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通天仙路 作者:蒼天白鶴(已完成)

 
georgewan 2016-11-19 16:5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0 7410670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8 19:14
第1010章  驚變

  暮鼓之音宛如仙樂,震撼心靈,向著八方迴盪的時候,掀起一陣無形的氣浪。

  而那被遠古龍盾困住的老嫗,聽到暮鼓之音,眼神驚恐。皮膚、嶙峋的骨刺開始腐爛,向下塌陷,如雪花落入岩漿、毛孔之中冒出無數細密的黑煙,身體快速融化。她只是由黑色石碑中的怨念化成,根本抵擋不住。僅僅堅持數息,就徹底消失了,沒留下一點兒痕跡。

  彷彿之前所出現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這暮鼓之音中似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神奇力量,歐陽明聽到的時候,腦中雜念瞬間消散,變成一種空靈玄妙的狀態。

  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十來息,歐陽明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放鬆下來。

  正是這時,一段記憶倒灌入歐陽明精神世界之中。

  瞬間,歐陽明的精神世界就陷入混沌迷濛之中,到處飄盪著白霧。

  念頭不停向著高空飄去,彷彿變成溪流之中的一片細長樹葉,隨著江水的翻滾起伏,看盡世間百態,閱盡世事滄桑,越飄越遠,越飄越遠。

  驀然間,他感覺眼前一亮,隨即,一幅從未見過的畫面浮現在他眼前。

  大地滿目瘡痍、斷垣殘壁,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之中,鮮血彙集在一起,把泥土染成紅色,不停下陷,就如一大片血色沼澤。

  蒼涼的北風呼嘯而至,鵝毛般的雪花從天空砸下,一層層灑向大地,將把天空分割開來,變成無數斑駁細小的碎片。但這雪花不是白色的,而是血色的,像鮮血一樣,紅得瘆人。而在那血色大地之外,可以見到一座龐大的城池矗立,威壓橫掃而開。而在這城池的中心,有一座十丈來高的祭壇,材質很是普通,卻隱隱透著一種難言的神聖。

  見到這一幕,歐陽明心裡明白,這就是七星祭壇,而自己見到這一幕,就是刻寫在暮鼓之中的傳承記憶。

  但周圍這座大城又是怎麼回事?怎麼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他就像一位其餘時空之中的過客、一道虛影,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切,不能改變絲毫。

  歐陽明看到,在那祭壇上方,一位面目滄桑的老者盤膝而坐。他身著獸袍,臉上刻滿了褐斑與皺紋,雙目就像浩瀚的大海,就像廣闊的星空,一種道之韻味出現在他身上,讓人心神安寧。這種感覺,與枯榮大師給他的感覺類似,但更為深邃。

  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則立著一樽暮鼓,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而在祭壇之下,跪拜著無數人,一圈一圈向城池外方擴散。這些人有老有少,血脈之力熊熊燃燒,眼底全是虔誠之色,隱隱透著瘋狂,似乎只要老者一句話,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付出生命。四周一片寂靜,只剩嗚咽的風聲,祭壇之上的眾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祭壇上方的獸袍老者則看向天空,食指中指不停捏掐在一起,如在卜筮。

  就在這個時候,「喀拉,喀拉……」

  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細密尖銳,密密麻麻的異族突然出現,給人的感覺就從蟲洞之中穿過一樣,至少也有數萬異族,氣息強大無比,震動虛無。

  獸袍老者輕嘆一聲,道:「唉,大劫已經持續百年,人族三十六州,已有半數失守。大軍節節敗退,希望渺茫。我白鳳一脈以自身為誘餌,以全族精血化作封印,願為靈界搏出一線生機。族人們,血燃!」這聲音不大,但聲音之中全是大義凜然,為了靈界生靈,他們願燃燒自身,燃燒血脈,用全族之力賭那渺茫的希望。

  「血燃!」所有族人同時怒吼,聲音堅定,響徹天地,身體之中的鳳族血脈熊熊燃燒。

  半邊天空都被這燃燒起來的光點照亮,這是為了大義,為了希望,燃燒性命、燃燒壽元,哪怕化作灰燼,哪怕靈魂泯滅,也在所不惜。

  歐陽明神色一黯,只覺得鼻子一酸,心裡被一種悲傷的情緒堵住,就眼前這片大地一樣,滿目瘡痍,輕聲喃喃道:「這就是大義?」

  心裡又想起許君清,沉聲道:「身為男子,應當以天為棋盤星為子。」

  兩幅畫面不停在腦中融合,他眼中露出亮光,輕聲道:「天地本就是一個熔爐,誰都無法逃脫,大劫一旦來臨,所有的美好與希望都會被劫難敲打成粉末,毫無抵抗之力。之前我過得太安逸了,不想管,也沒能力管,可為了老匠頭,為了她們三個,為了我所珍惜的人,就算沒有能力,也都得試一試。」

  眼前的白鳳一族以精血化作封印,對歐陽明觸動太大了,直接讓家國人民天地蒼生瀰漫在他心間,這一次他想試一試,想要阻止劫難,想要拯救天下蒼生。

  而就在歐陽明腦中思緒翻滾的時候,獸袍老者手掌輕拍祭壇,一站直身子,乾枯的手掌向外一推,氣勁迸發,直接撞在暮鼓之上。

  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音響徹而開,迴盪之下。

  七星祭壇之下白鳳一族的人,身體之內的血脈之力熊熊燃燒,無數道白絲從眉心散出,在天空之中凝成一道白色印記。僅僅一瞬,這些族人就蒼老了無數,黝黑的髮絲變白,面容不再精緻,眼角佈滿皺紋,每一息,都在變化,越變越老,就算是孩童,身上都充斥著腐朽的氣息。

  但他們的眼神依然堅定,甚至透著一點兒歇斯底里的瘋狂。

  一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涼氣氛,充斥在歐陽明心中,他雙眼發澀,身體顫抖不已,眼中噙滿淚水,卻強忍著不往下滴。

  獸袍老者也化作一道白光,嘶啞的聲音響徹而開:「我白鳳一族慷慨赴死,只要能為靈界人族搏出一線生機,那便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這聲音在歐陽明腦中炸響。

  驀然間,無數白芒快速纏繞,鋪天蓋地,化作一道無形的禁錮,對無數異族籠罩而去,空間破碎,露出一道讓人心悸的漆黑。這白芒突然一縮,這橫掃八方的波紋突然向中凝聚,化作一道漆黑的幽芒衝入石碑之中。種種影響心神的聲音擴散,貪慾、愛慾、恨意,一一呈現,卻依然無用,直接被封入這黑色石碑之中,化作一道禁錮,一道枷鎖。

  而剩下的白芒熊熊燃燒,化作一道黑色火焰朝著四面八方燃燒過去,所過之處,生機盡數泯滅,以這城池為中心,方圓千里之內,全都變成赤地。

  記憶依然未停,如潮水一樣從遠處翻滾而來。

  刺激著歐陽明的神經,就算他擁有鳳族特有的精神世界,也有些扛不住,腦中隱隱一陣刺痛,咬牙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斑駁的記憶平緩下來。

  歐陽明在腦中把這一段冗長的記憶理了一遍,眼睛睜開,輕聲道:「大劫,就是因為異族引起的。現在時間不多了啊,而大墟之所以被稱為詛咒之地,是因為這裡是一片遺落的古戰場,戰爭的原因未知。」這是他分析了很久得出的答案,沉吟了稍許,在記憶之中不停翻找,心中暗道,這一場戰鬥得激烈到何種程度,才能把一片大陸轟成這樣,徐傲然跟這一場戰爭有關係嗎?

  他搖了搖頭,腦中的疑惑越來越更多。

  吐了一口濁氣之後,步子一動,緩緩走下祭壇,拱手重重一拜,道:「諸位前輩大義,歐陽明不會忘記,也不敢忘記。」

  隨即回過頭,深看了一眼封印著數萬異族的黑色石碑,冷冷一笑,手指臨空一指,冷聲喝道:「頭顱,給我吞!」這石碑中的殘魂,不但一開始就把他拉入幻境之中,更是大劫的罪魁禍首,現在大劫將至,更是在大墟之中搞風搞雨,歐陽明怎麼可能放過?

  這聲音還未落下,這頭顱直接飛出,強橫的吞噬之力爆發。

  把整座石碑中的殘魂,全都吞了下去。

  頭顱嘴巴微微分開,眼中竟露出一抹滿足,吐了一口黑氣之後,就陷入了沉睡之中。這一股力量太強大了,就算是頭顱,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煉化。

  突然,異變突起,整個荒蕪沙漠都晃動起來,沙子不停下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空間的各個角落傳了出來,就像許多的惡鬼在磨牙,咯吱咯吱,僅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瘋狂。

  就連處在荒蕪沙漠核心的歐陽明,也清晰感受到了沙子正不停下陷,腦中「咯噔」一聲,只剩下三個字:「出事了!」

  沒有一點兒猶豫,向外面疾馳而去,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荒蕪沙漠異變,但心神之中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

  兩肩拉開,身體傳出悶雷之音,化作一道白色匹練,穿過白色光圈,向外奔跑。

  隨著頭顱將無數的異族靈魂吞噬,那一股從四周擠壓而來的壓力神秘地消失了,如此一來,歐陽明的速度自然很快,就像一道白色電弧,快速閃爍,每一步,都跨出十幾丈。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8 19:28
第1011章  被困

  此時,荒蕪沙漠之外一個隱蔽的地方。

  無數的毒蟲從沙子中飛出,這毒蟲樣子古怪,牙齒又細又密,眼神猙獰無比。突然,這些毒蟲飛在空中快速繞圈,竟然不可思議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隻、兩隻、三隻……無數隻!

  那死濁一族的族人緩緩凝出身形,眼中綠光一閃,就像夜晚亂葬崗中冒出的鬼火,讓人心生寒意。那插入沙漠之中藤蔓開滿紫花,詭異無比,它晃了晃身子,輕輕咳嗽一聲。

  這百頭血蛟同時看來,眼中隱隱帶著期待,東晨宇更是直接向前一步踏出,站在這百頭血蛟前面,眼中血色一閃,神色不怒自威,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可還順利?」這聲音冰冷無比,就像是從冰窟中傳出來的一樣。

  「幸不辱命!噬靈蠍母皇受到驚嚇,這一次,他們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這死濁咧嘴一笑,看起來更顯猙獰。

  「好,我倒要看看,這人族小子還能不能翻出我的五指山。」東晨宇聲音冰冷,他對歐陽明的恨意已經到了極點,不僅讓他顏面盡失,還殺了他心愛的兒子,簡直不可饒恕。

  這一次,他一定要讓這人族小子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其餘血蛟也是一臉獰笑,心中隱隱帶著期待,希望這小子別在噬靈蠍手中花費太多靈力,否則,可就不好玩了。

  死濁一族的族人也是神色冰冷,念頭一動,身子化作無數毒蟲,融入沙漠之中,調查信息。

  死濁一族,可以說是整個靈界難以滅殺、最難纏的一個種族了,說他難以滅殺不是因為他實力太強,而是其生存能力。只要有一頭毒蟲未死,甚至是一點花絲,給它一點兒時間,就能再次復活。而說他難纏則是這種族報復心強,只要沾上那必定是不死不休,而且做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臭又硬,甩不掉還黏手。

  所以就算是三龍三鳳這種家族,遇到死濁這種異族,也都不願主動招惹。

  東晨宇看著它緩緩消散的身影,眼中精光緩緩凝聚,低聲道:「進入備戰狀態,我血蛟一族的恥辱,必須用鮮血才能洗刷。」

  「是!」這百來頭血蛟同時大吼,眼中戰意閃耀。

  ※※※

  寒風如刀,雕刻著大地,從遠處呼嘯而來。

  歐陽明輕輕吐了一口濁氣,把身前的寒風全都轟散,沒有了那四處擠壓而來的阻力,他的速度可謂快到了極致,但神色卻無比的凝重。

  眼眼四望,只見沙子快速下陷,無數的噬靈蠍從沙子中冒出,遠遠看去,就如陷入了噬靈蠍的海洋。

  它們頭顱漆黑,背部像是一道燃燒的烈焰,而在這噬靈蠍之中,竟還有一些氣息極為強大,竟達到高階兇獸的地步。

  「咔嚓!」這噬靈蠍發現一位高階靈者,一撲而上。

  這修煉者一拳一拳快速打出,連成一片,拳頭落下之處,傳出如驚雷一般的聲音,這是拳法達到一定層次特有的效果,兇危凜然,把身前數百頭噬靈蠍同時瞬間拍碎。

  但他剛一轉身,一頭中階兇獸立即從側面撕咬過來,一時不慎,被噬靈蠍咬住手臂。那嶙峋如刺的尾巴一下刺入身體,毒液剛一進入這修煉者的身體,他只覺得全身都像被火燒一樣,立即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無數噬靈蠍爬到他的身上,從皮膚開始吞噬,一口一口,向深處啃去,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血肉被吞噬。

  歐陽明見到這一幕,暗嘆一聲,不見什麼動作,一道指風憑空凝聚,直接印在這高階修士身上。

  他想抬頭,但身體之中的氣力已經耗盡,眼中的解脫之色一閃而逝,頭一歪,把最後一口氣咽進了肚子裡。

  歐陽明臉色平靜,這一路走來,他披荊斬棘,都是在鮮血之中沐浴成長,見過無數屍體,這一幕對他觸動早已不大,況且,求道本就是激流勇進,不進反退,死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些噬靈蠍尾自然見到了歐陽明,尾刺劇烈搖晃起來,擺出一個攻擊的姿勢,身子一動,如同捕食的禿鷲,朝歐陽明一湧而來。與此同時,嘴中吐出白絲,交織在一起,像一許白色箭矢,跨越空間。

  歐陽明臉色微變,步子一動,避了過去。

  「絕不能被他們纏住了!」歐陽明心裡明白,身體散出大片霧氣,悍然向前一拍,直接拍死數百頭噬靈蠍。

  但這些兇獸眼中非但沒有懼怕,反而更為兇厲,僅僅三四息,直接把歐陽明圍攏。

  見到這一幕,歐陽明冷笑一聲:「不怕死就來!」話音剛落,天鳳之火熊熊燃燒起來,白色火焰直接把歐陽明籠罩,空氣之中的溫度沒有極限的升高,灼熱的氣浪倒轉而開。

  他步子一動,對著撲來的噬靈蠍視而不見。

  「啪啪」的響聲不絕於耳,手掌大小的噬靈蠍剛剛接觸天鳳之火,身體就不受控制的炸開,化作灰燼。

  但這兇獸怡然不懼、毅然決然,如飛蛾撲火一般,撞到天鳳之火上,無數的噬靈蠍直接化作粉末。天鳳之火乃是萬火之主,溫度奇高。

  這也是歐陽明還未踏入尊者,就算是普通尊者,憑藉天鳳之火無物不融的特性,一個念頭,把眼前可見的噬靈蠍全部燒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已到此,天鳳之火的攻擊力自不用說。

  卻也有侷限,只適合對付一些不擅長速度的對手,若是對付姬昊冉這種同級別的對手,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遠遠看去,一道白色火焰沖天而起,在沙漠之中快速移動,火焰之中隱隱可見一道人影,仿若火中君王。

  而此時,距歐陽明百里遠的地方。

  何劍與江盈榕並肩而立,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都看到各自眼底的不安之色。

  江盈榕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髮絲,苦笑道:「何長老,這……這是怎麼回事?這噬靈蠍怎麼會這麼瘋狂?」

  何劍抖了抖肩上的劍匣,忖度了片刻,輕聲回答,道:「應當是有人驚動了噬靈蠍母皇,不然,荒蕪沙漠之中不可能出現這麼多噬靈蠍,也不可能這麼瘋狂,只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迷惘。

  「只是什麼?」將盈榕很會接話。

  「這噬靈蠍母皇常年沉睡在黃沙深處,怎麼會被驚動了呢?」他蒼老的手指摸了一下下巴,怎麼都想不明白。

  江盈榕目露沉吟,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江盈榕喃喃自語:「不曉得瑜兄弟有沒有事兒?」她看著滿天的黃沙,怔怔出神。

  「放心好了,瑜老弟保命手段多的是,進入荒蕪沙漠這數百人,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可能出事兒。」何劍提了提劍匣,聲音滄桑,顯得對歐陽明極有信心。在大墟之中,就屬他與歐陽明相處的時間最長,了解得也最為全面,歐陽明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他都見過。

  事實也是如此,單論保命能力,就算是尊者,恐怕都不及歐陽明。

  畢竟,就算是尊者,精力也極為有限,舉個簡單的例子,假如歐陽明與一位尊者同時陷入殺陣裡面,歐陽明有機會破陣而出,但尊者呢?懂陣法的有多少?能以力破陣還好說,但若破不開,那只能被絞殺。

  江盈榕聽著這話,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走吧,丹田之中的靈力已經恢復一些了,到外面等瑜老弟吧。」何劍挺直身子,身形一動,騰挪而去。

  江盈榕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可兩人剛剛走出幾步「呼呼……」隨著這聲音擴散,密密麻麻手掌大小的噬靈蠍從沙漠之中露出腦袋,眼神兇厲猙獰,隱隱透著血色,直接把兩人圍在其中。

  「快!快!趕緊突圍!」何劍聲音急切。

  說話的同時,手臂抬起,手指凌空一按,這一按之下,背著的劍匣快速抖動。

  一聲清脆地劍鳴沖天而起,子午劍光芒一閃,圍繞在何劍身邊不停旋轉,何劍抬手一指,冷聲道:「一劍西來!」這話音一落,劍氣四溢,掀起無數黃沙,所過之處,所有的噬靈蠍徹底崩潰,直接轟出一條三丈來寬的生路。

  何劍雖然不是道子,但他的實力卻不遜任何道子。

  江盈榕出手也極為狠辣,或停或頓,或動或靜,每一個動作都圓潤如一,每一掌拍出,都會掀起轟鳴。

  但這噬靈蠍實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僅僅一瞬,再次把這生路堵了起來。

  噬靈蠍嘴裡同時散出大片白霧,化作絲繭,空氣中充斥著腐蝕的味道,張嘴一吐,把兩人四周徹底瀰漫。

  「該死!」何劍心中急切,沒有絲毫猶豫,再次凌空一按,劍匣之中的汗青、血葵低鳴一聲,光芒一亮,同時飛出,三柄長劍首尾相連,不停在空中上下翻飛,何劍低吼一聲:「三劍青光鳳如飛!」

  長劍悍然一凝,直接對著前方一斬而去。

  一股無物不斬的意境劍光身上迸發出來,遮天蔽日。

  何劍跟在劍光之後,輕聲道:「快走!」聲音未落,跟在劍光之後,向外突圍。

  可這聲音還未落下,便再被堵死,噬靈蠍實在太多了。

  他們被困住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8 20:07
第1012章  大動靜

  沙漠中的黃沙,天空中的星辰,數量都是數不勝數的。

  而這一刻,這沙漠中的噬靈蠍也是如此,密密麻麻,多如牛毛,雙目赤紅無比,打著響尾,直撲何劍與江盈榕而來。它們心中無比憤怒,要把荒蕪沙漠中的所有外來者全都吞噬,噬靈蠍母皇不容褻瀆,就算它們只是兇獸,沒有靈智,但這種思維已經融入他們的血肉之中,根深蒂固。

  何劍面色凝重,看了江盈榕一眼,大聲吼道:「全力出手!」

  身上劍意驚天動地,以靈御劍,心之所指,劍之所向。每一劍都大氣磅礴,堂堂正正,講究正面碾壓,讓人避無可避,頗有一種一劍霜寒十九州的霸氣與凜然。劍光閃耀,但沙漠之中的噬靈蠍實在太多了,不停從沙子中竄出,兩人就像進入一個噬靈蠍的漩渦,越陷越深。

  本來開始的時候,何劍只要使出撩天一劍,就能脫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用出這最強的一劍,脫困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因為沙子不停下陷,眼前可見全是噬靈蠍,細密如雨,甚至可以用鋪天蓋地來形容。

  一息、兩息、三息……

  過了一炷香功夫,兩人丹田之內的靈氣都消耗一空,身上全是細密的傷痕,他們不知道殺了多少噬靈蠍,至少也有數萬,可這噬靈蠍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何劍與江盈榕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了各自眼底的苦澀。

  何劍手指凌空一點,汗青輕鳴一聲,突然上下抖出一個大圓,劍光四溢,向前籠罩而去。

  他聲音嘶啞道:「江掌櫃,我拼死斬出一劍,能不能逃不出就看你的造化了!」到了這時,他心裡沒有畏懼,只有一絲不甘心。他已經補齊根基,已經有了衝擊尊者的資本,卻死在這種地方,不值得,太不值得了。但叫他看著江盈榕死在自己面前,他又做不到。

  怎麼說呢,他有信仰,有堅持,胸間養了一口氣,否則,他手中的劍也不會這麼鋒利,修為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地步。

  江盈榕臉色一變,苦笑道:「何長老,你是守護長老,要走一起走!」這話她說得真心實意,她知道何劍的修為比自己強,強得還不是一星半點,雖然都是靈者巔峰,但其中的差距卻如隔著一整片天空。

  何劍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全都擠在一起,沉默了半晌,乾澀道:「幫我……幫我照顧好小嵐!」

  話音一落,他身上潛力爆發,化作靈力熊熊燃燒,一股無物不斬之意從他身上迸發出來,捲動虛無。充斥在他周圍的劍意,鋒銳無匹,似能刺破蒼穹,劃開天幕。這一刻,何劍就是一柄仙劍,纏繞著仙機聖意,可以把世間一切全都破碎。

  這就是撩天!

  僅僅是劍意,都擁有難以揣度的鬼神之力。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破空之音迴盪而起,歐陽明的聲音從天邊傳來,人未到,聲先至:「我帶你們出去。」這聲音不大,除了堅定,更多的是淡然。但聽到耳中,卻給人一種無以倫比的信服之力,似乎就算天塌了,他也能扛起半邊。

  之前,歐陽如閒庭散步、不急不緩地向荒蕪沙漠外面走去,看著圍在自己周圍的噬靈蠍,臉上毫無波瀾,但就在這時,他在精神世界之中感受到兩個熟悉紫色光點,立馬疾馳而來,還好趕上了。

  這聲音還沒有消散,一道不停旋轉的白色火焰出現在兩人視野之中,朝著兩人快速移動。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關鍵是在白色火焰之後,跟著無數的噬靈蠍,初略一看,直接覆蓋了十幾里的範圍,至少都有江盈榕與何劍身邊的十幾倍,這是多麼龐大、多麼可怕的一個數字啊?

  江盈榕瞳孔一縮,兩唇分開,性感撩人。

  雖然噬靈蠍只是兇獸,沒有靈智,但她確有一種直覺,這些面目猙獰的噬靈蠍正在咬牙切齒。

  是的,就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歐陽明啃噬得乾乾淨淨。甚至就連她身邊的噬靈蠍都停止了攻擊,眼中血色已經濃郁到極點,打著響尾,發出吱吱的聲音,沒有一點猶豫,就如潮水一樣向歐陽明一湧而去。

  何劍也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道,瑜老弟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這些噬靈蠍怎麼會這麼恨他?

  這念頭還未止住,何劍就明白了。

  天鳳之火就是一個旋轉的氣旋,這些悍不畏死的噬靈蠍一湧而上,才剛剛觸碰,就徹底變成灰燼,瞬息之間,就死了數百。

  每時每刻,都有很多噬靈蠍葬身在天鳳之火的火焰之上,一絲絲極其細微的黑線融入歐陽明的身體之中,這是噬靈蠍的怨念,正因為如此,跟在他身後的噬靈蠍才越來越多。

  何劍不著神色地把目光移到別處,心裡腹誹道,真是個妖孽。

  江盈榕輕咬紅唇,眼珠轉了一圈,心裡只剩一個想法,這是什麼火焰?怎麼……怎麼有這麼恐怖的殺傷力?

  看向歐陽明的目光就像看一個怪物,越是了解,她越覺得此人的可怕,如浩瀚的大海,深邃的星空,永遠沒有底線,展露出來的東西永遠都是冰山一角。

  「走吧!」歐陽明神色平淡,笑著說道。

  何劍與江盈榕對視一眼,均看到各自眼底的無奈之色,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還一臉不為所動的樣子。

  兩人遠遠跟在歐陽明身後,越走越心驚。

  只要他一路過,所有的噬靈蠍會立即會放棄原有的獵物,搖動著尾刺,直接對他一撲而來。

  遠遠看去,在他身後,至少跟著數百萬噬靈蠍,煞氣凜然,身上的火焰圖案熊熊燃燒。

  江盈榕苦笑一聲,用力睜大眼睛,看著歐陽明的背影,道:「何長老,你說,這算怎麼回事,這噬靈蠍……唉!」

  何劍輕輕捋了一下鬍鬚,一臉感慨:「瑜老弟,呃,神人啊,不能以常理揣度。這種事,我活了大半輩子,連聽都沒聽過。就算放在大墟數萬年的歷史之上,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有句話怎麼說的,對了,凡心妄演天機道,一番算計空負樽。對我這種俗人來說,瑜老弟就是天機,算不透的。」他看了一眼乾枯蒼老的手指,晃了下頭。

  江盈榕面色不變,但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

  他怎麼都沒想到,何劍對歐陽明的評價會高到這種地步,自喻凡心,卻將歐陽明比作天機。這種評價,已經高得離譜了。

  此時,她的內心就像被一根貓尾草撩撥到的貓咪,酥酥的,癢癢的,對歐陽明越來越好奇了。她心底篤定,這種人,無論放在哪裡,都會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

  無論是在外界,還是在大墟,都能力壓當代。

  當然,歐陽明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讓許多運氣好的靈者得救了。

  因為只要歐陽明從旁邊路過,這些噬靈蠍必然會瞬間暴走,放過自己正在攻擊的獵物,瘋狂無比地朝著火焰中的歐大師撕咬過去。

  「這……這!又是此人?之前在光幕之外就引發那麼大的轟動,現在更如同火中君王一樣,把所有的噬靈蠍引了過去,更恐怖……更恐怖的是只要噬靈蠍一靠近,就化為灰燼,這,此人究竟是誰?」一位進入大墟尋求造化的高階靈者,驚愕萬分,目光呆滯。

  他本已經陷入絕境,打算自爆丹田,免得生不如死,但不過片刻之間,就被歐陽明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他目光一閃,牙齒一咬,化作一道長虹,跟在歐陽明身後。

  這並不算特例,每過多久就發生一次。

  葬劍指尖輕輕撫過神荼,身姿挺拔,如一柄出鞘的長劍,傲然而立。

  他右手抬起,凌空畫圓,血劍隨著他的動作一推而出,畫出一朵劍氣浪花。瞬息之間,劍氣縱橫,像一道道交錯的白芒,方圓十丈之內的噬靈蠍全都崩潰。

  葬劍捏著神荼劍,冷笑道:「哼,也不過如此!」他遇到的噬靈蠍數量不多,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此時正值黃昏,葬劍抬頭看著天邊,那如圓盤一般的紅日掛在天邊,似乎只要抬手就能搆得到。

  眼睛裡倒映出歐陽明的身影,身上有戰意瀰漫,這是強者對強者的認同。

  突然,黃沙有規律地抖動起來,無數縷塵煙瀰漫而開,遮天蔽日。

  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蒼茫,所有的一切都被黃沙覆蓋,隱隱可見黃沙中有一道黑色幽光閃耀。

  葬劍摸著下巴,眼中露出沉吟之色。突然,無數噬靈蠍乾澀的叫聲傳到他的耳中,他眼皮一跳,心中暗道,這聲音,這威勢,得有多少噬靈蠍?心中竟有一種淡淡的恐懼,精神力量向四周探去,正準備風緊扯呼的時候,腦海之中立刻浮現歐陽明的影子。

  他連續吸了一口涼氣,嘴巴分開,驚恐道:「這,不可能吧?」

  沒有絲毫猶豫,強大的精神力量向外探去,半晌之後,嘴中悠悠吐出一個詞:變態。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9 19:28
第1013章  十息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葬劍背著劍匣,右手握著神荼劍,左手手指摩挲著下巴,沉吟了稍許,跟著上去。

  他雖然是道子,但並不迂腐,懂得借勢。

  當然,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他想要結交歐陽明。他雖然與歐陽明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這幾次相處下來,他對歐陽明的性格,也有幾分了解。在光幕之外,一言不合就與姬家道子一戰,絲毫不落下風。

  荒蕪沙漠深處,以自身為誘餌佈局,更是將姬昊冉逼入死境。

  要是這位道子沒有尊者一擊這種逆天的保命手段,此刻,恐怕已經成歐陽明證道路途之中的試刀石了。

  歐陽明的潛力、心性、果敢決絕,做事的執行力,葬劍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所以他想要結交歐陽明也在情理之中,才會跟了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很快,跟在歐陽明身後避難的人越來越多。說來也怪,現在他四周的噬靈蠍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數量,卻沒有一隻攻擊別人,所有噬靈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歐陽明身上,齜牙咧嘴,瘋狂無比,那模樣,就像歐陽明挖了這噬靈蠍的祖墳一樣。

  見到這一幕的修煉者,腦中都不由自由地浮出兩個字:牛逼。不服氣?如果你也能在這麼多噬靈蠍的圍攻下一臉平淡,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如此閒庭散步,那你也牛!

  隨著歐陽明距光幕越來越近,死在天鳳之火下的噬靈蠍越來越多,兇獸愈加瘋狂。

  但就算如此,它們還是拿歐陽明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天鳳之火,你就這麼傻乎乎地往上撞,這是要多腦殘才能做出這種事啊?就算是尊者,皮膚觸碰到天鳳之火,也得丟半條命,何況噬靈獸最高才高階。

  光幕外,一個極為隱蔽的地方。

  東晨宇臉色陰沉,暗中調整自身氣機,不讓一點兒煞氣傳出。

  其餘血蛟也是如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

  突然,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從深處傳了過來,緊接著,無數黃沙瀰漫而開。

  「哈哈,以這種情況來看,他們一定被噬靈蠍追殺,這種聲勢,估計兇多吉少了!這種兇獸不敢跨過光幕,小心一點,一有異動,立即動手,絕不給他們喘息之機!」一頭巔峰血蛟咧嘴一笑,眼中全是嗜血之色。

  就連東晨宇眼中都有喜色蔓延,卻端著架子,冷哼道:「那兩個人族,得抓活的!回到族中,以靈力護住心脈,封死丹田,點天燈。」

  所謂的「點天燈」,其實就是在修士頭頂開一個窟窿,把細碎的絨棉塞進裡面,不停往深處塞,倒入一點燈油,點上火,絨棉會不停往深處燒,再用靈力護住心脈,有時候,就算半邊血肉的燒焦了,人也不會死,是一種極為惡毒的手段。

  其餘血蛟聽著這話,也砸吧了一下嘴,眼中血霧瀰漫。

  驀然,一道若隱若現地白色火焰出現在血蛟視線裡面。

  「這……好像不太對!」一頭十丈長的血蛟眼底的疑惑之色一閃而逝。

  「嗯,好像是,不管了,衝出去,攔住他們!」他身邊一頭血蛟輕聲附和。

  「殺!」東晨宇悶吼一聲,聲音中如摻著冰渣。

  頓時,這群血蛟嗷嗷直叫,化作無數紅芒,衝了出去。

  「這……那白色火焰是什麼?我的天哪,這麼多噬靈蠍都被燒死了!」這聲音隱隱透著懼意。

  「呃,就是火焰中的人!這鮮血的味道,濃郁得難以想像!這得殺了我們多少族人,血債唯有血償,上——」更多的血蛟怡然不懼,他們都是血蛟一族最勇猛的戰士,遇到敵人永遠不會退縮。

  東晨宇速度最快,以肉身飛行,御空而去,超出其餘血蛟數百丈,落下之後,直接擋在距離歐陽明百丈的地方。

  歐陽明剛剛逃出光幕,心裡「咯噔」一聲,心中暗嘆,這傢伙怎麼找上門了?雖然這麼想,卻依然一臉沉著。

  何劍見到東晨宇的剎那,心裡也是一突,悄悄地看了歐陽明一眼。

  至於之前跟在歐陽明身後避難的人,連忙散開。

  開玩笑,不借助靈力,以肉身御空而行,這可是尊者的標誌,真要被他惦記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況且,這還是異族尊者。

  這些人目光小心地從歐陽明身上掠過,臉色不停變化,極為複雜,心中暗嘆,這惹禍能力也是沒誰了,剛剛才得罪了姬家道子,這也就算了。但是現在,竟然有一位尊者在外面等著他,這得多大的仇啊?而且,身後還跟著百來位幫手,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或者說,太慎重了吧?

  他們不知道,這並非小題大作。

  歐陽明與何劍合力,還真有從尊者手中逃脫的資本,這是有先例的。

  所以,這一次,東晨宇就算慎重一些,也不過分。

  逃出荒蕪沙漠的靈者都見到了這一幕,葬劍自然也不例外。

  他暗中觀察著歐陽明,想要從他臉上他內心的想法。

  可他卻一臉平靜,絲毫不見憂色,他心裡躊躇了片刻,暗道,若想要與此人交好,這個時候無疑是最好的時機。雪中送炭怎麼都比錦上添花要好。這時候他要渡河,我撐船載他過河,怎麼都有香火情。但對方卻是一位尊者,並且,還帶有幫手,這就值得推敲了,不好選啊……

  他思忖了半晌,種種念頭在他腦中閃過,最後兩唇一合,牙齒用力一咬,身子閃動,來到歐陽明的身邊。

  歐陽明稍顯意外地看了葬劍一眼,平靜道:「這趟渾水可不好沾!」

  葬劍眼神堅定,搖了搖頭:「要是水不渾,我也不會進來。」他只要決定的事兒,很少再作改變,劍修大都是一根筋的性格,當然,這裡所指的劍修,起碼都得是道子一級的人物,像凌越、溫舟等人,只是用劍,算不上劍修。

  江盈榕臉色微變,把胸肺之中的濁氣吐出,右腳抬起,向前邁了半步,冷聲道:「如今異族已經囂張到這種地步了?竟敢擅闖入血龍家族的地盤?」

  「血龍家族?在尊者不出的情況下,又能拿我如何?」東晨宇一臉桀驁不遜,似笑非笑,看著幾人,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玩味。

  話音一落,手掌向下一揮,輕聲道:「兒郎們,報仇的日子到了,血蛟一族不缺血性,抓回去,每人都可飲上一口鮮血,殺!」

  頓時,這數百頭血蛟就向一道道血色閃電,向前撲殺而來。

  江盈榕臉色煞白,蓮步輕移,一邊向後倒退,一邊問道:「何長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雖然知道何劍與歐陽明曾經滅殺過幾頭血蛟,但不至於結這麼大的仇吧?連尊者級別的人物都找上門了,這顯然已超出了她的想像。

  何劍臉上皺紋皺巴巴,沒有猶豫,一邊抽劍,一邊回答:「上一次,我跟瑜老弟出去,見到血蛟屠村,我們追了數百里,最後瑜老弟當著他的的面,把東如玉宰了。」邊說,邊指著眼前的血蛟尊者。

  「東如玉?」江盈榕聲音提高了幾分,極為動聽,如清泉敲打著山石。

  「就是這異族生的兒子。」何劍說。

  「嘶嘶……」這聲音不大,卻在所有人腦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一刻,所有人看歐陽明的神色都變了,有駭然、有恐懼、有欣賞……各種各樣,敢當著一位尊者的面,強行滅殺他的兒子,不說實力,單是這種氣魄、這份心志得頑強到何種地步?

  能進入荒蕪沙漠的修煉者,也算是人中翹楚,天驕一流的人物。但是這一刻,還是被這消息震驚得難以形容。

  葬劍聽著這話,眼珠一轉,眸光明顯明亮了幾分,手臂之上的劍痕忽明忽暗,暗中催動,這是絕劍峰峰主以精血銘刻的一擊之力,強橫無匹,這才是他敢蹚這一蹚渾水最重要的依仗。

  「聒噪……」東晨宇聽著這話,臉色一下之冷了下來,如覆著寒霜,冷哼了一聲,身子一動趕了過來。

  葬劍薄薄的嘴唇向上一抿,眼底全是凝重之色,傳音給歐陽明:「瑜兄,為我爭取十息時間!」

  歐陽明沒有回答,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

  腳下如踩著兩團絢爛的火焰,快速向後倒退,沒有回答,卻是最好的回答,他要一戰。

  於此同時,右手一拍空間袋,一陣白芒散開,落下時,已經穩穩握住血槍龍屠!

  右手中指輕輕一敲,龍屠之上那如蝌蚪一樣的符文瞬間大亮。體內的鮮血熊熊燃燒,戰意澎湃,他想要看看,在尊者手中,他能否擋住兩招,能堅持幾息!

  龍屠之上紅纓如血,暮然一蕩,血槍龍屠的槍頭發出絢爛的紅芒。

  歐陽明目光一凝,大吼一聲:「法術增幅!」話音未落,金色的精神力如同掀天的浪潮一湧而出。

  「石錐術!」歐陽明心中低吼,長槍向前一指,沙漠中的黃沙就如在鐵皮上跳動的黃豆,一聲轟鳴,那抖動的黃沙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托住兩端,再用澎湃的力量向著中間一擠。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9 19:35
第1014章  最強一擊

  荒蕪沙漠,赤地千里。

  驀然,沙子突然凝成石錐,從黃沙之中飛出,細密如雨,向著天空飛去,化作一個龐大無比的陣圖。

  歐陽明金色的精神力包裹著陣圖,就像一塊不停旋轉的陰陽魚,高妙無比,透著一抹道之真意,主動朝東晨宇攻了過去,所過之處,黃沙漫天,掀起滔天的轟鳴。

  這一幕,落到其餘的人眼中,就如徹底定格了一般。

  心裡只剩下一個唯一的想法,一個高階靈者,主動向尊者攻了過去,他怎麼敢?他的膽子怎麼這麼大?

  另外一邊,何劍身法如風,身子雖然乾乾瘦瘦,卻給人一種難以揣度之感。

  右手握著子午,左手提著汗青,每一劍刺出,都給人一種圓潤與天地合一的感覺。沒有羚羊掛角一般的驚艷,甚至連靈力波動都極其細微,卻無跡可尋。每一劍,似乎會從四面八方斬來,直取破綻。所過之處,竟沒有一頭血蛟擋得住他一劍,就算是高階血蛟也是如此。

  還是那句話,補齊根基之後,何劍的實力提升實在是太大了。

  至於江盈榕則身姿曼妙,不停地在邊緣遊走,普通招式在她手中竟也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味道。每一招都留有餘地,擁有無數變化。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遭到她猛烈且持續的打擊,畢竟她可是黑龍之家的天之驕子,戰鬥天賦之上定然不弱,甚至也是極強,體內的龍族血脈之力,也極為濃郁。

  可是她目光瞥向歐陽明的時候,眼底的擔憂之色卻怎麼都化不開。

  畢竟擋在他身前的可是尊者,尊者,只有尊者才擋得住。

  東晨宇看著陣圖,雙眼之中全是戲謔。右手抬起,輕輕向下一壓,一縷紅霧憑空凝聚,如山臨淵,重若萬鈞,直接一壓而下,僅僅一息,這陣圖就出現了崩潰的預兆。

  東晨宇一臉隨意,右手再次一按。

  這由石錐組成的陣圖轟鳴一聲,就徹底崩潰,歐陽明連忙將精神力掐斷,這才避免了精神力反噬。

  大地之上下起了黃沙雨,掉在黃沙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東晨宇聲音冰冷:「今天,你逃不掉。算了,不玩了,到時候,血龍家尊者找來就麻煩了。」話雖這麼說,但其實他很大的一部分心神,一直留在何劍身上,撩天雖然只是殘式,卻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甚至讓他都產生了一種危險的感覺,不得不慎重。至於眼前這靈者高階的小子,哼,不知天高地厚,有何資格跟我交手?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一次見到何劍,他身上氣機圓潤,氣息悠長纏綿。

  東晨宇心裡知道,這老傢伙更強了,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安。

  歐陽明不再使用法術,他心裡明白,既然連石錐術都被這麼輕鬆化解,那再使用就是浪費精神力了。況且,這一次攻擊也僅僅是試探。

  他五指微微分開,捏著血槍龍屠,輕聲道:「這一次,就當做我通天之路上的一次試煉吧……」精神世界之中一片混沌,他屏氣凝神,抱元守一,陷入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之中,心裡就如冰湖一樣,再沒絲毫波瀾,漸漸踏入物我兩忘之境,先忘物,在忘我,忘掉世間的一切。

  這時他的狀態,與領悟道意一槍的時候極為類似。

  手上如信手塗鴉一樣,不停地凌空刺出,動作越來越快,幾乎化作一道殘影,腳上環繞著一道青風,身子或高或矮,或退或進。

  驀然,他一槍刺出,勇猛無比,帶著一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狠辣,冷冽決絕。

  向外一推而出,無數道槍影重疊,帶著滔天的鋒銳,直撲東晨宇而去。

  東晨宇瞳孔微不可察地向內一縮,小聲嘀咕道:「這小子這種狀態,不太對啊……」卻也並未放在心上,袖子向外一掀,把這槍影直接轟碎,化作流光消散。

  忽然,他心頭一寒,似想到了什麼,尖聲道:「這……這是道之真意?」心中的殺意澎湃到極致,再不遲疑,以一種雷霆手段轟殺過去。

  一般而言,就算是巔峰尊者,明悟道之真意的也之又少。而靈者,但凡明悟這種意境,踏入尊者,沒有絲毫阻隔,這也是東晨宇不敢再拖的原因。

  而其餘觀戰天驕聽到這話,眼睛裡就跟見了鬼一樣。

  足足怔了半晌,才有人喃喃自語道:「道之真意?這可是道之真意,該死的,這種……這種天賦,未免也太變態了吧?」

  這句話,說出了所有天驕的心聲,但就算如此,他們也不相信,歐陽明可以擋住東晨宇一招。

  畢竟,兩者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一位已經踏入尊者多年,並且,還擁有血脈之力。而另外一位,連巔峰靈者都不是,這要是能擋一招,這簡直就是神話。

  他們心裡都清楚,已經過了兩息,歐陽明還沒失敗,是因為,東晨宇心存戲謔,根本沒有出手。

  一旦動手,不用一息,戰鬥就會結束。畢竟,兩者之間相隔著的距離,是一條難以逾越的天塹。

  江盈榕眼底泛出異彩,心跳加快了許多,心中暗道,道之真意,就算家中三位老祖,都沒領悟,這種天賦,就算說木秀於林也毫不為過。

  葬劍沒有說話,深看了歐陽明一眼,對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愈發覺得值。明悟道之真意,只要自己不作死,穩紮穩打,步步為營,踏入尊者並不困難。

  只有何劍面如平湖,姿態灑脫。實際上,他是見證了太多的奇蹟,已經麻木了。別人都不信他能擋住尊者一擊,但何劍信。當然,在戰鬥之中,撩天那一劍已經在暗中蓄勢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讓這天地失色。

  道之意境迴盪在歐陽明四周,於此同時,他精神世界之中的雪山開始倒塌。

  這一擊,儼然是以大雪崩施展道意一槍,這也是迄今為止,歐陽明所能施展最強的一招。

  這一招,他有信心,擋尊者一擊,甚至,打傷尊者。

  精神世界之中萬丈高的雪山開始崩塌,整個精神世界,天崩地裂,如同末日降臨。

  萬丈山峰之上的積雪開始抖動,雪山從中間分開,突然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

  就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兩邊撕裂而開,足有萬丈,露出讓人心悸的漆黑。

  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冰珠開始從山頂滾動,星星之火也有激盪燎原之威。

  一粒、兩粒、三粒……無數粒。

  所有晶瑩剔透的冰晶凝聚在一起,從山頂滾落。

  這是大雪崩!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遠遠看去,天地一片蒼茫,就如有無數條銀色巨龍盤旋圍繞在一起,從萬丈高空奔騰而下,這絕非人力可阻,因為這是天威。

  「轟——」這就如整片天地在怒吼,聲音震撼心靈。

  歐陽明雙目睜開,心裡的雪山、精神世界之中的雪山、眼中倒映出的雪山,同時崩潰。

  「殺——」歐陽明神色冷漠,身體之中散出寒意。

  血槍龍屠上面一共有九個黑色光點,就在這個時候。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同時亮了起來,發出深邃無比的光芒。

  歐陽明重心晃動,右手一抬,對著東晨宇狠狠刺去。

  「轟!」一道驚天的槍芒沖天而起,足有二十來丈,在這一槍之下,所有阻礙困難都會被瞬間粉碎,包括禁錮自身的命理與掌控身體的枷鎖。

  這是大雪崩,雪崩不息,槍勢不止。

  這更是道意一槍,凜然決絕,永不屈服,哪怕擋在自己身前的是天,我也要勝天半子。

  這一招,蘊含道之真意,避無可避,只能硬撼。

  風聲停了,從天空中掉下的黃沙停了,光幕之外,陷入了死一邊沉寂。

  似乎都有的事物都有違常理的一頓,整片空間剩下這驚艷絕倫的一槍。

  雪崩越來越快,槍芒之中所攜帶的強橫力道也越來越強、越來越重,頗有一種一槍開天的霸氣與凜然。

  這一擊轟出之後,歐陽明體內丹田瞬間黯淡下來,身體之中的靈氣盡數耗空,就連臉色都多了一抹寡白,身體微不可察地一顫。

  東晨宇心中一寒,竟在這一擊之上感受到危機,這危機之強,絲毫不遜撩天,甚至更為劇烈幾分。心中暗道,真是個妖孽,但這種招式,我看你能使出幾次!而且,他已經發現,這一槍轟出之後,歐陽明丹田之中的靈氣所剩無幾。

  「真是愚蠢,這種時候竟使出這種招式。」他心中冷笑。

  話雖如此,卻沒一點兒自大,面色凝重,再無之前與歐陽明對戰時的隨性灑脫,重心一沉,竟擺出一個全力防禦的架子,只想防守,不想進攻。

  這就是東晨宇的聰明之處,知曉歐陽明丹田之中靈力枯竭,便不跟他硬碰硬。

  槍芒驚空,突然間,道之意境爆發,竟化作一個黑色漩渦,將方圓數百丈之內的靈氣全都吸入其中,更讓這一槍之上的鋒銳之力成倍增加。

  大雪崩與道意一槍完美融合,強大無比。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9 19:42
第1015章  一擊之力

  槍芒鋒銳無比,帶著歐陽明可以斬斷一切的信念。

  四海八荒,蒼天大地,在這一槍之下,都得暫避鋒芒,這是萬物難阻。

  東晨宇面色凝重,身體之中鮮血流動都加快了許多。這一槍,給他的感覺,很強很強,就算他是尊者,也得小心應對。

  他重心向下一降,身上氣息變得厚重起來,如山似岳,丹湖泛起七彩霞光,靈力轟鳴,兩手向外一推,化作兩個白色大手,對著那一道槍芒撕扯而去,這是一記巧妙的太極推手,東晨宇想借此化解這一擊。

  「轟……」槍芒驚空,其中如蘊含著無數玄妙大道,時刻都在變化,速度也是快到了極致,如若閃電。

  而那兩隻憑空凝聚的白色大手,竟然與血蛟一族的功法背道而馳。

  中正磅礴,帶著一種奇妙的卸力意境,講究以力打力。

  「砰……」一聲巨響,這大手還未把「以力打力」的巧勁發揮出來,僅僅堅持了兩息,就徹底崩潰。

  若僅僅如此,這一擊,也不可能是歐陽明的最強手段,要知道,雪峰足有萬丈,雪崩堆疊之下產生的力量得磅礴到何種地步?這已經屬於天威。況且,還是以道之真意催動。可以說,這一槍是歐陽明迄今為止所施展最強的一槍,精氣神全都合一,所以能將東晨宇一擊之力轟散,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槍芒依然不停,直接對東晨宇一轟而去。

  見到這一幕,東晨宇臉色微變,心中暗道,真是個變態,這要是吞噬他的血脈,我能達到何種地步,返祖?超越返祖?眼中光芒越來越亮,但手上動作也不含糊,連忙穩住架子,就如變成了一座巍峨的山峰,身上散出淡淡的紅光,丹湖徹底沸騰,兩手同時抬起,靈力彙集,化作一頭可鎮壓萬古的玄龜,擋在身前。

  「轟隆隆……」槍芒與這玄龜相撞,空間都蕩起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無數的氣浪以一種蠻橫霸道的姿態,向八方橫掃出去,所過之處,靈氣都被碾碎,化作無數颶風,捲起無數黃沙,一圈一圈重疊,捲上天空,僅僅一霎,便激盪起燎原。

  一息、兩息……

  這一頭以防禦力鑄成的玄龜,與這大雪崩槍芒齊齊一顫,傳出哀鳴之聲,似隨時可能崩潰。

  片刻之後,轟地一聲,同時寸寸崩潰,化作無數靈力碎片。

  東晨宇瞳孔微微一縮,右臂顫抖起來,掌心虎口崩裂,鮮血淋漓。

  歐陽明更為淒慘,他臉色慘白,靈力逆行,五臟六腑全都移位,身體一個踉蹌,噴出一大口鮮血。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眼前這一幕,已經超過這些天驕的認知。他們怎麼都沒想到,歐陽明不但擋了一招,還將這異族尊者虎口崩裂。而且,還是在這尊者全力防守的情況下,心中不由生起這種想法,若我對上這一招會什麼樣?許多修煉者自問自答,會死,毫無懸念,會死。這一擊,就算是道子都擋不住。

  這一招,有橫壓一代之姿。

  所有人看向歐陽明的臉上再一次變了,除了欣賞之外,更為崇拜。

  「唉,可惜了,擁有橫壓一代之姿,卻得死了。」一位面容清秀的白衣男子輕聲開口。

  「是啊,只要他逃過今日這場大劫,躍過龍門,破靈成尊,指日可待。」另一位,巔峰靈者開口附和。

  何劍手中的子午劍一撩而出,把一頭血蛟的喉嚨刺穿,用力地舔了一下嘴皮,心中暗道,這一槍,就算我使出撩天,也擋不住,瑜老弟,你到底還要給我多少驚喜?

  江盈榕身姿輕靈曼妙,眼中光芒火熱,就像剛認識歐陽明一樣,性感火熱的紅唇分開,露出一口白牙,臉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葬劍心裡愈發肯定,這交易肯定不虧,努力催動手臂之中的銘刻著的劍痕,心裡掐著時間,同時尋找著最好的出手機會。

  東晨宇輕輕舔了一下手心的鮮血,眼中再次浮現出戲謔之色,冷聲道:「你是我見過最強的靈者,但這一槍轟出之後,你丹田靈力枯竭,你如何戰?」

  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之前,他本以為這一行人中何劍最強,也最難纏,卻沒想到最強的竟然是這其貌不揚的小子?竟讓他都受了些輕傷,但也到此為止了。

  歐陽明沒有說話,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心中暗道,十息時間,已經到了。

  他相信葬劍,這位劍術大師既然說了這句話,那就絕不會無的放矢。

  然而,這念頭還未落下,葬劍手中的血色小劍,卻是散出一抹詭異的光芒。與此同時,葬劍手臂之上的血色劍芒融入神荼之中,一股狂暴的氣息向著四周擴散。

  這是一種狂,蔑視萬物的狂。

  精純的劍意瀰漫,直接把東晨宇的氣機牢牢鎖定。

  而葬劍,全身都被劍氣籠罩,四周劍氣,生了又滅,滅了又生。

  如同生死輪迴,形成一個圓圈,他目光堅毅,輕聲道:「這一劍乃是絕劍峰峰主以精血凝煉的全力一擊,借!」這聲音不大,卻像驚雷一般。

  話音未落,悍然向前一斬。

  整片天地,被這一道劍光分割成了兩部分,一片是黃沙,一邊是劍氣。

  這一劍,驕狂無比,世間萬物在這一劍面前都得低頭。

  所過之處,數十頭血蛟甚至連絲毫反應都做不到,已化作灰燼。

  「趁這機會,快逃!」葬劍傳音道,他臉色發白,劍修尊者斬出的全力一擊,單是催動,所需的靈氣都只能用海量形容,就算他是道子,都有點吃不消。

  何劍與江盈榕對視一眼,暗中點頭。

  至於東晨宇,一股強烈的危機把他的心神瀰漫,似只要一時不慎,就會徹底泯滅。

  這一擊,就算是他都感到棘手,只能全力應對。

  心中悶吼一聲,身形一下暴漲,化作一頭血蛟。身上鱗片血紅,寒芒閃耀,足有五十多丈。一道暗黑色的紋路從頭頂向尾部蔓延而去,細細看去,竟是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邪物,全身上下肌肉弓起,如同虬龍,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身子微微一震,就連空間似都微微抖動起來。

  東晨宇眼中狠辣之色一閃,那暗黑色的紋路瞬間亮起。

  一道非龍非蛇的邪物化作一道虛影,憑空凝聚,擋在他的身前。

  他驀然吐氣,一道無形之風擴散,這憑空凝聚的虛影向前驀然一撞。

  「轟……」靈氣炸開,僅僅一瞬,這虛影便有了一種崩潰的預兆。

  東晨宇面色大變,右手抬起,一掌拍在眉心,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之中蘊含濃郁的血脈之力,化作一大團血霧,猩紅無比。東晨宇抬手一指,這血霧頓時融入虛影之中,這才止住了頹勢,讓虛影穩定了下來,而且愈發凝實。但劍修的攻伐之力實在太強,就算噴出血脈之血,東晨宇依然沒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此時,觀戰的人心裡只剩一個想法,又是一個身具傳承的變態。

  事實也是這樣,歐陽明這一行人,算上葬劍,總共四人,除了江盈榕,其餘幾個都身具有道子一級的戰力。

  歐陽明身具龍鳳二族傳承,具有大氣運、大機緣,這點毋庸置疑。

  何劍就遜色許多,但一劍撩天,可是徐傲然的傳承劍訣。這可是一個可徒手捏碎天雷,把劫雲轟散的狠人啊。

  至於葬劍,也是漳州第一宗門,七星宗絕劍峰的道子,與歐陽明比當然不夠看,但與其餘人相比,這種身份已經高貴得難以形容了。

  就在這個時候,葬劍雙手同時掐訣,沉聲道:「爆!」

  頓時,這磅礴無比的劍氣炸開,氣浪橫掃八方,數十丈高的沙子被掀起,連在一起,如由沙子組成的幕簾,一圈一圈向外推了出去,畫出無數個同心圓。

  所過之處,生機斷絕。

  就算是東晨宇都得暫避鋒芒。

  從五湖四海聚在一起的天驕一臉震撼,連忙向後倒退,連尊者都得暫避,他們怎會擋得住?

  嘴中囔囔自語,道:「難道,他們真的能從尊者手中走掉?」心裡竟覺得無比恐懼,一群靈者從尊者手中走掉,這僅僅想想,都讓人覺得很瘋狂。

  「快走……」歐陽明低喝一聲,強行逼出最後一絲靈力,遠遁而去。

  江盈榕、何劍、葬劍緊隨其後,化作四道青色匹練,消失在遠處。

  東晨宇向後退了百丈,避開劍氣炸開的核心處,面如寒霜,聲音如從九幽寒潭之中傳出的一樣:「你們真以為逃得掉?所有的底牌盡出,下一次追上,你們就得死!」長袖一揮,帶著剩下的數十頭血蛟,遠遠追去。

  而那死濁一族的主人,早已經把他們的位置牢牢鎖定,就算歐陽明四人速度再快,也無法與尊者比肩。

  何況,歐陽明與葬劍丹田之中靈氣已經所剩不多了。

  「他們在哪裡?」東晨宇傳音問,那聲音如同雷霆般轟鳴,顯得心中惱怒異常。

  這聲音剛剛傳出,一隻形狀醜陋的毒蟲立即從黃沙中飛出,來到東晨宇耳邊嗡嗡叫了幾聲。

  「哼,原來往西北方去了,簡直是找死!那本就是絕地,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走出血龍家族的勢力範圍。」他眼中血色一閃,追身趕了過去。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10 19:48
第1016章  各方反應

  大墟被成為詛咒之地不是沒道理的。

  淡灰色的陽光,漫天的黃沙,還有不知何時就會遇到的絕地。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未知區域中存在著無數的異族。只要城外的神像破碎,這些異族就會攻城。而現在,所有的雕像都已經屹立了萬年之久,距破碎之期已經不遠,大劫已經臨近。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證明大墟是詛咒之地。

  光幕之外,這些天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表示之後,終於有人試探地開口:「這……這幾人真的從尊者手中逃掉了?」

  「呃,現在看來是這樣,並且,那人族竟然把血蛟尊者的兒子殺了,這……太恐怖了。」有人點頭應道。他的眼中閃動著不可思議的異樣光彩,適才那一幕幕雖然是親眼所見,但卻依舊給他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讓他難以置信。

  「嗯?那人族叫什麼名字?」有人悄聲問道,能夠遇見此事,怕是今生也僅有一次,自然要知曉清楚了。

  足足沉默了十來息,才有人開口道:「瑜天睿,他叫瑜天睿。」說話這人在古城中到丹藥坊中購買過丹藥,所以認得歐陽明,至此,歐陽明進入大墟之中的事蹟也被挖掘出來。

  「瑜天睿,當著血蛟尊者的面,正面強殺血蛟王子。」

  「以靈者中階修為,逼得血蛟尊者全力防守,還將其虎口震裂,鮮血淋漓。」

  「從尊者手中逃走兩次。」

  「與姬昊冉過了幾招,平分秋色。」

  ……

  這樣的事兒,僅僅一件,就可以引起轟動,但他卻做了這麼多件。

  諸如此類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向著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

  古城,城外黑霧翻滾,不知何時會吞噬而來,神像已經矗立了萬古,上面佈滿密密麻麻的痕跡。

  街道依然破舊,人流湧動。

  長壽巷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人情味,人已經散了,人情味也就淡了。

  幾人搬出長壽巷之後,斷大師也換了個地方,生意紅火得很,但沒事兒的時候還是會來長壽巷走走。

  城主府,江才瑾雖然談不上紅光滿面,但生機延續五十載之後,整個人精氣神足了很多,養花、養草,練練字,日子也過得很充實。

  而這一刻,他手裡握著毫毛筆,正在書房之內練字,落筆又直又快,筆力蒼勁有力,一氣呵成,放眼看去,宣紙上的一行字赫然是:「聰明外露,不如智慧深藏,做個糊塗的精明人,韜光養晦。」

  他等墨汁乾了,拿在手裡細細觀賞起來。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江才瑾沒有猶豫,低聲喊道,他心裡知道,能敲響書房房門的人,整個城主府中只有江域平。

  「嘎吱!」門開了,果然是江域平。

  江域平斟酌了下詞語,片刻之後,拱手道:「城主,不知你可還記得一個月前,瑜大師與何長老一起外出。」

  「嗯,聽說滅殺了一個血蛟小隊,只是可惜那幾個村莊了。」江才瑾輕聲開口。

  江域平渾濁的目中散出一道精光,顫聲道:「錯了,全錯了!當時他們兩人並不是滅殺了血蛟小隊,而是把血蛟王子都宰了,並且……」他頓了頓,調整了下呼吸。

  「說話別吞吞吐吐!」江才瑾不滿地呵斥了一句。

  江域平並沒有放在心上,沉聲道:「並且,是當著血蛟尊者殺的,還給他們逃了出去。」

  江才瑾聽著這話,就算以他的養氣功夫,雙手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之後,低聲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江域平喉嚨微微動了動,一臉欲言又止地樣子,牙齒輕咬之後,聲音乾澀道:「這還不算,這一次在荒蕪沙漠之外,瑜大師以靈者高階修為,逼得血蛟尊者全力防守,依然將他的虎口震裂。」

  這一下,就算是江才瑾都一臉駭然,驚訝道:「此話當真?」

  「當真,這是江家傳來的消息。」

  「好,好,好,江家只要能得此助力,不愁不興。」

  黑龍江家,數百丈高的圖騰威風凜凜,陽光明媚,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小院之中,小蠻正在雕刻木雕,刀法雖然生澀,卻一絲不茍,似把這當成最為神聖的事兒來做。

  江傾城正在教小嵐識字,她身體長得更開一些了,紮著一個蓬鬆的馬尾,面容精緻,煙籠眉,像一片細長的柳葉。下方是一雙靈動的眼眸,大大的,如會說話一樣,鼻子小巧玲瓏。只要微微一笑,嘴角兩邊就會浮出兩個小酒窩,可愛極了。

  就在這時,一位靈者高階的長老笑容溫和,緩緩走了進來。他有些發福,眼睛很小,手中拿著一柄精緻的刻刀。

  目光巡弋了一圈之後,走到小蠻身邊,一臉堆笑道:「來,小蠻,給你換一柄刻刀,這由天外隕鐵打造,用著舒心。」他笑了起來,本來就很小的眼睛,徹底瞇成了一條線,看起來有些滑稽。

  小蠻眼皮都沒抬,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不必了,我這刻刀,是瑜大哥送的。」

  老人手就這麼舉在半空,進退兩難,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

  江傾城抿著眼睛,玉步輕移,抬手接了過來,她雖然調皮,卻也並不是沒有心機,尤其是來江家的這一段時間,已經成長了許多。

  老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施施然退了出去。

  雲層之上,兩位氣息稍顯腐朽的老人並肩而立,正是江家兩位尊者,江禹辰、江曉旭。

  江禹辰手指摩挲著下巴,輕聲道:「大哥,這麼做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

  「小題大作?」江曉旭的聲音提高了許多。

  悠悠一嘆,接著說道:「這只是表明一種態度,你不做,也會有人來做。道之真意啊,你我可是到現在都還未領悟。當年的何劍橫壓一代,算得上驚才艷艷了吧?還不是被擋在那道門牆之外。可瑜大師不同,領悟了道之真意,毫無懸念,必然可以水到渠成地踏入尊者。以他現在的實力來看,踏入尊者之後,他的實力還會大漲。這種天之驕子,既然已經跟江家有所聯繫了,怎麼還讓他跑了?這可是會遭到天打雷劈的!」

  他看著小蠻,那目光深邃難測。

  「我懂了。」江禹辰微微頷首。

  「嗯,流澈派出去了吧?」江曉旭接著問。

  「帶著族中高手,前去接應了。」江禹辰回答。

  「嗯,這就好。」江曉旭看著遠方,點頭應道。到了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何劍這麼看重歐陽明了。這簡直就是個妖孽,以靈者高階逼得血蛟尊者全力防禦,不說後無古人,起碼前無來者,就算是何劍都相差甚遠。

  然而,沒有人知道,大雪崩這一招,需要每日以精神力觀想雪山,並非一日之功。

  要不是頭顱吞了一頭骨龍,精神力反哺自身,要把雪山觀想到萬丈,最少都得數年時間方能堆積而成呢。

  ※※※※

  血龍姬家,一條血龍矗立在一片巨大的碎石廣場之中,背扛青天,腳踏大地,做了一個騰空欲飛的動作。每一塊鱗片都有一道血霧浮現,龍爪漆黑如墨,微微分開。指甲又細又長,鋒利異常,如同五柄無堅不摧的骨刀。遠遠看去,這圖騰,就像瀰漫在血霧之中。

  而在血霧之下,無數姬家之人盤膝而坐。

  身上瀰漫著濃郁的煞氣,雙眼僅閉,僅僅看上一眼,就可以感受到血龍一族的桀驁。

  血龍圖騰後方,樓閣林立,至少占地數十里,而在樓閣之中最顯眼的地方。

  一座九層的高塔,古樸滄桑,傲然而立,每一處細微的地方都雕刻著精美絕倫的雕花。這是成道塔,是姬家道子所居住的地方。

  成道塔頂,姬昊冉盤膝而坐,身體之上隱隱透著黑氣,顯然正在療傷。

  片刻之後,他噴出一大口黑血,臉色再度變得紅潤起來。

  驀然,一位獸皮老者踩著樓梯,走了上來,他脖頸上掛著一塊手骨,晶瑩剔透,竟給人一種神聖之感,目光渾濁,身上沒有一點兒靈力波動,如普通人一樣。

  「受傷了?」獸皮老者的聲音並不嘶啞,反而顯得中氣十足。

  「嗯,下次我會贏回來。」姬昊冉握緊拳頭,長長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之中,鮮血淋漓。

  「知道成道塔為什麼是九層嗎?」老人沒有接話,反而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九是單數之極,而我便要作那破極之數,伐天而上。」姬昊冉沒有思索,輕聲回答。

  老人的臉色這才柔和了下來,輕聲道:「姬家,是大墟人族勢力之中最強的一家,凌駕於眾多勢力之上。你是我姬家道子,註定了不會平凡,註定翺翔九天,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麼?一時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麼?你的對手,並非是各家道子,而是天劫,破靈成尊之劫。不成尊,終是螻蟻。踏入尊者,你才會懂天地之浩瀚,大道之無窮。」老人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淡淡地威嚴。

  「我懂了……」姬昊冉重重點頭。

  老人揮了揮衣袖,臉色慈祥,輕聲道:「不是我對你要求苛刻,如今大墟混亂將至,不成尊者,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至於讓你受傷的人,只要你踏入尊者,殺他如屠狗。並且,姬家之人,可不是那麼好動的……」他向下俯視,冷笑一聲,聲音中充滿了陰冷之意。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10 20:10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10 19:50
第1017章  絕地

  歐陽明當然不知道自己這次的動作引起了多大的轟動,甚至可以說地震。

  當然,有好有壞。好處是他成了江家的掃榻相迎的貴客,而壞處,也成了血龍家族的必殺的人。

  此時,姬家心裡只有一個小想法,這種橫壓一代的人物,要讓他突破至尊者,又該恐怖到何種地步?毫無疑問,肯定會讓血龍家族焦頭爛額,或者難以招架。

  是的,到如今,歐陽明已經初具橫壓一代的實力。

  甚至只要他突破至靈者巔峰,就算在尊者手裡都有了週旋的餘地。當然,想要與尊者戰平,太難太難。畢竟丹田化湖對修煉者的提升實在太大了。

  而此刻,把大墟中掀起滔天波瀾的始作俑者正在快速逃遁。

  他的頭髮散亂,臉色慘白。

  歐陽明一拍空間袋,一陣柔和的白光散開,落下時,掌心已經躺著一個瓷瓶,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味迴盪而開。

  他拇指向上一掀,這股丹香頓時濃郁到了極點。右手凌空一拍,四枚丹藥飛出,三枚丹藥落到三人手中,輕聲道:「吃了恢復些靈力,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追上來了。」言語之中,也帶著一抹淡淡的無奈。

  江盈榕與何劍交換了一個眼神,也不矯情,一口把丹藥吞下。在他們心裡,歐陽明可是「大戶」,吃大戶誰會心疼啊?

  隨著這枚丹藥吞下,頓時,一股暖流在丹田之中滋生,隨著奇經八脈向身體各個角落蔓延而去,不停恢復消耗的靈力。

  葬劍沒有說話,手腕一抬,便咽了下去,眼睛頓時一亮,輕聲道:「沒想到瑜兄還有這種手段,這種煉丹術,就算與宗門長老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尤有甚之,只是……」他眉頭忽然一蹙。

  聽著這話,歐陽明腦中「咯噔」一聲,心中暗道,不會是被發現了吧?按理說,他是個劍修,就算我使用了丹藥峰煉製丹藥的秘法,也發現不了才對啊!但臉上卻絲毫未露,沉聲道:「只是什麼?」

  葬劍右腳向前一踩,丹田之中靈氣爆發,產生一股絕強的推力,化作一道長虹,一邊向著遠方疾馳而去,一邊回答道:「只是,這煉製丹藥的開爐秘法與丹藥峰的有些類似,卻更為高明。」說著,他睜大眼睛,一臉疑惑地看向歐陽明。

  直到這時,歐陽明心裡才舒了一口氣,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一臉高深莫測:「確實如此!這份傳承,唉……」

  他沒有說完,但葬劍卻擺了擺手,眨了眨眼睛算是回應,眼中露出一種我懂的表情。

  歐陽明也不說破,不再言語,把自身速度提升到極致,朝著天邊遠遁而去。

  夕陽斜下,萬籟俱靜,當天空中最後一縷光暈落下之時,黑暗從天邊吞噬而來,夜晚的詛咒之地,比白日裡危險數倍。

  「在那裡,快追!」忽然,一聲驚呼打破的夜晚的沉寂。

  數十頭血蛟,鱗片之上散出血霧,渾身一震,如鯤鵬撲食一般,向前一撲而去。

  東晨宇冷笑不止,悶吼一聲,道:「血蛟一族的勇士們,把他們捉住,帶回族中!」

  「是!」數十頭血蛟齊齊嘶吼。

  「陰魂不散!」歐陽明心中腹誹,這一天,他不停地改變方向,但對方就如跗骨之蛆一般,怎麼都無法擺脫。無奈之下,歐陽明只能向絕地疾馳而去,因為他心裡知道,在這絕地之中,擁有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所謂不破不立正是如此。

  而這個絕地所在的位置,是江盈榕提前告訴歐陽明的。

  她內心原本的想法是這樣的,進入這絕地之中暫時躲避一會,憑藉幾人的實力,就算是再危險,也能撐幾天。而這段時間,黑龍家族的強者肯定收到消息了。只要拖到他們到來,這死局也就活了。

  一刻鐘後,一個如星雲一樣的白色漩渦出現在歐陽明眼前,漩渦深處,有無數道血色電弧閃耀,激盪起星火。

  而在漩渦之後,則是無窮無盡的白霧,不知綿延到哪裡,就像一頭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而來的遠古的兇獸,見到的剎那,讓人身子一寒,像掉入冰窟之中。

  「衝進去……」歐陽明把身上不適的感覺強行壓下,牙齒用力咬在一起,狠聲開口。

  沒有一點猶豫,壓榨著自身的潛力,身體拉扯成一道長虹,速度再一次爆發,直接衝入漩渦之中。

  另外三人緊隨其後,一步邁入其中。

  東晨宇看見這一幕,也不心急,手腕揚起,所有的血蛟頓時停下,冷聲道:「守住入口!」

  於此同時,無數隻毒蟲緩緩從黃沙中飛出,凝聚在一起,正是死濁一族的族人。

  歐陽明一行人擺脫不了血蛟的追擊,正是他的功勞。他嗅覺靈敏,可以聞到歐陽明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東晨宇目露沉吟,五指分開,吸力爆發,輕輕向下一抓。

  頓時,一粒粒黃沙飛入他的掌心,兩指用力一碾,這黃沙便化成灰燼。

  他看了死濁一眼,聲音冰冷,道:「他們真會從這裡出來?」

  「放心,不出三天,這該死的人族一定會逃出來。這白色漩渦之中,危險莫名,靈力消耗快到了極致,最主要的是,這一處絕地,僅有一個出口,只要守在這裡,必然萬無一失。」說話的時候,他眼中綠光亮起,如孤墳上飄起的鬼火,寒意森然。

  東晨宇微微頷首,腦中突然多出了四個字——甕中捉鱉。

  白色漩渦之內,四處飄盪著霧氣,白霧如絲如縷,連成一片。

  天空、大地、草木,甚至所有的一切都被霧氣籠罩,入眼可見,全是落寞、寡寂的白色,時時刻刻待在這種環境之中,能把人逼瘋。

  白色漩渦邊緣位置。

  四道人影稀稀疏疏,緩緩移動。

  片刻之後,歐陽明步子頓住,眼中露出思索之色,輕聲說道:「我怎麼覺得體內的靈力消耗快了許多,並且,就算我將精神力量探出,也不足十丈,其餘的就看不清了。」他已經試了許多次,這才開口說道。

  葬劍也點頭表示認同,把目光看向江盈榕。

  經過這一日的相處,葬劍知道,歐陽明是這個小團隊絕對的核心,這點兒毋庸置疑。

  而江盈榕則懂得較多,畢竟江家是大墟人族最強的幾個勢力之一。江盈榕從小誦讀道藏,見聞當然極廣,所以,他這個時候才會把目光看向江盈榕。

  江盈榕還沒來得及回答,何劍已經回答了。

  他一臉滄桑,刻滿了歲月的痕跡,放目遠眺,看著遠處翻滾而來的霧氣,說道:「這種白色漩渦會不停吞噬周圍的靈氣,越變越大。」說著,他手掌攤開,輕輕握住一道白霧。

  接著說:「而吸收修士靈力的就是這漩渦之中飄盪的白霧。」

  「白霧?」葬劍聲音提高了幾度,臉上露出狐疑之色。

  「嗯!」何劍點頭,兩人都背著劍匣,這一幕怎麼看都有幾分詭異。

  江盈榕沒有說話,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之色。

  就在這時,歐陽明眼中精光突然一聚,長袖向前一捲,一道道色彩斑斕的星光散出,細細一看,竟是無數個經過精細雕琢的陣盤,充滿神韻。陣盤劃出一道細長完美的弧線,從半空中落下,直接籠罩了百來丈範圍,弧線交織成網,磅礴的靈力四散而開。

  「散!」歐陽明輕輕吐出一口青氣,他身邊一個符文節點瞬間大亮。

  轟然之間,清風徐徐,把陣法之中的霧氣全都吹散,一塊黑色的土地頓時露了出來,上面全是碎石。

  江盈榕唇若塗沙,一臉驚訝,看著何劍,訝然道:「瑜兄弟還懂陣法?」心中竟生出一種荒唐之感,又會煉製丹藥,還會鍛造飛毯,實力還不遜道子,現在還會佈置陣法,他怎麼有這麼多的精力?這實在太扯淡了吧?江盈榕把目光移到歐陽明身上,就如看一個怪物。

  江盈榕不知道,歐陽明擁有鳳族特有的精神世界,偷師能力實在太像一個外掛了。

  只要他想學,稍一推演,就可以立馬還原,甚至能更甚一籌。

  何劍聽著這話,苦笑一聲,點頭應道:「是啊,所以之前我的評價,不過分吧?」

  「確實不過分……」江盈榕忖度稍許,微微頷首。

  她高傲、她自信,但是在歐陽明面前,她卻徹底成為了陪襯。

  就在她腦中思緒滾動之時,歐陽明平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把她的思緒打亂:「進來吧!」

  她嘴角向上一翹,眼中露出一抹奇異之色,心中堪堪稱奇,一步邁入陣法之中。這也是她相信歐陽明,否則,踏入一個陣法大師的陣法與找死沒有區別。陣法一成,陣法師就是陣法之中的主宰,神靈一般的存在,到現在,歐陽明佈置的陣法,可輕易困住靈者巔峰。

  葬劍連吸了兩口氣,深看了歐陽明一眼,心裡生出一種淡淡的苦澀。

  就算以劍修強大的心性,心裡也生出一種茫然之感。

  我真的能追得上他?

  但不過一瞬,這個念頭就被徹底碾碎。

  既然身為道子,那就要有道子之心。

  無論自己日後要走的道路有多麼的困難,都無法讓他有絲毫的敬畏退縮之心。

  歐陽明的強大,只會讓他更加勤奮和努力,只會成為他奮勇激進的動力所在。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10 20:21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10 19:51
第1018章  準備

  霧氣漩渦之中,霧氣洶湧如潮,快速翻滾,猶如一剎激烈的星火激盪起熊熊火焰。

  可到漩渦邊緣的時候,卻被一道無形的壁障阻隔,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獨特現象。這道壁障,正是歐陽明所佈置的防禦陣法,可把漩渦之中的霧氣阻隔在外。

  陣法之中,歐陽明一行四人並肩而立。

  歐陽明眼中帶著莫名的深意,看向何劍,聲音不急不緩,問:「何前輩,你丹田之內的靈氣還剩下幾成?」

  「七成。」何劍微微晃了一下膝蓋,背著的劍匣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七成……」歐陽明目露沉吟,手指輕輕摸著下巴,似乎在考慮什麼。

  片刻之後,他牙齒輕輕一咬,輕聲道:「何前輩,我為你佈置防禦陣法,再為你煉製抗雷裝備,不知你可有信心渡一次破靈成尊之劫,越一次這道龍門?」這聲音很輕,卻像平地驚雷一般在何劍耳中炸響。

  何劍沒有立即回答,考慮了一下,問:「防禦陣法可擋幾道天劫?」

  「兩道。」歐陽明說。

  「抗雷裝備呢?能吸收多少天劫之力?」何劍眼中多了一些難以察覺的熱切。在他想來,只要能吸收百分之二十的天劫之力,就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抗雷套裝,這可是抗雷套裝啊,放在以前,他連想都不敢想,只要能吸收百分之二十的天劫之力,他就一口答應。

  「可以吸收百分之七十五的天劫之力。」歐陽明沒有猶豫,傲然開口。給多臂金剛煉製抗雷套裝的時候,只能吸收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天劫之力,而現在他的鍛造術更上一層樓,吸收百分之七十五的天劫之力,沒有絲毫問題。

  這聲音擴散之下,三人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眼底竟然充斥著一絲的討好意味。吸收百分之七十五的天劫之力,這說明了什麼?只需扛過百分之二十五的天劫之力,就可成為尊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機緣。

  更重要的是,他們三人可都是巔峰靈者,成為尊者,是每一個巔峰靈者一生的渴求。

  況且,佈置的陣法還能擋住兩道天劫,這種造化,要是抓不住,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江盈榕睜大眼睛,眸光一轉,看了歐陽明一眼,心中暗道,難怪瑜兄弟會詢問絕地的事兒,原來心裡早已經有了計策,這就是運籌帷幄嗎?

  何劍目光炯炯,身體都顫抖起來,患得患失道:「當真?」

  「當真!」歐陽明重重點頭。

  「好,這種機緣,老朽都不抓住,那真的活該天打雷劈了。若有陣法與抗雷套裝的輔助,老頭兒都渡不過天劫,那只能說命該如此,怨不得誰。」何劍目光精光一閃,如刀似電,鋒銳詭異,帶著一抹難言的決絕。

  「不急,我先煉製陣盤與抗雷套裝,何前輩你也趁機恢復靈力,調整自身氣機,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態。」歐陽明袖子輕輕一擺,一錘定音。

  何劍怎麼會拒絕,連說三個「好」字,便盤膝而坐,立馬入定養心。

  歐陽明輕輕吐出一口寒氣,目光一凝,手中的天鳳之火亮起,把四周的空氣全都扭曲,一股灼熱的氣浪四散而開。

  他手腕一翻,一個未經雕琢的圓盤立即出現在他手中,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歐陽明面如平湖,波瀾不驚,意念一動,一縷白色火焰從他手心迸發。這個小型圓盤就像受到一股無形力量的牽引一樣,在火焰之中快速變化。

  他的五指有規律的動了起來,就像五柄刻刀。

  同時在精神世界之中觀想厚土陣盤的符文,緩緩銘刻在這小型圓盤之上。

  一股厚重的氣息從圓盤之上傳了出來,這氣息,似能將山岳壓垮,讓人產生如山臨淵的感覺。就連地上都裂開一條半丈寬的裂痕,可想而知,這個陣盤有多重,哦不對,說錯了,重的不是陣盤,重的是陣盤之上正在雕琢的厚土符文,可謂每一筆都價值千金,重若萬鈞。

  歐陽明動作熟練,圓潤如一,彷彿已經練習了千遍萬遍,並且一臉輕鬆。他早就不是在獸王宗煉製厚土陣盤的歐陽明了,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礪,早已經脫胎換骨。

  現在的他,是高階靈者,有著不遜色道子的實力,煉製厚土陣盤,對他而言,實在是太輕鬆了。

  歐陽明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五指如飛,幾乎只剩下一道殘影,無數符文,渾若天成地印刻在圓盤之上。

  江盈榕與葬劍對視一眼,都看到各自眼底的震驚,就連喉嚨都有幾分乾澀。

  尤其是葬劍,七星宗與往生極樂關係非同一般。

  他也見過往生極樂的道子雕琢陣盤,但無論是熟練度,還是對銘刻時機的掌握,與歐陽明相比都相差甚遠,難以相提並論。

  甚至,他心中還生出一種錯覺,就算是尊者,在雕刻陣盤之上,都不過歐陽明。但這個想法僅出現了一瞬,就被他強行驅逐,他才多大啊,就算他再妖孽,精力也是有限的啊。

  「合!」正在葬劍腦中波濤翻滾之時,歐陽明輕輕吐氣。

  圓盤之上的符文似有所感,相互連接。那無數的小點連接成一條細線,再由細線排列重疊交織在一起。密密麻麻,厚重之感越來越強。而歐陽明手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瞬息之後,厚土陣盤已雕琢完成。

  緊接著,歐陽明雕刻這陣盤的速度就像一部電影按了快放鍵,根本看不清動作,只要二十幾次呼吸,就能雕刻出一個陣盤。

  一個、兩個、三個……

  兩個時辰之後,一千零八個厚土陣盤,已經雕琢完成。

  堆疊在一起,無數神秘的光暈散開,看起來華美異常。

  江盈榕吸了一口涼氣,訝然道:「瑜兄弟,你……你這雕琢陣盤的速度太……太快了吧?」這種速度,已經超過了她想像力的極限,她的目光一直在歐陽明身上,一直心裡默數著,並且,她還發現,雕刻陣盤的時候,歐陽明還分了一部分心神,在何劍身上,不然,他的速度還可以更快。

  我滴個乖乖,這可是雕琢陣盤,不是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歐陽明手上動作停了下來,輕笑道:「還好,我在陣法之道上面略有造詣。」

  這聲音迴盪之下,江盈榕與葬劍齊齊翻了一個白眼,腹誹道:「這還叫略有造詣,這種陣法修為,已經逆天了好嗎?」

  事實也是如此,歐陽明在陣法之上的造詣確實已經很強了。陣盤是由萬千個符文組成,這就有點類似湖泊與水滴之間關係,而到現在,歐陽明的眼界足以支撐他一眼看穿符文的本質,雕琢陣盤速度自然很快。

  閒聊了一會兒,等待精神力恢復到巔峰的時候。

  歐陽明袖子一擺,沉聲道:「時間差不多了……」

  江盈榕也不說話,美眸顧盼,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煉製裝備呢,但心裡的擔憂已經消散了大半。她心裡相信,有這兩種東西輔助,守護長老定然可以踏入尊者。到那時,守在漩渦之外的異族尊者,能擋住他一劍嗎?她心裡篤定,不能,一定不能。

  歐陽明可不知道江盈榕複雜的思緒,不再遲疑,一拍空間袋,把鍛造抗雷裝備的材料統一取出。

  血欲石、金森鹼蕢、田鏗木……

  這些材料雖然不算太過珍稀,但除了歐陽明這種煉器大師,根本沒誰會特意準備。

  並且,雖然一種材料價格不高,但加在一起,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歐陽明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可見他魄力不小。

  江盈榕,葬劍兩人先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盯著歐陽明手中的天鳳之火。

  「滋滋滋……」

  白色的天鳳之火熊熊燃燒,神聖高潔。歐陽明手指輕輕一點,地上的材料受到精神力量牽引飛入天鳳之火當中,瞬息之後,開始緩緩熔化,流光溢彩。

  一種、兩種、三種……

  數十種材料快速熔化,相互交融,一種強大的氣息擴散。

  歐陽明的精神力一直包裹著煉器材料,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閃,低聲吼道:「凝!」

  話音剛落,這些煉器材料水乳交融,像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揉捏在一起,凝成一個鎧甲的樣子,在白色火焰中發出紅光。

  歐陽明右手連續凌空點出,一抹淡淡的道韻四散而開,一氣呵成。每一指落下,都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似乎與這片天地融在一起,成為這片世界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每一次,只要他手指凌空點出,鎧甲之上的符文就跳躍起來,就像在水中游動的蝌蚪。

  當歐陽明最後一指點出的時候,鎧甲之上白芒大盛,把大半個陣法空間都照得發亮。

  這光芒溫和無比,並不顯得刺眼,卻連四周空間都跟著震動起來,一道淡淡的圈波紋在陣法之中迴盪。

  緊接著,鎧甲之上的符文如同蛛網一般向四周蔓延,在鎧甲之上勾勒出無數完美的弧線,交織成網,把鎧甲每個最細微的地方都蔓延覆蓋,化作一道絢麗的紅花,看起來精緻極了,像一件最完美的藝術品。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7-12-10 20:26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7-12-11 19:31
第1019章  成尊之劫

  陣法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陣法之外,霧氣瀰漫,危險莫名。

  而陣法之內,天鳳之火就像陽光下的白雪一樣,發出溫暖的白光。

  這一道光幕,把整個世界分割成兩個部分,一邊神秘莫測,危險難料,另一邊則靜謐悠遠,帶著淡淡的溫馨。這兩種迥然不同的風格,卻在歐陽明那巧妙的運作之下,以近乎於完美的狀態融合為一體,讓所有的見到之人,都感到嘖嘖稱奇,難以置信。

  陣法空間之中,歐陽明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天鳳之火緩緩消散,天地重歸平靜。

  他念頭微微一動,金色的精神力探入鎧甲之中,片刻之後,眼中立即出現驚喜之色。

  歐陽明發現,鎧甲中蘊含的力量,極為強大,這還是僅是一件。若能組成法器套裝,便可以吸收天劫之力。而且,只要精神力量稍稍催動,這裝備中的力量就會釋放出來,而這鎧甲之上的紅花也會瞬間亮起,產生難以想像的力量。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葬劍與江盈榕同時驚呼出聲。

  可這聲音剛剛傳出,他們立即捂住嘴巴,生怕打擾了歐陽明。

  因為,他們知道,才煉成了一件,而歐陽明所要煉製的是套裝。

  緊接著,頭盔、護腿、腰帶……

  每次歐陽明手一翻,就有一件裝備煉製成功。

  半日之後,一整套抗雷裝備擺放得整整齊齊,劇烈的波動四散而開。

  江盈榕與葬劍同時向前邁出一步,江盈榕美眸流轉,含笑開口:「瑜兄弟,煉成了?」

  「嗯,不負眾望。」歐陽明臉色紅潤,煉製一整套抗雷裝備對他而言,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精神力消耗並不大。當然,這也是頭顱吞噬骨龍之後精神力反哺自身,讓他的精神力有了質的飛躍。

  江盈榕喉嚨動了動,欲言又止。

  歐陽明見到她這種表現,當然明白她的心思,卻沒有說破。

  有些東西,自己主動說,跟別人提起差距很大。

  江盈榕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有開口。畢竟,她也想要看看這抗雷套裝是否真如將的那麼神奇。

  當然,這種話,由她說出來並不合適。她雖是江家主之女,卻代表不了江家,得由江流澈親自來談,分量才夠,才會顯得誠意十足。畢竟,一套可以抵擋百分之七十五天劫之力的抗雷套裝,存在的意義實在太大了。每一位尊者,都是站在靈界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葬劍雖然也存著這樣的心思,卻沒有開口,畢竟,他與歐陽明認識的時間太短了一些。

  正是三人交談的時候,何劍雙目開闔,一聲若有似無的劍鳴,徹響而開。

  何劍沉默不語,對著歐陽明微微頷首。

  「呼呼呼……」

  陣法之外霧氣翻滾,歐陽明把胸中的寒氣吐出,眼中光芒越來越亮。

  回頭看了兩人一眼,低聲說道:「小心一點兒,我要開始佈置陣盤了!」

  歐陽明見距離已經足夠,他手心光芒一亮,念頭一動,強橫的精神力量一捲而去,剛剛煉製的一千零八個厚土陣盤同時從地上飛起,如一條由陣盤組成的黑色長龍,首尾相接,就猶如一個整體。

  只見他右手一按,虛空轟地一震,長袖向外一掀。

  厚土陣盤如無數流光,渾然而出,如星斑、光點一般散開,竟給人一種華麗之感。

  直接瀰漫三、四百丈的範圍,厚土陣盤之上銘刻的符文一亮,厚重如山。

  何劍感受到這一股氣息,眼光一亮,僅僅所佈置的厚土陣盤,就給他一種極為玄妙之感。

  歐陽明看向何劍,輕聲道:「何前輩,精神力量湧入陣盤之中,就能操控陣盤的力量抵抗天劫。」說著,手一揮,那一整套抗雷套裝便落到何劍身邊。

  這一幕,看得何劍心驚不已。

  心中暗道,這可是抗雷套裝,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兒?雖然他知道這裝備不會輕易壞了,但心裡還是有幾分無語。

  歐陽明、葬劍、江盈榕同時向後一退,到了天劫範圍之外。

  何劍把抗雷套裝穿戴整齊,大吼一聲,一股強大的劍意從他身上迸發出來,身體之中傳出悶響。氣機連綿不絕,圓潤如一,丹田之內,靈氣不停地炸響。

  只見這百丈之內的霧氣在這強大氣勢的影響之下,竟化作九道霧氣光柱,一圈一圈捲入天空,在天空之中一下炸開,就如天空之中也多出了一片霧海。遠遠看去,這九道霧氣光柱,就如連在兩個霧氣漩渦中間,像九道磅礴的橋樑,每一道弧線都驚人無比。

  「破靈成尊!」何劍仰天長嘯,背著的劍匣蓋子一下打開。

  子午、汗青、血葵三柄長劍圍繞在他身邊上下翻飛,傳出清脆的劍鳴之聲。

  天劫似乎感受到這股強大的氣勢,僅僅一霎,黑雲從八方凝聚而來。天空徹底暗了下來,風雷湧動,電弧閃爍。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巨大黑鍋蓋在天幕之上。僅僅是漆黑如墨倒也罷了,最重要的是,這黑雲竟如水滴一樣流動起來,一股讓人心悸的威壓從天空之中透下,似能把人的脊樑壓彎,把人骨頭壓碎。

  方圓數十里之內的兇獸全都匍匐,頭顱埋在泥土之中,不停地顫抖。

  天劫,無論是靈獸還是兇獸,都是能避則避,不敢沾染絲毫。

  歐陽明目光凝重,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站在天劫之下。越是如此,他愈發覺得自己的渺小。天地偉力,根本不是人力可阻。這個時候,他不免想起徐傲然,能徒手轟碎雷劫,這得強到何種地步?簡直難以想像。

  霧氣漩渦之外,磅礴的威壓從空中落下。

  死濁一族的族人緩緩凝聚,眼中散出一道綠光,瞳孔猛地向內一縮,駭然道:「這……這是有人引動天劫?究竟是誰?而且感受著散出的威壓,最少都是五道天劫!」

  但這聲音剛落,他眼中就露出嘲諷之色。

  心中暗嘆,竟敢在霧氣漩渦之中渡過天劫,簡直就是找死。在這其中渡天劫,靈力的消耗,最少都是外界的數倍,根本不可能成功,況且,這天劫還非同一般。

  東晨宇臉色平淡,他的判斷與死濁一族的判斷相差不多,在這種地方引動天劫,與找死無疑。

  心中還隱隱有種期待,希望這引動天劫的人是何劍,只要他死在天劫之下,那剩下的幾人,沒有一點兒威脅。

  若是平常情況,這種判斷定不會有錯。可是,他們怎麼都想不到,歐陽明本身就是打破認知的存在。有了厚土陣盤與抗雷套裝,把所有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霧氣漩渦之中,黑雲快速膨脹,不斷下壓。

  天空之中就連最細微的光都像被黑雲吸收了一樣,伸手不見五指,漆黑無比。

  冷風呼嘯而來,嗚咽之聲不絕於耳。

  忽然,雷雲之中閃爍起一道電光,成為這數十里之內唯一的光芒,如驚鴻一般將天空撕裂,激盪起一陣空間波動。

  與此同時,一道水桶粗細的閃電在聲音之前落下,幾乎轉瞬即至。天劫之力,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只能正面硬撼。並且,還不許有人插手,否則,將會變得無比恐怖。

  何劍心中早有計較,知道一開始不宜耗費太多靈力。

  他念頭一動,強橫的精神力融入厚土陣法之中,心中輕喝:「防!」這念頭未至,大地之上零星佈置的一千零八個厚土陣盤就像活過來了一樣,發出一抹黃色光暈。黃光黯淡,但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相互交錯在一起,化作一個巨大的圓形陣圖。如同陰陽魚,橫在半空之中,等待著這一道天雷轟下。

  天雷與陣盤相接,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在空中響起。

  震人耳聵,掀動狂風橫掃四方的同時,一道氣浪迴盪而開,整片空間就像蕩起漣漪的湖水,一圈一圈,向外蔓延。

  陣圖快速變化,一條彎曲如兩個半圓的弧線出現在陣盤之中。遠遠看去,這一條半圓弧線把陣盤分成兩半,一邊為陰,一邊為陽,兩邊互不干涉,涇渭分明。

  這一道雷霆與厚土陣盤僵持了片刻,就有了崩潰的預兆,轟的一聲徹底崩潰。

  江盈榕臉色一喜,笑靨如花,道:「瑜兄弟,你煉製的陣盤果然不同凡響!」

  葬劍也輕輕拍了拍手,一臉讚嘆道:「是啊,擋住第一道天雷,依然沒有太多破損。看來,擋住第二道天雷,沒有任何問題。」心中愈發覺得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極為正確,若能以尊者的全力一擊換取歐陽明的好感,那厚土陣盤,抗雷套裝這些東西,還會遠嗎?不會,當然不會。

  歐陽明擺了擺手,笑容和煦,道:「過譽了,過譽了!」

  從天空中落下的威壓越來越強,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如一座山峰壓在心頭。

  歐陽明晃了一下肩,心中暗道,當初,多臂金剛是第二道天劫遇到雷霆如雨落,就發生了變化,不知何前輩的會不會?

  心中竟隱隱帶著幾分期待,他心裡覺得,何劍的天賦雖然一般,但造化太深,最少也能渡過五道天劫。

  「造化」這個詞語,確實難以揣度,神妙無比。

  歐陽明若不是得到天鳳之火,人生也不會這麼跌宕起伏,精彩難言。

  簡單來說,天鳳之火徹底改變了歐陽明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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