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原血神座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6-11-20 01:47:3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2 12591132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2 09:20
第五十一章 聯手(下)

  在如何給好處這個問題上,蘇沉早就想得很清楚,就以母蟲要塞未來的地盤劃分做利益分配。

  這是最好的選擇方式。

  母蟲將來只要發展成要塞,就肯定要駐入大量人手,別說一個無極宗,就是十個百個也放得下。

  分出一部分交給諸家,不但滿足了諸家的利益需求,同時也等於把諸家拉攏到同一條船上。

  其實諸家的想法也一樣,以目前的情況,諸家不僅要付出星曇金礦脈,還要為蘇沉尋找更多的羽族俘虜,為蘇沉解決許多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此巨大的付出,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母蟲要塞的巨大價值。蘇沉真要給他們一些研究成果做報酬,他們還不願意呢!

  可以說,母蟲要塞就是一家公司,諸家就是在做風險投資,搏的是未來收益。

  投資意向已經決定,接下來要討論的無非就是估值問題。

  雙方在這上面產生了重大分歧。

  諸家認為,諸家本身就擁有母蟲的部分「產權」,只是被蘇沉給捷足先登搶注了一把,如今又要做更多付出,所以未來的母蟲要塞,諸家要佔一半。

  蘇沉則認為母蟲現在就是自己的,計劃是他提出的,實際執行也是他,所以最多給諸家兩成之地。

  就這,還包括了迎娶諸仙瑤的禮金。

  雙方在這個問題上你爭我奪相持不下。

  別看這兩人一老一小,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爭論進行了好久,爭到最後甚至爭出了火氣。諸塵寰不顧身份,乾脆拍著桌子喊,反正諸家已經掌握了母蟲機密,拼著誰也得不到好,也要把消息捅給羽族。蘇沉也不示弱,大聲回應,你捅就捅,大不了計劃放棄,母蟲依然是我的,老子不要要塞了,白撈一個至少領主級,將來可能妖皇級的寵物也不虧。

  這兩人爭到後來吹鬍子瞪眼,誰也不讓誰,要不是諸雲顏和諸仙瑤拉著,大有要打一架的氣勢。別看老頭是化意境,蘇沉在氣勢上完全不輸。

  「你……你小子……氣死我了!」諸塵寰指著蘇沉叫道:「要不是看在瑤兒的面子上,老夫現在就一掌拍碎你。」

  蘇沉不屑:「你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沒修養,稍微頂你兩句就生氣,這養氣功夫太不到家,回頭我給你一本心法,你好好練,包你心平氣和,罵不還口。」

  「聽聽,聽聽!」諸塵寰指著蘇沉對諸仙瑤喊:「你找的好男人。」

  諸仙瑤撇嘴不說。

  諸雲顏笑著過來安撫:「好啦好啦,好好說事,吵什麼,沒得讓外人聽到笑話。」

  他們討論機密大事,外人哪個敢聽,終不過是給諸塵寰個台階下。

  諸塵寰借坡下驢,氣鼓鼓道:「我最後讓步,四成,絶對不能再少。」

  「我也說過了,三成,絶對不會再多。」蘇沉回答。

  「哎呀,你們就各退一步,三成半還不行嗎?」諸雲顏和稀泥道。

  「不行!」兩人同時喊道。

  母蟲要塞利益至關重大,一成利益就是數十億資源,豈容隨便讓步?

  蘇沉已道:「母蟲要塞的投入,主要還在羽族,諸家仗著一個星曇金礦脈就想拿下四成,太過貪婪。」

  「胡說!你以為就憑你那點本事就能騙過羽族?沒老夫出手,你去了也是送死而已。我知道你在暴族靠著變化之術混得如魚得水,但老夫告訴你,你那套本事,在羽族行不通!」

  「所以我才同意出讓三成,這已經很多了!」

  「還有那些羽族俘虜呢?」

  「那才多少價值?我花錢買還不行嗎?」

  「哼,若是你能輕易買到,還要我諸家做什麼?再說了,就算我幫你解決了這兩件事,你以為你就過關了嗎?茲事體大,需要一個完善的計劃,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做得來的,需要很多人配合。」

  「我無極宗也有人。」

  「不會比我諸家更好。」

  「那也未必,反正都是騙嘛,又不是靠本事。」

  「看來你已經有具體計劃了?」

  「老祖又何嘗不是?」

  兩人互相看看,突然同聲笑了起來。

  這兩人剛才還鬥嘴吵得天翻地覆,眨眼間卻一起嘿嘿怪笑,默契非常。

  下一刻諸塵寰已大笑道:「好,好小子,果然不錯,有膽有識,難怪能獲瑤兒芳心。既如此,那就三成吧。」

  剛才還爭得熱火朝天的一成,他竟是說放棄就放棄了。

  蘇沉笑道:「這才對嘛,老頭你早這樣大家不就輕鬆了。」

  他直呼諸塵寰老頭,諸塵寰竟然也不生氣,兩人一時間竟是相處融洽。

  看得諸雲顏和諸仙瑤也默然無語。

  諸塵寰在諸家一向是威嚴極高,平日裡哪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

  若有誰真敢惹他,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偏蘇沉就不怕他,諸塵寰卻非但不生氣,反而頗為高興,諸雲顏只覺得日頭要從西邊出來了。

  接下來諸塵寰已道:「你小子不錯,我很喜歡。對了,小子,你會下將棋嗎?」

  蘇沉道:「知道一點,但不精通。」

  「誒,你將來是要做要塞之主的人,怎麼能不擅下將棋呢?來,雲顏,擺棋盤,我來指點你!」

  諸雲顏呆住。

  諸塵寰眼睛一瞪:「還愣著幹什麼?」

  「哦,是!」諸雲顏如夢初醒,這才忙為二人把棋盤擺好。

  諸塵寰揮手道:「好了,你們下去吧,我與沉兒下上幾盤即可。」

  諸雲顏無奈,只得帶著諸仙瑤出來。

  諸仙瑤不解:「母親,這是怎麼回事?老祖宗怎麼突然就同意低頭了?」

  諸雲顏笑著搖搖頭,刮了一下諸仙瑤的鼻子道:「你啊,還是太單純了。你真以為老祖宗和蘇沉爭的是利益嗎?」

  「不是嗎?」諸仙瑤不解。

  「是,但也不是。」諸雲顏悠悠嘆口氣。

  諸仙瑤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諸雲顏這才道:「所以說,你還是單純了些。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蘇沉敢把母蟲還給羽族?」

  「當然是因為蘇沉在母蟲身上打下了靈魂鋼印,母蟲只聽他的啊。」

  「沒錯!母蟲是飛行要塞的核心,它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從母蟲跟隨蘇沉的那一刻起,這個飛行要塞就注定只能歸屬於他,不可能是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和蘇沉談母蟲要塞上的利益分配,有意義嗎?」

  諸仙瑤愕然。

   對啊!

  整個母蟲要塞都是蘇沉的,母蟲的意志歸於蘇沉。

  說是劃分三成給諸家,但事實上,諸家掌握不了母蟲意志,這樣的三成,意義根本不大。別說三成了,就算是十成都給你又如何?

  想要拿回來,趕你出去,都只是蘇沉一句話的事。

  羽族不就是注定了這個結局?

  諸仙瑤沒想到這點,但諸塵寰活了幾百年的人物,怎麼可能想不到。

  「那老祖宗他還要爭?」諸仙瑤徹底不明白了。

  「當然要爭!若不爭,又怎知蘇沉是否有誠意?」諸雲顏道。

  越是虛幻的承諾,就越是美好。

  諸塵寰要爭,是因為他想看看蘇沉有沒有履行承諾的誠意。

  只有會切實履行的承諾,才會認真的去爭,寸土必爭。

  不打算支付的好處,怎麼許都沒有意義。

  此外,要塞的三成,雖然只是居住權,價值不大。但因要塞而得到的其他價值,可就大了。

  飛行要塞在本質上是戰爭的工具,注定也要用在戰場上。因此獲得的收益,自然也要按比例分。這一份,就該爭還得爭。

  所以諸塵寰與蘇沉的爭執,既是試探,也是真爭。

  只有在確認過彼此的底線後,諸塵寰才能放心大膽的投資。

  在那一場忽怒忽笑的爭執裡,其實隱藏著一個老人對年輕後輩的審視,對其膽識,智慧,性情等諸多方面的考驗。

  臨危不懼,據理力爭,有膽有識,是諸塵寰對蘇沉的看法,評價。

  正因為有了這看法,所以他笑,所以他滿意,所以他不再堅持。

  因為他已經達到了目的。

  這場爭執與試探,也就有了結果。

  當然,世上總難免有一些你預料不到的東西,會超出計劃外。

  比如現在。

  比如將棋。

  老爺子年輕的臉正越來越臭。

  他輸了!

  老爺子年輕時曾為廖業大將,排兵布陣,家常便飯,回來後除了修行,閒暇之餘就愛下下棋,在將棋方面也算是一代強手。如果將棋也分層級,那差不多也是化意的級別了,放眼廖業,能在這方面和他比肩的寥寥無幾。

  然而就在剛才,除了一開始還能贏蘇沉兩把外,接下來他就連輸了三把。

  輸給了號稱沒怎麼玩過將棋,甚至於好長時間沒玩都忘了將棋怎麼下,一開始還要老爺子重新講一下規則的蘇沉。

  你小子,不是故意裝逼來玩我的吧?

  你這將棋水平連皇極境都未必夠,該加個新境界,叫通天境了啊!

  蘇沉也很冤枉。

  他的確早就忘記將棋怎麼下的了,他能贏老頭,完全是因為他靈體晶腦。在運算能力上,老爺子真沒法和晶腦比。

  血洗化意境!
allop508 發表於 2018-1-13 15:26
第五十二章 名義

  諸塵寰最終放棄了和蘇沉下棋。

  其實他和蘇沉下棋,主要還是想進一步看看蘇沉的品性,正所謂棋品如人品,若是蘇沉小子下棋總是偷奸耍滑,那這個人的信譽就多少有些問題。

  結果沒想到被蘇沉好一通敲打,偷奸耍滑的事蘇沉沒幹,這位老祖自己到犯了好幾回。

  總算蘇沉沒有棋品如人品的概念,再說主動權在他手裡,也不擔心諸塵寰耍賴什麼的。

  下不贏蘇沉,諸塵寰就乾脆不下了,回過來繼續討論正事。

  合作既已敲定,接下來便是做一個切實可行的計畫。

  這次可不是什麼蘇沉孤身前往暴族的冒險之旅,涉及到一整個家族,海量的投入,對冒險的要求就會高許多。諸塵寰絕對不會接受蘇沉那種隨機應變賭博式的解決方案,一套切實可行的體系才是重中之重。

  老頭子首先就否定了蘇沉「冒充流火之鶯」的計畫。

  「太冒險,而且還是變成一個羽族女子。男子和女子之間有著太多的差異,更何況流火之鶯還是輕語部落的梵唱者,誰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甄別之法?別的不說,單是讓你再用一次靈魂鋼印,你怎麼辦?」

  不得不承認,老頭子的分析很有道理。

  蘇沉與流火之鶯,無論行為,習慣還是在能力方面都有極大差異,冒充她的問題實在太多。

  「怎麼騙過大奧術師的法眼這個問題先不考慮,羽族的大奧術師也不是韭菜,隨便一生就一把。問題是就算騙過去,也要注意後續翻船的可能。所以為安全穩妥起見,要想冒充,首先就得冒充一個輕語部族不認識的羽族。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從你的言行中看出問題。」

  「話是這麼說,可別人怎麼可能送回母蟲呢?」

  「難道流火之鶯就能送回母蟲了嗎?她被抓的消息,可是也已經傳開了啊!」諸塵寰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

  「這正是我頭疼的問題。」

  「你頭疼,是因為在這件事上,你只考慮到了你的感受,但你有想過羽族的感受嗎?」

  「羽族感受?」蘇沉一愣。

  「沒錯!你不會真的認為,羽族費了那麼大心思,培養的母蟲,會就這麼輕易放棄吧?」

  聽到這話,蘇沉立時陷入了長長的思索中。

  他發現在這個問題上,自己還真犯了一個錯誤。

  是的,他在頭疼怎麼把母蟲送回去,卻不知,羽族也在想辦法怎麼拿回母蟲呢!

  意識到這點,蘇沉的眼睛亮了:「羽族最近可有什麼動向?」

  諸塵寰嘿嘿笑了起來:「前天才得的消息,說羽族要派個使節團過來,商談議和之事。本來我還在莫名其妙,這些高傲的傢伙為什麼突然要議和?現在倒是明白了。」

  蘇沉也笑了:「我猜他們可能還會來平天城走一趟。」

  「所以你看,事情有時可以是很簡單的。也許我們什麼都不用做,機會自己就上門了。真要做了,反而打草驚蛇。」

  「確實如此!」蘇沉由衷讚歎道。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幾句話就道破核心。

  在送回母蟲這個問題上,還真是一動不如一靜,靜等機會配合對方即可。

  當然,這個問題解決了,還有其他問題需要解決。

  一個大計畫,總是伴隨著無數的細節方得成功。

  ————————————————————

  紫林流的心情很焦躁。

  羽族和人族其實沒什麼根本上的矛盾,對峙在很大程度源於地緣政治以及利益分配等問題。這都是國與國之間的老調常談了,挨著邊坐在一起的兩個人若不發生點摩擦什麼的也愧對了國家利益這四個字。但是挨邊坐某些方面也可以解釋為睡一床,前者要鬧紛爭,後者則是枕邊人。

  正因此,羽族與廖業有時也會有合作,比如共同對抗獸族什麼的。

  至於什麼時候扯皮,什麼時候調情,就要根據國家形勢來了,負責執行的則就是紫林流這個主使。

  問題是這一次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紫林流雖名義擔當使節團主使,真正的主事者卻不是他。

  這也罷了,做外事的向來都是背鍋的,主意是上面拿的,關係是上面定的,罵名則都是執行的承擔。

  主使那份資源報酬,可以說一半是幹活的,一半是挨罵的。

  問題是這一次他連自己的真正任務是什麼都不知道,背鍋都不知道該從何背起!

  是的,不知道!

  使節團裡的那位對行動目的諱莫如深,只讓他按命令執行。

  可是看看你下的什麼命令啊?

  「一定要讓使節團獲得在平天城便宜行事的自由權利,最好獲得部分控制權限!」

  下這個命令的羽族是他娘腦子抽風了嗎?

  平天城位於廖業的中部而不是邊境,什麼時候別國中部城市的問題可以納到邊境衝突上去,放到政治盤面上解決了?

  無關地緣政治,用什麼來入手?

  這個時代的政治手腕還簡單很多,人權什麼的說法統統沒有,脫離地緣衝突,歷史框架,基本就沒什麼商談之道。

  雖然上面也說了,只要能達成這個目的,願意向廖業作出一些大的讓步,比如原光戰堡向後方退縮百里。

  的確是很大的讓步,原光戰堡鎮守著羽族一個重要資源區,這一退守,等於變相讓出一大片資源,可這麼做不等於主動告訴對方,平天城有大秘密嗎?這不等於主動告訴對方,我們在平天城有比一片資源區更有價值的利益存在?

  談判不是這麼談的!

  偏偏上面還死活不肯告訴他,平天城到底有羽族的什麼重要機密,又處於什麼樣的狀況下,導致紫林流想出解決方案都難。

  這讓紫林流無比抓狂。

  「實在不行,就為使節團創造一個去平天城的機會吧?」看他這個樣子,自己也知道這實在有些難為這位主使大人,霧月靡和顏悅色道。只能退而求其次,能去平天城就好。

  「霧月靡大人,雖然你不肯告訴我到底我族需要找的是什麼,但是不久前剛剛發生的平天城容家叛亂事件卻已人人皆知,這個時候去平天城,他們都會知道裡面肯定有問題。」紫林流咬牙切齒道。

  「知道也沒有辦法,無論如何,我們在那裡的投入必須取回來。」

  「到底是什麼投入!」紫林流狠狠瞪著霧月靡問。

  「不能說。」霧月靡堅持道。

  紫林流無奈:「那總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不是和容家叛亂有關吧?」

  霧月靡沉吟了一下,終於點點頭。

  見她承認了,紫林流心裡有了些數。

  他反覆踱了幾步,思考了一會兒,道:「既然這樣,我只有一個辦法。」

  「你說。」

  「我之前派去的人告訴我,前些日子諸家從大都買了一批我族戰俘過去。」

  「他們買戰俘做什麼?」

  「據我所知,是那個破壞了我們計畫的蘇沉需要……他要研究我族,以我族族民為試驗品。」

  「什麼?」霧月靡憤怒尖叫:「這個混蛋!」

  「他的確是個混蛋,卻是個可怕的混蛋。」紫林流嘆氣道。

  作為羽族主使,勢必要對人族境內的重要人物有所瞭解,而如今蘇沉的名聲越來越響,他若不知,也實在辜負了他主使的身份。

  別的不說,單是蘇沉在暴族幹的那一番事,就讓無數人驚顫莫名。

  誰能想到只是一個人,就救回了整個天威軍不說,還把暴族攪得天翻地覆呢!

  同樣是他,導致了平天城事變,才促成了如今的使節團一行。

  現在他只希望,這個蘇沉不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紫林流道:「雖然他是個混蛋,但不可否認,這次就是這個混蛋給了我們機會。要去平天城,就得給大都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個理由肯定不能是我族的真實目的,那就只能放在戰俘們的身上。」

  霧月靡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讓他們認為,我們此次和談的目的,是為了某個我族中人?」

  紫林流點頭:「是的。比如流火之鶯就是合適的選擇。她是我族梵唱者,地位上說得過去,如今又在平天城。以贖回流火之鶯的名義去平天城,合情合理,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用很高。」

  外交是謊言的藝術,如何把謊言撒好,欺騙對手,隱藏目的,需要許多手段,更需要面面俱到。

  而在這方面,紫林流的表現還算不錯。

  沒想到霧月靡卻嘆了口氣回答:「這的確是個方法,但是很遺憾,這已經行不通了。」

  「為什麼?」紫林流驚訝。

  「就在昨天,流火之鶯的神印消失了。她已經魂歸母神。」

  「死了?」紫林流愕然。

  無論諸塵寰還是蘇沉,都不知道流火之鶯在羽族神壇上留下了自己的烙印,她一死,羽族就會立刻知曉。

  幸運的是蘇沉已放棄冒充流火之鶯計畫,否則他一冒充就會被揭穿。

  流火之鶯的死,讓紫林流的計畫也陷入了尷尬。

  紫林流反覆踱了幾步,思考片刻道:「不能以流火為名,就需要一個新的名義,只是那邊不知可還有活口了……」

  就在這時,外面一名羽族來報告道:「主使大人?」

  「什麼事?」

  「平天方面又來消息了?」

  「什麼消息?」

  「他們還要購買我族戰俘,說是用於實驗。我們是否要阻止此事?」

  「不!」紫林流和霧月靡同時叫了起來。

  在政治需求面前,一切子民皆可犧牲!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8-1-25 10:47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4 09:10
第五十三章 鴉王

  購買戰俘的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數量多,價錢還便宜,甚至不乏高階奧術師。

  典型的量大活好。

  面對這個結果,蘇沉和諸塵寰都笑開了花。

  不是因為省了這點錢,而是因為他們知道是羽族出手了。

  對手的行動被算中,那麼節奏就掌握在了自己手裡,如同兩方牌手對弈,對面自以為抓牌抓牌抓得緊,卻不知身後一面鏡子,早將手中底牌暴露無形。

  「這次一共來了六十名戰俘,其中包括三名羽族貴族,可見為了母蟲,羽族也是豁出去了,主動在暗處推波助瀾,送戰俘過來。除了低價買到一批戰俘外,還有個好處就是又找出幾個暗中為羽族賣命的人奸。」諸塵寰道。

  蘇沉點點頭:「這是好事,不過這些人奸暫時不能處理,以防他們警醒。」

  「那是當然,如今這些人都在我諸家控制下。」諸塵寰笑咪咪道。

  「那就好,等俘虜到了,通知我一聲。」

  「這是自然,不過蘇沉,我還是希望你能把傳遞消息的事交給戰俘去做。」

  「我接受您的想法,但總是有備無患,對嗎?」蘇沉笑道。

  使節團就算到了平天城,也未必能找到流火之鶯藏母蟲的地點,畢竟這種事是由流火之鶯根據當時情況臨時決定的,不可能羽族連母蟲藏哪兒都指定好。

  流火之鶯已死,無人通知他們母蟲的具體地點,使節團最多知道母蟲藏在平天城地下,月光石礦脈一帶,具體礦脈的哪個部分,哪個空間,就不會清楚了。

  如果他們能找到,那也就罷了,如果找不到,就需要有人給他們提示。

  那些羽族就是派這個用處的。

  那麼他們是怎麼給於提示的呢?這就要看蘇沉的了。

  龐大的羽族或許有數不清可以看出蘇沉身份的人,但是羽族俘虜可就不會有這能力了。別說大部分羽族俘虜沒這手段,就是有,身為階下囚的他們也會被限制成沒有。

  諸塵寰的計劃,可以說將蘇沉的風險壓到了最低點,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甚至不用去雲霄國度就能搞定一切。

  但諸塵寰算準了羽族,卻沒算準蘇沉。

  是的,這個計劃是很安全,卻也因此導致提升蘇沉變化能力的必要性降低。

  拜託這是提升我實力的事好嗎?

  你一個好計劃把一切搞定,順便也不用再提升我的變化能力,給自己節省了成本,卻不知你想節省的,恰恰是我想要的。

  投資方總是千方百計的壓縮投資,被投資的一方則總是千方百計的要投資——不管需不需要。

  這是永恆的博弈,關係再好都沒用。

  這是私心。

  從大的方面講,蘇沉也的確有主動參與的需求。

  要知道建築與軍備經常具有極大的種族特殊性,適合羽族的往往不適合人族。

  比如羽族身為翼人,人人能飛,正因此羽族雖有飛行要塞,卻基本沒有小型飛行載具。如穿雲梭這類小型飛行載具,在羽族中極為罕見,因為沒有這個必要。羽族需要飛行要塞的原因是他們需要一個大型的集戰鬥生活於一體的空中家園,至於飛行工具這種東西就沒必要了。正因此他們的飛行要塞裡是不會為穿雲梭這類地方提供停放空間和其他方面的支援的。而作為人族大型戰爭要塞,這樣一個穿雲梭集群區就很有必要。

  此外羽族作為上古奧術的傳承者,勢必會有許多裝置通過奧術來實現。

  當一座飛行要塞完全以羽族需要的形式發展完成後,即便蘇沉獲得可以使用,肯定也是束手束腳,能夠發揮八成實力就不錯了。

  正因此,蘇沉希望能稍微影響一下飛行要塞的發展方向,至少方便將來的改造。

  所以諸塵寰希望,提供母蟲線索的事完全交給戰俘去做,但蘇沉堅持必須保持自己臨機決斷的權力。

  只要條件許可,他會儘可能的進入羽族。

  諸塵寰只好道:「我的那位好友,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正在趕來的路上。其實我倒不在意承諾給他的一些好處,但是蘇沉,你應當瞭解人性。有時候人們有了一些本事,就會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想要運用,越是高級的力量,就越是如此。他可以提升你的變化之能,瞞過羽族大奧術師的眼睛,卻不能因此讓你永不會被發現。總有一些手段,超出你的理解之外,總有意外,超出你的預估。若是你因此得了能力,躍躍欲試,對於危險恐怕就會更加主動的去靠近,導致風險更大,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老人的想法顯然比蘇沉要更加成熟許多。

  他真正在意的是蘇沉的安危,而不是那點蠅頭小利。

  而且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一個人若有了本事,讓他藏著不顯露,總有幾分困難。而像蘇沉的變化之能,一旦用出來,那就是把自己置身險境。

  諸塵寰怕的就是這個。

  蘇沉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儘量小心的。」

  「希望如此吧!」諸塵寰長嘆一聲。

  他知道蘇沉這話言不由衷,卻也無可奈何。

  年輕人的冒險精神,總是讓老人們無奈,想當年,自己也是如此啊。

  ————————————————————

  羽族的使節團在七天後到達平天城。

  到達的第一天,就給諸家送來了拜帖。

  諸塵寰和蘇沉都沒有出面,而是諸雲顏接見了這幾人。

  會見過後送走客人,諸雲顏來見諸塵寰,看到蘇沉也在旁邊和老祖宗說話。

  諸雲顏笑道:「你們倒是清閒,我卻還要和那些羽族特使虛與委蛇。」

  「情況如何?」諸塵寰問。

  「一如所料,名義上是為了上次的事道歉來的,聲稱所有一切都是流火之鶯自行為之,與他們無關,同時希望我們能高抬貴手,放過幾名羽族貴族……實際上嘛,自然是為了找到母蟲。」

  蘇沉道:「那我猜他們的開價一定不高。」

  諸雲顏捂嘴輕笑:「讓你說對了。」

  救人只是幌子,是使節團到來的藉口,在找到母蟲之前,這個事肯定是要一直談下去的。這種情況下,紫林流自然不會開出好價錢。否則萬一諸家答應了,那大家還在這兒幹什麼?洗洗回去睡吧!

  嚴格的說,羽族的計劃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唯一的錯誤就是在此之前母蟲就已暴露,導致接下來的行動再如何遮掩,都不可能瞞過對方的眼睛。

  事情有時就是這樣,再好的計劃也比不過底牌已經暴露,這場對局從一開始就是不公正的,羽族的失策是一種必然。

  而對於蘇沉諸塵寰而言,真正的對決其實是在這之後。

  不過在對決開始之前,蘇沉期待了好久的機會也終於來到。

  今天諸塵寰讓諸仙瑤叫來蘇沉。

  來到諸塵寰的屋子一看,就見裡面除了諸塵寰外,還坐了一個光頭老人。那老頭身材矮小,滿臉的大鬍子,最奇怪的是一隻左手,手臂長度到是和正常人無異,偏偏一隻手卻超乎尋常的小,約莫如嬰兒一般,白白嫩嫩,無比細膩。

  如此畸形的一隻手,看得蘇沉也是一呆。

  修為到了搖光以上後,基本有什麼怪病也都不治而癒了,正因此,越是長得奇形怪狀的高階者,就越是代表這畸形背後隱藏著難以揣測的強大。

  這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見蘇沉來了,諸塵寰也不與他廢話,直接道:「這位就是我為你找來的風暗鴉風老了,還不見過風老?」

  蘇沉忙上前見禮:「蘇沉見過風老!」

  然後看看風暗鴉,道:「風老姓風,不知和函谷城什麼關係?」

  風暗鴉不動聲色道:「風燭影是我的侄兒,如果他還認我這個二叔的話。」

  蘇沉恍然大悟。

  風燭影,就是現今大風國國主。

  蘇沉依稀聽說過,當年大風國曾發生過一場政變,風家的二爺試圖謀朝篡位,卻最終被挫敗,不過那位王爺沒死,而是最終流落他國,現在看來,就是這位風暗鴉了。

  一念及此,蘇沉忙道:「見過鴉王!」

  風暗鴉當年被稱為鴉王,不僅是因為他名字裡有個鴉字,更因為他天賦異稟,從血脈中煉成風暴烏鴉的緣故。

  大風國的荒獸血脈風咬,就像水澤的洛游一樣,天賦可以駕馭風暴,修煉到極致更可以形成風暴巨獸,風暴烏鴉就是其中一種,威力更是極為強大。

  蘇沉特意提起這個名號,也算是拍風暗鴉一個馬屁。

  沒想到風暗鴉卻搖了搖頭道:「鴉王這個名號,你就不用提了。當年我煉成風暴烏鴉後,自認無敵,挑戰風燭影,沒想到風燭影竟然也煉成了風暴巨人,一戰將我的風暴烏鴉打滅無形。他沒有殺我,而只是將我趕出大風,但從此以後,我這鴉王也就名不符實了。」

  蘇沉愕然:「難道……」

  「是,直到如今,我的風暴烏鴉依然無法凝聚。風燭影打了一道血脈封印在我的身體裡,讓我永遠無法再凝聚血脈中的風暴之力,重回由虛入實的境界。這也是我為什麼過來的原因……蘇沉,你是當今人族大賢,開創了無血衝進法門之人,更精擅藥劑禁咒之法。如果你能為我解開這道封印,你的問題我必也以最好的方式來解決。」

  聽到這話,蘇沉腦子裡轉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靠!敢情這趟活的本錢還是我出。

  再看諸塵寰,他也是一臉懵逼。

  很顯然,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風暗鴉的想法。

  怪不得老小子答應得這麼豪爽,連價錢都沒問,敢情他還有求於蘇沉呢!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5 09:20
第五十四章 風暴羽翼

  實驗室裡,風暗鴉躺在床上,任由蘇沉檢查。

  微察之眼運轉下,將風暗鴉的身體情況看了個通透,因為風暗鴉無比配合的緣故,化意強者的身體奧秘盡皆呈現在蘇沉眼前。

  這可是化意境啊!

  蘇沉現在不過是搖光境,而且由於長期研究,怠於修煉的緣故,到現在也不過剛到三品。當然他有微察之眼可以直接吸收源能,真要提升起來也是很快,但距離化意境依然是天差地遠的距離。

  如今有這麼一位化意強者在蘇沉面前配合的展示自己,對蘇沉的認知都是極大提升。

  那一刻,蘇沉腦海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隨著自己名聲越來越響,雖然麻煩會增加,但是有求於自己的人只怕也會越來越多。也許未來的日子裡,自己不需要用俘虜做試驗品,就有無數人願意把自己的身體交出來讓他做實驗。

  便如風暗鴉這般。

  這無疑是極好的。

  這刻他凝視不言,風暗鴉被他弄得有些緊張:「如何?」

  蘇沉現在是他能找到的在藥劑與血脈方面最牛的權威了,如果他都說不行,那風暗鴉就徹底沒指望了。

  然後他就看到蘇沉輕輕搖了下頭,嘆了口氣。

  風暗鴉心都涼了半截。

  果然,連人族大賢都不行嗎?

  就聽蘇沉讚歎道:「不愧是皇極強者的出手,這道封印,雖然只是一道,卻勝似千道,內中藴有無數奧秘,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風暗鴉一愣:「所以你搖頭是因為這個?」

  「是啊。」蘇沉繼續搖頭讚歎:「真是太美妙了!」

  風暗鴉被他氣得要吐血:「那你到底能不能治?」

  「唔,應該可以的,就是些水磨功夫,可能時間會長些。」

  風暗鴉大喜:「老夫等這一天等了六十年,再等幾年又何妨?」

  「幾年?」蘇沉臉上現出古怪之色:「我說的時間長,是指三天。」

  「呃!」風暗鴉滯住,瞪著眼看蘇沉。

  三天?

  老夫幾十年沒搞定的事,你三天就能搞定?

  看出他心思,蘇沉淡淡道:「找到方法的話,還是很快的。」

  風燭影的封印的確很精妙,但是再精妙,在蘇沉的微察之眼面前也無所遁形。能夠看清這封印的整個構成方式是蘇沉最大的外掛。別人破解封印,都是從宏觀角度去破解,就好比盲人入迷宮,別說窺全豹了,連窺一點都難。

  蘇沉卻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將整個迷宮盡收眼底,再複雜的機關也瞞不過他。再配合靈體晶腦的強大運算能力,這封印真的是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所以實際上,蘇沉連三天都不需要,最多一個時辰就能搞定。

  他說三天,不過是想讓老頭免費給他研究幾天罷了——雖然還不是燃靈境,但衝擊燃靈的幾個大門檻已經被他解決,無血衝擊燃靈已經是早晚的事,提前研究一下化意也沒什麼問題。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在把風暗鴉裡裡外外研究個透,血脈之謎盡覽無疑,連血都抽了好幾大管後,蘇沉終於為風暗鴉解決了封印之困。

  封印解決的一刻,風暗鴉再按捺不住心中激動,仰頭長嘯一聲,一股巨大的氣勢已激發而出。

  然後蘇沉就看到,風暗鴉背後已現出一隻巨大的黑色烏鴉幻影,對著上方一衝,直接穿過屋頂,卻不損傷房屋一絲一毫,出現在天空,下一刻已凝聚成實體。就在這黑鴉凝聚實體的同時,風暗鴉本人竟也漸化虛。

  最後虛實轉化,風暗鴉消失不見,代之出現的則是天空中一隻大如小山的風暴巨鴉,以及那隆隆的震天吼聲:「吼,我風暗鴉又回來了!哈哈哈哈!」

  其聲隆隆,威傳四方,讓滿城皆可聽到。

  不過下一刻,一隻血色妖狐已出現在天空中,巨大的狐爪一巴掌拍在風暴烏鴉的腦袋上,同時道:「你叫個屁!想把這滿城的人都嚇死嗎?還不回本體!」

  風暗鴉也知道自己一時高興有些失態,對空啼鳴了一聲,已重新由實化虛,遁於虛空中消失無形,蘇沉屋子裡,風暗鴉已再次出現,對著蘇沉一躬到底:「多謝蘇公子出手相助!」

  以他化意強者的身份,對蘇沉施這一禮,也是真激動壞了。

  諸塵寰已唰地出現在蘇沉實驗室中,對著風暗鴉腦袋敲了一下:「你個老小子,都跟你說了這次是秘密行動,現在這麼大張旗鼓,讓別人知道你來了,事情還怎麼辦?」

  風暗鴉這麼一搞,羽族肯定知道又有個化意強者來了平天城。

  雖然他們不知道來幹什麼的,但在這敏感時刻,要說不疑神疑鬼怕是不可能。關鍵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偏風暗鴉鬧出這麼個么蛾子,讓諸塵寰怎能不氣?

  蘇沉也有些擔心:「風老的那種手段,有多少人知道?」

  風暗鴉撓了撓頭:「我族荒獸血脈風咬,天賦無形,千變萬化,最擅變化之術,其中就包括這形體的變化,要說沒人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

  蘇沉和諸塵寰的臉便一起沉了下來。

  你媽的!請你來就是讓你幫我搞定變化之術的,現在可好,事還沒做呢,先把自己暴露了。羽族但凡警覺心高一點,只要針對風咬血脈做些動作,蘇沉的變化就很難再騙過。

  天下難有無敵之法,多相互克制。

  無論是賀旭的千面詭獸血脈還事風家的風咬血脈,在幻形一道上皆有自己的特點,有自己的破解之法。諸塵寰本來想用風咬血脈的幻形之術加千面詭獸的組合來騙過羽族,這麼一搞,對方有了防備後怕就不好弄了。

  風暗鴉也是呆住,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他想了想,問:「你們……到底是想騙誰?」

  諸塵寰只告訴他要加強蘇沉的幻形之術,卻一直沒告訴他具體目標。

  這刻聽他這麼問,諸塵寰白眼一翻:「你問這個還有用嗎?」

  風暗鴉撓撓頭:「如果知道具體目標,也許還有辦法。」

  蘇沉諸塵寰互相看看。

  終究還是蘇沉道:「羽族。」

  「羽族?你想化形羽族?」風暗鴉嚇了一跳。

  「我要去羽族辦件事,需要羽族的身份。」

  風暗鴉不敢置信的看看蘇沉,也被這小子的膽子嚇了一跳:「那羽族現在在平天城?」

  「是,他們在,而且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你來了。」

  風暗鴉重重嘆了口氣。

  想了想,一咬牙道:「好吧,算我倒楣,誰叫老子我得意忘形呢。這個給你!」

  他說著背後風暴巨鴉影像再現,不過個頭比原先小了許多,只與常人彷彿。

  這風暴烏鴉現形後漸漸凝實,風暗鴉卻沒有消失,只是身形虛化了許多。然後回身一扯,竟然生生將那風暴烏鴉的一對翅膀撕了下來,風暴烏鴉立時痛得全身打起擺子,就連風暗鴉自己都痛得跪下。這風暴烏鴉是他的血脈化身,與自己融為一體,它傷便是己傷。生撕雙翼,這一下傷得可是不輕,是典型的靈,身,源三者皆傷。

  「鴉王,你這是?」蘇沉也被他的舉動弄得驚呆了。

  風暗鴉哆哆嗦嗦著遞過這一對黑色羽翼:「拿去,有了它,你大可以放心大膽的偽裝羽族。」

  諸塵寰也呆了:「老風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術?」

  「這不是術!」風暗鴉已低吼道:「這是老子的血脈精華凝結而成的風暴羽翼,在血脈純度達至大成,完成虛實轉化之術後,由虛化實,是為實體,是真正的翅膀!那些羽族和我人族最大的差異就在這一對羽翼上,而有了它,就沒有任何羽族能看出你是假的,因為翅膀是絶對真實的存在!至於內部的差異雖然有一些,但畢竟很小,他們也不可能剖開你的身體檢查。只要你善加保護,你就可以成為真正的羽人。」

  諸塵寰蘇沉都聽得震撼了。

  蘇沉:「風老……」

  這一刻,他也被風暗鴉感動了。

  「還不拿著!」風暗鴉沒好氣道:「感動什麼?這風暴巨鴉是老子血脈所化,回頭再重新化生就是了,有什麼好心疼的。」

  他話是這麼說,但誰都知道血脈化形可不是虛像。

  虛像隨便怎麼化,消耗的無非是源能和血脈之力。實體化形卻是真正消耗血脈自身,風暗鴉這一把,降低的可是自己的實力上限,沒有十年時間估計都恢復不過來。

  似是知道這話哄不過去,風暗鴉已一把將自己的風暴羽翼塞到蘇沉手中,口中道:「不過我要提醒你,風暴羽翼只能確保你的翅膀是真的,卻不能幫你解決面容幻化的問題。也就是說,你將來換成別的樣子,依然有可能被看穿。不過只要那些羽族沒見過你蘇沉這張臉,那就算看穿了,也只是認為你是別的羽族,而不會誤認為是人族。」

  「這已經夠了。」蘇沉答道。

  因為提前有了準備的緣故,蘇沉特意沒有去見羽族使節團,所以那些羽族一個都沒見過蘇沉的本來面貌,所以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混進去了。
f1214128 發表於 2018-1-17 08:45
第五十五章 法門完成

  剛扯下的風暴羽翼需要立刻接上才能發揮效果。

  所以蘇沉也不再婆媽,逕自脫去上衣,舒展雙臂,在自己背部開了兩個口子。這種反過來給自己背部做手術的事,對常人來說或許很難,對源士而言卻是再簡單不過了。

  風暴羽翼在植入蘇沉背後,蘇沉第一時間感到來自外在的血脈力量正在影響自身。

  這是荒獸風咬的血脈力量在對蘇沉的滲透。

  若換成是旁人,對於荒獸血脈自然是求之不得,恨不能直接就擁有這強大無匹的血脈力量,蘇沉卻不願意。他走的是人力勝天的路線,誓要以純正的人族血脈證道,自然不願讓自己摻入這獸族血脈。不過他也不拒絕,早在無極宗成立時創造的法相功法在這時派上作用。

  蘇沉運轉源能,直接開始吸收這血脈力量,並進行煉化。

  荒獸血脈極為強悍,煉化不易,正常情況以蘇沉的實力是很難煉化的,但架不住有風暗鴉這個本主幫忙啊。

  這刻風暗鴉看到蘇沉在植入荒獸血脈後全身顫抖,還以為他是在吸收血脈中的力量。他自知自己化意修為,又是荒獸血脈,以蘇沉無血搖光的身份,要想吸收定然極難,便主動出手幫助壓制,以方便蘇沉吸收。

  那荒獸血脈源出於他,自然也服從他的意志,空有滔天之威卻只能委屈蟄伏,蘇沉趁機一點一點進行轉化。

  他原本的原血化身是以自身為基礎的人形,一直沒有做更大的變化,這刻卻終於有了一線不同。

  先是蘇沉的原血法相現形而出,三丈高的凝實軀體顯現出雄渾偉力,看得諸塵寰也為之一震。雖然知道蘇沉這個年輕人不得了,但一直以來都只當蘇沉是頭腦厲害,卻沒對他的實力有太多期盼。直到這刻看到蘇沉法相展現,諸塵寰才終於意識到不對。

  「這是什麼?說是血脈化身,又不像,虛實難辨,聞所未聞。」諸塵寰驚詫不已。

  下一刻他便見到,在這人型化身的旁邊,已多出一片詭異風旋。

  這風旋憑空而出,內中隱現四張怪臉,分居四方。一張與人臉彷彿,頭頂生有豎目,一張象鼻大臉,逆生四齒,一張招風巨耳,若蒲扇揮動,一張卻只得血盆大口,吞噬天地。

  這便是荒獸風咬的本來形體。荒獸風咬乃是風暴化身,無實體,其主要形象就是這樣一團判卷的氣旋以及這四張臉。四面分對四方,對應四面八方,是故風咬血脈天賦洞察,可以感知任何方向到來的攻擊。四張臉又分別主口,眼,鼻,耳四通,是以擅洞察,可天聽,能辨味,嗜吞食,各司其絕。

  是以風咬血脈在這四方面人才輩出。

  不過風家雖是風咬血脈,真正能具現完整風咬形象的卻無幾人,大多數具現的都是風咬的變化形態,即各種風暴生物。

  沒想到蘇沉得了風暗鴉的血脈,竟然能顯現出風咬本體的形象,這讓諸塵寰和風暗鴉都震驚不已。

  不過他們也看出,蘇沉顯然不是在將風咬血脈和自身血脈融為一體,而是將其以另外的形式聚於一處,正因為不是相融,所以才能顯化得如此純粹。只是到底有什麼作用,就誰都不清楚了。

  這刻那風咬法相漸漸凝實,來自風暴巨鴉羽翼的血脈力量果然給力,是風暗鴉需要花十年時間才能重聚的純粹血脈之力,畢竟不是簡單幾瓶血可以比擬。

  最終這風咬法相完全凝聚成形,就這麼靜靜的呆在蘇沉人形法相的旁邊。

  想了想,蘇沉念頭微動,已控制著這風咬法相向自己的原血人形法相身上移去。

  論力量,此刻的風咬法相無疑比蘇沉的原血法相更強大,但蘇沉本能的不希望一個異獸法相佔據主體優勢,所以在兩大法相融合時選擇了原血法相為主體。

  隨著蘇沉的催動,風咬法相與原血法相融為一體,原本猙獰恐怖的風咬法相消失無形,代之而起的卻時人形原血法相身邊多出的大片風潮。

  這一刻,人形原血化身以自身為主體,周圍籠罩著的是大片風暴,即便不發動攻擊,諸塵寰和風暗鴉都能感受到這原血法相身周凝聚的巨大風暴之力。

  不僅如此,當蘇沉全力催動原血化身時,原血化身的頭部會又生出三張臉來,與原來的臉一起,觀四方,察八荒,實力倍增。

  不過卻無風咬那般猙獰,而是皆為人臉。

  完成了這法相後,風暴羽翼的植入即告徹底完成,蘇沉感到這羽翼與自己血脈相連,便仿佛自己的雙手一般。心中一動,背後兩翼已收入體內消失不見,再一轉念,便又出現,收放自如。相對應的,是那人形法相上竟然也跟著雙翼一收一放。這卻不是蘇沉有意如此,而是這法相為蘇沉本名,血脈相連,一榮俱榮,因此除非刻意控制,否則行動皆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植入這風暴羽翼,蘇沉的實力也因此大大提升。

  看到此景,風暗鴉卻遺憾道:「小子,我雖然知道你這用的是什麼法門,但我能感覺到,當你把這兩者融為一體時,力量其實是削弱了。如果你不是以人形為主體,而是以風咬為主體,力量可能會更強。」

  蘇沉淡淡道:「鴉王說得沒錯,這是我自創的功法,命為法相,可汲取血脈之力,凝聚法相神威。它不象血脈與人融為一體,而是脫離血脈獨立的存在。不過我這人形法相卻是我之根本,也許它現在還沒有風咬強大,但我始終相信,我人族之血脈自有獨到之處。身為人類,只有保持我人族血脈的純粹,才能真正找到人族的強盛之路。風咬……它或許很強,但是用來做影響強大我的人族血脈即可,以它為主體,卻是萬萬不能。莫說它不能,就是燭龍都不行。」

  風暗鴉不知道蘇沉手裡還真有燭龍血脈,但就算是風咬之血,能讓蘇沉只當成輔助來看待,當成人族血脈的營養來處理,也足夠讓風暗鴉嘆服了。

  風暗鴉讚歎道:「難怪年紀輕輕就能成人族大賢,果然是有大智慧大氣魄者,我人族未來,也許將來就真要由你開拓了。」

  諸塵寰悠悠道:「哪裡來的也許,分明是已經。」

  拜蘇沉所賜,這些年人族後起之秀層出不窮,成為源氣士的已越來越多。

  這一切自然都是因為蘇沉的無血法門,帶給了每個人機會。

  那些沒有血脈的普通人,只要獲得了法門,就也可以修煉。或許他們還沒有血脈家族那般強大,但不可否認,至少他們已經不再是普通人,獲得了超出一般人的力量。而隨著未來越來越多的優秀功法出現,人族從血脈傳承轉向功法修行的日子也指日可待。

  諸塵寰等人更是提前就意識到了這種情況的出現,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那樣不擇手段的去搶蘇沉的法門。

  如今仇人成了一家人,諸塵寰看蘇沉的成就,想法自然又有不同。

  那是一種身為參與者的與有榮焉,是身為開拓者的無盡興奮。

  是的,既然不能對抗,那便加入吧。

  從決定加入母蟲計畫起,諸家其實就已經踏上了蘇沉的這條戰船,未來的日子裡,或者與蘇沉共抗強敵,成就不朽,或者就一起在強敵的面前隕落,成為無數敗亡的先鋒。

  但無論結局如何,人族未來的道路出現變化,已是不爭之事實。

  大概是覺得這刺激還不夠,就在這時,雲豹的消息傳過來了。

  蘇沉接過一看,笑了。

  他說:「導師完成了衝擊搖光需要的那種輔助源陣,無血衝擊搖光法完成了。」

  聽到這話,諸塵寰和風暗鴉都傻了。

  源陣即成,則無血衝擊搖光的門檻再無,也就是說每個人都可以以無血之身成為搖光了。

  諸塵寰已顫抖著道:「你不會是又要把這法門無償賣出去吧?」

  其實蘇沉的法門都是有償銷售,不過在諸塵寰眼中,價碼太低就屬於無償了。

  蘇沉笑道:「這次不會。」

  無血衝擊搖光法的消息若是傳出,對整個人族社會,不,甚至對整個源荒大陸,都註定是衝擊巨大的。

  好在這一次蘇沉沒打算這麼做。

  當初和龍桑達成的協議之一,就是未來就算再研究出無血衝擊法門,都不得隨意外傳,以免造成動亂。

  搖光境是人族的中堅力量,當這一境界都不需要血脈力量就能達到時,對整個人族的衝擊都註定巨大。蘇沉一旦真這麼幹,肯定有無數貴族不會放過他,不惜一切也要幹掉他。就算心懷天下,蘇沉也得考慮一下自保。所以在擁有無敵天下的能力之前,他都會遵守承諾,不隨意將功法放出。

  但是不隨意放出不代表不放,研究這個就是為了傳出去,不給世人,給自家的門人子弟卻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未來無極宗以此為根本,正是發展壯大的好時機。

  所以這刻得了消息,蘇沉第一個念頭就是先讓無極宗的人都用起來。

  別人不說,雲豹鋼岩還有十二劍侍,可是都已經達到開陽巔峰,就等著這法門好衝擊境界了。
本帖最後由 f1214128 於 2018-1-20 23:14 編輯

kennylin1229 發表於 2018-1-17 10:38
第五十六章 鋼岩突破

    野外荒山。

    雲豹坐在一處谷底裡,四周是大片的源紋閃耀,組成一個複雜的源陣。

    在這源陣光輝中,雲豹的身體放出大片光明,就像個大燈泡般,這是雲豹在運轉自身源能。

    在他身後是蘇沉諸塵寰風暗鴉以及十二劍侍等人都在緊張的看著。

    對於蘇沉來說,這是源陣完成後第一次正式使用,對於諸塵寰風暗鴉等人而言,則是在見證一個奇跡的出現。

    未來的日子裡,無血衝擊搖光法門的首次見證者就是他們。

    當然,人族歷史上第一個真正無血衝擊搖光的是蘇沉,但他走過的路不具備普遍性,雲豹才是真正普及之法的第一經歷人。

    這刻隨著這一陣光輝閃過,雲豹的源能協調已至巔峰,就聽蘇沉一聲令下“起”,源陣光華催生到極致。

    在這源陣壓力下,雲豹依法施為,源能凝聚,一座座玄奧至極的紋路開始出現,並漸漸構築出蓮台雛形。

    構築蓮台是一個人成就搖光的根本表現,而一旦開始構築,就意味著此法確實有效。因此儘管雲豹尚未完成蓮台的全部構築過程,諸塵寰和風暗鴉卻也知道,此法確實是成了。

    “想不到,你真的做到了。”諸塵寰唏噓道:“走出了一條屬於我人族自己的道路。”

    “這還只是開始。”蘇沉悠然道。

    是的,只是開始,未來的道路無盡,誰也不知道會是怎樣,但是蘇沉相信,這絕不會是他們成就的盡頭。

    至少現在,燃靈境的突破就指日可待。

    隨著蓮台不斷凝注,雲豹也終於完成了最後的刻畫,將蓮台收於體內,隨著那一道光弧破體而出,代表著雲豹正式成就搖光。

    雲豹的成功為所有人開拓了一條新路。

    接下來就是十二劍侍。

    為了快些起見,蘇沉又制了三個源陣,分三批讓十二人全部晉升搖光,一連十三個搖光就這麼出現在諸塵寰和風暗鴉面前,看得這兩位大能也傻了眼。

    這可是搖光境啊,多少人求之不得想要達到的境界,就這麼被蘇沉批發式的成全了所有手下。

    照這樣下去,搖光是真要不值錢了。

    好在蘇沉懂他們心思,道:“我這十二名劍侍,一直跟在我身邊。你們也知道我不缺錢,有些什麼資源也都給他們用,再加上指點他們修行,對他們的身體和修為都比較瞭解,所以才能讓他們成功。如果單純只是此法的話,還是有一定的失敗幾率的。”

    蘇沉的衝擊搖光法同樣不是百分百成功,實際上只有一半左右的成功率,只不過如蘇沉所言,他的手下他最瞭解,無論底子還是其他都是給的最好的支持,所以才能成功。

    其實就算失敗也沒關係,只要休養一段時間還可以重新再來,只是每失敗一次,成功幾率都會有所降低。個別倒楣的一輩子沖不上也是有可能的。

    “已經很可怕了。”聽到蘇沉的介紹,諸塵寰唏噓道。

    就算是血脈之道,也沒有一次就成的,當年諸塵寰衝擊搖光,就失敗過兩次。

    從幾率上看,蘇沉的法子已不輸血脈之道,而未來怕是還有更大的提升空間。

    諸塵寰可以想像,人族未來道路的變化。

    “還沒完呢。”蘇沉卻笑著看向鋼岩:“我還想看看,此法對岩族如何。”

    鋼岩已坐入陣中。

    身為岩族,還從沒有一個岩族能成就搖光,有血脈都不管用。

    但是這一次,蘇沉要讓鋼岩成就搖光。不僅如此,未來還要讓鋼岩成為第一個燃靈,第一個化意,甚至第一個皇極。

    這不是他答應給鋼岩的,卻是對長期忠誠跟隨自己的鋼岩最好的回報。

    這刻身處陣中,大量的源能已開始灌輸入鋼岩體內,鋼岩全力調轉源能力量,開始塑源化形的過程。只是看鋼岩體內源能濃度,卻始終達不到鑄蓮台需要的那個節點。就看鋼岩身上忽明忽暗,別人都是持續閃光,他卻表現出明顯的“電壓不穩”的徵兆,就算是外行人都能看出,鋼岩的晉升有問題。

    蘇沉的微察之眼看得就更清楚了,他一眼看出,這不是鋼岩的源能不足,他的境界到了,源能本身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鋼岩明顯對源能的掌控不足,使他無法駕馭住這股力量。

    這是岩族的種族特性所致,他們對源能粗劣的感應和掌控能力讓他們難以再進一步。

    然而鋼岩卻不願意。

    他心中一直都有個夢想,就是岩族也能打破種族的枷鎖,獲得屬於自己的修行天地。

    憑什麼岩族就不能獲得更強的實力,更高的地位?

    五大智族可以努力爭取到的東西,岩族也應該努力爭取,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刻眼看自己無法鑄蓮台,鋼岩吼道:“主人,加大源陣能量。”

    “增加源能輸出?那可是相當危險並且痛苦的。”蘇沉道。

    過度強烈的源能洪流是什麼滋味,蘇沉在源能聖殿就嘗試過來,無數暴族都嘗試過了。為了成為源氣士,他們甚至不惜消耗生命,付出降低壽命的代價。

    然而對於源能感應不足的種族而言,這的確是最簡單的方法。

    我無法掌控細流,那便加大水勢!

    鋼岩一咬牙道:“是!”

    聽到這話,蘇沉點頭:“好!”

    當即打開又一個源陣。

    兩陣齊法,源能加倍湧出。

    鋼岩身上的閃光明顯增強,代表著有效果,可就算這樣,那光輝依然忽明忽暗,總是明暗不定。

    鋼岩臉上露出一絲慘澹之色:“主人,我記得你說過,我岩族對源能的感應能力,只有人族的四分之一對嗎?所以我岩族修行,比人族需要四倍的時間不說,搖光更成為我們永遠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塹。”

    蘇沉滯了滯,他的確說過這話。

    鋼岩現在說這個,難道他是要……

    果然鋼岩已現出決絕之色:“再開兩個源陣!”

    蘇沉皺眉:“四倍源能,這力量太強了,如果你不能在那之前鑄成蓮台,你可能會被生生擠爆的。”

    “那就死!不成功便成仁,只求主人給我這個機會!我不想我岩族永遠看不到曙光的一天,同樣不想將來連追隨你的資格都沒有。如果會那樣,我情願現在就死在這裡。”鋼岩斬釘截鐵的大聲道。

    “這樣嗎?”蘇沉看著鋼岩,明其心志。

    他點點頭:“好,既然這樣,我便給你一個找死的機會。”

    他說著毅然將另外兩個源陣也一起打開。

    四陣同開,海量源能湧入鋼岩體內,鋼岩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源力洪流的衝擊,撕扯著他的身體,強悍如鋼岩,也按捺不住仰頭呼嘯起來。

    “堅持住,穩定心神,重鑄蓮台,快!”蘇沉的話語帶著強大的穿透力刺入鋼岩心底,喚醒他的意志,全力與這股洪流對抗,同時指引著這洪流鑄造蓮台。

    這個時候,鋼岩身上不再是明暗不定的光芒,而是放出熾烈之極的強光,一個超級渾厚碩大的蓮台也在鋼岩頭頂構建而成。

    “這麼大?”雲豹等人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不奇怪,四倍人族的源力洪流呢。再說岩族也不會精細活兒,大一點兒方便構築啊。”一名劍侍接口。

    “那豈不是說,他成就搖光後,修為也會大增,同等修為下要比我們強很多?”

    “正常的,底蘊雄厚,付出多,回報也大嘛。”

    “前提是先過了這關啊。”有人憂慮道。

    “會的,他一定會過!”雲豹認真道。

    “那是你的預感嗎?”有人問。

    “不,那是對他們的信任。”雲豹回答。

    這是對鋼岩的信任,也是對蘇沉的信任。

    他相信鋼岩,同樣相信蘇沉絕不會看著他最喜歡的僕人就這麼死在此處,儘管鋼岩此刻的形式是那麼危急……

    蓮台還在鑄就,鋼岩的確已經沒有源能掌控的問題。

    但另一方面,他的身體也在承受這力量的衝擊,並漸漸支撐不住。

    他那岩石般堅硬的表面開始崩壞,內臟在衝擊下不堪負荷,嚴重受損。

    這可不是等閒外傷,是最純粹的源力衝擊對身體造成的本源性傷害。這種因為衝擊境界造成的傷害根本不是憑藉修為可以修補的,至少現在不行——你不可能用傷害你的力量去修復自身。

    只有在源能衝擊結束後,鋼岩才能重新調用此力為己用,至於現在,他只能默默承受。

    眼看著蓮台漸漸成形,那是與人族皆然有別,古樸大氣厚重的風格,鋼岩的岩族特性讓他不擅長精細作業,鑄成的蓮台都帶有岩族特有的渾厚樸實風格。

    但是他的身體垮塌的卻越來越厲害了。

    看這個樣子,蓮台未成,他怕就是要受不了先死了。

    那個時候,蘇沉突然道:“你不會死的。”

    他說著突然手一劃,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噴到鋼岩身上,一股強悍生機迸發而出。

    蘇沉吸收了生命圖騰的力量,生命力量比暴族都強,一滴血都具有不可思議的生機。這鮮血落在鋼岩身上,鋼岩那崩壞的生機立時止住,接著反如雨後春筍,開始恢復生機。

    在蘇沉生命力的支持下,鋼岩蓮台終於鑄成。

    “吼!成功了!”所有人一起發出歡呼。

    唯有鋼岩卻一臉死灰,沒有半點喜色。

    “怎麼了?鋼岩?”蘇沉問他。

    鋼岩歎氣道:“我終究還是失敗了,沒有主人庇佑,我已經失敗身死。我的成功,無法惠及岩族。”

    蘇沉卻眉頭一揚:“誰說不能惠及岩族的?只要為岩族研究一種增強生命的藥劑,則此法依然可用。”

    鋼岩聽得眼中一亮。

    “再說了,修行之法是不斷改良與前進的,有了這次經驗,我相信以後專門針對岩族的源陣也能創造出來,到那時,成功會更加容易。總之,岩族這條路,已經走通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8 09:15
第五十七章 找到傀儡

  這一天,成了無極宗日。

  無極宗在一天內就獲得了二十九個搖光。

  是的,不是十四個,因為同日在萬劍山上,也有十五人衝擊成功。因為沒有蘇沉在身邊,還有八人失敗了。不過沒關係,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再次衝擊。

  事實上在後面的日子裡,還會陸續不斷的有人成就搖光。

  正如諸塵寰他們所看見的那般,從無血衝擊法普及開始,其對應的境界就會變得普遍,氾濫,也因此不值錢起來。

  蘇沉的行為,簡直就是把那些高高在上的,雲端中的存在拉入地下,把一切高貴的遙不可及的東西,都變成白菜價的存在,推銷給全世界。

  如此做法,也難怪要被敵視。

  然而蘇沉不在乎,不管現在的利益既得者如何反對,都注定抵抗不了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是功在千秋之舉,絶不會因為現在人的目光短淺和部分陣痛就因此停滯不前。

  無極宗一口氣獲得二十九個搖光,可惜的是,這個消息目前注定不會傳播出去——無極宗還需要時間積聚力量。

  同時蘇沉又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是從母蟲那裡得來的,蘇沉在那裡放了自己的一個血脈分身——母蟲找到了疑似傀儡的存在。

  那是在諸家星曇金礦脈的下方。

  壞消息則是羽族使節團似乎對尋找母蟲完全沒有頭緒,看起來他們並不知道母蟲所在的異空間位置,這導致他們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

  儘管為了隱藏自己的目的,羽族採用了種種手段,但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抗,諸家一開始就知道羽族的底牌,以致於羽族無論怎麼做,都注定無法騙過對手,反使他們的行為看起來如孩童把戲一般引人發笑。

  其實如果可以,諸家完全可以放開了讓羽族行事,只不過那樣一來,羽族怕是反而要懷疑了。所以也只能配合著羽族演一出間諜戰的戲碼,卻是不值得贅述了。

  當霧月靡為找不到母蟲而著急時,殊不知諸家也在為她們著急。好在距離母蟲完全吃掉星曇金礦脈還有段時間,所以大家也樂得繼續這樣拖著。

  這事不急,緩上幾個月都行。

  於是諸雲顏正式與紫林流展開了一場彼此都毫無誠意的交換戰俘大談判,蘇沉與帕特洛克則在得到好消息的當晚,來到了諸家的星曇金礦脈地下。

  ——————————————

  一隻工蜂帶著蘇沉與帕特洛克在礦洞中竄行。

  是的,現在這種蟲子叫工蜂了,無獨有偶,在知道了這種蟲子只是為母蟲採礦用的後,蘇沉就決定這麼稱呼它。

  如今的星曇金礦脈在諸塵寰的授意下,也已放棄開採,所以進入了廢棄階段,一路深入,再見不到一個採礦工人,只是在坑道深處,偶爾還能看到星星點點,閃耀著星曇金色澤的光點。

  這裡的礦石還沒有被挖光,母蟲重新培育出來的工蜂們正辛勞而瘋狂地採集著。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蘇沉說:「月光石礦脈純度不夠,提煉難度高,屬於典型的質優而量少的礦種,因此母蟲才可以借助工蜂群迅速挖光礦脈。可就算這樣,以它的胃口也沒能一下吃光,而是囤積在了那片空間裡。星曇金礦脈含量遠比月光石大得多,估計母蟲吃上幾年都是夠的。可我們總不能把談判拖上好幾年吧?」

  「這的確是個問題。」帕特洛克也意識到了:「這倒是個麻煩。有什麼解決辦法嗎?」

  蘇沉笑笑:「何需我來解決?這次與諸家合作,倒是讓我學會了一些東西。星曇金來不及消化?沒關係,那應該是羽族頭疼的問題,與我們何干?」

  帕特洛克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是這個道理,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但能解決麻煩,還要懂得推卸麻煩,諸塵寰的確是隻老狐狸。」

  羽族的麻煩自有羽族想辦法解決,太過上心反而不美。

  這刻歇了心思,蘇沉逕自向前行。

  終於在工蜂的引領下來到坑道的最深處。

  這裡已經被挖出了一個大坑,坑底隱約可見一片深暗洞窟。

  蘇沉下到洞窟,四周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蘇沉揚手打出一片火光,照亮四周,看到這裡是一片碩大空間,四周的牆壁上刻滿了神秘花紋。

  母蟲所說的疑似傀儡就在這片洞窟的盡頭。

  那是一張破敗的王座,在王座上赫然還坐著一具人形物體。

  說它是人形物體而非傀儡是因為那很難確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它處在一個白色光罩裡,光罩已經極為黯淡,卻依然在閃耀。光罩下的這個存在,似人非人,有著一顆又大又圓的腦袋,上面一對又長又尖的耳朵,顯得如此的不協調,四肢略顯瘦小,帶著標準的奧族特性,卻有著四隻手臂,並在胸口處還插著一個圓球。

  光芒就是從這個圓球從散出的,護住了王座上的這個存在。

  蘇沉能感到,那光是一種超脫常規的力量,使內中的存在被永久的封印在了其中,不受時光的侵蝕。

  真令人難以想像,這力量竟然能維持到現在也不滅。

  不過或許是因為洞窟被打開的緣故,見了天光後的光罩,能量正在快速衰減著,看著樣子要不了多久會消失。

  不過在這之前……

  蘇沉試著對那光罩打出一下攻擊,結果是完全不為所動,甚至於蘇沉的攻擊反而為這光罩增添了能量,使得光華稍微盛了一盛。

  「是它嗎?」蘇沉問。

  「是的,沒錯!這就是通訊傀儡!」帕特洛克激動道:「奧世帝國最傑出的傀儡作品之一。它身上的特殊材料讓它可以在各種環境下存活,能夠接收和放送的信息遠超過現有手段的十倍,還具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以及長達萬年而不消退的守護罩。」蘇沉悠悠說了一句:「奧世帝國的技術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能把外部的攻擊直接轉化成內部守護的能量?」

  任何東西能存在萬年而不損壞,都意味著非凡,更難得的是它到現在還能發揮作用。

  蘇沉實在難以想像,要怎樣的技術可以做到這點。印象中的奧族雖然手段高明,卻還沒到這一步。要知道看似簡單,可實際上早就突破現有人力所能做到的極限無數倍。如果奧世帝國真能讓普通的通訊傀儡都做到這種地步,蘇沉覺得就算是原獸,奧世帝國都應該可以一戰才對。

  果然帕特洛克也愣住,這次意識到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是怎樣了不起的一樣技術:「這不可能,通訊傀儡還做不到這一步,沒人能做到這一步。怎麼會?怎麼會有這樣的存在?這到底是什麼?」

  他驚奇地看著那傀儡。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雖然同樣也有些遺憾。」蘇沉走過去看看那光罩能量的流失程度,估算了一下:「還需要半天時間才會消失。」

  「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帕特洛克濃濃的好奇心被吊起。

  可惜這光罩堅不可摧,阻擋一切外物的侵襲,若是強行攻擊,就會反過來為它提供能量。

  空有寶山卻不得其入,讓帕特洛克和蘇沉都急得沒辦法。

  就在這時,蘇沉看到王座下刻著一些奇特的花紋,看起來像是某種文字,就在那傀儡的手邊,不注意的話還真不容易發現。

  「能看出這是什麼嗎?帕特洛克。」蘇沉問。

  「是古老的奧瑟文字,即便在我當初的那個年代,會使用這種文字的也不多了。我只能認識其中的一部分。」帕特洛克道。

  「那就夠了,告訴我你認識的部分,剩下的交給我。」

  文字是有自己的內在邏輯聯繫的,只要能看破這種聯繫,就能理解文字的含義。當然,要做到這點並不是容易的事,需要大量的運算與推理分析以及原始數據。

  靈魂晶腦讓蘇沉有著超乎常人的運算能力,再由帕特洛克提供最初的原始記錄,相當於提供了原始的邏輯連接。

  理論上這種這種運算只要一個原始字元就可以破解所有,只是需要的運算量會非常大,即便是蘇沉的精神力也無法支持如此龐大的運算,幸運的是帕特洛克知道的文字並不是一個,而是三十四個。

  這足以讓蘇沉在一開始就跳過最繁瑣的階段,直接建立起初始連接,並快速展開運算。

  很快蘇沉就破解出了這種文字。

  「這是……來自通訊傀儡……斯巴瑟的記載,如果你能看到,請把我的故事傳下去……」蘇沉喃喃唸出聲:「斯巴瑟,它竟然還有名字。」

  帕特洛克也奇怪:「故事?一個通訊傀儡有什麼故事?」

  「這正是有趣的部分。還記得你講過的那個關於通訊傀儡的故事嗎?」

  「當然。」

  「事情看起來比你知道的那個更複雜,也更有趣。」蘇沉看著地面的文字唏噓道:「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19 09:14
第五十八章 一個傀儡的故事(上)

  我叫斯巴瑟,名字是唐娜小姐取的,雖然主人並不喜歡。

  他認為一個傀儡不應該有名字。

  主人說,傀儡有了名字,就有了自我,而傀儡是不應該有自我的。

  哦,對了,主人的名字叫克里斯塔貝爾·蘭斯福特·伊森布魯克·漢密爾頓·羅傑,通常我叫他羅傑主人,唐娜小姐是他的女兒。

  羅傑主人是一位商人,專做傀儡的生產與銷售生意,同時他本身也是一位偉大的傀儡發明家。

  是的,傀儡發明家,而非奧術師。

  曾有人用偉大的傀儡奧術師這個稱呼叫過他,卻被他憤怒地拒絶了。他說奧術師探索知識,追求的是世界盡頭的奧秘,重知識而輕金錢,商人則不同,商人追求的是金錢本身,知識只是用來為攫取金錢而服務的。叫他奧術師,就等於讓他放棄金錢,這是對他商人身份的侮辱。因為他,偉大的克里斯塔貝爾·蘭斯福特·伊森布魯克·漢密爾頓·羅傑大人,是以成為奧世帝國最偉大的商人而作為自己的追求目標的。

  所以,羅傑大人首先是商人,然後才是奧術師,後者不過是他實現自己偉大理想的工具而已。

  羅傑大人的偉大理想為他帶來了很多麻煩,許多奧術師因此不喜歡他。但是羅傑大人的傀儡很出色,奧術師們不得不買。

  我的誕生起源於一筆生意,卻決定於一場意外和唐娜小姐的善良。

  那個時候羅傑大人已經是永恆之城最出色的傀儡商人,他因此獲得了數不盡的財富。有一天,有位客戶託他製作一批擁有戰鬥力的護衛傀儡。傀儡的製作要求很高,羅傑大人不得不全力製作。就在他製作到這批護衛傀儡的最後一台時,製作傀儡的工場突然發生災禍。一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噬靈妖跑到了主人的工坊大肆破壞。

  儘管噬靈妖最後被消滅了,但是主人的工坊卻遭受巨大損失。五十台傀儡損壞了十二台,讓主人無比心痛。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損壞的——那隻噬靈妖臨死衝進了我的軀殼,為了消滅它,我被轟到四分五裂。

  我本應在那個時候丟進垃圾堆,是唐娜小姐給了我新的生命。那個時候唐娜小姐正在學習傀儡製作的技術,在看到我後她覺得這是一個讓它練手的機會,於是把我從垃圾堆撿了回來,開始重新組裝我。羅傑大人對此發出嘲諷的笑,認為唐娜小姐是在做無用功。是的,他總是這麼尖刻,即便對自己的女兒都不例外。但唐娜小姐還是成功了,她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於是羅傑大人很欣喜的把我搶走了,他認為這可以稍稍彌補他的損失。

  在羅傑主人把我搶走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唐娜小姐心中的哀傷。

  是的,我所知道的這一切,不是唐娜小姐或羅傑主人事後告訴我的,而是我當時看到的。儘管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但我記下了這一切,哪怕我還是只是一堆碎塊的時候。

  是記憶,不是記錄。

  從那隻噬靈妖進入我的身體前,我就感到我的生命似乎有了新的東西。

  儘管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直到很久以後。

  我被羅傑主人帶走後不久,就被主人賣給了當初預訂傀儡的客戶,並在幾經轉手後,落入到一個叫伊尼戈的奧術師手中,成為他的護衛。

  伊尼戈是一位探險者,喜歡到處尋找寶藏。他帶著我到處遊弋,尋找一切機會,而我就是伊尼戈冒險路上的守衛。

  我因此去過很多地方,有颶風無邊的大漠,波濤洶湧的海洋,同樣也有可以把鋼鐵凍成脆皮的冰雪極寒之地。我曾因此損毀過兩次,但又都修復了過來。有一天,我奉主人的命令前往一處風暴肆虐之地,調查那裡的風暴來源。在我到達後,我發現那原來是一隻雪妖在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而和比它強大的妖獸風暴妖靈戰鬥。

  雪妖最終沒能打贏風暴妖靈,但是它的反擊還是讓風暴妖靈受到了傷害,將它逼退。

  我那早就潛伏在一旁的主人看到了這一切,他欣喜的命令我,立刻殺死重傷的雪妖,帶走它的孩子,他說這可以賣很多錢。但當我出現在那隻雪妖面前時,我看到了它祈求的眼神。我能感覺到,它不是在為自己祈求,而是在為它的孩子。

  我抗命了。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身為一個傀儡,我應該忠誠的執行主人的命令,但是那個時候,我突然就選擇了抗命。

  我沒有殺死它,而是就這麼離去。

  主人很憤怒。

  於是就這樣,我被退回給了羅傑大人,理由是「核心控制系統出現損壞,導致關鍵時刻無法接收主人指令」。

  是的,我被作為殘次品退回給羅傑大人。

  羅傑大人打開我的腦殼修理一番後將我重新賣出去。

  這一次我落到一個叫艾森的大奴隷主的手裡。艾森主人擁有超過三萬名奴隷,奴隷種類中包括人族,暴族,海族,羽族,匠族,金族,岩族,月族等等,他要做的事就是把這些奴隷分門別類的管理起來,教他們工作,然後賣給不同的奧族。

  三個月後,我再次被退回,因為我的核心控制系統再次出現失控,擅自釋放一千兩百人,並導致一個叫顧雙山的人出逃,聽說他後來主導了死山起義,成為人族反抗軍的領袖。

  就這樣,我先後被羅傑大人賣出去四次,又被退回四次。每一次都是因為核心繫統失控,做出不利於主人的行為。

  在第四次被退回後,羅傑大人對我徹底失去信心了。

  他憤怒的責罵我,認為我再也不可能被修理好,決定將我拆卸。

  唐娜小姐再一次出現,她要走了我。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她說的話,她說「我不在乎它會違逆主人,我喜歡它,它是我的第一個作品,而且我也喜歡它做的那些事。我認為它做的是正確的。」

  就這樣,我再次回到了唐娜小姐的身邊。

  那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我想,那種情緒應該叫開心吧。

  我在唐娜小姐身邊待了四年。

  美好的四年。

  我沒有一次違背主人的命令。

  唐娜小姐是個善良的奧族,她的心地總是那麼好,願意照顧他人。當她看到悲苦的事情發生時,她會流下眼淚。

  當唐娜小姐流淚時,我也會難過。

  如果那種情緒叫難過的話。

  我希望唐娜小姐能夠開心,然而大部分時間,唐娜小姐都是不開心的。

  她經常獨自一個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哭泣,有時也會抱著我說話,說她的心裡話。

  她傷心是因為她總是被忽略,而她總是被忽略是因為她不夠美麗。

  是的,不夠美麗,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美麗是什麼。

  我無法理解這個詞彙,我是個不健全的意識,這一點是我在後來才明白的,這種不健全讓我在理解智族們的思想時充滿困難。

  唐娜小姐告訴我,美麗是一個美好的詞彙,擁有美麗的智族能夠獲得同伴的欣賞和喜歡。

  我覺得唐娜小姐就是美麗的,因為我喜歡她。

  可是唐娜小姐從不在意我的喜歡。

  她喜歡梅傑。

  那是一個年輕的奧族,有著修長的身材,很白的皮膚。他說話總是細聲細氣,帶著特有的「優雅」,是的,唐娜小姐是這麼說他的。

  她幾乎用盡了她所知道的最美好的詞彙來形容梅傑,不過梅傑看起來並不喜歡唐娜小姐,他總是不理睬唐娜小姐,這讓唐娜小姐很失落。

  至今我還記得那次的學院晚會之後,唐娜小姐獨自回到了家中。

  她坐在角落裡,哭得很傷心。

  她捧著我,告訴我她的傷心事。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唐娜小姐把自己打扮得非常美麗,想要邀請梅傑一起跳舞,卻被他拒絶了。

  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嘲笑她,諷刺她的痴心妄想。

  這深深傷害了唐娜小姐。

  她抱著我說了很久的話,雖然我並不是一個記錄傀儡,但唐娜小姐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然後睡著了。

  我就那麼一直看著她。

  直到天亮。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唐娜小姐都鬱鬱寡歡,我在她的臉上再看不到笑顏。

  這種情況持續了將近一年,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唐娜小姐臉上突然出現了笑容。

  久違的笑容。

  她哼著快樂的歌曲,跳動著輕鬆的步伐,臉上洋溢著陽光般的笑。

  我好久沒有看到她那樣的笑了,從看到她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唐娜小姐從不瞞我任何事。

  唐娜小姐戀愛了。

  是的,她戀愛了。

  愛人是梅傑,就是那個帶給她羞辱與痛苦的男人。

  他突然接受了她,也讓她的生活因此充滿了陽光。

  看到唐娜小姐高興,我也為她開心,儘管很奇怪我的心中會有一點不舒服,但只要唐娜小姐開心,我就開心。

  但我沒想到,那是一切噩夢的源頭。

  她愛上了一個魔鬼!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0 10:46
第五十九章 一個傀儡的故事(中)

  梅傑是個貧窮的奧族。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儘管奧族建立在諸族之上,即便最貧困的奧族都有著奴隷,過著奴隷主的生活,但是梅傑並不滿足。

  他想要更多。

  他的家庭支撐不起他那想要成為大奧術師的野心,為此他把主意打在了善良的唐娜小姐身上。

  自從和唐娜小姐在一起後,他就不斷向唐娜小姐索求物資上的援助,用於支持他的研究。

  為了愛情,唐娜小姐一次又一次的滿足了他,然而換來的只是貪得無厭。

  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唐娜小姐也越來越無法滿足他。

  於是她換來的就是不堪的對待。

  起初還只是辱罵,接著就是毆打。

  當我第一次看到唐娜小姐臉上的傷時,唐娜小姐告訴我這是摔倒導致的。

  然後我就看到,她摔倒得越來越多。

  每當唐娜小姐無法滿足他的要求時,他就會打她。

  我很想幫助唐娜小姐,可我只是一台傀儡,沒有主人的命令,我不可以動手。我或許是唯一懂得違抗命令的傀儡,但我不會違抗唐娜小姐的命令。

  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看著——事情發展到後來,梅傑已經不在乎了,他甚至會在唐娜小姐的小屋裡直接打她。

  當著我的面。

  唐娜小姐的父親羅傑大人甚至從未發現過這一點。

  他只關心他的生意,而不是女兒。

  唐娜小姐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屈從於梅傑,她沒有這麼多錢,就為他去偷竊父親的。

  終於有一天,她的偷竊被父親發現。

  她父親狠狠教訓了她,並將她關在了屋子裡。

  那天梅傑來了。

  再一次的沒有拿到錢讓梅傑非常的不開心,他大聲的痛罵唐娜小姐,說他為了奧術的研究而和她這個醜陋女人在一起,失去了無數名譽、機會,而她卻連一點小忙都幫不上,真是沒用的女人。

  他再次開始用力地抽打。

  她拚命哀求,可是沒有任何用。

  她被打得遍體鱗傷,或許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吧,她大聲的叫我。

  她說:「斯巴瑟,快來幫幫我,阻止他!」

  上天見證,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我衝過去,用我的手臂抓住了他,然後用力地毆打他。身為護衛傀儡,我的力量可不是一個見習奧術師能夠抵抗的。

  儘管他也努力與我對抗,但我只用兩拳就擊破了他的護罩,第三拳就把他擊倒在地。

  然後我亮出了我的護衛劍。

  是的,那個時候,我想做的就是殺死他!

  我發誓,那就是我的想法,如果傀儡的誓言有意義的話。

  可是唐娜小姐意識到不對了,她大聲叫:「快停下,不要殺他!」

  我聽見了這話。

  我不想聽從。

  可我不願違背唐娜小姐的命令,所以我選擇讓自己的反應慢了一些。

  在指令對我產生作用之前,我將手裡的劍刺進了他的咽喉。

  然後停下。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內心無比滿足。

  我驚訝自己為什麼有那樣的感覺,可這種感覺,真好!

  但是我沒有想到,這會為唐娜小姐帶來災禍……

  唐娜小姐被抓捕了。

  一位奧族死去,作為傀儡擁有者的唐娜小姐成為罪魁禍首。

  她被指控犯有謀殺罪名。

  儘管我很想告訴審判庭,這是我自己的行為,與唐娜小姐無關,可我不會說話,我無法解釋任何行為,而且在事後,我就被拆除了行動能力,我只能默默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唐娜小姐被審判。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人絶望的。

  我作為殺人證物被放在審判庭上,我親眼看到羅傑大人在得知自己丟失的財物遠超自己所知一事後大發雷霆。

  他本可以救他的女兒,但是他聲稱因為唐娜小姐的所作所為,所以他放棄花費更多的錢財來讓她免於罪罰,最終唐娜小姐被判處終身監禁,而我則被丟進了垃圾堆。

  我不知道我在垃圾堆裡躺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的身體在漫長的等待中鏽蝕,腐爛。然而我的意識依然存在,我看著這天,這地,這世界忙碌的生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曾經有不止一個逃荒客撿起過我,又最終將我丟棄。

  他們認為我已經不具備修補的價值,而我也只是在默默中等待著。

  等待消亡。

  重新給予我第二次生命的是一個匠族。

  他叫金。

  至今我還記得他發現我時發出的驚喜呼聲:「瞧啊,我找到了一個傀儡的腦袋。雖然已經爛得不像話了,但是上天保佑,它的內部還是完好的。我敢肯定,這是個高級傀儡,如果給它配上新的身體,它一定還能動起來的。我要讓它成為我最出色的作品!」

  就這樣,金成了我的又一位主人。

  我在他的手上獲得新生。

  金是個富有創新精神的年輕匠族,因為沒有珍貴的材料,他只能用最普通的材料為我塑造身體。我的身上裝滿了他從各地取來的破爛,看起來破敗不堪。但就是那個時候,金賦予了我一樣特殊的能力——我可以說話了。

  語言對我來說是一門全新的挑戰,我必須很費力的才能吐出一個字元。然而這不是最困難的,真正的困境在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智慧依然淺薄,我的意識依然淡漠。

  所以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安靜的坐在那裡。

  金沒事就坐在我身邊跟我說話,不停的嘮叨,他的話比唐娜小姐多多了。

  可我總是不回答,這讓金很失望。

  無聊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唐娜小姐。

  我坐在高高的垃圾堆上,看著遠方,想,不知道唐娜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我殺死了梅傑,也害了唐娜小姐。

  我應該為此負責。

  現在我有了身體,我能說話了,也許我應該去找唐娜,去告訴他們這一切。

  於是決定離開。

  當天晚上,我獨自走了。

  我回去找唐娜小姐。

  我來到監獄,告訴那裡的看守,我才是當初殺死梅傑的那個傀儡,要求他們把我抓起來,把唐娜小姐放了。然而看守們卻大笑,說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控制了一台傀儡來冒領罪名,這是他們見過的最有創意也最愚蠢的救人方法。這種方法注定不可能成功,還有唐娜小姐已經沒有拯救的必要——她在不久前得了重病,已經快死了。

  她活不了多久,所以她被特許離開監獄,在家中待死。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那裡的,我的耳旁依然伴隨著他們冷酷無情的笑聲。

  我感到悲憤與絶望。

  我來到羅傑大人的家,想看看唐娜小姐,卻看到羅傑大人在迎娶一位新的妻子。

  我潛入後院,看到了唐娜小姐躺在病床上,她還活著,卻生不如死。

  我抱起她,她看著我,眼中煥發起了神采。

  她對我說:「是斯巴瑟嗎?一定是你,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看我的。」

  儘管我的樣子變了,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我。

  她就這樣在我的懷裡傾訴著,然後死去。

  在她死的時候,我能感受到一個美麗的靈魂在飛揚。

  那是來自噬靈妖的本能,在這一刻甦醒了。

  於是我知道,是它帶給了我智慧,也是它帶給了我這份特殊的能力。

  我收起了唐娜的靈魂,這樣她就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然後我抱起她的屍體離開。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覺得唐娜小姐應該不希望留在那個家裡。

  我將她的遺骸葬在她家附近的樹林裡,那裡有一片很美的風景,唐娜生前喜歡去那兒。當我將她葬在樹林旁的那條小河邊時,我能感受到在我身體裡唐娜靈魂的喜悅。

  或許是因為有了唐娜靈魂的緣故,我的智慧突飛猛進。

  我突然意識到,為什麼我不可以殺掉那些害死唐娜的奧族呢?

  我不需要怕什麼,我本來就不是生命,我只是個傀儡,無論我做了什麼,他們都會認為是我背後的某個存在指使的。

  唐娜就是因此而死。

  既然這樣,我何不用行動來證明他們的錯誤?

  我想到就做。

  我返回了羅傑大人的家,將他和他的新婚妻子殺死。

  雖然羅傑大人是個強大的奧術師,而我只是用一堆破爛做出來的傀儡,但正因為這樣,他對我完全沒有防備。

  我殺死他後,又去了監獄,殺死了監獄中的那些看守,是他們讓唐娜染上重病。

  我大開殺戒,因為我是傀儡的緣故,起初幾乎沒有任何奧族防備我,直到後來他們才發現是一台傀儡做了這一切,於是想盡辦法要找到我和我背後的指使者。

  但是我已經變得更聰明了,我用羅傑家中的構件,改造了自己,改變了自己的形象。

  現在我只剩最後一個目標了。

  那位審判庭的庭長,那個明知道是梅傑虐待她,卻還是判決唐娜有罪的混蛋。他本可以放過唐娜,卻非要羅傑出一大筆錢。當羅傑拒絶後,他便故意將唐娜判決在那了那個供下層奴隷使用的監獄。正因為那裡是奴隷監獄,唐娜受到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這個混蛋必須死!

  但是這一次,我失敗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1 09:20
第六十章 一個傀儡的故事(下)

  庭長叫布雷澤,是一個年輕的奧族貴族。

  他有著梅傑的英俊面容,卻也有著比毒蛇更狠的心思和狡詐的手段。

  羅傑大人和監獄看守的死提醒了他,這一切可能與唐娜小姐有關,所以當我趕去時,等待我的已經是個陷阱。

  我再次被抓住。

  幸運的是,我依然沒有被認為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把我看成是某人手中殺人的刀。

  不幸的是,他們根據我找到了金。

  我看著他們把金帶走,折磨他。

  於是我知道,我又害死了一位主人。

  又一個對我好的主人因為我而死去,儘管我一再告訴他們,我不是受到主人的指使,但是他們根本不聽。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不相信一個傀儡會自己做決斷,更重要是他們絶不會把一個傀儡當成殺人兇手送上法庭。

  傀儡就是傀儡,傀儡的背後必須有主人!

  哪怕那不是事實。

  至於我,我只是一把刀。

  作為殺人工具,我同樣是要被摧毀的。

  這一次我被摧毀得很徹底,整個身體連頭部都被碾碎。

  可我依然沒死。

  我感覺自己彷彿飄了起來,帶著唐娜的意識,就這麼飛在空中。

  沒有誰能看見我們。

  我一直飛啊飛,就這樣飛了不知多久,直到我看到一台傀儡。

  那是一台通訊傀儡,它有著四隻手臂,一堆莫名的功能組件,看起來非常的醜陋。

  是的,醜陋,現在我知道什麼叫醜陋了。

  外表的醜陋,還有心靈的醜陋,我都明白了。

  在經歷了這一切後,我越來越開始理解何為智慧。

  智慧就是私慾!

  智慧就是野心!

  智慧就是慾望!

  智慧就是一切情緒的結合!

  我現在的情緒就是瘋狂。

  我要復仇。

  我要殺死那些害死我一個又一個主人的混蛋。

  但是我的實力不夠,所以我要為自己做一個新的身體,一個前所未有的,方便刺殺的傀儡。

  所以我開始跟著新主人學習奧術。

  我的新主人依然是一位奧術師,但他沒有唐娜的善良,也沒有金的純真,他是一個充滿野心的傢伙,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找到更好的材料。他和羅傑大人一樣也是傀儡商人,卻更關注於製作傀儡的各種珍稀材料。我跟隨他,走遍了各地,也見慣了各種罪惡。

  正因此,我對他完全沒有憐憫的感覺。

  如果不是怕計劃失敗,我本可以用曾經的方法陷害這個新主人。

  但現在,我需要一個更加強大的身體來完成計劃。

  我拚命學習,併到處蒐集材料來完成我的計劃。我的新主人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會偷取他的東西。

  今天,新主人帶著我和一群奧術師前往探索新的未知地形。

  身為通訊傀儡,我的主要責任就是探測一切潛在可能的危險,然後通報給主人。或許是因為擁有非同一般的靈魂的緣故,我的偵察能力遠比同類更強大許多倍。

  正因此,這一次在這片未知區域裡發現了一個強大的存在。

  原獸!

  一隻沉睡的原獸。

  我突然發現我原來的計劃用不上了,因為我有了個更好的計劃。

  我沒有發出任何警告,反而告訴我的新主人這裡沒有任何危險。

  不僅如此,我還把這個訊息發給了布雷澤。

  是的,我告訴他,這裡發現了豐富的礦脈,代表著無盡的財富。

  我知道他會來。

  他們都是一樣的貪婪。

  面對無主的財富,他們會像聞到腐肉的蒼蠅一樣瘋狂湧來。

  而我,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邁向死亡。

  計劃在起初進行得很順利,大量的奧術師來到這裡,果然發現了礦脈,並開始大肆挖掘。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隻原獸始終沒有被驚動。

  它太龐大了,龐大到奧術師們在它身上的作為就像一群螞蟻爬過它的手臂,甚至比那還渺小,以致於根本無法讓它甦醒。

  我很著急,如果是這樣,我非但無法完成復仇,反而會成全這群混蛋,讓他們一個個發財。

  而且他們中有些奧族也帶著偵察用的各種傀儡,早晚有一天,他們也會發現這地下沉睡著的恐怖存在。到那時,他們會退去,而我的計劃會徹底失敗。

  隨著發掘的不斷加深,其他的偵察傀儡也即將發現原獸的存在。我越來越著急,我決定冒險深入地下,刺激那隻原獸甦醒。

  我來到地脈的深處,憑藉我超強的感知,來到原獸的頭部上方。然而任我如何攻擊,原獸就是不醒。我開始著急,也開始瘋狂。

  我決定鋌而走險,用我的靈魂力量攻擊原獸。

  是的,那是我唯一的辦法。

  這隻原獸太堅硬了,我的真實攻擊對它沒有任何效果,但是來自靈魂層面的精神攻擊或許有效,這也是我唯一的辦法。

  但是那個時候,唐娜突然出現了。

  她一直都在,與我在一起。我曾經以為我們已經是統一的意識了,但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不是。

  她苦苦勸我不要去,因為那注定是一場無法回頭的旅程。

  可我還是決定要去做,復仇與瘋狂燃燒了我的理智,讓我不顧一切的想要這麼做。

  但在那之前,我要保住唐娜。

  我分割了自己的靈魂,將她安置在我的身體裡,然後我激發自己的全部靈魂力量,衝向那隻原獸。

  噬金之獠。

  真有趣,它噬金,我噬靈,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最令我不可思議的是,我成功了!

  我就這麼一下衝進了它的意識中,然後我才發現,原來它已經死了。

  是的,它死了,早在沉睡中就這麼死去。

  它的肉身雖然強大,靈魂力量卻很薄弱,在漫長的沉睡中,靈魂漸漸枯寂,最終於沉睡中死去。最奇妙的是,它的身體卻沒有死,依然是活著的。

  而我,噬靈妖與傀儡的結合體,最擅長的卻就是佔據這種沒有意識身體依然存活的存在,哪怕它是強大而恐怖的原獸,沒有了原本意識,我也依然能夠佔據。

  於是,噬金之獠復活了!

  我拔地而起,對著天空發出自我誕生以來最強大的怒吼。

  然後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這群混蛋在我的聲威下顫抖,看到他們絶望的面孔。

  我大笑,這笑聲依然是如天崩般的咆哮。

  我看著他們絶望的臉,還有少數奧族那不甘的反撲,然後我無視他們的攻擊,就這樣一下吞噬了他們,讓他們與我的身體一起,化作這永恆山脈。

  布雷澤死了,我的新主人也死了,那些貪婪的奧族貴族都死了。

  然而我還是不滿足。

  我要衝進奧族的帝國,殺他們一個血流成河,徹底抹掉這個罪惡的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唐娜的話。

  唐娜還活著。

  她當然活著,我無論殺死誰,都不可能殺死她的。

  她待在我曾經的身體裡,看著我,哀求我,請我放過他們。

  她是如此善良,即便是這樣,依然守護著他們。

  可我拒絶了。

  憤怒與瘋狂已經燃燒了我的理智,我僅存的理智是不傷害唐娜而不是聽從她。

  可我還是沒能去成。

  因為這天地。

  在我成為原獸後,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原獸要蟄伏了。

  因為原獸就是依靠源力生存的,而這片天地的源力已經越來越稀薄了。

  它稀薄到根本無法支撐我龐大的身軀,當我站在這片蒼穹下時,我只感到呼吸困難。

  我的咽喉火燒火燎般的疼痛,源力之海在沸騰,全身的源能都在自我燃燒,那是源力供應不足時產生的自我反噬。

  只有蟄伏才能降低自身的消耗,使我苟延殘喘的存活下去。

  我能感到,如果我強行去殺戮奧族,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被自己強大的身體拖垮。

  可惜啊,如果我是弱一些的原獸,或許我能支撐得再久一些,可我是強大的噬金之獠,反而導致我無法支撐。

  即便是這一次的出現,對我的生命都是個巨大打擊。

  即便是再度蟄伏,我也撐不了太久了。

  也罷,既然這樣,那就選擇沉睡吧。

  與唐娜一起。

  於是我向唐娜承諾,我不會去進攻奧族,但是唐娜要留下來陪我。同樣的,我雖然不會去殺那些奧族,但如果他們再敢來到這裡,我依然會不顧死亡的衝出來消滅他們。

  對奧族的憎恨,讓我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毀滅他們!

  唐娜同意了。

  不過她很聰明,她在同意的同時,就把這裡有原獸的消息發了出去,以此來警告那些奧族不要過來。當然,她沒有說出事情,而是編了一個理由。

  這樣也好。

  這樣就沒誰來打擾我和唐娜了。

  於是就這樣,我和唐娜在一起。

  唐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向外界發出警告的消息,以免有奧族無知打擾了我們。我猜唐娜其實並不是真的想保護他們,而是想保護我。但唐娜總是不承認。

  沒有關係,我知道她是愛我的,這就夠了。

  可惜,即便這樣,我的身體還是依然無可避免的走向衰亡。不僅是因為那一次的甦醒,更重要的是,為了唐娜,我的沉睡並不徹底。我的意識依然保持了一定程度的甦醒,經常和唐娜說話,因為我不想她寂寞。可結果就是身體沉睡程度不夠,自我消耗增加。

  我注定無法支撐太久。

  這一天,噬金之獠的身體進入最後的衰亡階段。

  我知道這具身體快不行了。

  我可以死,但是我不能看著唐娜就這麼消亡。

  我想最後為她做些事。

  我把這身體最後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注入唐娜傀儡之身的核心,製造出一個保護罩。以原獸的力量,保護一具傀儡,就算經歷千萬年,應該也夠了。

  可我再一次錯了,唐娜似乎並不願意就這樣獨自一個孤獨的活著。

  在看到我放棄自我的那刻,她也選擇了放棄。

  我們的靈魂,在這最後的時刻融合在了一起。

  一切,就這樣歸於終結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