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56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20:42
第600章強大之路

    廖秋用力咬著牙,發了狠: 「再給我點兒時間,我會儘量試試。如果有足夠的生物營養,應該能加快速度。」

    鄭小月聳了聳肩膀。她並不懷疑廖秋的能力,只是宇宙空間站的武器系統至關重要。如果操作的好,自己這邊的實力就能憑空提升好幾個層次。

    那可是對地衛星炮啊!如果操作得當,一炮就能毀滅整個城市。

    廖秋顯得餓了,一口氣吃了好幾顆烤土豆。嘴唇兩邊抹得黑乎乎的,手上也沾滿了黏糊糊的土豆渣。他拿起擺在旁邊地上的塑料飲水瓶,仰脖灌下去一大口,右手拿著瓶子杵在膝蓋上,出神地盯著燃燒跳躍的火苗,平靜地說了一句:「大姐頭,那台儀器,我解開了。」

    鄭小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儀器?」

    「就是頭兒交給我的那台生物檢測儀。」

    廖秋把手裡的瓶子擺在地上,認真地說:「裡面有一串密碼,還有具體的地址。那玩意兒實在太複雜,太精密。要不是我把所有生物電全部投入到技能圓環裡,恐怕到現在也無法解開。」

    鄭小月愣了一下,隨即問道:「有具體的位置嗎?你從生物檢測儀裡得到的信息,要求我們去哪一個城市?」

    「那是我們以前走過的地方。」

    廖秋故意賣了個關子。可是在鄭小月凶狠目光的威脅下,他只堅持了不到三秒鐘就徹底放棄:「我們得轉向了,去成都,留下的信息位置就是那裡。」

    「成都?」

    鄭小月臉上全是疑惑,追問了一句:「你確定?」

    廖秋也不說話,直接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張卡片,遞到鄭小月面前。

    卡片很小,也就是和平年代名片大小的樣子。上面的文字是打印而成,方方正正,絕對不會出現手寫潦草導致辨認錯誤的可能。

    顯然,製作這張卡片的人想要清清楚楚傳達信息,而不是給接受者造成誤解。

    鄭小月拿著卡片翻來覆去看了很久。

    廖秋說的沒錯,指示地點的確是成都。可是具體位置並非上次劉天明帶領團隊去過的「錦江賓館」,而是另外一個地方。

    廖秋注視著鄭小月臉上的表情變化:「大姐頭,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種事情廖秋從無主見。他是團隊裡極其重要的核心成員,卻沒有帶領其他人的領導潛質。

    鄭小月沒有吭聲。她把卡片平放在膝蓋上,皺著眉,盯著上面那些文字看了很久,才認真地低聲輕語。

    「收拾一下東西,讓所有人做好物資規整工作。如果順利的話,我們爭取明天或者後天出發,前往成都。」

    這與廖秋的想法差不多,可他還是頗為擔憂地問道:「你不打算再等等頭兒嗎?這台生物檢測儀很古怪,當初頭兒交給我的時候,就說過解開以後必須第一時間把裝在裡面的東西交給他。」

    「現在和那個時候不一樣。」

    鄭小月簡短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可是他很安全。我們現在只知道下一站是洛陽,成都與那邊是兩個方向。從距離上看,成都離我們更近,我們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先過去打探消息。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就找到卡片上的位置,先把放在那裡的東西拿到手。」

    話已至此,廖秋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靜靜地點點頭,伸手從火堆前拿起最後一顆烤土豆。

    ……

    弗拉索夫的槍法很準,子彈旋轉著鑽進一頭兇屍的眉心,整個頭部轟然炸開。

    然而,這裡的兇屍數量太多了。根本不是情報中所說的十三個,而是多達四十以上,甚至可能超過五十。

    這裡是另外一座城市,就在弗拉索夫原先的城市附近。

    弗拉索夫的幫派已經與曹新能的「怒雷」合併。作為力量集中以後的第一次出擊,兩個人不約而同把目光鎖定了這裡。

    原因很簡單:這裡是北俄極其重要的軍工城市。如果單純以人口數量進行比較,這裡的居民其實不算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但是這裡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有著系統化的軍工車間,非常龐大的軍火生產流水線。這裡的產品不僅僅只是輕兵器和子彈,同時還包括了重型戰車、武裝直升機、大口逕自行火砲等等。

    這裡甚至可以生產洲際導彈的某些零部件。

    病毒爆發來的很突然,積存在這裡的各種原料堆積如山。

    只要是稍有頭腦的北俄人,都很清楚這裡的重要性。尤其是現在這種混亂的時局,掌控了這裡,就相當於掌控了一座永遠不會枯竭的大金礦。

    進化中的兇屍並不侷限於某一處,這種進化顯然是群體性,而且覆蓋了整個世界。

    弗拉索夫早就想要佔據這個城市,只是力量不足,無法對這裡發動全面進攻。

    加入曹新能的「怒雷」有個好處————弗拉索夫發現自己不用思考,很多問題都有這個傢伙負責解決。

    「你難道是頭沒腦子的豬嗎?誰告訴你一定要佔領整座城市?那些沒人居住的鋼筋水泥監獄(住宅)有什麼用?我們要的是武器,要的是子彈,要的是生產所有這些東西的工廠!」

    野獸曹新能的名頭如今很響亮,在這裡,所有人都得給他面子。這傢伙越來越像個真正的黑幫頭子,除了控制武器和人口,同時還兼做毒1品生意。但是有一點絕對不容觸犯————曹新能不吃處女,也禁止手下的人這樣做。

    火炬軍工廠是蘇聯時代遺留至今的產物。其間,這裡換過好幾任老闆,也前前後後改了好幾個名字。當地居民對那些亂七八糟的工廠名稱沒功夫記憶。他們只記得最早的那個,也就是「火炬」。

    曹新能花了一大筆錢,從一個當地工程師那裡搞到了火炬軍工廠的平面圖。仔細分析之後,他認定這裡可以充當要塞,只要幾百個人就能輕輕鬆松控制。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特殊性和保密性,火炬兵工廠從設計之初,選擇的就是易守難攻規劃模式。只要牢牢佔據幾個出入口,那怕外面圍攻的兵力多達上萬人,攻佔的可能性也極其低微。

    兇屍同樣清楚火炬兵工廠的重要性。

    它們在這裡安排了重兵把守,除了人類附從軍,還有多達數十頭經過特別挑選,戰鬥能力強悍的同類。

    弗拉索夫把這些傢伙稱作「戰鬥型兇屍」。

    它們的確配得上這個名字————這些兇屍與正常形態不同,它們按照人類培養軍人的方法,對這些戰鬥群體進行訓練。兇屍的體格力量原本就強於人類,擁有軍事技能以後戰鬥力自然成倍增加。無論射擊、格鬥還是其它方面,它們完全可以做到一對五,甚至更多。

    弗拉索夫之所以不敢打火炬兵工廠的主意,就是因為這些戰鬥型兇屍的存在。除了它們,駐守兵工廠的人類附從軍還多達三百餘人。

    有曹新能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扛著一面用高級合金鋼製成的防彈盾牌衝在前面,成為了整個戰場上最能吸引火力的焦點。

    那面盾牌是弗拉索夫所屬工廠的產物。他一直很喜歡美國隊長,覺得那個在戰場上耍盾牌的傢伙很有趣,至少比馬戲團裡的小丑好看,也就按照自己的思路,打造了這樣一面盾牌。

    當然,不是圓形,而是長方形。外形設計與傳統的防暴盾牌一模一樣,只是防護面積更大,足以籠罩全身,是不折不扣的塔盾。

    沉重的多管機槍用皮袋斜跨在曹新能胸前,背後是兩米多高,容量多達上萬發的桶形彈藥箱。曹新能真正無愧於「野獸」這個名字,他臉上帶著獰笑,彷彿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用子彈與火焰收割著人命,在這片土地上潑灑死亡。

    沒有人喜歡在天寒地凍的環境裡作戰。尤其是對於防守者,這樣的天氣會變得神經麻痺,比平時更容易疲勞。

    偏偏這幫傢伙選擇了深夜進攻。

    「上啊!小子們!跟著我們的野獸老大一起衝。碼的!這地方我早就想來了,沒想到今天終於可以瞭解心願。我要宰了那些該死的兇屍,把它們的生殖器割下來泡在伏特加里,就像中國人的做法!」

    弗拉索夫滿面狂熱,他坐在一輛加裝了鋼板的武裝越野車裡,操縱著車載重機槍對一個個目標傾瀉火力。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打這種仗————對方被徹底壓制,根本就拿衝在前面的曹新能沒辦法。那面高能合金盾牌發揮了應有的作用,相當於穿在曹新能身體外面的防彈衣。弗拉索夫和其他人要做的,就是緊跟其後,源源不斷提供火力支援,一路碾壓過去。

    就算是兇屍也無法擋住老子的去路!

    後續團隊裡不斷發射火箭彈,將一個個哨塔轟得粉碎。

    膽敢衝出工事的附從軍,一個不剩全被曹新能射殺。

    至於那些被北俄人口口相傳,據說是戰鬥力強悍到極點的戰鬥型兇屍,它們並未表現出過人之處,一樣會死,一樣會逃。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20:42
第601章佔領

    在今天這個夜晚,有太多的事情顛覆了弗拉索夫的正常認知。

    他從未想過正常人能夠背著重達上噸的武器裝備走上戰場,也從未想到會有誰能扛起自己製造的那面重型塔盾。

    至於那些被殺死的戰鬥型兇屍……弗拉索夫承認有些事情的確要眼見為實。傳說畢竟是傳說,只要子彈射穿身體,它們一樣會疼。

    現在就是這樣。

    克服了內心恐懼的弗拉索夫跳下裝甲越野車,迎著一條從正前方撲來的黑影衝去。

    那是一頭原本藏在圍牆上,現在想要逃跑的兇屍。

    兩輛越野車的大燈筆直射過去,照亮了它高出正常人的身體,以及灰白色的皮膚。弗拉索夫雙手抱著突擊步槍,大步跨越雪地,就像鎖定獵物的猛虎那樣加速衝刺,直接撞上去,把猝不及防的兇屍撞得連連後退,最後失去平衡,四腳朝天摔倒在地。

    弗拉索夫很狡猾,他用堅硬的突擊步槍槍托代替了肩膀。兇屍尖叫了一聲,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掙紮著站起來。

    他不會給這頭怪物任何機會。

    突擊步槍上帶著照明燈,雪亮的光柱鎖定了兇屍,儘管它的速度很快,連滾帶爬飛快後退,但是撞擊產生的痛苦令它很難受,臉上充滿了憤怒與猙獰。弗拉索夫可不管那麼多,直接瞄準以後扣動扳機,短促的點射打穿了兇屍脖頸,緊接著命中頭顱。兇屍在雪地上彷彿受到電擊般驟然摔倒,脖子上流出鮮血,進入了最後的痛苦掙扎,也是完全被神經控制的抽搐狀態。

    弗拉索夫當過兵,戰場直覺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射殺這頭兇屍後,他立刻轉向撲向側面:那裡還有另外一頭兇屍,之前已經被曹新能的重機槍射中大腿,蜷縮在牆角的黑暗角落裡喘息。它很清楚自己一方趨於失敗,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確保安全。兇屍一直躲在那裡沒有動,弗拉索夫卻憑藉自己過人的視力,在車燈漫無目的的照射下,看到了一片灰白色的皮膚。

    「它在那兒!」

    「抓住它!」

    「不,直接殺了它!」

    危險信號是如此明顯,再也無法隱藏蹤蹟的兇屍從角落裡衝出來。中彈的大腿一直在流血,它只能像袋鼠那樣在雪地裡跳著走。

    弗拉索夫這次沒用槍。他獰笑著,拔出格鬥刀,以獵人的腳步追上去,從後面揮刀切斷了兇屍脖頸。它的腦袋掉落下來,無頭身體朝著另外一邊倒下。當頭顱和屍體都墜落下來,地上的積雪已經被血水染紅,很大一部分正在融化。

    戰鬥在幾分鐘後結束。

    「怒雷」的人紛紛打掃戰場,佔領火炬兵工廠的各個重要位置。炸塌的警戒塔正在重新修復,損壞的重機槍和直瞄火砲也被搬開,換上了新武器————如果不是曹新能在前面吸引火力,並且第一時間打掉這些殺傷力巨大的傢伙,進攻方肯定要遭受巨大損失。

    曹新能把沉重的塔盾直插在地上,解開胸前彈藥桶的皮袋,轉過身,坐在上面休息。

    戰鬥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激烈,附從軍並非白白為了兇屍賣命。再加上火炬兵工廠面積很大,雖然只是重點防守這片狹窄的區域,兇屍也根本不是「怒雷」的對手。

    弗拉索夫手舞足蹈像個孩子一樣跑到曹新能面前,眼睛裡閃爍著崇拜的目光:「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他現在對曹新能已經徹底服從,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崇拜感。

    弗拉索夫甚至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真有上帝,那麼一定是以曹新能現在的外表出現————渾身上下都是肌肉,就像鋼筋鐵骨鍛造出來的人形殺戮機器。這傢伙簡直強悍的不像是人類,天知道他那身可怕的力量到底從何而來。嗯……肌肉,一定就是肌肉,連他下面的男性象徵物,也充滿了肌肉,而不是通過充血才能硬起來。

    激烈戰鬥刺激血液循環速度加快,曹新能熱出一身大汗,乾脆解開大衣,在冰天雪地中敞開胸膛,露出一塊塊飽滿賁張的肌肉,皮膚下面的粗大筋絡彷彿密集樹根,鼓凸昂揚到令人恐懼的程度。

    他並非是在故意炫耀,可是這種做法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包括弗拉索夫在內,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不由得心生畏懼,也同時對他產生了崇拜敬仰的心理。

    奧尼爾一直在後方觀戰,直到槍聲徹底平息以後才開著一輛越野車過來。他跳出駕駛室,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曹新能面前,忙不迭地遞過去一支雪茄,用雪茄剪切掉末端,又非常慇勤的扳開打火機。

    跟著弗拉索夫時間久了,曹新能也學會了抽雪茄。只是這種東西數量不多,價格昂貴。可是以他目前的身份,倒也用不著顧忌金錢。

    「現在就安排人手負責清理和警戒。」

    看著站在面前的奧尼爾和弗拉索夫,曹新能叼著雪茄,非常愜意地深深吸了一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發佈命令。

    「確保電力系統供應正常,盡快對所有故障機械進行檢修。我們的時間不多,必須趕在其它幫派注意這裡之前,生產出足夠武裝三千人的武器彈藥。」

    「重型戰車和武裝直升機要盡快投入生產。我們需要重型火力,還需要空中支援。嘿嘿嘿嘿!打仗可不是光在地上跑跑跳跳就能搞定的。如果可能的話,給我造上一門能夠扛著發射,105毫米口徑的突擊步槍。」

    最後這句話當然是開玩笑。不過也算是半真半假————以曹新能目前的進化等級,如果世界上真有這種武器,他完全可以操作。

    「另外,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

    說著,曹新能把目光轉向站在斜對面的奧尼爾:「恐怕你得跟你的老闆說一聲,從明天開始,我需要的糧食補給還要增加一倍。食品種類也不能過於單調。總不能每次給我的糧食都是大列巴和土豆,你們得換點兒別的。比如燻肉和香腸,還有酸菜和伏特加。我手下這些小夥子都很棒,能衝能打,我得對他們負責,至少讓他們吃上幾頓好的。」

    奧尼爾乾瘦的臉上露出苦笑。

    說實話,曹新能的要求有些多了。

    按照「怒雷」和拳鬥場方面簽署的合作協議,佔領這座兵工廠後,產出的武器優先滿足「怒雷」幫派,剩餘的部分交由地下拳鬥場方面負責處理。

    這是一種交換,也是必不可少的合作。

    儘管曹新能很強大,可是他永遠無法改變自己是個外來者的事實。雖然他整合了弗拉索夫的幫派,帶著這個「怒雷」團隊打下了一個兵工廠,仍然缺乏穩定的後勤保障。

    他必須與其他人合作。

    建立一支軍隊需要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問題。

    平心而論,曹新能不喜歡這裡。太冷,太偏僻,人口數量少的令人心裡發慌。

    還是自己的國家好。尤其是這些人的外表,白皮膚總是沒有黃皮膚看起來順眼。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人很能打,只要稍加訓練,都是很不錯的戰士。

    「今天太晚了,明天中午我想在補給物資裡看到數量管夠的伏特加,還有紅菜湯的列巴。」

    曹新能用力拍了拍奧尼爾的肩膀,也不管對對方是否愁眉苦臉,用洪鐘般的音量吼道:「我得讓我的兄弟們好好吃一頓,這是你們應得的獎勵!」

    所有在場的黑幫成員為這句話叫好,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

    劉天明已經弄清楚了自己所在區域的基本情況。

    這裡位於烏魯木齊西北方向,北面三十多公里就是烏蘇城。

    子體源源不斷帶回來新的獵物。

    大部分是兇屍,也有少部分的動物。有野山羊,也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牛。

    一百零八個子體全部完成了孵化,它們已經成長為正常形態。全部都是身高一米五,身材高瘦的標準體型。這些子體身材乾瘦,腰背佝僂,但是雙手比例嚴重超長,雙腿關節也非常詭異的彎曲著,看上去就像一隻只放大版本的猴子。

    子體們對於衣服的概念非常淡薄,赤身裸體顯然更方便它們活動。如果不是寒冬降臨,必須確保身體在嚴寒環境下失去行動能力,它們也不會想到進入城內的服裝店。

    寬鬆的運動衫對它們來說很合適,但是所有子體都不願意穿鞋。它們的足掌表皮厚達半公分,韌性極強,相當於一雙自帶的超級運動鞋。非同尋常的敏捷與靈活確保了狩獵效果:從第一批帶回來的三頭兇屍算起,它們前前後後為劉天明帶來了四百多頭兇屍。

    除此而外,數量最多的獵物就是老鼠。子體在捕捉老鼠方面異常熟練,這項工作可以在夜間進行,子體同時也可以進食,補充能量。正常情況下,每頭子體每個夜晚可以捕捉二十多隻老鼠。

    這個冬天第一場雪下來之後,劉天明和他的子體們遇到了第一次麻煩。

    食物數量不多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20:42
第602章 搬家

    附近已經看不到凶屍的蹤跡,野山羊之類的動物早就被獵食一空。忠實在子體們在執行劉天明命令方面從來不打折扣,導致附近的老鼠徹底滅絕,就連剛出生的幼崽也無法倖免。

    這裡真正變成了一塊死地。

    可能是因為所有動物滅絕的緣故,就連植物生長情況也不是太好。尤其是在冬季嚴寒環境下,這裡感覺不到絲毫生機。

    吃完了子體帶回來的最後兩隻老鼠後,劉天明做出了決定————離開這個地方。

    否則,就算身體裡儲存的營養物質能夠維持(半休眠狀態,所有能量消耗度降至最低),劉天明也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更糟糕的是,子體存活時間只有三個多月。一旦超過這個極限,它們的體內循環系統會自動崩潰,進而分解。

    到了那個時候,劉天明就真正是永遠成為一塊石頭。

    這裡太偏僻了,也沒有倖存者。上次能夠捉到凶屍張潔完全是一種幸運。劉天明無法確定這種運氣是否會一直眷顧自己。

    他不敢嘗試,必須改變,另外尋找新的食物來源。

    一聲令下,一百零八頭子體迅速行動起來。

    凶屍張潔只剩下一個乾枯的軀殼。那是一個長度超過兩米,寬處大概在半米左右的橢圓形子宮。劉天明把吸收營養這件事做的非常徹底,除了提供給子體生長必不可缺的部分,他吝嗇的不會分給張潔半分。尤其是最後一頭子體完成孕育,脫離子宮,劉天明毫不客氣的把凶屍張潔當做了吸收對象。

    它被徹底吸乾,灰白色的空殼很脆,沒有絲毫水分,劉天明的掠奪是如此徹底。反正這頭凶屍本來就是獵物,之所以成為子宮只是對工具的轉化使用。現在,我要走了,自然不可能給它留下什麼。

    勤儉節約是一種美德,無論任何場合下都適用。

    烏蘇城就在北面。

    子體之間不用語言進行交流,它們就像一個分散開來的整體。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明白彼此心意。

    劉天明這塊「石頭」其實不重,兩頭子體一前一後就能扛起。其餘子體分散開來,形成一支效率極高的軍隊,在不斷擴大並且延伸的警戒範圍內活動。

    在黑暗的掩護下,他進入了這座城市。

    ……

    從睡夢中被驚醒從來就不是一種令人舒服的感覺。劉天明也不例外。儘管身體外面包裹著堅硬厚實的殼,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想要扭動身體,像正常情況下那樣,在床上仰面躺上幾秒鐘,然後再坐起來。

    這一系列動作只能在腦海中完成。

    慣性意識表現在多個方面,劉天明甚至想要抓住擺在旁邊的突擊步槍,以記憶中熟悉的步驟和節奏,拉開保險,對準目標把所有子彈噴射過去。

    他一直在咆哮,一直在怒吼,聲音被堅硬的「岩石」外殼牢牢封閉,絲毫沒能傳到外面。腦海裡的夢魘在很短的時間裡結束,然後消失,只有眼前無法穿透的黑暗真實無誤告訴劉天明,自己現在仍然是一塊石頭,沒有離開,也沒有掙脫。

    很可怕的夢,這已經不是劉天明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到處都是火,光線外面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搖晃不定的火光照出了很多人影,無法分辨清楚具體有多少,可能成千上萬,甚至更多。所有人形都很模糊,是那麼的光怪陸離。他們擋住了光線,刺眼的光芒又從一個個人影縫隙中透射過來。那是黑暗天生的敵人,光線在其中不斷糾纏,吞噬並且佔領屬於黑暗的每一寸地方。

    做這種夢很是傷神,你根本不會感覺到自己是在睡夢中休息,反而有種被強烈運動消耗大量體能,導致起床以後整個人萎靡不振,精神衰弱的難受感。

    劉天明現在也是如此。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夢。按照常理,變異細胞可以在宿主休息的時候控制大腦,把宿主體能消耗減緩到最低程度。可是,這樣的夢境最近經常出現。劉天明感覺到有危險正在接近。可是,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這裡位於烏蘇城的繁華地帶,就在一幢商業中心的地下二層雜物倉庫。

    子體選擇這裡放置劉天明,經過了深思熟慮————來自父體的要求就是食物。只要滿足這個前提,無論怎麼做都沒有錯。

    劉天明覺得自己頭腦發脹,強烈需要的到酒精的麻醉。他記得自己上大學的時候喝過幾次烈酒,感覺身體就像在燃燒。劉天明很想再次嘗試到那種感覺,可是身邊沒有酒,只有六頭手腳被繩索牢牢捆住,嘴巴也被布條用力勒緊,無法說出話的凶屍。

    它們像貨物一樣扔在劉天明旁邊,無法動彈,因為從劉天明這塊堅硬「岩石」的下面,流淌出大量暗黃色的黏液,將這些凶屍牢牢粘住。

    所有這一切,都是在他睡夢中完成。劉天明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釋放出黏液。也許是那是變異細胞做的,它們同樣具有控制性,只是沒有得到自己這個宿主命令前,只能用黏液將凶屍困住,暫時不敢食用。

    我需要進食。

    黏液開始加倍分泌,像受到大腦指揮的手指一樣插進凶屍身體表面的孔。異物從非正常位置進入身體引起了痛苦。這些凶屍拚命掙扎,嘔吐、扭曲、痙攣、用盡一切可能的動作和方法翻滾碰撞,卻無法改變自己即將成為食物的命運。

    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想起那些被自己吃掉的人類。

    吃掉的凶屍越多,劉天明對這個全新世界就知道的越多。

    與其它地方一樣,烏蘇城同樣被凶屍控制。

    廣播電台已經恢復運轉,那是凶屍命令技術型人類奴隸工作的結果。凶屍在人類俘虜營、奴隸聚居區、農場、工廠等地架設音響裝置,全天候播放各種節目。大部分內容與病毒爆發前差不多,音樂和故事朗誦成為重點,風格也趨於輕快和滑稽類型……凶屍對於人類心理有著相當透徹的研究,它們知道人類喜歡什麼,也知道什麼樣的娛樂能夠麻醉頭腦,讓人類奴隸老老實實安於現狀,不會產生反抗心理。

    電視台的維修重整工作正在進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兩個月後就能投入正常運營。控制了城市的凶屍統治者甚至制訂了計畫,它們將在城內重要地區公開設置顯示屏,甚至按照人類奴隸的家庭結構,免費發放電視機。

    這些信息來源就是食物本身。劉天明吞噬凶屍大腦的同時,也明白了這些變異生物的思維,知道了它們的想法和計畫。

    大部分內容都是關於電視台————新一輪的演員招募在工作正在進行。有人類,也有凶屍。只有最聽話,最服從命令的人類奴隸才能成為演員。這一點很重要,甚至超過了對演藝人員的外形要求。漂亮或者英俊與否在凶屍看來並不重要,關鍵是這些人類必須聽話,願意接受自己的統治。

    也有另外一部分凶屍對此持不同意見。它們認為新選拔的人類演員必須外形過關,無論男女都是如此。很簡單:美麗的女人會讓男人產生慾望,英俊的男子會讓女人爆發出佔有心理。

    是的,凶屍電視台首播主打節目就是色1情片。它們需要有這麼一個吸引人類俘虜注意力的強大工具。其實人類的思維很簡單,在滿足了基本食物需求的前提下,他們第一愛好就是肉體交流,第二愛好就是暴力野蠻。隨著文明發展,第一愛好已經演變出色1情狂、戀物癖、對人體特殊部位嗜好,以及多人對多人、單人對多人、人類對動物,甚至是人類與各種亂七八糟非動物之間的可怕交流與深入……總之,在人類大腦這個充滿無限想像的可怕催化劑面前,就算沒有病毒爆發,秩序和道德也終將會在未來某一天被徹底摧毀。

    第二種愛好的進化分支就更多了。人類都喜歡虐待自己的同類,雖然在法律限制下,一些人不得不把這種虐待轉移到其它物種身上,可是本質上還是暴力因素的延續。戰爭的源頭就是來自這裡。只要有人類居住的地方,紛爭就永遠存在,比例也遠遠高於互相友愛。

    統治的概念其實很簡單:只要被統治者服從統治者意志,那麼他們的基本要求都能得到滿足。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就像一群被關在圈裡的豬,只要給他們足夠的食物,讓它們每天過著吃飽以後倒頭就睡的幸福生活,肥豬永遠不會暴亂。

    在凶屍統治計畫的更深層次,就是對公眾曝光被選中成為明星那些人類奴隸男女的日常生活。在當期的電視節目中,民眾將看到他們奢侈的生活。包括食物、服裝、居住的環境,甚至還可以到其它凶屍統治的城市觀光旅遊。

    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但這一切都是真的,真實可以觸摸,而且即將發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20:43
第603章 第二型號

    子體捉回來的這幾頭凶屍很有代表性。其中兩頭甚至還是烏蘇城內真正的凶屍高層。它們比普通凶屍知道更多的秘密,劉天明吞噬它們大腦的時候,把所有信息納入了自己的情報系統。

    凶屍們想要借用電視節目向人類俘虜傳達信息,想要用這種辦法使大部分人類奴隸轉移到正常的生活方向。

    如果女性人類奴隸只知道愛美,覺得長得漂亮就能被電視台看中成為演員,那麼很自然的就能帶動身邊其他人產生類似的想法。男**隸也是一樣,只要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其它方向,比如遊戲,或者娛樂,反抗的心理也會隨之消除。

    針對不同的人群,統治方法也不一樣。從目前已經捕捉到的人類奴隸分化來看,凶屍已經明白:每個人的思維概念不同,導致了他們對事物的觀點看法不同。那些願意老老實實在農場裡工作的奴隸,與那些吊兒郎當終日遊手好閒的傢伙截然不同。前者只要用食物就能滿足,只要不觸碰到他們自身,以及家人,就不會輕易起來造反。至於後者,他們其實是社會上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刑罰與殺戮固然可以讓這些人變得安定,可是這不是凶屍想要的。

    它們想要把人類社會重新變成原來的樣子。就像病毒爆發前那樣,有著穩定的社會結構,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大家都必須接受法律約束,科技文明隨著時間而進化。

    想要得到穩定的肉食來源,就必須保護好食物來源地。這與人類在和平年代保護水資源不受污染,不斷更新科技以提升農作物產量,其實都是同樣的道理。

    凶屍想要自己的統治變得正常化,相當於在穩定的人類社會結構基礎上,增加一個新的統治階層。為此,凶屍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讓那些被統治的人類忘掉他們是奴隸,是隨時可能被送進食品加工廠的原料。

    其實,人類自己就有正常的生老病死,新生與死亡每天都在發生。凶屍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正常,只是把人類死亡的時間稍微提前,把生命終結日從八十歲變成六十歲,或者五十五歲。只要年輕人能活下來,就用不著擔心種群滅絕之類的問題。何況,上了年紀的人沒有地位,尤其是那些沒有財富基礎,也沒有特殊技能的老人。他們活著就是對社會造成壓力和負擔,對周圍的人也會構成困擾。「老不死」、「老雜種」、「老混蛋」之類的稱呼,在病毒爆發前的人類世界幾乎是老人的通用稱謂。當然,不是所有老人都會得到這種邪惡稱號,只是其中一部分敗壞了所有人的形象。

    子體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寒冷氣溫對劉天明沒什麼影響。但是除了食物,他還需要其它東西。

    水!

    子體每天都要帶回來大量的水。用鐵皮桶或者塑料桶帶進地下室,直接沖刷在劉天明身上。他感覺自己就像了進入了沙漠的無知遊客,必須消耗大量的水才能維持生命。事實上劉天明其實喝不了這麼多,而是每次釋放黏液攻擊食物產生的損耗。他需要補充,才能維持正常的掠食形態。

    整幢商業大廈底層已經被子體佔領。與地面連接的九個出入口都被控制。有些被汽車殘骸堵死,有些經過巧妙改裝,用雜物進行掩蓋,使人無法看出那是通道。剩餘的兩個出入口分別由五頭子體看管。無論任何人膽敢進入,都會在第一時間被殺死。

    劉天明可以聽見從樓上地板傳來的腳步聲。

    具體來源好像是三層,或者四層。那是凶屍進入這幢大廈發出的聲音。它們正在將這座城市所有建築重新歸於使用,負責清理的人類奴隸越來越多,納入正常使用範圍的城市面積越來越大。這牽涉到一系列問題,比如供水,還有電力系統的正常運作等等……

    就在昨天晚上,這幢大樓居然通電了。明晃晃的燈光從頭頂照射下來,劉天明和子體們被搞得很不適應。他們已經習慣於陰暗無光的環境,尤其是那些子體,驟然出現的燈光在它們當中引起了騷亂,劉天明只能以強大的思維意識命令它們安靜下來,然後找到繼電器,關閉供電閘門。

    危險的觸角已經從縫隙裡伸進來。劉天明可以感覺都每天都有凶屍在自己頭頂走來走去,更多的人類俘虜正在清理這個區域。那些凶屍無孔不入,城市裡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但如果危險來源僅僅只是它們,倒也不是太大的問題。因為劉天明已經把凶屍當做食物,而且喜歡它們的數量越多越好。

    越來越多的人類未來改善自己的生活處境,淪為了凶屍的耳目與爪牙。

    附從軍的規模正在擴大。

    還有附從警察。這是一種在附從軍基礎上衍生出來的統治機器。

    劉天明可以對付少量凶屍。但如果來到近前的凶屍數量太多,超過了自己吞噬的極限,食物就會變成麻煩,進而轉化為危險。

    他需要盡快做出改變。

    入夜,子體們再次帶回來豐富的食物————足足二十七頭凶屍。

    這是子體獵手群誕生以來,帶回獵物數量最多的一次。

    帶著說不出的亢奮,劉天明愉快的分泌黏液,把所有獵物全部裹了進去。就算一頓吃不完,也可以把食物留到後面慢慢吃。正常情況下,這些食物足夠維持兩個月。可如果是高強度富營養化的進食,最多也就是消耗三天。

    其中的區別不難理解,就像某人用半塊饅頭一瓶水的食物數量存活兩個月,或者是雞鴨魚肉胡吃海塞過了三天。

    劉天明需要食物,需要大量蛋白質。

    他陷入了再次沉睡。

    入睡前,他計算過體內積蓄的營養數量。不是感染體進化所需的生物營養,只是正常狀態的食物營養。一塊石頭不可能在危險關頭做出自保行為,劉天明需要更加強大的子體。

    他要從源頭上對子體進行修改,把子體戰鬥力提升到應有的程度之上。劉天明無法製造出生物營養,也不可能使生下來的子體就擁有幼生體以上的強大能力。他只能從其它方面想辦法,使子體變得更加強悍。

    加強它們的牙齒和爪子,變得更加堅硬,而且鋒利。

    強化它們的肌肉組織,使爆發力和力量倍增。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子體的存活時限。

    三個多月的存活時間太短了。儘管這些子體從誕生到成年,時間在其中並不具有決定性因素,成長關鍵也完全由攝入的營養成分所決定。可是無論從哪方面看,子體存在的時間都顯得太短。

    這不是劉天明的錯————之前在小樹林的時候,食物來源非常少,數量也嚴重不足。他只能用有限的營養催生出大批子體充當獵手,無法顧及長遠問題。現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和營養改變這種狀況。

    子體存活期暫定為兩百個地球年。只要它們有足夠的食物,就能維持健康狀態活得很久。

    思維意識也要改進,劉天明會賦予它們更多的智慧,學會思考,而不僅僅只是對命令的執行。它們應該懂得更聰明的服從命令,在戰鬥中避免傷亡,學習使用槍械之類的武器。

    這座城市的控制者應該是我,而不是什麼見鬼的凶屍。

    ……

    一個多月過去了。

    準確地說,應該是三十九天。

    空曠無人的地下停車場還是維持原狀,沒人發現隱藏在這裡的秘密。

    在位於東南角的黑暗深處,那塊名字叫做「劉天明」的石頭靜靜躺在水泥地上。以他為核心,左右兩邊交接形成直角的牆壁上,各自豎立著一頭被淡黃色黏液牢牢束縛的雌性凶屍。

    它們是新的子宮。

    地面上看不到屍骨,只能看到一件件破爛不堪的衣服,還有很多被撕裂的布料,以及鑰匙扣之類的各種小玩意。

    每一頭凶屍被吃掉後,都會留下一些東西。它們像人類一樣學會了抽菸,學會了喝酒,甚至喜歡上大1麻之類對大腦有摧毀作用的刺激性物質。凶屍當然從人類那裡繼承了「毒1品」的概念,可是它們並不覺得這些東西對自己會產生不良影響。新的捲菸廠正在重建,產品當中就有添加了刺激性藥物的新型捲菸。

    凶屍把這些可怕的物質供應給自己的同類,也同時供應給人類附從軍。

    子體的孕育過程與過去沒有太大區別。兩頭雌性凶屍的身體構造在第一時間被改變,形成容量巨大的子宮。位於左邊的子宮首先有了反應,表面裹著大量粉色粘膜的殼層從內部撕破,鑽出來一個渾身上下沾滿體液,散發著濃烈血腥氣味的嬰兒。

    比起第一批子體,這個嬰兒要漂亮得多。

    眼睛很大,身體四肢也變得正常化,甚至帶有黑色的毛髮。

    它直接抓起一個擺在面前的「蛋」,大口吃了起來。

    那是劉天明為它準備的食物。
V123210 發表於 2017-8-4 20:43
第604章浴室

    那不是真正的「蛋」。

    子體嬰兒在誕生之初無法消化正常意義上的食物。劉天明必須用黏液對兇屍肉進行溶解,再把這些半凝固物質用殼存儲起來。那也是一種物質形態的轉換,原料基礎是兇屍的骨骼,分解以後重新凝聚,形成球形外殼,約莫有足球大小。每個這樣的「肉1蛋」,足以供應一名新生子體的食物需求。

    完成了首次進食,這名子體跟隨著三名原來的子體獵人,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為了便於區別,劉天明把前後兩種不同形態的子體命名為「一型」和「二型」。

    二型子體的生育難度比一型要困難得多。這主要是因為孕育時間更長,還需要消耗更多的營養物質。總計下來,每頭二型子體在子宮裡消耗的營養,大概是一型子體的六倍左右。

    但是這樣做的好處也非常明顯————二型子體達到了劉天明的要求,無論戰鬥力、思維反應還是生存時間,它們都具備了長久性,而且生物形態非常穩定。

    子體獵人每天都帶回來大量食物,也帶回來更多的情報。

    病毒爆發改變了世界,兇屍成為了奴役人類的最高統治者。這是一場在混亂與災難中擊碎人類文明,從根本上進行顛覆的生物戰爭。儘管活下來的人類還有很多,數量也遠遠超過兇屍,可是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些事情,兇屍也想盡辦法掩蓋這個事實。它們以強大的武力為基礎,用吃人的行為進行震懾,殺光並且吃掉了所有膽敢對自己說「不」字的勇敢者。

    至於活下來的人類,他們性情溫順,懼怕受挫,畏於死亡,腦子裡不再產生反抗心理。除了服從,再也沒有更多的主觀意識。

    他們是奴隸。

    ……

    俘虜營的勞動強度非常高。

    日頭偏西,天色逐漸變得昏暗下來。在田地裡辛苦勞作了一整天的人們開始返回俘虜營。

    這裡的俘虜數量大約在三千人左右,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田地裡耕種。沒有牛和馬拉犁,人們必須用最原始的方式進行工作。當然,隨著兇屍統治者從人類奴隸當中挑選出大量技術人員,這種狀況正在逐步得到緩解。如果一切正常,下一個播種季節就可以用上機械。

    可是現在,辛勞與疲憊仍然不可避免。這些人類奴隸拖著沉重的腳步在路上蹣跚而行,兩邊都是全副武裝的附從軍。沉重的籮筐和各種農具壓彎了奴隸腰身,就連沒走一步都覺得困難。附從軍看守者卻根本不管這些,無論是誰,只要是腳步稍微慢了些,立刻就有鞭子帶著尖厲呼嘯凌空襲來,準確抽打在目標身上。

    兇屍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初步統治框架搭建。構成這一切的基礎,就是糧食。因此,無論死多少人,在初期耕作過程中付出多大的代價,這種凶狠殘暴的過程都必須維持下去。

    俘虜營其實就是農場。只不過,在兇屍的字典裡,這兩個名稱已經被合二為一。就像英文很多字句對中文似是而非的翻譯,只要大體上說得過去就行。

    浴室。

    俘虜營主管是個身材高大,用粗獷輪廓和凶狠長相詮釋了什麼叫做「殘酷」的中年男子。

    這間浴室原本是和平年代的一家洗浴中心。究其功能,不過是把傳統意義上的澡堂子擴大化,然後添加了很多其它服務。一般來說,男人都喜歡這種地方,女人卻不太感冒。可是現在,這裡只有附從軍和被兇屍認可的高層管理人員才能涉足。

    陳琳穿著一件幾乎是全透明的性感內衣,側坐在大理石砌成的檯子旁邊給這個男人按摩。

    她的手法熟練,力道很有節奏感。指鎚與手掌魚際交替更換,在男子肌肉結實的背部不斷遊走。浴室裡繚繞升騰的熱氣使男子毛孔紛紛張開,陳琳在他光滑黝黑的皮膚表面倒上按摩油,用自己纖細有力的手指仔細按摩著,讓這些液體充分滲透男人身體,驅逐污垢的同時,也刺激神經末梢變得更加敏感,肌肉在不斷摩擦中變得舒緩。

    為男人服務的不僅只是陳琳一個,還有另外三個年輕女子都在旁邊忙碌。與陳琳不同,她們的工作只是給趴在那裡享受的男人嘴裡遞水果,用濕毛巾小心翼翼擦去他臉上的汗,還好按照男子的要求,主動在他夠得著的位置躺下來,讓他的雙手可以抓到自己的胸,就像頑皮孩子蹂躪皮球那樣的愜意玩弄。

    足足過了一個多鐘頭,男子過足了癮,這才慢慢從床榻上直起身子,非常愜意地伸了個攔腰,把陳琳一把摟在懷中肆意撫摸了片刻,然後放開她的身體,站起來,走到旁邊掛著衣服的架子旁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大面額血幣,直接塞進陳琳手中。

    另外三個女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她們每個人的反應不同,有的嫉妒,有的眼饞,還有一個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眼睛裡毫無光彩,臉上表情也是木頭人般的僵硬。

    等到男人離開,按摩間裡頓時爆發了激烈爭吵。

    發難者是那個滿面嫉妒的女人。

    「那是我們大家的錢,憑什麼你要一個人獨吞?」

    她大概三十多歲的樣子,只是皮膚很白,保養得很好,臉上沒多少皺紋。女人抬起手指著陳琳,憤憤不平地嚷道:「這不公平!主管大人的賞金必須平分,憑什麼每次你都要全部拿走?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法?」

    陳琳絲毫不顧紗質內衣被水分沾在肩膀上,毫無遮掩露出雙腿中間的隱蔽位置。反正在場的都是女人,那點秘密就算不看別人,回到各自房間以後同樣可以翻著看個究竟。她現在絲毫沒有之前侍候俘虜營主管的諂媚和小心,眼睛和臉上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陳琳掂了掂手裡的那些血幣,冷笑道:「想要分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麼貨色。媽壁的!要是沒有我,你覺得那些男人會老老實實付錢?」

    陳琳是一個很瘋狂的女人。

    只有經歷過生死,被無數男人背叛,也曾經得到過友誼和關愛的女人,才會在絕境中變得尤為瘋狂,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

    在公共車站被老婦舉報,落入附從軍手裡後,陳琳用非常狠辣的方法證明了自己不是反抗者。

    她很精明,平時就很注意收集信息。儘管與反抗組織毫無瓜葛,陳麗在城內游盪尋找食物的時候,還是通過自己的觀察,發現了某些蛛絲馬跡。

    反抗組織也要吃飯,也要生活。

    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會偽裝,身份上的掩飾必須經過長期訓練才會變得完美。這與某黨在大革命時代前的地下工作極其類似,一旦身份暴露,結果同樣是死。

    按照兇屍的思維邏輯,只要戰鬥力強悍的人就能成為附從軍,只要是通過認可的技術人員就能成為市民。雖然建立的警察局,可是兇屍統治者在如何偵破案件方面毫無經驗。或許在未來它們可以通過再次進化補上這一缺失環節,可是就目前來說,無論附從軍還是附從警察,在對付反抗組織並且查找他們秘密據點之類的問題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無論是誰,言談、舉止、行為方式都要受到神經控制。主觀思維決定了這一切,也決定了他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情緒外表會同時產生連帶反應。就像小孩子看見糖果會「格格格格」笑個不停,初戀男孩看見喜歡的女孩會不由自主臉紅,老鰥夫在公共車上看見穿著清亮的女人會忍不住過去伸手撫摸,就像島國動作片裡的「痴1漢」。

    陳琳知道這座城市裡某些地方有反抗者。數量不多,也就是十來個而已。

    之所以知道這些消息,有兩方面原因。

    第一:陳琳很擅於觀察。這是她確保安全,並且一直活到現在的關鍵。與太多的男人往來勾搭,陳琳的人生閱歷極其豐富。她可以通過隨便幾句話判斷出對方身份,看到對方臉上表情與實際正在進行的動作,就知道是否言不由衷。這種可怕且強大的能力,就像和平時代在無數犯罪案件中浸淫多年的老警察。

    第二:這座城市其實很小。兇屍暫時還沒有能力將統治範圍擴展到舊時代的完整城市規模。它們現在的統治區域大概只有和平時期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小。在如此之小的圈子裡,加上每個人的活動範圍都被限制,而且還是固定的,也就不難找出他們的所在位置。

    附從軍之所以逮捕陳琳,就是認為她是反抗組織成員。

    反抗者已經成為凶屍的心頭大患。無論抓住任何一個,下場都是死。

    陳琳在第一時間公開了自己分析所得的那些情報。

    她並不認為這是出賣,甚至根本不能用「出賣」這個詞解釋自己的行為。

    很簡單,她根本不認識那些反抗者。
V123210 發表於 2017-8-7 22:59
第605章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分錢

    能夠用別人的命換取自己的性命,這也能算是一種幸福的事情。

    這不是卑鄙,而是自保。

    對於陳琳提供的這些消息,附從軍方面也是半信半疑。他們最初認為陳琳只是在裝模作樣拖延時間,直到陳琳主動與一名附從軍中校發生關係後,事情才產生了變化————男人都是這樣,對於主動貼上來,並且有過親密接觸的女人,多多少少總會有那麼一點點信任。反正陳琳已經被抓,她不可能逃出這座城市。對於她賭咒發誓知道在什麼地方有反抗組織之類的話,其實就是派出士兵跟著她走一趟,費不了多少功夫。

    如果她只是在撒謊哄騙,故意欺瞞,那麼附從軍中校有的是辦法對付。最後,還會把這個滿嘴謊言的女人塞進鐵絲籠子,成為烏鴉和老鼠的美餐。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就意味著自己運氣不錯,得到了陞遷發財的機會。

    總共抓住了十七名反抗者。

    這些人是貨真價實的叛亂分子,他們在城市裡製造騷亂,放火點燃糧食倉庫,用炸彈引爆工廠裡的機械,甚至還在兇屍和人類奴隸的飲用水裡下毒……他們被抓的時候顯得驚慌失措,用各種武器激烈反抗。得到消息確認的附從軍開始大量聚集,將整個區域圍得水洩不通。

    除了戰死者,活下來並且被抓住的就是這些人。

    如果用古代封建社會與共和社會銜接轉型時期那些革命者的話來說,陳琳這種可恥卑鄙的行為,簡直就是用革命者的鮮血染紅自己官帽上的頂子。毫無疑問,那些被殺和被抓的反抗者都很偉大,陳琳這種告密分子卑鄙到了極點。總有一天,她會受到正義的審判,極其嚴厲的懲罰。

    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

    只要現在能活著就夠了。

    就這樣,陳琳用其他人的鮮血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帶隊抓人的附從軍中校也得以官升一級。心情大好的他開具了陳琳的無罪釋放證書,甚至給她一把槍,以及某些特殊的權力。

    當天晚上,陳琳回到原來的居所,用最暴力的方式,狠狠砸開了老婦家的大門。

    她把那個老混蛋從十一層樓上扔了下去。老婦驚恐駭然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她甚至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就像住在高樓上的無良者,把廢棄垃圾直接從窗口拋出,先是劃出一條短短的弧線,然後筆直下墜,帶著不斷增加的慣性速度,毫無阻擋的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老太婆的腦殼被撞裂了,白色腦漿流了一地,整個面孔扭曲成斜線,看上去就像熟透了強行掙脫束縛,掉在地上摔爛的南瓜。

    這段實際經歷讓陳琳認清了現實,也明明白白知道————在這座城市裡,是兇屍統治者說了算。

    附從軍中校……哦!現在應該是上校了。他對陳琳產生了濃厚興趣。男人與女人之間最直接的那種興趣。不過,上校絲毫沒有想要娶陳琳為妻的想法,純粹只是一種欣賞,一種在需要時候召之即來,完事之後揮之即去的特殊理念。陳琳很服從,也並不違逆。這讓上校在滿足之餘產生了想要給這個女人更多好處的念頭。

    於是,就有了陳琳在浴室裡擔任按摩師的安排。

    她現在有了兇屍統治者頒發的「市民證」,無論去哪兒都行,也可以光明正大乘坐客車離開這裡。

    但是陳琳現在不想走。

    她找不到以前的那些同伴。雖然知道集結點在西安(劉天明在飛機上公佈了兩個集結點,普通跟隨者與團隊核心成員有所差異),陳琳卻對是否能夠安全抵達沒有太大信心。

    她在耐心等待最佳時機。

    還要準備武器和食品。

    血幣的使用返回越來越廣,這東西也要帶上一些。聽說,兇屍正在將各個城市之間聯繫,展開進一步合作。這種貨幣的通用程度比想像中更高,使用起來也很方便。

    從骨子裡,陳琳就沒想過自己與城內的這些人類奴隸是同一種人。

    也許是因為車站那段被出賣的經歷,陳琳對身邊每個人都很小心,充滿了戒備。她從不對這些人表示友好,只有深深的提防,冰冷到極點的凶狠,甚至還有極端情況下必不可少的殘忍。

    當然,這裡所指的對象,指的只是奴隸,而不是附從軍成員。

    沒有任何預兆,陳琳猛然衝過去。她赤著腳,浴室裡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對她毫無阻礙。站在對面滿是憤怒的女人猝不及防,被狂暴如龍捲風的陳琳扣住肩膀,以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從背後猛拽著倒下。

    陳琳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將這個發難向自己要錢的女人拉到水池邊,絲毫不顧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將整個人拎高,把那張進行修飾過,皮膚保養白淨光滑的面孔朝著大理石檯子邊緣狠狠撞去。

    她驟然發出慘叫,鼻樑斷了,大片鮮血從破裂的面皮和鼻孔中湧出,整張臉上一片模糊,全是血水。

    「老娘憑自己能力吃飯,你這個賤貨憑什麼在旁邊唧唧歪歪?」

    殺人的事情做多了,打人這種行為在陳琳看來也就變得正常。她不斷抓緊女人的長發,將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朝著大理石檯子連連猛撞,怒不可遏地連聲低吼:「分錢?你他嗎的有什麼資格分錢?你會按摩嗎?你會不會伺候男人?你****的是不是在城裡呆久了,忘記了這裡的規則?」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其實什麼也不會,也不是所謂的技術人員。你只是跟著當官的睡了一覺,然後從他手裡弄了一張市民證。像你這種不要臉的貨色老娘見多了,故意把自己裝扮得很清高,其實就是一個連脫褲子都沒有技術含量的廢物。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每天躺在那裡不就是讓男人摸摸你的奶。看看你的胸,都他嗎的快被揉爛了,你還好意思說是要分錢。」

    女人被砸得失去了神智,腦子也變得不太清醒。滿面兇暴的陳琳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幾乎是貼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連聲咆哮。

    「老娘現在就殺了你,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瘋狂。」

    「分錢……到地獄裡去分吧!」

    說完,她直接將女人整個的扔進浴池,然後跳進去,雙手死死扣住女人肩膀,將她的頭部浸沒在水中。

    痛苦的窒息感覺貫穿全身,求生的渴望迫使女人發出比平時更加強大的力量。然而,她畢竟不是久經戰陣陳琳的對手。掙紮了不到半分鐘,她徹底在水中失去了氣息,變成一具毫無知覺的屍體。

    滿面狂暴的陳琳拖著屍體從浴室走廊上經過,旁邊的人紛紛側身讓開,用警惕冷漠的目光看著這一幕。

    陳琳的身份有些特殊,她得到了一名附從軍上校的保護。這是浴室經營者清清楚楚明白的內幕。

    死人其實沒什麼大不了。這座城市每天都在死人,還有很多活人沒死就被送進了食品加工廠。

    陳琳身上那件被水浸透的內衣很薄,與什麼都沒穿區別不大。她對此並不介意,反正已經被很多男人看過甚至摸過玩過,也就徹底失去了遮掩的意義。

    她把屍體拖到外面,一個守在門口的壯漢快步走過來。他摘下叼在嘴裡的菸頭,皺著眉,疑惑地問:「你又幹掉一個?」

    陳琳鬆開手掌,直起身子,毫不在意的在屍體身上抹了抹腳底:「她惹到我了。你知道我這個人很好說話,但我的脾氣就是這樣。」

    壯漢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兩週了,這是他從陳琳這裡收到的第六具屍體。

    這是城裡的新興行業————收屍人。

    每具屍體開價不等,都是用血幣支付,也可以根據貨主的要求,提供武器或者食品。屍體視具體的死亡時間,按照新鮮或者腐爛程度價格不定。剛死的人價錢最高,死亡超過四十八小時就賣不上價。如果超過五十個小時,那麼這種破爛貨物任何人都不會要。

    兇屍對這些屍體其實不感興趣。只有極少部分的死者會送入食品加工廠。那是因為死亡時間太久,腐爛程度太高,迫不得已只能低價處理。至於那些最新鮮的屍體,會在第一時間裝進冷藏車,送往設置在城市北面的另外一個加工廠。

    黑幫分子好像從人類文明初創時期就開始出現。誰也不知道它們是否屬於文明毒瘤?還是人類進化史上必不可少的一個分支?

    這座被兇屍統治的城市裡也有黑幫,具體經營者隱姓埋名,從不露面。但是人人都很清楚,絕對與附從軍裡那些軍官脫不了乾係。

    人類也需要吃肉。

    按照和平時期某些專家的觀點,長期營養不足,會降低人類的認知機能,簡單來說就是從聰明人變成傻瓜,甚至還會讓死亡風險成倍增加。

    長期粗茶淡飯會導致營養攝入不足,人體免疫力下降。如果同時患有心肌梗塞之類的心血管疾病,死亡風險將是高營養人群的好幾倍。
V123210 發表於 2017-8-7 23:00
第606章 我行我素

    這些話都是專家說的。具體姓名已經不可考。可是人類對於食物的特殊理念從未變過。這個世界上有傻逼相信「粗茶淡飯是長壽根源」,也有瘋子相信「吃盡天底下所有保護動物才是快樂之源」。對錯暫且不論,按照大部分人的觀點:肉是可以吃的,而且很有必要。

    該死的病毒摧毀了世界,幹掉了幾乎所有的家畜家禽。現在,就連吃隻雞都成為非常奢侈的事情。無論被凶屍認同的市民,還是城市內外的人類奴隸,對於肉食的需求缺口非常大。這就導致了「收屍人」行業的出現。

    城北的食品加工廠屬於黑幫,那裡的機械化程度只能說是一般,遠遠不及凶屍控制的工廠。收購的屍體運到那裡,會按照不同的部位進行分解,然後按照人類喜歡的口味加入各種調料,加工成罐頭,或者香腸。

    這些肉製品與凶屍的食物區別很大。主要是清潔衛生方面做得很糟糕。為了節約成本,屍體清膛之後只會簡單沖洗,腸子之類的內臟也不會花費太多功夫。只要添加大量的鹽和香料,再糟糕的臭味也能掩蓋。正因為如此,黑幫加工廠從來不做火腿之類的東西,他們產出的肉食百分之八十是香腸,其餘的就是各種罐裝滷肉。

    如果某人在食用這種香腸的時候,發現裡面夾著一坨屎,或者打開罐頭發現肉塊中夾雜著人類牙齒……千萬不要暴跳如雷,也沒必要滿面震驚。無論香腸還是罐頭的售價都很低廉,必須考慮到顧客是否能夠接受,還有就是商品本身沒有絲毫「精品意識」。這個世界沒有「315」,也沒有可投訴的地方。按照黑幫分子的經營理念,沒有直接在罐頭裡塞上一坨屎沒有一絲肉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一切都可以接受。

    你要做的,就是關閉房間裡的燈,拉上窗簾,在黑暗無光的屋子裡默默進食。

    眼不見心不煩,只要看不見具體的污穢,也就不會在腦子裡產生各種不好的幻想。

    你必須學會自我麻醉,用非常嚴肅的語調告訴自己:這是食物,這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陳琳已經在浴室裡搞死了好幾個人,她現在是黑幫專門盯上的優質供貨者。錢財方面絕對不用擔心,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信譽。至於具體死的是什麼人……追究這種事情毫無意義,甚至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

    從壯漢手裡接過疊成一摞的血幣,陳琳邁著輕鬆的步伐,轉身返回了浴室。

    她很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陳琳清楚感覺到自己在這裡得不到尊重。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一個人類。雖然自己已經習慣了從男人身上找飯吃這個職業,可無論是誰,無論怎麼做,最基礎的尊重必不可少。

    還是團隊好。

    首領劉天明和團隊核心成員都會維護自己。只有在那裡,陳琳才真正覺得自己活得像個人類。

    她在積蓄物資,尋找適當的機會離開。

    去西安,那裡是約定的集結點。

    ……

    謝坤朝前走了幾步,把額頭貼在窗戶玻璃上。

    外面下著雪,冰冷的玻璃透過皮膚傳遞著寒冷,卻讓謝坤覺得很舒服。尤其是發熱的身體,有種說不出的涼爽。

    他覺得自己病了。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感染體幾乎不會生病。

    高溫來源於憤怒。這種情緒謝坤覺得自己無法控制。長時間伴隨,幾乎不用任何刺激物就能從身體爆發出來,佔據整個思維空間。

    西安這座城市正在發生變化。

    城外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凶屍。

    真的很滑稽,它們原本是屬於這座城市的居民,後來變異,再後來因為感受到持有大量武器倖存者的威脅被迫離開。留在城內的變異生物都被殺光,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進化成凶屍就徹底死絕。

    現在,它們再次捲土重來。就像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孩子,非常固執的想要搶奪玩具,根本不管這東西是否屬於自己。

    謝坤不太喜歡清醒。

    那意味著會對過去產生回憶,尤其是死去的妻子。

    很多人無法理解為什麼看上去並不般配的夫妻會長時間維持婚姻。也有人對俊男醜女,或者美女歪男的搭配很是厭憎,幻想著為什麼自己不是那個幸運的替代者,自己肯定比丈夫(妻子)做得更好……其實他們永遠無法理解什麼叫做包容,也無法對婚姻的精神層面有所理解。

    在那些人的世界裡,物質才是一切。

    房間裡扔著很多空酒瓶子。

    謝坤最近喜歡上了這種酒精飲料。麻木的頭腦意味著神志不清,也就用不著去想太多必須負責的事情。

    酒精對於感染體同樣有著麻醉效果。可是變異細胞不喜歡這種感覺。它們會本能的進行抵抗————分泌出一種解酒的蛋白酶,在很短的時間裡讓宿主重新變得清醒。強制與反制就是如此無奈,謝坤不得不喝下去更多的酒,而且必須是度數很高的烈酒,才能感覺到幾分鐘自己喜歡的渾渾噩噩,以及意識模糊。

    隨手翻開擺在桌子上的日曆,對照著數字,謝坤很快找到了今天的位置。

    那是一本去年的舊日曆。謝坤的數學很不錯,他在這本舊曆的基礎上,經過計算標註上了新的數字。日曆可以一直用到後年,這是謝坤在閒暇之餘打發時間的小遊戲。每個人都要找點兒事情來做,否則會發瘋的。

    西安城內現在已經沒有駐軍。

    新北京派來的那些人早在兩個月前就被全部殺光。那是一場激烈的殲滅戰————謝坤聚集了多達四千餘人的武裝分子,從三個方向對機場軍營發起進攻。傷亡率高達百分之四十,如果不是何超帶著督戰隊強令所有人衝鋒,恐怕戰局在雙方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就已經崩潰。無論何超還是謝坤,真正把「殘酷」這個詞表現在實處。現在,「怒雷」團隊裡增添了很多新規矩。

    臨陣脫逃者殺!

    妄言欺詐者殺!

    偽造情報者殺!

    不尊號令者殺!

    多達上百條桂軍,無論違反哪一條,都是同樣的處理方法。

    這裡沒有法庭,也沒有律師會為了什麼見鬼的「犯人權利」為你據理力爭。永遠不要想像和平年代寬容的法律會在這裡得到實施。只有痛苦到極致的懲罰才能讓人記住教訓,輕描淡寫的口頭斥責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是的,這裡的團隊名稱也是叫做「怒雷」。

    因為那是劉天明的命令,是他留下的規矩。

    殺光了機場軍營裡的所有軍人,謝坤與何超得到了大量生物營養。他成功進化到了成熟體第一階段,何超晉陞為穩定體第三階段。來自食物的刺激和誘惑是如此強烈,遺憾的是,新北京方面好像忘記了駐守在西安的這些人,自始至終也沒有派來增援部隊。

    也許在那些大人物看來,當兵的其實與平民百姓沒什麼區別,他們的性命都不值錢,跟垃圾差不多。

    謝坤控制了整個城市。

    強大力量的最直接來源,就是武器。

    謝坤知道北面的山裡就有一座兵工廠。他花了兩個多月時間,從多達上萬人的武裝分子當中挑選精銳,帶隊進攻,並且佔領了那個地方。可是等到謝坤等人返回西安的時候,忽然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再次進化的凶屍產生了智慧,它們開始對人類進行殖民統治。尤其是在附近的其它城市,已經建立起非常高效,系統完整的統治格局。

    身為劉天明放在西安的領隊,謝坤必須知道更加詳細的情報。他向周邊地區派出了多達數百人的搜索小隊。這些人的任務就是收集信息,探查與凶屍有關的一切消息。

    只有半數左右的人活著回來,其餘的人不是被抓,就是被殺。他們帶回來的情報很珍貴,也讓謝坤更加清楚明白了現狀————病毒摧毀了世界,人類文明在一夜之間崩塌,凶屍以驚人的暴力和殘忍開始殖民。它們的統治方法簡單粗暴,所有反抗者結局都是死。在這場不同種族的對抗中,拒絕屈服的人類幾乎都被殺光,只有極少數被留了下來。

    幾乎在所有凶屍控制的城市裡,都有一支專屬於附從警察部隊的宣傳機構。他們把抓住的反抗者四肢砍斷,用特殊的醫療手段確保這些人不會死,然後裝在輪椅上,用卡車拉著在城內到處巡迴。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心存僥倖甚至是抗拒的市民們好好看看,這就是反抗者的下場。

    那些人意志堅定,身體強壯。可是他們的結局顯然沒有史詩對英雄描述的那麼美好。他們將永遠保持這個樣子,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狡猾殘暴的凶屍受到了預料中的效果,選擇活下來的人數量很多,他們膽小怕事,像鴕鳥一樣遇到問題就把腦袋埋進沙子裡,對同類遭受的屈辱和痛苦熟視無睹。

    管它世界變成什麼鬼樣,只要我活著就行。
V123210 發表於 2017-8-7 23:00
第607章 平叛

    如果《環球時報》活著《中國新聞週刊》之類的雜誌還在出版,那麼近期的封面話題一定是非常醒目的「服從」兩個字。

    謝坤低下頭,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他以前就有把重要事情記下來的習慣,現在也沒有改變。謝坤覺得這樣做有助於改變自己的情緒,不用喝那麼多酒,也不會被頹喪悲傷的情緒長時間控制。「男人不哭」就是一句他嗎的廢話。哭泣有助於人類思維和情緒的改善,負面心理需要通過這種方式發洩出來。看著筆記本上那一個個團隊戰死者的名字,謝坤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陰鬱。密密麻麻的名字在筆記本上佔據了三分之一的紙面,到了後來,死人實在太多,根本記不住,謝坤只能簡化程序,將他們變成一個冷漠無比,沒有實際意義的數字。

    還有另外一件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

    每個人,每年,都會有這麼一天。

    謝坤走到床邊坐下,來自床架的熟悉支撐力沿著皮膚傳遞到肌肉,然後進入了大腦。「吱吱嘎嘎」的聲音是那麼令人心安,釋放出讓人忍不住想要躺下去的衝動。謝坤在床邊默默坐了幾秒鐘,彎下腰,從床下拉出一個舊紙箱。

    紙箱很小,裡面擺著幾樣簡單的東西。

    有小孩子喜歡的毛絨玩具:一個紅顏色的天線寶寶,一個嘴巴扁扁的黃鴨1子,一個肥頭大耳呆頭呆腦的胖企鵝。

    謝坤曾經與妻子商量過想要一個孩子,他早早做好了準備,在城市廢墟裡收集各種玩具,以及合適的嬰兒用品。現在,全都用不上了。

    內衣是屬於亡妻的私人用品。謝坤拿起洗了很多次,表面有些泛黃的胸罩,貼在臉上慢慢摩挲著。他不是戀物癖,也沒有變態的愛好。謝坤只是喜歡殘留在上面的香皂味————亡妻不喜歡用洗衣液,一直改不掉用香皂洗衣服的習慣。

    淡藍色襯衫是結婚那年妻子買給自己的禮物。她很喜歡謝坤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覺得那樣才像個文化人。這件襯衫謝坤穿的機會不多,只有遇到節日,或者大家都很高興的時候才會穿出來。

    所有這些東西都是紀念品。即便是在最困難的時候,謝坤仍然將它們保留下來。

    信教的人會造訪廟宇,在教堂裡做彌撒,在清真寺裡做禮拜,還有更虔誠的信徒從居住地開始,一步一次跪拜,弄得遍體鱗傷,只為了前往心目中的聖地,得到佛祖的保佑……所有這一切都是源於信仰。神靈其實就居住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只是每個人對信仰的理解各不相同。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瀆神者。他們只是沒有親眼看見神蹟發生,也就失去了自我約束的能力。

    在這裡,看著這些具有意義的紀念品,謝坤覺得心靈正在承受來自靈魂的洗滌。

    這裡是他的神殿,是寄託所有往昔回憶的地方。也只有在這裡,謝坤才能感覺到平靜祥和,還有內心深處說不出的穩定。

    西安城的生存條件正在受到極其嚴重的威脅。

    在最近的半個月裡,「怒雷」團隊遭到了多次襲擊。那是來自周邊城市聽命於凶屍的人類附從軍。凶屍的數量其實並不多,但是它們控制了比自己族群數量多達百倍以上的人類。謝坤實在無法理解那些附從軍的想法————那些人作戰的時候很勇敢,無論戰鬥技巧還是經驗,都算得上是合格的老兵。

    他們為什麼不能反戈一擊,幹掉騎在頭頂的凶屍,偏偏要把槍口對準同族的人類?

    謝坤一直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

    西安城的秩序也在重建,可是建設速度遠遠不及周邊那些被凶屍控制的城市。缺乏的資源太多了,尤其是糧食。儘管謝坤連續數次增加郊外農場的人員數量,然而無論耕種面積還是預期收穫數量,都無法令人滿意。

    何超帶人在各個農場進行調查,很快摸清了其中原因。

    很多人出工不出力,吃大鍋飯的思想一直延續到了這個時代。大家都是同族,自然不可能像凶屍對付奴隸那樣,用暴力手段強行命令工作。儘管新建農場擁有機械,耕地面積卻寥寥無幾。很多人對謝坤的命令根本不當回事,甚至毫不畏懼的放言:老子就是不干,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老子離開這個鬼地方。反正現在外面很安全,那些怪物就算吃人也吃不到老子頭上……

    「篤篤篤!」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謝坤聽出了何超的腳步,他收起擺在床上的各種紀念物,把它們裝進紙箱,塞進床底。站起來,穿過客廳,拉開房門。

    何超站在外面,肩膀上背著突擊步槍,關切地問:「怎麼樣,你沒事吧!」

    這是他與謝坤的約定————預計出發時間定在十點鐘。如果謝坤到時候還沒有從房間裡出來,何超就過來敲門。

    謝坤眼睛裡已經看不到迷惑。他變得非常堅定,甚至帶有幾分凶狠:「沒事!都準備好了嗎?」

    何超淡淡地笑了:「我們都在等你,隨時可以出發。」

    謝坤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幾輛越野車。它們經過改裝,外面銲接了鋼板用於防彈,被拆開的車頂架上了重機槍。還有幾輛裝甲卡車也是差不多的改裝步驟。但是它們的車體更大,可以容納更多人,戰鬥力也更強。

    「走吧!」

    他拍了拍何超的肩膀,冰冷的話語中充滿了殺意:「既然那些傢伙不肯老老實實聽話,就用我們的方式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規矩。」

    ……

    三號農場位於西安東郊,距離城市也就是二十多分鐘的車程。「怒雷」團隊佔據這裡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公路上的各種障礙都被清除,暢通無阻的車隊以每小時八十公里的速度狂飆突進,在陰冷的空氣中揚起無數灰塵。

    農場大門口設置了兩個沙壘,四名守衛者從工事裡探出頭來,滿面驚訝看著從遠處公路上瘋狂駛來的車隊。他們不約而同拿起槍,對準了衝在最前面的越野車。儘管隔著數百米遠,謝坤仍然有種被瞄準孔套牢,隨時可能被狙擊的危險預兆。

    他毫不客氣的從越野車後座上站起,雙手控制著架在車內的高射機槍,將平放的槍口對準農場大門,利用變異細胞發散的意志,瞄準了那些妄圖抵抗的人。

    「通通通通!」

    炸雷般的槍聲驟然響起,在寒冷空曠的環境中急劇擴散。工事裡的守衛者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動能巨大的子彈將他們身體炸開,從胸口、腰部和脖頸,將一個個完整的人體撕裂。

    車隊絲毫沒有減速。寬大厚重的橡膠輪胎從黏糊糊的血肉上碾過,將滾到公路中間的死者頭顱壓得粉碎。短暫顛簸對車內乘客毫無影響,甚至激起了他們更加強烈的戰鬥慾望。

    進入農場,出現了越來越多的守衛者。

    他們都是農場裡的工人。

    「你們是什麼人?」

    「你們想幹什麼?」

    很多人都在問著相同的問題,無論尖叫還是吶喊,得到的回覆都是子彈。從第一個被殺者開始,地面上接二連三躺滿了屍體,房子裡跑出更多的人,有男有女,有徒手者也有武裝人員。車隊開始在農場內部分散開來,司機負責駕駛,靈活地繞著圈,車內的戰士負責射擊,重機槍從不同方向形成交叉火力,對所有能看見的目標傾瀉死亡。

    每個人都牢記著出發前謝坤冷酷到極點的交代。

    「衝進去以後,十分鐘內不要任何俘虜。就算他們跪在地上求饒,也絕對不要受降。該殺就殺,就算把所有人殺光也行。」

    「控制倉庫和油庫,還有那些機械。它們很重要。我們可以找到更多的工人,卻沒辦法憑空變出燃油和糧食。」

    「他們背叛了我們,他們該死!必須死!」

    血腥機械的殺戮徹底摧毀了反抗者的信念支柱。儘管已經超過了規定時間,還是不斷有求降者被殺。謝坤無意制止其他人的瘋狂。他很清楚,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團隊跟隨者,是跟著自己和首領劉天明一直走到最後的團隊核心。戰鬥力永遠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擁有,那是無數次殺戮,用無數條人命換來的經驗。

    我是感染體,還有我們尚在沉睡中,不知道具體在什麼位置的頭兒。

    我們,就是跟隨者信仰的標竿。

    跪在地上的投降人員逐漸增加。等到槍聲徹底平息下來,求降人員已經多達數百。他們黑壓壓在地上跪成一片,被卡車上下來的武裝跟隨者用槍指著頭,吼叫咆哮著聚集在一起。以灰色的建築為底牆,五輛裝甲卡車形成一個半圓,把所有圍在其中,用重機槍瞄準。

    這個警戒圈是如此嚴密,外圍還有同樣數量的越野車在不斷遊走。想要逃跑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斷有人偷偷抬起頭來,用充滿仇恨與憤怒的目光看著謝坤,還有站在他身邊的何超。
V123210 發表於 2017-8-7 23:00
第608章 殘忍,是一種風格

    謝坤把手槍塞進後腰上的皮套,大步走進了跪在地上的人群。

    他走得閒庭信步,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彷彿根本看不見這些人眼睛裡的怒火和恨意。

    他們有些猶豫,正在心裡做著激烈煩亂的糾纏。很多人死死盯著謝坤,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寒風「呼啦啦」的從人群當中刮過,就像無數穿透衣服直接刺痛皮膚的錐子。謝坤的目光沒有在這些求降的人身上停留,他一直看著正前方的灰色建築,也就是那幢用於農場辦公的三層小樓。

    他手裡沒有武器!

    這一點至關重要!

    正是看到了謝坤空無一物的雙手,幾個跪在地上,距離他很近的男人終於下定決心。他們不約而同低下頭,用目光進行著無聲交流。從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到了瘋狂和殺意,以及火焰般的亢奮與熾熱。

    誰都知道謝坤是「怒雷」的首領。只要抓住他,就能改變局勢。

    的確是麻痺大意了,誰也沒有想到報復會來的如此之快。誰也沒有想到「怒雷」的殺戮效率如此之高,猝不及防之下,農場方面根本無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人被殺,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屍體。

    我們要報仇!

    四個男人以極快的速度從地上躍起,瞬間出現在謝坤周圍。他們臉上帶著獰笑和瘋狂,一雙雙眼睛裡充滿紅色血絲,用這種方法毫不掩飾的告訴其他人,自己想要做什麼,身為目標的謝坤即將面臨什麼。

    那是可怕的厄運,是迫在眉睫的危險。

    謝坤似乎毫無察覺,臉上依舊全無表情,冷冰冰的面孔甚至比零度以下的氣溫還要令人顫抖。

    動作很機械,但是速度快得令人難以置信。從左側跳起的男人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亮光,咽喉部位就傳來冰涼的金屬觸感,然後是短暫麻木,很快變成了劇痛,熱乎乎的液體從喉嚨裡噴湧出來,可怕的意識在腦海裡膨脹。

    我的脖子斷了。

    這是大腦判斷出來的結果,也是清楚無誤的真實。

    格鬥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後腰轉換到了謝坤手上。割裂右邊那個男人喉嚨的方法,與幹掉第一個男人的手法如出一轍。第三個男人死法也是一樣,只是三名瀕死者的身體尚未墜地,保持著搖搖晃晃隨時可能摔倒的模樣,謝坤已經如幽靈般繞至最後一名偷襲者身後,毫不客氣將刀刃從其面頰橫刺進去,插進口腔,絞碎了舌頭,又從另外一邊的面頰穿了出來。

    謝坤不喜歡聽人慘叫。那種聲音沒有任何意義。他隨手把雙手摀住面孔正在慘嚎,卻無法發出太大音量的男人扔到一邊,轉過身,淡淡吩咐著站在人群外圍的幾名跟隨者:「把他抓起來,釘在木桿上。」

    這是謝坤的錯誤。

    自從妻子死後,謝坤的思維也隨之產生了改變。

    他覺得不應該再用殘酷冰冷的手段進行控制。尤其是凶屍高度進化形成社會,整合出附從軍這種怪異武裝後,謝坤就不再將自己定位於感染體,而是真正站在了人類的角度考慮問題。

    他給予了城外農場更多的自主權。從物質到武器,以及人員使用方面都是如此。因為大家都是同類,彼此之間應該更加寬容,用共同的態度對付凶屍。只有這樣,才能贏得更多的發展機會和空間。

    事實證明,這種想法是幼稚的,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非常可笑。

    分配的農場的人把這看作是軟弱可欺。他們最初的時候很老實,每個星期都會按部就班上報工作進度。耕地數量也在擴大,收穫的各類蔬菜也能按時供應城內的其他人……然而好景不長,農場方面覺得必須掌握更多的話語權,因為自己這邊才是供應全城,以及整個「怒雷」團隊的後勤核心。

    憑什麼我們要種糧食給別人吃?

    憑什麼老子一定要在地裡勞動?

    謝坤制定的獎懲規則其實很公平————按照規定,農場成員可以得到比普通人更多的配給品。包括衣服、鞋子、糖果、油脂等等……農場成員的配給數量與戰鬥人員一樣多,有些時候甚至還可能超過。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會老老實實做事,總有些人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更多,甚至產生了「我種的糧食自己吃,為什麼要分給別人」的奇葩想法。

    他們從未想過,種子、農具、驅動機械的燃油等等,所有這些東西都不是從天上掉下來。農場本身不可能獨立,也需要來自團隊武裝跟隨者的保護。否則,一旦其它城市聽命於凶屍的附從軍來襲,農場很快就被攻陷,徹底吞沒。

    農場方面非常滑稽的派出了所謂「使者」,要求與謝坤公平的面談。他們提出了一系列令人無法接受的苛刻條件:所有供應城市的糧食都必須按照價格購買(具體售價由農場方面制訂),蔬菜售價必須高於糧食售價三至五倍(按照不同的季節有所變化),「怒雷」團隊必須以平等的態度面對農場,按時向農場方面供應燃油、子彈,以及各種不同的生活必需品。

    如果「怒雷」團隊拒絕,農場方面就拒絕耕種,讓你們所有人活活餓死。

    這絕對不是空泛的口頭威脅。農場方面的確將這種可能轉化到了實處。他們聲稱如果談不攏就不會耕種,明年的這個時候,地里根本不可能有收穫。

    當然,你們也可以另外派些人過來。農場方面保證這些人不會活著進入耕種區。我們手裡也有武器,一樣也會殺人。那裡是我們的地盤,無論做什麼事情都由我們說了算。

    想開戰嗎?

    我們當然不是「怒雷」團隊的對手。但是我們會跑。游擊戰人人會打,老子就騷擾著你什麼事也做不成。你派到地裡的工人會不斷遭到狙殺,老子看你到底有多少人命可填?到了最後,恐怕沒人願意為你效力。想要得到糧食,還得靠我們。

    這就是囂張!

    這就是狂妄!

    這就是瘋子的可怕邏輯!

    兩名身材魁梧的武裝跟隨者快步衝進人群,分別抓住受傷的男子胳膊,毫不客氣將他拖了出去。

    現在的天氣已經轉冷,小蟲子不會對傷者造成感染擴散,釘在木桿上這種懲罰會讓他活上好幾天,在慘叫與掙扎中品味痛苦,制止死亡。

    寒冷的狂風正在加大風速,呼嘯著從人群頭頂上席捲而過。

    一些人低下了頭,在謝坤目光接觸不到的地方繼續發洩恨意。

    一些人眼睛裡的火焰正在熄滅,那是希望滅絕的跡象,同時也意味著對這個世界,以及未來充滿了悲觀。

    謝坤拔出手槍,邁著穩定不變的步伐,在人群裡來來回回走著。

    對準一個中年婦女的腦門扣動扳機,她的頭頂立刻出現了鮮紅血洞,在硝煙和粗暴轟鳴中應聲而倒,在周圍人群裡引起一片驚呼。

    謝坤繼續對準另外一個中年男子開槍射擊。他早就注意到那個傢伙,一直顯得桀驁不馴,彷彿足以用仇恨的目光將自己生吞活剝。

    槍口對準了一個十三、四歲左右的孩子,連續開槍,順便幹掉了跪在旁邊,看似他母親的一個女人。

    十五發子彈很快打光,謝坤不聲不響換上了一個新彈夾。

    人群變得混亂起來。

    很多人在尖叫,呼救聲雜亂無比,人人都想要盡快遠離謝坤這尊殺神,原本穩定的秩序蕩然無存。被卡車圍起來的圈子隨時可能崩潰,俘虜們用各種聲音喊叫著,想要衝破重機槍與武裝跟隨者的封鎖。他們一次次形成衝擊人潮,卻被站在外圍的跟隨者用子彈和槍托惡狠狠地砸了回來。

    地上多了幾十具屍體,混亂秩序重新變得穩定。

    謝坤手裡的槍瞄準了一個男人,那是混亂中聲音最大,動作最快的傢伙。子彈準確鑽進他的腦袋,炸開一片紅白色的粘漿。

    等到第二個彈夾打空,人群裡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聲音,再也看不到仇恨的跡象。死亡威脅的效率是如此之高,人們根本不再幻想什麼「所謂的權力」,也不再抱有「我憑什麼要種糧食給別人吃」的念頭。活下來的人只會覺得曾經的想法是多麼滑稽可笑。他們自以為能夠控制世界,操縱規則運轉的脈搏,到頭來卻駭然發現,其實我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一直都是被捏在別人手裡。

    活下來的人群裡沒有孩子,最強壯的男人都死了,女人只留下最年輕的部分。

    看著遍地的血肉屍體,謝坤用冰冷殘酷的語調發佈命令。

    「用鐵鐐把所有男人的大腿打穿,以後讓他們帶著刑具幹活。每天規定的耕作數量不能少,還要在原來的基礎上增加百分之二十。膽敢反抗的人,先砍掉手,再砍掉腳,最後扔給老鼠。」

    那是一種流行於倖存者之間的殘酷刑罰————把幾十隻老鼠關在鐵籠子裡,餓上一段時間,再把受刑者塞進去,身上隨便劃上幾刀。
V123210 發表於 2017-8-7 23:00
第609章 老子不是懦夫

    老鼠對鮮血的氣味很敏感,狹窄的環境使受刑者無法動彈。飢餓的老鼠會啃穿受刑者肚皮,鑽進去,肆意啃咬柔軟的內臟,從受刑者身上撕咬新鮮肉塊。

    整個刑罰過程非常痛苦,受刑者短時間內無法死亡,他會一直被折磨,承受著撕裂神經的慘痛,渡過人生中最可怕的幾個小時。

    謝坤比食人魔鬼還要可怕的命令還沒有結束。

    「女人也是一樣的待遇。不過在此之前,她們有一週的免費期。」

    聽到這句話,包圍圈周圍的武裝跟隨者紛紛發出叫好聲。

    免費,意味著這些女人是公共產物,隨便對她們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受到責罰。

    按照謝坤原先的想法,是把這裡所有的人統統殺光。

    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來自死人的威懾力,遠遠比不上正在發生的現實。農場還要繼續啟用,補充進來的工人難免還會出現同樣的問題。只有讓他們親眼看到這些反叛者的下場,才會老老實實服從命令。從這一點來說,慘遭折磨的活人,就是最好的榜樣。

    謝坤轉過身,望著那幢三層小樓,從喉嚨深處發出充滿威嚴的咆哮。

    「朱慶東,你打算在裡面呆多久?你手下的人都在外面,那些被你蠱惑的人都死了,你還要繼續躲著嗎?」

    沒有人回答。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幢樓裡空無一人。

    在三樓靠窗的房間裡,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蹲在地上,儘量把身體高度降低至與窗檯齊平的位置。他在窗檯邊緣放了一件衣服,隆起的部分恰好擋住了前額與頭髮。透過衣服下面與窗檯之間刻意製造出來的縫隙,那雙充滿驚恐的眼睛望著外面,露出無比絕望的目光。

    朱慶東是個能力很強的人。經驗豐富,膽識也不錯,有著很好的人緣。正因為如此,他才被謝坤看中,安排到這裡擔任農場主管。可是謝坤萬萬沒有料到,朱慶東那張隨時保持著謙和微笑的面皮下面,隱藏著急劇膨脹的野心。從擔任農場主管的第一天開始,朱慶東就開始遊說農場裡的工人,同時積蓄武器和彈藥,耐心等待著機會。

    「怒雷」團隊的情況顯然沒有過去那麼好。朱慶東不是團隊的老跟隨者,而是劉天明帶隊進入西安以後,以武力合併其它幫派投降過來的人。他對這個團隊的秘密一無所知,也並不清楚謝坤等團隊核心成員擁有的特殊能力。實際上,朱慶東的思維和做法都可以理解————人人都想往上爬,方法很多,只要能夠上位,憑什麼我要老老實實按照你的命令做事?

    朱慶東一直等待著謝坤出錯。這種「出錯」的概念包括多個方面:意外致死,戰鬥中被殺,受傷致殘,失蹤,以及其它強大勢力涉入等等……

    凶屍的再次進化,讓朱慶東看到了自己的光明未來。為了對付來自其它城市附從軍的威脅,謝坤調集了「怒雷」的大部分武裝力量,分別在城市多個出入口設置火力點,甚至把一些重要位置修建成防禦工事。朱慶東覺得謝坤不可能再有力量顧及農場,何況自己還控制著對城內那些人的糧食供應權。

    是的,農場很重要。如果這裡沒有任何產出,城裡的人都要餓死。

    朱慶東並不是孤立無援的,他通過各種方法與外界進行聯絡,甚至拉攏了其它幾個農場共同參與叛亂。他相信,只要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迫於局勢壓力,謝坤就不得不答應自己提出的獨立要求。只要這種壓力保持一段時間,說不定自己還可以取代謝坤,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怒雷」大首領。

    至於以前的大首領劉天明,朱慶東對這個人的概念非常淡化,幾乎沒有任何印象。說不定,謝坤就是對劉天明做了自己現在同樣的事情,然後才能成功上位。

    可是朱慶東做夢也沒有想到,謝坤竟然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闖了進來。他的做法極其強硬,甚至可以說是野蠻。沒有使者,沒有言語上的交流,就這樣硬生生衝進來,見人就殺,根本不講情面。

    朱慶東在辦公室裡親眼目睹了整個戰鬥過程:自以為實力不錯的農場守衛隊在謝坤那些人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連短短幾分鐘都沒有撐過去,就被盡數殲滅。自己原以為數量上的優勢,也曾經幻想過「老人女人孩子全民皆兵,只要發放武器他們就是戰士」的可笑想法,被殘酷的現實擊得粉碎。朱慶東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戰士就是戰士,婦孺永遠都是婦孺,根本不可能指望中日曆操持各種瑣事的家庭婦女拿起步槍就上戰場。她們無法在一夜之間擺脫原來的身份桎梏,搖身變成漫畫裡凶悍無比的神奇女俠。

    失敗了並不可怕。真正讓朱慶東為之膽寒,失魂落魄的,是謝坤殘忍無比的報復,還有對農場俘虜們冰冷到極點的處置。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人。

    朱慶東眼睜睜看著謝坤在下面先是干掉四個反抗的男人,然後一槍一個像點名般射殺了多達數十名俘虜。這簡直就是個比魔鬼還要可怕的男人。他用實際行動告訴了朱慶東什麼叫做冷酷。儘管那個時候朱慶東沒有露面,謝坤也自始至終沒有抬起頭朝著辦公室方向看過一眼,但是朱慶東有種感覺————他知道我在這兒,非常清楚我隱藏的位置。

    謝坤用咆哮證明了這一點。

    空地上的俘虜正在被武裝跟隨者逐一拽起,押解著往卡車方向緩緩走去。

    朱慶東臉色一片蒼白,雙手緊緊抓住窗櫺,顫抖的手腕幾乎要把鋼製邊緣摳下來。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重量,膝蓋毫無懸念跪在了地上。他眼中全是惶恐,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牙齒不因為恐懼而發出撞擊聲。

    可是這樣做沒有用。

    他知道我在這兒,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這兒。

    直到現在,朱慶東才終於明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人員數量、計謀、經驗、物質裝備,還有所謂的機會……其實沒有半點用處,一切都是停留在腦海裡空幻的假象。只有悍不畏死的勇猛,殘忍無比的殺戮,以及雄鷹對老鼠那種強悍無匹的碾壓力量,才是絕對一切的根本。

    帶著一群農場工人就以為能夠自立為王,這種想法簡直滑稽又可笑。就像小孩子過家家,因為大家覺得好玩才管你叫「大王」,其實你什麼也不是,連個屁都算不上。

    朱慶東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根源在於自己的思維邏輯,仍然沒有脫離和平年代的慣性理念,潛意識裡還是存在各種憂患和顧慮。其實,像謝坤這種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根本不會,也永遠不可能在意普通人的感受。朱慶東以為謝坤只是機緣巧合坐上了團隊首領的位置,其實他是實力強大的感染體。所謂權力和平等,只能在感染體之間才能談論。對它們來說,對人類對多抱有憐憫,可以像工具一樣驅使,卻根本談不上什麼平起平坐。

    就像富翁與街頭要飯的乞丐,富翁會因為憐憫在乞丐面前的破碗裡放上幾張百元大鈔,可是富翁永遠不可能把一個乞丐當做朋友。因為雙方的地位和身份懸殊太大,沒有絲毫可比性。

    就算所有農場集合成一個整體,武裝人員數量多達好幾千,也根本不是謝坤的對手。看看那些停在遠處的裝甲卡車,看看那些全副武裝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凶悍」兩個字的跟隨者,還有那些被拖到空地上,正在用砍刀和匕首砍劈切割的屍體,就會明白再多的農場工人也不是對手。

    電腦遊戲裡經常有這樣的場景:多達數百的農民,敵不過一個精銳的重裝騎士。儘管這名騎士戰鬥到最後被打得很慘,遍體鱗傷,只剩下一絲絲血皮,但他畢竟還活著,也成功幹掉了手持乾草叉蜂擁而來的農民。

    在朱慶東心中,關於權力的各種幻想,像肥皂泡一樣破碎。

    樓下繼續傳來謝坤森冷無比的吼聲。

    「你還是不肯出來嗎?很好……讓那些俘虜準備柴火,把這幢樓燒掉。就讓他呆在裡面,想躲多久就躲多久。順便說一句,今天晚上有烤肉加餐。」

    現在是混亂時代。沒有哪條法律禁止吃人。雖然生物學家列舉了種種吃人會導致的不良後果,可那畢竟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數據,沒有進行過實驗,也沒有任何足以當做證據的實驗。

    朱慶東用力握著手槍,也不知道究竟從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從地上躍起,翻身跳出了窗外。

    他知道自己沒有活路————謝坤也許會放過其他人,卻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

    何況,血淋淋的現實就擺在面前,謝坤連那些已經投降的人都殺。地上的鮮血未乾,濕漉漉的,即便是從樓上也能清清楚楚看到。

    朱慶東想要用最勇敢的方式來證明自己不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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