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原血神座 作者:緣分0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6-11-20 01:47:3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2 12591129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2 09:26
第六十一章 精華

  「呼!」蘇沉長長唏噓了一聲:「這就是他們的故事了。」

  「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匪夷所思啊,真是匪夷所思!」帕特洛克也感慨道。

  傳言終究只是傳言,誰也沒想到,在那個原獸甦醒的背後,竟然還蘊藏著這樣一個傳奇般的故事。

  源荒歷史上第一個人工智能,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卻又消亡得如此悄無聲息,讓蘇沉與帕特洛克也黯然無語。

  關於這台傀儡為什麼能保存至今的秘密也總算揭開,原來不是什麼偉大的發明,而是原獸最後殘餘的力量。

  這頭原獸的力量是如此偉大,以致於最後的殘餘都能庇佑傀儡萬年不受時光侵蝕。

  它的目的自然是想把它們的故事留傳給後人,蘇沉他們的發現,倒也不枉了這一番手腳。

  這個時候,守護的力量也差不多消失殆盡,傀儡之光消除,徒留下這台通訊傀儡。

  因為沒受時光侵蝕的緣故,它看起來就跟新的一樣,當然也不存在所謂的抽離所有金屬得以生存的事,那本就是唐娜編織的謊言。

  「它看起來很適合你。」蘇沉道。

  「的確適合!」帕特洛克亦是充滿激動。

  能不適合嗎?

  這台傀儡本來就曾經接受過兩個靈魂的進駐,無形中已經經歷過侵體改造,簡直就是天然最適合的寄宿體。換一台上古傀儡,都未必有這種效果。

  下一刻帕特洛克已侵入傀儡中,就聽一陣咔咔作響,傀儡已然站了起來,整個過程簡單得沒法再簡單了。

  「哈哈,我終於有自己的身體了!」帕特洛克大聲叫道:「真有趣,這身體甚至能讓我有一絲身為生命的知覺。」

  「可能是你的錯覺,也可能是斯巴瑟留給這身體最後的禮物。誰知道呢!」蘇沉聳聳肩道。

  「你不打算研究一下?」帕特洛克有些驚訝。

  以蘇沉的性子,面對這樣的東西,大卸八塊研究一番才是常理。

  「它現在是你的身體,我永遠不會對自己人下手。當然,自願的話例外。」蘇沉回答。

  「我喜歡你的原則。」帕特洛克托起下巴想了想:「在不損傷我身體的情況下,可以有限借你使用。在有足夠補償的情況下,可以加大供你使用的程度。」

  蘇沉笑了:「後一句才是重點吧?你想要什麼補償?」

  「很多,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個奧術師,我依然有自己的研究樂趣,你的研究之路以後不會寂寞的。」帕特洛克道。

  有了實體,帕特洛克就可以做許多自己想做的事了。

  蘇沉可以研究,他當然也可以。

  蘇沉對此表示歡迎。

  研究之路從不是個人的事,無血之法本來就是石開荒和蘇沉共同開創的,只不過榮譽歸了他一人,如今再多個帕特洛克只會更好。

  「可惜,這上面沒說無華之輪在哪兒。」蘇沉道。

  「哦,這個倒不是問題。」帕特洛克道:「事實上我知道它在哪兒。」

  他說著揚起自己的一條手臂,劈開身後的王座,一柄看起來平淡武器的輪式武器已出現在蘇沉眼前。

  「這就是無華之輪?」蘇沉驚訝。

  它看起來並不出眾,樸實無華,到是應了無華之輪這個名字的寓意。

  事實上除了無華之輪外,王座下還有一些東西,大部分蘇沉都認不出來,還是帕特洛克一眼看出:「康巴德的機械外殼,倫勃朗的膠質生物精華,菲德齒輪,菲亞娜意識精核,還有閉合水晶以及能量中樞,這裡有不少好東西,不過都是用來製作傀儡的,再加上原本加載在傀儡身上的無華之輪,看起來這些就是它收集來為自己製作新身體的。」

  斯巴瑟曾經想給自己找個新身體,但最終因為原獸的出現而放棄了這個計劃。

  這個王座裡存放的應當就是它當初蒐集過來的材料。

  雖然斯巴瑟並不是智族,但是正如它所說,擁有了智慧就有了私心。所以斯巴瑟並沒有把這些東西仍掉,而是把它放在了這個王座裡,和最後的無華之輪一起,作為紀念。

  這麼一來,倒是便宜了蘇沉,因為時光封禁的關係,這些東西還和新的一樣,完全可以使用。

  不過真正讓人驚嘆的發現還在後頭。

  「天哪,這是原獸精華!」帕特洛克叫了起來。

  他捧起一個拳頭大的金色晶體,它在帕特洛克的手中閃閃放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金色菱形體。

  原獸精華其實就是源晶的分裂體,原獸的源晶因為太過強大的緣故,在其死後通常也無法保留,而是分裂成無數碎片,其中大部分消散於天地,少部分則保留下來,就是所為的原獸精華。

  當年顧幽篁盜取的燭龍血脈,其實就是摻雜了燭龍精華的原獸之血,是為精血,否則也形不成那種強大的血脈力量。

  這其中,精華為首,血脈反在其次。

  眼前這塊精華,份量可以說是相當大了,很有可能就是斯巴瑟死前留下的噬金之獠精華。這精華連同其他物質一起,被埋藏在這王座下方,一起受到它最後能量的保護。

  斯巴瑟的留言裡沒有說他要把這些東西和自己的精華一起放在這裡,它當時的心情已不得而知,但不管怎樣,這便宜了蘇沉和帕特洛克。

  「這下我們發財了!」帕特洛克大笑道。

  「是麼,可惜暫時好像用不上的樣子。」蘇沉嘀咕。

  東西太好了,有時就會變得遙不可及。

  當年從妖皇宮中得到的六件寶物,迄今還有妖皇源晶,荒獸之血,雷靈圖騰三件沒用上,反倒是時之沙漏,河源草,大道天歌石這三件寶物輕鬆派上作用。時之沙漏提供時之沙,無論獻祭作戰都有效用,河源草造就無極宗資源重地,大道天歌石開闢悟道之地,皆有妙用。

  如今這原獸精華檔次比荒獸之血更高,怕是又要在蘇沉手裡不知多少年才能動用了。

  帕特洛克已笑道:「好東西還怕用不上嗎?只是你一直以來沒去研究它吧?」

  這倒是,之前蘇沉一直主力研究的是無血突破的法門,輔助研究的是各種替代血脈源技的戰法,這些東西有一個共通性,就是可以傳播。蘇沉這麼做,一來是通過傳播它獲得大量資源,繼續研究,二來也是因為心中一腔為人族崛起而奮鬥的理念。

  但是現在,情況終於有些不同了。

  首先就是他衝擊燃靈境出乎意料的順利。燃靈境本身就是靈魂層面的一次昇華,蘇沉高達兩千多的基本精神力是最重要的根基,有了這個基礎,無血衝擊不是難事,破解只是時間問題。說白了,他只要放出真靈秘解這種專門鍛鍊精神力的法門,再點出幾個修行需要注意的關鍵點,就算他自己不研究,無血衝擊燃靈法可能要不了多少年都能被研究出來,這意味著他一下子有了很多時間。

  其次就是他現在的情況也和當初不同了。以前他研究,沒人知道雲蝠是誰,蘇沉是躲在暗處,麻煩暫時找不到他頭上。

  現在他身份已經公開化,無數人都知道他,憋著勁兒找他麻煩想他死的估計不少,所以蘇沉現在迫切需要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實力。雖然他現在實力已經很強,但他的對手卻只會更強。這種情況下,獲得資源不再是最重要的,把已經擁有的資源轉化成自身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最後就是他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

  他的背後還有無極宗。

  無極宗注定有著無限廣闊的未來,但在它成長那一步之前,它注定也要面對無數挑戰。

  不想它過早夭折的話,蘇沉就必須儘快提升自己,以擔負起一個宗主應盡的責任。

  有了這些認識,蘇沉知道怎麼該怎麼做了。

  「嗯,也是。左右是在等羽族,就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好好研究一下怎麼把資源轉化為實力吧!像緋色妖皇那樣把寶貝放在寶庫裡等人偷這種事,我是絶對不幹的。」蘇沉已道。

  「這就對了!」帕特洛克拍手笑道:「有些事,終究是想不想的問題。獲得資源永遠比利用資源更難,哪有得了寶物卻不知道該怎麼使用的道理?終究還是沒捨得,不上心罷了。」

  「你說得是,花錢嘛,誰不會啊!就是關鍵看怎麼花。得把這資源,用在刀刃上。」蘇沉也意味深長道。

  「等你把這些資源真正用掉,我想就算化意境也能一戰了。」帕特洛克道。

  以搖光之身可抗化意,這絶對是牛逼到家的事。

  然而蘇沉卻不以為意。

  他的目光從來都不侷限於這一點,莫說化意境,就算皇極境,也未必要放在眼中。

  人生而有涯,知而無涯。

  以有限之身,追求無限之境,方為樂趣。

  一切僅為開始!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3 09:26
第六十二章 楚家來人

  回到諸家,蘇沉開始研究手中得到的這些東西。

  正如帕特洛克所說,這把無華之輪的確是一件非常不錯的武器,它擁有良好的源能導性,可以將奧術直接和武器結合起來,施展出一些強大的進攻型奧術。

  以前蘇沉施展火鳳時,斬岳刀並不能為火鳳神通提供任何加成,武器與法術,就像是個兩個不相融的系統,無法融合在一起。

  但是現在,當蘇沉手持無華之輪釋放火鳳時,卻終於可以得到額外的加成了,如果再加上能量之井奧術,火鳳威力可以增強一倍!

  不要小看這個數字,修為到了蘇沉這一步,提升一倍威力絶對不是什麼小事。

  我們假設兩個人的攻擊,防禦,速度等屬性完全相同,並將其數字化,當其中一人攻擊翻倍時,那麼兩者對拼,攻擊加倍的那個只需消耗半數生命就能幹掉對手,基本可以理解為比對手強上一倍。

  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來防禦翻倍,生命翻倍,攻速翻倍的概念,那就不是強一倍的事,而是碾壓的事了。

  要是強一倍變成強幾倍,那麼就是橫掃同級的事了。

  蘇沉現在就是這樣,他擁有的東西,早讓他超出同級強者好些倍,至於到底強到什麼程度,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了。畢竟搖光境也有上下高低之分,如原獸血脈和妖獸血脈的差距之大,根本不可以道里計。

  但現在蘇沉估計,就算是原血顧家的人和自己對上,蘇沉也不會懼。

  可惜沒個高手和自己打上一場,未免可惜。

  正在遺憾的時候,蘇沉突然心中一動,看向天空,冷笑道:「正想找個練手的呢,沒想到就來了。」

  說著已飛空而出,離了諸家,直向遠處天邊而去。

  這一飛就飛出了平天城界限,直往遠方無盡大山,又飛了不知多遠,蘇沉揚聲道:「好了,這裡四周都是荒山僻壤,再不用擔心有別人打擾我們的戰鬥,你就不用再跑了吧?」

  一陣嘿嘿聲便隨之響起:「你的膽子很大,蘇沉。不過不要以為有了生命原燭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隨著這話語聲,前方一個人影已然出現。

  那是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頜下留著三縷長髯,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息。

  聽到生命原燭這個名字,蘇沉的眉頭一挑:「果然是楚家的人嗎?」

  雖然和楚家訂立了協議,但蘇沉從沒指望過楚家會放過他,正因此才會有雙方約定,蘇沉一離空山境內,就撤掉信息之事。

  雖說不排除蘇沉可能把三咒之秘藏在其他地方的事實,但楚家已經查驗過,蘇沉的確把信息撤下,遵守承諾的可能極大。在這種情況下,若不派人追殺,也就不是他們了。

  這與仇恨無關,只和大局有關,無論如何,關於掌控顧家的三咒之秘不能外洩。

  正因此,楚家派出大量強者四處尋找蘇沉的下落。

  眼前這人,應當就是楚家派出的一員了。

  只可惜他剛找到蘇沉,就被蘇沉發現——搞出這麼多事,蘇沉要不做些防備也不是蘇沉了。

  因此蘇沉立刻追擊,那人倒也機警,知道平天城是蘇沉的地盤,為防圍攻,首先做的是離去,直飛出足夠遠後方才被蘇沉喝止。

  這刻那人出現,聽到蘇沉的說話,道:「本人楚懷良,記住這個名字,這會是你最後的記憶。」

  他倒是乾脆俐落,上手就準備動手。

  來了就是要殺,囉嗦那麼多做什麼?他心中早有計較,就是無論他蘇沉有怎樣的說辭,都不可能說動自己。

  然而蘇沉的反應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蘇沉沒有說什麼我另有後手,藏下了三咒秘術,而是先深深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充滿失望的說:「只是個七品蓮台的搖光境嗎?竟然連燃靈都不是。」

  「什麼?」楚懷良立時怒了。

  對方竟然嫌他太弱!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別說他蓮台七品比蘇沉的三品高出四品,相當於高了四個小境界,單是他的荒獸血脈,就注定是讓他人仰望的。

  自從他成就搖光後,三品蓮台時就曾挑戰燃靈境,六品蓮台就打敗過十二個燃靈強人,蓮台七品後,更是打敗過三位開啟兩座神宮的領主燃靈。能夠在一座神宮情況下擊敗他的只有妖皇境。

  即便如此,面對那位妖皇燃靈,他也大戰三天,一招告負。

  而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如今楚懷良實力再進一步,搖光巔峰,如果再次面對那位妖皇燃靈,誰勝誰負亦未可知。

  就這樣,蘇沉竟然還嫌他境界低?

  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找死!」楚懷良冷下一張臉。

  隨著他的說話,周圍風雲變動,四週一片波詭雲譎,海量源能蜂擁而至,凝聚在楚懷良的身邊,形成一片崇山峻嶺之勢。

  蘇沉彷彿一下子回到了遠古洪荒時代,一股巨大壓力撲面而來。

  這渾厚濃郁的氣息正是來自對方血脈中的力量,面對蘇沉的不屑,楚懷良被徹底激怒,一出手就激發血脈之力,僅是這渾厚氣勢,就能碾壓無數搖光。

  然而這無數中卻不包括蘇沉。

  感受著這強大的力量,蘇沉的眼睛漸漸亮了。

  「荒獸血脈嗎?終於碰到了,的確要感受一下這人族王者級的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沉喃喃道。

  儘管曾經與江惜水交過手,但那個時候到底不是生死拚殺,許多手段不可能拿出來。

  最重要的是,那時候大家的實力都低。

  但是現在,真正面對一個荒獸血脈的強者,蘇沉才真正意義上感受到那股洪荒氣息。

  這可是荒獸啊!

  雖然不如原獸,卻也同樣是因為力量強大而不得不選擇沉睡的存在。與原獸不同的是,大部分原獸在沉睡中就已死去,荒獸卻大部分活著。正因此,人族才能陸續得到這種活著的強大存在的血脈。

  而今,蘇沉終於要面對其中一種了。

  這刻感受著對方強大的力量,蘇沉的氣勢也開始逐漸提升。

  與楚懷良荒獸血脈不同,蘇沉的提升卻顯得純粹而浩大,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一個人在不斷漲大,儘管實體沒有變化,代表著蘇沉意志的氣勢卻如有實質般迅速壯大著,濃郁的生命氣息直接抗住了楚懷良的氣勢,甚至尤有過之。

  「這怎麼可能?!」楚懷良被震得呆了。

  這種氣勢上的比拚可不僅僅是境界,更是生命層次上的較量,身為荒獸血脈者,除了顧家,楚懷良還沒在這個層面上輸給過誰。就算是當初打敗過他的那位妖皇燃靈,在這方面也是不如他的,只是倚仗修成神宮,精神力比他強上一大截,擁有種種神通秘法才打敗了他。

  而現在,對方竟然在生命層次上直接超越自己,這算怎麼回事?

  難道無血真的強過有血嗎?

  這當然不是。

  只不過蘇沉獲得了生命圖騰後,生命層次早高出不知多少,而且隨著他的修為提升,他的生命層次還在不斷增加,逐步發揮著生命圖騰的潛力。楚懷良不知,卻是真正被嚇壞了。

  蘇沉也懶得和他解釋,右手一揮,斬岳刀已然在手。

  儘管有了無華之輪,蘇沉卻還沒放棄斬岳刀。

  這刻信手一揮,刀身驟漲,蘇沉已一刀向楚懷良砍去。

  這一刀驟捲風雲,帶著深沉韻味,楚懷良立刻意識到,若被劈中,怕是討不了好。

  他也顧不得震驚了,單手一抓,手中已現出一把黑色短刃,對空一揮,一道弧光已擋住這刀,非但如此,更將刀勢切斷,黑色弧光反衝蘇沉,黑色光輝猛漲,如天外利劍刺向蘇沉。

  這一刺之兇狠,精進如斯,切割蒼穹如裂布帛。

  蘇沉眼見這一刀兇猛無匹,哼了一聲,身形一閃,已然消失於原地,正是白塔折躍,再出現時逕自出現在楚懷良身後,對著他一刀劈下。

  楚懷良卻彷彿早有所知般,腦後蓮台生起,光芒大放,托住這刀,非但如此,一片光華匹練般刷來,對著蘇沉就是迎頭一刷。

  蘇沉身形再閃躲過,楚懷良這才發出「咦」的輕呼,顯是驚訝蘇沉的瞬移竟然可以用得這麼快。

  那匹練般的白光沒能掃到蘇沉,已化成一卷銀光長河對著蘇沉追去,同時楚懷良道:「早知你有此手段,不過在我面前,沒有用的。」

  蘇沉的白塔折躍雖然神異,但是像楚懷良這種級別的存在,早就可以感應到蘇沉的動靜變化,要想通過這種方式奇襲,對他卻是無甚效果。

  好在蘇沉本來也沒指望這個,笑道:「只是看看以前的手段可還有用。別急,我還有這個。」

  說著對楚懷良兩眼瞪去。

  卻是用出了海市蜃樓。

  楚懷良只覺得腦際一沉,身周風雲突變,已換了形狀,立知不好,自己中了幻術。到他這個級別,蘇沉的幻術雖強,但要想他身在轂中而不自知已是極難。這刻既知,第一反應就是給自己套上護罩。

  就聽轟然震響,自身已受了蘇沉一擊,卻因他防範及時,並未受傷,反倒是這海市蜃樓的幻術因此破解。

  楚懷良大笑道:「原來如此,雖有神異,卻不能遭受攻擊,只可疲敵於一時,卻不得長久,終究只是普通伎倆。」

  蘇沉淡淡道:「我沸血境時開發的精神秘術,還能對你起作用,我已經滿足了。不急,以後我會開發出更好的。」

  「你不會有以後了!」楚懷良獰聲大叫著,對準蘇沉一爪抓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4 09:16
第六十三章 荒獸白牙(上)

  這一爪抓出的同時,楚懷良身後已現出巨獸身影。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頭有獨角,背生倒刺的洪荒巨獸,僅是幻影便撐起了整片天空,散發出前所未有之恐怖氣勢。

  荒獸白牙!

  這荒獸影像一出現,楚懷良整個人都變得如一隻洪荒巨獸般,猙獰囂張,不可一世。

  一爪抓出,便是一座山都能被他輕易抓碎,就算是河水,都能被他抓住,無法遁形。

  面對這樣的兇猛一爪,折躍無法閃避,幻術不能阻擋,更別說憑藉身體硬抗了。

  那一刻,蘇沉嘴角亦微微牽動:「果然,放大招了麼?卻想必還不是最後的。」

   「殺你已經夠了!」

  遮天之爪揮落!

  蘇沉無華之輪在手,對空一揮,就聽天空中一聲鳳鳴,巨大的火焰鳳凰已然現身。

  這火鳥大如驕陽,光焰衝天,對空一吼,吐出澎湃火焰。

  楚懷良的這一爪在這火焰鳳凰的吞吐下竟是直接消融了。

  蘇沉的火鳳自從吸收了火焰領主晶核後,本就威力大增,如今再有無華之輪加成,更是效果大漲。

  這是楚懷良第一次看到威力如此驚人的源技,最關鍵這還不是血脈源技,而只是普通源技,讓他心頭大駭:「怎麼可能?普通源技怎會有如此威力?」

  「我人族潛力本就無窮,爾等卻以身懷異族血脈為榮,是為邪路,今日就讓你們看看,真正的人族法術!」蘇沉說著,用手一指,那火焰鳳凰已對著楚懷良熊熊燒去。

  與此同時,蘇沉斬岳刀再劈,化成一片刀山落下。

  楚懷良大驚,他之前知道蘇沉實力不弱,卻沒想到他能強到這種程度。無論是這火鳳之法還是刀山之劈,皆非普通手段,充分彰顯出強人氣勢,這個時候就算有人說他是荒獸血脈,楚懷良也是信的。

  偏偏蘇沉的確沒有任何血脈,他就是地道純正的人類,使用的是人族本身的力量。

  人族本身的力量!

  怎麼可能達到這種地步?

  楚懷良簡直不敢相信。

  血脈貴族對比無血,素來是兩大倚仗,一是借助血脈可以晉陞到更高境界,還一點就是實戰能力也更強。

  前者被蘇沉師徒開發的一連串無血衝擊法門打破,後者則在這刻被同樣的人突破。

  這個時候,楚懷良彷彿已認識到,蘇沉帶來的變化甚至還要超過他以為——既然他能擁有,必然也可以讓別人擁有。

  血脈貴族面對無血,再無任何優勢可言。

  一念至此,楚懷良心中殺意大盛。

  他雖然本來就是要殺蘇沉,但卻不忌憚他,這刻的殺意,卻是衝著蘇沉本身那突破屏障,即將製造全新世界的能力。

  無論如何,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此人,必須死!

  殺意高漲,面對蘇沉的燎天之焰,楚懷良怒囂道:「今日你我之間,注定只會有一個人活著。」

  他說著全身氣血激發,一股股雄渾力道綻放而出,背後荒獸虛影越發凝實,破空長嘯。

  荒獸白牙當年以無堅不摧之力鑄成,肆虐長野,從無一物可阻其分毫。當年光輝神朝聯合諸族滅荒獸,對付此獠是損失最大死人最多的,蓋因此獸攻擊著實兇猛,就算是眾多皇極強人一起出手,都難以抵擋其攻勢,唯一之法就是以攻對攻。

  如今楚家身懷白牙血脈,雖然不像真正的荒獸那般強勢,可哪怕只是虛影顯現,都展現出無邊之威。而這刻楚懷良用出的更是楚家血脈中的核心源技:破蒼白刃。

  所謂核心源技,就是血脈中的核心本能,是血脈源技中最根本的手段。在此基礎上,不同的血脈傳承者往往會開發出不同的特殊手段,就是屬於個人的衍生源技。

  這刻楚懷良用出的破蒼白刃就是楚家的核心源技,楚家人只要血脈覺醒,基本都能掌握此技。但是要說用得最好的,則非楚懷良莫屬。

  他自血脈覺醒起,就選擇了破蒼白刃這條路,所以他的出手,簡單,犀利,難以抗衡。

  這刻手背做刀,一刀劈出,一道白色刃光便斬在火焰鳳凰之上。

  白刃名破蒼,連蒼穹都能破,何況區區火鳳。

  天空中火鳳一聲哀鳴,被劃為兩段,這一神通竟無法維持,瞬間消弭。

  「破蒼白刃!」蘇沉卻也是知道這一手段的。

  楚家的破蒼白刃赫赫有名,號稱無物不破,沒想到連神通都能斬破,蘇沉也不由讚歎了一聲。

  是的,讚歎!

  對手強,打起來才有意思。若對手弱了,又如何讓自己發揮能力?

  這刻被楚懷良一刀破了火鳳神通,蘇沉也不以為意,反道:「不錯,果然好手段。如此手段,只是見識一次怎麼夠?我定要好好揣摩一番才夠啊!」

  「什麼?」楚懷良被他弄得一愣。

  蘇沉無華之輪再舞,已又是一隻火焰鳳凰凝聚而成。

  你能破,我便能生,這火鳳神通隨著他修為提升,早就成了他的常規手段,既是常規,自然是可以用了再用的。就算被你一刀破滅,我也可以再度凝聚。

  這刻火鳳再舞,火光無限,熾天之焰,烈火熊熊。

  楚懷良也被他這信手拈來的做法驚了一下,知道這次自己是真正碰上對手了。破蒼白刃一刀接一刀斬出,蘇沉也是火焰鳳凰一隻接一隻凝聚。

  於是就看到,天空中火光不斷燃起,又有犀利白芒一刀刀劃過。

  刀起火滅,刀落火生。

  生生滅滅,輪轉不休。

  兩人就這麼對拼,蘇沉雙目中光芒流轉,卻是已發動微察之眼,觀察楚懷良的出手脈絡,源能變化。他自暴族三山大戰後,對源能的觀測把握已達到極致地步,只要願意,天地源能脈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只是一直以來,缺少一個合格的對手讓他如此觀察罷了。

  現在遇到楚懷良,實力夠高,又不至於高到逼得自己手忙腳亂無暇觀察的地步,又有荒級神技,值得一學,因此這刻全心觀摩,卻是連戰鬥都不怎麼在意了。

  楚懷良雖然不知道蘇沉雙眼之事,卻至少能看出蘇沉在分心。

  他在分心!

  他竟然在和自己戰鬥的時候分心,走神,似是在想別的什麼事?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楚懷良徹底怒了,手段陡變,一連斬出十二記破蒼白刃,天空中立時刷滿白光,彷彿到處都是空間裂隙。

  蘇沉的火鳳雖然速度已是極快,但真正比起來還是不如楚懷良的出手。

  他也不急,白塔折躍直接避開。

  楚懷良卻早知他有這手,單掌虛按:「給我定!」

  蘇沉就覺得四周空間一凝,自己白塔折躍竟無法發動。

  不,不是無法發動,而是效果瞬間大降,只跳出了極短的一段距離,卻是沒能出破蒼白刃的威力範圍。

  眼看那熾天刀光對著自己劈落,楚懷良獰聲大笑:「還不死!」

  「哎!」蘇沉卻嘆息一聲:「何必這麼急著拚命呢?還沒看夠啊!」

  隨著這一聲嘆息,蘇沉背後已現出原血法相。

  如今他原血法相已與往日不同,明明是個人形,身周卻是烈風席捲,更生具四面,朝向四方。

  「這是什麼?」楚懷良一愣。

  難道是血脈?

  可是不對啊,如果是血脈,為什麼會沒有獸族氣息?而且以蘇沉的志向和所作所為,根本不可能給自己植入血脈啊!

  這沒道理啊!

  就在他疑惑的同時,蘇沉背後的四張臉,其中朝向前方的正臉,雙目陡然睜開。

  這一睜,天地便為之一亮,同時空間為之一固。

  是的,他楚懷良可以定空,蘇沉又何嘗不能?

  須彌空間乃是石開荒的看家手段,封空鎖禁,威力磅礴,層次上未必就輸給楚懷良多少,只是在血脈加成上遜於對手。

  但當蘇沉開啟原血法相時,就相當於開啟了人祖血脈,那一刻在血脈加成上也獲得了極大提升。

  隨著這四面人祖法相顯現,第一雙眼睛睜開的同時,須彌空間已然發動。

  楚懷良就覺得自己這一刀劈得如此艱難,每前進一分都似有無盡阻力。

  他這破蒼白刃號稱連蒼穹都可以劈開,卻劈不破這須彌之空。只能說號稱終究只是號稱,君不見,多少號稱連百萬分之一的能耐都不具備。

  破蒼白刃受這空間阻滯,速度大減,雖然不能完全定住,卻已給了蘇沉足夠的反應時間。

  他輕輕巧巧退開,閃過那犀利刀光,同時道:「既然你要拼,那我便陪你一拼又如何?」

  話落,背後呼啦一下已伸出一對羽翼。

  楚懷良一怔,對方是人,怎麼會有翅膀?

  就見蘇沉背後雙翼舒展,天空中風雲突變,大片風暴已然形成。然而這風暴並不是蘇沉的攻擊手段,只是他凝聚氣勢之根本。

  蘇沉的四面人祖法相本就是吸收風咬血脈而來,當他展開雙翼時,才能真正將法相威力發揮到極致。

  這刻全力施展開來,伴隨著那股湍急風暴,蘇沉高舉無華之輪,對著前方猛然劈下!

  一隻前所未見的黑色火鳳已倏然出現,對著楚懷良急衝而出!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5 09:31
第六十四章 荒獸白牙(下)

  依然是火焰鳳凰,只是這一次,蘇沉以四面人祖法相為根基,輔以暗影之焰,凝聚出的黑火之凰比先前更加恐怖。

  黑色的火焰布滿天空,帶著幽暗陰冷之力,尚未近身,就讓楚懷良打心眼裡打了個冷顫。

  他立知不好,這黑焰火鳳絶對不是自己的破蒼白刃可以抵擋的,發出一聲嘹喨尖嘯,背後荒獸虛影猛然向前一衝,衝入楚懷良體內,就此消失。同時楚懷良身體卻驟然壯大,全身形象突變,已化做一隻人形獨角巨獸,正是那荒獸白牙的形象。

  由虛入實,這正是血脈傳承者最終的發展階段。

  凝聚實體的楚懷良無論氣勢還是實質,其實都沒有虛體時的白牙那般龐大恐怖,但是氣勢是屬於荒獸的,實力是屬於自己的。

  當荒獸虛影消失,氣勢頓減的同時,楚懷良自身的力量獲得了突飛猛進的增長。

  這一刻,他就是荒獸!

  哪怕只是真正荒獸力量的萬分之一,也非常人可以比擬!

  對著那黑火鳳凰,楚懷良咆哮一聲,獸嘴中發出人語:「能逼我走到這一步,你也算榮耀。但你的能耐,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說著一爪擎去,已捏住那黑焰火鳳,就像捏住一隻小雞般,直接掐住脖子,獰笑道:「什麼狗屁人族血脈,在我荒獸血脈前,都是狗屁!」

  用力一抓,那黑火鳳凰已砰然消散,化作大片火星消失。只是火星落在楚懷良身上,發出呲呲聲響,竟也蝕出幾個小洞。

  「暗影之炎。」楚懷良到底見多識廣,竟然認出了這火焰本質:「暗影之焰最具侵蝕性,怪不得能無視我的防護。能在我獸化後還傷到我,蘇沉,你已可堪自豪。不過,你的路也到此為止了!現在你已沒有手段了吧?」

  「你怎麼知道這就是我的最後手段了?」蘇沉卻不屑一笑。

  楚懷良一愣:「你還有?這不可能,我看得出,你剛才已用全力!」

  「那可未必。」蘇沉一笑:「有時候外物也是一種倚仗。」

  楚懷良心中一驚,陡然想到什麼,尖叫起來:「生命原燭?你要用生命原燭!」

  一念至此,楚懷良大為懊悔,怎麼忘了他還有這大殺器。

  其實也不是忘記,只是先前楚懷良自恃實力,認為蘇沉就算有生命原燭也未必是自己對手。畢竟生命原燭主要用於救人和釋放禁術。可如果對手本身就沒什麼大威力禁術,又或者禁術威力依然有限,那就算使用了生命原燭也不是自己對手。最重要的是,若自己出手果斷些,說不定蘇沉連生命原燭都來不及用。

  他卻沒想到蘇沉實力比自己想像的強,竟然直接把自己獸化之身都逼出來了。

  這種情況下,蘇沉若是再加上生命原燭,楚懷良可就真沒底了。

  畢竟那可是整整一百六十一根生命原燭啊!

  想到這,楚懷良大為懊悔。

  沒想到蘇沉卻回答:「別擔心,我根本就沒帶那玩意出來。對付你,還用不著那個。」

  什麼?你沒帶出來?

  那可太好了,楚懷良立時大喜。

  其實這麼重要的東西,蘇沉怎麼可能不帶在身上?

  不過他要是說自己不用,楚懷良肯定不信,就算暫時相信,也會認為蘇沉只是故作大方,一旦遇到危險肯定還是會用。他只要有這念頭,戰鬥時必然不會全力以赴,腦子轉的多半就是逃跑,撤退之法。

  像楚懷良這樣的人物如果全意要逃,蘇沉也不是很有把握。

  所以他故意說自己沒帶,好讓他安心。

  不過到目前為止,蘇沉也的確沒打算使用那個。

  在他看來,生命原燭的力量雖強,卻還的確不屬於自己的手段。而他接下來要用的,就算是外物,也依然屬於自己的手段。

  「不過說起來,說是外物,卻也還是屬於我自身的力量,應當還不屬於作弊……」話出口,蘇沉已取出一個藥瓶一把捏碎,下一刻就見天空中砰砰砰連續閃現出七八個蘇沉來。

  楚懷良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區區分身之技,也敢逞兇?給我破!」

  他巨手一揮,舞出一片白光,這光中還蓄著物,卻是一隻隻長著猙獰利口的巨蚊,就這麼對著蘇沉殺去。

  古典記載,白牙生具異蚊,為白牙身體寄養之物,性情凶戾,殘忍嗜血,動輒成群,呼嘯來去。

  楚懷良白牙血脈,因此也養了一批毒蚊,雖非白牙身上的洪荒異種,但日夜以自身鮮血培養,卻也練得銅皮鐵骨,刀斧難傷,最利群戰。

  楚懷良輕易不用這手,這刻見蘇沉使用分身之法,乾脆也祭出自己的血蚊,就這麼衝向一群蘇沉。

  看到這麼一大群血蚊襲來,蘇沉哼了一聲,那七八個蘇沉一起抬手,就見天空中竟同時凝聚出七八隻火焰鳳凰。

  雖說只有蘇沉本體的那個是黑火之凰,但只是七八隻普通火鳳就已經夠嚇人的。

  楚懷良被嚇了一跳,本能道:「幻術吧?」

  下一刻就看到這天空中七八隻火鳳已同時衝了過來,對準楚懷良和他放出的血蚊噴吐出狂暴烈焰。

  那些血蚊是楚懷良用自身鮮血精華培育而成,凶悍無匹,但是面對這恐怖烈焰亦是難以對抗,在烈焰滔天裡同時發出痛苦的尖嘶聲。

  這些傢伙到也勇悍,猶自不退,繼續前衝,奈何烈焰漫天,七八隻火鳳一起噴吐,將溫度提升到難以承受的地步,範圍也大大增加。尚未衝到蘇沉身邊,便紛紛在火焰中化成飛灰。

  「我的寶貝!」楚懷良心痛的喊了一聲。

  可憐這些血蚊他喂養了無數時間,為他立過不少功勞,卻在這一戰中全部死掉,連個種都沒留下,讓他怎能不心疼?

  只可惜他連對蘇沉發狠的機會都沒有,因為那烈焰已繼續對他席捲而來。

  七八隻火鳳的威力不可小覦,何況還有蘇沉本體的黑焰鳳凰在,匯合一處,形成焚天之焰。面對這股威勢,楚懷良也是拼了。身後蓮台光芒大放,七品蓮台出現,全力支撐自己,獸化之身血脈之力飈漲,一片片光輝湧動而出,在半空中凝聚出無數道裂空刀光,滾滾而來,滾動著天際都流動出一片雷潮。

  「白牙之噬!」楚懷良已狂暴著吼出聲來。

  這一次他是真正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白牙之威盡顯無遺,刀光落在下方山峰上,只是刀勁餘威就讓山崩地裂,山河破碎。

  天空中蘇沉的分身更是一個個崩碎破滅,被這恐怖攻勢化為無有。

  然而蘇沉的本體還在,黑火鳳凰全力出擊,不僅如此,蘇沉背後四面法相亂轉,剩餘的三個蘇沉分身與本體一起合力,風助火勢,火焰再漲,竟然生生抗住了楚懷良的攻擊。

  「怎麼可能?」楚懷良吃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戰鬥打到這一步,彼此都已用盡全力,比的已不僅是手段,還有餘力。楚懷良沒想到蘇沉不僅手段高超,就是源力也極為充沛。雖然說源石可以回復源力,但是源石那點能量哪夠吸收的。太多的源石又來不及,對手根本不可能給你這個空檔。所以說實力到了他們這一步,終究還是要靠自身實力來說話。

  楚懷良以七品蓮台之身,打到現在源能消耗得都不多了,照理蘇沉早該無力,偏偏看他的樣子卻依然遊刃有餘,這讓楚懷良實在不敢相信。

  他不知道蘇沉自創無垢心法,源能是常人七倍,所以他現在的源力儲量,不是和楚懷良持平,而是比他更高。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不懼消耗的連續運用神通,否則一般手段,還真難抗住荒獸血脈之威。

  這刻雙方都在拼,楚懷良鼓足所有力量發動白牙之噬,蘇沉也是回以黑火之凰。白牙之攻雖然強猛,黑火侵蝕也不遜色,雙方在這刻都在受傷,就看誰能挺到最後。

  若真要拚生命力,楚懷良絶對不是蘇沉的對手。

  不過楚懷良也非常人,他也有他的底牌。眼看蘇沉難對付,楚懷良惡狠狠道:「好吧,我承認你小子果然了不起,只憑自身手段就能做到這一步,卻是非凡。我楚懷良一生越階無數,沒想到也有被人越級挑戰打到這一步的時候。不過,你的威風也到此為止了。」

  他說著從身上取出一物,卻是顆金色珠子。

  這珠子一出現,滴溜溜一轉,竟然將黑火鳳凰的威力偏轉去了許多,攻勢頓減。

  「闢火珠?」蘇沉也感到驚訝,沒想到楚懷良竟然拿出這麼個東西。

  闢火珠這個世界其實有不少,但也得看什麼層次的闢火。像蘇沉的火鳳,一般的闢火珠拿來使用,只會被連珠子一起燒掉。

  楚懷良拿出的這顆竟然能分離蘇沉的火焰,可見品質之高,絶對屬於寶貝了。

  楚懷良先前不用,那是覺得自己憑本事已經可以拿下對手。但現在看對手越大越猛,始終沒有力竭的現象,自己卻快要撐不住,終於還是拿出來了。

  不過面對蘇沉的火焰,這珠子顯然也持續不了太久,已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

  這也是楚懷良一開始不用的又一個原因。

  這刻拼著一件寶物損毀,楚懷良也不放過蘇沉,獰聲道:「這次看你還拿什麼阻擋我!」

  無盡白牙之光已唰地落向蘇沉。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8-1-25 09:35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6 09:17
第六十五章 物色

  當楚懷良拿出闢火珠的時候,蘇沉嘆了口氣。

  他嘆氣,倒不是因為打不過對手,而是發現自己的確還沒能將自己的實力完整融合起來。

  一直以來,自己都在不斷的創造新的能力,但是這些能力彼此獨立存在,始終難以形成完美的融合。

  這一點因為之前遇到的對手要麼不強,要麼太強,導致蘇沉難以發現。如今終於遇到一個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也就徹底暴露無疑。

  罷了,罷了,接下來的時間,的確要如帕特洛克所言,整合自身,真真正正將獲得的力量化為已有。包括那妖皇藏寶,傀儡遺留,燭龍血脈,生命原燭,只要條件允許,能夠利用起來的都要儘量利用起來!

  心中有想法的同時,蘇沉也沒閒著。

  面對楚懷良的出手,蘇沉背後突然冒出一個奇特的漩渦。

  閃爍著太陽般光芒的熾烈漩渦,從這漩渦中湧現出的,赫然是海量的源能,湧入蘇沉的體內。

  「怎麼……可能?」楚懷良吃驚的看蘇沉。

  「它叫能量之井。」蘇沉淡淡道。

  當日從羽族身上,蘇沉一共掌握了三個奧術。黑暗噴泉讓他可以自由使用暗影之力,奧術塑能讓他的分身威力更強,可以施展火鳳神通,剩下的能量之井,卻是他最後的底牌,不但能夠給與他更多的源力,還能進一步提升源技威能。

  這也是蘇沉掌握的奧術中,最具戰略意義的奧術,這刻終於被用了出來,也代表著蘇沉拿出了自己最後的底牌。如果這一招還不能打敗對手,那麼接下來蘇沉雖依然有辦法,卻已經屬於作弊了。比如生命原燭等等……

  如果可以,蘇沉是不希望的。

  他要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實力碾壓對手!

  轟!

  天空中巨大的黑焰鳳凰驟然又增大了一倍。

  不僅僅是體積上的擴大,氣勢上也驟然增強。適逢楚懷良獸化後氣勢不增反減,此消彼長下,僅以氣勢而言,蘇沉反在楚懷良這個荒獸血脈之上。

  黑焰鳳凰雙翼燎天,黑火之炎強襲楚懷良。

  楚懷良手中的闢火寶珠再擋不住這黑火,就聽咔嚓一聲,竟然自動破碎破裂!

  「什麼?」楚懷良大吃一驚。

  沒有了闢火珠的削弱,對手的黑焰火鳳已肆虐而來,張開大口吞向楚懷良。

  「不!」他絶望大叫,激發全身血脈之力形成護盾。

  但是白牙血脈強攻而不強守,考慮到黑焰的腐蝕特性,就算是玄武血脈估計都抗不住,何況白牙!

  楚懷良的血脈護盾只抵擋了片刻就被消融殆盡。

  源士間的戰鬥,一旦敗局形成,那麼敗亡只是瞬息間事。

  護盾消失,楚懷良的生命也便走到了盡頭。

  「蘇沉,放過我……」楚懷良大喊。

  可惜蘇沉根本不想聽他講什麼,只是信手一抓,抽了楚懷良一些血出來,然後就讓黑火徹底吞噬了楚懷良,瞬間將他燒成灰燼。

  當然,燒的時候特別保留了一下,楚懷良手中的源戒還是要的。

  可惜蘇沉到手後卻沒找到什麼值錢之物。

  「堂堂荒血貴族,竟然是個窮酸!」蘇沉大感無語。

  其實楚懷良身上也還是有些好東西的,包括一些源石,藥劑以及源器。奈何源石蘇沉不稀罕,他自己就夠有錢,藥劑他更不稀罕,他現在就是最好的藥劑師,源器雖多,蘇沉卻只有一雙手,一般源器引不起他的興趣。

  現在的蘇沉,眼界高了,他要的已經不是值錢的東西,而是難覓的寶物。若非世間罕有,僅是值錢……哥不稀罕。

  錢多到一定程度後,是真的可以說對錢沒有興趣的。

  這不是裝逼,實在是人性。任何東西你若擁有無盡之量,就都不會太在意,除非獲得也是無量級別。

  如蘇沉十億身家的財富,怎麼說也得要一億以上的收益才能入得他眼,否則大可超脫的說一句:「錢沒意思。」

  奈何楚懷良不過千萬身家,蘇沉自然是鄙夷不屑,當成窮酸,楚懷良若泉下有知,自己堂堂荒血王族被當成窮酸,只怕會氣得再死一回。

  總之,楚懷良給出了貢獻,蘇沉卻沒當回事。世事就是如此,雖有收穫,卻不過是些數字遊戲,不值一提。唯一好些的是那把黑色短刀,也算是一把上等的三品源器,奈何蘇沉對短刀沒興趣,只能回頭給雲豹用了。

  解決了這個對手,蘇沉自飛回平天城。

  因為戰鬥的地方遠,所以平天城並不知道一位荒血王族剛剛殞落,一切皆如常進行。

  羽族這個時候還在滿世界的找母蟲。

  奈何流火之鶯把母蟲藏得比想像得還嚴密,饒是諸家已經大開方便之門,容家礦坑任他們出入,他們竟然也還是沒找到母蟲。

  所以不僅羽族急,就連諸家都為他們急。

  這樣下去,他們找到猴年馬月都未必能找著。

  所以當蘇沉回來後,諸塵寰第一時間把他叫過來,商討此事。

  「這些羽族真沒用,到現在還在滿世界瞎找。前幾天一個羽族甚至跑到我的星曇金礦脈去了。他們也不想想,流火之鶯怎麼可能把母蟲放在他們沒有控制到的地盤上?」諸塵寰搖頭無奈道,一臉的恨敵不爭。

  「這的確是個問題,看來要準備下一步計劃了。」蘇沉想了想道。

  「你真的要冒充羽族混進去?」諸塵寰疑惑問。

  「天空城……我真的很想去看看。」蘇沉意態悠然地回答。

  ——————————————————

  諸家地牢。

  來自大都的六十名羽族就被關在這裡。

  其中的一間牢房裡,一老一小兩名羽族俘虜此刻正關在一起。

  老年羽族正在打坐,年輕的羽族則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發了會兒呆,年輕羽族說:「老師,昨日聽看守說,前些日子有支羽族的使節團到了這裡,說是為了交換俘虜而來……」

  正在打坐的年老羽族閉著眼紋絲不動,過了一會兒才道:「怎麼?按捺不住了?」

  年輕羽族:「是弟子心思不寧,始終做不到平息靜氣。」

  老年羽族便嘆了口氣,睜開眼看看愛徒:「也不怪你,任誰進了這異族的牢獄,要想保持心靈上的圓滿,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年輕羽族低頭不言。

  老羽族看看弟子,道:「這件事我聽說了,但你不覺得奇怪嗎?人羽兩族交戰多年,彼此手裡都有對方的戰俘,但是交換戰俘的時,幾時有過?」

  年輕羽族默然。

  其實交換戰俘不是沒有,只是一直以來,都是人族主動。

  羽族性情高傲,低聲下氣主動求和,要求交換戰俘的事倒是沒做過。

  所以一直以來,其實都是人族派出使節團去天空城商討。

  像這次這般,羽族派出使節團,還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老羽族是瞭解自己族人的性子的,所以道:「能夠讓我族屈尊折節之事……太少了!」

  年輕羽族怔了怔,他還想問,老羽族卻搖頭不說了,只是指了指頭頂上方,年輕羽族會意,也便不言。

  這裡是人族的牢獄,誰也不知在這裡的說話會不會被監聽。

  老羽族胸有丘壑,卻不敢多言,年輕羽族雖心性還不夠成熟,卻也是個聰明的,知機便不再多問。

  他們的顧慮不是沒道理的,事實上,這個時候的確就有人在看著他們。

  諸家地牢上方。

  蘇沉坐在一塊監視水晶旁,水晶中映現出一片屏幕分割成數十塊,正顯現著所有的羽族。

  不過也只有蘇沉這樣的人,才能同時看所有人的情況而不會混亂了。

  這刻看著這一老一少的對話,笑道:「這兩人,倒是有些意思。」

  負責看管地牢的叫諸天池,諸家分支弟子,聽到蘇沉的說話,忙陪著笑道:「這兩名羽族,老的叫無月青顏,年輕的翠羽空痕。」

  「翠羽空痕?翠羽家族的?」蘇沉楞了下,問道。

  「對,就是那個翠羽家族。」諸天池很肯定地回答。

  羽族以空巢為基礎,每個空巢都有幾個大家族為核心,翠羽家族就是夜霜空巢的三大家族之一。

  不過和人族不同,羽族的家族比人族大得多。

  因為羽族不分家。

  所以羽族的家族弟子排行動輒就是成百上千,別說人族了,就是羽族自己都經常搞不清。

  這種情況下,除非是一些掌權者的直系子弟,否則一般貴族並沒有多大意義。

  翠羽空痕就是如此,他雖然出身貴族,但同輩排行據說是第三百四十二位,父母在家族中地位一般,所以翠羽空痕的地位也相對一般,不過他的老師無月青顏倒是個人物。

  他是羽族母神教在夜霜空巢的五位大主教之一,位高權重。翠羽空痕的地位也因此水漲船高,在家族中地位不錯。

  不過在一次邊境衝突中,翠羽空痕和他的老師很不幸的被人族逮住,成了階下囚,這一困就是三年。

  因為無月青顏大主教身份的關係,廖業對他們還算不錯,正因此一開始也沒捨得賣給諸家。

  直到這次,諸家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終於把這對師徒換了來。

  在紫林流提出的交換名單中,就有這師徒二人。

  「怎麼?看中他了?」旁邊諸塵寰皺了皺眉頭:「我不建議你選擇他。」

  「為什麼?」

  「老的是人精,在他身邊,很難保不出岔子。」

  「可他的地位夠高,夜霜空巢的五位大主教之一,有這麼一位老師,可以讓我接觸到更高層。」

  「你的目的不是打入敵人內部!」

  「順帶做做也是可以的,既然總是要走一趟,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7 09:18
第六十六章 底線

  監獄裡,翠羽空痕還在和無月青顏說話。

  就在這時,一名諸家的看守頭目帶著兩名手下走了進來。

  標準的惡霸看守模式,滿面橫肉,手裡還拿著一根粗大棍棒,打開牢獄的門,道:「你,出來!」

  指的正是翠羽空痕。

  「什麼事?」翠羽空痕冷眼看著那看守頭目。

  即便身陷困頓,翠羽空痕也依然保持著他難得的優雅姿態。

  那看守頭目嘿嘿笑了一聲:「讓你出來就他媽出來,你就老實的出來,非要老子去請你是吧?」

  說著衝進去,揮起棍棒對著翠羽空痕猛敲。

  翠羽空痕被禁制封印全身源能,論肉身力量又明顯不是對方的對手,被對方一陣狠打,瞬間打得鼻青臉腫。

  旁邊無月青顏也只能閉目不看,卻是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他裝逼教育弟子時很有一套,可遇到這種情況,也只能知情識趣,否則只會和弟子一起挨揍。

  「現在知道乖了吧?」打過一輪,那看守頭目笑道:「下次識趣些,不然還要揍你!」

  翠羽空痕強壓著心中怒火,低頭道:「是,大人。」

  「這才對!跟我來吧。」看守已帶著翠羽空痕出牢。

  出了牢籠,翠羽空痕被帶到一間屋內,那看守便自離去。

  翠羽空痕只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坐在屋中,見到他,微微一笑,道:「坐。」

  翠羽空痕左右看看,見確實沒旁人,是對自己說,這才坐下。

  這男子,自然便是蘇沉了。

  見他坐下,蘇沉突然臉色一沉,說:「你不是翠羽空痕,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他?找死不成?」

  翠羽空痕嚇了一跳,本能回應:「你說什麼?」

  蘇沉眯了眯眼睛:「還敢裝聾作啞?我的說話你沒聽見嗎?」

  翠羽空痕呆了呆,終於反應過來:「聽見了,但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說。」

  為什麼這麼說?

  自然是要看看對方的反應。

  在一個人被突然指責自己不是本人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

  現在看來,翠羽空痕的第一反應是,我特麼聽錯了吧?

  確認沒聽錯後,第二反應就是你丫有病吧?問我這個問題?

  許多冒充者在突然被指責為假冒者是,一旦遇到這種問題,首先想的就是自證: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假的?我就是真的。

  這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假貨,唯恐別人看出來,所以一旦聽到這種問題本能的就想反駁。

  但對真正的真貨而言,這種問題對他來說就是:你丫不是有病吧?你丫莫名其妙。

  在這個過程裡,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反駁對方,證實自己。

  因為自己就是真的,不需要證明。

  要證明也是你來證明我是假的,沒道理我來證明自己是真的。

  這一點現在在翠羽空痕的身上得到了證實。

  這也正是蘇沉需要學習和注意的。

  所以這刻聽他反問,蘇沉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不太像傳說中翠羽家族的子弟,不像一個貴族。」

  聽到這話,翠羽空痕不屑道:「你懂什麼貴族?你又懂我的家族?」

  自始至終,翠羽空痕都不在意證明自己,而只是不屑於蘇沉的提問,再一次證明一個真正自我應有的態度。

  「是嗎?那就跟我說說你的家族。」蘇沉漫不經心道。

  「你為什麼想知道這個?」翠羽空痕問。

  「瞭解了對手,才好開出價碼嘛。」蘇沉回答。

  「那我就更不能說了。」

  「那就是不合作嘍?」蘇沉也不在意,反倒站了起來:「那就算了。」

  什麼?

  翠羽空痕一楞。

  算了?

  這是什麼意思?

  就見蘇沉已向著屋外走去。

  他出了門,卻另有人進了門。

  四個彪形大漢。

  就那麼邪邪笑著走向翠羽空痕。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翠羽空痕慌道。

  那四人只是冷笑著逼近,直至將翠羽空痕逼到一處死角裡,然後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喂,你們要幹什麼?」翠羽空痕大驚,原本以為又要挨揍了,可現在直接扯衣服是什麼意思?

  問題是這比打他更讓他驚恐。

  來自對方的回答徹底證實了那個讓他絶望的答案。

  一名大漢獰笑道:「當然是幹你了!」

  「可我是男的!」翠羽空痕大叫。

  「沒錯,我們就喜歡男的……」四人同聲大笑起來。

  面對四隻大灰狼,翠羽空痕如隻小白兔般軟了下去,四人已趁機撲上……

  ——————————————

  「虧你想得出來。」

  站在外面,通過監察孔看著裡面發生的事,諸塵寰搖頭無奈道。

  一個人就好比是一門複雜異常的學問,要想冒充他,就必須先理解他。

  這涉及到目標的學識,能力,背景,思想,性格以及行為習慣等等。

  沒有人能真正像另外一個人,唯一能做的只是無限靠近他,以降低暴露的可能性。這一點和當初蘇沉冒充暴族是一樣的,在沒有被懷疑之前,一切好說,在被懷疑之後,則每個問題都會被瞬間放大。

  不同的就是,冒充羽族比冒充暴族難得多了。

  一則是這次冒充的是有真實身份的人,二則被欺騙的則是有同等智慧和能力的目標。

  這個時候,擁有一個團隊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來自諸家的大量精英人員早在使節團到來之前就開始了對這批六十人戰俘的調查瞭解。

  通過將所有戰俘分開關押,逐個盤問,威逼利誘,經過事無具細的調查瞭解以及交叉印證後,每個羽族的資料做成書面材料都是厚厚的一大摞。而這種活兒如果是讓雲豹鋼岩以及十二劍侍來做的話,基本是無法完成的,而且貨不對板——讓他們戰鬥是一把好手,這種事就抓瞎了。

  蒐集資料還只是開始,更多還有制定計劃方面。

  蘇沉雖然是聰明人,但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就算他有靈魂晶腦也不行。靈魂晶腦擅長的是運算,而不是推理分析——背那些資料到是全靠靈魂晶腦,否則蘇沉也沒法背出這海量的信息,但是制定計劃方面,就要靠大家群策群力。

  當然秘密還是要保守的,諸塵寰和蘇沉故意發放了一堆試題給下面的一些人,讓他們做,這其中就包括如何完美的冒充他人,這其中還真出了不少好主意。

  其中一條就得到了蘇沉的重視。

  給出這個答案的是諸家的一名管事。此人認為,真正完美的冒充是不可能的。

  不同的人生長於不同的環境中,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正所謂本性難移,一時的假冒可以,但時間長的話,就難免露出本性。即便是性格相近之人,也難免會有習慣,生活以及認知方面的差異。

  這種差異的大小與需要欺騙的人的智慧成反比關係,需要欺騙的人越笨,則可以容納的差異就越大,反之亦然,蘇沉要騙的是整個羽族,基本可以視為最高級別的困難,所以自動標註為最高智慧。則結論為:可接受的差異度極小。

  在這種情況下,那名管事認為,真正成為另一個人是做不到的,短期欺騙或許可以,長期則必定會露出馬腳。

  既然不可能完全冒充對方,那就乾脆改變對方——讓對手受些刺激,使其性情大改,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沉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於是,對翠羽空痕實行刺激計劃就這麼開始了。

  再沒有什麼比「強暴」他更好的方法,這絶對會讓他精神大受刺激。

  這個時候,翠羽空痕已經被脫光,在四個大漢面前瑟瑟發抖,全無反抗之力。

  看到這一幕,蘇沉道:「差不多了。」

  他說著已推門進入,直接閃現在翠羽空痕身前,雙目對他一瞪:「看著我!」

  翠羽空痕在蘇沉的目光直視下,整個人立時陷入失神狀態。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是在幻境中進行了,至於那四名大漢則自動離開。

  好一會兒後,蘇沉收起幻境,翠羽空痕軟癱無力地躺倒在地上。

  蘇沉看了他一眼,隨手找了些白色液體撒在地上,這才出了屋子。

  出了屋,諸塵寰已等在外面。

  他問:「我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讓他們直接上,非要用幻術這種手段。其實對他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差別,畢竟被強暴這種事,主要還是精神上受到的傷害,身體反而不那麼重要。」

  「對他來說或許沒區別,但對我來說有。不管怎樣,我不想突破我的底線。」蘇沉回答。

  「你的底線?我不知道你做事還有底線這個說法。」諸塵寰笑了。

  「就算再低,也總是有的。」蘇沉悠然答道。

  他的回答算謙虛了。

  或許曾經的蘇沉有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法,但隨著年紀的漸漸增長,心境的逐步放寬,視野的不斷開拓,蘇沉的想法也開始有所改變。

  如今他做事已不再一昧只求效果,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選擇更人道的作法。

  而隨著他微察之眼能力的提升,蘇沉大部分時候並不需要解剖目標,如果可以,他還會儘可能照顧對方的情緒。

  這是一種隨著年齡閲歷必然而產生的增長。

  發明是為了創造美好,而不是為了毀滅一切。

  在意識到這點後,蘇沉的行事也便越發有了改變。如今,不那麼痛苦的實驗與研究方式,同樣成為他的追求。

  當力量提升時,心境也要隨之提升,方可以駕馭這力量,這是蘇沉這些年來的一大感悟。

  正因此,他沒有讓翠羽空痕真正遭遇那一切,不過對翠羽空痕而言,這顯然也沒什麼區別。

  在被送回牢獄後,他整個人的精神都是崩潰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8 09:12
第六十七章 審訊

  翠羽空痕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牢獄中去的了。

  他絶望的躺在牢獄的一角,悲哀的看著天空,任無月青顏怎麼和他說話都置之不理。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看到這種情況,無月青顏隱隱約約也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心中悲憤,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他也只能嘆息,徒呼奈何。

  這一切表現都被暗中監視的蘇沉等人盡收眼底。

  通過這種方式,蘇沉也進一步瞭解這師徒二人的性情。

  然而對翠羽空痕來說,這一切只是開始。

  第二天,翠羽空痕再次被帶到了屋子裡。

  依然是蘇沉,坐在那裡。

  「坐吧。」他說。

  翠羽空痕充滿憎恨的看蘇沉,一動不動。

  「呦,還有力氣恨我?」蘇沉笑笑。

  翠羽空痕默然不言。

  「既然這樣,那就再來一次吧。」

  蘇沉說著起身離開,四名大漢湧入。

  什麼?

  翠羽空痕大驚。

  比一次強暴更恐怖的是什麼?

  再來一次!

  一言不合就派人來強上自己,翠羽空痕也被蘇沉這操作弄呆了。

  接下來的事無非就是昨天的重演。

  衣服扒光,然後蘇沉製造幻境,讓翠羽空痕再一次心靈受創後將他丟回監獄,默默感受悲傷。

  於是到第三天,翠羽空痕再被提進屋子裡的時候,他終於乖多了。

  不等蘇沉說坐,他就自動坐下。

  但蘇沉依然搖頭:「我沒讓你坐呢,看來你不擅長接受命令,但你會學會的。」

  說著再度離開。

  翠羽空痕幾乎要瘋了。

  這個混蛋是變著花樣的折磨自己啊!

  三天的精神折磨,徹底磨滅了翠羽空痕的骨氣,志氣。尤其因為是純精神上的折磨,所以這種折磨帶來的精神苦痛絶對不會因為反覆實行而使其適應,也就是說,他再來上一百次,也不會習慣的。

  所以當接下來他再出現時,已經不敢再對蘇沉有任何頂撞。

  今天翠羽空痕再一次來到蘇沉的小屋。

  蘇沉說:「坐。」

  翠羽空痕乖乖坐下。

  蘇沉道:「跟我說說你的奧術。」

  翠羽空痕已經做好準備交代所有關於家族的事了,沒想到蘇沉卻轉口問奧術,呆了呆,道:「你想知道什麼?」

  「你都會哪些奧術?」蘇沉問。

  總有一些資料是之前沒有蒐集到的,而現在,就需要翠羽空痕親口來補充。

  翠羽空痕滯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猶豫,所以他開始回答。

  就在他準備回答的時候,蘇沉說:「在你說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就是我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判斷你是否在撒謊。所以不要妄圖騙我,因為你會為此付出代價。說實話,說所有我問你的實話,這對你有好處,也可以節省我的時間。當然,你可以不相信,那你不妨一試。但是相信我,我一定會知道。」

  愣愣的看著蘇沉,好一會兒,他點點頭,開始老老實實講述自己會的所有奧術。

  作為一名五環奧術師,翠羽空痕掌握的奧術還是不少的,林林總總約有上百種之多,不過真正實用常用的其實也就那麼十多種。但蘇沉沒得選擇,他必須全部掌握。好在靈魂晶腦可以幫助他輔助記憶,快速成型——凡是涉及記憶與運算的東西,都是靈魂晶腦的強項,這使蘇沉在學習奧術上面有著得天獨厚之處。

  所以接下來,蘇沉就是讓翠羽空痕把自己會的所有奧術都寫出來。

  翠羽空痕也看出對方是想學習自己的奧術,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問題。他掌握的奧術大部分都不是什麼珍稀奧術,就算有,也不值得自己用那樣的痛苦去換。

  所以他很乾脆俐落地把所有奧術都寫了出來。

  在他想來,蘇沉只是在考驗他,卻不知蘇沉是真的想要學習他的所有奧術。

  做完這件事,蘇沉繼續下令:「把你家族和教會的所有成員都寫一次。」

  雖然諸家已經為他蒐集過一次資料,但顯然不會比翠羽空痕自己提供的更全,蘇沉是打算徹底把翠羽空痕的一切都掏空。

  這次翠羽空痕終於覺察到有些不對。

  面對他的猶豫,蘇沉也沒說什麼,直接起身離開。

  翠羽空痕立刻意識到要發生什麼,連忙大喊:「我寫,我這就寫!」

  蘇沉這才重新坐下。

  在經歷了這樣的恐怖遭遇後,翠羽空痕又學會一件事——面對眼前的魔鬼,不僅要聽話,還要毫不猶豫。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蘇沉不想給他思考的時間。

  翠羽空痕並不是笨蛋,充足的思考時間會讓他意識到問題所在。所以言出必行,讓恭順成為他的本能就成為一種必要。

  只有在他學會了放棄思考,本能遵從蘇沉的一切指令後,蘇沉才能給出更加離譜的要求。

  比如:

  「初了家族和教會成員外,你還認識哪些朋友?」

  「你小時候做過些什麼調皮搗蛋的事?」

  「哪些事讓你印象深刻?」

  「哪些人讓你至今難忘?」

  「你喜歡過誰?」

  「誰喜歡過你?」

  「你討厭誰?」

  「誰討厭你?」

  「你做過哪些對不起別人的事?反之亦然」

  「你有過哪些野心?是否想過要成為家族的族長?又或母神教的大主教?」

  「你如何看待羽族如今的治國之策?你的老師又如何看待的?你覺得他如何?他覺得你如何?」

  「你掌握了哪些人的私密之事?哪些人掌握了你的?」

  問題不計其數,層層不絶,涉及到翠羽空痕的每個方面。

  翠羽空痕無暇思考,只能回答。

  但就算這樣,他也漸漸還是明白了什麼。

  他充滿驚恐的看蘇沉。

  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你……你想頂替我?」

  幻形偽裝之術雖然不是什麼普遍手段,卻也不是什麼罕見的聽都沒聽說過的秘法,翠羽空痕再要猜不出來,就真成笨蛋了。

  「唔,是吧。」

  這是第一次,蘇沉反過來回答了他的提問。

  到了這一步,再隱瞞也沒意思。

  「你不可能成功的!我羽族有專門的甄別之法,絶不會讓任何人族輕易混入!」翠羽空痕正色道。

  「所以才要多做準備嘛,會成功的。」蘇沉笑笑,難得的還跟翠羽空痕解釋了一下。

  翠羽空痕愣愣的看著蘇沉,半晌道:「既然你這樣就承認了,你會殺掉我的,對嗎?」

  「不,我不會殺你。」出乎意料,蘇沉卻搖頭:「雖然到目前為止,你完美的回答了我所有的疑問,但誰也不清楚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可能是我遺漏了問題,也可能是你遺漏了答案,沒人說得清。我有辦法判斷你有沒有撒謊,但如果是你自己暫時性忘記一些事,那也是正常的。所以我不會殺你,我會留著你,以防有事的時候連找答案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如你所說,羽族謹慎,沒有人能輕易混入。留著你,就更有必要了。」

  「留著我?難道你要……」翠羽空痕瞪著他。

  「沒錯,帶你回羽族。不,確切的說,是你帶我回羽族。」蘇沉笑道。

  他說著站了起來:「好了,問題已經答過,不想死的話就好好配合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他說著已將手按在翠羽空痕的頭上。

  「你要幹什麼?」翠羽空痕驚恐大叫。

  「當然是洗掉你今天的記憶。這法門是我最近研究出來的,用得還不是很熟練。所以不想死的話,就好好配合我。洗不掉你的記憶,我就只能洗掉你的命了。」

  翠羽空痕氣苦,卻是無奈。

  怪不得蘇沉這麼幹脆俐落地回答他,原來還有這一手。

  「別擔心,只是今天的。」蘇沉好整以暇地說道。

  要從對方的腦海中有選擇的清理部分記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抵抗情緒是最大的障礙。

  但現在,翠羽空痕絶對會積極的配合他。

  如果說要洗去所有記憶,翠羽空痕可能會本能抵抗,但只是一天記憶,他基本不會有任何抵抗本能,在生存和有希望回家的機會面前,這點本能被壓制最低,從而可以很好的引導蘇沉,同時也徹底放開了自我意識,給蘇沉以一窺的機會。

  可惜的是蘇沉還做不到直接窺視對方記憶掌握諮詢,但就算這樣,也讓蘇沉瞭解了許多關於精神意識的奧秘。

  盤問了敵人的同時,還順道做了一次靈魂實驗。

  完美!

  當蘇沉將手放在翠羽空痕的額頭上時,翠羽空痕突然莫名的有了種熟悉的感覺。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震驚的看蘇沉。

  他問:「如果我失去了今天的記憶,那你明天是不是還會再提問我一次?」

  「沒錯。」蘇沉微笑。

  「這就是你說的,特殊的可以判斷我是否撒謊的方法?」

  失去了這一天記憶的翠羽空痕,不可能記得曾經撒下的謊,也就給了蘇沉甄別的最好方法。

  當他再一次詢問時,只要答案上有所不同,蘇沉就會立刻發現。

  怪不得蘇沉很肯定的說能發現他是否撒謊。

  聽到翠羽空痕的話,蘇沉笑了。

  「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你今天沒撒謊的?」

  翠羽空痕一楞。

  難道……

  「這是你的第十二次接受詢問。但我保證,絶不會是最後一次。」蘇沉的聲音如魔鬼般在他耳邊迴蕩。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29 09:20
第六十八章 探監(上)

  羽族的六十名俘虜,以兩人為一間牢房,被安排在三十間牢房裡。諸家本沒有這麼多牢房,為此還特別把一些其他用處的地方空了出來才湊齊。

  玉硫明的同牢囚犯是一名老年羽族。

  老者的年紀有些大了,說話也有些絮絮叨叨的,神智不清,這使玉硫明有些不喜他。最重要的是,他偶爾還會有些許的臆想。

  他總說自己曾經是羽族的某個大人物,獲得過某個奇遇。他之所以會被人族抓住就是因為他試圖去某地挖取那個寶藏,卻在無意中遇到了人族,然後就背抓了過來。

  玉硫明被他的臆想弄得有些抓狂,所以大部分時間都不願意理他。

  但是牢房就這麼大,有時候他想躲都躲不過去。

  「年輕人,為什麼你就不相信我呢?我說的都是真的。就在黑水河谷那裡,有一位靈族大能遺留的寶藏。那裡有著無盡的財富,海量的資源,還有珍貴的上古奧秘。我是看在你照顧過我幾次才告訴你的。記住,就在那座破敗的神廟裡,找到三頭美杜莎,選最右邊那個頭,你就能打開通向財富的通道……」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著。

  「美杜莎沒有三個頭的。」玉硫明沒好氣的說。

  「所以才適合用來做暗門啊。」

  「我只希望你能停止幻想。」玉硫明嘆氣。

  老頭有些不滿,但終究只是絮叨了幾句就沒再說什麼。

  片刻,幾名看守過來。

  依然是那滿臉橫肉的看守頭目,這次卻是選上了老頭子。

  他衝進去,粗暴地把老頭抓起來,揪出牢房。

  「你們幹什麼?」玉硫明雖然不是很喜歡這愛幻想的老頭,卻還是喊了一聲。

  「滾開!」那頭目一把推開玉硫明,帶著老頭離去。

  玉硫明見過隔壁牢房翠玉空痕回來時的慘相,深知被這些傢伙帶出去,結局就多半不會好。然後他終究只能眼看著老頭被帶走,沒有任何辦法。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老頭被送了回來。

  氣息奄奄,身上有著明顯的被毒打過的痕跡。

  「那些人族真是一群畜牲!」玉琉明憤怒道。

  「啊,不奇怪啊。」老頭呻吟著回答:「其實我羽族的監獄裡,那些人族俘虜,想來也是這種待遇吧?彼此彼此了。」

  「你還有心思為他們說話?」玉琉明不解。

  「呵,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老頭有些怪腔怪調的回答。

  他說話的方式讓玉琉明有些不太適應,怔怔地看他:「你這是怎麼了?」

  老頭便嘆了口氣:「沒什麼,只是快要死了,所以看東西也看得特別透些吧。」

  快要死了?

  玉琉明怔然:「你……不是吧?」

  老頭抓著玉琉明的手:「自家清楚自家的事,我的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行,那些傢伙把我的臟腑都打裂了,無法運用源能,我只能慢慢死去,也許要不了多久了。」

  聽到這話,玉琉明駭然。

  他猛然轉身對著牢外大喊:「喂,有人嗎?他快死了!找個大夫來救救他啊!或者讓他恢復一下源能也好啊!」

  無人回應。

  唯有其他牢房的羽族俘虜聞聲看來,眼中充滿同情與悲傷。

  「不要浪費時間了。」老人呻吟著道:「過來,年輕人。臨死前,有個秘密我要告訴你。」

  玉琉明搖頭:「別再說那個什麼寶藏的事了。」

  「不,和寶藏無關。」老人回答:「是另一個秘密,就在這裡,關於平天城的秘密。」

  「什麼?」玉琉明一楞。

  老人招了招手,示意玉琉明附耳過來。

  然後他對著玉琉明的耳朵輕聲道:「聽我說,在這片土地的地下,有個奇異的空間……」

  他輕輕訴說著,隨著他的話語,玉琉明的眼睛越睜越大。

  「你說的……這是真的?」

  「千真萬確!」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還記得不久前,大都的那個流火之鶯嗎?」

  「嗯,是的。」玉琉明的臉微微一紅。

  他當然記得那位輕語空巢的梵唱者,甚至對她還有過一絲綺念。

  可惜的是她來了沒多久就又被提走了,現在也不知如何。

  老者道:「就是她告訴我的。」

  「你是說,那一切是她做的?」玉琉明大驚。

  老者點點頭:「是的,可惜她失敗了,但又失敗得不徹底,人族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秘密。」

  「可我不記得你有接觸過她?」玉琉明道。

  「那是在外面的時候,有一次我和她在外面遇到,她告訴了我這個。」

  「為什麼要告訴你?」

  「她沒得選擇。」老者回答:「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是關係我族偉大復興計劃的秘密不能就此消亡,必須有人把它告訴我族使者,讓他們把它帶走。就像現在,我也快死了,而我也沒得選擇。我只能告訴你,希望你能有機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他們。」

  「誰?」

  「紫林流……這次的使節團代表。」

  玉琉明一下明白了:「原來他們不是為了交換戰俘來的,是為了這個。」

  「沒錯,但現在,只有找到你,他們才有機會知道那裡的位置。」老者道。

  「那又如何?」玉琉明搖頭:「他們不是為了救我們而來,我們也接觸不到他們。」

  「我會為你創造這個機會的。」老者拉著玉琉明的手說:「只要你答應我,一定要把秘密送到。不惜你的生命,你的一切!」

  老者情真意切的說道,那一刻,玉琉明分明感到千鈞重擔壓在自己身上。

  事關羽族的未來發展,第六座浮點要塞的成敗,無論如何,哪怕是豁出自己這條命,都要完成。

  這一刻,玉琉明有一種創造羽族歷史的責任感與使命感。

  他認真的點頭:「放心吧,老人家,只要能見到他們,我一定會把消息傳到的。就是……要怎麼才能見到他們呢?」

  「別擔心,孩子。使節團以交換戰俘為名來到此地,但在此事上卻始終沒有任何實質行動,甚至連戰俘都沒見過一次,諸家已經開始疑心了。他們之所以嚴刑拷打我,就是想試探使節團的反應。所以使節團應該不久就會見我們,到那時,就是你我的機會……」老者回答。

  ——————————————————

  一天後。

  諸家大堂。

  紫林流坐在客座席上,陪著笑對諸雲顏道:「諸家主也知道,在下只是一個小小使節團主使,執行的是上面的決議,許多權利並不在我。關於談判,實在不是我可以獨自決定的。這段時間進展不暢,其實也是在想國內回報諸家主的意思,終歸是需要他們拿了主意,彼此才好談,多有叨擾,還請見罪勿怪。」

  諸雲顏好整以暇的回答:「話是這麼說,可我為什麼我總覺得貴團的目的不在戰俘身上呢?你們來到平天城也有些日子了嗎?就沒關心一下你們需要交換的人嗎?就不擔心你們想要的某個人,在牢獄裡過得不順心,一不當心死了嗎?」

  紫林流忙道:「自然是信得過諸家主的。」

  諸雲顏立刻道:「那可不好說。就在昨天,我諸家的一名手下酒後發瘋,把牢裡的一個犯羽給打了,出手有些重,看樣子活不了多久了。雖然說我已經懲罰了他,但事情卻終究是出了,哎,是我治下無能啊!不過也沒辦法,這家族大了,人多了,就難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誰知道下一次又會是誰倒楣呢。」

  紫林流一下站了起來。

  他當然不會在意一名族羽的死亡,但現在他是以交換戰俘的名義來的,怎麼也得有所表現:「諸家主怎麼能這麼做呢?」

  諸雲顏給了他一個白眼:「都說了不是我做的。再說了,你們都不關心,我又有什麼好關心的。」

  「這個……」紫林流知道這段時間他們對戰俘的做法處理得不太好,顯然已經引起了對方疑心。

  一念及此,紫林流道:「我也是相信諸家的為人,才會放心你們。現在看來,有必要在交換完成之前,好好監督一下諸家的行為了。」

  「哦?你打算怎麼監督呢?」諸雲顏眉頭一挑問。

  「我要去看一下我的同胞,並記下他們的身體狀況。你必須立刻治療受傷的我族,並向我保證接下來絶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紫林流故作義憤填膺狀。

  對於知道對方底細的人而言,這番表現顯得有些滑稽。

  諸雲顏必須強自忍著不笑出來,實在有些忍不住,便嘿嘿發出一聲冷笑:「說得輕巧,你想看就能看的?」

  紫林流長長的吸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若就這樣退縮,對方疑慮只怕更重,實際上前兩天已經開始有諸家的人在跟蹤他們了。

  想到這,紫林流道:「這次過來,本使還帶了些禮物,請諸家主笑納。」

  說著拍拍手,已有一名羽族手下捧著一顆源戒上前。

  諸雲顏接過源戒看看,臉上釋放出笑顏:「唔,這算有些誠意了。既然如此……仙瑤,帶他們去獄裡看看吧。」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30 09:20
第六十九章 探監(下)

  對紫林流來說,進入諸家地牢看望一下那些被囚禁著的羽族戰俘只是一次交代。雖然身為羽族,他也關心羽族的命運,但這實在不是他這次的任務,對那些可憐的羽族,他也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

  當然,表面上他還是會表現的關心羽族俘虜們的命運。

  所以在進入地牢後,他會依據職責批評一下這裡的環境。比如「這裡太陰暗了」「牢房的房間太小」「既然已經被封印了實力,為什麼還要加載刑具?」「他們都是即將被釋放的犯羽,不應當再被拷打」等等。

  陪同的諸雲顏笑道:「大羽愛護同族之心,在下可以理解。不過這些犯羽雖然看起來狀態不好,其實也沒有那麼糟了。不信大羽您看,這不一個個都還生龍活虎的嗎?」

  她指了指周圍,那無數犯羽也在牢中看著他們,看著紫林流,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希望。

  紫林流深知自己這次是要愧對同族了,心中嘆息一聲,道:「我能和他們單獨待一會兒嗎?」

  諸雲顏發出幾聲乾笑:「大羽這可是為難我了,您知道這是不行的。」

  紫林流也只是故意這麼說,這刻聽到諸雲顏拒絶,也便借坡下驢:「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在下只希望,諸家主能……」

  「啊!」

  一聲尖叫突然在牢中響起,打斷了他們的說話。

  回頭看去,就見一名年輕羽族在牢門前大喊:「他不行了!他要不行了!大人,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諸雲顏剛說過「大家都生龍活虎」,這下當眾被打臉,整個人都不好了。

  臉一沉,走過來道:「叫什麼?」

  那年輕羽族道:「大人你看,他真的不行了,他快死了!」

  紫林流也快速過去。

  他看到牢房裡一位老羽正躺在那裡,氣息奄奄。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視而不見。

  紫林流面色一沉:「諸家主,你答應過我,保證這裡的人無事的。」

  「我也說過,昨天我諸家的人酒後發瘋,打了一名犯羽,看來就是這位了,這不是跟你打過招呼了嘛。」在確認不是新的犯羽出問題後,諸雲顏一臉輕鬆,轉頭道:「打開牢門,把老頭帶出來。」

  一名看守打開牢門,將老羽帶出。

  諸雲顏上去搭了把脈,道:「不行了,挺不過午時。」

  年輕羽族聽了,跪地嚎啕大哭。

  老羽族躺在那裡,無力的看向紫林流,語聲低沉:「這位……大羽……是來……救我們的嗎?」

  「是,不過看起來你是等不到那時候了。」諸雲顏笑道。

  老者顫顫悠悠的抬起手,指向身後的年輕羽族:「他叫……玉琉明……帶他走……」

  紫林流眉頭一皺,道:「這個……」

  他實在不想再欺騙下去,那一刻,有那麼一種衝動,讓他恨不得告訴對方,不要妄想了,我們根本不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只是我們在這裡行動的幌子。

  好在他總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但要他繼續欺騙這將死老者,卻是有些做不到了。

  就在這時,那老者突然站了起來,就像死前爆發一樣,猛地推開身邊的看守,撲向紫林流。

  背後雙翼呼啦啦伸展開來,擋住了後方的追擊者,也將他和紫林流抱在了一起。

  「你?」紫林流吃驚地看對方。

  老者雙眼冒火,抓著他的咽喉,低聲道:「救他……他有流火之鶯的秘密……」

  轟!

  彷彿一道雷霆劈在紫林流頭上,震得他目瞪口呆。

  下一刻老者雙翼放下,看守們已衝了過來,將老者扯開,卻發現這老者一動不動,已是死了。

  原來剛才那一掙一撲,竟是他激發了自身所有的力量所為。

  這刻心願得償,立刻死去,走得乾淨俐落,絶不拖泥帶水。

  「報告家主,他死了。是小的無能,讓他一下……」看守頭目膽顫心驚的說道。

  「罷了,反正也沒出什麼事。」諸雲顏無所謂的揮揮手,然後疑惑的看紫林流:「那老頭……他跟你說什麼了嗎?」

  紫林流強自鎮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氣道:「沒,他只是希望我把大家都帶出去,用自己的命來囑託我。這位老羽……太了不起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完成他的遺志的。」

  紫林流很清楚不可能單救一人,現在看來,只能把所有羽族都救走了。

  現在他只希望,那個年輕羽族的身上,的確有他們需要的秘密。

  聽到紫林流的說話,諸雲顏展顏一笑:「那是自然,諸家也很希望能完成這筆交易呢!」

  得了這驚人消息,紫林流已無心逗留,匆匆轉了一圈後便告辭離去,看著他的背影,諸雲顏得意笑了。

  老者自然是蘇沉扮的。

  使節團無能,找不到母蟲的位置,就只能想辦法主動提供。

  但是如何提供是門學問。

  一個簡單的方法是:蘇沉既然已經決定頂替翠羽空痕了,就乾脆用他的身份把消息提供給羽族使節團。

  但是諸家的智囊團否決了這個方案。

  雖然不知道主子們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在蘇沉諸塵寰給出的種種條件下,他們隱約還是猜到了一些內容,並精準地指出:把消息提供者和打入敵人的內部的目標擱置在一起,本身就是種偷懶的想法,是本能的規避複雜的思維模式。

  但事實是,這兩者並不必須是同一個人。

  提供消息的可以是提供消息的,打入內部的可以是打入內部的。

  完全可以各行其事。

  哪怕是同一個人扮演,也可以是不同的人物。

  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了很多。

  最簡單的結論就是:哪怕將來蘇沉假扮的翠羽空痕出了岔子被人發現,也不會因此懷疑母蟲。反之,母蟲的事出了問題,也不會牽扯到翠羽空痕的身份。兩者不具備相關性,安全性就會大增。

  正因此,提供信息的應當,也必須是另一個羽族。

  玉琉明和老者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選中的。

  老者的確在大都的時候與流火之鶯有過接觸,但僅僅是一面之緣而已,流火之鶯不可能就這樣把秘密交給一個不熟悉的陌生羽族。

  但是沒有關係,有這份接觸就已經夠了。

  吸取智囊團的經驗,同樣是消息的傳達者,也可以分成兩個人。一個是從流火之鶯那裡得到信息的,一個是把信息傳遞給紫林流的,如此一來,又進一步保證了消息的阻斷性。流火之鶯死了,老者死了,只剩下唯一知道的秘密的是玉琉明,而作為秘密的傳承者,玉琉明卻理直氣壯的不認識流火之鶯,這樣就掩蓋了一切謊言可能存在的缺陷。

  紫林流和他背後的羽族可以懷疑一切,但最終他們會發現,無論怎麼查都是死無對證。

  何況這件事他們也不會懷疑。

  他們太想要母蟲了!

  在這種情況下,一切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紫林流回去見了霧月靡,第二天談判的進度就直接加快。

  使節團同意了諸家的要求,一:對諸家發放特別通行證,許可諸家的商團進入羽族控制下的區域進行正常交易。該權限僅限於諸家,每年一次,人數不得超過五十人,同時平天城也要給與羽族一個指定家族額外通行權利。二:給與特許經營權,許可交易一些特殊資源,包括十二種違禁品交易,但數量在嚴格限制內。三:釋放同等數量與實力的四十名人族,具體目標可以由第一支商團代表進行決定。

  特別通行證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權利,即便是現在,兩族之間也很少有人能拿到這種特權。每一次的特權發放背後都代表著海量的利益和巨大的政治需求。有了特別通行證,就可以自由出入兩族邊境,在兩族內部進行交易。

  可以說,誰獲得這個權利,誰就掌握了至關重要的渠道。而且這個權利是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也就意味著巨大的利潤。

  至於特許經營權則是對特殊資源的經營權限。兩族都有一些特殊的修行或戰爭資源需要交易,但是在未經許可下交易這些資源本身就是違禁,只有經過許可的經營權才能購買到這些特殊資源。

  一直以來,諸家和使節團的爭執其實就在這第二條。

  第一條沒什麼好爭的,就是給與不給的問題。羽族不是沒給人族發放過特別通行權限,再放一張亦無不可。

  第二條則要多出許多細節,關鍵在於哪些商品可以特許經營,允許的數量又是多少。

  諸家獅子大開口,一口氣想要所有違禁品的交易許可,羽族自然不可能同意,雙方因此糾纏不休。本來羽族也沒打算真完成交易,所以就在這個問題上故意爭執。現在可好,一聽說有掌握母蟲之秘的囚犯,霧月靡當即同意,放開十二項違禁品交易權,數量上也給與了格外的寬鬆。這已經是相當大的讓步了。

  至於釋放四十名人族,這主要是給羽族一個面子。

  說起來是互換人質,如果同樣釋放六十名人族,那麼一換一的情況下,憑什麼羽族還要給諸家這許多特權?通行權說起來是一換一,可諸家給的是平天城的自由通行權,羽族給的是天空之城的自由通行權,那能是一碼事嗎?

  特許經營也是一樣,平天城到是放開了本地採買,允許羽族無限制購買,可你就一個平天城,能有多少特殊資源?能和整個羽族地界的資源相提並論嗎?

  這吃虧的部分,就只能是那少釋放的二十名人族來填補了。

  這樣說起來羽族不是吃虧,而是更加愛惜本族,情願多付出些好處,只為多救回一些本族。

  至於說多救的二十個羽族到底值不值這個價——誰敢說我羽族之民不值錢試試?

  生命的價值是什麼?這不好說。

  但可以肯定,它在名義上很高,但在實際執行中,永遠是狗屎不如。

  在雙方的談判商討中,其實誰都沒把俘虜們當回事,但作為棋子,他們被爭來爭去,相互試探,的確是相當好用。

  羽族高舉著正義的大旗,就這樣歡快的與諸家簽訂契約,買下了這六十名……哦不,五十九名俘虜。諸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要不我們從大都再給你補一個過來,紫林流大手一揮,很豪爽的說不用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8-1-31 09:30
第七十章 出使(上)

  消息終於送到了,蘇沉也鬆了口氣。

  是的,他還在諸家。

  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跟著過去。

  羽族在得到那些俘虜後,肯定會考慮到諸家搞鬼的情況,必然會對每個羽族都做一次徹底的檢查。

  當然,他們什麼也不會發現,就算有,那也是諸家特意留給他們,用來滿足一下他們的虛榮心的。

  至於翠羽空痕,一個因為被強暴而導致精神崩潰的非前位貴族繼承人而已,不值一提,唔,也許可以用來表示抗議,反過來索取一些好處。

  就是這樣。

  有了玉琉明提供的情報,這一次,霧月靡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母蟲。

  看著那又大了許多的母蟲,霧月靡長出口氣:「終於找到了!」

  「就是它?它就是我們的目標?」紫林流也看得目瞪口呆。

  「沒錯。」霧月靡走過去,將手放在母蟲身上。

  母蟲沒有反抗的動作。

  即便如此,霧月靡還是細細感受了一番,然後點頭道:「它已經被烙下了靈魂鋼印……告訴我,你忠誠於誰?」

  「我的第一忠誠對象是整個羽族,第二忠誠對象是輕語空巢,第三忠誠對象是流火之鶯。」母蟲回答。

  聽到這話,霧月靡眉頭一皺:「大膽流火之鶯,竟然私自篡改靈魂鋼印的內容。」

  靈魂鋼研的忠誠內容有著嚴格的要求,但是流火之鶯沒告訴過蘇沉,蘇沉也不知道。

  不過沒關係,不知道我可以瞎編嘛。

  誰人都有私心,流火之鶯也不例外。既然是她來執行羽族的命令,就難免會有私慾。所以她所下的命令,帶著一些私慾也是正常的。

  蘇沉給出的三個忠誠目標,就充分體現了流火之鶯心中既有大局又有私心的表達方式,卻是無比的真實,所以霧月靡雖然不滿,卻還是第一時間相信了。

  好在流火之鶯已死,霧月靡得了機會,她立刻道:「我需要修改指令,你的忠誠目標是偉大的羽族之主永夜流光陛下以及母神教宗主幽夢華蓮冕下,只有他們以及他們的授權者才可以馭使你。」

  母蟲淡淡回應:「你非吾靈魂之主,不可擅改指令。」

  霧月靡道:「流火之鶯已死,指令出現問題,需要修改。」

  「無法修改,拒絶接受。」

  霧月靡面色變了變:「你的第一指令是效忠羽族,永夜流光陛下與幽夢華蓮冕下就是羽族之代表。」

  「指令理解,可以接受。」母蟲彷彿傀儡般回應道。

  霧月靡這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霧月靡作為羽族在此地的實權代表,獲得了母蟲的臨時控制器。在與母蟲交流過後,霧月靡大致瞭解了一些情況。

  「這麼說,星曇金礦脈對你很重要?」

  母蟲回答:「確切的說,是這裡所有的礦脈對我都很重要。它們都是當年噬金之獠屍骨所化,同出一源,被我吸收對我的成長有很大幫助。」

  「你怎麼知道?」

  「是流火之鶯告訴我的,為此她希望我能在這裡多一些時間,但上次離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來。」

  「總算她沒有辜負我們的期盼,把消息傳了回來。」霧月靡唏噓了一聲。

  「那我們該怎麼辦?星曇金礦脈數量重多,盜採的方式肯定無法持久,而且時間上也不允許。」紫林流問。

  霧月靡想了想回答:「既然母蟲想要星曇金,自然要儘量滿足。我們不是和他們初步談定協議了嗎?正好他們也許可了我們在平天城無限制收購資源。本來只是場面工夫,現在看來倒是很有必要了。去告訴諸家,他們的星曇金礦,我們全要了!」

  「如此一來,對方怕是又要漲價。」紫林流憂心忡忡。

  「漲便漲吧,在浮點計劃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消息很快傳到諸家,果然一切如所預料的那樣。

  諸家果然同意了,雖然價格漲了些,但總算還不是很離譜。

  羽族與諸家蘇沉都很滿意。

  霧月靡自然是因為完美完成了任務,諸塵寰和蘇沉則是因為星曇金礦脈終於有人買單了,這筆錢按理說已經屬於蘇沉了,蘇沉直接和諸家二一添作五,平均分了,算是迎娶諸仙瑤的彩禮。

  其後不久,羽族使節團準備回國,母蟲已經得到,再不走又怕夜長夢多。至於星曇金,讓諸家全力開採,每年運送到天空城就可以了。

  又過了幾天,羽族離開的日子終於來到。

  這一天,羽族使節團正式辭別平天城,返回雲霄國度。不過他們不是獨自離開的,和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諸家的使節團。

  是的,這一次,該到諸家派人過去了。

  諸家的使節團過去,一方面是護送星曇金礦石,這是雙方達成的交易。諸家藉此機會正式展開雙方貿易,同時也方便霧月靡他們給羽族一個交代,瞧,我們不是什麼都沒得到,大量的星曇金就是例證。另一方面則是挑選交換的四十名人族,為此可是有不少廖業貴族托他們幫忙,這也正是個做人情的機會。人情也不是白給的,諸家畢竟隷屬於廖業,和天空城的交易同樣需要王族的首肯,點頭以及納稅。而那些貴族則會為此斡旋,使諸家需要付出的利益最低,回報最大。總之,政治交易就是一門需要多方平衡的買賣,誰也不可能獨吞一切。對於諸家而言,適當的分割部分利益,可以確保他們是利潤大戶就夠了。

  不過這些都只是表面原因,真正的理由則是幫蘇沉過關。

  這依然是諸家智囊團給出的又一個方案。

  諸家對蘇沉的重視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畢竟事關一整個要塞的利益。

  為了確保蘇沉無恙,他們想了種種辦法。這其中一個想法就是:既然對方可以派使節團來,那我們也可以派使節團去啊!有一個團隊為蘇沉保駕護航,不敢說確保他無事,至少蘇沉不再像是在暴族那樣孤軍奮戰,而是有一批人為他奔忙。

  以人族使節的身份進入羽族地界,至少比冒充羽族要安全得多。在此期間,蘇沉完全可以依據情勢需要來決定是否要冒充羽族。

  翠羽空痕,這是個備子。

  諸塵寰自然是希望永遠也用不上,蘇沉倒依然躍躍欲試。

  ————————————

  兩艘碩大的騰雲龍舟在天空中緩慢飛翔。

  這種龍舟以源石為動力,鼓動風塵,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看起來還真像一條騰空飛舞的巨龍。騰雲龍舟的負重量極大,就可惜速度比穿雲梭慢了許多。

  蘇沉站在船頭,看了看下方景物的移動,道:「照這速度,要到天空城估計得要六七天。」

  「是十天。」諸雲顏道:「到了羽族地界,需要先後經過原光戰堡,混沌妖塔,然後才到天空城。每到一處,都要經過繁瑣的搜查程序,並要接受嚴密監視,速度只會更慢。」

  「原來是這樣,不過說到混沌妖塔,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蘇沉道。

  「什麼?」

  蘇沉道:「據說混沌妖塔是一座建立在神智陷入混沌的洪荒巨獸身上的戰爭要塞,可是洪荒巨獸不是已經隨原獸蟄伏了嗎?為什麼這隻荒獸依然可以在外界生存?」

  諸雲顏回答:「這的確是個有趣的問題,也是許多人感興趣的問題。不過很遺憾,這也一直都是羽族的秘密,卻是至今無人知曉。」

  「果然你們也不知道麼?」蘇沉嘆了口氣。

  羽族現有的五大要塞中,就屬混沌妖塔最讓蘇沉好奇。

  建立在一隻洪荒巨獸身上的要塞,某種意義上,洪荒巨獸比要塞更有價值。蘇沉不知道羽族是怎麼做到讓那隻荒獸依然能在世間行動的,但可以想像這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他曾遍閲典籍也沒找到關於混沌妖塔之秘,這刻問諸雲顏,其實抱的是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心態。所以這刻聽了諸雲顏的回答,也不奇怪。

  就在這時,後面卻傳來一個聲音:「這麼說,這趟羽族之行,荒獸之秘就是你需要研究的方向之一嘍?」

  蘇沉聞聲愕然,回頭看去,就見諸仙瑤正站在身後。

  「仙瑤?你怎麼來了?」諸雲顏也是一驚。

  這次出發天空城,事關重大,諸雲顏和蘇沉都不希望諸仙瑤參加。沒想到明明把她安撫在了家裡,這刻卻神奇地出現在舟上。

  諸仙瑤背著手得意洋洋:「本姑娘要來,誰能阻止?」

  諸雲顏看向一旁的龍舟管事,那管事木著臉站在一旁。諸雲顏和蘇沉恍然大悟,敢情諸仙瑤竟是用惑心之法,直接把管事給控制了,所以才敢違背諸雲顏的命令,私放諸仙瑤上船。

  諸雲顏臉一沉:「好大的膽子,竟敢對自家人使用惑心之術,還不解了!」

  諸仙瑤小舌頭一吐,對著那管事額頭一點,解了他的惑心法。

  那管事恢復清明,嚇得跪地請罪。

  諸雲顏也不怪他,自叫他下去。

  蘇沉也是無奈:「你這又何必呢。」

  諸仙瑤哼道:「你要去冒險,我攔不得你,但你別想將我拋下。你去哪兒,我便也去哪兒,這樣你以後冒險時,至少還能想到身邊有我,還能有所顧忌。」

  蘇沉一時無言。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顧輕蘿。

  如果不是血脈之困使她無法自由,想必她也會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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