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771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8 19:36
第560章 黑人

    文件上提到那名被病菌感染的男人真的很幸運。他有一個深愛自己的妻子,也找到了正確的治療方法。

    這一切都不是重點。

    劉天明清清楚楚記得病毒爆發前發生過的那些事。

    他和護工小吳外出接送病人,在救護車上不小心被病人感染。發現自己身體出現異常,劉天明服用並且注射了大量抗生素。

    他覺得這樣做可以救自己的命。

    他知道導致自己感染的生物是病毒。

    見鬼,從頭到尾就沒人說過這東西是病毒。可他就是知道,就是明白那是病毒。因為劉天明檢測過自己的血液,他在電子顯微鏡下看到了病毒和變異細胞。宋嘉豪也是這麼說的。

    那份文件上明明白白寫著:薩曼莎的丈夫弗雷斯特在遊覽泰姬陵的時候被細菌感染。多家醫院檢查結果表明那的確是細菌。包括薩曼莎在內,所有醫生開出的常規治療藥方,都是注射抗生素。

    細菌!

    這一點絕對不會錯。那份文件劉天明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他把上面的每一個字都牢牢刻畫在腦子裡。他是如此執著,如果不是返回過程中遇到了戰鬥機攔截,他恐怕還會把那份文件拿出來仔細看看。

    他們竟然用抗生素治療,這就是最大的,也是劉天明無法理解的問題。

    抗生素應該只對病毒產生作用。如果想要對付細菌,那應該是其它的藥物才對。

    這是劉天明在大學裡學到的知識。

    任何一個醫生都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出錯。

    青黴素、鏈黴素、紅黴素、土黴素、頭孢曲松鈉……所有抗生素都是針對病毒工作。它們之間的關係就像天敵。當然,病毒自身也會變得更強,甚至超過抗生素。

    如果文件上所說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薩曼莎真的是用抗生素治療弗雷斯特。那麼……導致我感染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細菌?

    還是病毒?

    難道是我錯了?

    難道我一直認為是正確的東西,全部都被顛倒過來?

    抗生素真正的作用是對付細菌,不是病毒?

    劉天明覺得這個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

    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奇怪的地方————宋嘉豪留下的電腦不需要變頻器就能直接使用蓄電池;任何人都沒有關於家人的記憶;感染體這種生物在任何歷史書上都無法找到;還有就是病毒爆發……喪屍在短短幾個月內變成了行尸,現在又變成了凶屍,天知道它們以後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難道這一切全部都是虛擬?

    就像科幻小說裡的故事情節,我們每個人,都是在電腦世界裡存在,沒有實際形體的程序和信號?

    然而,發生在身邊的所有事情都是那麼真實。殺人的時候有鮮血和慘叫,挖開頭蓋骨吞噬腦漿是那麼的綿軟溫熱,生物營養進入身體的充沛感如此明顯,就連我的妻子……如果連她都是虛幻的模擬信號,劉天明覺得自己徹底失去了生存意義。

    不,這絕對不會是虛擬世界。

    我們有強大的敵人存在。來自新北京基地的威脅無法忽略。如果一切都是虛擬程序,那麼新北京毫無疑問就是幕後黑手。他們對待病毒爆發的態度簡直就是放縱,根本不管不問。但是這一切又說不過去,否則新北京方面就不會收攏散落在各地的殘兵。

    劉天明已經不去考慮什麼見鬼的「政府」。他覺得自己在病毒爆發前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幼稚。一切都有預兆,包括那位從未謀面的網絡神秘人。自己似乎是被安排好的棋子,沿著固定路線一步步前行。他們讓我看到了未來,卻在前方道路上鋪滿了荊棘。就像一場遊戲,把主角血值能力數據用金手指調至最高,輕輕鬆鬆過關實在很無聊。所以,就必須在這個過程中設置障礙,提升難度。

    沒有證據表明這些猜測是對的。

    宋嘉豪的問題又該如何解釋?

    劉天明親眼看著他死去,卻接連不斷找到他的遺物。

    這大概就是一個猜謎遊戲。不斷尋找留下的指示,不斷得到新的獎勵,自己也會變得更強,不知不自覺中把尋找遺物變成一種慣性思維。

    終點是什麼呢?

    應該不是洛陽。如果終點在那個地方,事情就會簡單得多。

    還有宋嘉豪曾經在遺言裡提到過的「轉向」,劉天明一直覺得很好奇。

    鄭小月是儲存在自己身邊的罐頭。這種說法倒是沒什麼錯誤。比如現在,劉天明只要吃掉任何一名團隊核心成員,都能立刻恢復成原來的狀態。

    所有感染體都會再生,他也一樣。問題在於變異細胞對身體的修復速度不同。

    劉天明現在其實不像表面上那麼平靜。他不是一塊真正的岩石。被硬化黏液包裹的身體內部充斥著飢餓,這是來自本能意識的正確需求,也是細胞新陳代謝正常運轉的能量缺口。他變得飢不擇食,從不放過身邊經過的任何目標。

    一句話:只要是能動的,就是食物。

    長時間的思考,會把很多問題無限擴大化。

    劉天明想到了陳婆,想到了錢廣生,想到了貪婪無比的保安隊長何大山。

    他們全都變成了死人。

    劉天明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麼。

    他冥思苦想,在真正一個多星期裡都在思考到底忘記了什麼。最後,他終於想到了把所有事情聯繫起來的關鍵節點。

    那個全身黑色的病人。

    他是怎麼出現的?

    這個問題目前無法找到答案,也令人毛骨悚然。

    ……

    曹新能曾經看過一部科學紀錄片。名字叫什麼已經忘了,他只記得大概內容:那是幾名瘋狂科學家做的實驗。他們把十幾個與人類體重對等的假人模型裝上飛機,在高空拋出。強勁的氣流把這些假人模型吹到不同的地方,前後距離超過數百公里。

    曹新能不喜歡看書。否則,他就不會是一名礦工。小時候家裡環境不錯,父母也願意花錢給他讀書。可是曹新能在這方面沒有天賦。他喜歡下河摸魚,上樹掏鳥窩,與小夥伴一起撒尿拌泥巴,做成碗狀,用力摔在地上,砸出很大的響聲。

    科學家不會撒謊。曹新能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實了這一點。

    他被狂風吹到了國境線之外。說起來也是倒霉,明明都落到了低空,卻無法控制降落傘,只能被氣流吹著朝來路方向飛去。還好在這個高度能夠自由呼吸,否則只是依靠氧氣瓶裡的儲備,曹新能早就活活憋死。

    對於走投無路的人而言,參加拳賽是來錢較快的一種方法。無論和平年代,還是現在的亂世。

    有些人身體裡的激素分泌顯然只在夜晚有效。地球與月球之間的運轉引力大概是引發這一切的關鍵。就像月圓時分左愛覺得刺激,撒尿的距離也要比平時更遠。

    拳鬥場位於地下,擂台四周坐滿了好幾百人,也許數量上千。具體數字曹新能沒有統計過。那樣做毫無意義。他只是一個為了錢參賽的拳手,不是國家統計局裡那些肥頭大耳,成天在媒體上發表「我國人均工資超過萬元軟妹幣」的傻逼官員。

    這裡是另外一個國家。藍色眼睛棕色頭髮的男人看起來像鬼,綠色眼睛金色頭髮的女人看起來像妖怪。這些人手裡抓著一張張賭券,圍在擂台四周吵嚷叫罵著。無論任何一名拳手上台,都會同時引起歡呼和叫罵。觀眾的情緒比拳手要激烈得多,不斷揮舞拳頭做出各種誇張動作。彷彿這樣可以帶動空氣,直接推動擂台上自己買贏的那個傢伙獲得勝利,或者把預期中必須失敗的傢伙當場捏死。

    隔著結實牢固的鐵絲網,曹新能看到了擺在裁判室裡成箱的子彈,以及大塊的黃金。

    在這裡,這些東西變成了貨幣。

    當地人在病毒爆發後控制了兵工廠,那裡可以源源不斷產出槍支彈藥。

    至於黃金,那是當地銀行金庫裡的儲備品。具體有多少數量曹新能並不清楚。他只知道金塊被分割成單體重量五十克的條。

    賭客們可以自由選擇贏取的貨幣。自動步槍、子彈、黃金、食品……甚至還有女人。

    那是被關在另外一個籠子裡的貨物。像曹新能這樣的拳手每個人都有單間。金屬欄杆在中間隔開,分成十幾個一平方米大小的休息室。每個人都能看見自己的對手,也能看到擂台上正在進行的賽事。至於那些被當做獎品或者貨幣的女人……就連從不喜歡洋婆子的曹新能也不得不承認,她們真的很漂亮,都經過拳鬥場主人精心挑選。無論身材還是容貌,統統都是上佳。

    在這裡打拳有三條規則。

    第一:不准使用槍械。

    第二:不准使用刀子之類的銳器。

    第三:不准攜帶棍棒之類的東西上台。

    這些規定聽起來有些奇怪。其實也是為了照顧觀眾,在適當的時候調節氣氛。人人都明白上台參賽禁止使用武器,卻總有些輸紅了眼睛的賭徒想要翻本。他們會偷偷摸摸把鐵棍之類的東西藏在衣服下面帶入賽場。如果自己買贏的拳手順利打敗對方,那就什麼也不用做,高高興興等著收錢。可如果運氣不好,自己選中的拳手被揍得很慘,為了錢什麼也不顧的賭徒就會直接從座位上把私藏鐵棍扔上擂台。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3 08:55
第561章 地下拳賽

    這樣做會導致兩個結果:要麼被買中的拳手拿到武器,反敗為勝。要麼被已經穩贏的對手搶到,讓偷雞不著蝕把米的賭徒連內褲都徹底輸掉。

    這就是一種不成文的縱容。總之,拳鬥場需要鮮血和死亡進行刺激。觀眾需要看到血腥暴力的拳賽,而不是像和平年代那樣,大家都帶著拳套和保護裝置,你來我往,以見鬼的中拳點數計算分數。獲勝者贏得莫名其妙,輸了的人也絕不甘心。

    「鐺!」

    隨著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擂台上的比賽結束了。

    一個血肉模糊的傢伙被抬了下來。他的眼眶裂開,頭部也被打得變形。雖然還在喘息,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活不了多久,也許就是幾分鐘的時間。

    獲勝者穿著內褲在擂台上四處跑動,示威性的揮舞雙拳。這傢伙的確有著炫耀資本,肌肉紮實,身上傷痕纍纍。這是無數次戰鬥留下的痕跡。只是並非所有觀眾都會買賬。有人衝著他歡呼,那是贏了錢的賭徒。也有人衝著他吐口水,用髒髒不堪的字句咒罵這個傢伙,因為他害得自己輸了錢。

    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裁判走上場,臉上帶著微笑,將一把鑰匙遞給獲勝的拳手。這個身材高大,外形粗獷,看上去堪比野熊的壯漢狂吼著跑向賽場側面。

    那裡有一排金屬籠子,每個籠子裡面都關著一個女人。至於鑰匙,當然是給獲勝者的獎品。他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獎勵,前提是放棄武器彈藥,以及黃金等其它類型貨幣。

    壯漢打開鐵籠,從裡面拖出一個渾身****的少女。那個女孩很年輕,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她被嚇得瑟瑟發抖,連求饒的話都來不及說,就被滿面凶狠的壯漢張口咬住喉嚨,撕下一大塊肉。

    每個地方都有各自不同的生活習慣。曹新能聽說過這裡關於處女的傳說。當地人相信生食處女會給自己帶來好運。尤其是年齡很小的那種,吃起來口感十足,非常鮮嫩……這種做法在和平時代被明令禁止,警察會把每一個食人魔抓進監獄,或者朝著罪犯腦袋來上一槍。當地流傳的食用處女故事聽起來就像發生在另外一個世界:某人吃掉處女之後中了彩票大獎;某人吃掉處女之後那方面能力強悍無比導致他老婆連續生了幾十個兒子;某人吃掉處女之後避開了死亡噩運,那是一場空難,同機所有人都死了,偏偏那個吃人的傢伙活了下來,只是在太平洋荒僻小島上呆了幾十年,最後被救援人員發現……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當時還活著,這就是他嗎的證據!

    很多拳手都會選擇處女作為獎品。他們會當著觀眾的面把這些女孩吃掉————不是完全吃,只是生食其中一部分。比如心臟,以及某個鮮嫩的部位。他們相信這會為自己帶來好運,打贏更多的對手。

    少女的頭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出一條清晰的鮮紅痕跡。

    這是今天晚上被吃掉的第三名少女。

    還有十多個女孩關在籠子裡。其中幾個意志力薄弱的人已經被活活嚇瘋。其餘的女人不斷哀求,發出慘叫。她們禱告上帝拯救自己,哀求拳手把自己放走……然而這些舉動沒有任何效果。除了曹新能,所有坐在單間休息室裡的拳手都在舔著嘴唇,用挑剔眼光選擇自己可能得到的獎品。

    輪到曹新能上場了。

    身穿黑衣的裁判用鑰匙打開休息室的鎖,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去的時候,曹新能低頭看了一眼比自己矮小的裁判,淡淡地說:「別忘了我的要求,三倍獎勵!」

    裁判是一個長著鷹鉤鼻子的白種人。他的個頭其實不矮,只是在身高超過兩米五的曹新能面前,必須做出仰望的動作。

    「沒問題!」

    白種男人用看待貴重貨物的熾熱目光盯著曹新能:「我們這裡很講究信譽。只要你做到了,任何條件都能滿足。」

    曹新能咧開嘴笑了:「我開始有點兒喜歡你這個傢伙。」

    這傢伙名字叫做奧尼爾。曹新能在這裡降落的時候,恰好掉進了奧尼爾住處的後院。當時他以為曹新能是闖入的搶劫者,後來發現對方只是餓了。一頓足夠豐盛的晚飯過後,兩個人之間就形成了初為朋友的合作關係。

    我幫你介紹門路打拳,你給我一定數量的抽成。就是這麼簡單。

    這應該算是奧尼爾的本職工作,因為他自己就是拳鬥場裁判。

    曹新能走上了擂台南面的角落,看到了佔據擂台另外三個角落的對手。

    全部都是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的身上每一塊肌肉都高高鼓起。胳膊與肩膀上的經絡彷彿粗樹根,光是看看就令人覺得恐怖。

    一次對付三名拳手,只要獲勝,就能得到三倍的獎勵。

    這就是曹新能的要求。

    三樓的豪華包廂裡,一個身材肥胖,身穿奢華服裝的中年人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注視賽場。

    他是拳鬥場的老闆。

    「奧尼爾,你對這個中國人真的有信心?」

    奧尼爾的回答不那麼直接,卻充滿了肯定意味:「嘿嘿嘿嘿!他是我見過最強的中國人。」

    肥胖的傢伙瞟了奧尼爾一眼,沒再繼續說話。

    事實上,他自己也並不看好曹新能。

    正常情況下,任何腦子清醒的拳鬥場老闆都不會同意這種實力懸殊的比賽。尼瑪,三個打一個,這簡直就是瘋子的行為。所有觀眾都會買人多的一方贏,甚至抓住機會大筆下注。沒人會覺得自己錢多,如果可以趁著這機會把拳鬥場搞到破產,那些混蛋絕對會這樣做。

    如果不是奧尼爾與自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如果不是奧尼爾在曹新能身上下了重注,胖子老闆絕對不會同意這種瘋狂的拳賽。

    所有觀眾都是落井下石的混蛋!

    所有人都在買那三名拳手贏!

    胖子欠著奧尼爾一個很大的人情。如果趁著這個機會把人情還掉,就算輸出去一大筆錢,胖子也認了。

    並非所有混亂世界裡的人都是冷血。外表看似惡棍的壞人當中,其實也有心地不錯的傢伙。

    「鐺!」

    開賽的鈴聲響了。

    三名虎背熊腰的巨漢從不同方向逼了過來,把曹新能壓迫在一個狹窄的小圈子裡。這種戰術當然是事先商量好,他們並不打算給這種中國人時間和機會。獲勝是毫無懸念的結果,只要擰斷他的脖子,一切都將成為定局。

    曹新能貌似忠厚的臉上露出獰笑。

    他以極快的速度搶上前去,迎面衝向正前方走來的巨漢。拳頭彷彿演義小說裡猛將常用的銅鎚,直接砸中對方的臉,將整個鼻樑當場砸斷,鮮血四濺,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滾,慘叫連天。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另外兩名巨漢為之一驚。他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雙手摀住面孔,倒在地上臉上慘嚎的同伴,隨即分從兩個方向揮拳擊向曹新能。左邊的拳頭被側身閃過,右邊的巨漢手腕卻被曹新能用力抓緊。強悍有力的手指就像鋼鉗,竟然拖拽著體重超過上百公斤的巨漢連續後退,一直拖到了擂台邊緣。

    「打死他!幹掉那個該死的中國人!」

    「老子花了所有的錢買你們贏,你們這幫該死的騙子……站起來打啊!你們全都是豬嗎?」

    「天啊!別告訴我你們三個人還打不贏一個。我上當了,這場拳賽一定是假的!」

    即便是再沒有眼光的觀眾,也能看出戰鬥局面瞬間劇變。曹新能反擰著巨漢的胳膊,在他身後繞行了一百八十度。儘管另外一名巨漢拚命想要抓住機會解救同伴,卻被曹新能一腳踢翻。之前鼻樑被打斷的那個傢伙一直躺在地上痛苦翻滾,徹底失去了戰鬥力。曹新能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凌虐手中的獵物。

    他想起了那些被吃掉的少女。

    曹新能可沒有為了陌生人報仇的想法。他只是不喜歡這種殘忍和血腥。這想法直接變成了力量,那個胳膊被反擰的傢伙尖叫聲聽起來無限淒慘。肩膀上傳來「嘎嘎吱吱」的骨骼摩擦。等到曹新能直接將整條胳膊從其身上擰斷的時候,他的雙眼徹底瞪直,嘴裡流淌出口水,一直慘叫著「媽媽」。

    觀眾沸騰了。

    所有人都是輸家,每個人都從衣服下面拿出私藏進來的武器,雨點般扔向擂台。

    「碼的,我應該早點兒把棍子扔上去。」

    「現在還不晚,你們都給我站起來,砸碎那個中國人的頭。」

    「站起來打啊!你這個不要臉的廢物!」

    擂台上至少落下了幾十根棍子,全都是半米左右的長度。有木質,也有鐵棒。誰也沒有想到局勢會在短短幾秒鐘內徹底反轉。正如之間喊話的賭徒所說————應該早點兒扔棍子上去。

    曹新能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鐵棍,大步走向被自己一腳踢中腹部,正從地面上喘息著爬起的巨漢。

    他被嚇壞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3 08:55
第562章混蛋也要有道德

    「不要殺我!」

    巨漢被嚇得魂不附體,他來不及站直身子,連滾帶爬想要避開迎面走來的曹新能,嘴裡驚恐萬狀連聲尖叫:「我認輸!我現在就認輸!不要打了,快給我白毛巾!」

    已經來不及了。

    曹新能如鐵塔一般擋住他的逃路,像抓雞一樣扣牢他的肩膀,握在右手的鐵棍直接朝著巨漢身後的臀部中央捅去。構成運動短褲的薄薄布料根本無法形成防護,它像紙糊的一樣「嘶」聲裂開。直徑粗達十多公分的鐵棒超過了人體正常器官開口,卻被強悍無匹的力量驅動著,毫無阻礙,直接插進了巨漢身體。

    一股來自身後,隨即從身體正下發陡然向上衝擊的力量,迫使巨漢把後面的慘叫硬生生擋住。他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彷彿胃裡突然多了很多食物,而且絕對不是自己喜歡,正常的食物類型。岩石、泥土、煉鋼廠裡的礦石渣子,甚至是堅硬的木材碎片……還有,就是非常明顯,在整個口腔裡瀰漫開來的屎臭味。

    這當然是心理錯覺。

    三樓豪華包廂裡的胖子拿起毛巾,不斷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這場比賽他看得驚心動魄,神經被刺激的緊繃到極致。原本以為是穩輸不贏,沒想到局面瞬間翻轉。奧尼爾果然沒有撒謊,這個中國人強悍得簡直不像是人類。尤其是他那種血腥殘忍到極點的打法,簡直就是野獸。

    沒錯!就是野獸!

    曹新能拖著身體一直在拚命扭動的巨漢,大步走向距離最近的另外一件武器。

    那是一柄鎚子。

    這是比賽前奧尼爾告訴他的做法————觀眾喜歡看到血腥兇殘的拳鬥,就算是輸了錢也能得到心理上的滿足和刺激。反正三名對手都要死,不如讓他們死得更加慘烈,讓觀眾和拳鬥場老闆都能滿意。

    鐵鎚份量極重,曹新能拿在手裡卻很是輕巧。他用最簡單的辦法,也就是鐵匠經常用的動作,把巨漢整個人直接按倒在擂台上,右手握緊鐵鎚,帶著臉上凶悍殘忍的獰笑,對準那顆充滿驚恐與哀求的臉,一下一下連連猛砸。

    渾圓的頭顱徹底扁了下去。觀眾們看得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過拳鬥結果會變成這樣————大家都見過死人,卻從未見過像這樣直接把人頭砸成肉餅的做法。

    另外兩名受了重創,卻還活著的巨漢嚇得要死。他們不顧一切掙扎,尤其是面部受傷的傢伙,根本不顧上疼痛,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起,雙手扶住擂台邊緣的軟質圍欄就要逃跑。

    曹新能跑過去,一把揪住他的左腿,將整個人從圍欄上拽下來。巨漢連聲慘叫,眼睜睜看著曹新能掄起鐵鎚,把自己的左腿按在地上幾下子砸扁。

    「有沒有人想要上來幹掉他們?」

    把兩名剩餘的對手打得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曹新能高舉雙手,圍繞擂台走了一圈,發出如雷般的咆哮:「他們害得你們輸了錢,這種廢物留著有什麼用?」

    「你們不是喜歡打嗎?還愣著幹什麼?自己上來動手!」

    「難道你們不想報仇嗎?」

    曹新能不喜歡殺人,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會鼓動別人殺戮。

    他不喜歡這些吃人的傢伙,反正已經贏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觀眾解決。無論生死,都是他們做出的決定。

    拳鬥場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

    觀眾們愣住了。片刻,前排上的一個傢伙突然跳起來,三下兩下爬上擂台,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朝著奄奄一息的巨漢腦門上砸去。

    「他說的對,是你們這些混蛋害得老子輸了錢!」

    有了第一個榜樣,後面的跟隨者自然蜂擁而至。很快,整個擂台上擠滿了人,罵聲和慘叫交織在一起,血花與碎肉在空中飛濺。等到拳鬥場管理者手持步槍,把混亂人群一個個拖回觀眾席上坐下的時候,三名巨漢的屍體已經面目全非,變成一堆堆裸露在空氣中的碎骨爛肉。

    曹新能走下擂台的時候,周圍的拳鬥場武裝護衛目光全都變得異樣。彷彿那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而是兇猛狂暴的怪物。

    奧尼爾把曹新能請到了三樓包廂,坐在胖子老闆面前。

    「我喜歡你!」

    胖子大口抽著雪茄,盯著曹新能的目光毫不亞於發現了金礦:「三倍獎勵太少了。就憑你今天晚上的表現,我可以給你五倍的獎勵。說吧!你想要什麼?」

    贏了一大筆錢的感覺就是好!何況,還親眼目睹了鮮活無比的野蠻殺戮。只要是男人就會喜歡這個。那些被殺的拳手都是自願參賽,或者是當地黑幫挑選出來賺錢的工具。他們的生死與拳鬥場無關。可是現在,胖子覺得很有必要拉攏曹新能————這可是一株活生生的搖錢樹。

    「我要槍,口徑最大的重機槍。還有子彈。可能的話,最好是給我一輛車。油箱夠大,最結實的那種。」曹新能用熱毛巾擦抹著身上的汗水和血水,隨口說出自己的要求。

    胖子和奧尼爾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要離開這兒?」

    「你只想打這一場嗎?」

    曹新能看穿了兩個人的顧慮,咧開嘴笑道:「我當然會離開這裡,但絕對不是現在。我會多留一段時間。因為你是個不錯的傢伙。」

    這句話指的是奧尼爾。是他在曹新能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就算是奧尼爾通過自己賺錢,曹新能覺得也是應該。

    「看來我們之間已經有了相互溝通的共同點。」

    胖子老闆笑吟吟地扔過去一根雪茄,卻被曹新能不識風情地反扔過來。胖子並不覺得這是違逆,反倒認為這才是正常:「我喜歡和你這樣的人打交道。我會給你好好安排幾場比賽。只要保持今天這種狀態,我保證你能賺到足夠的錢。」

    曹新能拿起擺在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大口,抹著嘴說:「下面那些關在籠子裡的女人,能不能給我一個?」

    「沒問題!看中了就自己去拿。」

    胖子老闆隨手捏了個響指,站在旁邊的奧尼爾會意地走上前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嘩啦」擺在桌子上。

    「怎麼,中國人也有喜歡吃鮮肉的習慣?」胖子老闆對此有些好奇。

    曹新能搖搖頭,伸手抓起那串鑰匙:「我只是想要這段時間找個女人陪著睡覺,僅此而已。」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能幫我弄點兒***嗎?大號尺寸的那種。」

    誰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提出這種要求。當時就使胖子老闆和奧尼爾陷入思維停滯狀態。尤其是胖子,被雪茄猛地嗆了一口,連聲咳嗽,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

    奧尼爾苦笑著連連搖頭:「***?你可真有意思。」

    胖子老闆覺得這種要求簡直不可思議:「你瘋了嗎?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腦子有問題?活見鬼,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沒有警察,我估計世界上所有產科醫生都他嗎的失業了。難道你認為那些女人懷孕以後會要你負責?還是多年以後有女人帶著孩子管你要生活費?」

    曹新能的回答充滿了誠懇:「我只是想要避免麻煩。做人要講道德,未婚先孕是不對的。總不能我自己爽了,卻被別人留下一輩子的問題。」

    胖子和奧尼爾都無言以對。

    良久,胖子衝著曹新能翹起大拇指:「你是我見過最有道德的混蛋。你贏了,下去挑你看中的女人吧!」

    這當然不是曹新能的真正想法。

    他只是不願意暴露自己身為感染體的秘密。

    體液交流同樣會導致感染。沒有劉天明的血,沒有宋嘉豪留下的免疫藥劑,與曹新能交合過的女人只會變成兇屍。

    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被病毒感染導致變異。就連兇屍也不會像喪屍那樣咬人。它們只會捕捉獵物,然後吃掉。

    兇屍已經產生了智慧與社會性。它們知道不能無序增長族群數量。那樣做,只會產生更多同類與自己爭搶食物。

    一個***就能解決問題。

    曹新能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同樣需要女人。

    ……

    凌晨時分,楊慶國就從床上爬起。

    打著呵欠,揉著惺忪的睡眼,趿拉著拖鞋,送木桶裡用瓢舀出冷水,先是把整張臉浸進去,使昏昏沉沉的細胞從昏睡中清醒,然後隨手拿起掛在盥洗架上的乾毛巾,仔細擦抹著面孔。

    每天都要在這個時間起床。否則,躺在身邊的柳鳳萍就會毫不客氣一腳把他踹下來。

    這是妻子對丈夫的專利。

    沒有哪個女人可以一直免費睡下去,即便是妻子也不例外。你得掙錢養活她,給予她足夠的物質條件。當然,所謂的生活樂趣,總是會在這個過程中慢慢發現,使丈夫不會覺得這是地獄般的磨難,反而認為這是自己應盡的職責。說法雖然苛刻了些,道理就是如此。

    還有另外一個迫使楊慶國必須起床的原因————工作時間到了。

    時針指向了五點正,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3 08:56
第563章冒牌肉鋪老闆

    這是一幢獨立的三層小樓,是村子裡常見的建築類型。院子很大,圍牆內有一小塊菜地。鐵皮大門被外面的人砸得「嘭嘭」響,楊慶國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開門,嘴裡忙不迭答應著:「來了!來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精壯小夥站在外面,推著一輛自行車。老款,三角架很大的那種。這種自行車非常笨重,卻有著輕便賽車無法相比的好處————座椅後面的貨架很大,只要捆綁牢固,就能攜帶很多東西。

    年輕人認識楊慶國,沒有多話,直接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兩個人一起把車子後面的重物卸下來。

    那是一個很大的麻布口袋。晨光頗為暗淡,照出了麻袋蓋住的地面上有些潮濕。那是從麻袋裡面滲出來的液體,光線不足看得不是很清楚,黑乎乎的一片。

    楊慶國轉身走進了屋子,換上一身方便活動的短裝。他拿起一塊防水圍裙系在脖子上。那是和平年代菜市場裡水產店老闆和夥計身上經常可以看到的裝束。很厚,也很重,穿在身上就像一塊軟質盾牌,卻可以有效防水,濺上髒污只要用濕抹布隨便一擦就能變得乾淨。

    外面的年輕人雙手抓住麻布口袋,雙腳倒退著,將整隻口袋拖進了院子側面的廚房。地面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濕痕。等到他滿頭大汗做完這件事情,蹲在地上解開口袋繫繩的時候,楊慶國也從裡屋走出,手裡拿著一把銳利的尖刀。

    麻袋裡裝著一個男人。他的手腳被繩索捆住,身體弓得就像一條大蝦。一百多斤的份量的確很重。年輕人很是費了一番力氣才把男人從麻袋裡倒出來。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臉色一片慘白,顯然是已經死了。

    左腹位置有一個傷口,看上去應該是刀子切割所導致。楊慶國卻知道那其實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男人後腦上凹進去一大塊,他是被棍棒之類的鈍器活活砸死。至於肚子上的傷口,天知道是怎麼回事。

    感染變異導致楊慶國身材高大,足足超過兩米五的身高使他在年輕人面前就是充滿威懾力的存在。上身裸露著,鋼鑄般的肌肉在晨光下清晰可見。他現在絲毫沒有當初在昆明城里長者的慈祥,滿臉橫肉,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長得兇惡些,的確好處多多。至少附近的人根本不敢打柳鳳萍的主意。雖然那個女人很漂亮,無論姿色還是身材,都是附近所有女人當中的翹楚。但是楊慶國絕對不是武大郎,就算有不少人心裡想著要扮演西門慶的角色,也要好好思量自己是不是楊慶國這個魁梧惡漢的對手。

    對於如何處理屍體,年輕人早已熟門熟路。他用小刀挑開屍體表面的衣服,劃破褲子,三下兩下就把死者剝得乾乾淨淨。楊慶國走過來,鋒利的刀子直接捅進屍體胸口,以極其強悍的力量強行割斷肋骨中間。刀口順序向下,將整個腹部切開。

    除了心臟和肝臟,其餘的內臟統統不要。這些東西處理起來很麻煩,而且腥味濃重,無論用什麼方法也難以消除。與其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當做垃圾丟掉。

    腦袋也要砍掉。這部分處理起來最簡單,直接用斧頭就能解決。現在可不比從前,「白水羊頭」之類的吃法沒人會買賬。也許有那麼幾個人會喜歡極其細嫩的面部肌肉,但是這些人數量很少,恐怕也拿不出什麼錢。

    楊慶國拎起裝滿清水的大桶,朝著地面上已經被初步處理好的屍體劈頭蓋臉澆下去。

    「嘩啦」的水聲很大,遍地血污隨著清水一桶桶的沖刷,沿著傾斜的水泥地面,朝著與菜地連接的排水溝緩緩流去。

    年輕人也沒有閒著。他掄起擺在旁邊的斧頭,朝著屍體左腳狠狠砍下。

    然後左腳,左手,最後才是右手。

    直接從死人身上拔掉指甲很困難,可是只要把砍下來的斷肢扔進開水鍋裡燙煮片刻,吸附指甲的肌肉層就不會那麼緊密。只要隨便用點兒力氣,輕輕鬆鬆就能將它們弄下來。這過程就跟殺雞用開水燙毛是一個道理。

    兩個人合力把清洗乾淨,斬斷四肢的屍體掛在鐵架子上。

    那其實是兩根底座沉重的鋼管。把屍體掛在高處切割,當然要比擺在地上方便得多。楊慶國手持尖刀,沿著屍體的背脊線條,按照四肢和腰腹部分的劃分,將整具屍體分成六塊。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刀法,毫不停滯的順暢,站在旁邊的年輕人不禁心生佩服,連聲稱讚:「老闆,你可真厲害。」

    楊慶國不以為意地笑笑,沒有回答。

    他當然不會告訴年輕人,這是殺了很多人,也吃了很多人才得到的經驗。

    撒上細鹽,抹上蜂蜜,等待著肉塊晾乾的時候,楊慶國和年輕人就從院子後面的棚屋裡搬出煤塊,點燃了場院側面的火爐。

    這裡是一個肉店。

    準確地說,是一家老字號的燒臘店。

    楊慶國和柳鳳萍幾乎是同時跳出飛機,柳鳳萍當時用雙手緊緊抱住楊慶國的腰。雖然他們被狂風吹得很遠,卻一直沒有分開。

    這裡也是一個倖存者建立的定居點。

    與其它地方不同,這裡到處都充滿了罪惡。

    這裡是一個村子,探究具體的名字已經毫無意義。當時被病毒感染的村民不多,他們也殺光了附近的喪屍。從城市裡逃出來的倖存者很快發現了這裡。淳樸善良的村民接納了這些人,也給了逃難人群足夠的糧食。然而,隨著從城裡逃出的倖存者數量增加,他們已經不再滿足於寄人籬下的生活。

    這是一種聽起來頗為滑稽的對抗心理。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一個從城裡逃出來的女人,無意中看到一個村婦站在路邊吐痰。她覺得這種事情實在難以接受,徹底超出了自己能夠承受的「文明」底線。於是怒火中燒,衝過去指著那個吐痰的村婦大聲指責。

    「你懂不懂衛生?」

    「為什麼要隨地吐痰?」

    「這很髒,真的很噁心。」

    你永遠無法明白某些人的心理潔癖。每個人都喜歡乾淨衛生的環境,但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按照固定的規則做事。和平年代社會道德框架存在的時候,這樣做當然無可厚非。可是病毒爆發摧毀了一切,卻沒有同時摧毀倖存者頑固的思想。

    聽起來這就是一出滑稽喜劇,結果卻演變成誰也沒有料到的悲劇。

    被人指責當然要罵回去,尤其對方還是吃著自己糧食的城裡人。村婦在罵人方面很有天賦,無論戰鬥力還是語言內容豐富程度,都要遠遠超過那個有潔癖的女人。

    熱鬧的地方總是不缺人。男人們漸漸圍了過來,有村民,也有城市倖存者。兩個爭吵的女人也有各自的支持勢力。叫罵很快從兩個人升級為兩大群體之間的矛盾紛爭。不知道究竟是誰首先輪拳頭動手,反正局面就此變得混亂起來。叫囂、怒罵,拳頭打人覺得不過癮就輪棍子上,腦子靈活的傢伙乾脆拔出刀子亂捅……反正現在沒有警察,無論怎麼做都不會有人管。在這個世界上,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如果你****的好好說了還是不聽話,老子就用砍刀教會你怎麼做人。

    村民的數量只有城市倖存者的一半。

    不到一個下午,村民就被殺得乾乾淨淨。那些從城市裡逃出來的倖存者很瘋狂,真正做到了斬草除根,連小孩子也沒有放過。

    他們的本意也許沒想過要殺人。然而局勢會推動著人類思維不斷變化。善良的人看多了血腥和暴力,也會被邪惡的因子感染。當然也可能出現另外一種情況,比如出家,比如看透人世覺得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願意做,袖手旁觀。

    心安理得佔據了原本屬於村民的房子,霸佔了別人的田地。一個新的定居點就此形成。這裡沒有圍牆,也沒有鐵絲網和柵欄。倖存者們組建了武裝護衛隊。人口也漸漸多了起來。

    還是那句話,這個地方充滿了罪惡。

    楊慶國和柳鳳萍跳傘降落的時候,正好落在這個院子外面。當時的屋主先看見柳鳳萍,覺得這個漂亮女人弄到床上暖被窩應該很不錯。恰好當時楊慶國掉進了土坑裡,一時間出不來。屋主拎著刀子跑過來想要幹掉男人搶走女人,卻做夢也沒有想到,柳鳳萍其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脆弱。如果把變異生物換算成人類,那麼死在她手上的人絕對比自認為強悍的屋主多得多。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有能力殺人,就意味著擁有了安全。

    年輕人當時就呆在院子裡,清清楚楚目睹了屋主想要殺人,卻被反殺的全過程。

    他被嚇得魂不附體,老老實實回答了楊慶國的所有問題,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屋主做燒臘的手藝不錯,據說祖上來自東南沿海,他的燒肉生意在定居點裡也是獨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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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復仇

    「那是人家的事情。再說了,男人都喜歡騷1貨。你不就喜歡她那樣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幾天就光顧過她的生意,還花了五斤大米。」

    女人對這些議論熟視無睹。她臉上帶著得意笑容,趾高氣揚站在楊慶國身邊。看到年輕人和楊慶國忙不過來,女人甚至主動上前幫忙。

    她完全以女主人自居。

    到了下午,無論烤肉還是滷肉,全部賣的乾乾淨淨。

    楊慶國和年輕人各自騎著一輛自行車往回走。年輕人車架上捆著一袋袋米麵糧食,楊慶國車架後面坐著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儘管天氣很熱,騎起來卻有撲面而來的涼風。

    進了院子,看著站在內屋門前的柳鳳萍,女人不由得抓緊了楊慶國的胳膊,怯生生地問:「這是你老婆?」

    楊慶國點點頭,語意雙關地說:「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女人根本不明白這句話裡的意思。她瞪著楊慶國,臉上表情頗為惱怒:「你還沒賠我錢呢!你以為我的身子是白碰的嗎?我可不是好欺負的。聽過「黑皮」的名字嗎?那是我男人。」

    黑皮是附近一個小幫派的首領,算是地頭蛇。

    楊慶國當然知道這個人。他繼續點著頭:「知道。」

    不等女人說話,他貌似忠厚的臉上突然露出獰笑:「可是那又怎麼樣?」

    不由分說,楊慶國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拔出切肉刀,左手扣住女人肩膀,右手上的刀快如閃電,帶著雪亮白光,從女人脖頸上猛然劃過。

    頭顱應聲而落,在地上如皮球般顛了幾下,驚愕與恐懼凝固在臉上,眼睛裡全是難以置信的目光。

    噴血的無頭屍體扔在地上,楊慶國厭惡地抹掉濺在身上的血,衝著站在旁邊的年輕人道:「把這個婆娘處理一下,明天的材料有了,還是算在你賬上。 」

    「好嘞!」年輕人面露喜色。這種不需要出去殺人就有材料的好事可不多。楊慶國這個新老闆可是要比以前的老闆好太多了。現在自己的收入足足提升了三倍,而且還有不時的獎勵。

    楊慶國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跟這女人睡覺,更不會懼怕什麼見鬼的黑皮。之所以選擇目前這種緩慢平和的生活,是因為感應不到劉天明的存在。

    這是團隊核心成員與首領之間一種無法用語言說明的感應關係。

    無論楊慶國還是柳鳳萍,都很清楚劉天明還活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感應到必須盡快前往洛陽的緊迫感。這種神秘的連帶關係就像來自大腦的命令,很真實,也的確是正在發生的事。

    劉天明好像是睡著了。這就是楊慶國和柳鳳萍感應到的信息。當然,他具體在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就像恐怖分子發佈要對某國進行襲擊,卻不可能告訴對方具體的方位和城市。

    只能耐心等待下去。

    至少目前是這樣。

    時間交給人類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生活。

    柳鳳萍自始至終也沒有看過那女人一眼。

    她知道楊慶國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雖然彼此的記憶都很混亂,感情卻是他們之間最真實的存在。

    除了我,他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除了他,我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

    ……

    西安城內。

    謝坤站在一幢十六層高的大廈頂端,雙手握著望遠鏡,冷漠地註視著遠處被自己鎖定的目標。

    這座城市裡湧入了大量軍人。新北京方面顯然並不打算像對付其它城市那樣放棄這裡。也許是因為劉天明留在這裡的團隊成員,也可能是因為城裡聚集著大量難民。總之,新北京搜索部隊把這裡當做了臨時駐地,民航機場也被重新啟用。每隔幾天,就有大型軍用運輸機在那裡降落,帶來一輛輛滿載物資的軍用卡車,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

    如果按照和平年代的軍事標準來看,駐留在這裡的士兵數量其實不算多。他們大約六百人左右,也就是一個加強營的規模。這支軍隊配備了大量武裝直升機,他們以民航機場為核心,建立起完備的軍營設施。隨著運輸機不斷帶來各種自動化武器,這裡的防禦措施也得到加強。

    大廈正下方是一條馬路,七名士兵從遠處的街口慢慢走來。軍方在城內建立了好幾個臨時據點。這相當於是民航機場主要駐地外圍的支撐點。謝坤對這些地方很熟悉,他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探究一切。

    以謝坤的能力,在這個距離完全可以把這些士兵全部射殺。可是他沒有舉槍瞄準,臉上甚至看不到絲毫殺意。突擊步槍就擺在旁邊,顯然沒有採取行動的意思。

    對手不僅僅是普通士兵,還有感染體,隸屬於新北京方面的感染體。

    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已經離開。

    對於這一點,謝坤感知得非常清楚。

    思維空間裡的主幹會隨著不斷進化產生生物點。與團隊首領劉天明不同,包括謝坤在內,所有團隊核心成員每次進化只能產生一個點。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們。畢竟,謝坤一直沒有產生任何異能。他不像鄭小月那樣可以控製冰塊,也不像劉天明那樣擁有速度。雖然謝坤很羨慕羅寬那種威力驚人的光線炮,可是他的身體一直沉默著,沒有朝著這方面進化的絲毫徵兆。

    仇恨會令人變得瘋狂。

    謝坤現在相信了這句話。

    他發現自己的感知能力有了大幅度提升,比過去足足增加了一倍。就像一部功率倍增的雷達,可以感應到更遠距離的感染體,對方卻不會發現自己的存在。

    這是一種優勢,卻不知道是否屬於異能的一種。

    下午的陽光很刺眼,沒人會想到抬頭朝著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陽行注目禮。那些士兵在廢墟裡行走,警惕觀察四周。

    這座城市其實很安全。沒有凶屍,倖存者對軍方也沒什麼敵意。當然,前提是士兵們不會觸犯自己的利益。

    謝坤與何超在城外建立了一個據點。他們收攏了十多名團隊成員。全部都是原來的跟隨者。

    謝坤沒有大規模招募倖存者。

    他不相信那些人。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復仇是我自己的事情,別人只能起到輔助作用。

    一直沒有等到劉天明回來,謝坤明白肯定發生了意外。他並不擔心,因為變異細胞自始至終也沒有產生「首領死亡」的思維意識。這讓他多少安定下來,也越發堅定了報復意識,並且將其變成事實。

    在過去了一個多星期裡,謝坤幹掉了二十六名士兵。

    每一次射殺都很小心,謝坤不知道那些強大的感染體是否還在。冒冒失失闖進民航機場絕對是找死。他花了四天時間,趁著黑夜悄悄潛入。非常謹慎的通過變異細胞進行感應,確定安全後,才不斷改變探測位置。

    謝坤不知道殷連章等人隸屬於戰鬥部。新北京的內部權力紛爭與他毫無關係。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座城市裡還有其它感染體軍官,只是進化等級沒有那麼高,實力與此前被殺死的殷松、殷傑等人差不多。

    他們是初生體,全部都是校官軍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謝坤放下望遠鏡,拿起擺在旁邊的突擊步槍,帶著說不出的憎恨與厭棄,將一名位於隊伍中間的士兵納入瞄準鏡。

    「砰!」

    隨著清脆的槍聲,士兵的頭顱炸開,血花四濺。

    巡邏小隊頓時秩序大亂,每個人都在朝著路邊建築跑去,尋找著他們認為安全的掩護。

    槍聲就是信號。

    對面大樓第三層再次傳來槍聲,一名趴在汽車殘骸側面的士兵應聲倒下。他的眼睛裡充滿了驚恐和絕望。直到臨死前的一剎那,他才明白潛藏在暗處的獵手不止一個,自己在盲目無知的情況下走進了陷阱。

    這的確是一片被謝坤選定的獵場。他仔細觀察過周圍的環境,反覆計算過所有適合狙擊的位置。人類行為只要形成習慣就很難改變,軍方巡邏隊也是如此。他們以城內的軍事據點為核心,在外圍固定道路上每天巡邏。在謝坤看來,這就是上天給予自己的機會。

    何超帶著一個狙擊小隊埋伏在對面。包括謝坤開槍打死的那名士兵在內,總共有六名士兵被先後射殺。整個過程耗時長達五分四十八秒。謝坤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估摸著何超已經帶人離開了狙擊區域。他轉身離開大廈頂樓,快步下了樓梯。

    最後一名士兵躲在電線杆背後瑟瑟發抖。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會變成這樣?所有同伴都死了,就連那些掩體位置比自己好得多的人也死了。每個人都被一槍命中當場死亡。天知道究竟是從哪裡跑出來這麼多神槍手。在絕望和恐懼支配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型通話器,不顧一切喊話求援。

    謝坤跑下樓梯的動作很輕,甚至最靈敏的貓也自愧不如。

    大廈與電線杆之間只有一堵牆。對於感染體超卓的聽覺,牆壁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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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第一步

    他清清楚楚聽到了士兵對著通話器的求救與哭喊。

    「我們遇到了伏擊,就在三號區域。求求你們救救我,不管是誰接到信號,都請你們救救我。嗚嗚……他們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不要把我扔在這兒,求求你們!」

    謝坤沒有直接走出去。

    他很有耐心,等待了近三分鐘,直到最後那名士兵連哭帶喊衝著通話器發洩夠了,緊繃的神經因為緊張和恐懼變得疲倦,這才從大樓底層走出來,隔著十多米遠的距離,舉槍瞄準。

    這個位置與汽車殘骸之間毫無遮擋,就算是初學用槍的人也能輕輕鬆鬆射中目標。

    就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士兵也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謝坤。他很慌張,想要大聲喊叫,制止這種必然將自己殺死的行為。可是無論做什麼都晚了,脫膛而出的子彈旋轉著鑽進眉心,產生了強烈的空腔效應,堅硬的頭蓋骨被爆炸力量高高掀起,遠遠炸飛。

    ……

    殷烈帶著一個齊裝滿員的巡邏小隊朝著事發地點跑來。

    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槍聲,就像臨近下雨的時候,雲層深處的悶雷。

    這聲音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其中最明顯的成分,就是死亡。

    所有人不由自主停下腳步,紛紛朝著槍聲響起的方向望去。

    一名士兵猶豫著對殷烈說:「隊長,我們可能來晚了。」

    不等殷烈回答,從街道兩邊突然釋放出極其兇猛的火力,密集彈雨從四面八方噴射過來,將這片狹窄的區域變成子彈橫飛的死亡戰場。

    這是預設的戰場,也是謝坤經過計算以後,得出「增援部隊必定會從這裡經過」的結論。

    猝不及防的士兵們被打得人仰馬翻。首先被瞄準的幾個人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傷口在流血,浸透了軍服,乾燥的地面一片潮濕,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鮮紅。

    幾顆反步兵手雷從樓層高處扔下,在地面上彈起又滾落。它們釋放出巨大的爆炸威力,數以百計的金屬碎片朝著四面八方炸開,將整個伏擊圈籠罩在內。只有那些反應最快的士兵躲在掩體後面僥倖存活,身體卻不可避免受到了傷害。

    又是一聲刺耳沉悶的槍聲,一名趴在地上自認為安全的士兵側身翻倒。他的肩膀炸開了一個洞,爆炸力量碾斷了頸骨。

    殷烈發現了街道對面二樓的一名伏擊者。可是不等他舉槍瞄準,又一枚手雷已經從空中落下。迫不得已,殷烈只能縱身跳開。他的機敏靈活無法被其他人複製,站在身邊的士兵隨著被炸起的碎石飛上半空,慘叫著落下。

    沒有感染體,這只是普通人策劃的攻擊。

    這念頭在殷烈腦海裡之存在了不到兩秒鐘。

    瞬間,他臉上的從容表情瞬間消失,變成了極度震驚的詫異。

    沒有絲毫猶豫,殷烈轉身就朝著軍營方向拚死狂奔。

    感知範圍內出現了一名感染體。雖然不確定對方的身份,卻充滿了陌生的氣息。那意味著來者絕對不是自己人。

    無規律的變向跑是為了躲避子彈。感染體雖然強大,常規武器仍然可以對其構成傷害。殷烈不知道尚未謀面的對手到底是誰。但是可以確定,應該與此前搜索部隊在這座城市裡執行的任務脫不了關係。

    殷烈沒有參與那次戰鬥————戰鬥部的人都很傲慢,不過他們也的確有這種資本。在感染體的世界裡,實力就代表一切。他們不會與其他人分享獵物,所有好處都要一個人獨吞。

    殷文華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他可以向戰鬥部申請援兵,卻無法直接對這些人下達命令。即便是殷連章這種較為服從命令的軍官,殷文華也只能要求對方予以配合。

    畢竟,他們不屬於自己的管轄範圍。

    戰鬥部的任務很多,很重,不可能專門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未知感染體,專門在西安城內放上一個戰鬥小隊,而且長時間逗留。

    殷文華只能儘可能派出自己手上能用的人:包括殷烈在內,城內新建基地還有另外五名校級軍官。

    在普通人眼裡,感染體的奔跑速度簡直快得可怕。

    殷烈剛衝過街道拐角,突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牆壁,猛然站住。

    身穿黑色戰鬥服的謝坤就站在對面,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二十米。他手裡端著突擊步槍,款式和口徑殷烈都很熟悉,因為自己也在用著相同的武器。

    很多混亂可怕的念頭在殷烈腦子裡瘋狂閃現。

    二十米……這不可能!

    在這個距離,我體內的變異細胞絕對能夠產生感應效果。

    為什麼我沒能發現他?

    他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難道,他擁有速度方面的異能?奔跑速度超過我好幾倍?

    「砰!」

    謝坤手中的槍響了,槍口冒著一股淡淡的青煙。子彈緊貼著殷烈頭皮呼嘯而過,雖然沒有直接命中,卻被摩擦出火辣辣的刺痛。

    殷烈看懂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老老實實站在那兒別動,否則我就殺了你!

    感染體什麼時候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不認識謝坤,可是他的表現令殷烈感到驚訝————感染體就應該互相為食,生物營養的誘惑力根本無法抗拒。就算寄主本體意識可以控制,卻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對變異細胞進行自控。這個人的正確行為應該是撲過來,啃斷我的喉嚨,吸乾我的血,吃掉我的肉。

    他究竟在等什麼?

    他為什麼不殺了我?

    殷烈並不認為自己有機會逃掉。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他清清楚楚感應到謝坤的進化等級超過自己:對方是穩定體,非常強大,光憑拳頭就能打死自己的穩定體。

    而我,只是初生體。

    還是那個問題:他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就算是穩定體,也不可能擁有超過初生體太多的速度。除非,對方是速度型變異感染體。

    這同樣還是不可能。異能產生需要各種各樣的刺激源頭。殷烈記得自己在受訓時從教官那裡聽到的話:速度型感染體的出現幾率非常小,幾乎可以不計。因此,在判斷對手,面對敵人的時候,你們用不著考慮這些,只要評判力量強弱就行。

    陽光從天空中斜射下來,在高聳的樓房下面形成傾斜陰影。望著邁步朝自己緩緩走來的謝坤,殷烈臉色鐵青,身體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終於找到了答案。

    就在謝坤身後不遠,那幢高達數十層的大廈外層牆壁上,掛著一條很細的黑線。

    他之前就站在樓頂,超過上百米的距離肯定超出了殷烈的感知半徑。依靠滑降設備和繩索,謝坤在短短幾秒鐘內完成了索降,封死了殷烈的去路。

    殷烈發出帶有哀求的顫聲聲音:「不要……不要殺我!」

    這種要求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感知半徑內出現了另外一名感染體。殷烈不知道那是何超,但他可以猜到來人與站在正前方的謝坤應該是同伴關係。

    很多無法找到答案的問題瞬間得到了結論。

    他想把我帶走。

    他們不會在這裡進食。因為距離軍營太近了,很危險,充滿不可知的變數。感染體雖然不懼普通人,但只要增援士兵數量夠多,形成火力上的優勢,普通人同樣可以殺死感染體。

    身後已經沒有任何聲息。整個增援小隊全部被殲。精密計算的伏擊就是如此。無論初中還是高中時代,所有數學老師都認為謝坤在這方面沒有天賦,屬於那種腦子很笨,極其難教的學生。他不會做多面積幾何計算,也搞不懂代數方程裡的數字關係,因為考試分數過低,大學校門也對他徹底關閉。

    環境與現實從根本上改變了一個人。妻子的慘死在謝坤看來就是必報血仇。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必須強迫自己學會很多陌生的東西。

    比如計算時間和距離。

    比如用無比冷血的態度對付那些士兵。

    比如在劉天明這個團隊首領不在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制訂出消滅西安城內所有駐軍的瘋狂計畫。

    大步走到殷烈面前,強烈的生物壓制使殷烈無法產生逃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謝坤伸手抓住自己的後頸,緊接著後腦上挨了何超重重一記槍托,當場昏死過去。

    伏擊小隊已經安然撤退。打掃戰場的速度很快,所有戰死士兵身上的槍支彈藥都被取走。

    只要有充足的後勤支援,在城市廢墟裡潛伏作戰會變得很容易。

    抓住昏過去的殷烈,謝坤一言不發坐進了越野車,何超在駕駛座上發動引擎。車子是事先藏在這個地方,上面蓋著苫布和枯樹葉,表面佈滿了灰塵,不會引起注意。

    完美的伏擊必須連著撤退路線和交通工具也全部考慮進去。

    今天的成果不錯,抓住了殷烈這頭感染體。

    今天晚上可以吃飽。

    謝坤以前沒有這種強大的自我控制能力。殷烈的想法其實沒錯:感染體在發現同類的第一時間都會主動發起攻擊,然後進食。可是這種情況並不適用於所有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3 08:56
第566章異樣形態

    正常形態的感染體的確是這樣。

    謝坤現在滿腦子都是復仇慾望。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連自己都可以放棄。這種可怕的心理殷烈根本無法理解。人類之所以區別於野獸,就是因為我們在相互關愛中創造歷史。

    殷烈只是謝坤復仇計畫當中幹掉的第一個感染體。

    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

    新北京基地,最高指揮官辦公室。

    殷毅坐在高背椅上,用深沉的目光注視著坐在對面的殷文華。

    「西安城裡肯定還有漏網之魚。上次的行動雖然抓到了很多人,也幹掉了五名感染體,但是顯而易見,最大的魚跑掉了。」

    殷文華一直在搖頭嘆氣:「戰鬥部越過我直接對監控部隊下達命令。他們在烏魯木齊以北發現了從國境外飛來的目標。損失了三架J25,沒有飛行員倖存。我們無法得知當時發生了什麼。也許對方擁有機載武器,甚至根本就是有針對性的預謀。」

    殷毅視線下沉,看著擺在面前辦公桌上的那份文件。內容他幾乎可以背下來,無非是烏魯木齊監控站軍官發回的事件報告。上面記錄了雷達發現目標的具體時間,以及派出戰鬥機的所有戰術步驟。其中充滿了大量自我解脫的辯解字句,真實有用的部分卻沒有多少。

    殷文華加重了語氣:「他們逃掉了。也許傷亡慘重,也可能毫髮無損。我們至今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他們究竟是怎麼產生?怎麼出現?屬於原生物種還是外來者?」

    殷毅的聲音有些發寒:「空戰……他們會不會進化出了飛翔的能力?異能的產生幾率雖然很低,類型卻包括各個方面。如果真是這樣,倒也能夠解釋三架戰鬥機被擊落的問題。」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殷文華連連搖頭:「我查過資料,連續六個戰鬥紀元都沒有出現過飛行異能感染體。正如你說的那樣,變異類型出現的幾率幾乎可以不計,飛行異能就更是罕見。還有速度類變異,整整二十六個戰鬥紀元都沒有出現。這種可怕的概率不可能降臨到我們頭上。我寧願相信沒有,也不相信這是真的。」

    殷毅沒有做聲。他完全理解殷文華為什麼會這樣說。特殊異能代表的含義就是「強大」。那是超越了正常進化極限的可怕存在。擁有異能感染體無法用正常水準進行測評。它們也許力量欠佳,卻擁有詭異的能力。就像兩名看上去實力相當的拳手比賽,其中一個人在賽前對另外一個人的食物裡放了毒藥。結果就是根本不用打,自然而然成為了冠軍。

    他甚至根本用不著學會拳擊就能贏。

    殷文華的聲音在房間裡繼續著:「當天空戰結束後,戰鬥部對所在區域進行了搜索。他們派出了十一個搜索小隊,這也是他們當時能夠派出的最大人員數量……沒有任何收穫,這結果聽起來讓人覺得好笑不是嗎?我現在就能想像出戰鬥部主官那張臉是什麼樣的表情。我估計他會比生吞一隻蒼蠅下去還要覺得難受。」

    殷毅沒有對殷文華的說法做出評價。他思考了幾秒鐘,問:「你覺得這是什麼原因所導致?目標在第一時間感應到危險遠遠避開?還是那架飛機根本沒有被擊毀?」

    「你說的第二種推測不可能成立。」

    殷文華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這種說法:「我們在現場找到了飛機殘骸,殘留的舷號表明這就是西安民航機場開走的那架波音7771。雷達探測到當時發生了空戰,對爆炸能量波的監控圖表也是有力證據。他們肯定是被擊落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在墜落現場發現目標。就算是有異能感染體進化出了飛行能力,也只能顧及其中某一個。我們畢竟是人類基礎,人體突然變成巨龍,然後載著所有人飛走這種事情,只是童話裡的情節。」

    殷毅眉頭緊鎖:「會不會是因為氣流,他們被吹到了遠處?」

    「有這種可能,但是也說不過去。」

    殷文華一直在思考:「根據殷連章從西安城內俘虜那裡得到的供述 至少有八十多人乘上那架波音飛機。我們在墜機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感染體存在的信息,卻找到了一些降落傘……你得明白,高空跳傘有著太多不可控的變數。那需要對跳傘區域進行完整詳細的氣流監測,以及天氣預報數據。我們在大自然面前就是個玩具,強風會把人體撕裂,高空氧氣也無法供應呼吸。那樣做無異於自殺,甚至要比在地面上進行戰鬥殘酷得多。」

    殷毅抬起頭看了殷文華一眼:「你的意思是,他們全都死了?」

    殷文華沒有說話。他自己也不知道準確答案。

    沉默了幾秒鐘,殷毅轉換了另外一個話題:「西安城內的情況怎麼樣?」

    「很糟糕!」

    殷文華毫不掩飾:「戰鬥部的人全部撤離。他們從來不會對沒有收益的戰爭產生興趣。那座城市是個額外的例子,因為沒有變異生物存在,我打算在那裡重建秩序。可是直到今天上午,甚至我過來你這裡的前二十分鐘,那裡就從未傳回過任何好消息。」

    「那個叫做劉天明的感染體,肯定在那裡留下了部分殘餘。他們接連殺死了三名少校,以及六十多名士兵。設置在城內的三個軍事據點都被摧毀,攻擊範圍已經擴大到以當地民航機場為核心的警戒區域。如果按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最遲下個星期,我們設置在西安的軍事力量就會被全部殲滅。」

    殷毅眉頭皺得更緊了:「怎麼會這樣?病毒爆發前,我們從未培養過任何一支軍事武裝力量。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裡 有人都應該是平民。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戰鬥力?」

    殷文華苦笑著搖搖頭,隨即臉色變得暗淡下來:「我倒覺得這沒並非難以理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現變數。何況… …你還記得那些巨大的蟲子嗎?連它們都出現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殷毅並不認同這種說法:「巨型昆蟲是個例外。那不是我們的錯。」

    「我也知道那是例外。可它們還是出現了。」

    殷文華直接點明了事實:「那些蟲子本該是被控制的。我們都知道它們的具體來源。外界……按照以往的慣例,這裡是完全被封閉的世界。然而,越來越多的例外出現了,我覺得我們正在對這裡失去控制,就連戰鬥部也是如此。」

    殷毅用力搓著手指,眼眸深處滾動著複雜的目光:「聽你的意思,好像已經有了應對計畫?」

    殷文華並不否認:「的確有那麼一點兒想法,只是還需要完善和補充。

    殷毅道:「說來聽聽。」

    「我們必須保住新北京,這是前提和基礎。如果失去了這個據點,那麼也就談不上什麼未來和以後。」

    殷文華深深吸了口氣:「我打算放棄最初的計畫,從所有地方收攏士兵。戰鬥部那邊的人怎麼想我管不著,你才是這裡的主官。新北京基地擁有強大的防禦火力,足以應對任何威脅。無論任何類型的感染體,很難攻破這個基地。」

    「西安方面我也打算放棄。戰鬥部拒絕抽調增援部隊,光憑我們的力量根本無法應對。野外感染體的進化速度明顯超過了預期,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事情。總不能為了清除強大的野外感染體,把我們兩個也派上去。如果真要這樣,新北京怎麼辦?誰來管理這一攤子事情?至於那些沒有進化能力,但是也同樣姓「殷」的傢伙……呵呵!我只能說,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殷毅沒有直接作出答覆。他深思了許久,慢慢地問:「如果我向戰鬥部申請裁判官進行增援,你覺得怎麼樣?」

    「裁判官?」

    這三個字對殷文華產生了不亞於雷擊般的震撼作用。他呆住了,足足愣了好幾秒鐘,才從震驚中清醒:「你瘋了嗎?裁判官與我們完全不同。它們只能用於戰鬥區域,只有戰鬥部才能對它們下達指令。它們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把一切都徹底毀滅。」

    「別那麼緊張,我只是有過這方面的考慮。」

    殷毅連忙安慰道:「我們都很清楚裁判官的實力。可問題是,現在發生的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預期計畫,甚至還損失了戰鬥部的軍官。」

    「我覺得事情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糟。」

    殷文華毫不猶豫的反對:「絕對不能申請裁判官增援。這種事情以前就發生過,你應該好好看看之前那些戰鬥紀元留下的資料。它們會毀了前人留下的基礎。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現在的局面,說什麼也不能放棄。就算是野外感染體進化到了高級形態,它們也不會從根本上對我們構成威脅。只要守住新北京基地,事情就完全可以有所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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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分歧

    殷毅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用沉悶的語調說:「那需要等待,需要時間。這充滿了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你得明白,無論任何戰鬥世紀,主動投放的生物營養都著嚴格控制。正因為如此,野外產生的感染體進化等級會被限制在可控範圍。就算它們當中出現了幸運兒,成功的獵食了其它同類,成為最強大的進化生物,但是這個個體永遠無法突破極限障礙。」

    殷文華當然明白殷毅所言非虛。

    生物營養投放數字經過電腦嚴格計算。其精準度絕對不會出錯。就像某人用五十公斤飼料喂養一頭豬,從數字上就能計算出這頭豬能長到什麼程度,具體出肉量有多少。

    「現在,已經出現了太多失控的跡象。」

    殷毅充滿焦慮的聲音在繼續著:「殷松死了,殷傑和殷鋼小隊也集體陣亡,甚至就連戰鬥部的殷澤龍也被那些野生感染體所殺。它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進化機會,吞噬了太多的生物營養。如果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你能想像那會變成什麼樣子————一個極其強大,任何戰鬥紀元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感染體。它的能力甚至可能超過裁判官,成為真正的帝王。」

    殷文華在不由自主的發抖。

    「帝王」這個詞對他造成的震撼力,遠遠強於「裁判官」。

    「這不可能!」

    殷文華根本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什麼「帝王」。那只是電腦在模擬環境下推演得出虛擬結論。」

    帝王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光是想想就令人覺得頭皮發麻。從字面上就能知道,那是擁有強悍無匹力量的最高級感染體。然而,帝王的出現,同時也對其它感染體意味著死亡。

    帝王具有唯一性。

    不同感染體之間也存在著唯一性。

    產生帝王的條件極其苛刻,同時也只有唯一的進化途徑————它必須殺光所有的感染體,才能得到可供進化的生物營養。

    帝王沒有朋友。

    像殷毅和殷文華這樣的感染體,是因為擁有相同的血脈基因才能共存。如果真有某個感染體成為帝王,那它的身邊即便有著相同血脈基因進化體也一樣當做點心吃掉。因為帝王對生物營養的渴求無法用語言形容。

    那是一種可怕的索取慾望,一種超越了生物邏輯的瘋狂。

    誰也不能預測帝王會把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

    因為它無法控制。

    不可控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危險來源。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

    「電腦推演的可信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殷毅很冷靜:「它對所有戰鬥紀元的結局推演都沒有出錯。肯定會出現帝王,就算不是在我們這個戰鬥紀元,也必定是在未來的某個時候。我無法想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可怕場景。但是我可以控制現在的戰鬥紀元,我不會讓這種災難發生。在我的轄區,我的權力範圍,只要我活著,就不會出現什麼該死的帝王。」

    殷文華徹底明白了殷毅的意圖:「所以你要申請裁判官增援?」

    殷毅用理智的目光注視著他:「消除危險的最好方法,就是從源頭上將其清除。我們都知道不能讓小孩子玩打火機。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禁止生產打火機?找到他,殺了他,一了百了。」

    殷文華還是無法贊同這計畫:「可是裁判官怎麼辦?它們同樣也會吞噬生物營養。帝王之所以會出現,就是因為過度吞噬。難道……你就不怕某個裁判官會因為同樣的事情變成帝王?」

    殷毅的臉色有些蒼白,隨即浮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他微微笑了:「你以為我把基地日常事務全部交給你,我自己一直在偷懶嗎?」

    殷文華道:「當然不會。你是個很勤快的傢伙。我一直這樣認為。說吧!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發現了一些事情。」

    殷毅壓低了聲音:「我查閱了之前所有戰鬥紀元的歷史檔案。」

    殷文華很聰明:「是關於裁判官?」

    殷毅點點頭:「它們其實是可以被控制的。」

    殷文華渾身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核心數據被人抹掉了。但是我嘗試著恢復了一部分。」

    殷毅的目光清晰透露出「肯定」兩個字:「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就能找出控制它們的方法。」

    「時間……」

    殷文華嘆息著說:「我們目前最缺的就是時間。你很清楚,野外那些變異生物已經到了再次進化的階段。永不了多久,它們就會對我們構成威脅。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得開始履行基地主官的職責。」

    殷毅用力握緊了拳頭:「我們還有機會,至少還有好幾個月。」

    ……

    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宋彩霞看到了一頭相貌英俊的凶屍。

    細瘦的臉型輪廓分明,濃密的眉毛下面是閃亮的眼睛。不是那種黑乎乎的怪物眼珠,而是與人類極其相似,有著黑白分明的眸子,以及瞳孔。它的鼻樑很高,顴骨有些粗大,臉龐上的咬肌線條流暢,充滿了力量感。

    這的確是符合人類審美觀點的男性特徵。唯一的缺點在於:它的眼瞳並非圓形,而是與爬行動物和蛇類相似的豎瞳。

    地下室裡亮著光。光源是屋頂那盞從宋彩霞被關進來以後就從未亮過的燈。她被刺眼燈光照的很不舒服,不由得抬起手擋在額前,然後看到了站在面前,身材高大的凶屍。

    「你還好嗎?」

    它居然會說話,字正腔圓,絕對不是從前那種含糊不清的單音節。

    宋彩霞發誓自己這輩子從未見過這麼英俊帥氣的男人————如果凶屍也能算是人的話,而且必須刨除那雙可怕的豎瞳眼睛。

    它穿著一套灰色西裝,皮鞋擦得鋥亮,鞋帶綁的很標準,是很好看的蝴蝶結。襯衫領子和袖口的紐扣繫著,絲毫感覺不到邋遢,也絕對沒有之前如同野蠻人般的可怕形象。

    地下室裡只有宋彩霞一個人。

    她是最後的倖存者。

    其他人都死了:不是被宋彩霞用陰謀詭計幹掉,就是被她在食物裡下毒活活弄死……總之,她欠了很多人命,沒有一百,也有九十。

    宋彩霞必須這樣做。如果不用各種方法讓那些人死在自己前面,那麼被凶屍當做食物吃掉的就肯定是自己。就像那個古老的故事:兩個人被老虎追,你可以不用跑得很快,但是絕對要跑贏另外一個人。

    昨天晚上臨睡前,宋彩霞吃了大量食物。

    她完全有理由這樣做。因為地下室裡已經沒有第二個人類。凶屍肯定會把自己當做下一頓的主菜。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到了生命的最後終點,好好飽吃一頓就是最後的願望。

    宋彩霞把廚房裡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部做熟,就算鍋裡煮不下那麼多米,她還是用髒水把剩下的米面浸透。這就是個無良到極點的女人,自己吃不了也要讓別人吃不下去。到了最後,被大量食物撐得難受的宋彩霞嘔吐起來,骯髒的污物被她吐進了麵粉口袋,現在還散發出噁心的餿臭味。

    終於到最後的時刻了嗎?

    帶著這樣的念頭,宋彩霞顫抖著,抓住凶屍伸到自己面前的那隻手。

    「不要……不要吃我……」她連聲哀求,也不管凶屍是否能聽懂。

    穿西裝的英俊凶屍皺起了眉頭。它仔細打量了宋彩霞一番,淡淡地笑道:「跟我來吧!長老要見你。」

    長老?

    什麼長老?

    宋彩霞覺得腦子發暈,無法理解從這頭凶屍嘴裡說出的話。她滿面懵懂跟著凶屍走上樓梯,在空中留下一串響亮的放屁聲。

    昨天晚上吃得實在太多了……

    樓上可以看見陽光,房間很乾淨,各種家具都放在應有的位置。

    宋彩霞覺得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否則就是精神不正常,走錯了地方。

    她清清楚楚記得當初被凶屍抓進來的情景:這裡很髒,很亂,到處都是垃圾雜物,桌椅翻倒,各種文明世界遺留的物件碎片隨處可見。現在……它們全都消失了,要不就是被歸整到了原來的位置。窗戶玻璃被擦得乾乾淨淨,空氣中也聞不到來自凶屍身體的那股臭味。

    一個老人坐在房間側面的椅子上。

    之所以說它「老」,是因為臉上充滿了皺紋。眼中豎瞳表明它其實就是一頭凶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外表會上了年紀,與人類老者一模一樣。

    宋彩霞覺得很有必要首先提出問題:「你是誰?」

    年邁的凶屍看了她一眼,從豎瞳深處釋放出來的冷光,彷彿可以看透她的身體。

    「你應該很清楚我是誰。」

    凶屍長老認真地說:「我們不是同類。而你,是我們的食物。」

    說這句話的時候,宋彩霞清清楚楚看到了凶屍長老嘴裡的獠牙。

    那兩根醒目的標誌並未消失,仍然保持著自下牙床向上生長的形態。非常銳利,又尖又細,顏色有些偏黃,充滿了令人畏懼的震懾力。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3 08:57
第568章 美麗新世界

    宋彩霞忽然想到了那頭把自己從睡夢中喚醒,然後把自己帶出地下室的英俊凶屍。

    沒錯,那種細瘦的臉型的確符合人類的審美觀點。只是現在想想,那頭凶屍的臉也太長了些。回過神,再看看坐在面前的這頭年長凶屍,臉型與之前那個年輕的傢伙其實區別不大,還是那麼的長。只是這些怪物的個字很高,平均都在兩米左右,因此那種細長的馬臉看上去就不是很明顯,也不會顯得怪異。

    長長的面頰掩蓋了獠牙,走到近處,你會發現凶屍上嘴唇表面有兩條模糊的凸起。那是柔軟嘴唇把獠牙包在裡面,被堅硬牙齒鼓凸起來的部分。

    除了學會穿衣服,它們好像與從前沒有太大的改變。尤其是眼睛,可怕的豎瞳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冷冰冰的蛇。

    「我們一直在觀察你。」

    凶屍長老的坐姿很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釋放出令人羨慕的貴族氣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宋彩霞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變得遲鈍。她不再去想什麼身上沒穿衣服之類的事情。與面前這些突然之間會說話,表現出高度智慧的可怕怪物比起來,赤身裸體根本就不重要。

    「……我叫宋彩霞。」猶豫片刻,她決定老老實實回答對方的問題。

    「很好,人類的名字。」

    凶屍長老滿意地點點頭:「很多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記憶很模糊,但有些事情是不會忘記的。比如食物的味道,具體某個部位的鮮嫩口感,以及肌肉纖維混合鮮血在嘴裡咀嚼時感受到的那種美妙……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俘虜,我記得你,你在這裡呆了很長時間,甚至比我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記憶還要久遠。」

    如果劉天明在場,一定能聽懂凶屍長老說的這些話。可是宋彩霞不同。她無法理解這些話,只能根據自己的經歷,推敲腦補出其中想不透的部分。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類。」

    凶屍長老眼中的豎瞳毫無感情可言:「你殺死了你的同伴……哦,我好像用錯了詞,應該是同類才對。當然,我可能沒有說錯,他們極有可能就是你的同伴,因為你們都是被同一批抓回來的。說實話,我以前從未對牲口產生過興趣。嗯……牲口,你懂我的意思嗎?我指的就是你們。」

    這句話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宋彩霞機械地點點頭。此時此刻,她腦子裡絲毫沒有被另外一種生物蔑視所產生的憤怒。牲口……凶屍長老用這個詞來作為對食物的稱呼,在它們看來其實很正常。可是對於人類,根本就是一種侮辱。

    「那個時候,我們每天都要消耗一些牲口。你知道,我們從不挑食。當然,肥肉,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脂肪」,無論口感還是嫩滑程度,都要超過牲口身體的其它部位。想必那個時候你已經看出來了,我們通常是把最壯實的牲口優先吃掉。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我指的不是那些最胖的人,而是你們當中最強壯的傢伙。」

    宋彩霞眼睛裡閃過一絲迷惑。

    事情好像的確是這樣。每次狩獵捕捉俘虜,凶屍的進食順序通常是把受傷的人吃掉,然後就是個頭最高,身材最魁梧的俘虜。順序也是先男人後女人。

    宋彩霞以前沒注意過這種事。她那個時候整天都忙於思考在俘虜之間挑起矛盾,讓其他人勾心鬥角,拉攏一部分人殺死另一部分人……直到現在凶屍長老說起,才意外的發現,自己的確疏忽了觀察。

    「新鮮的食物總是最好吃的。因此,受傷的牲口必須優先處理。」

    凶屍長老口中發出一串笑聲:「我們在地下室裡安排了廚房,有專門的女人給俘虜做飯。我們得養活你們,讓你們不至於餓死。這些智慧可能一直存在於我們的腦海深處,也可能是我們的祖先所遺傳。只有把牲口關在狹窄的房間裡,他們才不會胡亂走動,消耗體力。」

    宋彩霞忽然有些明白。她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所以,你們才把我們關進了地下室?那裡沒有多少活動空間,動的越少,就越懶,也會長得越胖?」

    這種推測並非毫無道理。被金屬欄杆隔在對面的那些廚娘從未剋扣過俘虜食物。她們每一頓飯都做的很多,數量充足。每一個被抓進來的俘虜都會對此覺得詫異,卻從未有人朝著這方面去想。白花花的大米飯是那麼的香,儘管副食種類單一,來來回回就是鹽巴、干辣椒、鹹菜那麼幾種,可是在飢腸轆轆的倖存者看來,已經算是混亂世界中難得的美味。

    凶屍長老臉上的笑容很慈祥:「地下室裡有燈,但是我們不會給牲口光線。一方面是我們那個時候智慧程度沒有現在這麼高,不知道如何用電。另一方面……」

    「你們想讓我們睡覺。」

    宋彩霞以冷靜的令人髮指的聲音接上了對方的話:「黑暗的環境有助於睡眠,思考不會消耗太多體力,食物在安靜的消化過程中會造成能量淤積。我們睡得越多,就長得越胖,你們喜歡肥肉……所以,你們是在養殖,在放牧。」

    凶屍長老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麼我們要把最強壯的俘虜首先吃掉的真正原因了吧?那種牲口被當做食物的順序只是排在傷者後面。尤其是在沒有牲口受傷的時候,他們從來都是我們的第一頓。」

    在危險恐懼的環境裡,宋彩霞的思維能力從根源上被激發出來。儘管她被嚇得魂不附體,還是戰戰兢兢地回答:「你們……你們是為了避免其他俘虜受到傷害。我想應該就是這樣。那些強壯的人會傷害到其他人,甚至可能把更多的俘虜殺死。這樣的話……你們就不能持續得到新鮮的食物。」

    之所以恐懼,是因為宋彩霞由此想到了自己。

    地下室裡所有俘虜都是因為宋彩霞而死。要麼被她用那截發臭的斷骨戳斷喉嚨,要麼被她挑撥離間與別人爭鬥。為了活命,宋彩霞真正是做到了心狠手辣,就連那幾個被金屬欄杆隔在對面的廚娘也沒有放過。

    「你很弱。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就是一頭母豬。」

    凶屍長老這種說法並無侮辱之意,純粹只是把宋彩霞看做食物,視覺觀點自然不同:「我覺得你應該接受「豬」這種食物稱謂。我知道你們人類對食物的看法,牲口就是牲口,豬和羊沒什麼不同。你殺死其他公豬的做法令我感到驚訝。呵呵!別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記憶雖然模糊,我也沒有現在這麼聰明。可是你在地下室裡的所作所為,我全都一清二楚。」

    宋彩霞覺得自己的神經徹底崩潰了。她幾乎是在呻吟:「……你……你全都知道?」

    凶屍長老用灰白色皮膚包裹的細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我有眼睛,也有耳朵。你是一頭聰明的牲口。你知道我們「傷者優先」的進食順序,所以你在地下室裡殺了一頭公豬,從他身上拆下一段骨頭。正常情況下,我們不會允許牲口擁有武器。你覺得自己鑽了空子,實際上我什麼都清楚。我故意把那根骨頭留給你,就是想要看看,你這頭聰明的母豬,會用什麼方法對付其他牲口?」

    「你們人類的確擁有比我們更高級的文明。這是我最近從書籍當中得到的知識愛情、性1欲、肉體上的佔據和交流……這就是公豬和母豬之間最親密的往來,牲口為了爭奪配偶會發生戰爭。呵呵!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傢伙,一頭腦子裡充滿邪惡念頭的雌性牲口。你挑撥其他雄性牲口為了爭奪你擁有權而發生戰爭,只要出現了死者,就會有另外一頭新的牲口補上。而且你的聰明智慧簡直令我感到驚訝,你懂得利用自己性別上的優勢,知道必須在地下室裡維持,甚至是製造這種優勢的唯一性。」

    「所有的雌性牲口都死了。無論是你自己動手,還是其它牲口幫忙,總之你達到了目的。我最初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甚至一度覺得你是在計畫著逃跑,為此特別安排了哨兵對你特別關注。但是你什麼也沒有做。你很老實,是一頭安靜的牲口。直到後來,新的俘虜被關進地下室,我才終於發現了你的真正目的。」

    宋彩霞「撲通」一下癱坐在地上。她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就連直起身子這種最簡單的動作都覺得費力,聲音極度虛弱:「我……我只是不想死……我想活命。」

    「沒錯!你還活著。但是其他牲口卻為此付出了慘重代價。」

    凶屍長老笑眯眯地看著她:「因為你的攪局,我們被迫改變了以往固定的進食順序。因為地下室裡每天都會出現兩名傷者,或者死者。」
V123210 發表於 2017-7-25 10:14
第569章新任管理者

    「我們還來不及動手你就乾掉了他們。你很有眼光,計算的非常精確。每天兩個人,不多不少恰好是我們這個族群的進食數量。」

    「你自私的做法對我們造成了困擾。知道嗎,那些死去的牲口已經不再新鮮,身上也沒有我們喜歡,甚至是非常期待的脂肪。千萬不要認為我們是低等生物,我的很多同族當時都對你不滿,覺得你破壞了規矩,應該把你殺死,優先進食。呵呵……如果不是我的堅持,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滿面蒼白的宋彩霞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她直愣愣地看著兇屍長老,過了好幾秒鐘,才換了一個較為舒服的坐姿,疑惑地問:「你……你會讓我繼續活著?不會吃掉我?」

    這些兇屍以前就沒有殺死自己,現在好像就更沒有理由這樣做。要知道,從前的時候它們光著身子,活脫脫就是尚未進化的野蠻人。現在它們學會了更多東西,知道如何使用文明產物……有句話說的很好:文明人總是要比野蠻人更容易打交道。

    「我打算給予你恩賜。」

    兇屍長老忽然改換了說話口氣,變得非常莊重:「我們的族群非常高貴。你最好非常認真,非常清楚的確定這一點。這段時間,我看過很多你們人類的書籍。你們對於食物沒有絲毫尊敬心理,也不會產生畏懼。你們在土地上耕種糧食,放牧牲口。當然,對於可愛的牲口幼崽,你們會當做寵物豢養。僅僅只是喜歡和寵愛,仍然談不上什麼尊敬。因為你們覺得食物不應該得到這種待遇。」

    「你們也許會把一條狗當做朋友,把一頭自己喜歡的豬養至老死,然後將其埋葬,不會產生吃掉它們的心理。可是這種思維永遠不會擴展到整個人類族群所有獨立個體身上。你們認為所有牲口都是下等族群,因為它們是你們的食物。」

    「這句話說的很妙!我舉雙手贊成。這種情況同樣適用於我們和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們不是人類,我們以你們 類為食。在我們眼裡,你們才是真正的牲口。因此,我們是高貴的,是比你們更加高級的存在。」

    這套理論聽起來是如此荒謬,簡直就是扯淡。

    然而,宋彩霞卻無法進行辯駁。她現在光溜溜的身上沒穿衣服,本能的羞恥,長時間被關押產生的恐懼,以及親眼目睹太多死亡導致的瘋狂,都使她無法從語言方面與兇屍長老進行對抗。

    那樣做,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就算這頭狂妄的老兇屍說自己是宋彩霞的親爹,她也會像不倒翁一樣頻頻點頭,表示認可。

    「我可以讓你加入我們的族群。當然,是以我們能夠接受的方式。」

    加入你們?

    宋彩霞腦子裡猛然想到了「感染」兩個字。

    兇屍長老看穿了她的恐懼:「那你想的太多了。所謂「加入」,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如果想要繁衍種群,我們的數量早就控制了全世界。你們人類建立的高度文明,可是在繁衍後代的問題上,卻是那樣的氾濫和無序。你們好像從未考慮過大量繁衍帶來的各種問題,也從不為了食物而操心。但是我們不同。我們很謹慎,食物數量與種群數量之間的關係是如此密切,我們不會放任饑荒的產生,必須從根源上杜絕這種危險。」

    「我們需要一個代理人。」

    兇屍長老豎起一根手指:「你的智慧,你的狡詐,還有你身為雌性牲口的身體優勢,都讓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傢伙。你可以加入我們,以人類的身份,而不是牲口。」

    宋彩霞徹底糊塗了:「加入你們?為什麼?」

    「我們需要一名管理者,對其他牲口進行控制。」

    兇屍長老冷漠的目光足以看透人心:「你肯定聽過「牧羊犬」這個詞。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宋彩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你的意思是,讓我做著與從前同樣的事情?」

    兇屍長老點點頭:「我們有很多個族群。世界各地都有。這也是我最近才明白的事情之一。你可以成為我們這個族群的牧羊犬。我們會捕捉更多的野生牲口。你的工作就是馴化他們。就像你們遠古時代祖先做過的那樣,把森林裡抓回來的野豬、野山羊、野兔、野雞逐一馴化,變成現在溫順聽話的家畜。你們人類在這方面有著天生的優勢。我看過《物種起源》,也看過很多類似的書籍。你們最成功的馴化案例,就是把野狼變成了家犬,把最兇猛的野獸變成最聽話的忠誠守護者。」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再清楚不過。宋彩霞知道自己毫無選擇:要麼老老實實按照兇屍長老所說,成為它們的牧羊犬。要麼拒絕,現在就死。

    沒有第三條路。

    「我承認你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

    宋彩霞還有疑問:「可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其實你們之前的做法就已經足夠了。你們從外面抓來人類俘虜,關起來慢慢食用。還有,我不知道你所謂「馴化」的真正概念。你指的是什麼?讓俘虜更聽話嗎?我覺得一把砍刀都要比我管用。」

    「我想讓你們人類的世界恢復原樣。」

    兇屍長老慢慢搓著手指,豎瞳中央釋放出森冷目光:「你們應該按照以前的習慣生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每個人都在社會上有自己的位置。無論高貴、富有、低賤,還是貧窮,都是推動人類社會正常運轉的動力。你們可以建立工廠,耕種田地,按照你們喜歡的方式去生活。所有的這一切,就是馴化牲口必不可缺的圈子。」

    「只有繼續耕種土地,收穫糧食,牲口種群才能繼續擴大,我們才有更多的食物來源。這其實與你們用飼料養豬是一個道理。這座城市需要一個人類管理者,我們會讓你成為市長。你得重建醫院,讓更多的雌性牲口生下孩子。你得建立完善的營養供應體系,確保新生兒的生長發育。學校也必須重新恢復正常運轉……別用那種驚訝的眼光看著我。我喜歡你們人類的知識,這大概因為我 曾經是人類。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有知識的人肉味比文盲要好得多。他們更鮮美,肉質更加細嫩。」

    這些話讓宋彩霞不寒而慄。她隨即明白了兇屍長老關於學校的那番言論含義。

    字面上聽起來有些複雜,其實道理很簡單:學業有成的人大多是腦力勞動者,文盲只能承擔體力型工作。兩個人類工作生活環境截然不同,按照兇屍的食物分類概念,當然是白白胖胖很少有體力活動的文化人更好吃。

    「這是一種平衡!」

    兇屍長老繼續為宋彩霞解惑:「你們人類為了對抗災難,提前準備了精子冷凍庫。為了我們的種群繁衍,同樣不能讓食物滅絕。你可以建立一整套的獎懲機制,區分出勤勞工作的人,以及懶惰的傢伙。我們不喜歡渾身肌肉的傢伙,他們吃起來很費力,甚至有些咯牙。你可以支付他們很高的薪水,懶漢就交給我們處置。如果你能每天提供足夠數量,平均體重超過上百公斤的肥胖牲口,你在我們族群當中的地位也就越發牢靠。相信我,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恐懼心理正從宋彩霞腦海裡一點點消失。

    她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也不再覺得兇屍長老是一頭飢餓的野獸。甚至就連身上沒穿衣服引發的羞恥之心,也徹底變得淡化開來。

    「聽起來我要做的事情很多。」

    宋彩霞開始討價還價:「我可以幫助你們。但是我不明白,除了活著,我還能得到什麼?」

    兇屍長老「哈哈哈哈」大笑起來,尖利的獠牙在張開的嘴唇中間是那麼的明顯:「我就知道你會問起這個。好吧!你可以得到這座城市。未來甚至有可能得到更多的城市。這裡所有的財富都是你的。黃金、鈔票、房子……總之只要是你看中的任何東西都行。因為它們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真不知道你們人類究竟是怎麼發展出這種獨特的價值觀?那些東西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偏偏人人都想要。」

    宋彩霞覺得自己有些頭腦發熱:「未來可以得到更多的城市……你們打算發動戰爭?在你們的種族之間?你們要佔領其它的城市?」

    「有這個計畫,但是目前還不確定。」

    兇屍長老並不掩飾自己的想法:「牲口是我們生存的必需資源。其 它城市的同類一樣也很需要。你很聰明,我們之間極有可能爆發戰爭。但絕對不會是現在。因為我們並不確定是否會產生紛爭。也許,可以使用你們人類的方法,通過談判達成共識。」

    「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優秀的管理者。因為就目前來說,我還沒有發現第二個比你更狡猾,更聰明,為了達到目的更加不擇手段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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