香港回歸獻禮,居然跟香港回歸扯上關係。

    統一思想,士氣可用。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韓博很欣慰,在黑板上寫下幾條注意事項,似笑非笑說:「這一仗能不能打贏,全在於我們在執法過程中的表現。歸納起來就一條,儘可能抓他們的小辮子,堅決不能被他們抓住我們的小辮子。

    文明執法,首先要文明。如果他們真來,首先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尤其對待老幹部,不能動粗,要以禮相待,要對他們表示出足夠尊敬。

    陳猛會全程攝像,大家注意下個人形象,鬍子刮刮,帽子戴正,風紀扣必須扣上,站有站像,坐有坐像。要有笑容,不能不笑,但也不能笑太開心,要讓上級看到錄像之後感受到我們的無奈,感覺到我們工作有多麼難做……」

    集思廣益,商量對策,制定預案,一直搞到凌晨一點多才散會。

    聯防隊員晚上不回家,全住所裡。

    為確保明天能夠有一個好形象,「公安」和「治安」制服抓緊時間換下來洗,拿到王燕從家搬來的洗衣機裡甩。小單連夜跑良中教學樓工地借來兩盞碘鎢燈,支上將其烘乾,然後交給高亞麗一件一件熨燙。

    第二天一早,大掃除,清理衛生死角。

    兩個嫌犯已羈押近24小時,不能授人以柄,小單開7號車,帶上案件材料,同幾個聯防隊員一起押他們先去局裡辦拘留手續,然後直接送看守所。

    萬事俱備,只等找麻煩的人登門。

    可惜時間太不巧,李家找陰陽先生算過,定於今天上午10點送李順承遺體去殯儀館火化。

    作為老單位代表,必須送一程。

    要是嫌疑人親屬搬的救兵10點左右來,作主的人不在,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正不知道該怎麼跟李家人解釋,良莊村的大喇叭裡傳來播音員的聲音,廣播通知各村老黨員、老幹部和老革命,8點整準時到鄉政府一樓會議室,參加全鄉老幹部工作會議。

    平時廣播三遍,今天廣播五遍!

    老盧顯然一樣在做準備,韓博樂了,想想是不是去鄉政府溝通一下,老盧電話來了。

    「小韓,有沒有聽見廣播通知?老幹部我們一樣有,我盧惠生就是靠做老幹部工作當上這個黨委書記的。跟我玩這一套,他們差遠了。舉報材料正在讓人準備,等會兒讓老同志聯名簽字。

    他們找被矇蔽的老幹部支持歪風邪氣,支持違法犯罪,我們找老幹部堅決反對。

    讓老幹部去對付老幹部,就算打起來也沒關係。論貢獻,我們老幹部的貢獻不比他們小。參加抗日戰爭的十六個,解放戰爭的二十八個,抗美援朝的更多,好多人彈片在身體裡到現在都沒取出來……」

    這就對了,這才是老盧的辦事風格。

    韓博佩服得五體投地,由衷讚道:「盧書記,您這個決策太英明了!老幹部工作不好做,要陪笑臉,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碰都不能碰。讓老幹部老革命做老幹部工作就簡單了,所有問題能迎刃而解。」

    良莊的事,用不著外人指手畫腳。

    在老盧看來這不只是一個案件,而且涉及到鄉黨委政府的威信,甚至是在跟鄉里搶錢,是在挖「西部大開發」的牆角。

    他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小韓,別怕,別擔心,放開手腳查。他娘的,竟然在我良莊詐騙幾十萬,破壞我良莊經濟建設大局。那個什麼『大師』離太遠,拿他沒辦法,損失很難追回。

    誰要是敢來出這風頭,敢來管你要什麼說法,這幾十萬損失就算他頭上。現在不是擔心他們來,是擔心他們不來。你有律師資格,精通法律,該立案就立案。部隊管不到地方,地方管不到部隊,但我可以去找他們領導,明白嗎?」

    不光想出口惡氣,還打算「敲詐」一筆錢。

    他既然敢說這句話,就表示跟良莊走出去的部隊首長溝通過,就表示有幾分把握。

    韓博徹底服了,嘿嘿笑道:「明白,我堅決服從鄉黨委領導,堅決執行您的指示,現在就安排民警下村整材料。軍官,老幹部,只要來傳過功的,有一個算一個,全作為犯罪嫌疑人調查。」

    「材料要硬,要經得起推敲,有材料我才能去找部隊保衛部門。不過你辦事我放心,就這樣了,我還有點事,現在就等他們自投羅網。」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2
133.第133章 果然來了!(求訂閱,求月票)

     這麼大事不能不跟局裡匯報,雖然不會連累局裡,但局領導至少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思崗很小,消息閉塞。

    抓幾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而已,又不是做什麼違法違規見不得人的事,吉主任感覺有些小題大做。縣裡的打拐專項行動正在最緊張階段,局長那麼忙,要陪政法委郭書記一個鄉鎮一個鄉鎮檢查,今天要跑七八個地方,也就沒跟局長通氣,

    沒想到張局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一回來就跑到政治處問:「老吉,小韓有沒有跟你匯報過打擊習練氣功的事。」

    「匯報過,拘了兩個會道門,良莊的同志辦完拘留手續剛走。」

    正說著,袁政委拿著大哥大苦笑著走進辦公室。張局長回頭看了一眼,同樣帶著幾分苦笑、幾分驚詫地問:「會道門!」

    奇怪很正常,因為這個罪名聽上去確實有些遙遠。

    其實會道門是「會門」和「道門」的合稱,「道門」誦經拜神,製造和傳播迷信邪說,迷信色彩極為濃厚;「會門」最初是以兵器種類命名的,偏重吞符唸咒,練功習武,據地自保。

    解放前,其組織名目多達數百種。

    由於各類會、道、教、社大肆氾濫,混合生長,多名、重名和改名現象屢見不鮮,新中國建立後將其統稱為會道門。

    中央人民政府1951年2月公佈《懲治反革命條例》開始清理會道門。1955年全國公安機關統一部署,同時行動,堅決取締進行復辟活動的反動會道門。

    1960年之後會道門雖然沒有徹底根除,但從總體上看,其道種的數量在逐步減少,其活動的規模、社會危害程度都在縮小,到文-革期間基本上就沒了。

    江省不是民風彪悍、具有練武功傳統的北方省份,新中國成立時期會道門都不多,更不用說改革開放之後的今天。

    抓會道門,這麼多年來估計是頭一例。

    吉主任生怕局長誤以為良莊派出所同志亂給人扣帽子,拉來兩把椅子,解釋道:「拘的兩個會道門嫌疑人我見過,押到局裡來辦手續的。氣焰囂張,竟然在局裡嚷嚷要用意念收拾小韓,我開始不知道是會道門,以為神經病。

    自己搞會道門,練氣功,練走火入魔也就算了,還打著傳授氣功的旗號騙取老百姓錢財,總涉案金額高達三十多萬,不拘他們能行麼,一旦任其蔓延,後果不堪設想。」

    到底是學法律的,不愧擁有律師資格。

    先定性,確定罪名,把法律大旗扛起來。張局長被搞得啼笑皆非,坐下苦笑道:「老吉,那兩個嫌疑人練的是中功。」

    縣裡練氣功的不多,吉主任哪知道「聯繫」的部下正在對付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中功又怎麼樣,它符合會道門的一切特徵,誦經拜神,拜得還是個假神仙,大搞個人崇拜,招搖撞騙,從事違法犯罪活動。小韓已經很保守了,要是由著老盧,非要定他們個反革命不可。」

    老盧參與進來就不一樣了。

    張局長松下口氣,笑問道:「他還說過什麼?」

    「他說鄉里的老幹部老革命對此極為不滿,聯名舉報,要求鄉黨委和我們公安部門嚴厲查處。涉案金額三十多萬,許多上當受騙的群眾也紛紛向派出所舉報。昨天在良莊他匯報過,政委也在。」

    袁政委唉聲嘆氣說:「是匯報過,只是沒想到有那麼多人打招呼。」

    「你接了幾個?」張局長掏出手機問。

    「從上班到現在一共接了六個,只認識一位,另外五位不認識,沒見過。」

    他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了。

    張局看看來電顯示,起身接聽,一臉為難地說:「錢主任,不好意思,我剛到局裡,剛瞭解完情況。哎呀,這事比較麻煩,您聽我說,抓那兩個人是我們公安局良莊公安特派員在鄉黨委領導下進行的。

    公安特派員您知道的,要接受鄉黨委領導。而且,而且那兩個人,在當地民憤較大。老幹部不滿,群眾舉報,從剛瞭解到的情況看,確實存在一些違法行為。招呼我可以打,關鍵鄉幹部不一定買我賬,那個鄉黨委書記很難纏,出了名的……」

    打哈哈,和稀泥,他在這一問題上的立場不言自明。

    袁政委樂了,指著又開始震動的手機做了個鬼臉,走到辦公室外去接電話。

    吉主任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有點麻煩,等局長接完電話,好奇地問:「張局,來頭大不大?」

    張局收起手機,輕描淡寫地說:「以前不小,現在退下來了。他不練,只是受人之託。要是有人找到你這,一樣往老盧身上推。我們能做的就這麼多,小韓到底能不能啃下這塊硬骨頭,就看老盧能不能頂得住。」

    「難怪他一大早給我打電話,原來早預料到會有人打招呼。」

    作為公安局長,誰希望轄區內有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要考慮方方面面因素,要考慮到因此帶來的影響,不得不束手束腳。

    有個派出所在前面衝鋒陷陣挺好,只要他們闖過這一關,其它鄉鎮的工作就好做了。到時候來個依葫蘆畫瓢,跟打拐一樣一舉解決掉這個問題。

    張局長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作為良莊派出所的「保護傘」,老盧退居二線太可惜,應該多干幾年,這樣才能為小夥子接二連三的打擊行動保駕護航,才能達到為全縣公安工作掃清障礙的效果。

    與此同時,韓博迎來派出所成立之後的第一位新同事,思崗縣公安局交警大隊駐良莊派出所交警黃小河。

    小夥子二十二歲,一米七五左右,國字臉,五官端正,輪廓分明,看上去很精幹。

    他不是一個人上任的,帶來一卡車「停車檢查」的路障,「限速60」、「前方200米檢查站減速慢行」之類的交通警示牌,以及一大堆塑料三角錐和一輛嶄新的皮卡。

    兩市交界的檢查站,代表著思崗交警乃至思崗公安形象,小夥子很帥,警車一樣要新的。

    從今往後要接受交警大隊和派出所雙重領導,這輛車說白了歸所裡用。

    其它鄉鎮派出所一輛車沒有,自己這邊有兩輛仍感覺不夠用,不需要求人,不要花一分錢經費,就能多一輛警車,韓博非常高興,緊握著他手熱情地說:「小河,今天先安頓下來,中午給你接風,明天安排人陪你轉轉,熟悉下情況,元旦正式去柳下河大橋上崗執勤。」

    打拐英雄,這幾天晚上連續上思崗新聞。

    比刑警大隊副大隊長王解放更年輕,不僅是全縣最年輕的派出所長,而且是所有派出所長中唯一的鄉長助理。

    黃小河同許多年輕民警一樣把眼前這位當成偶像,不無興奮地說:「報告韓所,出發前大隊領導交代過,讓我接受您領導,服從您指揮,從現在開始,我全聽您的。」

    「別您來您去的,聽著生分。」

    正準備讓王燕帶他去三樓找間宿舍把行李放下,讓老王帶幾個人卸卡車上的交通管理設施,一輛懸掛軍牌的客車緩緩停在派出所大門口。

    司機探頭看看,確認無誤,打轉向燈,竟大大咧咧拐進大院兒。

    來了,真來了,竟然來一車人。

    韓博定定心神,給隨時準備「非正常拍攝」的陳猛使了個眼色,扔下正莫名其妙的黃小河,快步走到車門邊,同扶著門準備下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軍官立正敬禮。

    「首長好,我是思崗縣公安局良莊派出所所長韓博,請問首長有什麼事,我們能給您提供什麼幫助?」

    「你是派出所長?」這麼年輕,軍官將信將疑。

    「報告首長,我們縣編制緊張,縣編辦暫時沒給我們所下正式文件,為方便工作,加掛派出所牌子,其實是公安特派員,不是所長。」

    特派員也好,派出所長也罷,關鍵要能說了算。

    軍官讓開身體,一邊攙扶一個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下車,一邊冷冷地問:「你們昨天是不是抓過兩個人?」

    「首長,您怎麼知道的!」韓博流露出一臉驚詫的神情。

    「我怎麼知道你別管,先回答有沒有。」

    「有。」

    「他們到底犯過什麼罪,你憑什麼抓人?知法犯法,濫用職權。小夥子,這件事很嚴重,我要求你立即放人,並賠禮道歉。」

    叫你幾聲首長,真當自己是領導,就算是領導,有權領導公安麼。

    韓博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撓撓後腦勺,欲言又止地問:「首長,請問您是哪個單位的,能不能出示下證件。」

    「要檢查我證件?」

    「不是,我,我,首長,您的要求讓我很為難,別說我無權隨便釋放犯罪嫌疑人,就算有權,您也得讓我知道釋放給誰是不是?」

    小地方的小民警,膽子果然很小。

    軍官打心眼裡瞧不起這種在老百姓面前揚威耀武,看見領導就卑躬屈膝的基層幹部,回頭看了看一個剛下車的年輕人,掏出軍官證:「自己看。」

    開什麼玩笑,一個干休所的管理員,竟然跑派出所來擺這麼大譜。

    韓博樂了,強忍著笑合上軍官證,雙手舉著交還給他,一臉歉意地說:「首長,非常抱歉,我不能服從您的命令放人。抓他們一是因為其違法犯罪,二是鄉黨委的決策。要不這樣,我陪您去鄉政府找我們鄉黨委書記,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意見很重要。」

    ………………………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3
134.第134章 有備而戰(求訂閱,求月票)

     昨晚見過照片,韓博一看認出站在軍官身後的就是本案主犯郭建平!

    瘦巴巴的,戴著一副眼鏡,穿西裝打領帶,皮鞋擦得錚亮,梳著跟他們「大師」一樣的髮型。可惜人太瘦,天庭不飽滿,臉上沒紅光,有髮型沒福相,顯得很不協調,看上去不倫不類。

    干休所在南港,老幹部們應該全是從南港市區來的。

    坐兩個多小時車,估計坐累了,三三兩兩聚在院子裡,呼吸農村的新鮮空氣,伸展雙臂,甩甩腿腳,相互之間聊聊天,口音天南海北全有。

    我行我素,悠然自得,對車邊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似乎懶得管抓人放人的事,像是來旅遊而不是找麻煩的。

    現在不是抓人的時候。

    韓博朝小單微微搖搖頭,熱情無比地上前招呼道:「各位首長,外面冷,剛從車裡出來容易著涼的。會議室地方小,坐不下,要不去我們食堂坐會兒,食堂有開水。」

    「你們談你們的,別管我們。小同志,廁所在哪兒?」

    一個器宇軒昂的老幹部擺擺手,注意力轉移到小單身上,小單急忙道:「報告首長,廁所在對面,辦公樓裡也有,不過要上二樓。對面廁所挺乾淨,我陪您去。」

    「夏主任,車書記,你們不是要上廁所麼,一起去。」

    「等等,我上車拿衛生紙。」

    ……

    默默數數,一共來十八位老幹部。

    從他們相互的對話中,能聽出不全是部隊老幹部,至少有五六位是地方幹部,正判斷誰離退休之前的職務更高一些,來找茬的管理員不耐煩地說:「小夥子,誰抓的人,我找誰。其它事先放一邊,告訴我人在哪兒。」

    「報告首長,兩名嫌疑人在我轄區從事違法犯罪活動,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已按相應法律法規對其執行拘留,人在我們縣公安局看守所,不在這兒。」

    「拘留!」

    韓博點點頭,小心翼翼確認道:「是的,我剛安排人把拘留手續送給他們的親屬。」

    在市裡有好幾個公安朋友,管理員非常清楚一旦進入司法程序意味著什麼。

    縣官不如現管,他是公安特派員,他有案件管轄權。雖然託人給他們局領導打過招呼,要是他不聽局領導招呼,非要上綱上線,局領導也沒辦法,至少在案子上不好說什麼。這跟開地方車被交警攔住,遇上愣頭青,給他們領導打電話不一定管用一個道理。

    管理員急了,聲色俱厲問:「他們從事過什麼違法犯罪活動,你憑什麼拘留?」

    韓博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報告首長,他們利用會道門,擾亂社會秩序,損害他人身體健康,騙取他人財物。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二十四條第四款之規定,我公安機關有權對其處以十五日以下拘留。」

    會道門,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是剛建國啊!

    管理員臉色更難看了,氣呼呼問:「你憑什麼認定他們利用會道門,你知道什麼是會道門嗎?」

    「我們,我們,我們有足夠證據,我們明確告知過嫌疑人及其親屬,若對處罰有異議,有權申請行政復議。」

    管理員不瞭解良莊,郭建平瞭解。

    為了把堂弟和表弟撈出來,為了今後在老家傳授功法不受影響,他把管理員拉到一邊,湊到耳邊低語道:「跟他說沒用,要找說了算的。在良莊,鄉黨委書記盧惠生一手遮天,只有去鄉政府,找姓盧的。」

    「你等著,這件事沒完!」

    管理員回到車門邊扔下一句狠話,轉身招呼道:「梁參謀長,夏主任,車書記,我們去鄉政府吧,早點把事辦完,早點去柳下轉轉。」

    「怎麼回事?」

    「他說了不算,這裡鄉黨委書記說了算。」

    「鄉黨委書記才正科,又不是公安局長,憑什麼說抓人就抓人?現在這些鄉鎮幹部太無法無天了,難怪干群關係越來越緊張。」穿呢大衣的老幹部搖搖頭,痛心疾首。

    一個穿皮夾克的老幹部嘀咕道:「鄉鎮一把手,大事小事說了算,土皇帝。」

    「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個無法無天的土皇帝。」

    ……

    老幹部群情激奮,一個比一個不爽,上車準備去鄉政府找老盧算賬。

    陳猛抱著一個包,飛快鑽進7號車。小單二話不說,很有默契地點著引擎,輕踩油門跟了上去。

    小任守在二樓辦公室,早把這邊的消息通報給鄉政府了。老盧就等著他們去,實在沒什麼不放心的。

    兩輛車一駛出院子,韓博快步走到西面小黑屋外,向幾個剛從裡面走出來的村民問:「有沒有認出來,授課傳功的兩個老幹部在不在裡面?」

    「在,第一次是穿紅棉襖戴鴨舌帽的老頭,第二次是穿黃大衣戴眼鏡的老頭,第三次兩個老頭一起來的。」

    「不會錯,耳朵邊上有顆痣,記得清清楚楚。」

    「另一個滿臉老人斑,就是他們,化成灰我都認識。」

    自投羅網,管理服務他們的領導有麻煩了,韓博感覺很是好笑,又問道:「軍官呢,是不是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

    「就是他,好多人見過。」

    黃小河從今天開始就相當於所裡的人,王燕沒瞞他,剛才悄悄說過正在發生的是什麼事。

    年輕人,血氣方剛,想幹一番事業,領導都不怕,一個小交警有什麼好怕的,才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興高采烈地跑過來說:「韓所,剛才那輛大客有問題。車有問題,駕駛員也有問題。」

    「什麼問題?」

    「車牌是真的,車不是軍車,駕駛員怎麼看怎麼不像現役軍人,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地方車掛軍牌。」

    假的可以暫扣,真的公安無權查它,韓博嚴肅地問:「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黃小河不無得意地笑道:「韓所,我幹三年交警,在路上查三年車,什麼車沒見過。剛才從車邊過,習慣性看了幾眼,發現擋風玻璃上的年審標誌沒撕乾淨,不是部隊車管部門的,是市公安局車管所的。」

    術業有專攻,不得不服氣。

    韓博想了想,又問道:「有沒有可能是部隊從地方買的二手車?」

    「軍車有編制的,不太可能從地方上買二手車。而且開軍車必須是軍人,剛才那司機四十多歲,肥頭大耳,手上戴那麼大一個金戒指,百分之百不是軍人。」

    越來越有意思了,來找麻煩,還開一輛假軍車,韓博拍拍他胳膊:「走,我們一起去鄉政府,把交警執法的手續全帶上,到了鄉政府聽盧書記命令,他說查就查,他說扣就扣。」

    「是!」

    一來就能查扣假軍車,到底移交給市軍分區處理,還是局裡處理,那是以後的事,關鍵有機會摸老虎屁股,小夥子興奮不已。

    焦鄉長率領一部分鄉幹部,十幾個村支書,鄉里幾個企業的一把手和幾個鄉人大代表早上去江南考察了。鄉政府沒幾個幹部,只有老盧、崔副書記和統戰委員坐在一樓大會議室,主持全鄉老幹部工作會議。

    但是,隨著南港老幹部的到來,老幹部工作會議變成了高級老幹部和良莊老幹部的辯論會。

    「沒去找你們,你們竟然敢來!」

    一個上過戰場、打過仗、流過血、身上留有彈片,結果仍在農村種地,每月從民政部門只領幾十塊錢的老革命,看見他們這些拿高工資、享受高待遇,卻來禍害良莊的老幹部就是一肚子氣。

    戴上老花鏡,翻開一本《大氣功師出山》,用良莊普通話嘲諷道:「我給你們唸唸啊,宇宙射出一道長虹,金麒麟光芒萬丈,一代宗師呼風喚雨,帶著三界人造福的使命降於人間,無邊曠野頓時升起一派輝煌,人們驚喜:神仙下凡了!

    我倒要問問各位領導,你們到底是信馬克思還是信這個神仙。要是信馬克思,你們就不應該來,就不應該做這種違反組織原則的事;要是信這個神仙,你們就不是唯物主義,就不是共產黨員……」

    「老杜,別激動。」

    良中老校長接過話茬,拿起一份派出所整理的資料,慢條斯理地說:「你們聲稱大師沒政治野心,可你們授課傳功用的錄像帶好像不是。居然公開向信徒宣稱『歷史上起義都是民間教會起作用,我們力量強大,不可忽視』。

    再看看這一段,竟然公開叫囂:『歷史的責任落在中功麒麟文化肩上,只要高舉麒麟文化這桿大旗,就可以無往而不勝』!各位,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到底是打麒麟旗,還是打共產主義的旗幟。」

    ……

    你有備而來,我們有備而戰!

    曾一次又一次為良莊立下汗馬功勞,擁有豐富的省市縣三級上-訪經驗,理論水平能去黨校授課的良莊老幹部老革命,咄咄逼人,直指要害。南港老幹部哪裡是他們對手,一個個被問得啞口無言。

    崔副書記低頭抽悶煙,統戰委員當服務員給「客人」端茶倒水。

    老盧陰沉著臉一聲不吭,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坐在管理員身邊的「良莊敗類」,郭建平終於意識到家鄉「父母官」的厲害,忐忑不安,耷拉著腦袋,不敢跟他對視。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3
135.第135章 只是開始(求訂閱,求月票)

     太厲害了,自己只知道使用法律武器。老盧一聲不吭,讓幾十位老黨員干部使用共產主義理論武器輪番出擊。

    佔據制高點,直指要害,總書記坐在這兒都要支持。韓博佩服得五體投地,深刻明白了什麼叫高山仰止。

    這麼多老幹部,準備如此充分,天底下沒這麼巧的事!

    管理員意識到處境有些不妙,立馬掏出香菸,嘿嘿笑道:「盧書記,這點用不著上綱上線。練練氣功,強身健體,國家是支持的。跟組織原則,跟共產主義信仰沒什麼關係。誤會,誤會,全是誤會。」

    一個干休所管理員,跑過來裝什麼領導。

    老盧懶得他扯淡,抬頭道:「韓博同志,你懂法,你說幾句。」

    「是!」

    韓博抬起胳膊,先給眾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警察一樣敬軍令),鏗鏘有力地說:「改革開放以來,自農村到城市相繼發生了巨大變革。機遇和挑戰紛至沓來,情況瞬息萬變。一些人信仰動搖,失去心理平衡,陷入惶惑之中。

    將目光投向神秘力量,神秘主義風潮悄然興起,冥想氣功、風水術、易卦占卜、鬼文化……給封建迷信大行其道以可乘之機,導致會道門乘機死灰復燃。

    嫌疑人郭建平、郭建樹、蔣傑,冒用氣功名義,神化首要分子,利用、製造、散佈迷信邪說等手段,蠱惑、矇騙、發展、控制我轄區居民,瘋狂斂財,危害社會,符合會道門的一切特徵。」

    聽到自己的名字,郭建平心裡咯噔了一下,臉色頓時嚇得蒼白,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正如剛才幾位老同志所說,該組織且具有明確的反動政治綱領和政治圖謀,嚴重危害社會穩定,危害國家安全。對於此類違法犯罪行為,刑法第九十九條規定:組織、利用封建迷信、會道門進行反革命活動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反革命!

    南港來的老幹部們傻眼了,面面相窺,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韓博頓了頓,接著道:「針對此類違法犯罪行為,明確指出需嚴懲的不只是刑法。1982年,黨中央在《關於我國社會主義時期宗教問題的基本觀點和基本政策》中明確規定,已被取締的一切反動會道門和神漢、巫婆,一律不准恢復活動。凡妖言惑眾、騙人錢財者,一律嚴加取締,並且繩之以法。

    1983年9月2日,全國人大常委會在通過的《關於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的決定》中作出補充規定:組織反動會道門,利用封建迷信進行反革命活動,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的,可以在刑法典第九十九條規定的最高刑以上處刑,直至判處死刑。加重了對該罪的處罰。」

    這就對了嘛,中央有文件,說你們是反革命你們還不服氣。

    老盧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之前做過許多功課,這些法律法規韓博如數家珍,倒背如流,一邊環視著眾人,一邊抑揚頓挫地說:「為正確處理組織、利用封建迷信、會道門進行反革命活動案件,最高法、最高檢、公安部、司法部又於1985年9月5日,聯合發出《關於處理反動會道門工作中的有關問題的通知》。

    該《通知》對此類犯罪的不同情況作出了不同的處理決定:一對組織、利用會道門、封建迷信進行反革命活動的,要堅決取締其反動組織,要對道首和骨幹依刑法第九十九條規定懲處。

    二對以反動會道門為工具,進行騙取錢財、****婦女、殘害人命等犯罪活動的,按刑法有關條款規定處罰,對兼犯兩種以上罪行的,實行數罪並罰。對犯罪情節較輕,並確有悔改表現的,可免予刑事處分。為辦理此類案件,正確處理此罪,提供了具體的標準。」

    情況很明了。

    去派出所時他們以禮相待,對郭建樹和蔣傑只是按《治安管理處罰條例》行政拘留十五天。到鄉政府來要說法問題就嚴重了,直接上綱上線,不再是治安案件而是刑事案件。

    大多老幹部是被忽悠來的,真正練氣功的只有四個。

    級別高又怎麼樣,涉及到如此嚴肅的問題,要是對方糾住不放,上級一樣會批評,退休待遇說不定都會受影響。一個個悔之不及,恨透了忽悠他們來的干休所管理員。

    剛才傳過小紙條,老盧已經點過頭。

    韓博才不管他們怎麼想,突然臉色一正:「郭建平,我是思崗縣公安局民警韓博,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之相關規定,現依法對你執行刑事拘留。單曉俊同志,出示拘留證,讓他簽字,然後送看守所羈押。」

    「是!」

    「你憑什麼抓,我沒犯法。韓所長,這件事不是你說得這麼簡單,你們要是抓我,你們要負責任的……」

    「我會負責的,我對法律負責。」

    韓博擺擺手,小單和老米毫不猶豫將他架出會議室,讓他去隔壁值班室簽字畫押。當一幫大干部的面,抓他們帶來的人,真是大快人心,良莊老幹部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氣氛非常之熱烈。

    等掌聲漸漸平息,韓博猛地轉過身,緊盯著司機道:「這位同志,你身後的是我們思崗縣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民警黃小河,請你出去配合黃小河同志檢查,出示身份證、駕駛證、行駛證和保險等相關手續。」

    車是私人的,管干休所借一塊車牌,每年給干休所一點錢,這樣可免交過路費養路費,可以不用辦營運手續。

    做賊心虛,司機一下子慌了神。

    干休所管理員終於反應過來,急忙道:「韓所長,你們無權檢查軍車!」

    「真軍車當然無權,假軍車就另當別論了。」

    韓博示意黃小河同兩個聯防隊員一起把司機帶出去,繼續說道:「魯大年同志,鑑於你多次來我派出所轄區從事違法犯罪活動,我公安機關有權通報部隊保衛部門,並提供相應證據,由部隊保衛部門對你的犯罪行為進行查處。」

    練氣功的事放一邊,騙老幹部來良莊撈人的事不論,光出借軍車牌照謀取私利這一關就過不去。管理員魯大年額頭上滲出黃豆般大的汗珠,如喪考妣的坐在椅子上,竟被嚇得瑟瑟發抖。

    「這位首長,還有這位首長,配合公安機關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請二位以身作則,去隔壁做一份筆錄。」

    確實來傳授過兩次功法,義務勞動,一分錢沒拿,反正已經退休了,有什麼好怕的。

    兩個練功的老幹部同其他老幹部不一樣,非常相信「大師」,腦子裡已經沒有組織原則這個概念了,倒也爽快,冷哼了一聲,跟著韓博一起走出會議室。

    先用理論武器轟炸一番,緊接著抓一個人,然後帶司機出去調查,又請兩個老幹部出去做筆錄,一套組合拳打下來,把其他級別曾經是副師、正團和正處副處的老幹部徹底唬住了。

    不過這只是剛剛開始。

    老盧不敢有任何鬆懈,不緩不慢說:「各位領導,我們良莊鄉財政比較緊張,鄉里只有自行車沒其它交通工具。如果外面的大客真有問題,你們,你們今天估計是回不去了。我給軍分區和市委老干局打電話,請部隊領導和市領導派車過來接。」

    已經夠丟人了,如果讓軍分區和市委知道,不光會更丟人而且會很麻煩,一個個爭前恐後拒絕。

    「惠生同志,用不著這麼麻煩,這裡好像離柳下很近,到柳下就有車。」

    「我給我兒子打電話,讓他過來接,不麻煩鄉里。」

    ……

    你們要是走了,找誰去要回三十多萬損失!

    老盧搖搖頭:「不行不行,各位全是領導,全是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來到良莊,我就要對各位負責。」

    說完之後,當著他們面掏出大哥大,照著早準備好的電話號碼,聯繫軍分區,聯繫市委老幹部局,最後聯繫省軍區政治部。

    鄉政府大門關上了,良莊的老幹部寸步不離跟著前來找事的南港老幹部,兩個盯一個,一個走不了。

    看著干休所管理員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南港老幹部們恨得咬牙切齒,為防止他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小任和兩個聯防隊員站在他周圍,確保萬無一失。

    做完筆錄,韓博走出經管站辦公室,撥通吉主任電話,匯報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切。

    軟禁那麼多老幹部,吉主任真為他捏一把冷汗,提醒道:「小韓,盧書記天不怕地不怕,你還年輕,不能跟他比,做事一定要有分寸,該明哲保身的時候就明哲保身。市領導到了之後別衝在前面,讓盧書記匯報。」

    這是領導的關心,換作一般人才不會提這個醒。

    韓博很是感動,低聲道:「吉主任,我會注意的,其實盧書記已經考慮這些問題。把鄉里的年輕幹部全支走了,焦鄉長也不在家,他不會讓我匯報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3
136.第136章 怎麼又是你?(求訂閱,求月票)

     交警首先要會開車。

    黃小河年齡不大,駕駛技術是全所最好的。有A證,會開大客大貨,把假軍車開回派出所大院,司機坐7號車跟過去接受調查。

    市裡和軍分區肯定要來「解救」老幹部,干休所所長已經打來電話,說跟政委正在趕往良莊的路上。

    這麼大事,吉主任會向張局匯報,張局會向縣委匯報。

    縣領導估計會在市領導和軍分區首長前面到,鄉政府不能留這麼多穿制服的。不然領導過來一看,會以為派出所對離退休老幹部採取強制措施。

    小任和兩個聯防隊員留下看干休所管理員,陳猛穿便服,留在鄉政府繼續「非正常拍攝」,其他人收隊。

    要辦成鐵案,要讓領導看到堆積如山的案件材料和物證,這樣才能掌握主動權,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韓博跳下車,命令道:「市領導過來至少要兩個小時,省軍區保衛幹部估計要到天黑,要把這點時間利用起來。王燕、老王、老米、亞麗,你們立即各帶一個人下村取證,詢問人那一欄空著,帶回來我簽字,其它該怎麼錄怎麼錄,速度一定要快。」

    「是!」

    沒吃過豬肉不等於沒見過豬跑,錄口供、做筆錄沒那麼難。

    姓名、性別、年齡、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然後是基本情況,讓上當受騙的群眾指證干休所管理員和那兩個老幹部,能幹正式民警的活兒,老王、老米和高亞麗興奮不已。

    韓博從口袋裡掏出兩盒錄好的、陳猛悄悄塞過來的攝像機小磁帶,往小單手裡一塞:「王燕,等等,你先給小單支一千塊錢。小單,你拿到錢之後立即開越野車去鄉政府門口接上崔書記,一起去新庵電視台把它轉錄成錄像帶。

    人要多少給給多少,別捨不得花錢,多錄幾盒。盧書記正在跟柳下鎮紀書記打電話,紀書記應該會幫我們跟新庵電視台協調,速度要快,路上注意安全。」

    幾盒小攝像機磁帶,要是被領導拿走,就等於沒老幹部過來找麻煩的證據了。

    事關全所乃至全鄉幹部的未來,多準備幾盒,有備無患。責任重大,小單一刻不敢耽誤,跟王燕跑上二樓內勤室拿錢。

    收隊只是離開鄉政府,不等於在鄉政府周圍不留人。

    黃小河和一個聯防隊員在詢問司機,其他同志各司其職,一切安排妥當,韓博舉起對講機:「老桂老桂,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報告韓所,兩個老幹部要出來找公用電話,被我們的老幹部攔住了,吵了幾句,沒動手,這會進了值班室,應該在用鄉里電話打。」

    南港老幹部離退休之前坐辦公室,離退休之後住干休所,有專人提供服務,有高工資,定期體檢,大病小病醫藥費全報,出門派車,逢年過節領導慰問,養尊處優,享受高待遇。

    良莊的老幹部就不一樣了,幾乎家家有地,退休前下班要回家幹活,退休後天天要下地干活。一百多斤一袋的糧食,甩到肩膀上就走,可以說是半個農民。

    良莊的老革命,根本沒退不退休這一說。

    九死一生,從戰場上撿條命,回老家繼續種地。在鄉退伍老軍人,本來就是農民,與普通村民唯一不同的是能享受一點優撫政策。因為是黨員,因為打過仗,經常來鄉里參加一些會議。

    他們不但人多勢眾,連「戰鬥力」都比南港的老幹部強。真要是動起手,兩個南港老幹部也不一定能打過一個良莊老幹部。

    老幹部軟禁老幹部,這是老幹部之間的矛盾。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根本不擔心上級追究,事實上上級也不可能追究他們責任。人熱烈擁護黨中央,堅持組織原則,高舉共產主義偉大旗幟,堅決與歪風邪氣乃至違法犯罪行為作鬥爭,如果他們錯了,這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嗎?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樣為國家作出過貢獻,相互之間待遇為什麼懸殊這麼大,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他們不借題發揮才怪。

    能夠想像到,市縣兩級領導過來之後不是要做南港老幹部的工作,而是要做良莊老幹部老革命老黨員的工作。

    他們成了主角,鄉黨委成了配角,派出所成了配角中的配角。

    形勢變化如此之快,韓博越想越好笑,又問道:「衛生院的人到了沒有?」

    「到了,顧院長和陳醫生剛到,聽診器、醫療箱還帶兩個氧氣袋。中午飯建材機械廠做,盧書記要求一葷一素,兩菜一湯,正好跟老黨校的飯一起送。」

    身體不舒服有醫生,肚子餓了管飯,考慮得很全面,就是不許走。

    用老盧的話說,他是靠做老幹部工作當上鄉黨委書記的。有他坐鎮,實在沒什麼不放心的。

    剛結束通話,正在接警台值班的一個聯防隊員跑出來喊道:「韓所,有人打110,局裡轉過來要我們出警。」

    「什麼地方,什麼事?」

    「就是鄉政府的事,估計是那些老幹部給家裡打過電話,家裡人不放心打110報警的。」

    難道不知道我們是一夥兒的麼。

    韓博被搞得啼笑皆非,接過電話記錄看看,苦笑道:「既然有人報警那就要出警,你繼續值班,老吳,傳達室不要看了,走,一起進去拿裝備。」

    與其他鄉鎮派出所不同,良莊派出所110出警必須同巡警隊一樣著裝。

    二人繫上武裝帶,一個配槍,一個腰間掛著警棍,打開7號車警燈,拉響警笛,搞得跟出多大事一般風風火火趕到鄉政府。

    110來了,急著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想見到市領導和軍分區領導,更不想與反革命分子有牽連的南港老幹部像見著大救星。當兩個全副武裝的人拿著文件夾走到面前,看清帶頭的相貌時,心裡頓時拔涼拔涼的。

    「您好,我是思崗縣公安局民警韓博,請問這裡發生什麼事,請問剛才是誰打110報警的?」韓博立正敬禮,打開文件,掏出鋼筆,準備做記錄。

    「怎麼,怎麼,怎麼又是你!」

    「報告首長,我們縣公安局專門負責110接出警的巡警隊距這裡大約47公里。為保證人民群眾撥打110之後民警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各鄉鎮一般由派出所出警。」

    韓博煞有介事,老盧差點爆笑出來,考慮到陳猛正在攝像,急忙背過頭去。

    良莊老幹部雖然知道陳猛在攝像,但實在是忍不住,頓時哄笑起來,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良中老校長更是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看上去離退休前級別應該最高,一直是主心骨的老幹部,終於意識到這地方的人有多壞,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一個看上去比較理性的老幹部不想再鬧出笑話,上前道:「小同志,我們沒報警,問問別人,估計是你們搞錯了。」

    「好的,我再問問。」

    「小韓,不關我們事,我們沒報警。」

    「離這麼近,就算報警也用不著打110,真不是我們報的。」

    一場鬧劇,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笑的事,幾十個良莊老幹部老革命又哄笑起來。韓博摸了一把臉,強忍著笑,側身問:「盧書記,這裡真沒事?」

    老盧坐直身體,拍拍桌子,擲地有聲:「這裡是中國共產黨思崗縣良莊鄉委員會,思崗縣良莊鄉人民政府,思崗縣良莊鄉人民代表大會和思崗縣良莊鄉人民武裝部所在地,是黨和國家工作機關,這裡能有什麼事?」

    「也是啊,黨委政府能有什麼事。既然沒事,麻煩各位領導簽個字,我們接出警有相關規定,要走程序,不好意思,麻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3
137.第137章 全是老盧惹的禍(求訂閱)

     出完警,回到派出所,老盧的電話跟著到了。

    來找事的南港老幹部中只有一位離退休的副師職,從良莊走出去的部隊首長中不光有正師職,而且有正軍職還是現役。

    有家鄉首長幫忙,干休所底細很快摸清了,不是軍分區也不是省軍區的。

    以前屬於南港駐軍中一個師級單位,前些年大裁軍,師級單位可以裁,正團級的干休所不太好裁,不然那些離退休幹部沒地方去,於是劃歸駐紮在江南的一個師級部隊代管。

    原來老幹部不少,有四十多位。

    隨著時間推移,年紀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不好,所內老幹部相繼去世,只剩下十一位。

    所長、政委、管理員(三個)、軍醫、護士和士兵加起來二十多人,平均兩個人服務一個。

    人有兒有女,子孫滿堂,有人伺候,根本沒他們什麼事。

    所裡的幹部戰士跟物業一樣,打掃打掃大院裡的衛生,維修維修水電,老幹部要出門安排輛車,隔段時間組織他們去軍區總院體檢,大部分時間和精力用在創收上。

    他們位於南港鬧市區,管理用房可出租。許多老幹部去世了,院裡的房子一樣可出租;衛生室承包給人家開門診,有自己的汽修廠、加油站和招待所。轎車、救護車、卡車加起來十幾輛,在南港所有駐軍中屬於很有錢的單位。

    知己知彼,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韓博收起手機走進訊問室,聯防隊員起身讓坐。開假軍車違法不犯罪,司機不擔心自己的命運,只擔心自己的車,一看見他便起身發煙。

    「公安同志,我就是一跑運輸的,他們來鬧事跟我沒關係。因為掛他們的車牌,別說車費,連油錢都要自己出,我一樣是受害者。幫幫忙,高抬貴手,交個朋友,下次去南港我請客。」

    「我不抽菸,你先坐下。」

    這個年輕的派出所長是說翻臉就翻臉的角色,早上見面時多客氣,一到鄉政府,立馬翻臉不認人。

    司機真有點怕,哭喪著臉哀求道:「公安同志,我認罰,一千怎麼樣,我身上正好有一千,不要罰款收據。」

    韓博狠瞪了他一眼,坐下問:「小河,他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處理?」

    「我們按交通法規處罰駕駛人,車一般移交給軍分區警備糾察處理。」查獲一輛假軍車卻無權處罰,提起這個黃小河就鬱悶。

    「警備糾察一般怎麼處理?」

    「罰沒,或者讓車主交車價的60%罰金提車。」

    車一買就賠錢就貶值,交總車價的60%罰金跟被罰沒差不多,難怪他這麼急。

    韓博拿起筆錄看看,抬頭道:「何維強,你的問題可不是違反交通和運輸管理法規,用地方車掛軍牌從事非法營運這麼簡單。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部隊保衛部門的同志正在來良莊的途中。

    你家在市區,天天在外面跑,見過大世面,應該清楚部隊保衛部門是干什麼的。他們可不是企事業單位的保衛處保衛科,相當於部隊的公安,查案子,然後移交軍事檢察院,軍事檢察院再移交軍事法院審判。」

    何維強急了,起身道:「我不是當兵的,他們沒權抓我!再說這不關我事,我又沒練那個什麼功,又沒來招搖撞騙,更沒來從事反革命活動。」

    現在掌握的證據越多,老盧跟上級討價還價的底氣就會越足。

    沒多少時間了,韓博不想錯過最後機會,冷冷地說:「何維強,現在辦的這個案件涉及部隊和地方,接下來肯定要聯合調查,事實上已經開始了。比如你用的這副車牌,應該掛在一輛解放卡車上。部隊保衛部門提供的線索,你不交代,真以為我們就不知道?

    他們沒權抓你,我們有權。

    你送老幹部來鬧事,屬於擾亂黨政機關秩序,致使黨政機關工作不能正常進行的違法行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十九條第十一款,我們公安機關有權先處你十五日以下拘留。」

    這事可大可小,上綱上線,他真幹得出來。

    何維強悔之不及,愁眉苦臉哀求道:「公安同志,我錯了,剛才說過,我就是一跑運輸的。掛人家車牌要給人面子,他讓我跑一趟,我能不跑敢不跑?求求您,幫幫忙,罰一千不夠罰兩千,我打電話讓家裡送錢。」

    「你當我們是什麼人,你當這是什麼地方?」

    韓博將筆錄材料放到一邊,緊盯著他雙眼說:「我只想知道車牌是怎麼來的,誰借給你,他為什麼借給你。這個問題說清楚,你跟反動會道門案件就沒關係。」

    部隊保衛部門要來人,魯大年這一關估計是過不去了。用不著跟一個馬上完蛋的人講義氣,再說跟他沒什麼交情,不是為這副車牌誰認識誰。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何維強權衡了一番,決定明哲保身,老老實實說:「魯大年在干休所管車,車牌是他借給我的。一年三萬,平時請他吃吃飯,用車這是第一次。」

    「三萬是給他個人,還是交給所裡的?」

    「親手交給他的,剛開始要四萬,說到最後同意一年三萬。他到底有沒有交給干休所不知道,不過從他的為人上看應該不會。他好像想轉文職,打算在干休所幹到退休,結果沒轉成,上面要他轉業,馬上脫軍裝回老家,就知道撈錢。」

    來鬧事,屁股還不乾淨!

    韓博樂了,側頭道:「小河,幫他重新做一份筆錄。誰介紹認識的,怎麼談的,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給的錢,什麼時候拿到的車牌,有沒有證明人,問清楚。何維強,不想進看守所就積極配合,有一說一,不許隱瞞,同樣不要誇大。」

    「是,是,我配合。」

    真倒霉,怎麼遇到這麼個鐵面無私的愣頭青,何維強垂頭喪氣,開始一五一十交代。

    走出辦公樓,來到小黑屋門口,郭建平正在最南邊一間聲嘶力竭的叫囂。

    「韓博,我知道你,別人怕,我郭建平不怕!大師遙控遙感,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不會坐視不理。大師能用意念遙控殺死一隻兔子,一樣能用意念收拾你……」

    剛抓的時候嚇得魂不守舍,關進去反而精神起來了。

    領導馬上到,現在沒時間審,有時間也懶得審這種走火入魔的瘋子。有那麼多上當受騙的群眾指證,團夥成員中有一個已經改過自新,對他完全可以做到「零口供」辦案。

    韓博透過鐵門上的小洞看了看,忍不住問:「大師能不能遙測?」

    「大師無所不能,你現在放人,賠禮道歉,還來得及!」

    「遙感遙控遙測,這不是人造衛星嗎?」

    「別陰陽怪氣,你不懂你沒練不等於特異功能不存在,這是生命科學!大師靈悟出的『小周天速成法』在認識上昇華到歷史嶄新的層面,具有超越時空的重大劃時代意義,是二十一世紀人體修煉技術的精華和成果的結晶……」

    一個很有希望成為工程師,幾乎不用為工作發愁,要是選擇回良莊,建築站會當成寶貝,年收入能夠超過5萬的人,就這麼誤入歧途被一個江湖騙子給毀了。

    十年寒窗苦,幾年大學白上了。

    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韓博真替他惋惜,不再調侃嘲弄,拍拍鐵門,語重心長說:「郭建平,你只比我晚一屆,算起來我們是同齡人。能考上大學不容易,估計知道分數,知道錄取分數線,拿到錄取通知書時,跟我一樣欣喜若狂。

    家人為你高興,為你驕傲,為你自豪。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用鯉魚跳龍門、用山窩裡飛出只金鳳凰形容不為過。可是現在,你變成什麼樣了,對得起自己曾經的付出,對得起你的家人?」

    郭建平沉默了,在裡面一聲不吭。

    韓博輕嘆一口氣,接著道:「你接受過高等教育,你是大學生,應該具有最起碼的分辨能力,應該具有最起碼的是非觀念。別告訴我你沒懷疑過『大師』到底有沒有特異功能。如果沒猜錯,你不止一次懷疑過,因為按他教授的功法,你什麼都沒能練出來。

    或許你早明白了,之後發生的一切不是為弘揚那個什麼功法,只是為錢,為利益。你的專業有優勢,你將來賺錢並不難。要是回良莊,在建築站好好幹,當個項目經理,你上一個月班頂我幹一年。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言盡於此,自己好好想想吧。」

    正說著,黑色轎車一輛接一輛駛進大院。

    縣委謝書記、新上任的關副縣長,縣政法委郭書記、縣委辦華主任,公安局張局長,縣委老幹部局楊局長……四位縣委常委,一位縣長助理兼任公安局長,韓博不敢怠慢,急忙跑上去立正敬禮。

    老盧再不聽招呼他也是思崗縣的一個鄉黨委書記,良莊鄉再遠再小再偏僻也是一級黨委政府。一幫離退休幹部跑過來鬧事這是打地方黨委政府臉,要是拉偏架會嚴重傷害到全縣鄉鎮幹部的感情。

    謝書記在路上聽過張局長匯報,知道大概情況,立場不言自明。沒直接去鄉政府,先來派出所,只是想確認一下,以便見到市領導好為下屬辯解。

    他抬頭看看辦公樓,面無表情問:「韓博同志,我問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第一個問題,在與老幹部接觸的過程中,你們有沒有過激行為?」

    「報告謝書記,我們以禮相待,對老幹部表示出極大尊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直在陪笑臉,沒發生肢體衝突,不存在過激行為。」

    謝書記點點頭,又問道:「你們掌握的證據是否確鑿?」

    「報告謝書記,我是先考到律師資格然後才調入公安系統的,在辦案過程中,我首先考慮的是證據和相應法律法規的適用。我以黨性保證,我們良莊派出所辦理的案件經得起推敲。」

    鄉鎮一把手很難當,要是沒幾把刷子,能讓一鄉不欠外債?

    老盧膽大心細、老奸巨猾是出了名的,官聲又好,在全鄉幹部群眾中有威信,在良莊這一畝三分地上跟他鬥,簡直是自取其辱。從現在的情況看,老盧基本上已經贏了,關鍵是怎麼結束這場鬧劇。

    張局長感覺有些好笑,不失時機來了句:「謝書記,小韓是我們公安局政策水平最高、法制意識最強的民警。他說沒有就不會有,他說證據沒問題基本上不會問題。」

    侯秀峰水平高眼界也高,能入他法眼的幹部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打拐英雄,小夥子看上去是挺精幹,謝書記很直接地認為這事跟他關係不大,全是老盧惹出來的,對小夥子印象不錯,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韓同志,你們局長說你們有攝像機,把整個過程全拍攝下來了,錄像帶在哪兒,現在能不能看?」

    「報告謝書記,我們裝備的是家用的那種小攝像機,用的是小磁帶。為方便各位領導觀看,已安排人去新庵把早上拍攝的幾盒轉錄成大錄像帶,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回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4
138.第138章 大樹底下好乘涼(求月票,求訂閱)

     老盧無法無天、不尊重領導、不顧全大局、大搞地方保護主義,甚至搞「獨立王國」當「土皇帝」的名聲在外,捅練氣功的馬蜂窩、軟禁老幹部這些事不是他幹的都是他幹的。

    老盧身上的「光環」太耀眼。

    在縣領導心目中小韓同志只是一個在老盧的「淫威」下,想方設法堅持原則的小倒霉蛋。

    正股級公安特派員,派出所長縣編辦根本不承認,打拐中隊長一樣是公安局私設的職務。

    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給一個參加工作剛半年的同志壓這麼重擔子,讓他在如此複雜的環境下開展那麼多項工作,整個一任勞任怨還要受老盧氣的小黃牛!

    縣領導不但理解而且有些同情,甚至有些鄙視張局。

    反正老盧債多不愁,韓博樂得裝無辜。

    愁眉苦臉、欲言又止地匯報剛審出來的新情況。

    抓貪官查腐敗是紀委的工作,涉案人員是現役軍官,要由部隊紀委調查。一件破事引出一大堆爛事,謝書記被搞得啼笑皆非。

    老盧鐵了心管上級要說法,現在去鄉政府,南港老幹部肯定要縣-委書記做主放他們走,老盧肯定會鼓動良莊老幹部攔著不許走。

    放,良莊老幹部不答應。

    不放,要得罪一幫級別很高的老幹部。

    更何況這裡是良莊,老盧一手遮天,理又在他那邊,放不放縣-委書記說了不算。

    謝書記上任以來一直對良莊不管不問,一直在等老盧明年八月份退居二線再調整鄉黨委班子,再推行撤鄉並鎮。今天來是沒辦法,那麼多老幹部被他軟禁,必須來一趟體現對這件事的重視,才不會傻乎乎跑過去把自己搞得很被動,進而影響到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信。

    縣委辦華主任和老幹部局楊局長過去和和稀泥,大部隊去老黨校,探望慰問打拐行動中解救出來的九名婦女。

    沈秋豔是第二個被解救出來的女孩,最重情義,最感恩也最會說話。

    得知自己是南港市思崗縣公安局從安樂市新庵縣柳下鎮營救出來的,對思崗公安非常感激,把韓博當「再生父母」,一見到恩人的上級來慰問就禁不住哭訴道:「要不是韓警官,要不是思崗公安局,我這一輩子就完了,我再也見不到我爸媽,再也見不到我弟弟……」

    她哭,個個跟著哭。

    來一次她們哭一次,解救出來之前也是整日以淚洗面,真不知道女人哪來這麼多眼淚的。

    個個幫自己在領導前面說好話,似乎想以此表示她們的感激之情,韓博有些尷尬,急忙躲到張局身後。

    謝書記拍拍一個女孩的肩膀,和聲細語勸慰道:「孩子,別哭,你們很年輕,今後路長著呢。你們很不幸,同時也很幸運,要堅強,要振著,要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生活……」

    「謝謝領導關心,謝謝韓警官,你們全是好人,我永遠不會忘記思崗,永遠不會忘記你們。」

    小夥子的成績就是公安局的成績。

    張局微笑著介紹道:「謝書記,郭書記,關縣長,差點忘了匯報。昨天下午,西川省婦聯主席和西川省打拐辦主任,親自給我們公安局打電話表示感謝。電話是袁政委接的,袁政委向兩位領導簡單介紹我們思崗縣委組織的打拐專項行動,他們對我們在打拐工作上的決心評價很高,說下次有機會來江省一定要來我們思崗看看。」

    西川省是主要拐出地,省裡對打拐工作很重視,省市縣三級全設有由公檢法司、婦聯、計生、團委抽調人員組成的打拐辦。

    能在外省領導面前露臉,能獲得這麼高評價,謝書記很高興。

    一邊在眾人陪同下準備去剛破土動工的良中良小看看,一邊指示道:「遠鵬同志(關副縣長),你安排一下,幾名婦女去人民醫院做人流的費用全免,另外每人發放500元營養費。沒懷孕的,不需要做手術的,每人發放200元慰問金。」

    「行,我讓計生和民政部門統籌安排。」

    「小韓同志,讓你擔任這個打拐隊長,你們局長是知人善用。幹得不錯,不愧為我們縣的打拐英雄。今天的突發事件,有禮有節,處理得很好。公安工作很幸苦,同時也很鍛鍊人。

    記得你好像是這一期的青干班學員,縣委組織部的後備幹部,要發揮先鋒模範作用,在基層好好幹幾年,爭取把打拐中隊建設成先進中隊,把良莊派出所建設成全縣的模範所,給你們公安局其它基層所隊作一個表率!」

    光表揚,沒提經費,不提打拐中隊和派出所的單位及人員編制,實打實的東西一點沒有。不過全縣那麼多基層幹部,能被縣-委書記記得名字的又有幾個?

    韓博真有那麼點激動,立馬道:「是!」

    匯報工作的時候侃侃而談,這種場合話卻很少,始終記得自己是一個民警,始終跟在他們局長身後。不像一些干部,被謝書記表揚幾句就忘了自己是誰,這個表現讓隨行的領導和其他人員刮目相看。

    鄉領導要麼不在家,要麼抽不開身,陪同工作只能由他這個鄉長助理兼公安特派員兼名不正言不順的派出所長和打拐中隊長做。

    先去良中,再去良小。

    直到楊縣長打電話說市委秘書長和軍分區政委的車已抵達思崗,正陪同市領導往這邊趕,謝書記和政法委郭書記一行才結束參觀,聚集在丁字路口,等候市委常委、市委杜秘書長一行的到來。

    大領導要來,剛上任的駐所交警黃小河上路疏導交通,剛從新庵回來的小單帶著幾個聯防隊員上路維護秩序。

    每隔幾十米一個聯防隊員,兩輛警車從集市南邊開到北邊,再從北邊開到南邊,沿路檢查有沒有三輪車、摩托車或自行車亂停亂放,有沒有攤位佔道經營,搞得很誇張,至少在良莊很誇張。

    等大約十幾分鐘,開道的警車出現在視線裡,警燈閃爍,急促的警笛聲在農村顯得格外刺耳。

    縣領導不知道,張局非常清楚,身後這位才是突發事件的「罪魁禍首」,忍不住回頭問:「小韓,緊不緊張?」

    韓博一愣,不動聲色說:「有點。」

    「緊張什麼?」

    縣領導迎上去了,張局都沒資格往前湊,身邊沒人,韓博不擔心被人聽見,苦笑道:「緊張盧書記,他在市委掛過號,市領導記得他,對他印象本來就不好。」

    小夥子重情重義,難怪侯副市長那麼器重。

    張局暗讚了一個,意味深長地說:「別替他擔心,市裡的老幹部沒幾個,主要是干休所的。你去過北河,見過良莊走出去的部隊首長,知道他們對盧書記有多尊敬。軍分區跟良莊關係不一般,他們不會為難盧書記的。」

    干休所又不歸軍分區管,老盧連省軍區的關係都動了,人家肯定不會為難良莊。

    嘴上說緊張,其實心裡一點不緊張。可要是嘴上說一點不緊張,局領導會以為你沒心沒肺,韓博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領導們簡單寒暄了幾句,各上各車,車隊從丁字路口兵分兩路。

    一路在楊縣長陪同下去鄉政府,一輛地方牌照,兩輛部隊的轎車和一輛部隊的大客車;一路同謝書記一起去派出所,他上車時朝這邊打了個手勢,韓博立即拉開車門,請張局上越野車。

    50米,其實真不用開車。

    這邊全準備妥當,領導們一下車便直奔二樓會議室。

    橢圓形會議桌上整整齊齊碼著四百多份案件材料和一些極具代表性的物證,食堂的彩電搬過來放在牆角的櫃子上,電視機上面是昨天暫扣的錄像機。

    市委秘書長,軍分區政委,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等大領導全在這邊,一臉尷尬顯得有些緊張的上校軍官應該是干休所所長。

    謝書記簡單介紹情況,讓站在角落裡端茶倒水當服務員的韓博拉上窗簾放錄像。

    作為事件的參與者而且是主要參與者,韓博非常清楚什麼時候該快進,什麼時候該正常播放,管理員帶著老幹部湧進鄉政府一樓會議室,管正在主持老幹部工作會議的老盧要說法的片段很精彩,老幹部之間的辯論更精彩。

    「你們到底是信馬克思還是信這個神仙。要是信馬克思,你們就不應該來,就不應該做這種違反組織原則的事;要是信這個神仙,你們就不是唯物主義,就不是共產黨員!」

    「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到底是打麒麟旗,還是打共產主義的旗幟。」

    ……

    你們不把良莊鄉黨委政府當一級黨委政府,不把鄉黨委書記當幹部,人家乾脆不把你當共產黨員!

    聽著電視機裡的對話,市委秘書長臉上沒任何表情,心情卻不知道把那些老幹部罵多少遍。軍分區政委則靜靜看著干休所長,似乎想問問他幹休所的老幹部工作是怎麼做的。

    「韓博同志,關掉。」

    知道老盧贏了,沒想到他會贏得這麼漂亮。

    謝書記根本不擔心市委會不會對縣裡有什麼看法,一臉沉痛地說:「杜秘書長,鄒政委,今天這件事可以說是一個意氣之爭,本來是一個很小的治安案件,兩個涉案人員行政拘留十五天,取締掉危害社會穩定的會道門,避免群眾再上當受騙,再造成更大的經濟損失。

    兩位領導剛才也注意到了,今天是前鄉黨委委員、前任公安特派員李順承同志遺體去殯儀館火化的日子。盧惠生同志作為班長,作為多少年的同事,本來是準備9點50散會,10點準時參加送葬的。

    結果因為老幹部的介入,攔住他不許去,激起農村老幹部老同志的義憤,讓整件事不斷升級。迫於鄉黨委和全鄉老黨員老幹部和老革命的壓力,派出所同志只能以刑事案件來查處……」
Babcorn 發表於 2016-10-31 16:44
139.第139章 領導的智慧(求月票,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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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老同志軟禁老同志,軟禁這種做法肯定不對,理卻全在他們這一邊。

    農村工作難做,農村老同志的工作更難做。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只認死理,沒任何顧忌,不會考慮什麼影響。現在要做的是化解矛盾,不是激化矛盾,不然一幫農村老同志連市裡的車一起堵,這場鬧劇更沒法收拾。

    市領導辦事四平八穩,知道鄉鎮幹部被惹火了,非常清楚中央和省裡對在鄉老復員軍人的一些優撫政策由於種種原因沒貫徹落實,加之戶籍制度造成城鄉老復員軍人待遇不一致,農村老革命心理不平衡,不給個說法他們不會放人。

    接人的大客車沒開進鄉政府,市委老幹部局長、軍分區政治處主任和干休所政委沒要求立即放人。

    三位領導在楊縣長陪同下去三樓小會議室,與老盧、蔣委員(鄉統戰委員)及良中老校長等六位良莊老幹部老黨員老革命代表開座談會,先聽聽他們意見,搞清鄉里和農村老同志有什麼訴求。

    干休所不歸軍分區管,但現役軍人在南港市境內有違法違紀行為,只要不在其營區內,不管其隸屬於哪個部隊(不包括武警),軍分區警備糾察都有權管。

    領導們一上樓,一起來的幾個糾察立即走進一樓大會議室,立正敬禮,出示證件,將干休所管理員魯大年帶到鄉人武部辦公室,就地詢問他組織老幹部來這幹什麼,懸掛軍牌的地方大客車怎麼回事。

    鄉政府是「前線」,派出所是「指揮部」。

    杜秘書長和鄒政委一邊等消息,一邊聽取謝書記匯報。

    只剩下最後一個看似很小,領導不會問,但縣裡必須要解釋清楚的問題。

    謝書記清清嗓子,指著韓博剛換上錄像帶正在播放的電視機屏幕,說道:「前天去市委開會,我向曹書記、衛市長和政法委范書記匯報過,孟局估計也有耳聞。針對越來越猖獗的拐賣婦女兒童犯罪,縣裡組織公檢法司、婦聯、計生和團委等部門,正在開展嚴厲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的專項行動。

    我們是拐入地,此類犯罪以收買被拐婦女為主。老百姓法制意識淡薄,認為買媳婦不犯法,解救工作比較難做。尤其遇到一些家裡有老人的,為留下買來的兒媳婦,為傳宗接代,往往會阻擾公安人員執法。

    一旦發生肢體衝突,鬧出什麼意外,既說不清楚,又會造成惡劣影響。所以縣委縣政府要求打拐專項行動的主力,我們縣公安局剛設立的打擊拐賣婦女兒童犯罪偵查中隊,在執行解救任務時要文明執法,同時注意保護好自己。」

    大門口有塊打拐中隊的牌子,進來時看見過,杜秘書長不置褒貶的點點頭。

    這不關軍分區的事,鄒政委點上根香菸繼續看錄像。

    市公安局孟副局長對這件事印象很深,側身匯報導:「杜秘書長,思崗縣局設立的打拐中隊正在偵辦一起拐賣婦女超過十人的特大案件,去南州、東港和南崗幾個區縣解救是我打電話協調的。」

    「謝謝孟局對我縣打拐工作的支持。」

    「份內事,不用謝,謝書記,不好意思,您繼續。」

    「初生牛犢不怕虎,小韓同志就是我們縣公安局的打拐隊長,也是我們縣的打拐英雄,從行動開始到現在已解救出四十多名被拐婦女。有我們縣的,有兄弟區縣的,有安樂市的,有江陽市的。

    我剛才瞭解過,中隊指導員前天率民警去海港市執行解救、抓捕及取證任務,就是孟局說的這起特大案件。有兩個人販子要抓,有幾名婦女要解救。案件越辦越大,涉案人員越來越多,辦案風險也越來越大。

    保護好自己才能打擊犯罪,所以在執行解救任務時他們會全程攝像。要是嫌疑人親屬胡攪蠻纏或誣陷,就可以把錄像放出來自證清白。杜秘書長,這就是小韓同志在南州執行解救任務時的錄像……」

    謝書記太厲害了!

    既解釋清楚老幹部鬧事被拍攝下來,只是基層民警習慣性的自我保護,不是什麼有組織有預謀的圈套,又通過解釋這件事匯報縣裡在打拐上的決心和成績。

    同樣是錄像帶,但這段錄像是縣電視台拍攝的,韓博嘴角邊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

    張局乾咳兩聲,韓博猛然反應過來這不是笑的時候,更不是笑的場合,急忙俯身提起開水瓶晃晃,裝著察看裡面有沒有熱水。

    這件事怎麼怪也怪不到基層民警身上,人家要秉公執法,要接受地方黨委政府領導,並且在處理這場鬧劇的過程中有禮有節,表現可圈可點。

    杜秘書長正準備開口,秘書躡手躡腳從外面走進來,將一份墨跡未乾的電話記錄輕放在他面前。

    主要是部隊的老幹部,事情也是一個干休所軍官引起的。

    杜秘書長拿起電話記錄看了看,順手放到鄒政委面前:「鄒政委,你給大家唸唸吧。」

    「行。」

    鄒政委掏出眼鏡戴上,不緩不慢說:「盧惠生同志和幾位老同志代表主要有四點意見:一,擾亂黨政機關秩序,影響黨政機關正常工作的責任必須追究;二,涉嫌反動會道門案件的人員必須嚴厲查處;

    三,犯罪分子在良莊招搖撞騙,造成三十多萬經濟損失,老百姓賺錢不容易,這個損失必須追回;四,一些高級老幹部信仰動搖,在全鄉老幹部工作會議上散佈歪理邪說,造成思想混亂,影響極其惡劣,市委要下一個文件對此進行澄清,不然黨建工作沒法進行。」

    誰要是帶一幫人去市委鬧事,市委一樣要求查處。

    違法必究,執法必嚴,良莊是受害鄉鎮,鄉黨委書記要求涉案人員不能逍遙法外,要求公安機關追回損失很正常或者說很稱職。

    最後一點震耳欲聾,我們在工作最難開展的農村搞黨建,你們卻跑到基層黨委來搗亂。這是很嚴肅的政治問題,市委必須旗幟鮮明加以澄清。

    要求一條比一條合理,關鍵上級對那些練氣功的沒定性,市委總不能搶在中央和省裡前面將其定性為反動會道門。

    至於提到的涉案人員,其實就是老幹部。

    嚴厲查處,怎麼查,難道拘留黨和國家的寶貴財富?

    還有那個干休所軍官,別說市委和軍分區沒權查處,省軍區都沒有,這件事要找代管干休所的部隊或直接上報大軍區。

    當務之急是把老幹部帶回去,不能將案件定性為反動會道門,不能讓他們跟反革命扯上關係。

    杜秘書長權衡了一番,回頭問:「孟副局長,你對這個案件怎麼看?」

    基層民警都知道隨身帶個攝像機保護自己,市局豈能當出頭鳥、捅馬蜂窩,但這個收拾練氣功的、整頓社會風氣的機會不容錯過。

    孟副局長早看那些江湖騙子不順眼了,沉吟道:「杜秘書長,基層同志辦案態度是認真的,工作很細緻,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既然是違法犯罪行為,我們公安部門肯定是要查處的。

    鑑於一些法律法規是好幾年之前的,一些尺度不太好把握,要不按一般刑事案件處理。詐騙,符合詐騙的基本特徵,他們不但騙取老百姓財物,而且矇騙老幹部老同志,應該從嚴查辦。」

    定性為詐騙,不涉及政治,順水推舟把老幹部摘出來,這個主意不錯。

    盧惠生這個人杜秘書長印象深刻,地方保護主義的反面典型。為維護良莊的小利益,居然私下煽動老幹部老同志去省裡上-訪,搞得前任縣-委書記威信盡失,主動請調。要不是一位省領導恰逢其會來調研,他這個鄉黨委書記早調整了。

    鄉黨委書記,依然是小農思想。

    這種人很狡猾,同時也很好對付,尤其遇到這種事,無非是個利益。干休所惹出來的事,干休所去擦屁股,又不用市裡掏一分錢。

    杜秘書長打定主意,面無表情說:「案件如何定性,這件事能否順利解決,基層同志意見很重要。余所長,麻煩你去一趟鄉政府,做做盧惠生同志工作,把他思想工作做通,他才能去做全鄉老幹部老黨員和老復員軍人工作。」

    秘書長此刻代表的是市委,魯大年惹出這麼大禍,要是市委上報到大軍區,這個所長基本上就當到頭了。

    干休所長從接到電話到現在一直心驚肉跳,豈能錯過這個「私了」的機會,連忙道:「是,我現在就去。」

    來這麼多人,這麼多輛車,這裡又是兩市交界,要是鄉政府裡發生的一切傳出去影響太惡劣。

    杜秘書長作出了與謝書記剛來時同樣的決定,側身笑道:「小同志,你們謝書記說你是打拐英雄。別緊張,坐下聊聊,你們的打拐工作是怎麼開展的,從打拐隊成立到現在打出了多少成績。」

    開什麼玩笑,局長坐這兒,有我匯報的資格嗎?

    韓博裝出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吞吞吐吐說:「報告,報告,報告首長,我,我事先沒準備,我,我不知道該……」

    臭小子,挺會裝!

    謝書記樂了,並且非常清楚市領導的用意,不失時機提議道:「杜秘書長,為確保打拐工作不受影響,打拐中隊安排在良莊辦案,解救出來的外省婦女也暫時安置在良莊,仍有九名沒遣返,離派出所不遠,要不我陪您去慰問一下。」

    去慰問一下,今天就不是為老幹部的事來的。

    杜秘書長欣然同意道:「不遠,不遠就去慰問慰問。」

    思崗發生一起突發事件,思崗同樣有成績,既然幹出成績就要讓市領導看到,謝書記立馬起身道:「小韓同志,你熟悉情況,趕快去集市採購一點慰問品,我陪杜秘書長和鄒政委先去老黨校,你動作快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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