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稷下學宮 作者：一蕕 (已斷更)

第59章　戰技藍矢

　　「咦？」

　　一聲輕咦聲傳出，一旁的喬夫子雙眼一瞇，表情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五射之法並非儒家所獨有，各家之力都可以施展，羿澤能夠舉一反三，他本該欣慰，可這小子將來萬一不入儒家，他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就在這時，那支通體閃動著藍芒的箭矢，驟然離開弓弦，在半空劃出一道絢麗的流光，正正的射到了箭靶中心。

　　只聽「啵」的一聲響起，這支藍箭之上，驟然散發出一股無堅不摧的氣息，瞬間洞穿了箭靶，彷彿在它面前，這箭靶就如紙糊的一般。

　　不僅如此。

　　只見藍箭穿透箭靶之後，去勢絲毫不減，橫跨數百步距離，直接飛出了靶場之外。

　　而前方，正是數名軍士所在！

　　這幾名軍士背對著訓練場，覺察到危險之後，猛然轉身，卻見一支長矢飛速襲來，臉色驟變之下，根本無從閃避，匆忙間只能以兵器招架。

　　「不好！」

　　喬夫子臉色一變，立即抬手射出一箭。

　　只見一道白芒升起，如電光閃爍，前一刻還在他的面前，下一刻便已後發先至，追上了藍色箭矢。

　　「轟。」

　　炸裂聲響起，兩箭相撞，暴起一團炫目的光華，藍色和白色的光點閃耀其中，如煙花綻放般燦爛。

　　全場頓時傳出一片驚呼之聲。

　　幾乎同時，一股驚人的氣浪傳出，直接將幾名軍士炸飛了出去，摔落在了十幾步之外。

　　「混蛋！」

　　「哪個傢伙幹的？！」

　　「誰他娘想找死？！」

　　幾名軍士罵罵咧咧的爬起身，一個個怒氣衝衝的朝羿澤走了過去。

　　他們面色焦黑，衣甲破損，看起來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所幸並未受傷，但這口惡氣卻是無法下嚥。

　　「唰。」

　　全場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羿澤身上，不少人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嘿嘿，這次看你怎麼死！」

　　人群中的鄭敬臉上浮現笑意，他可是知道，這些當兵的基本不講什麼道理，更何況，這一次還是在這些兵士的地盤之上，又佔著理，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羿澤！

　　「這是……」

　　羿澤將握著長弓的手臂緩緩放下，表情之上充滿了震驚，他根本沒想到，這一箭會有這麼大的穿透力，更沒想到，喬夫子竟會展露出這麼一手！

　　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夫子剛才那一箭，根本沒用箭矢，而是直接射出了一道聖光！

　　「原來這聖光還可以這麼用！怪不得夫子說他好多年沒用箭了……」他心生明悟，再度看向喬夫子時，心中的敬畏就更加的深厚了一些，「夫子的修為最少在師境以上，我要想做到如此，也得達到這種級別才行！」

　　「胡鬧！」

　　喬夫子見羿澤看向自己，就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隨即無奈的搖搖頭，邁步迎向幾名軍士。

　　不得不說，他威名赫赫，不止在學宮內吃得開，在這兵營之中，同樣有效，很快便將幾名軍士打發走，再度返回到了羿澤面前。

　　「你剛才到底用了多少墨力？」他挑了挑眉頭，開口問道。

　　「呃！」羿澤檢查了一下丹田之後，頓時面露古怪，因為那裡只剩了一團灰色氣團，至於藍色氣團，卻是早已消失一空。

　　就如那道獅吼戰技一般，這一道白矢戰技，他同樣無法控制墨力的供給數量，導致四階墨力全部被調用而出，射出了剛才那驚人的一箭。

　　他撇撇嘴，抬起頭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全用了。」

　　「……你！」

　　喬夫子有些無語，眼神中有了一絲責怪的意味，「你這也太冒失了！」

　　「是！弟子知錯！」羿澤乖乖認錯道。

　　他之前沉浸在震驚的感覺之中，沒有意識到後果的嚴重，直到此刻才突然醒悟過來，剛才若非夫子出手，以他那一箭的威力，在那幾名軍士毫無防備之下，說不定直接就能將其中一人給射殺掉！

　　這麼一想，他立刻頭冒冷汗，暗呼僥倖。

　　「罷了，這樣你也能體會一下白矢的真正用法……」

　　喬夫子實在不忍心責罰羿澤，就搖頭一嘆，隨即又抬頭問道：「現在你說說看，用墨力激發白矢，與聖力激發有什麼不同？」

　　「……好像沒什麼不同吧？」

　　羿澤想了一下之後，有些不確定的反問道。

　　「當然不同！」

　　喬夫子翻了翻白眼，「你長了這麼大的眼睛，難道沒有發現，你我箭靶之上，這麼明顯的區別？」

　　「咦？」

　　聽夫子這麼一說，羿澤迅速觀察了一下兩個箭靶，頓時發現了兩者的不同，「我明白了，聖力可以燃燒，墨力卻不行。」

　　「不錯。」

　　喬夫子這才點點頭，傲然一笑，「聖力有淨化之功效，自然可以焚燒萬物，這一點，墨力根本無法做到！」

　　「的確如此。」

　　羿澤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但馬上就有了一個疑惑，「不過夫子，為什麼墨力能將箭矢射出那麼遠？」

　　「呃，這個嘛……」

　　喬夫子面露遲疑之色。

　　他身為儒家大能，原本不想說任何有關墨家之力的東西，但他轉念一想，儒墨之力的區別本就是常識，即便自己現在不說，羿澤將來慢慢也能知道，根本瞞不住！

　　而且他有些擔心羿澤將來知道之後，會說他小氣，便很不情願的說出了真相。

　　「其實各家之力，都有一些自己的特色，聖力為淨化，而墨力則有鋒利之加成，所以墨家之人大都喜歡用劍，自稱什麼遊俠，當然，也有一些人會把這種鋒利屬性加持到一些機關之上，使得這些機關的破甲之力大大提升，攻城拔寨無往不利！」

　　「原來如此！」

　　羿澤眼睛一亮，聖力能夠淨化，所以將箭靶焚燒為了虛無，而墨力比較鋒利，因而很容易的就射穿了箭靶，並一直飛出很遠也沒有耗盡威能。

　　如此一來，即便是以墨力激發，他也等於已經掌握了一道新的戰技，白矢！

　　「不，既然它以墨力激發，那就應該叫做'藍矢'才對！」羿澤心中振奮，這藍矢威力不小，對敵時造成的殺傷力，恐怕還在獅吼之上！

　　要知道，他當日施展獅吼時，近距離之下，也僅僅是讓那刺客收了點傷。

　　而這藍矢一出，他相信，對方只要是凡軀，就難逃一死！

　　有此戰技，他的安全感便驟然提升了不少。

　　但同時，一個新的想法又悄然滋生在他的腦海，令他有些欲罷不能，想要立刻便去一試究竟。

　　「……不知道用蠻力激發此技，會是一個什麼情況？」

第60章　蠻力屬性

　　「夫子。」

　　羿澤目光堅定的看向喬遷，「我還想試試。」

　　「嗯？」

　　喬遷表情一滯，「……蠻力？」

　　「對。」

　　羿澤點點頭，「我覺得這道戰技是相通的，蠻力應該也可以施展。最主要的是，我想多練練對氣團的控制。」

　　「……好吧。」

　　喬遷覺得對方的考慮也有道理，就無奈點點頭， 「那你試試吧，不過在調用蠻力的時候，要格外注意一點，覺得足夠了，就立即切斷蠻力的供給。」

　　「嗯！」

　　羿澤表情鄭重的點點頭，隨即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之後，就再度抬起長弓，搭箭在手。

　　此刻，他全神貫注，以心神將丹田中的灰色氣團緩緩牽引而出，通過手指，灌注到了箭矢之上。

　　然而這箭矢之中就如存在了一頭餓狼一般，似張開大嘴，貪婪的索取著蠻力，只是一霎，便將羿澤體內的蠻力吸走了大半，把整支箭矢包裹在了一團詭異的灰霧當中。

　　「給我停！」

　　羿澤急忙切斷蠻力的輸入，但還是慢了一步，他無奈發現，此時被他截留在體內的氣團，已經不足三成。

　　「這還真是個技術活兒啊！」

　　他不由面露苦笑，他雖然已經是蠻力四階修為，但四階之下的氣團仍然只有一小團，想要一次就做到精確控制，的確很難。

　　「看來，這種提氣之法，以後要經常練習才行。」

　　但現在，事已至此，他已經無法將箭矢上的蠻力收回體內，只好扭頭看向喬遷，「夫子，你看這……」

　　「無妨。」

　　喬遷目光驚奇的搖搖頭，他沒想到，羿澤一次就能控制住這氣團，雖然還遠遠不到精妙的程度，但也難能可貴！

　　這種控制力，放在生境修士之中，絕對稱得上是翹楚之輩，甚至比一些士境弟子，還要強出一線！

　　「無妨？」

　　羿澤愣了一下，感到有些難以置信，隨即想到有夫子在旁，肯定不會再有事，就馬上面露驚喜之色，「意思是我可以把它射出去？」

　　「不錯！ 」

　　喬遷回過神來，笑著點點頭，「你大膽射，射完就知道了。」

　　「好！」

　　羿澤頓時有了底氣，立即抬手射出一箭。

　　「嗖。」

　　破空聲響起，灰色箭矢瞬間離弦而出，但不同於白矢和藍矢，它由於全身灰霧繚繞，如同隱入了空氣中一般，肉眼很難看到它的軌跡。

　　羿澤連忙調用已經恢復了一絲的藍色氣團，匯入雙眼之中，發動了洞察戰技，這才清晰的看清了灰色箭矢的蹤影。

　　僅僅一霎，它便穿過箭靶中心原本存在的箭孔，飛向了後方。

　　「這麼準？！」

　　喬遷大感意外，立即抬手舉起長弓，速度極快的射出一道光箭，將羿澤的灰色箭矢擊碎在了半空之中。

　　隨後扭頭深深的看了羿澤一眼，眼底滿是驚艷。

　　要知道，能夠做到百發百中的人並非沒有，他就是其中一個，但這些人無一不是經過了大量的練習。

　　而羿澤剛剛被他糾正過動作，整個射箭過程明明還有一些生疏，卻能夠射到上一箭留下的箭孔之中，令他很難相信這個結果。

　　「難道這世上真有天才？」

　　「多謝夫子！」

　　羿澤見喬遷又幫自己解了圍，連忙收起洞察術，在旁拜謝了一句。

　　「不用，舉手之勞而已。」

　　喬遷擺擺手，搖頭笑道：「我原本想讓你感受一下蠻力的屬性，卻沒想到你的箭根本沒有沾靶，你是如何射的這麼準的？」

　　「大概是以前練的比較用功吧。」羿澤不好意思道。

　　他知道這全是澤奴的功勞，所以說這話的時候，就沒有帶上「我」字。

　　但這話落在喬遷耳中，卻根本聽出來一絲異樣。

　　他微微一笑，「嗯，你還有一絲蠻力吧？再射一箭！但這一箭你不要往那箭孔上射，命中箭靶就行。」

　　「好！」

　　羿澤再度依法施為，但這次蠻力總量更少，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絲蠻力便全部鑽入了箭矢之中。

　　對此，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輕輕一嘆，隨即抬手射出了這一箭。

　　「用心感覺！」

　　喬夫子的輕喝聲突然響起在他的耳側，令他神情一震，連忙再度開啟洞察術，集中精神去感覺那一箭的軌跡。

　　但令他茫然的是，他並沒有發現這一箭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試著去影響它！」喬夫子馬上又道。

　　此時灰色箭矢已經快到箭靶之上，羿澤來不及多謝，就照夫子所說，試著以精神力去撥動灰箭。

　　下一刻，令他震驚的事發生了。

　　只見那支灰色箭矢，竟然真的在半空中微微震動了一下，但它在高速飛馳之中，任何一點震動，都能使它偏離方向。

　　「嗖！」

　　就在箭矢到達箭靶的剎那，它微微一偏，方向一下對準了中心，馬上就再度穿孔而過。

　　「這……這樣也行？！」

　　喬遷面露古怪，只得再次抬手祭出一道光箭，將灰箭擊碎在了半空。

　　「這小子到底是湊巧呢，還是在藏拙呢？」

　　帶著這個疑惑，他扭頭審視般看向羿澤，卻見羿澤目瞪口呆的呆立在原地，就似傻了一般。

　　「夫子，這蠻力究竟是什麼？！我怎麼可以改變那支箭的軌跡？！」羿澤面露震撼的問道。

　　「你……不知道？」

　　喬遷有些懷疑的問了一句。

　　「呃，我應該知道麼？」

　　羿澤被問的一愣，隨即馬上開始調用澤奴的記憶，但很可惜，他一無所獲。

　　「看來是真的湊巧……可這也太巧了！」喬遷上下打量了一下羿澤，確定對方不是撒謊，臉上便出現了一個難以言明的古怪表情。

　　準確的說，羿澤所表現出來的天賦和運氣，連他都開始有些嫉妒了。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心中升起這般感嘆，他便笑著給羿澤解釋起來。

　　「呵呵，我之前已經說過，各家之力都有一項特殊的屬性，這蠻力的屬性，便是通靈！」

　　「通靈？」羿澤奇道。

　　「不錯！」

　　喬遷微微一笑，「正因為有通靈這項屬性，蠻族之人才會有獸語和煉器兩項特殊本事，獸語本就是通靈的一種表現，而煉器也會用到通靈，一把上好的兵器如果通靈，就會與主人達成心神聯繫，使用起來將更加的順手，甚至有可能誕生器魂！」

　　「原來如此！」

　　羿澤恍然大悟，對這個世界越了解，他內心的震撼就越發的強烈起來。

　　但他心中仍有一個疑問，「夫子，可這蠻力的通靈，與剛才這一箭，有什麼關係？」

第61章 通靈之法

　　「當然有關係。」

　　喬遷有些神秘的笑了笑，「你剛才難道沒有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可以影響那支箭？」

　　「發現了，可是……」

　　「那是錯覺！」

　　喬遷笑著打斷羿澤的疑惑，「嘿嘿，其實那就是通靈！」

　　「錯覺？！」

　　羿澤表示無法理解。

　　「不錯。」

　　喬遷笑了笑，「你正是通過蠻力的通靈屬性，與那支箭建立了某種心神聯繫，所以才會有那種錯覺！實際上，以你目前的精神力，還不足以延伸那麼遠……」

　　「哦——」

　　羿澤幡然醒悟，「這就是說，我之前能感受到那支箭的存在，完全是因為其中有蠻力的緣故，若換成別家之力，就無法感受到了，對嗎夫子？」

　　「正是如此。」

　　喬遷點點頭，「在蠻力加持下，這些兵器就如有了靈性，所以相隔很遠也能控制，你只要勤加練習，將來就可以如意操縱箭矢，改變它們的軌跡！」

　　通過喬夫子的講述，羿澤已經明白過來，這蠻力的通靈屬性，可以賦予被施法的物品一種靈性，從而同他的精神力，建立某種心神聯繫，以便他對這件物品做到遠距離的掌控。

　　這絕對是一項強大的屬性，他以後若以蠻力來施展白矢的話，即便射偏一些，也能夠及時糾正過來！

　　不過，以蠻力激發白矢，準確度雖然大大上升，但其威力卻比聖力和墨力要弱出很多，也算是有得有失。

　　「其實，等你精神力足夠強大之後，使用聖力也能干擾到這些箭矢的運行軌跡……」

　　喬遷覺得自己解釋的已經夠多了，就將話題引回到了儒家聖力之上。

　　「修士一般到了士境之後，才會誕生精神力，而精神力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坐照內視、感應四周環境內的各家之力、精確控制體內氣團、干擾箭矢運行軌跡等等……」

　　「你比較特殊，在生境就有了堪比士境弟子的精神力，起點比普通生境修士高出了一個大境界，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優勢。」喬遷看著羿澤，笑著解釋了幾句，就指出了他當年所面臨的局限，「但有些遺憾的是，你精神力的輻射範圍只能覆蓋很小一片區域，還無法做到去影響箭矢的運行……等你日後到達師境——我是指，精神力的強度和廣度到達就行——就能以聖力來影響箭矢的軌跡了。」

　　「弟子明白了。」

　　羿澤面露鄭重的點點頭，他的精神力雖在生境修士中遙遙領先，但比起士境弟子來，就沒什麼優勢了。

　　況且他畢竟只有生境四階修為，僅僅氣團的儲量無法與士境修士相提並論，所以在各家之力的精確控制上，也會有一些劣勢。

　　「看來，我以後得側重於這方面的練習才行。」

　　羿澤心中十分清楚，自己若想一直佔據優勢，就得事事走在別人前面，所以從現在開始，就得去練習屬於士境弟子必須掌握的精神力控制！就算做不到多麼精妙，也得能達到熟練掌握的程度。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同階弟子之中，步步領先！

　　接下來的時間內，由於丹田內的氣團已經很少，不足以支撐他再修煉白矢，他就練習了一會兒基本箭術。

　　時間過的飛快。

　　沒過一會兒，下課的時間便已經到了，羿澤便停下了練習，與眾弟子一起等著喬遷的訓話。

　　喬遷騎在馬背之上，對眾弟子點評了一番之後，就安排他們清點弓矢，與守在一旁的軍士做出交接。

　　當然，這種賠償並非全價，而是象徵性的收取一些費用，好讓眾弟子珍惜這些軍備。

　　但即便如此，很多弟子在掏錢時，也感到很是肉疼。這不僅是因為他們家境不夠富裕，也是因為羿澤這個特殊的存在。

　　「田單有喬夫子打過招呼，損壞的那幾支箭矢，根本不需賠償。」

　　「雖說那幾支箭本就是喬夫子所射爆，可那畢竟是因為田單好嗎？」

　　「就是，這也太不公平了！」

　　「誰讓人家天賦這麼好的，你要能掌握兩家之力，且在三天之內將兩家之力都提升到四階，我想夫子也會免除你的費用……」

　　「……你這麼說，我竟無言以對。」

　　眾弟子竊竊私語，紛紛表示夫子做事不公，卻又無可奈何。

　　待眾人全部交接完畢，喬夫子就打發他們自行排隊返回學宮，而他自己則策馬來到了羿澤面前，伸出一隻手，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走吧，我帶你去見我那個醫家的朋友，哈哈，有他出手，相信你一會兒就能生龍活虎了。」

　　「多謝夫子！」

　　羿澤抱拳一拜之後，就拉著對方的手，翻身上馬，在一眾弟子的注視之中，率先離開了訓練場。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眾人看他的目光再度有了變化。

　　大多數弟子的臉上，都已經換為了敬畏之色。

　　沒錯。

　　現在的羿澤與昨日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要知道，羿澤手中不僅有了一把良弓，而且明顯已經掌握了白矢之技！

　　而這個技能，是能夠殺人的！

　　所以，如果說昨日他還是以天賦或身份，令眾人驚訝的話，那此刻，這份驚訝就已上升為了，實力的震懾和生命的威脅！

　　而這兩樣，無論在那個時代，都是令人敬畏的東西。

　　「該死！」

　　人群中的鄭敬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憚，他們心中明白，以羿澤此刻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以後再想找對方麻煩，就等於以卵擊石了。

　　「看來，只有等欒公子回來，才能治他了……」一名貴族子弟暗嘆了一句，有些頹然的拍了拍鄭敬的肩膀。

　　「……也只能如此了！」

　　鄭敬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他原本以為羿澤會遭到那幾個軍士的懲戒，卻沒想到，羿澤不僅一點沒事，甚至連箭靶和箭矢的損耗也不需賠償！

　　這讓他心中升起深深的無力之感，同時他也漸漸明白過來，短短幾日時間，羿澤就已成長為令他仰望般的存在，他已經失去了正面面對對方的勇氣，只有寄希望於欒家三少，替他報仇雪恨了……

第62章 又見吳老

　　「吳，吳醫師，原來是你……呃，是您老人家？」

　　羿澤怎麼也沒想到，喬遷的醫家朋友，居然就是幫過他的吳老頭。

　　這世界也太小了，他禁不住想。

　　「咦？你已經到達生境四階了？」

　　吳老頭目露奇芒，差點激動的站起身，若非有喬遷在場，他甚至想立刻問問對方具體緣由。

　　「吳老，原來你們兩個早就認識？」喬遷在旁面露古怪的看了看兩人，目光中滿是不解。

　　「你不知道？」

　　吳老頭有些詫異的看了喬遷一眼，隨即解釋了一句，「就是他射殺了魔熊，救了荀夢幾個，她們才能為學宮帶回來消息。」

　　「哦！怪不得這小子箭法這麼厲害！」

　　喬遷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深深的看了羿澤一眼之後，隨即就追問吳老頭道︰「可是吳老，你們兩個又是怎麼認識的？」

　　「哈哈，這小子當日雖然射殺了魔熊，卻把自己搞的深受重傷，當時是荀夢那丫頭來找的我……我為他治過傷，自然要比你認識得早一些。」

　　吳老頭笑著解釋了一下，不動聲色的將羿澤血脈的異樣給掩飾了過去。

　　「原來如此。」

　　喬遷不由撇撇嘴，「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多說了，就麻煩吳老再給這小子看看吧。」

　　「哦？」

　　吳老頭扭頭看向羿澤，「你又怎麼了？」

　　「我被人劃了一下。」

　　羿澤咧嘴一笑，「不過喬夫子已經用聖力幫我愈合了傷口，現在已經好多了。」

　　「被人劃了一下？」

　　吳老頭有些好奇，「給我看看。」

　　「好。」

　　羿澤答應一聲，就將衣服解開，轉身把後背展示給了對方。

　　「嗯，聖力治療之下，雖然能迅止血和愈合傷口，但裡面的淤血和壞死的皮肉沒有清除，短時間沒什麼問題，時間長了，會對你的身體有害處。」

　　說著，吳老頭伸手在羿澤背上摸了幾下，隨即緩緩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兵器所傷？」

　　「匕。」羿澤回了一句。

　　「學宮之中，誰敢動用匕這等凶器？」

　　吳老頭臉色一沉，扭頭看向了喬遷，眼神凌厲，充滿了質詢的意味。

　　「吳老，你別看我啊。」

　　在吳老頭面前，即便是高傲如喬遷這等角色，也是有些心虛。

　　他連忙解釋道︰「這小子昨日在學宮外遭遇了刺殺，我也是上午才得知這個消息，還沒來得及追問詳情。」

　　「刺殺？！」

　　吳老頭臉色一變，瞬間有了最壞的推測，便沉聲命令羿澤，「你來說！」

　　「是，情況是這樣，弟子昨日在喬夫子家中……」

　　羿澤知道兩人都對自己很關心，就一五一十的將刺殺一事說了出來。

　　但他沒想到，他剛一說完，吳老頭馬上拍著桌子站起身，怒不可揭的呵斥起喬遷來。

　　「哼！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

　　喬遷臉上充滿了錯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吳老這麼大的脾氣。

　　「廢話！你當眾將這小子捧了那麼高的位置，不是讓他當靶子嗎？！」

　　不等喬遷反駁，他緊接著又喝道︰「這也就罷了！你明知他已經備受關注，還讓他獨自一人返回學宮，這不是明擺著將他暴露在那些人面前嗎？！」

　　「這……」

　　喬遷神情一震，臉色也驟然變得難看起來，「吳老，您是說……」

　　「不錯！」

　　吳老頭面露凝重的點點頭，「你也不想想！照這小子表現出來的天賦，肯定會很快傳到那些人的耳朵裡，他們難道會放任齊國再誕生一個天才麼？！」

　　「呃……吳老，此事的確是我的疏忽。」

　　喬遷陰著臉認了個錯，隨即就狠狠攥了下拳頭，「哼！這幫家伙敢對我看重的人下手，真是找死！」

　　一旁的羿澤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呃，兩位，到底是誰想對我下手？」

　　「現在還不清楚。」吳老搖了搖頭。

　　「不……不清楚？」

　　羿澤撇撇嘴，你們剛才還說的跟真事似的，現在卻說不清楚？

　　「還是我來說吧。」

　　喬遷在旁嘆了口氣，「目前來說，齊國遠有強秦，近有楚、燕、魏三個相鄰之國盯著……這些國家在齊國的潛伏之人，都有可能對你下手！」

　　「不錯。」

　　吳老頭點點頭，接過了話題，「可以說，當前形勢下，除了一些小國沒有這個膽子之外，七大強國之中，有四家都對齊國虎視眈眈，肯定不會任由你崛起！只有趙、韓兩國與齊國不接壤，關係尚可，所以動手的可能性小一些。」

　　「呃，我只有生境而已……他們至於這樣麼？」

　　羿澤一聽趙、韓兩國僅僅是可能性小，卻並未排除在外，表示有些無法理解。

　　他覺得自己還不足以讓這些國家大動干戈，還是欒鵬的動機最大，最為可疑，就把自己的懷疑說了出來。

　　「不！欒家還沒那膽子！」

　　吳老頭雙眼一眯，語氣十分篤定的否認了羿澤的猜測。

　　「不錯！正因為你只有生境，六國之人才會如此做！」

　　喬遷在旁補充道，「因為只有這樣，他們付出的代價才最小！」

　　「哦……」

　　羿澤這才開始有些相信兩人的分析，如此一來，他的內心之中，瞬間就充滿了擔憂。

　　秦、楚、燕、魏，還有趙、韓？

　　六國都齊了！

　　「我真有這麼大的魅力麼？」

　　羿澤心中苦笑，若真有這麼多家勢力盯著他，那他以後豈不是會很危險？

　　「你以後不要隨便出學宮了！」

　　吳老頭叮囑了一句，就又扭頭看向喬遷，「他要出學宮的話，你必須得保證他的安全！」

　　「放心！以後我定然親自接送他上下課！」喬遷面露凝重的點點頭，隨即又憤憤道︰「此事我會上報學宮，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難。」

　　吳老頭緩緩搖頭，「對方既然派出的是死士，此事肯定早有計劃，查肯定是不好查了……咱們只能做到防範於未然，不能讓此事再度生！」

　　「明白了！」

　　喬遷點點頭，「那我就上報學宮，為這小子申請點關注。」

　　「……也好。」

　　吳老頭想了一下後，輕輕點了一下頭，隨後就取出一套銀針，開始為羿澤疏通經絡，祛除暗傷。

第63章 巫魔同源

　　吳老頭手法如電，行針的動作行雲流水，飄逸無比，喬遷在旁看得一臉陶醉，簡直是種享受。?

　　「你不是要上報學宮麼？怎麼還在這？」針扎了一半，吳老頭突然抬頭問道。

　　「呃，好吧，我這就去。」

　　喬遷撇撇嘴，一想這兩人既然認識，而且吳老頭看起來對羿澤也很看重，覺得自己的確沒有待下去的必要，就抱了抱拳，轉身離開了房間。

　　直到他遠去，吳老頭這才調用體內的黑色氣團，通過銀針，注入到了羿澤體內。

　　「嘔，嘔，噗——」

　　乾嘔了幾下之後，羿澤一個沒忍住，張嘴就噴出一口淤血，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黑紅色的血塊顆粒，想來都是一些壞死的組織。

　　這下子，他頓覺全身一陣輕鬆，甚至感覺身上充滿了力量。

　　「呼啦。」

　　一團黑色的火焰，突然從他面前飛過，落在了地面上的血塊異物之上，瞬間就將那裡焚燒一空。

　　「呃呃。」

　　這團火焰出現的毫無徵兆，將羿澤給嚇了一跳，但馬上，他就目露奇芒，轉身看向了吳老頭。

　　「吳老，你這是哪家之力？」

　　在學宮中待了幾日，羿澤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菜鳥了，他現在基本能夠分辨而出各家之力，卻沒見過黑色氣團，所以很是好奇。

　　「江楠，咳咳，江師姐所掌握的是綠芒，您老這為什麼是黑色氣團呢？」

　　「……想不到你小子成長的這麼快！」

　　吳老頭沉默片刻之後，就決定說出真相，「也罷！既然你已經接觸到了各家之力，我便告訴你這個秘密。」

　　「太好了！」

　　羿澤神情振奮，他通過蠻力的獲得，猜測自己身上那種禁忌之力，應該也是一種血脈之力，而且在嘗到了蠻力帶來的甜頭之後，他對這種血脈之力就充滿了期待。

　　吳老頭面露謹慎之色，閉起雙目，以精神力仔細檢查了一下四周之後，這才睜開眼，沉聲說道︰「……其實你同我一樣，都是巫族之人！」

　　「巫族？」

　　羿澤面露疑惑，腦海中一下出現了電視裡各種巫師的醜陋形象，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不錯。」

　　吳老頭面露慈愛般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狂熱，「這個世上，巫族後裔已經很少了，恐怕天下巫族之人加起來，也不足百人之數！」

　　「這麼少？」

　　羿澤心生好奇，那蠻族血脈可是幾乎佔了華夏族的一半之多，相比起來，巫族人數真的太少了！

　　「具體的數量，可能比這還要少……你要清楚一點，巫族之人並不被這個世界所認可，所以我才要求你保密。」吳老頭面露苦澀道。

　　「為什麼？」

　　羿澤皺了下眉頭，他還指望著巫族血脈之力讓自己變強呢，若巫族之人不被世人認可的話，那他豈不是不能輕易使用那種力量？！

　　「因為……」

　　吳老頭面露難色，有些羞於啟齒的感覺，遲疑了半晌，才咬牙說道︰「因為我巫族與魔族同出一脈！」

　　「什麼！！！」

　　羿澤大驚失色，這個消息如驚雷炸響，令他腦海一陣轟鳴。

　　要知道，魔族乃是華夏族死敵，被世人所唾棄，每一個魔族之人出世，就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他沒想到，自己的血脈竟然與魔族有關，那豈不是要與世皆敵？！

　　「哎！世人聽到巫族之名，就如你現在的表現一般無二。」

　　吳老頭深深嘆了口氣，隨即搖頭解釋起來。

　　「但事實上，真相並非世人所了解的那般……巫族與魔族本為同根，皆出於九黎族……」

　　原來，魔族與巫族同出於九黎族！

　　在上古時期，東方九黎族共有九個部落，每個部落又分九個氏族，後來，蚩尤一統九黎族各部，形成一個極為強悍的勢力。

　　黎王蚩尤有一統天下之心，且極為善戰，被世人尊為「兵主」。

　　他數次南下進攻炎帝所領導的蠻族，每一次都大獲全勝，迫使炎帝率蠻族殘部北上，與中原黃帝所統領的華夏族融合一處，組建為全新的華夏族，奉黃帝為天下共主。

　　然而即便是這樣，新的華夏族依然不是九黎族的對手，黃帝九戰九敗，後來得到不少九黎族降者的幫助，又得到九天玄女夢授《陽符經》，才最終打敗了蚩尤，迫使蚩尤率風伯雨師得部眾飛升而去，退出了帝位之爭。

　　「哎，所謂成王敗寇！」

　　吳老頭很是遺憾的嘆了一口氣，「黎王大敗之後，九黎族四分五裂，不少部眾都投靠了黃帝，這部分族人，便被稱為巫族。」

　　說到蚩尤的時候，吳老頭的口吻很是尊敬，一直尊其為「黎王」或「九黎王」，並不直呼其名。

　　緊接著，他便說出了魔族的由來。

　　「而另一部分族人，始終不服黃帝的領導，時常出來作亂，殘殺華夏族族人，便被世人丑化為了魔族！而黎王蚩尤和他九個兄弟，便是今人口中所說的十大魔神！」

　　「居然是這樣……」

　　羿澤心中震撼，蚩尤的故事他在後世聽說過一些，基本和吳老頭說的差不多，只是他沒想到，魔族和巫族居然是這麼來的。

　　他雙目閃動間，若有所悟。

　　「這麼說……巫族投靠黃帝之後，受到了排擠和打壓？」以華夏族和魔族的仇怨，很容易讓他有這樣的聯想。

　　「不。」

　　吳老頭搖搖頭，「黃帝乃道家門人，崇尚無為而治，生性｜愛民，不僅對巫族降者一視同仁，而且重用了很多大巫，出任巫祝、巫筮、巫醫、巫史等官職。」

　　說到這，在羿澤驚訝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其實，我本姓巫，先祖為巫彭，他老人家就得到了黃帝的看重，開創了巫醫一脈。我為了掩藏身份，才使用了吳姓。」

　　「呃。」

　　羿澤面露古怪，怪不得這老頭讓他盜用田單的身份，原來這貨就是這麼幹的……

　　不過，聯想到蠻族如今的人數和地位，他對巫族的衰落，就表示不能理解。

　　「那巫族人數怎麼會變的這麼少？」

　　「這自然是因為魔族的影響！」

　　吳老頭很是無奈的搖搖頭，「魔族與華夏族勢同水火，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世，禍亂天下，使得世間生靈塗炭，怨聲載道，不少人便將這種仇恨轉嫁到了巫族身上，漸漸就造成了對巫族族人的排斥……」

第64章 巫夷屬性

　　「從黃帝時代開始，到舜帝時期，巫族族人一直備受重用，要知道，巫祝、巫筮、巫史這些官職，都是朝中高位，即便民間有些質疑和排斥，也無法撼動巫族族人在華夏的地位！」

　　吳醫師這話說的鏗鏘有力，顯示了強烈的自豪感，然而一說到下面的話，他便再次變得頹然起來。?

　　「哎，可惜到了大夏時期之後，由於初期各代夏王的冷落和排斥，使得巫族族人地位大降，漸漸的便有一些巫族人遭受了迫害，而在民間，也有不少巫族人被暗殺，或者圍攻至死……很多巫族被逼無奈之下，就選擇投入了魔族的陣營！」

　　一旁的羿澤緩緩點頭，心中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巫族投奔過來之後，起先是非常吃香的，從黃帝到舜帝，怎麼也有上千年時間，這段時間內，可以稱為兩族的蜜月期，或者叫仇恨潛伏期。

　　但後來，隨著魔族不斷殘殺華夏族人，與華夏族的仇怨越積越深，就使得世人對魔族深惡痛絕，連帶著對有巫族血脈之人，也就變得恨之入骨起來。

　　只不過有著歷代君王的支持，巫族並未遭受排斥和迫害，可到了夏朝之後，夏王對巫族態度急轉，就使得巫族成了全民公敵一般，處處遭受排擠和打壓，從而逼得不少巫族回到了魔族陣營。

　　「而兩族的矛盾，在當時的巫王后羿篡奪了大夏皇權之後，到達了巔峰，終於引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兩族大戰……最終，後羿戰敗，大量巫族人戰死！可恨那後羿，帶著殘部逃到了東方，將巫族改為了東夷族。」

　　「原來東夷是這麼來的。」

　　羿澤恍然大悟，但他注意到，吳老頭在說到後羿的時候，簡直是咬牙切齒，就很不服氣的問出了心中疑惑。

　　「等等！後羿不是有射日的本領嗎？怎麼還會戰敗？」

　　「哼！射日的乃是巫王大羿，與後羿何干？！」吳老頭生氣的反問道。

　　「呃，大羿射日？？」羿澤有些錯愕，難道後世課本上寫錯了？

　　「當然！」

　　吳老頭理所應當的點點頭，隨即一臉嫌棄的說道︰「大羿王生活在堯帝時期，後羿乃是大羿的後人，生在大夏年間，怎可混為一談？！」

　　「那嫦娥呢？是誰的……妻子？」羿澤差點把「老婆」兩個字問出來，幸好反應及時，臨時改了口。

　　「當然是大羿之妻！」

　　吳老頭很是不滿的瞪了羿澤一眼，隨即面露崇拜的說道︰「大羿王射九日，除六害，為我巫族之驕傲，怎能同後羿那個窩囊廢相提並論？！」

　　「哦。」

　　到了此時，羿澤已經有些明白過來，後世應該搞錯了，射日的乃是大羿，篡夏的才是後羿！

　　不過他個人覺得，後羿當時的選擇並沒有錯，最起碼保全了族人的性命，便開口為後羿爭辯了幾句。

　　「吳老，我想後羿當時也是無奈之舉，他雖然將巫族改為了東夷族，可總算保全了族人的性命……」

　　「混賬！」

　　羿澤話沒說完，就被吳醫師一臉氣憤的強行打斷，「我巫族寧可站著死，怎能委曲求全？！哪怕戰鬥到最後一人，也不能辱沒了先祖的名頭！！」

　　一聽這話，羿澤也就不在跟老頭　了，對方愛怎麼說後羿，就怎麼說去。

　　反正他已經知道，羿姓先祖裡還有一個大羿是那射日英雄，而且此人還是後羿的祖先，對他個人的姓氏崇拜沒有絲毫影響。

　　「吳老，你消消氣，咱們不提他好了，還是和我說說這巫力的特別之處吧。」他咧嘴笑道。

　　「哼！後羿那個混蛋，是我巫族的罪人！」

　　吳老頭罵的興起，依舊抓著後羿的小辮子不放，「你可知道，現在這些東夷人後裔，已經退化了巫族血脈，完完全全的成了一個新的民族？！」

　　「哦？這是為何？！」

　　羿澤也正納悶呢，他這幾天已經聽說了不少東夷族的介紹，知道東夷族人無論男女，一般長相俊美，而且擅長射箭……但東夷族仍是一個大族，人數絕對不在少數，不可能如吳老頭所說只有不足百人。

　　「哼！這是因為，後羿當初選擇引動了巫族秘術，對那些剩下的族人施展了一種禁忌巫咒，將巫族的血脈屬性做出了改變，使得這部分族人失去了巫力，徹底轉化為了一個新的民族！」吳老頭憤然道。

　　「這好像……沒什麼不妥吧？」羿澤奇道。

　　在他看來，後羿這麼做，完全是個明智之舉，因為巫族變為東夷族之後，就能與魔族徹底劃清界限，使得世人不再憎恨這些族人，從而讓東夷整個部族得到了保全。

　　「你懂什麼？！」

　　吳老頭眉頭一挑，冷冷的看了羿澤一眼，隨即語氣冰寒的說道︰「你可知道巫力代表著什麼？夷力又是什麼屬性？」

　　「呃，晚輩不知。」

　　羿澤見吳老頭是真的怒，就端正了一下態度，再不敢替後羿說話。

　　「巫力的屬性為毀滅！是這世上最強的力量之一。」吳老頭傲然說道。

　　「毀滅？！」

　　羿澤眼睛一亮，驟然想到澤奴臨死前射出的那一箭，還真是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如果能夠覺醒巫力，那他的手中將再度掌握一項強大的手段，甚至可以當成殺手　來用！

　　這令他振奮莫名，就好奇的問道︰「那夷力又是什麼屬性？！」

　　「哼哼，夷力的屬性比較好笑！」

　　吳醫師搖著頭冷冷一笑，「其實我剛才已經說過，夷力能夠使人……長相俊美。」

　　「……就這？」

　　羿澤等了數息時間，卻見吳老頭不再開口，頓時面露古怪。

　　長相俊美？！

　　這算是什麼屬性？！

　　這……根本不能用來戰鬥啊！

　　羿澤終於明白吳老頭為什麼這麼火大了，後羿施展巫族禁咒，將族人血脈改變成毫無戰鬥力加成的屬性，使得夷力比巫力、蠻力這些，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最重要的是，血脈這麼一改，東夷族與巫族也就真沒什麼聯繫了，吳老頭能不生氣才怪！

　　「如果硬要說的話，東夷人比其他各族要敏捷一些，勉強算是夷力的屬性加成吧。」吳老頭有些煩躁的補充了一句。

　　這才對嘛！

　　羿澤心中恍然，他就覺得後羿不可能做的那麼絕，肯定得為東夷族留上點保命的手段才是。

　　敏捷雖然不能與毀滅屬性相提並論，但用來逃跑總行吧？

第65章 儒家代巫

　　「哎，可憐那東夷人雖然沒有繼承我巫族的強大血脈，卻延承了我巫族的一個缺陷——繁衍困難。?  」

　　吳老頭深深一嘆，「很多東夷人一生都沒有子嗣，所以數千年過去，東夷人的數量也在不斷減少，而我巫族的人數，更是越少的可憐了。」

　　「繁衍困難？」

　　羿澤眼中升起一絲關切，他現在雖然距離結婚什麼的還早，但此事畢竟涉及到了他將來的幸福，必須弄明白才行。

　　「為什麼會這樣？」

　　「這其中原因，其實你已經有所體會。」吳老頭苦澀一笑。

　　「我？」羿澤一臉茫然。

　　「不錯。」

　　吳老頭再度嘆了口氣，「哎，你已經知道，我巫族血脈之力中，蘊含毀滅屬性，此力破壞力極大，不僅能傷人，如裸體魄不夠強悍的話，也會傷到自己，就如你之前一樣！同樣的，一些嬰兒由於承受不住體內的這種力量，往往還沒有出世，就已胎死腹中……」

　　「哦……我早該想到這一點。」

　　羿澤撇撇嘴，這種力量果然十分危險，澤奴就是死在它手中，看來他短時間之內，還是不要去觸踫為好，等到身體完全復原之後，再去掌握不遲。

　　同時他也有些感嘆，巫族的那些嬰兒，在娘胎之中就得進行一次優勝劣汰，有些太可憐了，簡直可以說成殘忍！

　　但這些事涉及太大太廣，並非他可以去改變，也只能望洋興嘆了。

　　「正是由於繁衍困難這個原因，加上東夷族建立之後，巫族人數銳減，就使得天下巫族十不存一。」吳老頭最後總結道，「另外，大多數巫族族人心灰意冷之下，選擇了隱姓埋名，不問世事，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巫族本就生育困難，在歸隱之下，他們就肯定不會像那些豪門大族一樣，大力展子嗣。

　　這樣一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使得巫族後裔的數量進一步減少下來，漸漸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可是……巫族即便十不存一，也不會僅有百人吧？」羿澤有些想不通。

　　「不錯。」

　　吳老頭面露凝重的點點頭，「後羿之亂只是巫族衰落的主要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則和如今的大周王室有關！」

　　「弟子願聞其詳！」羿澤抱拳拜道。

　　前面的巫族歷史，與他的關係還不算大，但大周王室對巫族的態度，卻是與他息息相關。

　　要知道，現在正是大周時期！

　　這大周王室雖然已經衰敗多時，但它畢竟還是世間公認的王權正統，最起碼天下的儒家弟子，就會對周室保持尊敬。

　　「……好吧，你知道一下這些事也好。」

　　吳老頭想了一下之後，便答應了羿澤的要求，開始繼續講起了巫族歷史。

　　「其實我巫族之所以招人嫉恨，一方面是因為與魔族的關聯，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我巫族的血脈，太強大了！巫力幾乎無所不能，無所不包！」

　　說起這段歷史，吳老頭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自豪。

　　「其實從黃帝時期開始，華夏族就開始研究學習我巫族的血脈和手段，比如研究了巫醫的手段之後，黃帝結合華夏人自身條件，編纂了《黃帝內經》，創立了醫家！而學習了巫筮的佔卜手段之後，黃帝又差人撰寫了《歸藏易》，憑借這兩部經典，創立了道家！」

　　「怪不得道家被稱為黃老之學，原來從黃帝時代就開始了……」

　　羿澤心生震撼，想不到醫道兩家的開創，竟與巫族有關。

　　只聽吳老又道︰「當年大夏之所以公然迫害巫族族人，就是因為他們忌憚巫族族人的力量，又因為他們編纂了《連山易》等等典籍，覺得我巫族人的作用已經下降，朝中各個重要位置，都可以用華夏人代替，所以才會對巫族人動手……」

　　說道這，吳老頭極為不屑的笑了笑，隨即話音一轉，「但事實證明，他們還是欠缺了一些火候，所以在東夷族建立之後，夏朝當權者收起了戒心，開始重新啟用巫族大能為他們效力……」

　　羿澤從吳老頭口中得知，從夏朝中期開始，一直到商末，所剩不多的巫族之人重新被重用，地位漸漸恢復，族人數量也漸漸上升了一些。

　　在這期間，巫族所掌握的很多手段，都被華夏族人慢慢學了過去，到了商末周初之時，巫族的本事已經基本被研究了個差不多。

　　待周朝建立，周文王創《周易》，以周易的佔卜之法，徹底取代巫筮。而周公旦更是先後編纂了《詩》、《書》、《禮》、《樂》等等典籍，逐步以掌握詩書之人取代了巫史，以熟悉禮樂之人頂替了巫祝的位置……

　　最關鍵的是，周公旦整合了六藝之學，建立了聖教儒家。

　　這樣一來，原本屬於巫族的巫祝、巫史、巫筮、巫射等等各個要職，統統被儒家之人所全面取代，就使得巫族之人在朝中失去了專屬地位，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這麼說……是儒家的出現，最終了巫族的最終衰亡？！」羿澤難以置信道。

　　「……可以這麼說。」

　　吳老頭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大周王室雖然沒有明確排斥巫族，但他們創立了聖教儒家，等於在無形中架空了巫族的地位，使得那些排斥巫族的勢力紛紛抬頭，以清繳魔族餘孽之名，對巫族之人展開了大範圍的滅族行動！」

　　滅族運動？！

　　這也太殘酷了！

　　羿澤心中忿忿不平，這簡直是希特勒法西斯的做法！

　　此外，對於吳老頭給出的這個結論，他的內心之中，也有一些糾結。

　　準確的說，他是在情感上，有些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原本，他還計劃加入儒家呢！！

　　因為無論是荀夢兄妹，還是鮑安和喬夫子，都是儒家之人，這些人的表現，讓他對儒家有了不少好感。

　　可現在，吳老頭說巫族是被儒家間接所害……

　　這讓他該如何去取捨？！

　　「你不必為此事煩惱。」

　　吳老頭似乎看出了羿澤的糾結，就搖頭一笑，抬手間，指尖出現了一團綠芒。

　　「咦？這是屬於醫家的綠芒！」

　　羿澤怔了一下之後，眼睛驟然一亮，「吳老，你的意思是……」

　　「嘿嘿，沒錯！」

　　吳老頭笑了笑，「我們巫族之人若想隱藏身份，可不僅僅是改個名字就行，也得有一些別家之力，來作為光明正大使用的手段！」

第66章 巫族少王

　　「吳老，那弟子同時修行儒家聖力與巫力的話，會不會生衝突？」

　　儒家聖力有淨化之屬性，對魔族的傷害有加持作用，而巫魔之力同源，所以羿澤會存在這個擔心。? ?

　　「衝突倒是不會，你別忘了，儒家聖力正是研究和參考了巫族血脈之力，才最終成型的。」

　　吳老頭解釋了一句之後，就皺眉問道︰「不過你問這個幹嘛？難道你要轉修聖力？！」

　　「不錯！」

　　羿澤一聽兩者不衝突，立即面露喜色，「弟子正是想修煉聖力。」

　　「胡鬧！聖力的威力雖然在各家之中排到前列，但其修行的難度也不小！」

　　吳老頭臉色一沉，語氣嚴厲的否決了羿澤的意圖，隨即又反問道︰「況且你不是已經墨力四階了嗎？還多此一舉幹嘛？！」

　　「唰。」

　　羿澤沒有廢話，直接抬起手，將一階聖力給展示在了指尖。

　　「咦？你已經掌握了一絲聖力？！」吳老頭目露奇芒。

　　四五日時間內，不但掌握了四階墨力，還能將最難的聖力也掌握到一階，這小子的天賦的確非凡！

　　這般想著，他的面色便柔和了許多。

　　「嘿嘿。」羿澤呲牙一笑，便岔開了話題，「吳老，那你現在能否教我如何去掌控巫力？」

　　「這個暫時還不行！」

　　吳老頭搖搖頭，「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使用巫力的話，基本和找死差不多！即便你身體完全康復，怕是也有問題……你只有將體魄淬煉到足夠強韌之時，我才敢放心教你巫力使用之法！」

　　「吳老說的極是，是弟子心急了。」羿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哈哈，沒事，你我同族，不必同我這般客氣。」吳老頭擺擺手笑道，「對了，我名巫忌，以後沒人的話，你喊我名字即可。」

　　「這怎麼能行？！」

　　羿澤連忙推辭，兩人即便是同族，他也是晚輩，怎能直呼對方姓名？

　　「當然能行。」

　　吳老頭爽朗一笑，隨即又面露正色道︰「你有巫族血脈，又姓羿，應該是巫王大羿之後，按理，我應當奉你為少王才是！」

　　「呃，這……」

　　羿澤有些懵逼，這吳老頭也太能聯想了吧，羿是他的本姓，與澤奴可沒什麼關係，況且巫族現在人數稀少，地位又很尷尬，他從巫族這裡根本得不到什麼好處，才不要當什麼巫王。

　　但問題是，他穿越的秘密還不能明說，所以他靈機一動，就抬手祭起一團灰霧。

　　「嗯？這是？！」

　　吳老頭雙眼一眯，又猛然放大，「你居然已經到達蠻力四階？！」

　　他的目光從羿澤的指尖，移到了對方的臉上，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短短四五天的時間，墨力四階！聖力一階！現在又是蠻力四階？！

　　這小子究竟是何等天賦？！

　　「對啊。」

　　能夠看到吳老頭這種大人物對自己吃驚，羿澤心中有些暗爽，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表情矜持的點了點頭。

　　「嘶……」

　　吳老頭倒抽一口冷氣，神情馬上變得激動起來，伸出大拇指贊道︰「少王果然天賦了得！」

　　「少王？不是，吳老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

　　羿澤也是有些醉了，他之所以展示蠻力，是為了告訴老頭自己身上還具備蠻族血脈，所以不可能是巫族少王，卻沒想到，對方會是如此反應。

　　「哈哈，我明白你的意思。」

　　吳老頭哈哈大笑，「你是想說你巫族血脈不純，對吧？！」

　　「呃，是啊。」羿澤面露古怪。

　　「沒關係，巫族融入中原已經數千年之久，中間遭逢數次滅族大劫，我們這些後裔血脈不夠精純，再正常不過了。」

　　吳老頭笑著解釋完，隨即又嘆了口氣，「這種情況下，其實你繼承這少王之位也沒多大用處，即便正式加冕巫王，天下能聽你號令者也沒有幾個人……」

　　「對對，所以我就不用做這少王了吧？」羿澤順著對方的話懇求道。

　　在他看來，做巫族少王沒有半點好處不說，還容易暴露身份，成為別人的靶子！與其這樣，還不如學其他巫族人一樣，掩藏身份，做一個普通人。

　　「那不行！」

　　吳老頭翻了翻白眼，「你這身份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就得按照祖訓來！」

　　正說著，他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之上，低頭拜道︰「巫忌拜見少王！」

　　「呃，這……」

　　羿澤被吳老頭給嚇了一跳，老頭整的十分突然，令他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的感覺。

　　這是要逼他上位啊？！

　　「……請少王接受巫忌之禮。」吳老頭跪了半天，卻不見羿澤的動靜，他又不好直接提醒，就黑著臉暗示了一句。

　　「哦？你這難道是要向我……效忠？！」

　　收到提醒，正在猶豫的羿澤，眼睛驟然一亮。

　　天下巫族他管不著，但能得到吳老頭這種大能的效忠，他可真是求之不得！

　　隻此一項，這個少王的稱號就值了！

　　「呃……」

　　吳老頭臉上瞬間爬滿了黑線，他其實只是意思一下而已，並非真正的宣誓，所以之前他說的很含糊。

　　要知道，巫族衰敗之下，巫王的地位早已不能同日而語，況且這麼多年下來，他隱姓埋名，無拘無束慣了，若是突然向一個人效忠，還真有些不習慣。

　　可現在，羿澤不說扶他一下，也不讓他起來，甚至還來追問他是否效忠……

　　這小子簡直是在反過來逼他表態呀！

　　這種情況下，吳老頭的內心，就陷入了艱難的抉擇當中。

　　「罷了！這小子有巫王血脈，天賦也很不錯，向他效忠本就是巫族人分內之事……再說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又沒有什麼子嗣和牽掛……平平淡淡過了大半輩子，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就陪著這小子走一程好了……我也想看看，這小子到底能成長到何種程度？！」

　　這般想著，巫忌便深吸一口氣，神情驟然變得肅然起來。

　　「巫神在上，巫醫一脈後輩，巫忌，願奉羿澤為巫族少王，從此追隨左右，不離不棄……若違此誓，巫忌甘願承受巫神之怒！」

　　吳老頭一大段的宣誓結束之後，羿澤身體微微一震，仿佛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電了他一下。

　　這是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那一絲觸動，似乎來自靈魂深處，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快到令他又覺得那是種錯覺。

　　「咳咳。」

　　跪在地上的吳老頭，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此刻他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他已經宣誓效忠，可這小子卻在那裡待……這是要讓他一直跪著的節奏嗎？

　　「呃，吳老您怎麼還跪著？！快請起啊。」

　　聽到乾咳聲，羿澤幡然醒悟，趕緊上前扶起了吳老頭，隨即他後知後覺般，瞬間變得興奮起來。

　　「太好了，有您在旁指點，我定然能早日突破修為！」

　　不等老頭接話，他就拉起對方的雙手，目光灼灼的盯著對方，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吳老，那你現在能不能先教教我醫家之術？！」

第67章 學習草藥

　　「呃，你幹嘛？！」

　　吳老頭身上打了個激靈，猛地抽出自己的雙手，接連後退了好幾步，額頭上汗都下來了。

　　自從他行醫一來，一直是他摸別人，還從未讓人摸過自己，羿澤突然抓起他的手，讓他心中升起強烈的不適感，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待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想起羿澤的問題，隨即瞪大雙眼問道︰「你說什麼？你還要學醫術？！」

　　「對啊。」

　　羿澤沒想到老頭反應這麼大，咧嘴一笑道，「技多不壓身嘛！」

　　「……可你要清楚一點，醫術可不是那麼好學的！」

　　吳老頭原本要拒絕，可一想對方幾日內掌握了三家之力，其中兩個更是雙雙到達了四階，就猶豫了一下，「這醫術和別家可不一樣，取不得半分巧！嗯……這麼說吧，你得先從辨認藥材學起。」

　　「啊？」

　　羿澤待了一下，「不是掌握醫力就行嗎？」

　　「的確如此，但你想掌握醫力，就得熟知各種草藥的功效才行。」吳老頭笑道。

　　「……就是說，這樣能增加同那些醫力光點的親和度？」羿澤想了一下後，抬頭問道。

　　「親和度？」

　　吳老頭眼睛一亮，「這種說法倒很貼切！不錯，正是如此！」

　　說到這，他臉上露出笑意，「怎麼樣？學嗎？」

　　「學！」

　　羿澤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醫力這種保命手段，早就被他視為了必學的科目，尤其是遭遇刺殺，又得知自己為巫族血脈之後，他心中對醫力的學習**更加的迫切起來。

　　況且，距離秋祭考核還有半年之遙，時間很充裕，他相信這麼長時間之下，自己怎麼也能將那些藥材給全部辨認出來！

　　「很好。」

　　吳老頭十分滿意的點點頭，「嗯，此事我就讓小徒江楠來教你好了。」

　　「也行。」

　　羿澤痛快的點點頭。

　　這草藥知識只是醫家基礎之學，有江楠教他就足夠了，況且吳老頭住在臨淄王城之中，遠沒有身在學宮的江楠方便。

　　「哈哈，那好，」吳老頭笑著點點頭，「等喬遷過來的這段時間，我就初步給你講講這草藥之學吧。」

　　「好！」

　　羿澤點點頭，就聽吳老頭開始講述起來。

　　原來，他要學習的這些草藥知識，來源於《神農本草經》，不過這個世代沒有紙張，而此經需要配圖才能說明，木簡抄錄不是很方便，所以醫家一般乃是口口相傳。

　　「此經共分三卷，載藥三百六十五種，其中植物藥二百五十二種，動物藥六十七種，礦物藥四十六種，按照藥性藥理，又分為上、中、下三品。」

　　吳老頭講得十分認真，且以他對草藥知識的熟悉，講起來簡直是信手拈來。

　　「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主養命以應天，無毒，久服不傷人，如人參、甘草、地黃、大棗等；中藥一百二十種為臣，主養性以應人，無毒有毒，斟酌其宜。需判別藥性來使用，如百合、當歸、龍眼、黃連、麻黃、白芷、黃芩等；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應地，多毒，不可久服。」

　　簡單做完介紹，吳老頭就從旁邊一間屋子裡取出幾樣藥材，一樣一樣讓羿澤辨認起來。

　　有了實物對照，羿澤學起來就容易了不少，可惜老頭這些藥都是些珍貴的上藥，種類很少，且很多都上了一些年份，其中一條人參據說已經達到了八十年，價值萬金，有價無市！

　　很快，六種上藥便被羿澤辨認的真真切切。

　　「你全認仔細了？」吳老頭有些不放心的確認道。

　　「當然，這才六種藥材而已。」

　　羿澤咧嘴一笑，這什麼人參、靈芝、何烏的，名字他在後世就聽說過，很容易記憶。

　　「吳老，還有嗎？」

　　「沒了。」

　　吳老頭搖頭一笑，這些都是他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一直捨不得拿來入藥，尋常草藥他怎麼會放在家裡？

　　所以他很是光棍的把雙手一攤，就笑道︰「我在學宮的煉藥房裡，還有一些普通藥材，回頭讓江楠帶給你辨認一下就行。」

　　「多謝吳老。」

　　羿澤抱拳一拜，就呲牙笑道︰「不過吳老，這草藥辨認起來，似乎也不是很難。」

　　「有我給你拿實物做講解，當然不難。」

　　吳老頭沒好氣的瞪了羿澤一眼，「不過，學宮醫家之中隻準備了一些常見藥材，很多偏門的草藥，連醫家內院弟子都沒見過，所以你要想將所有藥材全部認下，並非易事！嗯，或許得靠一點運氣才行。」

　　「我明白了。」

　　羿澤點頭一笑，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他只是為了有種保命手段，又不是要當一個出色的醫生。所以他只要掌握大半草藥知識，使得他對醫家綠色光點的親和力足夠就行！

　　「嗯，你心中有數就好。」

　　吳老頭很隨意的笑了下，就再度與羿澤分析起刺殺一事。

　　他認為，羿澤巫族身份沒有暴露之下，刺客最大的嫌疑應該是來自燕國。

　　因為二十多年前，齊宣王趁燕國內亂，派大將田章率軍伐燕，只用了五十多天，就攻佔了燕國都城薊，殺死了當時的燕王。

　　若非其他幾國出兵干預，齊國差點就吞並了燕國。

　　從那以後，齊燕便成了水火之勢，如今的燕王一心想要為父報仇，一雪國恥，所以燕國的可能性最大！

　　「燕國麼？」

　　羿澤口中喃喃，學宮中也有不少燕國來的弟子，看來以後得多防備著點。

　　「可惜對方用的是死士，所以此事追查起來極為不易，我們只能嚴加防範，以免對方再次動手！」

　　吳老頭在旁提醒了一句，隨即又隨口問道︰「對了，你這幾天在學宮中沒有得罪什麼人吧？」

　　「有！而且還不少呢。」

　　羿澤嘿嘿笑道。

　　吳老頭與他同族，如今又已對他表示了效忠，所以他的心中，也就對老頭放下了最後的防備，便將這幾日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

　　隨著羿澤的講述，吳老頭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到了後來，簡直有些無語。

　　這小子也太招搖了！

　　在他看來，羿澤身為巫族人卻保持這麼高調，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後悔，他對這小子效忠，似乎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第68章 學宮態度

　　「少王，你以後可不能這樣，得學會藏鋒才行！」吳老頭面色凝重的告誡道。

　　「嗯，我盡量吧。」

　　羿澤鄭重的點點頭。

　　「不是盡量，而是一定要做到。」

　　吳老頭態度堅決，就以一個過來人的經歷，舉起了例子。

　　「老子曰，小隱於野，中隱於市，大隱於朝。稷下學宮介於市與朝之間，派系林立，環境複雜，我若非明哲保身，不問世事的話，不可能這麼多年還沒有曝露巫族身份！」

　　他雖然謙虛的表示自己在大隱和中隱之間，但他的口氣當中，不免會帶出一絲得意和滿足。

　　「吳老，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想低調行事！可問題是，現在外院中高階弟子都走了，我突破到四階之下，想不引起注意都難。」羿澤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很多時候，不是他想招搖，而是很多麻煩自己就找上門了。

　　「也是，你這突破度太快，的確會被人關注……」

　　吳老頭站在羿澤角度，設身處地一想，也是很無奈的搖了搖頭，「……總之，你以後多注意點就是。」

　　「我明白。」

　　羿澤咧嘴一笑，隨即又問︰「那吳老，你覺得我剛才說的這些人之中，有沒有人會派出刺客殺我？」

　　「……你同他們之間又不是什麼生死大仇，我覺得不至於。」

　　吳老頭想了一下之後，緩緩搖了搖頭，隨後突然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想不到你與江楠那丫頭也有些糾葛，嗯，那丫頭是很不錯，無論是天賦長相，還是性格心腸，都可謂上乘之選……你若是喜歡她的話，我可以為你保媒。」

　　在他看來，羿澤與江楠間的互動，是年輕人之間為了引起對方注意的行為，而兩人一個是他族人，一個是他徒弟，所以他有心促成兩人的好事。

　　「呃，」羿澤待了一下，這老頭話鋒轉的太快，他有點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對於江楠，他目前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連忙擺擺手，「多謝吳老，但此事就不必麻煩您了。」

　　「哦？」

　　吳老頭眼睛一亮，卻是明顯誤會了羿澤的意思，還當羿澤有自信自己去俘獲江楠的芳心。

　　「好！哈哈，那我就不參與此事了。」

　　老頭笑得眉毛都翹起來了，看起來很邪惡，羿澤心中一陣寒，正要準備解釋幾句時，卻見喬遷的身影邁步走進了房間，但他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

　　「怎麼了？」

　　吳老頭見喬遷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臉色一沉，「學宮怎麼說？」

　　「他們說田單並非正式弟子，所以無法給他配備影衛。」喬遷忿忿不平道。

　　「這幫迂腐的家伙！」

　　吳老頭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別人都展開刺殺了，他們難道還看不出羿澤的價值嗎？！」

　　此刻，他身上的氣勢驟然一變，渾厚的氣息無意間散而出，令在場兩人都有些動容。

　　「他們其實也很重視田小子，但此事畢竟不合學宮規矩，所以他們無法通過這項決議，不過，他們安排了一名內院弟子，來作為羿澤外出時的臨時護衛。」喬遷很少見到吳老火，連忙很婉轉的說出了學宮的安排。

　　「內院弟子？那能和影衛比嗎？！」吳老頭語氣冰冷的質問了一句。

　　「吳老你別衝我火啊，這也不是我的決定……」喬遷面露苦笑道。

　　一旁的羿澤知道兩人都是好心，見此情形，就趕緊轉移了話題。

　　「夫子，這影衛是什麼？」

　　「影衛是齊王所養的一批死士，數量不多，但個個是精銳，一般潛伏在暗中，保護一些重要人物……稷下學宮每年為齊國培養大量人才，地位很高，所以齊王專門分了數十影衛給學宮，用來保護那些有天賦的內院弟子。」

　　喬夫子解釋完，就衝羿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原本想為你申請個影衛來著，可惜……」

　　「嘿嘿，沒事，夫子不必介意。」羿澤咧嘴笑著圓場道，「其實弟子也覺得，我現在還不夠格請那些影衛來保護。」

　　「嗯，你能這麼想就好。」

　　喬夫子含笑衝羿澤點了點頭，這次學宮沒給他面子，讓他覺得很丟臉，羿澤能這麼說，給了他一個很大的台階。

　　然而，吳老頭卻有點不肯罷休的意思。

　　「怎麼不夠格？！」

　　他明顯還在氣頭上，「那些影衛所保護之人，都是些世家公子，哪一個的天賦能與你相比？」

　　「可我畢竟只有生境修為。」

　　羿澤無奈的笑了笑。

　　剛才喬夫子已經說了，這些影衛是為保護內院弟子所準備，可他現在連外院弟子都不算，即便他已經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但就如江楠所說，士境之下，皆為螻蟻！

　　所以他想，在那些各家大能眼中，他終究還是只有生境修為的小菜鳥而已，很難真正引起重視。

　　「況且，喬夫子不是已經為我爭取到一名保護者了麼？我覺得有一名士境弟子跟著，只在學宮附近行走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對對。」

　　喬遷接過話題道，「那名弟子已經為士境三階，且經常出學宮做各種任務，可謂經驗豐富，對付尋常刺客定然沒有絲毫問題！」

　　「嗯，你們說的也有道理。」

　　吳老頭此時已經冷靜下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喬遷面前，對羿澤表現的太過關心了，就順著兩人的話說道，「只要羿澤多加注意，在學宮附近活動的話，應該不會再出意外。」

　　「我會注意的。」

　　羿澤笑著點了點頭。

　　「吳老，那我就先把田小子送回學宮了。」

　　喬遷一看此間事了，就同羿澤一起拜別了吳老，走出了吳府大宅。

　　一出吳府，他就扭過頭，陰著臉道︰「今天咱們不騎馬，你走前面，我在暗中保護你，我倒要看看，有誰敢當街動手？！」

　　昨日羿澤遭遇刺殺，他就有一些責任，內心感到有些愧疚。

　　而今日去學宮，他又失了面子，搞的他煩躁無比。

　　火上澆油的是，剛剛在吳老面前，他也沒有得到好臉色……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很糟，是那種有火沒處的感覺，很想找個刺客來泄一番。

　　「呃，現在還是大白天，街上行人不少，我覺得那些刺客不敢出手。」羿澤撇撇嘴，心中有些好笑。

　　此時還在半下午，距離天黑尚早，刺客除非腦子不夠靈光，否則不可能冒險動手。

　　「……那就還是騎馬吧。」

　　喬遷想想也是，就臉色難看的回了一句，隨即以心念招來戰馬，載著羿澤向學宮走去。

　　路上，他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時，心中突然升起一個懷疑，隨即馬上扭過頭，眯起雙眼，有些緊張的問道︰「小子，吳老對你這麼看重……他不會是想讓你加入醫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