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994
V123210 發表於 2017-8-7 23:01
第610章 祝我生日快樂

    他的身體跳出窗戶後就筆直下墜,冰冷的氣流在耳邊「呼呼」刮過,原本清醒的大腦一片模糊。

    朱慶東想要在空中用那把手槍自殺。這種想法來源於一部看過的電影,裡面的反派就是做出了這種瘋狂舉動。只有死亡才能贏得對手的尊敬。朱慶東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他必須用實際行動在對手腦海裡留下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

    想法是好的,可是真正想要做到卻很難。尤其是在高速下墜的時候,舉槍對著腦門扣動扳機真的很困難。朱慶東甚至連抬起胳膊都來不及,就完成了從空中落下的動作。他重重摔在地上,大腿折斷了,肩膀緊接著撞擊地面,整個右肩塌陷下去,胸口出現了明顯的凹痕。

    手槍被遠遠摔飛,朱慶東現在也根本用不上那件武器。痛苦、屈辱,以及強烈的復仇慾望支配著思維,奄奄一息的朱慶東彷彿被注射了興奮劑,依靠沒有受傷的單腿從地面跪立起來,像瘋子一樣對著謝坤放聲狂笑。

    「你還是殺不了我,這裡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我是這裡的王,直到臨死的時候我還擁有這裡。就算你把農場搶回去,也是以後的事情!哈哈哈哈!我是王……我才是這裡真正的王!」

    謝坤已經舉起手槍瞄準了朱慶東眉心。

    聽到這些話,他緩緩放下持槍的手,深深地看了渾身上下滿是鮮血的朱慶東,把手槍插回槍套,冷漠地搖搖頭,轉身離開。

    朱慶東已經瘋了。

    無論導致他變瘋的原因是跳樓大腦受創,還是此前目睹血腥殘忍產生的刺激,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普通人來說,跳樓其實就是自殺。雖然朱慶東沒能在跳樓過程中對自己開槍,可是他受了重傷,內臟已經被碎裂的骨頭穿透。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是謝坤這種殺人如麻的感染體卻再清楚不過。

    沒必要與一個即將死去的瘋子徒費口舌。

    既然他認為這裡是他的,在瘋狂與混亂中享受著最後的權力時光,就應該把這種毫無意義的尊貴留給他。

    不管怎麼樣,朱慶東畢竟是一個人類,不是凶屍。

    看著謝坤逐漸遠去的背影,朱慶東忽然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他重重後仰摔倒在地上,仰望著遍佈烏雲的灰暗天空,眼眸深處的光彩正在消失,嘴裡卻在不斷輕聲低喃:「……我沒有輸……我……這裡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遠處,俘虜們正被武裝跟隨者押上卡車。

    謝坤感覺臉上有一絲冰涼。

    伸手一抹,指尖觸到了一點潮濕。

    抬起頭,看到陰霾的天空中正在降下雪片。不太多,洋洋灑灑,卻是大雪即將到來的前兆。

    這是一個受到詛咒的世界。

    我並不孤獨。

    我還有朋友。

    謝坤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楚感受到寂寞,也同時感受到溫暖。

    也許是因為雪花帶來的冷暖刺激對比。

    可是他相信,頭頂這片烏雲總有一天會散去,太陽終將會出現。

    低下頭,看著腳下這片被血水浸泡的土地,謝坤眼角露出一抹憂鬱的微笑,自言自語。

    「生日快樂。」

    ……

    烏蘇城。

    付旻很喜歡今天的晚餐:那是一段美味的香腸,兩公斤的標準裝,半透明的腸衣摸上去很光滑,湊近鼻孔,就能聞到濃郁的胡椒和大蒜香味。

    食品加工廠生產的香腸有好幾種。按照不同客戶的需求,臘腸和**的數量最多。尤其是後者,深受廣大顧客歡迎。付旻也喜歡**,尤其喜歡那種肉餡灌注得非常緊密,各種佐料攪拌均勻,自然發酵以後最多不超過半個月的新鮮貨。

    每個人對於食物的理解概念各不相同。有人認為**當天做好了就能吃,也有人喜歡把**放在陰涼通風的位置擺上好幾個月。付旻卻喜歡把**放在鍋裡蒸熟,用刀子切開再食用。他尤其喜歡用脆嫩的生菜或者萵苣葉子包著吃,就像和平年代用太極圖案做為國旗的那個國家。

    粉紅色肉腸斷面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慾。在蒸熟過程中吸收了大量水分的肉泥散落在菜葉上,黏糊糊的,就像泥漿。可是味道和口感毫無挑剔,摻雜其中的整粒胡椒倒是有些麻煩,偶爾不小心被嚼碎了,立刻在舌尖與口腔內部釋放出很不舒服的麻醉感。

    吃飽了以後就需要活動來揮灑體力,讓身體裡積蓄的營養物質盡快消耗,不至於累積起來變成脂肪。這個道理適用於人類,也同樣適用於凶屍。

    是的,付旻就是一頭凶屍,也只有凶屍才能得到食品加工廠出產的人肉香腸。

    這座城市裡有很多的樂趣。

    電影院已經建成,雖然片子都是和平年代拍攝的舊貨,凶屍們卻很感興趣。它們需要吸取更多來自已經毀滅世界的文明,也正在學習著像人類一樣去生活。現在,無論在城市裡的任何一個商業區,都能看到琳瑯滿目的商品,霓虹燈把夜晚照亮,只是人流量不太多,遠遠沒有和平年代那麼熱鬧。

    這座城市裡有角鬥場,那是專門為凶屍設置的娛樂場所。為了尋求感官上的殘忍暴虐,以及來自腎上腺素的強烈刺激,凶屍從人類俘虜當中挑選出最強壯者,扔進角鬥場互相比拚,就像古羅馬自詡為「文明」的那些傢伙,在放縱狂歡中揮灑著病態秩序。

    付旻打電話約出了自己的女友。

    那是一頭身材高挑的雌性凶屍。

    淡灰色皮膚摸上去很光滑,捲曲的頭髮看上去顯得凌亂,也讓人覺得可愛。人類文明的遺傳因子在它的身上得以揮發,雖然不太明白高跟鞋和******的意義,卻很清楚這些服裝對雄性凶屍具備的誘惑力。大紅唇膏是所有凶屍(無論雌雄)的最愛。雄性喜歡從雌性嘴唇上看到這種顏色,雌性喜歡塗抹這種顏色,然後從雄性凶屍眼睛裡看到飢渴強烈的佔有慾望。

    凶屍的身材幾近完美。身上和臉上都沒有體毛,甚至雙腿中間和腋下的毛髮數量都很少。灰白色的肌膚帶著透明感,牙齒潔白,纖長的四肢呈現出優雅的勻稱比例。

    如果只是從側面或者後面望去,這的確是一種令人充滿幻想的美麗生物。

    豎瞳和獠牙徹底破壞了這種美感————沒有任何人類會把這兩種特徵當做是美麗的代名詞。那意味著死亡和暴力,殘忍和冷酷。無論任何國家,任何種族,任何典籍與傳說,都把這兩種特徵當做是惡魔產物。吸血鬼、食人魔、啃骨者、喜好腐屍的妖怪……總之,那意味著邪惡,意味著與人類為敵。

    付旻很喜歡自己的女友。它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產生了「愛情」這種概念。尖銳的獠牙並不妨礙兩個人接吻,通過舌頭之間的糾纏,會產生前所未有的刺激。

    每次親熱都會如此。也許,凶屍的荷爾蒙分泌數量比人類多得多,需求也更加旺盛。

    那女孩有個父親,天知道這種奇特的家庭概念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出現。不過,凶屍顯然沒有和平年代人類世界對於年輕女孩的嚴格家庭管理制度,也絕對沒有「晚上十點必須回家」之類的戒律。每次親熱過後,付旻總會在那個女孩身上留下自己的體內噴射物,腥濃的氣味很明顯,斑斑駁駁的殘留痕跡用紙巾根本無法清除。

    女孩的父親肯定看到了這些東西,也聞到了氣味。可是它自始至終沒有對女兒與付旻之間的交往發表言論。

    也許它什麼也不知道。

    也許它沒有關於生育和性別道德方面的邏輯思維。

    也許在凶屍看來,這一切都很正常。

    付旻像往常一樣順利約出了女友。兩個人……哦,應啊說是兩頭凶屍,手挽著手在大街上漫步,一直走到了距離最近的商業區,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商場。

    這是一家新開的商場,店員全部都是人類。

    身穿嶄新制服的門童單手背在身後,非常慇勤地拉開玻璃門,朝著付旻與它的女友鞠躬,臉上洋溢著熱情微笑,嘴裡用最謙恭的口氣問著「晚上好」。

    一個身穿短裙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上前來,微笑詢問著付旻是否需要幫助。她是商場裡的導購員,就像和平時代的做法,帶著客人在各個櫃檯之間轉悠,費勁口水吹噓各種貨物的精妙之處……當然,只有在最頂級的奢侈品店裡,才能看到這種情況。

    付旻拒絕了這些服務。

    它沒興趣購物,女友也是一樣。

    已經毀滅的人類世界留下了很多文明遺物。其中包括很多關於「愛情」方面的指導手冊,甚至配有非常清晰的影像畫面。

    具體的產地,好像是某個島嶼國家。

    談論已經毀滅的世界毫無意義,但是「文明」這兩個字的魅力在於延續。尤其是其中的精髓,真是很值得花費一生心血去探尋,去研究。

    付旻覺得自己就是一名孜孜不倦的探尋者。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0
第611章愛情的墳墓

    帶著女友,避開了人類服務員一張張甜膩得看了幾乎想要嘔吐的笑臉,兩頭兇屍從化妝櫃檯拐進了衛生間,又從側面通道走出去,從一扇被很多空紙箱和雜物掩蓋住的小門裡鑽了進去。

    上次來這個商場的時候,付旻就發現這裡有一個通往地下的入口。

    這不奇怪。就像人類當中總有些喜歡徒步穿越無人區,自認為勇氣和膽量都很靠譜,頻頻在朋友圈裡發自拍照片,雙手捏起大拇指的驢友,偏偏他們總會在遇到危險以後需要上百上千人出動尋找給予救援……兇屍裡也有類似的情況,付旻就喜歡尋找各種隱密場所。因為它知道那些地方說不定可以找到某些寶物。

    比如幾瓶上了年份的好酒,一些人類最喜歡的罐頭類食品,油畫、珠寶首飾、書籍、工藝品等等……

    所有這些都是文明遺物。

    兇屍對這類東西很感興趣,特別是其中的優等品,可以在兇屍市場上賣出很高的價錢。

    付旻就曾經找到過一個裝滿陳年「劍南春」的手提箱。裡面有六瓶酒,的確賣了個好價錢,多達上百枚的金質血幣。

    看了太多的島國動作片,付旻覺得在野外做那種事情很刺激。尤其是商場,頭頂就是人來人往的區域,僅僅隔著一層水泥地板,與女友在下面親熱交流,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熱血沸騰的事情了。

    兩頭兇屍在黑暗的環境裡脫光了衣服。它們的豎瞳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周圍景物,光線對它們來說不是很重要。付旻雙手抱住女友的肩膀,不斷用舌頭舔著它的脖頸。光滑的皮膚下面可以感受到有血管凸起,雌性兇屍被付旻挑逗的產生了興趣,不斷發出亢奮愉悅的呻吟,只是因為聲帶器官構造較為特殊,聲音有些沙啞,就像吃多了螞蚱被胃裡食物撐得慌的癩蛤蟆在打嗝。

    這感覺很好。

    真的很刺激!

    付旻感覺到女友的身體很強壯,說不定它的力氣比自己還大。強壯的肌肉臣服在自己面前,讓所有人類為之恐懼的尖利獠牙,在付旻眼中變成了極具美感的存在,甚至還是「性1感」兩個字的最佳詮釋。

    粗暴點!

    用力點!

    如果你膽敢溫柔的對待我,老娘就啃掉你的生殖器,吃掉你下面的肉1蛋1蛋。

    這就是兇屍的愛情邏輯,殘暴、野蠻、瘋狂,在極端與狂熱中相互齧咬,在食慾中釋放激情。

    舌尖傳來一陣輕微的觸動。

    那是女友脖頸上的血管。隔著皮膚,付旻可以清楚感覺到裡面有液體在流動,女友皮膚上滲透出來的汗水苦澀中帶有鹹味,而且油膩。付旻很喜歡這股味道,它幾乎是貪婪的把汗液全部舔進嘴裡,腦子裡也隨之產生出想要咬破女友皮膚,吮吸鮮血的衝動。

    當然,僅僅只是一種幻想,不可能成為現實。

    如果喜歡飲血,外面商場裡隨便抓個人類服務員過來啃斷脖子就行。兇屍執政者已經頒布法律:嚴禁在同族之間互相掠食。我們的數量很少,所有凶屍都必須團結友愛。

    人類,才是我們的食物。

    腳下傳來一種異樣的觸感。

    就像赤著腳踩進了水裡,冰涼透過皮膚直接傳遞到大腦。

    付旻對此毫不在意————親熱本來就要脫掉衣服,毫無牽掛才能讓雙方更加投入。兇屍對於清潔的概念很模糊,地下室裡本來就有積水,不小心在黑暗中踩上一點,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女友被推倒在地上,付旻雙手摟住它的身體不斷翻滾。在親吻中,兩頭兇屍完成了身體器官緊密交流的初始過程。就像鑽頭插進了對應的孔,按照固定的螺旋方向推進去。

    身體感覺都更多的冰涼。

    忙於對付女友的付旻在暗自咒罵:這個地下室裡的積水未免太多了。尼瑪,弄得老子身上濕漉漉的,做起事情來也極不舒服。

    這念頭剛在腦海裡產生,瞬間就變成了極其慘烈的痛苦。

    付旻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撕裂。那是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直接從皮膚表面傳遞進來。就像很多隻手死死摳住你的身體,用最野蠻的方式撕下皮膚,連帶著一條條肌肉纖維。發作的位置還不只是身體某個部位,而是全身上下,從肩膀到足踝,從腹部到臀部,甚至就連身為雄性最關鍵的地方也無法倖免。

    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付旻與它的女友緊緊裹在一起。

    那是來自背部的力量。付旻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它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正在製作過程中的粽子,被裹得嚴嚴實實,;連氣都穿不過來。臉貼著臉,付旻看到了女友那雙美麗豎瞳裡正在釋放出驚恐,以及說不出的駭然。

    已經沒必要親吻了。兩頭兇屍的嘴唇都被按在一起,還好彼此的獠牙相互交錯,沒有產生硬碰硬的對撞。硬物擠壓著柔軟的嘴唇,嘴皮破了,疼痛感卻沒有來自背部和身體那麼強烈。付旻覺得有一種生物正在剝掉自己的皮膚,非常真實。

    它甚至無法發出慘叫,女友也是如此。付旻相信女友正在遭受與自己同樣的厄運。因為它看到了鮮血,那是從女友脖頸上噴湧出來,從整個後背四散濺開的鮮紅液體。儘管是在黑暗中,該死的視覺效果還是那麼好。

    她的肌肉被撕開,兇手是一種淡灰色的黏液。

    如果不是湊到很近的距離,付旻根本不可能看出其中的細節差異,甚至會認為那是女友皮膚的一部分。

    那種灰色黏液會流動,彷彿具有自主思維。它沿著女友的肩膀一直向上,一部分撕裂皮膚鑽進了肌肉,另一部分繼續沿著脖頸向上,裹住了它的頭,穿過耳朵,從腦後一直向前探伸,包住了兩邊面頰。

    這過程實在太可怕————彷彿有一雙手從你的腦後張開,在你無法動彈,也無法反抗的情況下,嚴嚴實實包住了你的腦袋。手指甚至鑽進了你的鼻孔,插進了你的眼睛,從你的嘴角與舌頭之間穿過,一直插進你的食道。

    付旻看見女友的眼球從眼眶裡被擠壓出來,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氣球被捏爆其實就是這個樣子,只是聲音比這個還要大,響亮得多。

    空氣中瀰漫著血的味道,品嚐女友體內鮮血一直是付旻夢寐以求的想法。可是現在,它腦子裡再也沒有這個念頭。付旻很清楚女友已經死了,那種詭異的灰色黏液殺了它,而且還在吞噬它的身體。

    天啊!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付旻感覺到灰色黏液正在把注意力轉向自己。

    它還沒有吃飽。

    也許,它永遠不可能吃飽。

    不要!

    救救我!

    不管是誰,請救救我!

    付旻喉嚨裡填滿了灰色黏液,它連一個單音節也無法發出。肚子裡沉甸甸的,就像懷胎十月即將生產的孕婦。可怕的沉重感也意味著死亡————灰色黏液直接在付旻身上撕開了洞口,它們更多的同伴如洪水般湧了進去。就像用刀子捅穿某人的肚皮,灌進去一大團攪拌均勻的水泥。

    強烈的求生慾望隨著時間不斷消退,腦子裡的意識也變得麻木。付旻感覺這團灰色黏液正在讀取自己的思想,與腦細胞之間進行著最親密的交流。

    「求求你,不要殺我。」

    付旻幾乎是本能的發出哀求意識。

    灰色黏液的侵襲速度明顯降低,甚至乾脆停了下來。

    這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付旻感覺到對方正在釋放出的嘲諷意味。

    「為什麼不能吃你?」

    灰色黏液沒有用「殺」這個字,而是直接用上了「吃」的概念。來自它思維交流的嘲諷意識是如此清晰,充滿了鄙夷,以及不容置疑的威嚴。

    悲傷絕望的情緒籠罩著付旻:「我……我不認識你啊!我什麼也沒有做,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什麼也沒有做?」

    灰色黏液發出的思維交流意識帶著狂笑:「別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在你的腦子裡看到了一切。你吃過人類,而且不止一個。你最喜歡的食物就是人肉香腸,還喜歡那種用活人肝臟做成的肉醬(具體參考西餐裡的豬肝醬)。哈哈哈哈……跟我談論這種話題,還要表現出無辜的樣子……真的很滑稽。」

    吃人?

    對方的反應讓瀕死中的付旻很意外。

    它從不認為吃人是一種罪過。

    他們是我的食物啊!

    我……我……我吃掉人類身上的肉,難道是一種錯嗎?

    不吃人,我能吃什麼?

    難道被活活餓死不成?

    我現在也要成為別人口中的食物嗎?

    沉重的身體使付旻無法正常思考,實際上也沒必要這樣做。付旻感覺自己正在溶化,沿著撕裂皮膚滲透肌肉的灰色黏液具有強烈腐蝕性。那應該是把自己溶解之後再吸食的做法。

    殘留在付旻腦海裡最後的意識,是一個問題。

    「你是誰?」

    儘管沒有必要回答來自食物的問題,灰色黏液還是再次停頓下來。

    滿足死者最後的願望,是一種文明禮節。

    「我叫劉天明。」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0
第612章執政官

    阿卜杜拉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自從進化成智慧型兇屍以來,它還是第一次產生這樣的念頭。

    半小時前,阿卜杜拉收到了來自警察局的最新報告。

    又有兩名兇屍市民失蹤。

    總計下來,這已經是一個月來發生的第十一起失蹤案件,失蹤人口數量達到了三十一個。

    所有失蹤者都是兇屍,所有案件都是失蹤者家屬報案。這個社會正在按照人類此前建立的文明標準不斷完善,警察局給城內所有凶屍編輯造冊,發放了戶籍證明和身份證明。至於所謂的兇屍家庭……嚴格來說很有些拼湊的意味。除了一部分從病毒感染時期就擁有的血緣關係外,半數以上的兇屍家庭都是在進化以後才得以建立。有夫妻類型,也有父子母女父女母子類型,還有幾個彼此之間認識的兇屍住在一起,表面上看像是朋友,實際上卻混亂不堪的那種。

    有些事不用說的那麼明白,文明初創總會有些混亂。阿卜杜拉甚至還得到消息,其它城市的兇屍統治者正在開會商談,醞釀著建立一個由兇屍統治的國家,把所有城市納入統一控制,甚至還要對這些城市進行評比,優勝者可以得到「文明城市」的榮譽稱號。

    所有這些,統統都是人類玩出來的做法。

    阿卜杜拉不是外國人。他曾經是這塊土地上土生土長的公民。病毒爆發改變了一切,也改變了阿卜杜拉的身體。「他」變成了「它」,而且以曾經的同類為食。

    種群轉換意味著思維轉換。阿卜杜拉這個執政者必須解決城市裡發生的所有問題。

    那些失蹤者在哪兒?

    它們究竟是遇到了危險?

    還是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阿卜杜拉傾向於前一種可能。

    這座城市裡的確存在著能夠對兇屍構成威脅的人類。

    那些反抗者。

    尼瑪,反抗組織簡直就是一夜之間突然冒了出來。誰也不明白這些傢伙此前隱藏在何處。他們的武器質量低劣,槍械數量很少,幾乎沒有什麼子彈(僅限於烏蘇這座城市)。可是反抗組織已經明確表現出對兇屍的敵意。更可怕的是,這種情況在所有城市裡都有發生,而且正在愈演愈烈。

    阿卜杜拉覺得很奇怪。他記得此前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自己還是狩獵者,在城市廢墟裡到處搜尋人類。抓住一個就吃掉一個,抓得多了就養起來,留到沒有食物的時候吃。

    那個時候,人類更像是城市的統治者,兇屍才是反抗組織。

    情況就這樣非常古怪的顛倒過來……也難怪,無論任何歷史時空,從來都是對統治集團具有叛意的人結為反抗群體。這無關於善惡,也無關於曾經、現在、未來對暴力行為的定義。

    反抗者就是反抗者,雖然他們是我們的食物。

    兇屍被反抗者殺死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可是無論頻率與數量,都遠遠不及這段時間。按照這種速度繼續下去,阿卜杜拉敢用腦袋擔保,整個城市裡所有的兇屍都會在短時間被殺光,一個不留。

    牠喜歡「一個不留」整個詞,尤其是對於那些反抗者。

    翻來覆去的絞盡腦汁也無法解決問題。深思熟慮之後,滿面鐵青的阿卜杜拉只能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帶著說不出的憤怒,接連下發了數道命令。

    烏蘇城所有附從軍、附從警察從即日起進入警戒狀態。所有凶屍指揮官取消休假,任何人不得以任何藉口擅離職守。戰俘營、人肉管理營、孕化營、食品加工廠和人類糧食生產基地(城外農場)的管理上調三個等級。

    城內分為甲區和乙區,分別由附從軍和附從警察進行管理。嚴查人類市民身份證,任何人不得有徇私行為。發現可疑行為可以不經上報立即處理。必要的時候,可以對目標區域展開全面核查,將所有人類市民全部殺光。

    各商場商店必須每天上報售出的食品、引水數量(僅限於人類顧客)。單次交易商品數量不能超過最低限額(每日標準生活用度指數,包括食品、飲水、維生素片劑)。各管理營嚴格管控生活物資發放。限額參照《人類食品管理條例》,具體標準為:人均每日發放主食(熟製米飯或者小麥類發酵食品)八百公克、蔬菜三百公克(蔬菜短缺季節配發對應數額維生素藥劑)、油脂五公克、食鹽五公克。

    具有犯罪嫌疑的人類俘虜必須嚴加審訊,無論是否有證據都可以當場處決。對人類反抗組織成員懸賞額度提升兩倍。無論提供線索,還是主動參與抓捕的人類合作者,都必須第一時間給予獎勵。具體獎勵額度視人類合作者功績而定,可以考慮將做出了重大貢獻的人類合作者吸納成為我方榮譽族員。

    暫時想到的就是這些。

    其實這些防範措施已經足夠。如果下面的人真正是忠於職守,認真執行命令,把所有細節落到實處,那些人類反抗者根本沒有機會。

    人浮於事的尷尬不僅僅侷限於和平年代。現在,掌控局面的兇屍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兇屍統治階層正在變得麻木,很多兇屍對迫在眉睫的危險毫無感覺。它們喜歡談論各種不同口味人肉香腸的差異,討論人類俘虜身體哪一個部位更好吃,甚至從人類圖書館裡找出各種烹飪手冊,按圖索驥研究出屬於兇屍自己的烹飪法則。

    還有一些更墮落的兇屍,它們甚至與人類女性發生關係……這種情況光是阿卜杜拉知道的就不止一起,而且很多。天知道這些傢伙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它們不明白純淨的血脈不容污染嗎?

    一句話:兇屍對於人類的防範心理,已經遠遠不如從前那麼敏感。

    阿卜杜拉認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人類附從軍,還有那些附從警察。正因為有了這些合作者,兇屍才認為人類不是想像中那麼可怕,也不僅僅只是單純意義上的食物。

    沒辦法,兇屍的數量太少。儘管當初被病毒感染轉化的人類數量極其龐大,可是從喪屍進化成活屍損失了一批,從活屍進化為兇屍又損失了一批。到了現在,殘留在各個城市的兇屍數量大約只有病毒感染初期喪屍的二十分之一,甚至更少。

    兇屍學者正在解決種群數量太少的問題。這幫傢伙最後得出的結論,與東方大國在特殊時期使用的計畫生育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鼓勵生育,鼓勵多胎,生得多就國家養,不用你花一分錢。

    阿卜杜拉一直不讚成使用人類附從軍。

    它的進化等級比普通兇屍高得多,屬於兇屍當中數量稀少的智慧型個體。

    否則,也不可能成為這座城市的執政官。

    使用人類附從軍會導致很多問題。其中最直接的,就是兇屍種群與人類之間的同化。

    然而,不使用人類附從軍的問題也同樣明顯————沒有那些合作者的幫助,兇屍根本不可能控制城市,更談不上什麼建立社會文明。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人類對兇屍的畏懼顯而易見,因為兇屍把人類當做食物。這種來自食物鏈的特殊效果,會在文明建立初期產生天敵反應。可是人類畢竟不是牛羊家畜,就算把他們當做豬狗豢養,天敵效應仍然會在社會建立後期逐漸變得淡化。到了那個時候,仇恨與反抗意識就會成為主導,佔據主流。

    進化速度太快不是什麼好事。

    阿卜杜拉對另外一個問題更加頭疼:那是來自附從警察的消息,有些兇屍開始馴養人類,把他們當做寵物。就像人類曾經對貓狗做過的那樣,管它們叫做「喵星人」和「汪星人」。

    年輕漂亮的小女孩,還有相貌英俊的小男孩,成為了市場上最受兇屍歡迎的寵物。這種現象並非侷限於烏蘇,而是在所有凶屍控制的城市裡都有發生。寵物市場完全是自發的,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類在這裡進行交易。他們最初是以「奴隸」的名義進行買賣,後來就變成了寵物。也有些兇屍口味獨特,就像和平年代的人類非主流群體,喜歡把眼鏡蛇、蜥蜴、鱷魚之類的可怕生物當做寵物,兇屍當中也有喜歡老邁人類的傢伙。

    阿卜杜拉就不止一次在寵物市場上看到過兇屍購買白髮蒼蒼的人類老頭子,然後用狗鏈子拴起來,把嬰兒奶瓶塞進他的嘴裡,然後滿面迷醉帶著微笑,彷彿那個人類老頭子根本不是什麼見鬼的奴隸,而是它的親爹。

    這一切都不是阿卜杜拉熟悉的畫面。

    兇屍的族群狀況也令人擔憂。尤其是後來進化出的年輕人,它們根本比不上最初進化的那一批。體能下降得厲害,動作也談不上什麼敏捷。當然,對於人類來說,即便是在臃腫緩慢的兇屍,力量速度都要佔據優勢。可是誰能保證這種優勢會一直延續下去,直至永遠?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0
第613章物質誘惑

    現在的兇屍年輕人已經忘了什麼叫做狩獵。太快的進化速度,可能抹掉了它們當初在城市廢墟裡捕獵人類的那些記憶。大規模使用的人類附從軍變成了兇屍爪牙,代替它們抓到了大量人類俘虜。現在,兇屍根本用不著為了食物操心。食品加工廠會源源不斷產出罐頭和香腸,燻肉和鮮肉,無論數量還是味道,都要遠遠超過以前的食物。

    必須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狀況。

    我們是高高在上的兇屍,不是低微卑賤的人類。

    ……

    劉天明發現自己可以外出捕獵。

    這好像是一種剛進化出來沒多久的特殊能力————只要把思維意識滲透進入灰色黏液,就能產生引導,控制著前往任何地方。

    活動範圍有著侷限性,只能在地下停車場內部,靠近「岩石」所在的這一半面積。

    劉天明選擇了一輛停在車場中央的「長安」作為邊界。他嘗試過好幾次,灰色黏液的最大擴散範圍無法超過那輛微型車。

    如果需要進一步的擴大範圍,就需要更多的營養,更多的食物。

    「岩石」是劉天明的本體。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種休眠狀態要持續到什麼時候。雖然用兇屍製成的子宮裡源源不斷產出了二型子體,劉天明還是喜歡自己獨立的捕獵行為。因為那更加主動,也有一種隱隱的成就感。

    他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來自頭頂天花板上的腳步聲。

    有多達上百名的人類服務員在商場裡活動。

    兇屍進化顯然還沒有達到全民駕駛汽車的程度,也就沒人對廢棄的地下停車場產生興趣。可是劉天明知道,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從喪屍進化至今,已經表明變異生物的進化過程與人類相似,甚至相同。它們總有一天會用到這個地方,會有各種工程機械開進來,把廢棄的車輛殘骸拖走,用高壓水槍沖洗地面,安裝各種導航標誌,每天都有大量汽車來來往往。

    一句話,這裡只能暫住,不可能永居。

    兇屍付旻真的很倒霉,它不偏不倚選擇了通往地下停車場的入口,恰好位於劉天明可以控制的那片區域。

    劉天明很挑食。

    他不吃人,只吃兇屍。

    這是一條無法踰越的規則。

    「吃人不吐骨頭」這句話與劉天明目前的狀況很配。他喜歡這種吃法,也不會造成浪費。

    只是沉睡的時間太久了。

    新的能力正在形成。

    劉天明一直很眼饞羅寬的光線炮。那種強大的威力足以抹掉任何對手。

    請注意,不是殺死,而是抹掉。

    我也想要得到那種能力。

    就算不是與其完全相同,百分之九十相似也是好的。

    信心會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消磨,也會隨著時間一點點膨脹。

    劉天明的信心正在膨脹為野心。

    他有一個非常宏偉的計畫。

    我要吃光這座城市裡所有的兇屍。

    一個不留。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巧合,這座城市的兇屍執政官阿卜杜拉,對於城內的人類反抗者,也是抱有同樣的念頭。

    一個不留。

    ……

    思博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很悠閒,也很懶散的姿勢,右腳直接橫跨沙發側面的扶手,穿著一雙嶄新的名牌運動鞋,在半空中招搖地晃著。

    房門緊閉著,顧克剛把一個雙腿被砍斷,雙手也被折斷的男人從臥室裡拖出來。

    誰也不知道這男人叫什麼名字,因為這毫無意義。

    他是一頭僅為幼生體階段的感染體。

    用思博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未成年的感染體嬰兒。

    雖然這個「嬰兒」外表至少超過了四十歲,滿臉都是絡腮鬍子。

    遇到這個傢伙其實很偶然,也是一種巧合。也許是沒有什麼獵食經驗,他昏頭昏腦直接朝著思博與顧克剛的行進路線上撞了上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說起來,這也是思博的功勞。他的思維探測能力半徑很大,遠遠超過普通感染體的探知範圍。比對手更早發現目標,就意味著新鮮的食物來源。

    顧克剛在處理食物方面很有一套————他前天抓住這頭感染體的時候,就砍掉了對方雙腿。一方面是為了防止獵物逃跑,一方面也是把那兩條大腿趁著新鮮食用。止血劑發揮了效果,當天晚上,顧克剛和思博一起,給這個必死的男人灌下去九百九十九個卡勒爾的生物營養。

    保險箱一直帶在身邊,存放在裡面的生物營養也就有了用處。

    直接灌下去一千卡勒爾就是浪費。那樣做,只會把人活活弄死。

    中年男子斷腿的復原速度很快。顧克剛原本想要再多留他幾天,可是就今天的情況看來,再不將他吃掉的話,那雙斷腿就會重長出來。

    顧克剛單膝跪在男人後背上,他提前打斷了男子的左右臂骨,對方無法掙扎,只能帶著滿面驚恐,眼睜睜看著顧克剛左手抓緊自己的頭髮,將上半身拎高,右手格鬥刀「嗖」的一下從脖子上劃過。在刺痛與冰涼中,生命跡象迅速飄離身體,意識也從清醒變得模糊。

    珍貴的生物營養絕對不能浪費。就在顧克剛揮刀動手的同時,看似坐在沙發上悠閒旁觀的思博立刻跳起來,他抓起擺在地上的洗臉盆,朝著喉管已經被割斷的男人撲過去,以非常精準的角度,斜斜將臉盆罩住了正在向外噴血的咽喉傷口。

    一個成年人體內的血差不多就是一盆。很多人都是從早年時期一部關於盜賊題材,被一個裝傻充愣半文盲充當主角電影裡得到的知識普及。

    思博毫不客氣端起血盆,有滋有味喝起了熱乎乎的血。

    顧克剛沒有與他爭搶,用格鬥刀挑開已經死亡的男子衣服後背,割開粗糙骯髒的皮膚,切下新鮮的肉塊,用刀尖挑著塞進嘴裡,慢慢咀嚼。

    進食的過程不用探討任何問題。要不是因為食物太多,數量太足,兩個人根本吃不完,顧克剛與思博肯定要為此打上一架。

    滿滿一盆血喝下去,肚子簡直脹得難受。思博「哐啷」扔掉殘留著鮮紅血跡的臉盆,雙手捧著圓鼓鼓的肚皮,連續打著帶有濃烈血腥味的飽嗝,非常滿足的慢慢走回沙發,躺了下去。

    這種吃飽的狀態他根本坐不起來。否則胃裡的那些血就會因為擠壓而噴出。

    生物營養就在感染體的新鮮血肉裡。

    「我們得在這裡呆上幾天。」

    思博臉上全是撐得太飽的表情,就連說話也沒有多少力氣:「……冰箱已經用蓄電池通上電了,還可以用,等會兒你把剩下的部分塞進去……天啊!我吃得太多了,真不應該這樣。好難受……我想吐……」

    顧克剛輪廓粗獷的臉上掠過一絲得意。他割下一塊肉,在空中不無炫耀地晃了晃,嘲笑道:「我本來想提醒你,應該在血裡撒上鹽,等到凝固下來,就能放進冰箱,至少存到後天都可以吃。那種口感會好得多,比豆腐還要嫩滑。」

    思博想起來和平年代自己曾經在餐館裡吃過的羊血豆腐,不由得連聲嘆道:「你……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一下子把所有的全部喝下去……尼瑪,撐死我了……」

    顧克剛攤開雙手,做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我以為你知道。這是很簡單的生活常識。難道你沒殺過雞嗎?雞血和羊血都是同樣的道理,必須放鹽才能凝固。」

    思博滿面憤怒瞪著顧克剛。

    他知道這傢伙是故意的。

    可是,這種事情也不能怪他。

    顧克剛說的沒錯,這的確是一種生活常識,卻僅限於會做飯的人。家庭主婦,或者住家男人。像自己這種一輩子呆在實驗室裡與瓶瓶罐罐和分析數據打交道的研究人員,根本不可能注意這些生活細節。

    當然,血液滲入太多鹽分會冷卻凝固,這個道理思博是知道的。

    他決定換個話題,把事情轉向自己熟悉的方面。

    「我有個新主意。」

    思博用手掌輕輕撫摸著膨脹的肚皮,飽撐的痛苦開始變得鬆緩:「我們不去西安找謝坤。」

    顧克剛剛把一塊肉塞進嘴裡,頓時呆住了,思維停頓了兩秒鐘後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不去西安,我們去哪兒?」

    思博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手指有節奏地怕了拍肚皮:「你覺得新鄉怎麼樣?我現在對那個地方充滿了興趣。」

    「新鄉?」

    顧克剛這次的反應很快:「就是宋嘉豪在上一份遺言裡提到的地方?」

    思博安靜地註視著他,目光中充滿了讚許,只是不具備任何實質意義。

    「見鬼!你怎麼會突然之間產生這種想法?」

    顧克剛連聲嚷道:「怎麼,難道你還想拿到放在那裡的遺物?」

    思博躺在沙發上的慵懶姿勢完全符合「學者」標準:「我們可以幫助劉天明節省更多時間。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天知道究竟呆在什麼地方窩著。我們可以把這件事情做好,等到他恢復行動能力,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顧克剛皺起了眉頭。

    必須承認思博的話有一定道理。

    可是,這傢伙為什麼偏偏是現在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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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關於人口買賣的理想

    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面前死去的男人屍體上。

    「我明白了……」

    顧克剛若有所思地低聲輕語:「你該不是在打那些生物營養的主意吧?它們是人工合成物質,服用上限不能超過一千個卡勒爾。你這個貪心的傢伙,真正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這句話對你真的很適用,還要再上一句:腦子裡還在想著更多的肉。」

    思博根本沒有謎底被揭穿的羞恥感。他仰起頭,很不高興地說:「這對你也有好處啊!你想想,如果我們得到更多的生物營養,那怕是人工合成物質,只要像現在這樣隨便抓住一頭低級感染體,先把它喂飽,然後再把我們喂飽……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啊!沒人跟我們爭吃的,你也能得到更多。」

    顧克剛有些心動。

    他舔著嘴唇,手上的刀子割肉速度卻沒有降低半分,塞進嘴裡的肉幾乎連嚼都不嚼就嚥了下去,只是表情看起來有些尷尬:「……嗯!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劉天明怎麼辦?我們……不管他了?」

    「當然要管!他還是團隊首領,還是我們的頭兒。這是永遠不可能改變,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思博義正詞嚴地說:「我們只是在首領無法兼顧的情況下,幫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宋嘉豪放在保險箱裡的那些文件資料,我們能幫助劉天明收集、整理,最後歸攏。讓他閱讀起來不會有斷斷續續的分段感,非常順暢。」

    停頓了一下,思博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充分理由:「當然,做這種事情不是免費的。我們要適當收取一部分酬金。黃金鈔票什麼的就算了,我對女人沒什麼興趣,好像老顧你和我的興趣愛好也差不多。我們提前預支一部分生物營養也就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以後吃也是吃,現在吃也是吃。我這個人很講規矩,絕對不會亂來。這樣吧!你替我作證,我也可以幫你作證:以後團隊重新集結起來,頭兒給大家分配食物的時候,我們兩個都不要了。因為我們現在吃的部分把以後的部分已經抵消……嘿嘿嘿嘿!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顧克剛的進食速度很快,差不多已經吃飽。他一聲不吭用格鬥刀分解屍體,先是卸下兩條胳膊,然後是兩條大腿,身體分成三段……不這樣的話,冰箱里根本塞不下。

    做著事,大腦卻在思考。

    尼瑪,怪不得都說科學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光是這番明火執仗跟搶劫沒什麼區別的言論,就足以使顧克剛佩服得五體投地。偏偏思博還說的有理有據,挑不出半點毛病。

    好處顯而易見,也不算是違反規則。

    顧克剛在心裡嘆了口氣,直起身子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你覺得後天怎麼樣?」

    思博臉上露出了微笑,膨脹的肚子也沒有之前那麼難受:「我們在這裡多呆幾天,把這些食物吃完。否則,太浪費了。」

    顧克剛點點頭,對此表示贊同。

    「你這傢伙真是讓我感覺到恐懼。」

    把最後一塊人肉塞進冰箱,顧克剛用非常嚴肅的口吻對思博說:「我感覺某一天可能會被你賣掉,說不定還會幫你數鈔票。」

    思博苦笑著搖搖頭:「我有那麼可怕嗎?」

    顧克剛的表情極其認真:「有。」

    思博很是無奈地攤開雙手:「好吧!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

    顧克剛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還差不多。」

    思博上輩子一定是那種嘴皮子很賤的傢伙投胎:「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因為你不值錢,我估計沒人會對你感興趣,更出不起我預期的價錢。所以……別在想著什麼買賣的事。與其把你賣掉,不如身邊多個朋友。」

    「尼瑪……」

    ……

    鄭小月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面街道上駛過的汽車。

    她的團隊上週就抵達了成都。

    跟隨者的數量並不多,只有二十六個人。加上廖秋,目前跟在身邊的人總共是二十七個。

    還有多達五百以上的跟隨者駐留在別處。那是距離這裡三十多公里的一個小鎮,被鄭小月下令改建為臨時定居點。

    身為團隊首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養活手下這些人。飢餓問題會嚴重影響士氣,甚至危及到自己的權力基礎。臨時定居點周圍沒有穩定的食物來源,可是通過觀察,鄭小月找到了新的食物來源。

    那就是往來於農場與城市之間的運輸車。

    各個凶屍城市之間的往來聯繫比過去密切多了。這條公路上每天都有多達數百輛卡車在行駛。它們把糧食運進城市,又從城市裡運出加工好的人肉香腸。田地裡種植的農作物不僅僅侷限於稻米小麥,還有相當數量的棉花和油菜籽。

    凶屍新建的商業網絡已經顯現了雛形。

    作為唯一指定貨幣,血幣在所有凶屍城市都可以通用。除此而外的硬通貨,就是用人肉製成的各種罐頭、香腸、燻肉、火腿……

    傳統意義上的現金和不動產已經失去價值。事實上,如果不是出於貨幣正常需求,恐怕連黃金這種東西也不會被凶屍納入金融系統。相比之下,倖存者中間流通的貨幣,也就是子彈和武器,附加價值在凶屍看來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因為數量上的限制,才被流浪於荒野的人類當做了寶貝。

    鄭小月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強盜,而且正朝著土匪這個升級職業轉型的趨勢。

    團隊一直依靠打劫過活。搶劫目標就是裝滿糧食的卡車。無論押車人員或者司機是不是凶屍,結果一樣要死。鄭小月現在除了自己和廖秋誰也不相信。尤其是團隊核心成員沒有集結起來之前,身邊的人類都有可能成為危險來源。

    自己與跟隨者之間只是相互利用關係,這就是鄭小月的邏輯。

    至於跟在身邊的這二十幾個人,是跟隨者當中忠誠度較高的存在。只不過,鄭小月無法判斷其中的男性究竟是出於對自己美色的狂熱?還是真正服從於自己這個女首領?

    隨著連續好幾次運輸車被劫持,凶屍也加大了武裝押車的力度。人類附從軍每次都會在車隊後面跟隨,武裝人員數量少則五十左右,多則超過上百,甚至還出現過三百人以上的大規模武裝押運。

    鄭小月總是撿著容易的目標下手。

    那些卡車運載的物資品種很豐富,甚至還有宰殺以後冷凍起來的雞肉和豬肉。蔬菜數量最多,運氣好的時候偶爾可以得到水果。西紅柿很常見,順序下來是馬鈴薯、捲心菜、黃瓜……

    從被俘的卡車司機嘴裡,鄭小月知道了很多關於凶屍城市的事情。

    得到身份認可的人類市民可以用工作來換取酬金,然後再用血幣來換取食物。前提是你必須擁有新版身份證,而且要對凶屍的各種要求絕對服從。

    這些要求五花八門。

    比如你走在街上,對面過來一頭凶屍,它忽然對你的鮮血產生了興趣。如果不想被病毒感染,你就只能用刀子主動插自己幾下,用茶杯接出足夠的血,忍著疼痛,滿足那名凶屍的好奇心。

    這是要求程度最輕微的一種。

    如果凶屍感興趣的焦點是你的身體,那麼你得做出更大的犧牲————要麼砍下自己的手指或者腳趾,要麼從身上割下一塊肉……當然,你也可以對這種非分要求表示拒絕,凶屍就會自己撲上來動手。它們絕對不會顧忌什麼生死,更不會考慮你的疼痛。

    被它們割下來的肉塊絕對大於你自己割下來的部分,甚至有很大幾率危及生命。

    凶屍當中出現了一些嬉皮士。它們最近流行看中某個人類就把狗鏈子套進你的脖子,然後帶回家去當做寵物。運氣好的玩上幾天就膩了,然後放你回來。運氣不好恐怕就得成年累月扮演寵物,像狗一樣在熱天時候衝著凶屍吐舌頭。

    最糟糕的情況,是凶屍突然對你產生了超越種族的理想式生理需求。

    請注意,這種需求絕對是貶義的。因為人類在凶屍邏輯概念裡就是食物。你可以把你想像為一頭豬,或者一條狗,然後某人主動撲上來發生關係。

    聽起來很可怕,實際上就是這樣。所以千萬不要認為凶屍看上自己是一種幸運,它們只是在強健動物,絲毫談不上什麼愛情。

    這樣做的後果很嚴重,那意味著你會被病毒感染。

    你絕對不會變成凶屍,而是變成渾身腐爛的喪屍。進化比例低得令人髮指,感染者估計沒有多少機會進化成活屍,然後在進化成凶屍。

    何況,凶屍根本不會把喪屍看作是自己的同類。

    你會在感染後的第一時間被凶屍殺掉,用鈍器或者重物砸碎腦殼,這樣你就不會變成喪屍。

    至於死後的屍體,當然是送進食品加工廠。

    人類在城市裡只是奴隸。

    凶屍才是主人。

    它們擁有各種權力,可以對奴隸做任何事情。

    而且,不會因此受到懲罰。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1
第615章線報

    每天都有人報警,城市大街小巷隨時都有可能聽見人類奴隸發出的求救聲。

    無論附從軍還是附從警察,都對這些事情熟視無睹。

    城內的生活其實不比城外安穩,從某種角度來看,甚至更危險。

    鄭小月知道這只是小概率事件。

    城市裡有音樂,很多地方都聽到悠揚的鋼琴聲。小提琴演奏的樂曲明快且有節奏,單簧管特有的旋律搭配起來相得益彰。古典樂器的演奏就更多了,你幾乎可以在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聽到《高山流水》,還有二胡演奏的《二泉映月》。

    兇屍的思維很獨特,它們認為音樂可以減緩人類奴隸內心的焦慮和恐慌。這與心理學家的研究觀點不謀而合。尤其是輕鬆舒緩的樂曲,往往能夠降低聽者對血腥暴力世界的存在感。

    琴師和樂師是除技術人員外最受兇屍重視的人類。俘虜營和人肉管理營都對有著音樂技能的俘虜給予優待:只要通過技能審核認定,這些人就能提前釋放,得到兇屍執政官簽發的市民證。就算是談不上什麼演奏技巧,只是懂得擺弄樂器,只會彈奏那麼一、兩支樂曲,在和平年代只是自娛自樂的傢伙,附從軍也會特殊對待,給你足夠的時間聯繫熟悉,送往食品加工廠做成香腸的排名也會比其他人靠後。

    兇屍在想方設法維持自己的統治優勢。它們當中不乏腦子清醒的人物,明白這種依靠食物威脅產生的恐懼,其實在人類心目中不會永遠存在下去。就像獅子和老虎,雖然它們也會吃人,從遠古時代與原始人並存的時候,原始人對它們同樣產生了極其強烈的畏懼。然而,猛獸最終還是沒能成為世界的主宰。

    對於人類市民的挑釁和虐殺,其實僅限於一小部分兇屍。這種行為在兇屍執政官看來簡直愚蠢透頂。為了維持己方族群的尊嚴,當著人類俘虜或者附從軍的面,這些擅自殺人的兇屍從來不會受到懲罰。但是它們會被關押在兇屍專屬領地的監獄裡,很少有人類知道這個秘密。

    這條規則並不適用於鄭小月。

    感染體本來就比普通人的實力強大,也要遠遠超過兇屍。她對這座城市的理解程度正在隨著搜索範圍不斷擴大而增加。

    看著消失在遠處道路盡頭的那些車,鄭小月小心翼翼關上窗戶,轉身走進了客廳。

    車廂裡是否有貨物,可以通過車輪碾壓泥土的痕跡進行判斷。寒冷天氣導致潮濕地面無法在短時間內變幹,濕漉漉的土壤上留下了淺淺的車轍。看得出來那些都是空車,沒有絲毫搶劫價值。

    何況,鄭小月沒有從城內得到任何關於運輸方面的情報。

    除了廖秋,客廳裡還有另外幾個人,四男一女,都是團隊裡值得信賴的跟隨者。

    黑色牛仔褲將鄭小月圓翹的臀部襯托得很是寫意,高跟鞋撞擊著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舉手投足之間,不斷揮灑著披肩的黑色長發,至於襯衫……同樣也是黑色。只是收腰款型與鄭小月的身材結合達到了完美效果,甚至隱隱約約可以透過薄質衣料看見模糊的胸罩花紋。

    除了廖秋,房間裡所有男人都在對鄭小月行注目禮————他們的表現方式很小心,儘管目光中充滿了仰慕,卻也只是僅此而已。

    是的,只能是仰慕,這是絕對不容觸碰的底線。如果有誰膽敢把仰慕變成愛慕或者更加強烈的慾望,鄭小月會毫不客氣抓住他的腳,將其狠狠撕成兩半。

    這絕對不是血腥可怕的幻想,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那些不長眼的傢伙全都死了,能夠活到現在,並且可以在近距離與鄭小月交談的人,要麼是男人當中真正的禁慾者,要麼是有著強大的自控能力,絕對不會對這個女人產生非分之想。

    因為從一開始鄭小月就說過————我是結過婚的人,我有丈夫,而且他還活著。

    到底有多少人真正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恐怕誰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鄭小月的實力非常強大,曾經有過把多達十六個想要一擁而上強健她的壯漢全部殺死的可怕記錄。

    她當時沒有用槍,完全是憑著一雙拳頭幹掉了那些彪形大漢。現場沒有留下一具完整的屍體,不是腦袋動脖子上被扭下來,就是身體從中間被撕成兩半。

    還有更慘的,腦袋被力量剛猛的拳頭砸爆,徹底粉碎。

    很多人都在猜測鄭小月會不會不是人類,而是兇屍?

    鄭小月用實際行動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比如現在。

    客廳中間照例用石塊壘成土灶,大鐵鍋裡煮著熟肉,正在發出「咕嘟嘟」的氣泡聲,瀰漫開濃鬱的香氣。

    廖秋在做菜方面很有一套。

    他認為兇屍是可以吃的。

    其實不僅僅是廖秋一個人這樣想,很多人,包括現在鄭小月團隊裡的跟隨者,都抱著同樣的念頭。

    哺乳動物的大部分身體特徵基本相似。比如「裡脊鮮嫩」這一條,同樣適用於兇屍。只要把新鮮的肉塊從脊椎骨上割下來,用黃酒和鹽短暫醃上幾分鐘,然後切片清洗,就能有效除去兇屍肉特有的腥臭味。然後多加大蒜、薑末、胡椒、辣椒粉或者醬料,多放油,猛火翻炒之後撒上蔥花提味,很快就能出鍋裝盤。

    這種家常小炒肉的做法與和平年代沒什麼區別,最多也就是主食材的具體來源差異。味道還是香鮮爽辣,口感甚至比豬肉還要細嫩得多。

    這其實不難理解————兇屍的日常活動肯定要比家豬多得多,它們的運動能力比人類更強。再加上食物來源,以及作息規律等等……總之,兇屍肉比豬肉好吃,這是所有嘗過兇屍肉人類的一致觀點。

    廖秋用鍋鏟把煮熟的肉塊裝進大碗,一份份遞給圍攏過來的人們。旁邊蒸鍋裡熱氣騰騰的饅頭已經熟了。那是小麥麵粉和玉米麵摻合製成的食物,淡黃色看上去就讓人很有食慾。因為玉米麵發酵效果沒有小麥粉那麼好,吃在嘴裡不是很蓬鬆,黏黏的有些粘牙,卻有一股天然的微甜。

    食物安全很重要,鄭小月和廖秋絕對不會在這方面出錯。尤其是現在這樣的環境下,再小心也不為過。

    「叮鈴鈴!」

    一個掛在側面牆上的鈴鐺響了。

    它被一條細細的線掛在那裡,末端是一根細鐵絲,在牆壁掛鉤上轉了個彎,拴在一根結實的麻繩上。那條繩索從房門左上角的縫隙裡穿過,一直連通到樓下的入口。牆壁內側有一顆很不起眼,表面佈滿斑駁鏽漬的廢螺絲,只要用手指把它從磚塊縫隙裡勾出來,用力拽上幾下,房間裡的鈴鐺就會響個不停。

    只有團隊裡的人才知道這個暗號。

    房間裡的人們立刻放下碗筷,紛紛拿起各自的武器,屏息凝神,滿面警惕擺出了戰鬥姿勢。

    鄭小月忽閃著黑長的睫毛,放開思感進行搜索,沒有在警戒範圍內發現感染體的信息。

    無論人類還是兇屍,都不是她的對手。

    廖秋也在同一時間抬起頭來,對著她為不可察地搖搖頭。

    「應該是我們的人。」

    鄭小月張嘴咬了一口玉米麵饅頭,淡淡地說:「給他開門。」

    很快,一個身材敦實,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走進了房間。

    他叫彭光輝,是鄭小月跳機後重新招募的跟隨者。

    彭光輝很出色,當然只是針對外貌而言。五官端正,看上去屬於忠厚老實的那種類型。強健的身體很有力量,很注重個人衛生,有著混亂世界裡大多數人類無法具備的乾淨清爽。

    他是鄭小月安排在成都市區的斥候,也是團隊裡為數不多的情報員。彭光輝用火辣辣的目光直視著鄭小月,非常興奮地說:「好消息,今天下午有一批很重要的貨會發往自貢方向。」

    他的話立刻挑起了房間裡所有人的興趣,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

    「什麼貨物?糧食嗎?」

    「有沒有藥品?我們的維生素儲備不多了,酒精也沒了。」

    「我倒希望是羽絨服之類的貨,天氣越來越冷,我們需要過冬的衣服。 」

    彭光輝顯得很亢奮,聲音也比平時大了些:「你們說的沒錯,有藥品,有衣服,甚至還有巧克力。」

    跟隨者們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廖秋顯得有些疑惑:「巧克力?怎麼……兇屍還能製造這種東西?它們從哪兒搞到的原料?據我所知,生產巧克力需要可可。」

    「這次的情報很準,消息我都打探清楚了。」

    彭光輝的回答很順暢,沒有絲毫遲滯:「那是用代可可脂做成的糖果,也就是我們以前俗稱的工業產品。吃是肯定可以吃的,就是沒有那麼綠色,也談不上什麼環保,而且膽固醇含量很高。」

    老實忠厚的人通常不會說出這種話,更不會如此擅於言辭。

    廖秋的懷疑還是沒有打消:「以前沒聽說過成都這邊的兇屍與自貢方向有聯繫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1
第616章缺油

    「情報來源絕對沒有問題!」

    彭光輝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他再次重申了這一點,情緒比之前激動了許多:「我花了一大筆錢,好不容易才買到這個消息。」

    廖秋提問的速度也很快:「具體有多少貨物?幾輛車?押車的附從軍有多少?」

    彭光輝想也不想張口就答:「數量多少我不清楚。有兩輛卡車,連同司機在內,總共有六個人。我估計是貨物數量不太多,所以他們才這樣安排。」

    廖秋看了彭光輝一眼,沒有說話。

    他不喜歡這個人。

    原因很簡單,彭光輝每次看鄭小月的眼神就不對。那絕對不是欣賞或者仰慕,而是充滿了雄性荷爾蒙成分的那種類型。

    廖秋相信鄭小月也看出了這一點。可是她自始至終沒有對彭光輝做出任何表示。如果一定要與其他跟隨者分出差異,那就是把彭光輝安排進入城市,成為團隊裡必不可少的情報人員。

    劉天明不在,鄭小月現在是無可置疑的大姐頭。廖秋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徒費口舌,他相信鄭小月有正確的判斷力和處置能力。

    當然,偶爾還是要在旁邊提點一下。

    鄭小月顯然對彭光輝很信任,隨口問了幾句,清楚了運輸車的出發時間和路線後,就不再說話,抬手指了指鍋裡的燉肉,然後專心吃著自己碗裡的那份。

    房間裡沒人再說話。人們都很熟悉鄭小月的行事風格。這意味著她已經有了決斷,接下來就會展開行動。

    午餐很快結束。

    鄭小月等到人們把餐具清洗乾淨,歸置到原來的位置,伸手抓起擺在旁邊的突擊步槍,平靜地說:「走吧!我們去****一票,希望這次的收穫比想像中要好得多。」

    ……

    改造後的奇瑞「瑞虎7」越野車很適合當做戰車使用。那是廖秋的傑作————後座車頂被切開卸掉,前面剩餘的部分安裝了特殊支架,用於放置重機槍。在野外遊蕩的時候,團隊弄到了兩門軍隊遺棄的防空機炮,因為部分零件損壞,廖秋把兩門機炮合二為一,成為其中一輛越野車的車載武器。

    團隊目前不缺機械,也不缺運載用的車輛。為了保證機動力,鄭小月在這個團隊臨時據點還安排了另外兩輛裝甲卡車。燃油的問題也好解決,團隊主力所在的定居點附近有一個油庫,那裡的存油足夠消耗,只是這裡的補給比較麻煩,通常是那裡的跟隨者每半個月送來一次。

    廖秋走在最前面,帶著眾人一直走進了地下車庫。

    嚴格來說,這裡其實不是什麼車庫,而是開發商為一樓住戶修建的地下室,以「贈送面積」的噱頭當做賣點。跟隨者們用磚塊和碎石在這裡墊成斜坡,所有車輛正好可以容納。

    儘管廖秋在感染體當中不能算是戰士,可是他的綜合能力比起普通人來還是強得太多。他看了一眼落在隊伍最後的鄭小月和彭光輝,細密的眼睛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各種車輛沿著斜坡順序駛出,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這些步驟事先經過演練,為的就是確保在需要的時候在最短時間離開這個地方。

    彭光輝快步走到最後一輛車,也就是一輛經過改裝的「瑞虎」越野車前,拉開車門,慇勤的側過身子請鄭小月上車。他的行為舉止,就像一個風度翩翩的紳士,甚至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塊手帕,仔細把副駕駛椅子上的灰塵擦抹乾淨。

    鄭小月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坐了上去。

    她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面那輛正沿著斜坡開出去的裝甲卡車,對彭光輝主動坐進駕駛室轉動鑰匙,發動引擎的一系列動作無動於衷。

    劉天明不在的情況下,她就是團隊首領。

    就算是劉天明在這裡,鄭小月還是坐這個位置。

    這已經形成了她的習慣。

    彭光輝顯得很興奮,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微微有些發顫。也不知道他的激動源頭究竟從何而來,但是坐在旁邊的鄭小月卻明顯感受到,彭光輝的身體正在發熱,腦門上微微滲出汗水。

    現在是冬天,車外溫度為三攝氏度。

    「你怎麼了?」

    鄭小月瞇起了眼睛,冷漠的聲音與平時沒什麼兩樣:「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正在冒汗。」

    「也許是吧!」

    彭光輝顯得心不在焉,他隨手推上了前進檔,左腳鬆開離合器,在越野車震動前行的過程中隨口回答:「我昨天晚上喝了點兒酒,大概是著涼了。」

    越野車順利駛出了地下室。

    鄭小月看見廖秋跳下最前面的那輛裝甲卡車,徑直朝著這邊走來。

    「大姐頭,我們恐怕是去不成了。」

    廖秋顯得氣急敗壞,聲音裡帶著怒火:「瑪的,油箱裡的油不夠。」

    鄭小月先是一愣,緊接著勃然大怒:「怎麼會這樣?我記得兩週前定居點那邊明明送過一批燃油過來,怎麼會沒了?」

    廖秋站在車外,抬起腳,衝著厚重的橡膠輪胎上踢了一下:「他們搞錯了!那幫該死的混蛋把一切都搞糟了!他們上次送來的全是汽油,可是我們現在需要柴油。」

    只有柴油才能驅動卡車,汽油只是小型車輛使用。

    很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人人都會犯錯,尤其是現在這種時候,團隊主力所在的定居點距離這裡足有數十公里,在燃油品種上出了偏差,只能說是運送給養的人實在是馬虎大意。

    廖秋滿面怒意:「現在該怎麼辦?卡車油箱裡柴油最多只能跑出去幾公里遠。說起來也是怪我,上次檢查的時候只說是要他們送油過來,卻沒有註明到底是汽油還是柴油。」

    彭光輝坐在旁邊,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話,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鄭小月面若寒霜,明顯是在壓抑著怒火:「外面不是還有一輛「尼桑」嗎?那輛車雖然小了點,擠一擠,多坐幾個人還是可以的。」

    「那輛車上次用過以後已經廢了。」

    廖秋很是無奈地攤開雙手:「那車子在回來的路上底盤掛到了石頭,油箱裂了。還有就是離合器,牙盤鬆動無法安上。」

    說著,廖秋很是不屑的衝著地上啐了口唾沫:「日本車的質量就是不行,全是他嗎的垃圾貨。」

    他用探詢的目光看著鄭小月,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我們得放棄這次行動。」

    沉默了幾秒鐘,廖秋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沒有卡車,就算搶到了東西也沒辦法帶回來。光是這輛「瑞虎」肯定不行。我們人手不足,車內空間和載重量都很有限。我們不能帶上重機槍,火力不足,會很危險。」

    說著,廖秋轉過頭,若有若無的把目光投向坐在駕駛座上的彭光輝:「有些人說的話恐怕不能相信。大姐頭,你可是結過婚的人。」

    最後幾個字,廖秋咬的特別重。

    「你想的太多了。」

    鄭小月皺起眉頭,很不高興地看了一眼廖秋:「注意你的言辭,有些話可不是你能說的。」

    廖秋有些發急,不由得據理力爭:「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多加小心,有些人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

    「夠了!」

    鄭小月猛然間暴怒起來。她飛快按下電控車窗玻璃,從窗戶裡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來不及躲避的廖秋衣服領口,把他用力拽到面前,指著鼻子,惡狠狠地連聲咆哮:「跟著我們一路走到現在的人,都值得相信。何況這次的情報很重要,藥品和冬裝都是我們急需的物資。不管你用什麼理由,總之今天的行動沒得商量,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她的吼聲很大,把其他團隊跟隨者紛紛吸引過來。

    廖秋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他很不客氣地抓住鄭小月的手腕,把自己的衣領掙脫開來。然後迅速後退了幾步,站在鄭小月夠不到的地方,雙手叉腰,凶狠的目光一直在鄭小月和彭光輝兩個人身上來回打轉。

    「你聽清楚,不是我不去,而是我們去不了。」

    廖秋從鼻孔裡發出冷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沒有柴油,卡車就動不了。」

    彭光輝非常明智的閉著嘴巴。

    他很清楚,自己不適合參與這場爭執,無論廖秋還是鄭小月,他們都是團隊首領。雖然一個女人成為團隊首領的情況很少見,卻也從側面證明了廖秋的實力。

    彭光輝加入團隊的時間不長,並不清楚鄭小月和廖秋的真實身份,也沒見過他們在人前顯露力量。

    很多事情,都要依靠猜測。

    暴跳如雷的鄭小月看起來很是猙獰。

    她死死盯住站在車外的廖秋,一字一頓地說:「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今天到底去還是不去?」

    廖秋用複雜的目光注視著她,沉默片刻,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

    「我覺得現在最好不要談論這個問題。這對我們大家沒有好處。順便說一句:我覺得有點兒累,想回去睡一覺。」

    說完,廖秋轉身朝著大樓單元入口走去,毫不理睬坐在車裡的鄭小月。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1
第617章內訌

    聚在周圍的跟隨者顯然是站在廖秋那邊。他們沒有參與爭執,也沒人上前充當和事佬。一幫人就這樣看著廖秋大踏步離開,低頭交耳商量了近半分鐘,紛紛搖著頭,陸陸續續離開。

    「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

    鄭小月幾乎快被氣瘋了。

    她抬起腳,昂貴的「古馳」高跟鞋朝著副駕駛前座的擋板連連猛踹,發出極具力量性的「咚咚」聲。揮舞著拳頭朝放下玻璃的車窗上砸去,車內隨即傳來輕微的震盪。

    這些舉動絲毫沒能阻止離開者的腳步。廖秋自始至終也沒有回頭,那些跟隨者也沒有改變方向折返的意思。只有兩、三個人回過頭來朝這邊張望,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跟著大多數人走進了居民樓。

    人類從來都有聚群的習慣。鄭小月那邊只有她一個人,光是看看數量就能明白優勢在哪一邊。

    「你們……你們竟敢不聽我的命令?」

    鄭小月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白淨美麗的臉上不斷顯現出鮮紅,一團又一團,從脖頸蔓延到面頰兩邊,又在緊繃的肌肉作用下被迅速驅逐,使一切都變得蒼白。

    彭光輝一直在努力偽裝著自己,儘量保持著平靜。這種陰霾壓抑的氣氛他並不喜歡,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是個很聰明的傢伙,早就看出廖秋與鄭小月之間存在矛盾,而且還是不可能修復的那種……只不過,這種事情沒必要說穿。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情報員,何必為了這些事情操心。

    喉嚨有些發癢,彭光輝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突如其來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鄭小月注意,她猛然轉過頭,用凶狠冷酷的目光注視著他。

    彭光輝看見鄭小月的右手正在摸槍,已經按在了手槍握柄上。他連忙掩飾般的再次咳嗽了幾下,抬起手,擦了一下額角,憤憤不平地搖頭說道:「他們太過分了,他們應該聽從大姐頭你的命令才對。」

    鄭小月全是兇暴的臉上稍微有所緩和,右手也慢慢從手槍上移開。

    「他們是故意的,約好了趁著今天這個機會讓我下不了台。」

    鄭小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與某個隱形人爭辯:「廖秋這個該死的混蛋,我早就看出他想坐首領這個位子。他一直在等待,直到今天才露出了真面目。」

    彭光輝半側著身子,用眼角餘光小心翼翼在鄭小月身上瞟著。團隊首領之間的權力爭奪這種事情他毫無興趣,但是鄭小月白皙且富有彈性的皮膚對他充滿了誘惑力,尤其是從襯衫下面高高凸起的胸脯,讓整個身體呈現出極其曼妙的線條,更增加了一股說不出的成熟嫵媚風情。

    這是一個極其驕傲的女人。她的驕傲也許是來源於美麗,很正常,也完全可以理解。就像和平年代那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天生就有高人一等的優越性。她們可以對身邊的追求者胡來斥去,也會用挑剔譏諷的口吻談論其他相貌普通的女人。

    這些事情不是彭光輝必須關注的焦點。

    他耐心等待了近半分鐘,一直等到鄭小月心中的怒火燃燒程度不是那麼旺盛,狂怒的情緒比之前略有好轉,才認真地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彭光輝明白這種時候需要談話的技巧。如果冒冒失失直接提出建議,有很大可能會被鄭小月否定,說不定還會暴躁無比惡狠狠給自己腦門來上一槍。

    鄭小月臉色鐵青,顯然正在思考。

    良久,她從齒縫裡發出冰冷的聲音:「你確定,這次的運輸隊只有一輛卡車?」

    「這是我計算後得出的數字。」

    彭光輝一邊醞釀著字句,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這次運輸的貨物種類很多,可是單個品種的數量只能算是一般。」

    鄭小月側臉看了他一眼:「那麼押車的附從軍呢?你有沒有弄到關於人數的詳細情報?」

    「有!」

    這一次,彭光輝回答的非常肯定:「他們還是按照慣例,前面駕駛室裡坐三個,後面貨廂裡還有三個。總共是六個。」

    這個數字讓鄭小月下定了決心。

    她偏過頭,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遠處,視線隨即回落到廖秋和其他團隊跟隨者消失的大樓單元入口。

    「我會讓你們明白什麼叫做實力。你們將為此付出代價。」

    她的眼睛裡迅速聚起濃烈的殺意,然後又迅速散開。最後,握緊了斜靠在雙腿中間的突擊步槍,對彭光輝厲聲下達命令。

    「開車吧!這一次,我們自己去做。我會讓他們所有人大吃一驚,讓他們刮目相看。別以為女人是好欺負的。等我回來,再跟他們好好算這筆賬!」

    ……

    伏擊點位於城市南郊,附近零零散散矗立著低矮樓房,破爛的廣告牌上,一個滿面傻笑的光頭胖子正舉著「南孚電池」,露出一口明晃晃的白牙。在飢餓的人們看來,那些牙齒看起來就像排列整齊的玉米。

    鄭小月顯然沒什麼耐心,她一遍又一遍的低頭看表,一次又一次檢查著武器,煩躁不安的在原地走來走去。彭光輝選擇的伏擊點很巧妙,越野車剛好停在兩幢房子中間,從公路上行駛過來的車子如果不到面前根本不可能看到這裡。

    十多分鐘後,鄭小月焦躁的臉上顯出一絲凝重。她仰起頭,同時握緊了手裡的槍,朝著遠處的公路盡頭望去,認真地說:「他們來了。」

    聽覺是判斷車輛距離遠近的重要依據。從遠處傳來的引擎轟鳴越來越近,彭光輝看見鄭小月朝著自己略一點頭,便抱著突擊步槍從藏身處衝了出去。

    儘管只有兩個人,卻足以在對方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乾掉他們。

    類似的事情,彭光輝以前就跟著鄭小月她們做了不少。那是用最直接的方法,趁著目標車輛尚未接近,就以極快的速度開槍打爆輪胎,導致車輛在公路上失去平衡,然後側翻。很少有司機能夠在這種時候依然保持冷靜,也沒幾個人及時撥轉方向盤並且剎車。車輛側翻機率超過百分之九十,那會造成極其猛烈的震盪,無論司機還是車內的武裝押運人員,至少在半分鐘內很難恢復正常。,持續時間還可能會更久。

    鄭小月顯然是太想得到卡車裡運載的那些貨物。她以標準的前傾姿勢奔跑,可是就在側過身子舉起步槍瞄準從公路遠處駛來卡車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太對勁兒的徵兆。

    那是一道明晃晃的刺眼反光,雖然只是一晃而過,卻耀的自己不得不閉上眼睛,腦子裡也隨之產生了短暫的思維停頓。儘管只是一瞬間,鄭小月心裡卻猛然騰起如同海嘯般的驚濤駭浪。

    那是一塊安裝在卡車前擋上的鋼板。反光來自其中一塊較為光滑的面積,那裡沒有銹漬,在淡淡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

    她的槍法很不錯,但是這次卻失手了————從遠處傳來「叮叮噹當」的清脆金屬撞擊聲,這意味著子彈沒有如同預料中那樣射穿卡車輪胎,而是全部被那塊厚重的鋼板擋住。

    正常卡車絕對沒有這樣的防彈裝置。就算有,也絕對不會設置在這個角度。它們一般會在車體側面,或者比現在的位置更高,主要用於保護卡車引擎不會受損。

    鄭小月立刻察覺到這輛卡車不太對勁。

    駕駛座上的司機沒有打開車門跳下去逃命。

    這種攔路搶劫的事情鄭小月做過很多次,從設伏開始,整個過程已經熟記於心,甚至形成了完整的程序。正常情況下,司機很清楚遇到了危險,他們會在第一時間跳車逃跑。司機們都知道,這些搶劫者的目標不是自己,他們對活人沒什麼興趣。只要老老實實交出卡車上的物資,自己就是安全的。

    但是今天的情況顯然與平時不同。

    卡車絲毫沒有減速,它朝著鄭小月筆直衝撞過來。狂暴的引擎發出咆哮,厚重的輪胎在地面上捲起漫天塵土。透過表面覆蓋著防撞鐵絲網的擋風玻璃,鄭小月清清楚楚看到了司機,還有一個坐在副駕駛座上,手裡拿著突擊步槍的男人。

    他們臉上都帶著笑,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就像獵人看到獵物時候的那種表情。

    如果在和平年代,這名司機一定會被警察抓起來坐牢。他的駕駛風格太狂野,彷彿根本沒有看見鄭小月,直接迎著她猛衝過來。迫不得已,鄭小月只能連續後退,以敏捷的動作就地一個翻滾。可是不等她站起來,就聽到緊急剎車的刺耳「嘎吱」聲。

    不等這輛卡車在公路上穩穩停住,左、後、右三個方向的車廂篷布幾乎是同一時間從裡面被掀開。

    情報是假的————卡車裡裝的根本不是什麼食物,也不是鄭小月急需的藥品和物資。多達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強壯男人從裡面衝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黑色制服,胸口帶著一枚獠牙交錯圖案的銀色徽章。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1 21:52
第618章 好像是個圈套

    他們是附從軍。

    那枚徽章是附從軍的身份象徵,意味著他們服從於凶屍的意志,把那些以人類為食的怪物當做主人。

    一個身材特別高大的傢伙衝在最前面。他獰笑著撲過來,想要用那兩條粗壯多毛的胳膊抓住鄭小月,不等想像中的場景變成現實,側面太陽穴上已經挨了重重一記槍托。壯漢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仰面倒下,就像一個裝滿了太多雜物,導致失衡的沉重麻袋。

    這些附從軍從凶屍那裡得到的命令也許是「活捉」。也有可能是他們覺得對付鄭小月這個弱女子根本不成問題。沒有人開槍,也沒人舉槍瞄準,他們一窩蜂的撲上來,速度極快,鄭小月連開槍反擊都來不及,只能匆匆忙忙用槍托把壯漢砸翻,手忙腳亂的站直了身體,踉蹌幾步,轉身拔腿就跑。

    「幫幫我!快幫幫我!」

    沒有人回應,負責支援的彭光輝一直沒有發出聲音。這在鄭小月看來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那意味著彭光輝的遭遇比自己更慘————他也許被附從軍抓住,或者是已經死了。

    總之,這是一個圈套。

    還好,之前開來的那輛越野車還停在原地。

    鄭小月在稀稀拉拉的樹叢和灌木之間奔跑跳躍,靈活避開各種地面障礙,帶著那些在身後不斷叫囂著要活捉自己的附從軍兜了個不大不小的圈子,突然改變奔跑方向,趁著追趕者不注意,從他們絲毫沒有料到的方向橫插過來,筆直衝向停在路邊房子側面的越野車。

    「抓住她!」

    「不能讓她跑掉。」

    「你這個沒腦子的傢伙,都說了不要開槍。這小妞很漂亮,也很值錢。上面說了要活捉,光是把人頭帶回去賞金就要減半。」

    「尼瑪的,她太靈活了。再這樣下去可不行。管不了那麼多了,減半就減半,打死以後先不要砍頭,就算是屍體也可以好好玩玩。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可不多。哈哈哈哈!」

    最後這個聲音刺激著鄭小月身體裡猛然冒出狂暴怒火。她狠狠咬著牙,猛然閃身一個翻轉,利用聽覺鎖定目標,舉槍瞄準,「砰砰砰」,幾個短促的點射,那個叫嚷聲最大,最囂張的傢伙應聲而倒,頭顱當場炸開,腦漿和鮮血濺在旁邊的人身上,到處都是。

    死亡比任何行為都要更具說服力。

    鄭小月這套敏捷到極點的動作徹底嚇住了附從軍。原先駐留在他們臉上的瘋狂、殘忍和亢奮瞬間消失,幾個膽小的傢伙甚至臉色發白。不需要命令,所有人下意識的就地臥倒尋找掩護,鄭小月趁著這個機會衝到越野車前,一把拉開車門,鑽進駕駛室。

    幸好,車鑰匙還在,也許是彭光輝被抓的時候把它忘記拔下。

    「混蛋,這個臭娘兒們要跑了。」

    「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快抓住她,抓住她啊!」

    「碼的別想著什麼活捉了,幹掉她!現在就干掉他!」

    稀稀拉拉的槍聲混合著叫罵同時響起,幾顆子彈射在越野車引擎蓋上,發出刺耳的怪聲,濺開一連串火星。鄭小月用力擰轉鑰匙發動引擎,左手握著槍,從玻璃落下的車窗裡伸出去,瞄準擋在前面的攔路者猛扣扳機。

    一個男人的脖子被打斷了,腦袋歪倒在肩膀上,斷口上鮮血直流,身體在痛苦中扭曲成無比詭異的姿勢。

    按照病毒爆發前的標準來看,附從軍其實根本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

    他們只是一群服從於凶屍統治意志,幫助凶屍管理自己同類,成為這個新世界統治機器的構成體。

    幾乎所有人類建立的城市都被凶屍佔據。所有凶屍控制的城市都有附從軍。當然,並不排除附從軍中的確有著一部分軍事特長人物,甚至還有從和平年代存活至今的軍人。他們在附從軍中只是極少數,也擔任著教官一類的職位……總之,現階段的附從軍戰鬥力不是很強,根本不可能與病毒爆發前的人類軍隊相提並論。

    這種情況不會永遠持續下去。凶屍一直在進化,它們正在學習人類文明中那些最高深,最值得使用的部分。按照這種速度發展,附從軍將在未來幾年,甚至半年的時間裡提升實力,成為真正意義上凶屍用於統治的國家機器。

    但是現在還不行。

    圍捕鄭小月的這些附從軍只能說是比毫無組織的倖存者強一些。只要是願意主動投靠,凶屍就什麼人都要。地痞流氓混混罪犯失意者窮困者飢餓人員……附從軍這個群體囊括了幾乎人類時代全部的命運失敗者,他們除了對社會充滿強烈報復心,也對殺戮和暴力充滿了興趣。

    思維與實力之間,往往不成正比。

    一個狡猾的傢伙從越野車背後繞過來。趁著鄭小月不注意,他猛撲過來,雙手死死抱住鄭小月持槍的胳膊,亢奮無比地衝著其他人連聲大喊:「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

    鄭小月勃然大怒。

    想要把手抽回來,可是連續發力動了幾次,都被那傢伙死死抱著不放。時間緊迫,鄭小月也沒什麼耐心。她鬆開握住檔位操縱桿的右手,拔出格鬥刀,側身朝著車外像黏皮糖一樣死死「粘」在自己胳膊上的男人肩膀狠狠捅去。

    一刀就見血,拔出來,然後又是一刀。

    不到三秒鐘,那傢伙身上被捅了五刀。

    他慘叫著倒下,身上全是鮮血。肩膀被捅穿,扎進胸口的刀子直接捅穿了肺部,插進右邊臉頰的那一刀割裂了腮,刀口沿著顴骨下方一直拉到耳際,鮮紅肌肉從皮膚下面高高翻起,甚至可以看到從血肉中隱隱透出光滑與白膩的牙齒。

    死亡並非毫無價值,他成功拽脫了鄭小月手裡的突擊步槍。

    甩開這個給自己造成麻煩瀕死者的同時,鄭小月也聽到了「嘭」的一聲。

    從正前方射來的子彈擊碎了擋風玻璃。密集的蜘蛛網紋路沿著彈孔瞬間分散開來,整塊玻璃變成了無數各不相連的細小碎片。平整光滑的視線立刻變得模糊,只能看到外面隱隱綽綽的人影,卻連近在咫尺的道路和地面也無法分辨。

    「你們這幫狗草的雜種!」

    鄭小月獰聲咒罵著,揮舞拳頭幾下就把碎裂的擋風玻璃砸開。那些碎片「嘩啦啦」潑灑開來,在車內車外滾落得到處都是。

    卡車就停在前面的公路上,不偏不倚擋住了空處。迫不得已,鄭小月只能掛上倒車檔,踩著油門,在震天的引擎吼聲中驅動,飛轉的輪胎捲起了泥土,周圍叢生的雜草被碾得一片稀爛。

    鄭小月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身體給自己造成了麻煩————****實在太大了,以至於抵住了方向盤,必須吸著氣才能轉動。可是在這種極其混亂緊張的情況下,她實在沒辦法扳動椅子下面的拉桿調節距離。

    後面又跑出來一個想要趁空偷襲的附從軍。鄭小月不會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她毫不客氣駕車將那個倒霉蛋撞倒,也清清楚楚感覺到輪胎從人體表面碾壓過去的顛簸。倒車順利完成,更換前進檔,鄭小月咬牙切齒踩下油門,越野車帶著刺耳的轟鳴聲,彷彿一頭在草原鬣狗圍攻下受了重傷的野牛,顛簸著駛上公路。

    那些附從軍連忙從地上站起,叫嚷著跑回卡車,司機衝著這些毫無用處廢物連聲怒吼,催促著他們加快動作。不等所有人爬進車廂,卡車已經完成了掉頭轉向,朝著鄭小月逃離的方向筆直追來。

    今天顯然不是鄭小月的幸運日。

    越野車只開出去一公里左右就出了問題————引擎發出「噼裡啪啦」的怪響,然後就徹底不動了。

    透過倒車鏡,鄭小月看到車尾後面的公路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濕痕。

    油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穿了,汽油在很短的時間裡漏得乾乾淨淨。

    更糟糕的是,那輛卡車正在窮追不捨的趕上來。

    鄭小月喘著粗氣推開車門,滿面鐵青的跨出車外。

    卡車已經開到很近的距離,那些附從軍再次跳下車,嚎叫著朝著這裡聚攏。

    他們看到了鄭小月雙手空空,沒有武器。

    手槍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也許是在公路上狙擊的時候遺失。儘管身上還有幾個彈夾,卻毫無用處。

    倒霉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

    鄭小月發現自己的格鬥刀也不見了。仔細想想,才回憶起好像是之前幹掉那個抱住自己胳膊傢伙的時候,連帶著死亡一起免費贈送,直接插進了對方胸膛。

    那個時候只顧著逃命,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發動汽車,根本管不了那麼多。

    這裡是一片絕地。

    跑是跑不掉的,附從軍已經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他們不再蜂擁而上,而是老老實實按照戰術教程,兩人一組分成散兵線,從不同方向包抄過來。短短幾分鐘內,以鄭小月和那輛徹底沒用的越野車為核心,形成了嚴密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越來越緊。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5 10:45
第619章 出賣你的理由很充分哦!

    「嘿!我們逮住她了。」

    「哈哈哈哈!她沒有武器,這是世界上最好的消息。」

    「站在那兒別動美女。老老實實雙手抱頭,別逼我開槍。要是不小心走火,在你身上開幾個洞,或者把你的臉打花,那就不好玩了。」

    「碼的我要干死她!我們損失了好幾個人,我今天一定要干死她!」

    各種聲音都有,囂張怒罵尖叫狂笑互相交織,彷彿飢餓的野獸看到了一大塊肥肉。

    鄭小月用陰冷的目光看著這些人。

    一個自認為實力強橫的壯漢走過來。他把手裡的突擊步槍遞給同伴,擼起衣服袖子,臉上全是淫邪野蠻的笑容。塊頭很大,身高也跟鄭小月差不多。長滿老繭的雙手毫不客氣直接抓向鄭小月豐滿的****,卻沒能如想像中那樣握住柔軟,反倒從手腕位置瞬間傳來一股力量,將整個人擰得翻轉過去,在驚呼與尖叫聲中倒地。

    壯漢被鄭小月用膝蓋抵著後頸,死死壓在地上。他破口大罵,連珠炮般的滿嘴咒罵,無論字句還是詞語全都充滿了骯髒,內容不外乎男人最喜歡的生殖器,以及女人因為體力較弱被欺壓蹂躪時候的樣子。

    趁著其他附從軍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鄭小月抓住近旁的一塊石頭,朝著壯漢頭部連連狠砸。鮮血四濺,腦袋在所有人親眼目睹下很快變形,整個人徹底沒了動靜。

    她用實力讓所有人感到了威脅。不用誰命令,面目囂張的附從軍們紛紛閉上了嘴,不約而同舉起了槍。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樣做了。」

    突然,人群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鄭小月保持著半跪在地上的姿勢,只是周圍的氣氛的瞬間改變。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平靜,空氣中充滿了令人煎熬的悶熱,沒有風,你甚至會產生「地球氧氣是否已經耗盡」之類的念頭。

    她瞪大了雙眼,臉上全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怎麼……你還活著?我以為你被他們抓住了……等等……你為什麼會跟他們在一起?難道……你是他們的人?」

    彭光輝從分開的人群裡走了進來。

    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不再是之前那套邋遢破舊的倖存者服裝。黑色的附從軍制服與他很配,尤其是胸前那枚銀色的獠牙徽章,正在暗淡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他用熱切的目光注視著鄭小月,臉上全是得意的笑:「現在知道也不算晚。」

    一個站在彭光輝旁邊的男人想要上前抓住鄭小月,卻被他伸手扣住肩膀,毫不客氣強硬拽了回來:「都給我站住,不准你們碰她。她是我的!」

    鄭小月握緊了拳頭,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彭光輝:「這是你故意設下的圈套?」

    「這是我的工作。」

    彭光輝回答得理所應當:「忘了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成都市附從軍第二團,第六大隊,第三分隊的分隊長。抓捕反抗組織成員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職責。」

    鄭小月從喉嚨深處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你竟敢出賣我?」

    彭光輝臉上的笑意略微有些淡化:「我可沒有出賣你,已經說了這是我的工作。真是可惜,廖秋那個混蛋今天沒有跟著一起過來,否則這肯定是一次大豐收。知道嗎,為了這次行動,我可是醞釀了很久。呵呵!你以為我們只有這點兒人嗎?其實還有更多的人埋伏在附近,就算你們的人數再多上幾倍,也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不過,就現在的情況看,對付你顯然是足夠了。」

    停頓了一下,彭光輝繼續以得意的口吻說:「廖秋那筆帳我會暫時記下來。只要抓到了你,把他騙過來就毫無問題。其實也是你們自己傻,好好的非要鬧什麼內鬥。不就是為了一點兒吃的,還有藥品,非要你爭我奪鬧個不休。」

    既然已經逃不掉了,鄭小月索性從站直身體,不再有任何顧忌。她眼裡全是仇恨的目光,冷冷地問:「看來你已經在你凶屍主子那裡把我賣了個好價錢。說說看,我的懸賞金有多少?」

    這句話顯然是問到了關鍵。彭光輝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幾秒鐘,眼眸深處釋放出灼熱的光。

    「它們不知道你的存在。」

    彭光輝指的是那些凶屍統治者:「我從未把你當做反抗組織成員報上去。抓捕名單裡只有廖秋他們的名字。」

    鄭小月眯起了雙眼。她發現站在周圍的其他附從軍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有譏諷,有嘲笑,也有意味深長不斷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起,我就覺得你是我的。」

    彭光輝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說話語調就像是感情豐富的詩人:「我喜歡你。你不應該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也不該是什麼團隊首領。你是一件非常珍貴的寶物,只應該由我這種強悍的男人守護著,呆在溫室裡享受幸福。」

    周圍的附從軍散開了距離,他們顯然不喜歡這種對話。雖然位置散得比較遠,卻沒人放鬆警惕,仍然舉槍對準鄭小月,以防萬一。

    鄭小月對這種表白嗤之以鼻:「團隊裡所有人都知道我結婚了。我有丈夫。從你們認識我的第一天,我就清清楚楚告訴過你們每一個人。」

    「所以他該死!」

    彭光輝毫無預兆突然變得暴怒起來。他用力揮舞著拳頭,英俊的面孔變得猙獰凶狠,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我要找到,然後殺了那個在我之前成為你丈夫的男人。我要讓他明白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准跟我搶。你屬於我,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鄭小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你背叛我們的理由?」

    「繼續反抗有什麼好處?」

    彭光輝言辭激烈:「凶屍已經掌控了局面,任何人都無法扭轉,更不可能改變既定事實。我們的軍隊在哪兒?政府在哪兒?從病毒爆發到現在,有誰來管過這些事情?除了服從,我們還能做什麼?」

    鄭小月對於這種爭論毫無興趣,她的聲音非常冷漠:「你是什麼時候加入的附從軍?我記得幾個月前剛遇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倖存者,連飯都吃不飽。」

    「所以說我必須感謝你。」

    彭光輝的言語裡充滿了誠摯:「如果不是你們在那個時候救了我,恐怕我早就已經餓死。我這個人知恩圖報,所以我接受你的命令,成為了情報員。我一直做得很不錯,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做得不錯?」

    冷笑中的鄭小月連身體都在顫抖:「設置陷阱,投靠凶屍,用我們的人頭當做你平步青雲的墊腳石……這就是你所謂「做得不錯」?」

    「我真的是在幫你!」

    彭光輝顯然沒有料到鄭小月會用這種口氣對自己說話,不由得勃然大怒,連聲狂吼:「你是一個精緻而美麗的女人,你就不該是什麼見鬼的反抗組織首領。我要給你世界上最好的生活,我必須盡全力幫助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這些理由在彭光輝看來不僅是冠冕堂皇,而且充分合理,毫無挑剔。

    冰一樣的冷漠成為鄭小月眼睛裡近乎永恆的存在。她絲毫沒有被這些熱切語言感化的跡象,搖搖頭:「你是個無藥可救的瘋子。」

    每個人的理解方式都有差異。彭光輝並不認為這是一種拒絕:「沒錯,我是瘋了。我就是那個瘋狂愛上你的瘋子。無論你怎麼說都行。你無法改變事實,現在你是我的俘虜,是我的人。」

    鄭小月眼睛裡閃過一絲帶有譏諷意味的冷厲寒光:「怎麼,你要強1奸1我?」

    「那是野蠻人才有的行為!」

    彭光輝覺得自己崇高偉大的愛情受到了侮辱,他漲紅了臉,雙手握成拳頭狠狠在空中揮舞:「你就不該這樣想。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下流胚。我會讓你徹頭徹尾愛上我,而不是用暴力手段達成目的。」

    鄭小月看待彭光輝的目光,仍然是在看待一個瘋子,只是話語當中沒有表現出來:「是嗎?那我還得感謝你。說吧!你現在打算把我怎麼辦?交給凶屍?還是送進食品加工廠?」

    後面的話顯然是在諷刺。

    彭光輝沉默片刻,側身讓出道路。他抬起右手,指著停在遠處公路上的卡車:「走吧!我會好好安置你。但是你得答應我,在路上絕對不能亂來,也不能逃跑。否則……我可不一定能管住其他人。」

    鄭小月冰冷的臉上忽然綻放出古怪笑容:「真是難得,沒想到你還為我安排了專門的座位,聽起來就像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以彭光輝的智力,當然可以聽出這其實是在諷刺自己。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順理成章:鄭小月被押上車,坐在一群男人中間。彭光輝應該是已經用好處買通了這些人。他們主動讓出了足夠寬敞的距離,只是仍然用槍指著鄭小月,顯然還在對之前發生的激烈戰鬥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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