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超級U盤 作者：紙火花（連載中）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戰袍

    “哈！成—了。”

    看到馬競狂奔500米衝刺撞線，馬偉明忍不住喊出聲來。

    話一出口，他才想起是在車上，連忙壓住興奮勁兒，小心翼翼吐出後面那個字。

    再看手機，馬競正好回頭看向成績屏，綠色的56：00數字闖入畫面，頓時惹來一波“666”彈幕。除了這些，當然少不了“恭喜馬老闆再破紀錄”的祝賀彈幕以及各式各樣的禮物刷屏。

    到底是自家老闆，天鵝的運營團隊也第一時間送上祝賀，為直播間上線專屬房間特效，只要彈幕和禮物數字裡面出現“56”字樣，屏幕上就會自動出現慶賀特效。看到還能放煙花，大家的熱情卻是進一步高漲起來，很快就讓直播間裡充滿熱鬧歡快的氣息。

    把帳號上所有鵝毛和金幣都撒出去，馬偉明忽然看到一條刺眼的彈幕，一雙眉毛頓時皺了起來。

    “騎自行車坐公交車的，給坐紅旗有私人飛機的刷禮物，你們不覺得好笑麼？”

    看到這話，馬偉明忽然像是被人喂了個死蒼蠅，心裡各種隔應。不只是他，其他網友也是多有不爽，很多人更是下意識回罵過去，然後屏幕上頓時出現滿屏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顯而易見，雖說天鵝的彈幕過濾系統以智能著稱，也只能對付那些明顯帶髒字的彈幕，換成暗地嘲諷故意引戰的內容，AI的EQ就不夠用了。雖然引戰狗很快就被房管三連踢出，大家的情緒還是受到一些影響，彈幕和禮物的發送頻率一下子少了下去。

    網絡那頭的馬競同樣看到了這句話，不過他當時正站在成績牌下襬造型看鏡頭，卻是沒法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等到閃光漸稀觀眾放下相機還有手機，他這才抽空說了句話：“只要是自己合法賺的錢，怎麼花都沒有問題。今天的禮物錢我不會留下，稍後會和我的獎金一起，捐贈給跑者基金會，用來服務和幫助更多跑者。”

    前面幾次比賽的獎金他都是這麼處理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另外還加上了網友的禮物錢。

    聽見這話，大家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彈幕和禮物重新開始刷屏。

    看到氣氛回覆正常，馬偉明不由點了點頭，心說到底是大老闆，說話果然好聽。

    馬競輕輕點了點頭，扯了扯伸手衣服說道，“在雨裡跑了這麼久，我身上都濕透了，得先去取衣服。等會換好衣服，我再帶大家看下興奮劑檢查還有領獎環節，然後把錢捐了就下播。”

    因為前幾名需要等待興奮劑檢查結果，馬拉松比賽的獎金通常不會立即發下來，需要公示5到10個工作日，然後還要選手自己提交銀行卡號等待轉賬。不過馬老闆懶得和觀眾解釋這些程序東西，都是自己掏錢先捐了，然後安排助理去走程序。

    看了會兒屏幕畫面，馬偉明收回視線，扭頭看向旁邊坐著的老爸，心說也不知道這趟去鷺島能不能辦成事。

    視線轉過去，正好看到一雙有些疲憊又透著好奇的眼睛，不是他爸還能是誰？

    “明明，偉競跑完了沒？成績多少？”

    馬尚信這趟去鷺島，就是打著給馬競道賀的旗號，自然得關心一下比賽成績。

    真算起來，他和馬競其實是比較近的親戚，馬競得管他叫堂伯，和他兒子一樣是“偉”字輩。這次他帶著兒子去鷺島，便是為了拜訪南浦建村三百年來最出色的那位鄉賢。

    南浦馬家只是平常人家，字輩這一塊根本沒人管，用不用都隨心願，馬競從沒被人交過馬偉競，他的孩子也沒在名字裡加上下一輩的“賢”字。不過族裡為了加強關係，提及他和四小吃貨時都會刻意加上這些字。

    聽見問題，馬偉明不假思索答道：“跑完了，56分鐘，比之前的世界記錄提前了2分23秒。”

    前者點點頭，“一個鐘頭跑42里，這腿腳果然厲害。”

    “能不厲害麼？非洲人那麼能跑，之前也沒他跑得快。前面那個世界記錄就是非洲人創造的。”

    “哦，挺不錯。”

    小明被老爸的反應噎了下，只得把注意力轉到自己手機上面，看起來直播。

    馬尚信也不在意，扭頭看向窗外，心裡卻想著此行的任務。

    上個月，南浦村“兩委”換屆，他高票連任村主任，再次成為全村幾千老少的大管家。剛剛履新，馬主任就陸續收到各種各樣的項目建議，預計的開銷數字一個賽一個的大，已然超過村帳餘額。南浦不是城中村、也沒什麼集體企業，村裡賬上有多少錢都在牆上寫著，大家之所以提出這麼多不靠譜計畫，想的卻是催他趕快去找馬競化緣。

    馬尚軍馬競父子早就搬出村子，前者又早早去世，馬競和村人關係很一般，自然不像其他“發達的人”一樣熱衷於“回報鄉梓”。過去幾任村主任也有帶著項目向他求助，通常連面都見不到就被門衛擋回來，直到14年底馬尚信當選村主任，情況才有了好轉。

    本家伯父出馬，效果自然不同凡響，然後南浦就有了投資3.3億元、先進到不像話的免費學校。雖然出錢的是馬競夫婦，但大家還是把這份功勞記到了馬主任頭上，畢竟前面那幾個村長只能要到校車餐車閱覽室，差距實在太大。

    一開始，馬尚信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果然厲害。可等他聽到那些人的要求、看到他們送來的簡陋計畫，一顆心卻是瞬間愣了下來。什麼事得隴望蜀？他算是見識到了。

    有了免費學校，村裡的孩子都能免費入學，本來已經很佔便宜了。有人居然想還要更多，胃口小的，想讓馬競出錢給村裡蓋養老院、修醫院，胃口大的更是想著一戶一套房。為了勾引馬競上鉤，還有人提出建宗祠、修祖墳、立家譜。其實這些主意之前就有人提過，全都被馬競拒絕了，馬競他爸的墳還在縣裡公墓，他們一家子的戶口也沒有遷回來的意思。

    面對群眾要求，馬尚信雖然心裡膩歪，卻也不能攔著，馬競的電子郵箱很多人都知道，實在不行還能朋友圈喊話，真要把那幫人逼急了，鬼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來。正好他在新聞裡看到馬競要參加什麼半程馬拉松，而且專家一致看好他能夠打破亞洲紀錄，馬主任這才拍板帶上兒子，上了前往鷺島的火車。

    說到這個火車，其實還是得感謝人家馬競。因為客流量太少，平縣火車站已被裁撤，本地旅客要坐火車只能去陽市或者省城安市。這兩個城市都沒有直達鷺島的車次，還需中途轉車多了不少麻煩。後來還是佳境集團出手，贊助冠名了連接陽市和鷺島的“佳境號”直達高鐵，他們現在坐的這趟車便是其中一列。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馬主任只好把這些煩心事丟在一邊，打算等到了鷺島相機行事。

    收回思緒，他看了眼耳機的手機屏幕，卻沒有看到畫面，黑背景上只有叫做彈幕的文字和表情在飛來飛去。

    “明明，直播結束了？”

    “沒有，”馬偉明搖了搖頭，“偉競哥正在換衣服，他把眼鏡相機都關掉了，只能聽到換衣服的聲音。”

    總算還好，馬競換衣服的速度同樣飛快，很快就恢復了視頻信號，然後拿起了放在一邊的眼鏡。沒急著戴在臉上，他先讓眼鏡正對自己，把他身上的藍色衝鋒衣拍進畫面。

    看到這身造型，觀眾們當時就震驚了，衣服的顏色款式並不新奇，惹眼的卻是胸前的圖案，一邊是“5”、一邊“6分鐘”，連在一起正好對應他剛剛創造的半程馬拉松世界紀錄。

    有那手快的，已經在發送彈幕表達自己的疑惑。

    注意到這些彈幕，馬競笑著伸手拿起桌上的袋子，從裡面拿出幾件同款衣服，“提前預測當然做不到，但我準備了好幾件領獎服，55、57、58、59，還有我身上的56，跑出什麼成績，就穿什麼衣服。”

    至於沒有秒數的問題，自然是某人有意取了整數。上了賽場，想要提高速度減少耗時都是千難萬難，很多時候提高0.1秒的成績都很難做到。但是換個角度，晚幾秒撞線卻能輕易做到，對戴著智能眼鏡的馬競尤其如此。

    看到某人紅果果地炫耀自己的實力，那些還在為刷新PB衝擊BQ而努力的業餘跑者頓時眼紅了，滿屏都是“故意減速，沒有體育驚聲”的哀怨吐槽。

    如同PB/個人最好成績那樣，BQ也是路跑圈子的“黑話”，指的是Boston Qualify（波士頓馬拉松達標資格），18-34週歲男性需要跑進3小時05分，才有資格報名參加這場殿堂級賽事，因為報名人數較多，實際“錄取成績”通常還要更高。對馬競這種專業選手來說，305根本不算是什麼門檻，換成業餘選手，這個成績卻是阻攔絕大多數人體驗頂級馬拉松的“天塹”。

    注意到彈幕氣氛不對，馬競很快又說話了，“對了，這幾件應該用不上了，乾脆送給大家好了，我開個抽獎，大家都可以試試手氣。”

    說話間，他雙手比劃一番，啟動了直播間的抽獎小遊戲。

    聽見這話，馬偉明下意識看了眼在線人數，發現居然還有200萬＋，忍不住嘆了口氣，知道應該沒戲了。雖然心裡不報希望，他還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機，等到代表抽獎的寶箱按鈕自動跳出，第一時間伸指狂點好幾下。

    結果很快出爐，四件預備領獎服全部松鼠，其他人也多少得到了一些小獎品，運氣好的抽到蜜蜂年卡、《絲路》兌換碼，運氣差的也有100根鵝毛作為打底。這些東西大多數都是虛擬產品，對馬競和蜜蜂來說實際成本幾近於零，送給用戶卻能發揮一定作用，算是賓主盡歡。

    熱鬧過後，馬競轉身朝外走去，“行了，中獎的同學可以在你們的道具箱裡看到獎券，點擊使用，按要求填寫線下郵寄地址和電子郵箱地址，我等下就會安排發貨。至於眼下，大家得跟我一起去做興奮劑檢查。”

    按照田協規定，獲得名次的運動員需要在賽後一小時內主動接受促紅細胞生成素（EPO）檢查。馬競今年連拿好幾個冠軍，對這套流程卻是一點兒也不陌生。

    顧名思義，EPO是一種促進生成血紅細胞的激素。這種激素可以刺激骨髓造血幹細胞分化產生更多血紅細胞，從而能夠顯著提高血液的攜氧能力。

    對於自身EPO產量不足的腎性貧血病人，適量補充這種激素可以有效改善貧血症狀，對於耐力類運動項目（長跑、自行車、游泳）的運動員，注射額外EPO也能明顯提升自己的成績。不過有利就有弊，血紅細胞增加會導致血液粘度增加，進而造成高血壓、腦血栓、眩暈頭疼等併發症，嚴重時還可能導致意外猝死。

    1988年以前，EPO只能通過其他貧血患者的尿液提取，產量低價格高一般運動員用不起。後來醫藥公司借助基因重組技術攻克人工合成難關，重組EPO大量上市導致濫用風險增加，國際奧委會（IOC）便在1992年巴塞羅拉奧運會前正式將其列入禁用藥物清單，其他各大比賽也都照做，將之視為興奮劑。

    走向目標地點的路上，馬競還不忘隨口給大家科普相關常識，“1968年，國際奧委會第一次公佈興奮劑清單，當時只有二類8種，到了現在卻是七大類267種。除了這些藥物，包含它們的鹽類、酯類、醚類，以及光學異構體也在禁止之列，總得數量超過2000種。堪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典範。對了，運動員不能碰這些藥物主要是為了保證公平，然後才是保護身體健康，要是換成普通人，通常都接觸不到這些，就算碰到數量也很微少，不足以造成危害。瓜子還是可以隨便磕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臉上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的。他能夠輕易取勝，靠的是黑科技外掛E7U以及反覆改進的步法，清單裡的267種興奮劑他都沒有碰過，也確信自己的血液和尿液完全正常，自然不怕檢測。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飛象

    伸手拉開門扉，頓時有花果香味和泥土味鑽進鼻腔，淺淡卻綿長。

    習慣性調出運行狀態界面看了眼，馬競輕輕點點頭，邁步走進樓頂花園。

    這座溫室有完善的空氣調節系統，沒人時切換到溫室模式，為不同區域花卉提供適宜的生長環境，有人時則切換到花園模式，自動調節亮度、濕度、二氧化碳、細顆粒物含量等指標，身處其中宛如置身晴天似的森林公園。

    外面下著小雨，小吃貨們便被老媽帶到樓頂玩泥巴，聲音遠遠傳來貌似玩得很開心。

    循著聲音，馬競繞過一叢矮牽牛，看到了圍坐在桌邊的老婆孩子。

    小傢伙們圍坐在桌邊，各自面前放著幾朵花以及一大盒超輕粘土，顯然他們今天的任務就是用後者捏出花朵來。

    比起傳統的橡皮泥，超輕粘土有著質地輕軟、顏色豐富，成品可以風乾保存的優點，很適合稍大一點的小朋友用來玩耍。太小的就不行了，這東西雖然安全無毒，終究不是可以入口品嚐的存在。

    走到近前低頭掃過桌面上的成品，馬競忍不住點頭稱讚起來，“手藝不錯，做的都很漂亮呢。”

    聽見誇獎，馬小甜馬上仰起腦袋認領功勞，“爸爸爸爸，這個美人櫻、還有這個木槿花、還有這個馬蹄蓮都是我做的呢！”

    “哦呵，”馬競笑著點點頭，“咱們甜甜果然棒棒噠。”

    扭頭看向另外三個，“芝芝的新品種超級桂花也不錯，還有你們兩個也不錯，馬蹄蓮做得以假亂真呢。”

    等他完成日常的每日一誇，湯佳怡這才笑著看向丈夫懷裡抱著的盒子，“東西拿來了？”

    “那是當然，”馬競點點頭，把他帶來的盒子遞給妻子，“那邊剛把小飛象送過來，我就第一時間給你拿上來了。”

    “小飛象”丹波（Dumbo）是一隻可以借助大耳朵飛行的小象，出自海倫-安伯森（Helen Aberson）創作、哈囉德-皮爾（Harold Pearl）繪圖的同名兒童讀物。1941年，迪斯尼將這個故事改編成動畫長片，一舉奪得當年的票房亞軍。

    雖然不像米老鼠、唐老鴨那樣出名，“小飛象”依然屬於社會留名的成功角色。Dumbo亮相後不久，太平洋戰爭就爆發了，“Dumbo”成為美國海軍PBY-5“卡特琳娜”水上飛機執行搜救任務時的代號，並在戰後演變為搜救機的綽號。

    即便這部影片已經面世70多年，依然有很多人還記著它，迪斯尼最近正在運作把它送進美國國國家電影保護目錄，希圖為其披上“國寶”光環。

    根據1989年通過的《國家電影保護法》，美國國會圖書館每年選取25部在文化、歷史或者審美層面具有重大意義的美國電影作品歸檔保存，以便將來之人能夠欣賞到這些經典作品。作為流行文化大國，美國每年生產的電影數以千計，累計下來的經典作品數量非常可觀，所以這個評選也和某國的IPO過會一樣呈現長期排隊姿態，如“小飛象”一樣的“遺珠”還有很多。

    綜合各方面因素，蜜蜂電子特地聯繫迪斯尼，買來“小飛象”的形象授權，用它的名字和形象打造了一款可變形音箱，名字就叫“Dumbo”。

    除了智能音箱標配的藍牙iFi通訊模塊和環形麥克風陣列，這款音箱還有一顆能夠轉動正服90度的大腦袋，上面裝有攝像頭以及可以活動的“眼瞼”和“耳朵”。可動機構的引入，使得“Dumbo/圖圖”可以在聆聽用戶命令時將臉轉向用戶，顯得更加專注，還能在對話時眨眼睛、抖耳朵，有效提高賣萌能力。

    除此之外，“眼瞼”和“耳朵”還有待機防偷窺的作用，用戶可以用語音指令或者手動按鍵的方式關閉音箱的視覺和聽覺，此時眼瞼下垂、耳朵翻折，恰好遮擋攝像頭和主麥克風，可以有效降低設備遭到破解侵害用戶隱私的風險，進而提升特定用戶的安全感。

    借助可愛的外形、強大的性能，以及“小飛象Dumbo”形象的加持，這款音箱逐漸打開了北美市場。在剛剛過去的“黑五”促銷日裡，這款產品在美亞（美國亞馬遜）拿到細分品類銷量第一併因此上了新聞。湯佳怡偶然注意到這款海外市場特供產品，專門讓馬競給她弄個過來瞧瞧。

    接過來看了眼盒子上的英文標籤，她一邊拆盒子一邊低聲吐槽：“小飛像在國內的知名度其實也不差，現在搞的國內版大耳朵圖圖完全是多此一舉。

    正如她說的那樣，這款音箱在國內並沒有延續“小飛象”造型，而是換成卡通人物“大耳朵圖圖”的形象，變成一個始終長不大的幼兒園小朋友。面向幼兒園小盆友的動畫片，“圖圖”其實並不適合智能音箱，換成兒童早教機就會好很多。

    聽見妻子的吐槽，馬競笑著解釋說道：“‘小飛象’畢竟太老了，還有一些版權上的問題。”

    迪斯尼當然是“小飛象Dumbo”的IP所有人，但“小飛象”商標卻已經遭人搶注，想要使用得先打官司排除妨礙，平白增加很多麻煩。

    這話顯然無法說服這位女士，當即挑眉反問：“能有多麻煩？我就不信市場上正好有個小飛象牌音箱。”

    “這個的確沒有，”馬競兩手一攤，“當時出‘圖圖’音箱，主要是為了和上美影的‘圖圖大電影’聯動，下月中旬就會在國內推出‘小飛象’音箱。按照迪斯尼那邊的說法，‘小飛象’電影下月會入選美國電影保護目錄，這也是個宣傳點。”

    雖然正式的名單還未公佈，但是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畢竟這又不是奧斯卡獲獎名單。

    “原來是這樣，”湯佳怡點了點頭，接著展顏一笑，“對了，一個是大耳朵的小象，一個是圓腦袋招風耳的小孩，你們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就這麼硬生生放到了一起。”

    馬競兩手一攤，“這是智能音箱團隊和蜂影操作的，和我無關。不過在我看來，這個操作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外殼模具差距較大，內部核心模塊卻是一致的，而且兩個形象都有低齡、可愛以及蠢萌屬性，有利於掩飾AI的能力缺限並提升親和度。”

    “Dumbo”這個名字很像“dumb（愚蠢的）”，因此在俚語裡也有愚蠢的意思，攻擊性稍有弱化，有些類似中文網絡的“魚唇”。至於“圖圖”，他姓胡名圖圖，人設就是心地善良、快樂可愛的小糊塗蛋。

    “對了，”馬競又說道，“他們的耳朵都會動，這也是一大共同點。”

    嘴上這麼說著，他還動了動自己的耳朵。

    絕大部分哺乳動物的耳朵都能動，這是因為轉動耳廓測定聲音方向可以提升隱蔽偵察的能力，進而有助於提升生存能力，這使得相應的基因得以通過自然選擇保留下來。

    人類不以聽覺靈敏著稱，這項繼承自遠古祖先的功能變得可有可無逐漸退化，雖然每個人都有耳上肌、耳前肌和耳後肌三塊肌肉，但是只有一部分人可以指揮它們進而抽動自己的耳朵。動畫片裡的“圖圖”就有這種能力，經常向他的小夥伴們炫耀這個“動耳神功”。

    馬競本來沒有這能力，後來身體經過E7U改造，神經系統對全身骨骼肌的控制更加精細如意，不但手指腳趾變得更加靈活精準，一雙耳朵也恢復了聳動能力。只可惜馬競平時不需要用耳朵扶眼鏡，也沒興趣去古裝劇裡演聽風辨位的大俠，這項能力卻是長期遭到閒置。

    驟然看到丈夫做出從沒的動作，湯佳怡臉上的驚訝一閃即逝，邊上伸耳朵旁聽的小吃貨們卻激動起來，一個個丟下手裡捏了一半的粘土，湊到爸爸跟前讓他傳授傳說中的“動耳神功”。

    馬競抽了抽嘴角，他們兩口子原本都不會動耳，眼前這幫小盆友繼承倆人基因，想要學會這項技能怕是不容易。念頭一轉，他手指妻子手中的紙盒使出乾坤大挪移，“這個可以以後慢慢學，你們快看媽媽手裡，那個小飛象的耳朵也能動。”

    湯佳怡聞言笑了笑，打開盒子取出裡面的“小飛象(Dumbo)”智能音箱。

    音箱的形狀大體呈圓柱形，上面是可以旋轉的大腦袋，下面則是坐姿的灰藍色身體。隨著湯佳怡按下背後開關，音箱立即啟動，一對粉紅色的軟膠耳朵向上揚起，像蒲扇一樣忽閃忽閃著，同時圓睜雙眼轉頭看向周圍。每看到一個人，它就像好奇而禮貌的孩子一樣，用稚嫩的童音打招呼，“夫人好、小哥哥好、小姐姐好、小哥哥好、小姐姐好、先生好！”

    看到這個，孩子們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走，湊到音箱前面問東問西起來。

    和其他智能音箱號稱擁有幾十萬“技能”，實際使用時卻只能接受單一指令、應用單一技能的情形不同，“小飛象/圖圖”音箱搭載了蜜蜂最新的人工智能技術以及語氣偵測技術，對話體驗更加接近正常交談，即便不喊它的名字照樣能夠得到響應。雖然限於技術，有時會笨笨的搶話，有時又傻傻的表示不知道，但是應付小孩子的“十萬個為什麼”卻是足夠了。

    看到孩子們和小飛象玩得很愉快，湯佳怡把桌上的超輕粘土裝進盒子防止風乾，接著丟給馬競一個眼色。

    後者果然會意，站起來走到花園另外一邊，扭頭看向妻子，“又怎麼了？”

    “還不是你的事兒，”湯佳怡沖外面努努嘴，“大堂伯坐六點的高鐵過來，這個你知道吧？”

    “嗯，”馬競點頭，“上車前他給我發過消息，坐得還是咱們冠名贊助的‘佳境號’。”

    2013年，鐵道部改製成為交通部鐵路局和鐵路總公司，正式實行政企分開。作為商業化運營的重要一環，後者在第二年面向社會開放高鐵車次的冠名贊助。高鐵的價位和速度僅次於飛機，檔次遠高於其他交通方式，被視為直達中等收入群體的優質通道，冠名閘門一開果然引來社會各界的踴躍響應。佳境集團也和兩邊路局合作，定製並冠名了連接陽市和鷺島的“佳境號”直達高鐵，作為送給兩地鄉親的福利。

    不過這事也是有好也有壞，路通了、車有了，上門拜訪打秋風的人也多了起來，有的是來鷺島旅遊順便上門拜訪，有的是千里迢迢過來求助要錢。

    針對這種情況，馬競特地在佳境董辦下面設立親朋接待小組幫他處理過濾這些請求。一開始，接待小組的確發揮了作用，幫忙攔截了大部分不合理要求；再後來，路人同學、面生村民、不熟鄰居、家鄉幹部慢慢不來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學老師和家族長輩，面對十章兩口子不能避而不見，也是有些小煩擾。

    聽她著重強調“佳境號”，馬競立即知道妻子這是舊事重提，抱怨自己多此一舉，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的回應也很簡單直接，“冠名是一年一簽，要是你覺得不合適，明年就別續約了。”

    湯佳怡聽了，卻是大大地翻了個白眼，“要是能這麼簡單就好了！”

    單純看千人營銷成本，冠名高鐵稍微有些小貴，對他們這種富豪來說，幾百萬卻是不算什麼，貿然取消反倒可能引來猜疑和風言風語，實在犯不著。

    “我可是聽說了，”女士笑著說道：“大堂伯這次過來，帶了很多建議和意見，不少都是伸手要錢的，花樣很是有不少呢。”

    馬競聽了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看了妻子一眼，“你倒是消息靈通。”

    “你不一樣？”

    “嘿嘿，彼此彼此，”馬競收住笑容，“大堂伯又不是傻子，犯不著為了外人忙前跑後，這趟過來應該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那要是自己人呢？”湯佳怡笑著看他：“我聽說又有人提議建宗祠、修祖墳、立家譜。”

    馬競搖搖頭，“他不會的。上回大堂伯提起這事，我當時就跟他說想建就建，但是別扯上我，不然我就拆了祖宅再不往來。”

    女士深深看了他一眼，“總算你還沒有膨脹。”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鹹魚計畫

    又到週一，紅葫蘆醫院。

    休息室裡，馬競從筆記本電腦上移開視線，扭頭看向門口。

    為了應對高科技行業較為普遍的員工亞健康狀況，防範崗位猝死現象，蜜蜂從成立伊始就設立員工體檢制度，所有員工每年都會得到體檢通知，需要在指定時間段前往體檢機構參加免費的全面體檢。本週輪到總部行政中心參加體驗，馬競也根據行程安排來到由蜂園體檢中心升級而來的紅葫蘆醫院，接受體檢服務。

    馬競有e7u芯片作輔助，能像玩遊戲看屬性一樣隨時瞭解身體的狀態，本不需要專程體檢。他之所以來醫院，卻是為了發揮示範帶頭作用，以期提醒公司員工尤其是攻城獅們多多關注身體。雖然公司制訂了政策，但還是有很多人懶得參加，公司也不好強制推行，只能讓高管們多多帶頭示範。

    因為蜜蜂的科技公司背景，紅葫蘆醫院同樣在信息化建設上不吝投入，基本實現診療全程的信息化、無紙化。馬競這組的體檢報告已經發到了他們的手機和電腦上面。此時聽見腳步聲朝著這邊靠近，他立即猜到應該是負責講解的體檢部醫師過來了。報告內容雖然儘量簡單易懂，一些涉及術語的內容還是需要專門講解。

    注意到他的動作，其他人也都停下各自手上動作，齊齊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過不多時，房門被人敲響，接著低叫著轉到一邊，醫院體檢部主任陳堯北出現在門口。

    見到大家紛紛看向自己，陳主任敲了敲手裡的平板電腦，“抱歉久等了，大家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都收到了吧？”

    說完這話，他先看向馬競，擺出鬱悶的表情，“馬先生就不用多說了，他的身體狀況非常非常好，我們能建議的，就只是繼續保持，該吃吃該睡睡，你肯定能夠活到下個世紀。”

    馬競笑著搖頭，“這個要求要點兒高，活到90歲我就滿足了。”

    兩人寒暄幾句，馬競轉換了話題，“對了，新的眼鏡和平板怎麼樣？himss評測沒有問題吧？”

    作為無紙化的一個體現，紅葫蘆醫院給所有護士配備了平板電腦，醫生還有兩款專用智能眼鏡，一款用於日常接診、一款用於輔助手術和醫療教學。順理成章的，這些智能終端都是蜜蜂自產，搭載的軟件也多是蜜蜂自己開發。得益於蜜蜂強大的開發能力，這些產品經過不斷迭代，已經變得相當專業以及好用。

    聽老闆問起自己的裝備，陳堯北點了點頭，“很不錯，用起來非常方便。至於評測，之前himssemram6級模擬評測已經順利通過，過段時間就該申請正式參評了。”

    himss是美國醫療信息與管理系統學會的簡稱，正如名字傳達的那樣，這個組織致力於推進醫療系統的信息化，算是這一領域的“洋專家”。雖然這套源自美國的系統不是非常適合國情，himss的權威性也未得到衛生主管部門的認可，它還是得到包括鷺大一附院在內的多家醫院的認可，畢竟現成方案總比從頭摸索來得方便靠譜。

    聽他這麼說，馬競點點頭，伸手合上筆記本，“那成，我就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先走一步。”

    紅葫蘆醫院就在蜂園外圍，從北門出來就來到園區裡面，可以直接搭乘內部擺渡車前往各個辦公區。

    坐到擺渡車上，馬競沒有急著返回辦公室，反而點擊控制屏選擇了蜜蜂消費電子研發中心。

    蜜蜂的研究體系分成兩層，既有負責整合內外智力資源、探索技術創新的蜜蜂研究院，也有負責整合生產資源，探索科研成果轉化的具體研發中心，他現在要去的這個便是其中一家。

    得益於carcity系統的高效運轉，看起來不快的擺渡車實際效率並不低，很快就將人送到了電子重心。從車上下來，馬競來到智能電視部門，很快就見到了這次要看的東西。

    白色長桌上從小到大擺放了一排平板電視，既有7英吋的便攜電視，也有65英吋的大傢伙。雖然都還只是工程樣機，後期還會修改調整軟硬件細節，但是核心功能和大致造型卻是已經固定下來，不然項目組也不好意思請老闆過來。

    雖然蜜蜂很早就涉足電視市場，卻走上了一條發展歧路。因為看好移動互聯網，也為了和傳統廠家差異競爭，蜜蜂戰略放棄大屏電視，專心發展小尺寸便攜電視，指望能夠彎道超車。

    幾年過去事實證明，蜜蜂的選擇即對也錯，放棄大屏使得他們可以避開燒錢搶份額的修羅戰場，笑看一家家競爭對手高調殺入再黯然倒下，然而蜜蜂電視本身也被便攜電視過於狹小的市場限制住了。即便蜜蜂後面也推出了大屏幕電視、4k電視、激光電視等等更加貼合市場潮流的產品，但之前欠下的功課卻沒法很快補上，再加上不願砸錢打價格戰，依然處在不溫不火的狀態。

    這樣一來，電視業務在集團內部的地位就顯得非常尷尬，利潤貢獻不如手機和主機，話題熱度不及頭顯和智能眼鏡，存在感甚至還不如掃地機器人和空氣淨化器。放眼整個集團，各個兄弟部門的競爭對手不是國內巨頭就是國際大廠，唯獨電視部門卻整天和三無小廠貼身肉搏，錢少活多不說，逼格和成就感也是乏善可陳。

    就集團層面而言，蜜蜂強勢統制中高端便攜電視市場，實際獲取的利潤並不比那些做大屏的企業差多少。電視業務雖然地位尷尬，依然稱得上是“現金牛”，不過是只比較瘦小的奶牛。既然發展見頂，索性保持現狀，把更多資源投在手機和遊戲兩個明星產品上面，智能廣告和vr業務發展迅速令人期待，同樣應該加大投資。

    然而，“現金牛”聽著牛，卻需要忍受不斷抽血的待遇，電視部門顯然不願接受這個定位。

    想要改變這一切，他們只能設法殺回主流市場。互聯網品牌慣用的價格戰他們不願用，只好用技術和產品說話，經過三年時間的潛心研發，終於有了馬競面前這些新產品。

    視線掃過一眾展示機，馬競發現它們都應用了手機圈流行的全面屏概念，四面邊框很窄、屏佔比很高，看起來簡潔利落充滿幾何美感。

    拿起最小那隻7英吋便攜電視翻過來，馬競注意到後面兩側各有一隻向上翹起的寬支腳，上面嵌著透音網裡面應該是音箱。側頭去看其他電視，發現同樣採用了音箱後置設計。

    聲音是有方向的，音箱後置必然會影響聲場構建，進而傷害到用戶體驗，通常只有山寨手機和低端平板電腦為了省錢省事才會這麼幹。蜜蜂電視的設計師敢於在戰略新品上這麼弄，卻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另外一件殺手鐧。

    在背後找到開關，馬競隨手打開。

    這款設備支持數字地面波、ifi、4g三種無線接入方式，同時向下兼容主流的模擬地面波，另外還有usB-c、hdmi2.0輸入，接口還算齊全。機器啟動成功，立即開始搜索ifi、查找頻道。

    沒有理會搜到的那些ifi熱點，馬競把機器放在桌上，看著它自動搜台。得益於蜜蜂在天線領域的深厚積累，即便沒有外接天線和放大器，這款“聲畫7”還是輕易找到了本地的地面波頻道。

    作為千元以上的中高端機型，機器沒有那些低端老人機常用的實體按鈕和遙控器，而是使用更加直覺的觸屏和聲控操作。

    馬競連續用十幾種方言要求換台，機器都成功識別並且即時響應了，這讓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用戶有時的確需要被教育，大多數時候卻需要被遷就。考慮到方言的普遍存在，語音控制不能侷限於漢語普通話和美語紐約腔，在積極增加小語種支持的同時，蜜蜂同樣致力於提升對主要語種流行方言的兼容程度，然後應用在旗下各款產品之中，蜜蜂便攜電視自然也不例外。

    而這款產品之所以比那些便宜貨賣得好，靠得就是這些帶來優秀用戶體驗的細節。同樣的電視信號，蜜蜂小彩電控制方便、收台簡易、畫面清晰，用戶只要稍微對比一下，自然知道該買哪個。

    不管國外還是國內，電視頻道的清晰度都被網絡視頻和藍光光盤超了過去，帶有公益性質的免費地面波頻道更因為投資不足、設備更新緩慢的原因而停留在標清時代。蜜蜂早在播放器時代就有研究畫面放大技術，後來還引入機器學習技術改善算法，不管是地面信號還是衛星信號，都能顯著提升清晰度。

    當然，高清也不是萬能的。便攜電視觀看距離近、低分辨率嚴重影響觀看體驗。到了大屏電視上面，因為觀看距離拉長，影響就要小很多。加之傳統電視廠商也有一手多年積累的畫質優化技術，能夠有效提升顏色表現、動態影像之類，使得蜜蜂的優勢變得不那麼明顯。

    短板自然要彌補，但是獨有亮點同樣重要，這便是全新“聲畫”系列的設計思路。

    體驗過更好的語音控制，馬競伸手撫摸屏幕，仔細觀察起了這款產品的核心能力。

    話說這個系列之所以叫做“聲畫”，卻不是因為語音操控、畫質優化，而是因為被蜜蜂命名為“聲畫”的屏幕發聲技術。

    屏幕發聲並不是一個太過新銳的技術，三年前就有手機廠商推出屏幕發聲手機。不過這種發聲用的是壓電陶瓷元件甚至微型音箱，通過它們帶動中框和屏幕震動發聲，傳聲距離也很近。因為能耗較高、音質一般，蜜蜂移動在自家全面屏手機上棄用這一技術，反而大費周章地搞起了微管定向揚聲器。

    至於真正的屏幕發聲技術，卻是要數索尼和lg在本年度ces上推出的屏幕發聲電視，不但解決了手機屏幕發聲的距離問題，還能較好地還原左右聲道乃至整個聲場，實現音畫同步提升臨場感。

    新產品一出，索粉頓時激動起來，紛紛奔走相告，互相傳遞大法又有黑科技的好消息。實際上，索尼早就停掉了自家的oled生產線，這款電視用的是lg提供的屏幕面板，屏幕發聲技術同樣出自lg。

    追根究底，這個技術也不是lg的獨創，而是英國nxt公司的過期專利。

    八十年代末，英國人研究直升機降噪技術，結果噪音沒降下來反倒搞出了新型揚聲器。1996年，xt音箱拿掉了源自1925年的圓錐形音盆和圓形振膜，直接把數個電磁線圈安裝在柔性平面材料背後，通過激勵後者震動而發出聲音。

    和纖薄小巧的振膜不同，平板音箱的振動板尺寸和厚度都要大很多，材質也通常是蜂巢板、夾芯板和紙漿板這種一看就很糙的東西。

    除了可以做得極薄這個優點，平板音箱最大的好處是降低了聲音的指向性，不存在傳統音箱的“皇帝位（seetspot，聽覺效果最好的位置）”。缺點則是調諧困難，聲音不夠清晰銳利，而且不能表現100hz以下的低音。然而比起擺放音箱和座位的麻煩，大多數人顯然更不願忍受音質的下降，然後nxt公司就悲劇了，向上擠不進專業領域，向下沒多少成本優勢，只好向世界擴散專利授權，讓別人去挖掘畫框音箱之類的細分市場。

    直到柔性oled屏幕問世，方才給了這一技術新的曙光。柔性屏可以承受不規則震動，很適合改造成nxt技術的振動板。通過引入新技術，一來可以捨棄音箱提升電視顏值，二來也能改善屏幕太大導致的音畫分離問題，能夠顯著提升觀看體驗。

    想到這點並不難，但想要切實做出實用產品卻也不容易。蜜蜂以前沒涉足這塊，只能臨時收購平板音箱研發團隊，又研究了兩年多，這才有了現在的產品。雖然晚了大半年，蜜蜂卻也將人工智能融入其中，能夠識別聲源，將國內常見的單聲道實現“音畫同步”，卻是有自己的獨特賣點。

    摸著震顫不已的屏幕，馬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我等著

    關閉“聲畫7”放回桌面，

    電視部門的野心很大，“聲畫”系列初登場就拿出六款型號，統一用“聲畫+對角英吋數”命名，覆蓋從7英吋的便攜電視，到65英吋的平板電視的大部分市場，顯然是打定主意來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限於硬件尺寸和成本，“聲畫7”的音畫表現只能說是尚可。與之相反，“聲畫65”有著最大的塊頭、最高的成本，理應具有最好的音畫效果。看過下限，再看看上限，他就能對這個系列產生足夠清晰的認識。

    事實果然和馬競的猜想一致，雖然“聲畫65”的ppi像素密度降低不少，但是顏色還原、對比度、刷新率等指標都明顯優於“小7”，只要別湊到半米以內，視覺體驗都非常優秀。

    至於聽覺效果，“聲畫65”同樣表現出碾壓程度的巨大優勢。

    礙於屏幕尺寸，“小7”的激勵器距離有限，無法準確構建立體聲場，單純對話場景尚能較好還原，碰到聲源大範圍移動的複雜場景，就能聽出明顯的段落感。

    換成65英吋的大傢伙，這種狀況立即有了極大的好轉，人物腳步聲、飛鳥拍翅聲、火球搖曳聲都變得連貫自然。雖然經過e7u加強的耳朵依然能夠準確分辨其中的不自然，尤其是低音定位因為音箱後置的緣故就很成問題，馬競卻清楚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接近極限，也已經能夠滿足絕大多數消費者。

    至於人群中的金耳朵，電視音箱從來都不是他們的菜，只有安裝專業功放和環繞音箱的視聽室，以及採用杜比全景聲或類似技術錄製的節目才能稍稍滿足他們。

    想讓這些人完全滿意，不存在的！即便安裝頂級配置，又拉來雅魯藏布江水電站的專用電力線，音響系統也無法幫你重現大江奔湧、白浪激流的恢宏場景。

    光有光場、聲有聲場，二者都具有空間屬性，不過人眼的視覺接近平面，顯示器可以借助平面透視現象重建立體的視覺空間，而人耳的聽覺卻是立體的，單個音箱只能還原部分聽覺空間，想要重建完整的立體聽覺，還需借助音箱擺位和聽眾腦補，進而帶來投資上升、體驗差異以及“玄學”。

    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只能指望腦機接口技術徹底成熟，腦後插管直接輸入立體而全面的視覺和聽覺信號，徹底抹平設備和視力聽力造成的體驗差距……

    當然，發展人頭錄音和放音技術，同樣有助於解決這一問題。只是可惜，這組技術剛剛在vr和視頻直播領域有了些許起色，就被asmr給帶歪了方向。

    後者是autonomoussensorymeridianresponse的簡稱，意為自發性知覺經絡反應，名字很玄乎很學術，本質卻是以色事人，通過人頭錄音技術記錄傳遞聽覺細節，從而讓聽眾產生獨特的愉悅感。顯然，想讓聽眾產生asmr，就需要引入一些生活化、日常化，便於聯想腦補的內容，然後便有了“舔耳朵”、“玩蘆薈膠”、“撫摸心跳”的流行。

    雖然很多群眾對此表示喜聞樂見，直播和視頻平台卻是如臨大敵，為了不被大剪刀一刀兩半，各大平台只能不斷收緊內容規範，甚至一禁了之。作為人頭錄放音技術的積極支持者，天鵝直播、蜜蜂視頻同樣免不了整改和封號，招致不少吐槽。

    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聯想晃出腦袋，馬競結束獨自體驗環節，抬腳離開這間評測室。

    看到等候在外面的電視研發團隊成員，他心裡忽然冒出些許歉意。

    電視部門在集團內部存在感薄弱，在馬競這裡同樣沒多少地位，重要性甚至還在平板和筆記本部門之後。要不是忽然憋出了“聲畫”系列，他今年可能都不會來這邊看一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盤子大了工作越來越多，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事事過問、時時探看，只能借助於文字報表和視頻畫面，這些雖然不影響他瞭解情況，卻少了本人親至的互動感，在感情體驗這塊著實虧欠了員工。

    總算還好，電視部門的利潤率不低，大家可以拿到中等偏上的薪酬和獎金，只在虛擬股分紅上少了一些。

    蜜蜂的虛擬股並不是正常股票，既沒有同股同權，也沒有買賣自由，每名員工都有購買限額，根據業績按年調整，買多買少看個人，賣出只能售予公司，離職還會強制贖回。不同崗位的業績指標自有相同，銷售部門看營收和利潤貢獻，研發部門看得卻是技術和產品的競爭力，電視團隊這幾年一直沒有太過亮眼的產品，這方面自然會有些吃虧。

    見到馬競出來，電視部門主管劉蕭然馬上帶頭鼓起掌來，對大老闆的到來表示歡迎。

    馬競也跟著拍了拍手，接著抬手下壓示意大家先停下來，然後面向眾人發表了一段熱情洋溢的講話，概括下來卻是新產品很棒、我很滿意，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集團肯定鼎力支持。

    兩分鐘後，馬競結束簡短髮言，又滿足了部分員工的交流和合影要求，這才走進了劉蕭然的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佈置也談不上豪華和個性，除了牆上那台壁掛電視再找不到任何亮點。那台電視沒有外殼框體，內部的電路板、螺絲釘和線纜直接暴露在外，看起來稍顯凌亂。

    注意到馬競的觀察視線，劉蕭然笑著解釋說：“這個是‘聲畫’電視的原型機，我放在這裡做紀念，順便找找靈感。”

    “嗯，”馬競點點頭，“全手工打造，的確很有意義。”

    倆人在會客區落座，劉蕭然拿起一塊平板電腦遞給老闆，給對方查看聲畫項目的具體數據。

    剛才親自體驗過了產品，現在又看了初步統計的成本，馬競也是放下心來，這款產品就算不能大爆，也必然不會虧本。

    唯一可慮的，就是屏幕的供應問題，“聲畫”電視的核心技術是使用塑料基板的oled柔性屏幕以及依附其上的nxt平板音響。然而oled屏幕目前還處在產能爬坡階段，大部分高ppi產能都被曲面屏智能手機消化，剩下那些ppi較低的版本也被曲面屏電視/顯示器撈走。

    屏幕面板生產線上下來的1.85*1.5米的基板，然後再根據需要切割成不同尺寸的屏幕。像素密度較高的拿去造手機，像素密度較低用來裁成電視屏幕。如果反其道而行，用前者打造電視屏幕，再搭配上性能強勁的解碼芯片，就能造出分辨率高達的8k、10k的極清電視，不過這樣會打來很高的成本，而且片源問題更加麻煩，嚴重限制了這類產品的普及。

    “聲畫”電視一舉囊括從小尺寸平板到大尺寸電視的型號，必然要面對核心元器件供應不足的問題。更加糟糕的是，更換代用元件需要重新調校聲學表現，想要更換供應商會比以往更加麻煩。

    面對馬競的疑問，劉蕭然的答案也很是坦然，“我們研發‘聲畫’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扭轉便攜電視帶給用戶的低端印象，至於銷量暫時是不指望的。”

    “嗯，”馬競點點頭，接著問道：“關於新產品的推廣計畫，你們有什麼打算？”

    聽見老闆的問題，後者點了點頭，“的確有一些想法。蜜蜂商貿那邊實在太坑，就知道賣手機，這次我們不打算用它的推廣渠道，準備從其他部門那裡想辦法。”

    聞聽此言，馬競扭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除了網遊部門強烈主張盯緊市場，存在“貿工技”傾向以外，蜜蜂其他軟硬件部門走的都是研發做主、產品驅動的“技工貿”路線。作為電視部門主管，劉蕭然不但要管研發，對自家產品的銷售推廣也有著很大的話語權，他當然有權決定新產品該怎麼推向市場。

    但是在另外一邊，蜜蜂為了整合渠道減少浪費，也為了控制旗下部門，很早就整合產品銷售渠道，建立蜜蜂信息和蜜蜂商貿兩個專門的分銷平台。前者負責運營線上商店，面向手機、pt、pc平台分發軟件、遊戲、音樂、電子書這些數字產品，後者通過官方線上商城、線下店舖、蜜蜂國際，以及第三方渠道分銷硬件及其他實體產品。

    除了售賣自家產品，這兩大渠道也面向合作夥伴開放，大家公平競爭。至於競爭的核心要點，當然不是誰更能喝、誰更能說，而是更加切實的真金白銀。線上商店有流量轉化率指標，線下渠道也有坪效指標，能夠幫他們賺錢、賺到更多錢的才是好產品。

    雖然蜜蜂便攜電視ptv的全球銷量和手機接近，都是“數千萬台”，但兩者的售價卻差了一倍，毛利率和倉儲物流成本卻有著很大的反差。為了更好更高的kpi，蜜蜂商貿自然熱衷於推銷體積小、毛利高的蜜蜂手機，各種宣傳促銷也很起勁。對蜜蜂移動和蜜蜂商貿，這是理所應當的選擇，換到電視部門就有些不爽了。

    顯然，劉蕭然也知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想要趁著老闆關心的當口多要點兒好處。

    部門利益衝突，馬競自然一清二楚，知道這東西根本無法避免。

    想要馬兒跑，得叫馬兒多吃草，想要發揮部門和員工的積極性，就不能搞一盤棋和大鍋飯。搞了這個，就得允許各部門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運營方向。他和集團總部所能做的，也只是確保公平、促進溝通協調，努力讓大家爭而不仇。當然，集團也不是全無辦法，要是涉及新技術、新戰略的產品，同樣可以得到跨部門跨公司的扶持，這也是劉蕭然向馬競開口的底氣。

    等了兩秒鐘，馬競這才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怎麼？看上哪家了？”

    劉經理心裡嘆口氣，把那個激進的想法丟在一邊，拿出了他的基礎目標，“聲畫電視很適合用來播放廣告片和預告片，我們打算和星空院線合作，更新他們的大廳屏幕。”

    為了留住那些臨時起意來電影院的觀眾，影院售票大廳裡通常都設有大屏幕電視循環播放在映影片的預告片。作為電影最佳的廣告載體，精心剪輯的預告片往往濃縮一部電影的精華，甚至全部精華。預告片的大場面、快剪輯、明星臉和“聲畫”電視的聲畫同步碰到一起，應該會發揮1加1大於2的效果。

    這個想法確實很好，既能順勢宣傳自家產品，也能增強預告片的感染力，促進影院營收，即使不找馬競，他們直接去找電影院，也有很大可能達成目的。不過那樣終究有些麻煩有些緩慢，遠不如說動老闆從上到下全面推行來的方便。

    馬競同樣想到了這點，想了想很快點了頭，“沒問題，我會讓董辦聯繫星空院線。還有什麼要求？”

    “還有一個，”劉蕭然搓了搓手，“聽說蜂影很快會開啟‘新封神榜’的路演宣傳？能不能讓我們搭個車？”

    “這個要求不難，你直接跟蜂影那邊說都沒問題，他們應該不會拒絕。”

    “我也是剛好想起這個，就順嘴提了下。”

    馬競聳了聳肩，沒理會對方的託詞，“算了，我回頭也讓董辦幫你說一聲。對了，你們不準備開發布會麼？”

    “暫時不用，”劉蕭然搖了搖頭，“這個系列需要實機體驗才能感受到魅力，我們打算先從線下做起，等積累下一定口碑了在開發布會同時開啟線上銷售。”

    發佈會也不是不可以，國內科技媒體應該樂意派人過來，然後幫忙吹一波。不過這幫人以前收錢寫軟文做得太過，偶爾說說真話讀者觀眾不一定接受。

    馬競輕輕頷首，“這樣也不錯，我沒什麼意見。對了，專利方面沒問題吧？”

    “沒有，”劉經理很肯定地點頭說道：“nxt的平板音響系統專利已經過期，而且我們也通過收購音響公司拿到了他們的技術授權。至於sony和lg的專利，我們也做了規避處理。”

    “這就好，”馬董站了起來，主動伸出右手，“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兩百年老店

    “Sh*t！這些小矮子怎麼搞的？”

    聽見男友的怒吼，傑妮絲停下打理頭髮的動作，扭頭問道：“克雷，怎麼啦？”

    克萊文-貝爾恨恨地看了眼屏幕，轉過頭來擠出笑容，“沒什麼，我看新聞呢。”

    “嗯？”傑妮絲放下梳子站了起來，走過去看向電腦屏幕。

    “島國一交易所遭遇黑客攻擊，丟失價值數億美元的虛擬幣，”低聲唸著新聞標題，她好奇問道：“島國人丟了錢，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在那裡開設了賬戶？”

    “沒有，”克萊文搖搖頭，“但我還是被他們的愚蠢傷害到了，損失了不少錢。”

    抬頭看到女友懵懂好奇的眼神，他只得繼續解釋說：“要是紐交所股票全線大跌，倫交所也有很大幾率跟著跌，然後是歐洲交易所、東京交易所，最終變成全球大跌。這樣的事情對虛擬幣同樣有效，現實中的證券交易所還有開市時間限制，虛擬幣交易所卻是24小時營業的，要是有重要的交易所出現大幅漲跌，很容易演變成席捲全球的狂漲狂跌。這家交易所在島國排名前三，他們被人搞出這麼大的負面新聞，其他交易所也都應聲下跌，我的資產也都跟著貶值了不少。”

    傑妮絲點了點頭，視線重新落到屏幕上，“你不是說過，加密貨幣非常安全，要是忘了密碼，就連本人也沒法把錢找回來麼？怎麼還是被盜了？”

    “不容易被盜的是冷錢包（離線存儲密鑰信息）、紙錢包（用紙記錄密鑰或圖形密鑰），這次被盜的是雲錢包。雖然冷錢包、紙錢包很安全，但是用起來不方便，很多人還是習慣把幣放在雲錢包裡，現在交易所服務器被攻破了，他們的私人賬戶自然無一倖免，都被洗劫一空。”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傑妮絲眨眨眼睛，“交易所應該會賠償吧？”

    “這家交易所有承諾賠償，不過不是全額，這就是貪圖方便的代價啊，要是和我一樣使用冷錢包，就不會有這麼問題了。”

    克萊文談性頗濃，本待再說幾句，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他臉上浮現混合著驚喜和不爽的表情：“是USPS（美國郵政），咱們的包裹總算到了，我去簽收！”

    快步走出門，一輛白色小貨車已經等在路邊，旁邊站著個身穿藍色制服的郵遞員，一個發福謝頂鬍子花白的大鼻子墨西哥裔，正是服務這座小鎮超過二十年的亞歷山德羅。

    見到克萊文出門，墨西哥小老頭語帶誇張地說道：“小貝爾，你可算來了，我車上全都是你買的東西，趕快拿走吧！”

    “嗯嗯，”克萊文走上前去，配合對方把屬於自己和女友的包裹都取了下來，大概看了下封口，便隨手碼放在路邊。

    包裹太多，他也懶得挨個開箱驗看，直接要過簽字筆完成簽收流程。

    “再見，小貝爾！”亞歷山德羅回到有些破舊的白色郵政車上，發動汽車返回小鎮。

    目送貼著“音速鷹”標誌的汽車離開，克萊文轉身朝屋裡喊道，“傑妮，好了沒？幫我把推車弄過來，這次的東西有些多。”

    過不多時，傑妮絲推開房門，接著拉著平板推車來到克萊文身邊，低頭看了眼地上小山一般的包裹堆，頓時瞪大了好看的藍眼睛，“呀，居然這麼多？”

    “只有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是我買的，剩下都是你買的，”克萊文隨手點著身邊的箱子，“你當時買的時候就沒有感覺麼？”

    正如他說的那樣，這些紙箱裡面裝的，都是兩人最近網購的商品。有些是24號“黑色興起五”買到的打折貨，有些則是11號“單身購物節”的促銷爆款，因為訂單暴漲郵路擁堵，本地郵局人手又不充足，卻是直到今天方才集中送了過來。還好裡面沒有水果魚蝦這些生鮮製品，倒是不用擔心腐爛變質之類的問題。

    傑妮絲正在查看自己的箱子，聞言隨口反駁：“當時看著挺便宜的，隨手就加進了購物車。現在都過了半個月，我怎麼可能記得清楚買了些什麼？”

    扭頭看著女友，克萊文低聲吐槽對方：“正是因為有了你這樣沒有節制的買家，美國郵政才會不斷虧損的！”

    “說這些做什麼，快把你的那些重箱子放下面，”傑妮絲拿起印有中文的海外包裹放在一邊，“再說了，美國郵政已經藉口虧損漲了幾次平信和郵包的價格，他們還想怎麼樣？”

    “還能怎樣？虧損還在持續，只能繼續漲價，”克萊文聳聳肩，彎腰抱起地上的加厚箱子放上板車，同時開始吐槽國會老爺的日常：“國會老爺卡著不給錢，只讓他們自己解決，當然只能漲價。”

    “嘿！”長發女孩冷哼出聲：“要是本傑明現在還活著，看到郵政變成現在的樣子，一定會氣得放出幾百道雷電，把國會山上那幫傢伙全都劈成黑炭！”

    美國郵政成立於1775年，比美國成立還要早一年，首任局長正是“100美元先生”本傑明-富蘭克林，也就是傳聞中雷雨天放風箏卻沒被電死，反而發明了現代避雷針的那位科學家和外交家。

    根據本傑明-富蘭克林共同署名的1787年美國憲法，國會有權設立郵政局和修建郵政道路，美國郵政自此成為聯邦政府下設機構，觸角直達每一個家庭。直到1971年，國會通過郵政重組法案，郵政部改組成為今天的美國郵政署，變成了美國僅有的17家國有企業（Federal Government Corporation）之一。

    巧合的是，電子郵件也在同一年出現在五角大樓資助的阿帕網（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 Netork，ARPANET，高級研究計畫局網絡）上面，並很快成為最受歡迎的網絡應用。

    再後來，民用的互聯網（Internet）於80年代末出現並且快速擴張，電子郵件和電商購物在新世紀開始蓬勃發展起來，美國郵政這家“兩百年老店”卻屢次錯過改革時機，開始了漫長的衰退。從2007年開始，美國郵政已經連續虧損了整整十年，每年都得向財政部大筆借款才能維持運營。

    至於導致虧損的原因，表面上看是電子郵件和電商包裹，尤其是海外包裹的興起，導致郵政的平信業務萎縮、盈利能力下降，根源卻是其本身公益職能帶來的臃腫體制。美國郵政作為聯邦機構，本身就有著國有企業競爭力不強、臃腫遲鈍的缺點，這個缺點在網絡時代徹底地暴露出來，他們卻沒法快速改善。

    巔峰時期，USPS擁有79.4萬名全職員工和31871家郵局，如同口號所說的那樣“無所不在”，然而維持這個網絡需要大量人力，偏偏美國的人力成本是出了名的高。更加糟糕的是，這份成本不只是在職員工的工資和保險，還包括退休職工的部分。美國國會在2006年通過法令，要求美國郵政在每年向退休員工醫療福利基金賬戶預存資金，數額超過50億美元。從那以後，USPS的人工開支躍升到總成本的80%，啥也不干光是人員薪水和退休福利就能吞掉所有的現金流，想不虧損都難。

    為了改善營收，美國郵政多次發起改革，一面裁撤員工、收縮服務合併網點，一面不斷提昇平信和郵包的價格，試圖做到節流開源以平衡開支。要是能夠稍微賺點兒錢，還能有錢更新那些70年代採購的老舊卡車。

    想法很好可惜不現實，這些招數有效果，卻無法解決根本問題。美國郵政的職工是政府僱員，不能輕易裁員老員工，只能鼓勵其提前退休，這又導致退休醫療補貼的進一步擴大。平信業務本來就在衰退，還有“永久郵票”（無面值，郵費調整對其無效）這個以前挖下的坑要填，對收入的貢獻只會越來越少。至於跨國信件包裹，其各環節資費由四年一次的UPU（萬國郵政聯盟）會議制定，由一國郵政機構收取並集中結算給其他過境國家。雖然每次會議都會上調包裹費用，卻還是趕不上紙幣貶值、平信衰退的速度。

    雖然收寄服務越來越慢、價格越來越高，美國郵政卻還是看不到扭虧為盈的希望。按照前三個季度的情況，今年還得繼續虧下去。前幾年的時候，還有郵局員工跑去國會山絕食抗議，要求“拯救飢餓的鷹”（1971年改組後，USPS啟用了類似國徽的白頭鷹作為標識，1993改成扁平化的音速鷹），現在大家卻已經習慣了。要不是特普前段時間發推特吐槽美國郵政被“雙11”海淘坑慘，克萊文都想不起來跟風吐槽一波。

    聽女友提起“雷電法王富蘭克林”，克萊文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就算劈死又如何？利潤豐厚的商業郵件、特殊包裹都被FedEx（聯邦快遞）、UPS（聯合包裹）搶走了，只把最麻煩最不值錢的雞肋骨留給人老車舊的USPS，後者能夠賺錢才是怪事。”

    傑妮絲停下手裡的動作，好奇地看著男友，“雞肋骨？”

    “雞肋骨不是大腿也不是翅膀，肉少骨頭多，吃起來麻煩不划算，我在遊戲裡學到的，這個類比很形象吧？”

    “還行，”傑妮絲點點頭，把最後一件紙箱放上推車，拍了拍說：“好了，趕緊搬回家裡，我還等著開箱呢！”

    拿到千里迢迢送來的包裹、親手拆開層層包裝，取出期待已久的商品，這個過程有些類似第一次解開愛人衣服，有份未知的期待在裡面。久而久之，甚至有網購買家患上“開箱綜合症”，各種買買買、各種開開開，卻對到手的商品很快失去興趣，即便家裡堆滿了各種用不上的物件，看到有趣的產品依然忍不住點擊購買按鈕。

    傑妮絲身上也有這種病，她的解決辦法不是剁手銷號發誓戒網，而是開始拍攝開箱視頻，然後上傳到YouTube，並且打上Unboxing （開箱）標籤。根據油土鱉條款，只要播放達到1萬次，上傳者就能得到隨片廣告收入的55%。靠著這個機制，一些孩子單憑玩具開箱就賺到了遠超很多成年人的金錢。傑妮絲的開箱視頻起步太晚，內容也缺乏獨創性，收益一般卻也能稍稍補貼她的錢包。

    克萊文點了點頭，雙手抓著推車一用力，推著它走進了他們居住的鋼架庫房。

    庫房後面是他的礦場機房，前面則是監控室和他的宿舍。原本這裡只有克萊文一個人住，只要接通電力和網絡，放上電腦電視和遊戲機就能滿足他。後來傑妮絲搬來同居，他才在女友的逼迫下仔細裝修了一番，不但細緻劃分了房間，還接通了上下水，再用家具和各種小飾物佈置一番，居住舒適度明顯提升不少。

    不過原先的工作間也沒有拆除，水泥地面直通大門，推車進出不會遇到阻礙。

    停住腳步環視周圍，克萊文扭頭提議道：“傑妮，這裡地方比較大，就在這裡錄製視頻，怎麼樣？”

    後者扭頭看了眼車上的盒子山，只得不情不願地點點頭，“行吧。不過需要收拾一下，這裡稍微有些亂。”

    “稍微整理下就好，”克萊文扭頭看向推車，很快找到一個長條形盒子拍了拍，“等下試試新買的吸塵器，看看所謂的航空渦輪技術有多厲害。”

    蜜蜂百貨在“雙11”其間開啟了很有誘惑力的促銷行動，他倆都在上面“海淘”了不少東西，除了佔據大頭的數碼產品，還買下了這款新出的無線吸塵器。蜜蜂雖然是第一次涉足這種產品，本身卻有著設計多軸飛行器以及涵道模型飛機的豐富經驗，在空氣動力、電動機、電源管理、工業設計方面的經驗應該都能移植過來，網頁上的說辭成功打動了克萊文，當即拍板買了下來。

    當然，促使他做出這個決定的，也有嘗鮮拍視頻的目的在裡面。開箱就要弄些不常見到的東西，不然觀眾可不會有什麼新鮮感。

    傑妮絲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問題，你來開箱試用，我來幫你拍攝。”

    計謀失敗，克萊文連忙搖頭，“那還是算了，我用原先的有線吸塵器就好，無線吸塵器續航太差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倒打一耙

    伸手推開房門，傑妮絲-方達走進用來錄製視頻的房間，出聲招呼男友：“嗨！”

    聞言轉頭，克萊文看到打扮一新的女友，她換了條有著繁複花紋和蕾絲裝飾的粉色裙子，梳成雙馬尾的頭髮上也有相同風格的發帶和蝴蝶結。粉色衣飾趁著雪白皮膚，看起來可愛浪漫又不失典雅，像是島國動漫裡的西洋公主。

    當迪斯尼的動畫人物、MC和DC的漫畫英雄席捲全球，其他國家的流行文化也在積極謀求進入北美，來自半島的K-POP流行樂是一個、來自島國的動漫遊則是另一個。比之屢屢碰壁的前者，後者似乎明顯更加成功，不但有著數量不多卻頗為穩定的粉絲群體，還有很多耳濡目染逐漸進坑的路人粉，比如眼前這姑娘。

    趁著“雙11”促銷的機會，傑妮絲在太平洋對岸買了一堆特色衣服，既有漂亮的COS服和旗袍，也有各種LO裙，身上這條便是其中之一。剛才她已經拍攝了這條裙子的開箱部分，現在則是補上試穿畫面。

    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傑妮絲伸手輕捻起裙角，微微屈膝行了個提裙禮，“你好，請問舞會開始了麼？”

    克萊文朝她伸出手，“還沒有，美麗的公主，請問我能否請你跳一支舞？”

    傑妮絲的視線在他上掃過，果斷拒絕對方，“這樣不好吧，工人先生。”

    對面這傢伙身上穿著長袖衫、牛仔褲，看起來的確有些像是藍領工人。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男孩也是笑了起來，“好吧好吧，公主女士，請回到你的地盤，讓我們繼續工作吧！”

    “呼，總算要結束了，”傑妮絲長出口氣，扭頭看了眼架子上的紙盒子，“拍完裙子，就只剩那幾件了吧？”

    “沒錯！”克萊文豎起右臂，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努力吧，少女！”

    伸手提起裙襬走進拍攝區，看到斜靠在沙發上的無線吸塵器，傑妮絲微微蹙起了眉頭，“怎麼它還在這裡？”

    拆過的化妝品已被她收起，衣服也都放進了衣帽間，只有這台蜜蜂吸塵器還被放在這裡。

    克萊文當然不能說是忘了，隨口想了個解釋：“它剛被你逼著吃了太多燕麥片還有咖啡粉，需要靜坐消化一段時間。”

    女孩扭過頭去，狠狠白了他一眼，“那半包家樂氏明明是你吃剩下的，那袋雀巢也是你給我的，貝爾導演！”

    YouTube上的個人播客太多，想要殺出重圍就要有自己特色。傑妮絲的開箱視頻之所以沒有火起來，既有起步太晚的原因，也有內容缺乏新意的問題。網上開箱試用化妝品、試穿衣服的妹子實在太多，她的顏值、口才、時尚修養又只是一般水準，自然很難做到後來居上。

    針對這種情況，克萊文給她提了個建議，逐步放棄以往的服裝化妝品題材，轉向遊戲試玩、數碼產品評測這樣傳統的男性題材，搞差異化競爭。雖說她同樣不是數碼極客，對硬件參數、軟硬件調試搭配所知不多，對科技公司幕後糾葛也不是太感興趣，但他的男友卻是這方面的民間專家，有他幫忙選題、寫好文案，新的節目很快就做了起來。

    這一次，貝爾導演又有了新想法，把新衣試穿和數碼評測混搭起來，看看能否增強節目效果、提升播放數量。剛才她穿著初音COS服測評蜜蜂吸塵器，現在又換上華麗浪漫的鐘擺裙，準備評測剩下幾款產品。

    克萊文輕咳兩下，“方達女士，我是導演聽我的，現在請回到你的座位上，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是的，導演先生！”傑妮絲臉上浮現俏皮笑容，提起裙襬走到充作主持台的玻璃桌前，拿起桌上的泰迪熊玩偶放到旁邊置物架上，又拿了個小飛象玩偶放到桌面上，這才手壓著裙襬小心坐在旁邊的古典高背椅上，同時還不忘併攏雙腿微微傾斜，腳踝膝蓋併攏，雙手交叉置於腿上，擺出標準的“公爵夫人斜腿（The Duchess Slant）”。

    自從高跟鞋成為女性標配，這個優雅而禮貌的坐姿就變得越來越流行。其中做得最好的，當屬英國王室的劍橋公爵夫人殿下凱瑟琳（凱特王妃），這也是名字的由來。

    看她這麼小心，克萊文停下腳步笑話她：“親愛的，這麼淑女的你可是不常見到呢！”

    傑妮絲白了他一眼，接著吐槽說道：“穿上這樣的裙子，你不得不變成優雅而遲緩的淑女。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維多利亞時代的華麗裙子會被淘汰，這種東西簡直是在殺人！”

    所謂的維多利亞時代，通常指的是1851年～1901年的英國。拜工業革命解放生產力、殖民全球掠奪資源所賜，那時的大英帝國猶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正處在最輝煌鼎盛的時候。國家繁榮強盛，上流社會的審美不可避免地偏向華麗繁複，女士裙裝的變遷便是這一趨向的重要體現，腰部越來越細、裝飾越來越多、群撐越來越大。反正那時候的上流女子都有好幾個女僕，不用擔心穿不上這些麻煩的衣服。再後來，隨著貴族和平民子弟大量死在戰場上，不得不讓女性走出家門從事各種以前由男人負責的工作，這種過分注重形式美的衣服只能黯然退場，讓位給類似“小黑裙”這樣更加方便舒適的現代成衣。

    現代的LO裙雖然在風格上崇尚復古，卻並沒有全盤照搬所謂的維多利亞設計，穿著便利性已是大有提高。不過傑妮絲畢竟是穿慣了短裙熱褲牛仔褲的美國妞兒，驟然穿上這種有著多層群撐的繁複裙子，卻是難免有些不習慣。

    克萊文聽了卻是直搖頭，“這種裙子是現代改良過的，換成真正維多利亞時代的裙子，你現在可能已經窒息暈倒或者摔倒了。”

    “那可不見得，”傑妮絲搖頭反駁，“那種大裙子需要搭配繫帶子的緊身胸衣，我一個人可穿不上。”

    想到曾經看到的電影畫面，克萊文點點頭，“的確是這樣。好了不說了，我們開始吧！”

    “等下！”傑妮絲出言喊停，抬頭看著男友的衣服，“你的衣服還是換一下吧，和我的畫風有衝突。”

    克萊文卻是不為所動，“反正我又不用出鏡，穿什麼觀眾都看不到，在意這些做什麼？”

    “怎麼看不到？”傑妮絲站起來指了指桌上的架子，又點了點自己的超大裙襬，“我現在穿著這個，那些東西都需要你幫忙遞進來。就算鏡頭拍不到你的身體，也能拍到手和袖子。”

    “好像有道理，”這個理由很強大，克萊文點點頭閃身出門。

    前後沒有幾分鐘，他就推門重返房間，上身換上了白襯衫和黑西裝，下面還是牛仔褲和運動鞋。

    傑妮絲眉毛抖動，忍了又忍這才沒有開口吐槽對方，只得氣呼呼地說道：“行了，快開始吧！”

    “OK，”克萊文腳步輕快，分別啟動了安裝在三腳架上的主副攝像機以及平板電腦提詞器，扭頭問道：“試試提詞器，看看有沒有問題？”

    女孩走到桌邊，伸指在玻璃桌上輕輕滑動著，見到平板上的文稿也隨之上下滾動，當即點頭說道：“提詞器正常正常。”

    “OK，那我們馬上開始，”克萊文拿起場記板放到鏡頭前，“傑妮絲玩數碼，第七場第一次拍攝，開始！”

    “啪！”

    打板聲響亮清脆，傑妮絲馬上進入狀態，衝著主鏡頭露出甜美笑容，彎腰屈膝做出提裙禮，“大家好，我是犀牛堡領主的女兒傑妮絲-方達，咯咯，這件裙子怎麼樣？很漂亮吧？”

    嘴裡這麼問著，她同時在原地轉著圈，將新裙子寬大的裙襬展示在鏡頭前。完成了展示裙子的步驟，傑妮絲和剛才一樣，小心坐到高背椅上，再次擺出優雅的斜腿坐姿。

    看向提詞器，傑妮絲說起來串詞，“剛才我們開箱並試用過了蜜蜂公司新推出的吸塵器，下面要登場的還是蜜蜂公司的產品。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問大家一個問題。”

    拍拍桌上的小飛象玩偶，“看看這個，你們還記得它麼？沒錯，正是迪斯尼的小飛象Dumbo。這次我要測試的新產品，正是這樣一隻Dumbo。我的男僕，把我剛剛收到的禮物拿上來！”

    克萊文暗自吐槽著，不過還是快步走過去，從架子上拿起裝著丹波機器人的紙盒雙手托著放在桌面上。這條路徑是他仔細規劃好的，確保不會拍到臉，也不會拍到褲子。

    傑妮絲矜持地點頭，伸手拿起盒子放到面前，低頭拆了起來。盒子之前被克萊文拆過又封上，她卻是第一次弄，著實碰到了一些小麻煩。當然，困難只有一小部分，剩下都是表演成份，畢竟賣蠢也是她的節目人設之一。

    至於，在啊啊呃呃叫了兩分鐘後，她終於打開這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隻坐姿的藍皮膚小象，“噹噹噹！這就是本期節目的主角Dumbo了，看看像不像？”

    伸手戳了戳毛絨玩偶，又捏了捏小象耷拉著的軟膠耳朵，傑妮絲自己給出了答案，“玩偶更加溫暖柔軟，但是這個耳朵非常Q、非常好玩，我覺得可以玩好久。”

    又玩了一會兒，她這才像是記起了正事似的，抬頭接著說道：“對了，可能有人發現了，這個禮物看著很像是早就上市的丹波音箱。不過我要說明的是，這個並不是那款音箱，而是功能更加強大的丹波機器人，它的腿是可以活動的。”

    這款產品可以看作是丹波智能音箱的寵物版，設計師縮減了麥克風和音響系統的規格和工作距離，把下半部分的殼體換成簡單的四足行走平台，再調整AI的若干參數，然後就有了這款可以當寵物的機器小象。它的BG1處理器和傳感器都有冗餘性能，處理對話之餘，完全有能力到處走走。

    BG處理器和BH501處理器類似，核心CPU部分同樣採用源自UCB（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卻經過馬競魔改的開源架構RISC V，製造工藝同樣是16納米製程，但是面積和性能卻更加強大。再加上內部整合的新一代AI引擎，能夠有效提升音箱、寵物、玩偶之類設備的“智力”表現。

    也不去看旁邊的說明書，她拿起小象找到背後開關輕輕按壓，啟動了這個小傢伙。和音箱版本類似，小象同樣是先揚起耳朵，再搖頭晃腦尋找附近的人類。和音箱不同的是，發覺前方沒人後，機器人立即邁動笨拙的象腿，原地轉了半圈終於看到傑妮絲，接著用稚嫩的童音和她打招呼，“小姐姐，你好！我是小飛象丹波，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雖然機器小象和音箱版本一樣，形象都做了適當的修改，但聲音卻和電影版一致，聽起來很有幾分親切感。傑妮絲臉上泛起惡作劇的笑容，搖頭說道：“不行。”

    “哦，那算了，”小象的聲音立即低落下來，一對大耳朵和眼瞼也耷拉下來，四腿一併直接關機了。

    傑妮絲演技全開，連忙抓著小象搖啊搖，“丹波你怎麼了？我是開玩笑的，咱們做朋友好麼？”

    聞聽此言，小像一邊耳朵揚起，同側眼睛也睜開看她，“真的？”

    “當然！騙人是小豬！”

    “好吧，”小像人性化地點點頭，“我原諒你了，咱們現在是朋友了。”

    演完這段，傑妮絲扭頭看向鏡頭，“大家應該都看到了，丹波機器人和丹波音箱的確有些類似……”

    話沒說完，小象就自己插話進來，“我和音箱並不類似，我才是真正的丹波！”

    “別說話，我在錄節目呢！”傑妮絲拍拍象頭，接著說道：“丹波音箱搭載了優秀的對話AI，而機器人的AI似乎更加主動和聰明，就像大家看到的這樣。”

    低頭看向眨眼晃耳的小象，“丹波，你怎麼不說話了？”

    小象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眨著眼睛。

    “好吧，我允許你說話了。”

    得了她的許可，小象就像是解開了封印一般，扭頭看向旁邊的小飛象玩偶，以極快語速連珠發問：“這個傢伙是誰？為什麼長得這麼像我？這是侵犯肖像權的行為！”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綠萊

    “Don't stop，繼續跳，魅力不夠旁邊靠。帶上黑眼罩，壓力統統消失掉……”

    聽見熟悉的電音鼓聲，馬偉明止住閒聊，拿起桌上的護目鏡戴上，“唉！又得上工了！”

    半個月之前，他被老爹帶著來鷺島，表面說是祝賀這位堂兄奪冠破紀錄，實際目的卻是幫村裡要錢要項目。

    經過和馬競一番長談，南浦村長馬尚信得到一份不好不壞的結果，雖然大部分項目都被前者拒絕，他還是幫村裡要到一個開廠承諾。作為前期考察的一部分，他把正在鷺島周邊遊玩的兒子叫回來交給馬競，然後馬偉明就被安排人送進了綠萊公司，深入體驗後者的業務流程。

    綠萊的核心業務是相互配合的兩塊，前端是強調綠色環保輕量生活的循環租機，後端是回收處理消費者不要的消費電子產品，經由翻新拆解後使其恢復價值。他前段時間在店面負責接待顧客，現在卻被推上流水線負責分揀那些電子垃圾。

    這份工作非常枯燥，傳送帶不停送來廢舊手機和平板電腦，他需要按照提示把它們分揀到不同的塑料筐裡面，按照分揀數量計酬。連續工作兩小時，才會得到15分鐘的休息，時間說長不長，經常是忙完私人事情剛坐下就聽見提醒上工的音樂聲，就像現在這樣。

    聽見臨時徒弟的抱怨，旁邊的中年男人開口了：“廠子給你開工資，可不是讓你過來喝茶看電視打遊戲的。只要上了流水線，你就會變成大機器上的螺絲釘，讓你轉你就轉、讓你停你就停。綠萊這邊好歹還給安排休息，換成別的工廠，很多生產線一開動不到換班別想停下來，上廁所都得跟拉長請假，要是拉長不給假，私自離開馬上記你曠工。”

    馬偉明只進過蜜蜂系工廠，聽到這種說法立即瞪大眼睛，“啊？其他工廠這麼黑？”

    中年男站起往外走，偏頭解釋說道：“流水線都這樣，所有工序前後連接，你隨便離開其他人咋辦？其實咱們這個一樣是流水線，只是稍微靈活一點兒。”

    說到這裡，這位老哥停下來看了馬偉明一眼，“小明你還年輕，幹不來這種活兒很正常。流水線本來就不是年輕人該來的地方，每天干的事情千篇一律，學不到什麼真東西。”

    這話聽著是好心，馬偉明卻知道話裡還有話，分明是暗示自己趕緊走人，別賴在這裡耽誤他的工作。

    因為腹誹心思，他笑著搖頭反駁：“其實還好啦，至少這邊還有機械外骨骼可以玩，其他地方可見不著可見不到這種東西，方便省力，還很有趣。”

    綠萊回收的電子產品型號很雜亂，單靠當前機器人技術做不到有效分揀，必須借助於人工。而人力又有疲勞問題，然後就有了“人加助力外骨骼”的過渡辦法。和佳境茶園使用的智能採茶衣類似，這套助力外骨骼系統上同樣裝有視覺和壓力傳感器，能夠不斷記錄工人的操作數據並自動學習積累，有朝一日終究會進化成足以替代人力的分揀機器人。不管是垃圾回收行業，也能蓬勃發展的快遞物流領域，都對這類設備有著旺盛的需求。

    雖然這套裝置非常簡陋，只有固定在流水線上的一對機械手臂，上面也沒有六管火神炮和激光發生器，終究給了他接觸到外骨骼裝置這種科幻作品標配的機會，還是讓馬偉明感到頗為滿意。

    聽他這麼說，中年師傅卻是臉色一變，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這是好事情？現在這些機器人還不成熟，只能讓人牽著動，等到技術變先進了，咱們這些人統統都得失業！”

    “失業就失業，”馬偉明滿不在乎道：“簡單重複的流水線本來就違反天性、傷害健康，這種工作就該交給機器去做。”

    話一出口，他忽然發覺這話有不妥，連忙補救說道：“放心，技術進步沒你想的那麼快。綠萊搞這套系統更多是為了積累經驗、充當樣板，本身其實是不划算的。將來就算真的出現機器分揀員，也會有別的工作需要人做，有能力的人永遠不愁沒活幹。”

    這個道理其實大家都懂，他的臨時師傅點了點頭，“所以說還是要多學啊，有門真手藝傍身，什麼時候都不愁沒飯吃。”

    馬偉明隨口附和著：“嗯嗯，實在不行，我就去學打鐵敲銅燒陶，這些老手藝現在貌似挺吃香。回頭我就跟親戚說一聲，讓他幫我介紹個有手藝的老師傅。”

    當然，這話完全是隨便胡扯，他要離開的真正原因其實是這次考察已經順利完成。目的既已達到，馬偉明當然就要收拾走人，趕快結束這短暫又漫長的打工生涯。

    中年師傅不知道這些，只以為自己又挽救了一個失足青年，點點頭作老生常談狀：“就應該是這樣，只要捨得下苦功，手藝總是不會虧待人。”

    幾句話功夫，兩人便走出休息區進入到分揀車間。這裡有好幾條橡膠傳送帶，兩邊間隔排佈著很多組固定機械臂，也是馬偉明等下要穿的“助力工作服”。這東西看著像是塑料、合金桿、液壓管、線纜組成的複雜機械臂，實際卻是一對特製加長手套，手指可以一直插到最裡面，帶動機械手指彎折旋轉。

    來到自己工位前面，馬偉明上前兩步，雙臂平舉著前插進“手套”裡面，動指做了個OK手勢。檢測到他的動作，摺疊椅自動轉到身後打開，從下面承托住他的身體，宣佈他正式進入工作狀態。

    同一時間，其他人也都陸續坐進機器裡面，生產線很快重新開動起來，送來源源不斷的回收電子產品，主要是智能手機，也有一定數量的平板電腦和功能手機，比起外形越來越接近一塊屏幕的前兩者，後者的外形明顯更有特色，分類也更加複雜。

    經過幾天的熟悉，馬偉明已經習慣了身上這件助力外骨骼的操作，也掌握了一邊工作一邊走神的高級技巧。看著這些花樣繁多功能機，他再次進入輕度走神狀態。

    開始時候，看到這些款式老舊的機器，馬偉明還有種考古發現的成就感。後來做的多了，他才發現這些機器都不是原來的機器，有些是中小廠商打造的翻新機、山寨機，有些則是官方授權的復刻機，生產日期都在最近一兩年。

    如果無視需要點觸筆的in CE設備，從初代iPhone發佈到現在，這一代智能手機已經面世十年時間。雖然它們在銷量份額和曝光度上碾壓曾經的功能機，後者卻也沒有徹底消失，依然靠著低價和實用維持著不小的市場份額。除了價格低到百元以下，用便宜通殺一切的所謂“老人機”，市場上還有Nokia、Alcatel、Bird、Amoi等等功能機時代的知名品牌，各自都有著不錯的銷量。

    有趣的是，這幾個品牌背後的運營方都不是原班人馬，諾基亞因為出售手機業務把品牌授權給微軟，後來又收回來授權給芬蘭HMD、阿爾卡特很早就把品牌授權給TCL、波導發現市場變化太快將商標租給蜜蜂移動，後者順便還吞下了夏新。

    依靠不斷復刻經典外形，同時支持4G網絡和熱門應用的新一代功能機，這幾個品牌都有著不錯的銷量，靠著薄利多銷，總體的利潤甚至比大部分單純的智能手機品牌還要多。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Nokia依然搭載具有情懷加成的塞班系統，其他功能機用的大都是螢火蟲系統FireflyOS，後者其實就是蜜蜂系統BeeOS1.0的馬甲。因為免費而且方便，受到大部分中小廠商的喜愛。

    當初本著廢物利用博個好名聲的目的，蜜蜂將這個舊版系統開放出去，允許第三方廠商和愛好者隨意使用。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款輕巧高效的免費系統受到市場的歡迎，不知不覺間發展成為功能機領域的第一操作系統。後者既然鹹魚翻身，蜜蜂自然不能視而不見，不但迅速恢復了對蜜蜂1系統的更新維護，還給它改了個新名字，搖身一變成為“螢火蟲”。

    話說回來，蜜蜂的功能機之所以賣得很好，既有這款系統的功勞，也有綠萊的巨大貢獻。前者主要是教育用戶、宣傳品牌，增強的是軟實力，後者提供的卻是實打實的硬實力。通過回收拆機，綠萊可以為蜜蜂提供相當數量的廉價零件，能夠有效降低製造成本。由此帶來的故障率升高，也能通過綠萊簡便的換機程序得到有效化解。

    順著這條線，馬偉明又想到了馬競讓他來綠萊考察體驗的緣由。

    正如他之前和師傅說的那樣，限於設備成本和效率，綠萊的機器人分揀、拆解，以及環保分解工藝其實沒什麼成本優勢，拆機業務其實長期處於虧損狀態，好在租機業務運作良好，這才維持五年沒有倒。

    限於過高的成本，綠萊的拆機業務沒有大幅擴張，整體處理能力遠達不到蜜蜂移動的要求。為了供應數千萬台功能手機所需的元件，後者不但從綠萊這裡採購，還在珠三角就地採購更多的二手元件。那裡緊鄰世界電子垃圾之都，有著異常強大的元件拆解產業鏈。

    電子垃圾從歐洲和美洲海運到港，再通過走私方式進入類似貴嶼這樣的專業拆解小鎮，被那裡的家庭工廠組織人力拆解成零件，元件批發賣給當地的電子廠、電路板拿去泡酸水燒板以提取其中的金、銀、銅等金屬成份。

    拆解環節倒還罷了，燒板環節想要提取這些金屬，需要使用稀鹽酸、硝酸銀等酸性溶液溶解、置換裡面的金屬，會產生大量難以處理的酸性廢水和廢氣。再加上有人圖方便，直接焚燒處理拆解燒板剩下來的塑料基板造成的廢渣和廢氣，從事這類活動的地方往往會有嚴重的環境污染，貴嶼更因為起步早、規模大而成為全世界污染最嚴重的地方，20年前地下水就被污染無法飲用。

    有鑑於此，國家環保總局、海關總署早在2000年就聯合發文，禁止進口廢電視機及顯像管、廢計算機、廢家用電話等十一類廢電器，2009年8月又將禁止範圍擴大到廢打印機，廢傳真機等辦公電子產品。然而，利潤當頭，這些禁令卻是遭到了無視對待。雖然海關每年都會插到幾千、幾萬噸電子垃圾，依然有數量更多的電子垃圾以各種形式來到內地。

    根據海關法和刑法的相關規定，運輸、收購、販賣禁止或限制進出境的貨物、直接向走私人非法收購走私貨物，都屬於走私行為。這些工廠收購洋垃圾進行加工處理，當然是拘役起步、最高無期的犯罪行為，但是經由中間商購買他們拆下來的電子元件，卻是差不多合法的。正是有了廉價而齊全的電子元件，珠三角的電子產業才能快速崛起，而後者的蓬勃發展又造成市場需求的進一步擴大，進而為電子垃圾走私製造源源不絕的強勁動力。

    總算還好，隨著國家政策變化，環保法終於“長出了牙齒”，全面禁止進口洋垃圾的時機終於到來。今年7月，國辦發文，要求年底前禁止進口來自生活源的廢塑料、未經分揀的廢紙等固體廢物，兩年內禁止國內可替代的固體廢物。隨著海關和環保部門執法力度的加強，本就非法的電子垃圾走私和分揀拆解行業自然大受打擊。

    作為電子垃圾環保處理的領軍企業，綠萊從中看到了取而代之的發展良機。因為成本緣故，綠萊新工廠規模比較有限，馬競索性把它設在自己老家，一方面製造宣傳話題提醒全社會關注電子垃圾回收，一方面給家鄉貢獻一家勞動密集型工廠。平縣周邊有不少城市，卻是不用擔心電子垃圾“產能”不足。

    而他之所以安排堂弟馬偉明來綠萊考察體驗，也是這一計畫其中一環，目的自然是讓他現身說法，打消鄉黨們的疑慮和顧忌。除了現在的分揀車間，他之前還在拆解、分解車間短暫實習過，帶給他的體驗的確很不錯。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690戰術核顯卡

    音樂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提醒大家收工下班。

    傳送帶緩緩停下，馬偉明輕輸口氣，雙手一並做出關機手勢。

    機械臂自動伸直，座椅旋轉後撤摺疊收起，他順勢後退兩步，從“工作服”裡退了出來。

    其他工人同樣走下工位，站在旁邊檢視下午的工作成果。分揀出錯難以避免，自查改正順便碼放整齊，也便於計算工作量。檢視完畢，各人再將箱子裡的手機和平板交到主管那裡，就能下班離開。

    大家都在埋頭忙碌，只有馬偉明站在工位旁邊沒動。今天是他在綠萊工作的最後一天，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此刻看著這台稍顯簡陋的外骨骼裝置，一股名叫留戀的情緒悄然爬上心頭。

    工友見他沒動，提高聲音喊他，“小明你發什麼呆？這東西有啥好看的？”

    “啊！”馬偉明回過神來，輕嘆口氣開動起來，卻沒有解釋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綠萊工廠開始時設在蜜蜂總部附近，後來蜜蜂去市區北面翔安區拍地建設新總部園區，順手就把拆機工廠搬來這邊。工廠的分揀、拆解、翻新環節都需要很多人力，很適合就地吸納周邊的失地農民。他這些工友在廠裡幹了兩三年時間，天天和這些外骨骼裝置打交道，新鮮感早就被時光消磨乾淨，如今看啥都是見怪不怪。此時此刻，他要是像文青一樣矯情道別，鐵定會被取笑好久，甚至可能成為廠子裡流傳久遠的傳說。

    幾分鐘後，馬偉明跟著大部隊走出車間，然後他就聽見有人出聲喊他名字，“馬偉明，等一下！”

    扭頭看向來人，這次卻是廠辦的女文員李靜月。

    因為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行業差距，拆解工廠和輕量生活館的平均顏值堪稱兩個極端，後者的妹子比例高達七成，顏值還都在平均水平以上，而這邊的女性職工只有二成不說，大部分還都是30歲往上身材走形的大媽。常言道物以稀為貴，人也亦然，於是廠裡少數幾個年輕妹子便被安上“六朵金花”的名頭，李靜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有著“廠花之花”的稱號。

    見到廠花姑娘忽然來到分揀車間，一眾工友紛紛停下腳步，發出起鬨的笑聲。

    人家姑娘卻也不犯怵，視線掃過眾人輕喝出聲：“笑什麼笑？我找馬偉明有正事！”

    “哦”，一幫糙漢子卻還不想放棄，齊聲發出意味深長的長音。

    李靜月早已不是去年那個新人小白，果斷無視眾人打趣的注視，快步走到馬偉明身邊，揚了揚手裡的相機，“先別急著走，跟我回去拍幾張照片，要上廠報的。”

    車間裡禁止攜帶私人手機，馬偉明剛才還在遺憾沒法拍照留念，現在聽到她的要求，自然是猶如瞌睡遇枕頭，忙不迭地點頭答應，“沒問題，回頭能把照片給我一份麼？”

    “當然可以，”李靜月邁步走向車間廠房，“快點兒，一會兒斷電了就沒法拍了。”

    拆解業務不賺錢，工廠自然不用24小時連續生產，等到白班工人下班離開，車間就會斷電封閉起來。好在李靜月來得還算是及時，身上又有特批的臨時通行證，兩人順利通過車間門禁進入其中，趕在安保組趕人前完成了拍攝任務。

    走在已經空下來的廠道上，李靜月把照片傳輸到自己手機，接著上傳雲盤分享給廠報編輯部還有馬偉明，“我只用智能修圖，乾脆直接把原圖發給你，有不滿意的回頭你自己看著刪。”

    馬偉明點點頭表示知道，接著好奇發問：“廠報怎麼想起來要我的照片？非要等到下班才來拍，也太奇怪了點。”

    聽見這話，李靜月卻是扭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我都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主任忽然給把這任務派給我，指名道姓讓我來分揀車間找你拍照。旁邊就是鷺大，這邊以前也接待過不少實習生，他們都沒這種待遇，我也很好奇為什麼呢！”

    文員姑娘還迷糊著，馬偉明卻已經明白，李靜月的拍照任務應該是有人特意安排，目的卻是給他送個順水人情。他的調動看似正常，背後卻有馬競的影子，若是有心查找肯定能夠發現。

    知道歸知道，這事卻沒法對她明說。馬偉明很快岔開了話題，笑著擺擺手：“不管原因是什麼，反正我都要走人回老家了，你就當是你們主任腦子抽風好了。”

    “也對，”李靜月點點頭，拍了拍相機包，“雖然加了半小時班，卻能白用兩天單反，還是蠻划算的。”

    “正好，”馬偉明抬頭看了眼昏暗的天空，笑著問道：“今天是世界足球日活動，蜂足在鷺大那邊搞友誼賽，你去不？”

    聽他這麼說，李靜月卻是呵呵笑了起來，“對不起，讓我先笑一會兒！”

    “怎麼了？”

    文員姑娘止住笑容，扭頭說道：“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世界足球日，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是12月9日。”

    “啊？”馬偉明掏出手機給她看桌面日曆，“可手機上今天就是足球日啊。”

    “以訛傳訛罷了，”李靜月撇撇嘴，“別說英文網站沒提過這個紀念日，就連足協官網上也沒有，3月8日的亞足聯女足日、5月15日的亞足聯草根足球日，他們都有專門發新聞稿，唯獨12月9日的世界足球日被足協視而不見，問題已經很明顯了。”

    說到這裡，她拿起手機喚醒語音助理，“蘇總，介紹一下世界足球日！”

    很快，一個溫暖磁性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為紀念一二九運動，聯合國於1978年召開會議，經國際足聯同意，把12月9日定為世界足球日（orld football day）。每到這天，社會各界都會舉辦各種足球主題活動，紀念這項運動給人們帶來的快樂。”

    扭頭看著馬偉明，她晃了晃手裡的電話，“一二九運動是北平學生組織的抗日救國示威遊行，和足球運動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聯合國那幫人腦門被夾了才會把這兩者聯繫起來。就算真的要設立足球日，首選也應該是英格蘭足協制定現代足球規則的10月26日，然後才是國際足聯成立的5月21日，第一屆世界盃開幕的7月13日，根本沒必要放到12月去。”

    說完這一段，她深吸口氣，開始總結陳詞：“在我看來，這個所謂的‘129世界足球日’應該是惡作劇，不巧被網絡百科和日曆軟件收錄，最後以訛傳訛被某些人當了真，就跟前幾年的‘690戰術核顯卡，一發摧毀航母戰鬥群’是一個性質。”

    雖然這些猜測都沒有事實依據，馬偉明還是被她逗樂了，笑著點頭：“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其實發明這麼個節日也不錯，足球運動的確需要大力推廣來著。”

    聽見這話，李靜月神速翻了個白眼，“你這話和我們主編一模一樣，我辛辛苦苦查資料寫闢謠文章，就被他一句足球需要推廣給斃了，早知道我就不費這個身了。”

    “這有什麼？”馬偉明建議道：“廠報不讓發，你發到公號不就行了？”

    “已經發了，”李靜月踢了一腳路上的石子，“不說這個了，那什麼友誼賽我就不去了，等下要回家。”

    “其實我也不是球迷，”馬偉明抬眼掃過周邊，“不過這邊還是有些偏，下了班實在沒什麼事情可做。”

    這話勾起了文員姑娘的吐槽欲，她鬱悶地看了眼西邊，“海滄那邊地價越來越高，公司園區沒辦法擴張，就打算把總部搬來這邊，結果其他部門不想挪動，就先把最沒技術含量的綠萊丟這邊充當拓荒牛。你說搬就搬吧，稍微離城區近點兒又不會死人，居然把廠子開到這麼偏的地方來，不說去島內逛街要坐一小時車，就是平常買點兒洗髮水護髮素什麼的，也得騎自行車跑好遠。這些且不去說，最煩的是吃飯洗衣都得去隔壁鷺大蹭食堂蹭水房，路遠折騰不說，飯菜還不怎麼好吃，至於外面的小飯館，不提也罷！”

    “城區附近不會的確死人，”馬偉明同樣翻了個白眼，“不過那邊的地價也是高得飛起，就憑你們馬總的摳門性子，怎麼捨得和地產商去搶那些高價地塊。”

    跺了跺腳，他接著說道：“這邊偏是偏了點兒，但是地價也要便宜不少，差不多是半賣半送，樓麵價比那幾個在建小區低很多倍。反正蜜蜂的職工都是中高收入群體，在蜜蜂新總部這邊虧掉的地價，都能通過周邊房價還有稅收的增加再賺回去。”

    “所以說，”文員姑娘撇撇嘴，“還是經營城市、坐地收錢最省事，怪不得那麼多城市都忙著修大路、建新城。”

    “也不見得一定能賺，”馬偉明搖搖頭，“很多地方完全是寅吃卯糧大眾臉充胖子，賭贏了帶著政績高昇，賭輸了讓下任慢慢還賬。”

    “唉，”李靜月輕嘆口氣，抬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新園區建設工地，“這邊貌似快建好了，苦日子總算要熬出頭了。”

    等到新園區建成，各個部門搬過來，不管是公司自己的後勤配套，還是外面跟著錢跑的商業實體，都會有一波快速增長，生活方便程度肯定會增加許多。

    “這個貌似有些困難，”馬偉明想起馬競之前透露的口風，忍不住出言糾正道：“就算園區建好了，也是硬件部門先搬過來，軟件、網絡、遊戲這些還會留在原地。至於行政總部，還要等到新機場建成啟用才會搬過來。當初之所以選這邊，除了離鷺大近能夠資源共享，還有一點就是為了靠近機場方便出行。”

    市裡原先的機場就在鷺島上，交通固然方便，卻也被周邊城區限制住發展空間，市裡早在十年前就謀劃建設新機場，來個騰籠換鳥。新的機場建在離島上，跑道區域將通過填海造陸解決，從而徹底解決機場淨空區對周邊城市的抑制作用。

    “無所謂，”李靜月搖了搖頭，“總部來不來無所謂，其他部門來不來同樣無所謂。我的要求不高，只要食堂、浴室、超市、洗衣房，對了還有放映室、遊戲中心，這些能趕快過來，我就滿足了。”

    “要求的確不算高，”站在綠萊工廠門口，馬偉明扭頭看了眼旁邊的姑娘，“我這裡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不想聽？”

    後者白了他一眼，“愛說說，不說拉倒，我先走啦！”

    “年輕人太佛繫了可不好，”馬偉明笑著搖頭，然後在對方的瞪視下連忙說道：“好吧我這就說，蜜蜂不打算在這邊設置放映室，原因是人太少。”

    “嗯哼，”李靜月挑了挑眉，“好消息又是什麼？”

    “好消息是，考慮到實際需求，星空院線和鷺大合作共建一座校園影院，面向學生群體和兩邊的職工。對了，那邊設備安裝已經完成，這周開始試運營，現在想看的可以去看看，有巨幕哦！。”

    女孩挑起眉毛：“imax？”

    “怎麼可能？”馬同學大搖其頭，“星空院線從來沒跟imax合作過。其實cgs也挺不錯，星空用的版本效果尤其好。”

    “哦，”李靜月拿起手機打開生活服務工具，“我看看現在有啥電影。”

    “校園影院還沒正式上線，應用裡面查不到的，”馬偉明把自己手機打開蜜聊，“你關注下鷺大影協公眾號，新片投票、放映公告都在上面。嗯今天是‘摯愛梵高’、‘尋夢環遊記’，還有紀錄片‘北方候鳥’。”

    前兩部電影李靜月都聽說過，前者是上影節最佳動畫片，豆掰評分高達9.1，然後是迪斯尼的動畫新作，口碑和票房同樣炸裂。至於最後那部《北方候鳥》，她表示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馬上問道：“這個紀錄片是怎麼回事？”

    “國產版‘遷徙的鳥’，蜂影投拍的。”

    “哦。”

    “其實還不錯啦，這幾年的國產紀錄片都挺不錯的，”馬偉明賣力推銷起來，“去看一下也不吃虧，就當旅遊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機器人老師瞭解一下

    “嘣！”

    馬競擺臂揮杆，白色小球應聲飛出，劃過悠長弧線落在遠處草地上。

    差點一桿進洞，他遺憾地搖著頭，“三天不練手生，有時間沒摸球杆，水平下降好多。”

    “再怎麼下降嘿，”頓了一下，馬偉明用力揮杆將球擊出，這才說道：“也比我這種菜鳥強的多。”

    “嗯？”扭過頭來，馬競看著老家來的堂弟，這傢伙今年本科畢業，卻只上了半月班就被開除，後來索性呆在家裡也不出去工作。堂伯父馬尚信這次把他留在鷺島，特地拜託直接幫這小子安排工作。

    馬競和他簡單聊了聊，隨後就把他派去了綠萊當“臥底”，打算先看看表現再說。後面的表現還算不錯，馬偉明身上並沒有出現堂伯抱怨的那些問題，正好他來翔安視察新總部工地，索性把堂弟叫來翔理工，和他一起打高爾夫。

    見對方停下看向自己，馬競開口問道：“偉明，你的技術是找誰學的？”

    “嘿嘿！上網找視頻臨時突擊學的，學得還成吧？”

    注視著他握桿的雙手，馬董語帶幾分譏諷：“連入門都沒有，完全是在亂打一氣。能把球打出去卻沒扭到腰，算是你運氣好。”

    “沒辦法，”舉桿指著前方草坪，馬偉明有些小羨慕地說道：“你們鷺大有三個高爾夫球場，體育課專門教人怎麼打高爾夫，我們學校可沒這種好東西。臨時抱佛腳都能打成這樣，我感覺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三個練習場而已，正規球場比這要大很多，”馬競聽了卻是搖頭，同樣指著草坪說道：“這種坡地向來不好處理，直接種上草，難免被人踩踏損壞，弄成練習場反倒有利於保護。”

    “也對，”雖然他說的含糊，今年才離開校園的馬偉明還是秒懂了，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也對，情人坡什麼的，的確比較麻煩，既影響環境又影響形象。”

    若是同齡人，肯定能夠就這個話題展開一通長談。然而馬競終究和他差了好幾歲，卻是沒法和他暢談這個話題。

    轉頭看著堂弟，他出言點撥起來：“偉明，不管做什麼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要爭取做到最好，你這種敷衍態度可不太好。”

    找回球座拿起新球放在上面，馬偉明隨意瞄了瞄就信手將球打出，這才停下來看向馬競，“追求極致，那是你們成功精英該干的事，我這種普通人只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就行啦！”

    見馬競還想再說什麼，他靈機一動使出一招乾坤大挪移，轉頭看向對方，鄭重道：“對了，哥！”

    馬競停下動作，轉頭看他：“怎麼？”

    “有人和我說，昨天的‘世界足球日’其實是假的紀念日。”

    “應該說是虛構的，”馬競輕輕點頭，“聯合國在12月9日設立了兩個國際日，一個呼籲反腐、一個緬懷種族屠殺受害者，唯獨沒有紀念足球。到目前為止，和體育運動有關的只有4月6日的體育促進發展與和平國際日。”

    “既然知道是假的，”馬偉明掏出手機，找到昨晚的兩張截圖遞給對方，“為什麼蜜蜂日曆、蜜蜂助手都把這天當了真？還有昨天和鷺大校隊的友誼賽也是，為什麼打著紀念世界足球日的旗號？”

    馬競接過來一看，看到本不存在的紀念日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家軟件上面，臉上當時就有些掛不住。把手機遞還回去，他只能勉強解釋說道：“應該是算法和資料來源方面出了問題，這件事我記下了，回頭等他們改好了，讓他們聯繫你。”

    “發現問題的是我在綠萊的同事李靜月，我也是聽她提醒才知道的。”

    “還有，”馬偉明決定給人家姑娘送點兒福利，“她當時還寫了篇關於這個的闢謠文章想投給廠報，卻被主編斃掉了，只能發到公眾號上面。”

    說是廠報，其實是綠萊官網的新聞專區。作為循環租機業務的辦理渠道之一，綠萊官網的更新頻次和流量遠非普通企業可比，這篇文章若能及時發佈，應該能夠被幾萬人同時看到。同樣的，為了維護新鮮感和一貫品味，綠萊專門建立編輯團隊來管理官網新聞，首頁新聞都經過人工精選，無關新聞通常得不到發表的機會。

    “這篇文章的立意和綠萊倡導的輕生活、愛運動理念不符，會被斃掉也不是沒有道理。”

    “嘿！”馬偉明撇撇嘴，“果然是有什麼老闆就有什麼下屬，那個主編的說法好像也是‘足球需要推廣’。”

    “這個做法的確有待商榷，”馬競點點頭，卻沒有具體說該怎麼處理，看著堂弟問道：“對了，這個李靜月，應該就是綠萊那個‘廠花之花’吧？怎麼著？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才沒有！”小明同學漲紅了臉，“我們現在只是普通同事，我下周就要回老家了，下回再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馬競熟練地放球揮杆，抬頭看著前方，隨口說道：“這有什麼？要是你們兩個真的看對眼，我讓人把那姑娘調過去就是了。”

    這話顯然有很多說笑成份，馬偉明卻是當了真，連忙制止道：“還是不要了吧，我沒打算在綠萊分廠繼續幹下去。”

    “嗯？”馬競扭頭看他，“確定？”

    他為了照顧鄉里，特地把綠萊新工廠放在老家。堂弟有本科學歷、全程參與新廠建設事宜，就算最後當不了負責人，當個中層卻是沒有任何問題，不信對方看不出來。

    馬偉明當然看得出來，不過他還是堅定地搖頭，“的確不需要，我現在這樣就挺好。”

    “怎麼個挺好？伯父可是專門和我抱怨過，說你不工作賴家裡啃老來著。”

    見他提起這事，馬偉明心裡一緊連忙替自己辯解起來：“哥！你別光聽我爸的一面之詞，偏聽偏信要不得啊！”

    “嗯哼？”馬競挑了挑眉毛，側身看他，“那你倒是說說看。”

    正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馬競執掌公司多年，目光和表情裡面有著一種獨特的氣勢。被他這麼看著，小明同學忍不住緊張起來，趕緊求饒說：“哥你別這麼看我，容易緊張。”

    馬競抖抖眉毛，臉上的表情很快松弛下來，變得風輕雲淡和煦溫暖，“這樣行了吧？”

    “嗯，”馬偉明點點頭，微微錯開視線，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這人性格有些散漫，不是很習慣按部就班工作，更加受不了辦公室裡的勾心鬥角。當初之所以辭職，就是因為受不了那些人的蠅營狗苟、小肚雞腸。不管是讓我被人算計，還是我去算計別人，都會覺得不爽，索性還是遠離好了。”

    只要是多人團體，或多或少都存在“以老欺新”的現象，馬競對此並不感到奇怪。輕輕點頭，他追問道：“你是辭職的？怎麼大伯又說你是被人家開除了？”

    聽見這話，馬偉明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解釋說道：“我被人陷害了。”

    “如果真是這樣，我這邊有全國最好的律師，不管你是申請勞動仲裁，還是直接起訴公司，都能幫上忙。咱們雖然不是什麼豪門世家，被人欺負了也要找回場子來才是。”

    “這個還是算了吧，”馬偉明訕笑搖頭，“那份工作本來就不咋滴，半個月工資也沒多少錢，還是不用麻煩人家了。至於我爸說我啃老，更是沒有的事。我有cta帳號，每天在上面接一些小任務，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的。”

    斯塔網絡的運營數據都在腦子裡裝著，馬競自然清楚給cta當臨時工每月可以賺多少錢，當下微笑著看他：“確定cta的收入能夠養活你？敢不敢報一下id？還有，你的房租付了沒？飯錢網費怎麼算？”

    馬偉明也知道cta就是對面這位開的，哪怕自己拒絕報id，人家也能順著身份證號和聯繫方式找到自己，連忙嬉笑著圓場：“我倒是想給，問題是我爸他不願意要。由此被我逼急了，他連斷絕父子關係的話都說出來了。”

    這是傳統父親的正常反應，馬競同樣不感到奇怪，扭過頭去，蹲身放球同時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總不能就這麼當一輩子臨時工吧？”

    “這個我倒是想過，”馬偉明也不打球了，興致勃勃地說道：“就我這個性格，傳統職場應該是受不了的，我想要組織個俱樂部，然後拉去打比賽。”

    馬競隨手揮杆，“準備做什麼項目？傳統體育還是電競？”

    這一桿出去他的感覺非常好，可惜小球最後下落時還是偏了一點，打在旗杆底部發生變向，滴溜溜滾到了一邊。

    “哎呀只差一點點，可惜了！”馬偉明同樣表示遺憾。

    “別打岔，仔細跟哥說說你的俱樂部，要是有意思，也許我能給你一筆投資。”

    “那敢情好！就等著你這話呢！”偉明同學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得意。

    “別高興太早！”馬競正色看著他，“我給你投資，也是要有回報的。不管你是賠光了，還是卷錢跑了，嘿嘿！”

    就連以前的老同學都能拿到他們夫妻的“創投”，自家親戚當然也可以。不過親戚歸親戚，該有的項目審核以及運營監管也是要有的，佳境基金下面有專人負責這事，卻是不用他自己太過費神操心。

    聽見這聲冷笑，馬偉明卻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要是真賠錢了怎麼辦？該不會叫人打斷狗腿吧？”

    馬競笑著搖頭，“我又不是煤老闆，要你狗腿做什麼？別扯這些，快說說你的項目是什麼？”

    “第一個，我對足球挺感興趣，當初要不是學得太晚，現在肯定能打上職業。要是有個球隊，貌似也不錯。”

    “這個還是打住吧！”馬競忽然插話進來，“在國內搞足球只能燒錢，別人搞足球有為了興趣，有為了打名氣，總能通過其他環節找補回來，你就一光桿司令還是算了吧。”

    “哥你別打斷好麼？我可沒說要搞職業足球。”

    “嗯？”馬競的興趣更濃了，“說說你的想法。”

    “正要說這個呢，這個計畫想要做成，還得拜託老哥你抬抬手。”

    “我？”馬競更加好奇了，“你是想組織足球遊戲職業戰隊？蜜蜂手上可沒有適合組織職業電競的足球遊戲。”

    無論是網遊《五人足球》，還是主機遊戲《瘋狂足球》，強調的都是娛樂性和多樣性，這樣的遊戲顯然不適合拿起搞電競，平衡問題太難做了。

    “不是這些，”馬偉明果斷搖頭，“我想參加的，其實是明年改組後的‘新蜜蜂杯’。”

    所謂“蜜蜂杯”，指的卻是“蜜蜂杯少兒機器人足球賽”，如今已經舉辦到了第五屆。

    這項比賽本來是蜜蜂學校的內部賽事，後來慢慢擴大規模，開始接納外校隊伍參賽，規則和賽制也變得逐漸正規起來。

    和其他機器人足球賽不同，“蜜蜂杯”只有大小兩個級別11對11比賽，分別對應“小矮人”模塊機器人和“小yi”可編程機器人以及同級別機器人。前者在標準足球場上比拚，允許使用各種“特技”，後者在電磁球場上交鋒，規則同樣經過適當修改。

    另外一方面，“蜜蜂杯”因為要為直播觀眾負責，向來強調比賽的娛樂性，既不會特別強調機器自主決策，ai自控可以全程遙控也沒問題，對於“奇招絕藝”也是秉持鼓勵態度，過去的比賽上經常出現一些極具腦洞的技能和戰法，為全球網民貢獻了相當數量的動圖表情包。

    因為這些特點，這項比賽雖然出身不高、資歷不老，卻擁有遠勝老牌賽事的高人氣，不但引來幾十萬網友長期關注定期觀戰，報名參賽的學校也是連創新高，新賽季更是引來上百家學校積極建隊報名，其中還有一些外國學校。

    鑑於形勢發展，馬競決定對改組這項比賽，在少兒組之外建立成人組，並建立專門公司負責賽事運營。成人組將對民間愛好者開放，允許自由組隊報名，並設立高額獎金。馬偉明提前知道這個消息，這幾天一直在想著要不要摻一腳進去。

    聽他說是蜜蜂杯，馬競頓時秒懂了他要拜託什麼事情，當下卻是搖頭，“親屬避嫌原則不能破，我介紹你去南浦當機器人老師吧，照樣能夠帶隊打比賽。”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不走尋常路

    “當機器人老師，”馬偉明臉上有些意動，“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回去就能上班？”

    “嗯，”馬競點頭，“沒記錯的話，南浦這個職位目前空缺，你的學歷也沒什麼問題。對了，普通話等級證、教師資格證你考了沒？”

    “沒有，”偉明老師頓時有些囧，“我又不是師範專業出身，更不是那些考證狂魔，哪想得到去考這些？不就是帶孩子玩機器人麼，怎麼還要考證？”

    “蜂校所有老師都要考證的，連我這個名譽校長也比例外，”馬競搖了搖手中球杆，“現在開始準備，1月先考普通話，3月再考教師資格，很快就能拿齊兩證。”

    身上有著E7U的“腦內圖書館”，這些存在固定題庫的考試根本難不到馬某人，很輕易就拿到了普通話一甲證書和高中教師資格。要不是高中以上資格需要工作合同做前提，他當時甚至還想考個高校教師出來。在他之外，蜂校從行政人員到一線教師更是人人持證，就連外教也不例外，同樣給了他兩證很好考的錯覺。

    “對你當然不難，”馬偉明也聽說過這位的事蹟，當下只是苦笑搖頭，“我們普通人可沒這麼簡單輕鬆。走出學校這麼久，書上的知識差不多都還給老師了。考這些還得從頭複習準備，太麻煩了還是算了吧。”

    被他這麼一說，馬競立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他是開掛人士，蜂校老師是高薪聘請的精英，拿證的確不是問題，眼前這個堂弟就不好說了。雖然他也是千軍萬馬里殺出來的211大學畢業生，但是國內高校普遍存在嚴進寬出現象，缺乏自律者學習能力很容易衰退。考慮到他這半年的經歷，讓他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好吧，”馬競決定放低要求，“回頭安排你去鷺島蜂校培訓試講，要是覺得工作有意思，再去考證簽約也不遲。”

    “嗯，”馬偉明順坡下驢，立即點頭答應。

    視線掃過周圍越來越多的圍觀同學，他有些侷促地提議道：“人越來多了，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週末練習場對外開放，這邊本就有不少同學和老師在打球，馬競這臉長得還算有特色，很快就被人認了出來。偶遇名人校友，很快就有人掏出手機企圖對他丟出大師球，照片上傳朋友圈和校園公號，又引來更多圍觀者。

    總算還好，翔理工畢竟位置偏僻，不是遊客遍地、號稱“思明人民公園”的鷺大本部，大家看歸看拍歸拍，卻沒人想要湊過來直接閃光燈拍臉。既然大家保持著圍觀禮儀，早就注意到他們的馬競自然樂得當不存在，依舊淡定地聊天順便打球。

    只不過，他可以習慣並無視圍觀視線，旁邊這位堂弟卻做不到，剛才沒注意倒還罷了，此刻發覺情況不對，面色卻是越來越窘迫。馬競不想讓他難看，當下點頭同意，“嗯，你先走吧，我去應付一下。”

    說完這話，他把球杆塞到對方手裡，轉身離開發球區走向最近的圍觀群眾，卻是一群女生。新校區號稱“翔安理工學院”，裡面卻有著生科醫藥國關之類女生較多的專業，女生比例卻是遠高於普通理工大學。

    至於馬競自己，雖然有著早早進入婚姻墳墓這個減分項，身材和顏值卻為他在這看臉的世界加分不少，再加上財富和事業成就帶來的耀目光環，自然不缺粉絲和仰慕者。再加上學校沒少拿他這個優秀校友說事，鷺大內部自然少不了他的迷妹迷弟，短短時間就有這麼多人過來圍觀便是明證。這還是很多人都趁著週末去了市區，不然湧過來的人肯定要多幾倍。

    笑著走到姑娘們跟前，馬競笑著和她們打起了招呼，聽見合影請求同樣沒有拒絕，只是加上了自己的小條件：“蜜蜂優先，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我們都是蜂蜜！”果然是資深迷妹，拿出來的都是蜜蜂手機。

    這邊對話同樣被其他人聽見了，更多人快步朝這邊湧來，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馬競見狀連忙喊了停，朗聲說道：“大家不用急，我又沒長翅膀飛不了，合影人人有份，大家站著別動我去找你們。”

    嘴上說著話，他手上還在快速重複著接手機、微笑拍照、還手機的動作，卻是一點兒也不見忙亂。更加令人吃驚的是，雖然也有水果和星星混在裡面試圖矇混過關，卻被他輕易識破隨意越過，留下照片的機器清一色的全是蜜蜂牌。

    雖然很多手機都有套殼，這卻難不倒擁有“敏銳外殼”，能夠“看到”電磁波、分辨手機信號特徵的馬競。至於那些被他輕巧避開的手機，馬競同樣不會徹底無視，只是需要等在後面，畢竟要優先照顧自家用戶嘛。

    有他在前面吸引火力，馬偉明那邊卻是再也沒人關注，很快就擠開人群來到外面。看到馬競的助理和保鏢正在往人堆裡面擠，他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要求有人猛然掏出手槍……

    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這裡畢竟是禁槍的國內，馬競先前也沒有公告行程，遇襲幾率其實非常之小。要是換成國外，卻是萬萬不敢這麼弄，畢竟外國的精神病人太厲害，連總統也能殺給你看。

    值得一提的是，在1981年行刺羅納德-里根總統的“富二代”約翰-辛克利（John Hinckley）固然憑藉“突發精神病”逃脫刑事制裁，卻也因此被打入另冊。他在第二年被送進全美最老最大的聖伊麗莎白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偶爾申請回家看看還有特公專門看著。中間他幾次試圖證明自己已然病癒，依然被FBI重新送了回去。

    直到去年，已經61歲的約翰方才得到法庭允許被允許正式出院。即便如此，他依然要接受監督，每月要看醫生、手機禁止關機、上網不准刪改記錄、申請社交賬號還要打報告。

    另外一邊，因為這次行刺事件，美國先後通過《精神病辯護改革法》和《布萊迪手槍暴力防製法案》，對精神疾病辯護和購買手槍做出更加嚴格的限制。里根之後再沒發生過總統遇刺事件，這裡面固然有安保措施升級的關係，也和這兩個法案脫不開關係。

    過不多時，他總算等到完成合影簽名流程的馬競，一行人離開高爾夫練習場，走進一間校園咖啡館。經過前任校長的持續推廣，“咖啡文化”被引入鷺大紮下根來，類似這樣的咖啡館、咖啡室遍佈三個校區，既方便了師生日常交流，也方便了他們這些人。

    時近中午，店裡同樣有幾波人正在低聲聊天。馬競左右看看，很快找到目標，快步走上前去。

    一開始，馬偉明還在奇怪對方怎麼突然走了，等他看到那邊桌上放著的東西，卻是瞬間秒懂了原因。

    那邊的桌子上放著一隻梳著傳統髮髻的人偶模型，盤腿坐著膝上橫置小幾和紙張，手裡拿著毛筆正在紙上書寫。雖然人偶身上的特製漢服消失不見，金屬和塑料的身體以及內部的機械結構直接暴露在空氣中，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玩偶的身份，正是最近正當紅的寫字機器人“機械王羲之”。

    去年互聯網峰會，馬競全程打醬油，蜜蜂卻靠著能夠手寫詩句的“李白”機器人狂刷一波流量。到了今年，馬老闆繼續在大會和各種論壇上當聽眾打醬油，蜜蜂同樣帶著更多的書法機器人去了烏鎮，參加新一屆的互聯網之光博覽會。

    兩次的展品都是書法機器人，內部結構卻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李白”是基於電子計算機和現代機電技術的自動化設備，賣點是自然語言對話技術、人工智能寫詩技術和機器人平台。這次其他廠商紛紛帶著自家智能機器人集中亮相，蜜蜂卻反其道而行，帶去一款有著至少243年歷史的機械計算機。

    被他們放上展台的“王羲之”們沒有傳感器、沒有炫綵燈、沒有CPU，更是完全不用電，只需上足發條，它們就能借助齒輪傳動、凸輪傳動，挪動手中軟筆，在紙上分別書寫“人生有樂地，流水無盡期”、“感時當有作，知己得斯人”等簡短對聯，文字全都出自《蘭亭集序》字帖，看來頗有幾分書聖味道。

    機器硬件都是一樣的，通過調整凸輪排序，就能為其輸入新的“書寫程序”，進而讓機器人分別書寫不同的內容，從分類來說應該算是機械計算機。

    這樣的機械人當然不是蜜蜂的首創，實際起源卻在兩個多世紀以前。

    1774年，瑞士鐘錶匠皮埃爾-雅奎特-德羅茲（Pierre Jaquet Droz，1721–1790）在歐洲王室面前展示了三隻精巧的機械人。它們分別是寫字機器人“作家”、繪畫機器人“畫家”、演奏機器人“音樂家”。

    借助內部數千枚機械零件的傳動配合，三者分別能夠實現書寫短文、描繪簡筆畫、演奏簡單琴曲的功能，並可以通過調整凸輪配置來改變輸出結果。具有明顯的輸入、存儲、輸出結構，並且可以“編程”，這些機器人遂被視為機械計算機的鼻祖。

    因為非常稀奇精巧，皮埃爾的作品受到歐洲王室的青睞，後來更是遠銷東方，被送進印度土邦的王宮以及“鐘錶愛好者”愛新覺羅-弘曆掌控的紫禁城，他本人也因此得到乾隆皇帝的賜名，有了中文名字雅克德羅。

    這些自動機械都是非常耗費人工的精密工藝品，雅克德羅家族當初只售出幾百件產品，其中大約三分之二被前往東方的使者還有清廷的採辦官員買走送進了紫禁城。歷經二百年時光沖刷，依然有十幾件雅克德羅鐘錶流傳到了現在，成為故宮鐘錶館的館藏文物。除此之外，堪稱鎮館之寶的銅鍍金寫字人鐘，同樣有雅克德羅的技術在裡面。

    這只大型座鐘由英國王室採購，被英國特使馬噶爾尼(George Macartney）在1792年前後送進紫禁城。它的主體由英國鐘錶威廉森（Timothy illiamson）製造，核心的寫字人卻是雅克德羅設計製造。

    因為送禮對象是滿清皇帝，文字部分還經過特別定製，使得寫字人能夠使用毛筆蘸墨書寫“八方向化、九土來王”八個漢字，用來迎合80多歲老皇帝日漸增長的虛榮心。

    不過英國人的準備工作還是做的不夠到位，他們並不曉得滿清的“國語”其實是滿文，其次是蒙文，然後才是漢文藏文回文。因此之故，這只鐘很快就被送進乾隆皇帝下令成立的“做鐘處”，被供職其中的法國傳教士汪達洪(Ventavon)修改了“寫字程序”，使其能夠書滿文、蒙文版本的“八方向化、九土來王”。

    及至現代，這只大鐘被故宮博物院的專家成功修復，書寫程序也被重置成中文模式，筆跡依然工整、暗藏鋒芒。

    這也是機械計算機不同於其他玩具的地方，通過調整凸輪組合，它們可以被輸入不同的程序，執行更多的任務。只不過，機械計算機的“凸輪內存”終究存不了太多信息、運算速度、輸出速度更是感人，不但二百年前的鼻祖是這樣，今天這款使用先進材料的“機械王羲之”也是如此。

    為了保存10個漢字對應的筆跡信息，它們的身體裡已經被塞滿了傳動齒輪和控制凸輪，若想完整書寫324字的《蘭亭集序》，零件數量、機器尺寸將會變得異常恐怖，進而又帶來材料強度、控制精度等新問題。面對成本和工時必然爆炸增長的現實，開發團隊只得明智地放棄這個方案，轉而製作簡化版本。

    視線掃過“機械王羲之”身邊的白紙，馬偉明發現上面的內容五花八門，既有典雅的書法文字，也有凌亂的鬼畫符，顯然這些人剛才有試圖調整它的“書寫程序”。

    看到落在後面的郭洛鈞，馬偉明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大外甥，這裡怎麼也有王羲之？不是說都送給那些業界大佬了麼？”

    “那些都賣了，這台是老闆送給鷺大機器人協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