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妖怪公寓 作者：藍晶 (已完成)

120 牙尖嘴利……我有底氣

　　「唉——國家領導也不容易做。」江寧的爺爺一臉憂鬱。

　　「等這邊的事情了結之後，我帶您去京城逛逛，進中南海溜躂一圈。」江寧滿口忽悠，不過真要進中南海也不是不行，那裡面至少有兩個人在他手裡訂了藥的，就說藥和人必須相配，為了保證效果，找個機會去瞧一眼，不信那兩位不答應。

　　江寧的爺爺嘖了一聲，說不出話來了。

　　「老頭子，別抱怨了，這風險確實不小，勤勤差一點被綁架，一想到這，我就感覺害怕，但是現在後悔也遲了，再說，你怎麼不提享受的時候？以前也沒見你怎麼抽菸，現在都成老煙鬼了。」江寧的奶奶在一旁數落。

　　「什麼老煙鬼？我一天才抽兩根，那是大熊貓，不是大前門。」江寧的爺爺直喊冤枉。

　　「這話沒錯，現在後悔也遲了，再說，享受過這些，咱們還回去當小老百姓？都當了一輩子了，還沒當夠？」江寧的四叔也在一旁勸。

　　這話說到了幾個人的心眼裡，

　　為什麼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往官場鑽？為什麼領導幹部們一心想著往上爬？說穿了不就是一個權勢，外加一個享受嗎？

　　「你們在這裡躲好，這裡是六百米深的地下，就算頭頂上原子彈爆炸了，也傷不到你們，冰箱裡面有吃的，都是按照你們喜歡的那些東西準備的，我得上去工作了。」

　　說完這話，他轉身進了電梯。

　　「還真有。」他剛一走，江寧的老爸就拉開了冰箱，他是這些人裡面最能適應環境的，心臟也最大，換句話說，也就是沒心沒肺，江寧的性格就是遺傳他的。

　　「拿包煙來，我抽兩口。」江寧的爺爺也恢復了正常。

　　「還說自己不是煙鬼。」江寧的奶奶瞪了老頭子一眼。

　　「我這是想通了，有享受就享受，這日子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江寧的爺爺嚷嚷著。

　　「就是。」江寧的四叔在一旁應和：「昨天我還問過丫頭，問她還願不願意幹？你知道她怎麼回答？」

　　「怎麼回答？」江寧的爺爺問道。

　　「她說如果放棄的話，將來回想起來，肯定得後悔死！」江寧的四叔說道。

　　其他人品味著這番話的味道，好半天才點了點頭。

　　「後悔死的人恐怕不在少數。」江寧的奶奶輕嘆一聲，她想起另外幾個孩子了，特別是和江寧、江聰一起長大的江蘭，那恐怕是最後悔的一個。

　　房間裡面頓時響起了一片嘆息聲，其他人都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不由得生出同樣的感嘆。

　　而此刻的江寧早已經回到了地面上，他先回自己的房間，拿了一大堆東西下來。

　　「呦——你拿的那些零碎都是什麼玩意兒？」

　　一進門，李大媽就驚訝地問道。

　　「這是用來開視頻會議的東西。」江寧一邊說，一邊開始安裝。

　　首先就是一台投影儀，這不是普通的投影儀，而是三百六十全向投影，然後是一架攝影機，同樣是三百六十度全向攝像，最後是一個類似路由器的東西。

　　別的東西還有不少，比如耳麥、掃瞄儀、微型打印機之類的玩意兒。

　　把所有的東西全都組合完成，江寧按了一下其中一個按鈕。

　　瞬間，四周投射出許多人影，有遠有近，有大有小，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姜爺，謝謝您幫了這麼大的忙，請來了這麼多觀眾。」江寧朝著其中一個人影打招呼。

　　那個人影正是當初受到柳艷紫召喚，化作一道白光投影過來，幫眾人頂住黑地獄的攻擊的白鬍子老頭。

　　「這不算什麼，反正大家都閒著。再說，你提到的那件事也確實不簡單，弄得不好，大家都要受牽連。」白鬍子老頭對江寧也挺客氣，他和柳艷紫認識，通過柳艷紫自然也知道了江寧的底細。

　　「星老頭，沒想到你也跑來湊趣。」藍褂老者一臉寒霜地說道。

　　「我算什麼湊趣？只是在自己家衝著電腦屏幕說幾句話，哪裡像你，從湖北跑了一千多公里到Ｘ市，真是精力充沛。」白鬍子老頭嘴裡很客氣，不過一股嘲諷的味道撲鼻而來。

　　藍褂老頭不說話了，另外幾個老頭也沒有了剛才咄咄逼人的架勢，他們偷眼看了看四周。

　　四周那一個個投射過來的影像，大部分認得，都是大妖，而且是老牌的大妖。

　　「這算什麼意思？」藍褂老頭衝著江寧吼道。

　　「當然是講道理啊，你們不就是來講道理的嗎？但是你我兩邊各有各的道理，最後聽誰的？所以我請大家一起來充當公證人，看看誰的道理更有道理。」江寧就像是說繞口令似的。

　　對面那群老頭子原本一個個氣勢洶洶，現在已經變成了兩極分化，有的人明顯縮了，沒縮的那幾個也是因為面子，在那裡強撐。

　　「現在你們可以說了，你們來幹嘛？」江寧往對面一坐，這裡本來沒他的位子，但是他先聲奪人，背後擺出來一大串老妖怪，底氣自然就有了。

　　「你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應該說得過去吧？」藍褂老頭怒道。

　　「沒錯，你們的人死在我們這裡了。但是為什麼死？我把他們綁來這裡殺了他們？」江寧先是一口承認，然後一連串反問。

　　「這麼說你承認了。」　藍褂老頭又要拍桌子，好在他想起剛才的尷尬來了。

　　「承認又怎麼樣？他們該死，周圍的這些前輩都會這樣說，他們看到了也肯定會下手的。」說到這裡江寧又按了一下按鈕，只見正中央又投影出了一幅影像。

　　這一次投射出來的是那群妖怪伏擊他的場面，特別是那張怪網鋪開的瞬間，影像一下子定格了。

　　「你告訴我，這是什麼？不會是你老傢伙嘴裡放出來的屁吧？」江寧既不談什麼前因後果，也不說誰是誰非？只抓住對方在市區裡面動用那張怪網不放。

　　這是跟美國人學的。

　　當初美國第二次發兵伊拉克，並不是拿伊拉克當初侵略科威特說事，而是抓著大規模殺傷武器不放。

　　這叫政治正確。

　　「小輩敢爾。」藍褂老頭怒了，當然他發怒至少有一小半是裝出來的。

　　誰讓他的理由不給力呢？

　　「爾你個屁！你的灰孫子們把這個屁放出來，給我們造成了多大麻煩？尼瑪，這是想讓我們都倒楣，想讓人類都知道我們的存在，想讓我們變成過街的老鼠？」江寧轉頭衝著投影過來的各位行了個禮：「各位你們說說，這幫灰孫子們是不是膽大妄為？」

　　「這太不應該了！」

　　「這麼不守規矩，該死！」

　　「真是一群混帳！」

　　周圍投影過來的那些大妖紛紛發表評論。

　　什麼叫政治正確？這就是，讓人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藍褂老頭滿臉通紅，他感覺自己被搧了一個耳光，還是被一個用小手指就能捻死的小輩搧的。

　　「還有呢！」江寧開始快進，轉眼間就切換到了北郊基地被襲擊的場面。

　　北郊基地離市區其實是有點距離的，不過它離鄉政府不遠，Ｘ市周邊的鄉鎮都很繁華，看上去和小城市沒什麼兩樣。

　　「尼瑪，打就打吧，誰怕誰啊？但是能不能晚上來，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明著進攻，你知道這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江寧不停切換著北郊基地遭到攻擊的畫面和遠處鄉政府門口車來車往，人來人往的鏡頭，還有人們的反應。

　　這是他事後做的，給人的感覺就是影響很糟糕，麻煩很大，實際上兩邊隔著至少有三公里，中間有法陣隔絶，並沒有驚動多少人。

　　「這裡還有。」江寧把高速公路，那輛雪弗蘭被燒燬的鏡頭拉出來了，特別是那個大洞觸目驚心。

　　「別的我們還能用瓦斯爆炸，煤氣洩漏來搪塞，這玩意兒叫我們怎麼掩蓋？這幫灰孫子是不是一個個都腦子出了毛病？」

　　江寧又按了一下，這一次他切換到四位大妖圍殺那個大妖留下的痕跡。

　　整個一片區域看上去就很月球差不多，到處是大坑，到處是環形山。

　　他連按幾下，那個位置迅速縮小，眨眼變成了衛星圖，從圖上可以看到，那裡原本是城市的一部分。

　　「這是現在的地圖，我讓你看看一個月之前的地圖。」江寧又換了一副。

　　果然一個月前那片區域有不少房子，有工廠，有集市，還有幾片住宅區……現在全沒了。

　　「這幫灰孫子拿人不當人看待，毫無顧忌，隨意下手，給我們惹了那麼大麻煩，你他喵的還有臉跑過來找我們算賬！」江寧用力拍著桌子，這一次沒有金光阻擋，桌子被拍的「乓乓」響。

　　「洞庭聯盟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

　　「真是豈有此理！」

　　「此等宵小必須嚴懲。」

　　「……」

　　周圍那些投影又是一陣怒氣勃發。

　　藍褂老頭現在也沒詞了，請他出面的那個傢伙沒提這些事，只是說他們盟裡面的大妖被Ｘ市的大妖圍殺了。

121 證據確鑿……沒話說了吧？

　　「我們的人畢竟死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個大妖，是我們盟裡面的重要成員。」　藍褂老頭已經沒了之前的囂張，只能強詞奪理。

　　「放屁。」現在囂張的是江寧：「我們是想殺他，也有理由殺他，但是那種情況下能殺嗎？這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Ｘ市得死多少人？你讓我們怎麼壓下去？那傢伙肆無忌憚，敢隨意動手，還不就是仰仗著我們不敢全力出手嗎？」

　　這話多有道理？

　　反正周圍那群公證人全都在點頭，甚至洞庭聯盟的幾個人也暗自點頭。

　　「人畢竟是死了。」藍褂老頭怒了。

　　「我們這裡有他的半截身子，另外半截逃了，以這傢伙的實力，應該不至於那麼容易就死。你看到他的屍體了？」江寧站了起來，鼻子都戳到老頭的臉上了。

　　藍褂老頭又卡詞了。

　　「誰告訴你，他死了的？這件事絶對有蹊蹺。」胡為民皺起眉頭問道。

　　「本來我以為這件事很簡單，小江是我們之中少有的科研天才，他正在研究的某個項目引起了銀芒的注意，這才有了後面一連串事。現在看來這裡面還有別的原因，有幕後黑手存在。」袁經理非常會說話，他的話等於是給了洞庭聯盟一個台階，同時也給這件事定性了。

　　什麼叫老謀深算？這位就是！

　　「是啊，老元，是誰告訴你刁成死了？」旁邊一個老頭問道。

　　「刁……怪不得那傢伙能逃跑。」江寧只知道那個組織叫銀芒，為首的是一個大妖，現在明白了，那傢伙十有八九是鵰。

　　「是不是一群穿咖啡色西裝的人？」江寧問道。

　　最適合背鍋的就是那個神秘勢力。反正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句話肯定沒錯，那就盡情地甩鍋吧！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最激動的反倒是旁聽的那位姜爺。

　　「是這樣嗎？」　白鬍子老頭立刻追問道。

　　「不是什麼穿咖啡色西裝的人……不過，他身邊好像確實有幾個這樣的人。」藍褂老頭皺起了眉頭，他現在也不敢肯定了。

　　「你怎麼能確定刁成死了？」江寧立刻追問。

　　「我看到了他的妖丹。」藍褂老頭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已經知道自己被人當槍使了，甚至可以肯定，回去之後再也別想找到傳遞消息的傢伙。

　　「真他喵的夠狠的，殺人滅口啊！」江寧再甩一鍋。

　　「老朽識人不明，多有得罪，告辭。」藍褂老頭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已經沒臉繼續待下去了。

　　跟著他一起來的那幾個老頭早巴不得離開，這丟臉都丟到了南天門。

　　「不送。」江寧擺了擺手。

　　「小哥，咱們後會有期。」藍褂老頭咬牙說道。

　　「我很忙的，短時間不會去湖南湖北那一帶轉悠，您老人家年紀也不小了，說不定咱們再也見不著了。」江寧毫不在乎，他也不指望能夠盡棄前嫌。

　　「但願如此。」藍褂老頭目露凶光，然後他轉身走出了餐館的大門。

　　這幫老頭一走遠，江寧和白鬍子老頭他們打了一聲招呼，關掉了投影儀，然後整個人躺在了桌子上。

　　他的身體都軟了，剛才是硬撐著裝樣子。

　　李大媽用力拍了一下江寧的後背：「你行啊！罵得挺過癮。」

　　「我記得咱們圍攻那傢伙的地方好像不是……」胡為民剛才就在疑惑，但是當著那群老頭的面沒辦法詢問。

　　「您沒看出來？那是九四農場的那塊地皮，去年不是決定要建高新開發區嗎？我讓胡兵幫忙，借那地方用了一下，順便幫他們把那些老房子拆了，省掉他們一大筆拆遷費。」江寧仍舊躺在桌子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樣子，隨口解釋著。

　　「你是造假的？」胡為民說不出話來了。

　　「誰說造假，那些坑都是巴大嬸用拳頭砸出來，用腳跺出來的，還留有她的氣息呢！當然還有一部分是從真正的現場運回來的泥土，反正你們幾位的氣息都有，頂多就是淡了一些，而且混雜了別的氣息，不過這很正常，肯定有人進去搜查過，我還讓胡兵在那周圍拉了一個大圈，又調撥了幾台推土機。」江寧說得挺詳細。

　　「怪不得他們說你沒下限。」胡為民長嘆一聲，他以前覺得這話肯定誇張了，現在看來確實是真的。

　　「什麼叫沒下限？我這是和老美學的，當初老美為了把齊奧塞斯庫整下來，不是炮製出大屠殺的現場嗎？一地的死人，好恐怖！後來不是揭秘，那都是假的。」江寧替自己辯解著。

　　「管他呢，反正這招挺好用。」李大媽才不在乎什麼下限呢，她絶對是實用主義者。

　　「沒想到你現在已經認識這麼多大妖了。」胡為民不由得感嘆起來。

　　「也就五六個是真的，還都是姜爺幫忙請來的，其他大妖只是電腦合成的影像，你不覺得投影的質量不怎麼樣，人像都挺模糊嗎？」江寧抬起頭來。

　　胡為民沒話說了，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麼胡兵和胡嬌嬌一提起這隻兔子，全都是一副恨不得架到煤氣爐子上烤來吃的模樣，這傢伙做事真是……

　　「你不怕這件事被揭穿？」老胡善意地提醒道。

　　「我等一會兒就把所有的證據全都發到網上去，再把剛才痛罵那個老頭的錄影也一起發上去，頂多和電視台學，打一堆馬賽克，看這老頭有沒有臉到處去問？」江寧已經想好了對策。

　　胡為民說不出話來了，他相信那個老頭確實不會問別人，甚至有人敢提的話，都得小心挨耳光，但是這樣一來等於把那個老頭得罪得死死的。

　　「你最近出門的時候小心些，別被人打了悶棍。」胡副市長只能這樣提醒了。

　　「未必是打悶棍，更有可能是開黑槍，他要不是沒車，我都懷疑會不會被人安炸彈？」袁喬山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

　　在原九四農場的外圍，一輛中巴停在那裡，那幾個老頭果然不是容易打發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要親眼看到才作數。

　　如同月球表面一樣的區域，被拉了一道黃色的警戒圈，還有警察在那裡巡邏，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警察們在閒言碎語。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是最現代化的爆破清理，但是我聽說這裡有過打鬥的聲音。」

　　「據說是五里橋羅七和馬關口的火雞掐起來了，兩邊都動用了土槍。」

　　「我怎麼沒得到消息，真要是黑幫火併，底下那些傢伙至少得吹半年牛逼。」

　　「你就別打聽了，這件事是上面要摀蓋子，就是不知道捂的是什麼？」

　　「我倒是聽說了一些內幕，好像和前一段時間市中心地下煤氣管爆炸有關，有人說那根本就不是煤氣洩漏，而是恐怖分子幹的。」

　　「得了吧，恐怖分子炸下水道幹什麼？要炸也應該炸飛機場，火車站，市政府大樓。」

　　「聽說那邊的下水道被恐怖分子的人當作了軍火庫，本來是要炸飛機場的。」

　　「……」

　　那群警察湊在一起閒聊，各種猜測和小道消息紛紛冒了出來。

　　「元兄，看來是真的，那裡面果然有刁成的氣息，不過被掩蓋了很多。」旁邊一個老頭無奈地嘆道。

　　「侯老弟，你不是說認識一個規劃局的人嗎？你打個電話問一下……」藍褂老頭仍舊有點懷疑。

　　「已經打過了，他也不清楚這邊的事，前幾天上面就封鎖了消息，還收走了很多資料，還回來的時候，上面的很多東西都變了，這片城區變成了一年前規劃好的拆遷地，說要搞高新開發區，圖紙、文件、各種合同一應俱全，他卻沒有任何印象。」那個被點名的老頭坐在後排，顯然身份比較低，所以回答得很小心。

　　他當然不知道，這也是江寧幹的。

　　這片土地是一年前批租出去的，裡面有工廠，還有住宅區，涉及的人有好幾萬，他不可能把這幾萬人全都找出來清洗記憶。與之相對應，市政規化局也就幾百號人，清洗記憶並不難，再製造一堆假象，搞得好像這些都是假的一樣。

　　「這幫傢伙效率夠高的啊！」另外一個老頭子不由感嘆起來。

　　就在這時藍褂老頭的手機響了。

　　老頭接了過來。

　　手機那邊是一個糯糯的，很輕柔，很甜美的聲音：「爺爺，你們輸啦？」

　　「我的小乖孫女，你怎麼會這麼想？你爺爺我有輸過嗎？」藍褂老頭口氣還是很硬，老頭是死要面子的妖怪。

　　「爺爺，你別生氣，網上已經放出來了，裡面有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包括刁成怎麼會派人去X市，他的手下怎麼在市區動手，還有就是……就是你們剛才談判的內容，那裡面有一個人好凶，好囂張，居然敢指著您的鼻子開罵。」那個甜美的聲音回答道。

　　「什麼？是哪個網站？」藍褂老頭頓時跳腳了。

　　他是個要面子的妖怪，這一次他送臉上門，被一個小輩猛踩，這件事自家人知道也就算了，沒想到對方放到網上去了，這是丟臉丟到全世界的節奏啊！

　　他怎麼能忍？

　　「你別生氣……我還有事，拜拜。」那邊掛了電話。

　　「元老哥，元兄，你別生氣，這不值得。」

　　「元兄，沒事，咱們是向事實低頭，不是怕了那個小輩。」

　　「老元，心放寬一些，走走走，咱們吃飯去，一大清早過來，肚子裡面空空的。」

　　「對對對，去吃飯，咱們就當來這裡旅遊。」

　　旁邊的老頭子們紛紛勸解。



　　齊奧塞斯庫：羅馬尼亞總統

122 兔子宴

　　「稀哩嘩啦」

　　一隻手機碎了，被硬生生捏碎了，鋁合金的外殼包括裡面的電路板、晶片全都被捏成了粉末。

　　沒錯，就是粉末，而不是被捏成了一團，要不怎麼叫大妖呢？這實力絶對沒得說。

　　藍褂老頭現在連臉都是藍的，瓦藍瓦藍，像刷了一層油漆似的。

　　旁邊的那些老頭子全都悶頭吃東西，誰都不敢抬頭。

　　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盆子和碗，中間還放著四個鐵鍋，底下都是點著了火的，那四口鐵鍋裡面分別是干鍋兔子，兔肉火鍋，酸菜兔肉片，湘辣火焰兔，旁邊還有烤兔子，燜兔子，紅燒兔，纏絲兔，跳水兔，冷吃兔，手撕兔，麻辣兔……

　　「你們怎麼不說話？」藍褂老頭怒道。

　　「咱們都在吃東西呢，嘴巴沒空啊！」一個老頭連忙回答，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這兔子不錯，有嚼勁。」另一個老頭也說道，他明顯是沒話找話，要不然氣氛太壓抑了。

　　藍褂老頭臉色瓦藍地抓起一隻烤兔子，一口就咬了半隻下去，嚼了兩下，嚥下去了，連骨頭都不帶吐的。

　　「真上去了？」總算有人膽子比較大。

　　藍褂老頭怒哼了一聲，他生氣的不只是丟臉丟到網上，更讓他惱火的是底下的評論，那上面什麼難聽的話都有。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乖孫女不敢告訴他網址。

　　要是換成普通人，這樣的年紀，再看到那些尖酸刻薄的評論，肯定立刻腦溢血、心臟病一起發作，說不定還沒送進醫院，就得嗝屁，還好他是妖怪，而且是實力強橫的大妖。

　　「蹬鼻子踹臉啊！這也太過份了！」另一個老頭也怒氣沖沖地說道。

　　「誰讓道理不在咱們這邊？」總算有一個明白老頭。

　　「咱們妖什麼時候講過道理？講的是這個。」又有一個老頭開口了，他比了比拳頭。

　　「話不能這樣說，要是強行出手的話，咱們可就成公敵了。」還是那個明白老頭說的話比較明白。

　　這幫老頭氣勢洶洶過來，可不只是講道理來的，他們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要不然也不會一下子拉出這麼多大妖來，但是被江寧一攪合，沒動手就輸了，還鬧了個灰頭土臉。

　　「依我看來，還好沒動手，這件事背後的問題大了，首先一點就是刁成怎麼死的？」有人說到正題，那群老頭立刻順著正題說了下去。

　　「這點確實有問題，來之前我問過，那個人說這邊只有四個大妖，三男一女，三個男的原型分別是虎、狼、猿猴，那個女的新來，沒人知道底細，感覺像是鱷魚。卻沒提到裡面還有一隻老烏龜，而且老烏龜明顯已經進入人劫，甚至快要渡過去了，有他在，對方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說話的是藍褂老頭，他還念念不忘之前拍桌子的事。

　　江寧跑進來張牙舞爪，以老頭的脾氣沒有一巴掌把這隻兔子拍成兔肉餅，原因就是歸二爺讓他感到忌憚。

　　「是啊，沒想到對方的實力這麼強。」另外一個老頭嘆道。

　　藍褂老頭翻了翻白眼：「我的意思不是這個，而是說他們未必有本事留下刁成。」

　　那群老頭恍然大悟。

　　鱷魚就不說了，短腿，猿猴也跑得不快，老虎和狼勉強還行，但是要追上鵰，那就有點問題了。

　　「刁成的死有幾種可能，第一種是落入了陷阱，沒辦法逃，所以被殺。」　藍褂老頭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那邊有動機，但是沒可能，因為小刁是進攻的一方，那邊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打鬥的地方都沒得選擇。」一個老頭說了句公道話。

　　這一次沒人點頭，不過大家默認了。

　　「第二種是沒有防備，很可能是熟人或者信任的手下動的手。」　藍褂老頭說道，他的目光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麼。

　　「看來元兄心裡已經有譜了。」跟來的這些老頭一個個都是成精多年的老妖怪，心裡通透得很。

　　「有點想法，不過以刁成的性格，一旦受了重傷，在徹底恢復之前，他十有八九不會相信任何人。」聯盟裡面有些什麼貨色，藍褂老頭心裡一清二楚：「所以第三種可能就是刁成再一次遭遇了圍殺。」

　　「或許第二，第三種都用上了，既埋伏了陷阱，又派出了刁成認識的熟人。」明白老頭說道。

　　那群老頭全都沉默下來，這話讓他們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知道我們回去之後，會不會有同樣的陷阱等著我們？」明白老頭悠悠地嘆了口氣。

　　「難說得很啊！如果這一次真打起來，我們再受點傷什麼的，那可就難說了。」明白人越來越多，又有一個老頭接口了。

　　經過一番抽絲撥繭，很多問題一一顯露，毫無疑問這件事背後有個幕後黑手，刁成是探路的石子，同樣也是引頭，就是用來勾引他們出來，借他們這把刀去試試那邊的盾牌夠不夠結實？順便也消耗一下兩邊的實力，萬一兩敗俱傷，幕後黑手可就賺大發了，完全可以吃完這家，再吃那家。

　　「老元，你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我相信你不可能單純只是為刁成出頭。」這群老頭裡面也分三六九等，叫元兄、元老哥的地位肯定低一些，叫老元的地位就和藍褂老頭差不多了。

　　藍褂老頭思索了片刻，最後選擇說實話。

　　「我之前不是許諾過，要給大家一個好處嗎？」

　　「沒錯，你說過。」

　　「當初你賣關子，現在可以說出來了吧？」

　　「咱們等著呢，你快說。」

　　這幫老頭子紛紛放下了手裡的兔子。

　　「我是衝著一項新技術來的。」　藍褂老頭說道。

　　「就是刁成看中的那項技術？」底下一個老頭立刻問道，他多少知道一些實情。

　　「不是，那個和這個比起來差遠了，刁成買的那幾家公司搞的是生物研究，這邊不但在搞生物研究，還搞出了人造福地，刁成一開始也不知道，直到打進去才發現這件事，然後對方四個大妖一起圍毆他，他立刻就跑，他的手下也跑了一大半，其中有一個手下打電話回來討救兵，最後電話轉到了我這裡。」　藍褂老頭說起了前因後果。

　　「打電話的這個人肯定有問題，抓起來拷問一番。」一個老頭叫了起來。

　　藍褂老頭白了那傢伙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打這個電話的是我孫女，她是受了銀芒裡面一個女伴的請託，那個女伴應該也沒問題，因為拿著刁成妖丹來的根本不是她，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她們老大死了。」

　　「報喪的那個傢伙，有沒有提這件事？」剛才說錯話的老頭連忙問道。

　　「沒有。」藍褂老頭咬著牙冷哼一聲。

　　「你沒有旁敲側擊問一下？」另一個老頭開口了。

　　「我以為他不知道，哪敢提這個。」藍褂老頭理直氣壯地回答。

　　「那他怎麼有把握請動你？」明白老頭繼續問。

　　他問的是關鍵之處，也是最敏感的地方。

　　藍褂老頭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才說道：「他說這裡有靈藥，很多靈藥，刁成手裡的那些研究所，研究的就是靈藥培育，始終沒成功，這裡卻成功了。」

　　眾老頭終於明白了，頓時一個個都沉默下來，好幾個人的眼珠子卻在不停地轉動著。

　　「咱們不能白來一趟。」明白老頭發話了。

　　其他老頭全都點頭，不知道這件事也就算了，既然知道，那無論如何都得插一手。

　　「這一次肯定不能來硬的。」一個老頭自言自語著。

　　「廢話，對方有人造福地，有靈藥，不怕受傷，也不擔心無法恢復，法術神通可以隨便用，咱們行嗎？再說，現在咱們的名聲已經臭回洞庭湖了，那些小輩還不知道怎麼看咱們呢！如果再動手，那我們就真得成公敵了。」另一個老頭也有擔心的地方。

　　「我現在有點明白刁成為什麼選擇有人的地方交手了。」那個明白老頭看問題有另外的角度。

　　眾人一想，頓時也跟著明白過來。

　　對方有福地，又有靈藥，可以隨便施展法術神通，如果跑到荒郊野外，任由對方施展的話，他別說一個打四個了，恐怕隨便哪個對手都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這樣說來，刁成也不算窮凶極惡，也不是毫不在乎規矩。」有個老頭感覺冤枉了。

　　「你會解釋嗎？你願意解釋嗎？」明白老頭一瞪眼。

　　大家不說話了，這涉及到人造福地，誰會到處張揚？

　　「現在別管這些，刁成死都死了，還在乎什麼名聲？再說這傢伙一向目中無人，讓他背鍋也不冤枉，現在我們應該琢磨的是眼前這件事，怎麼遞話過去？誰是關鍵人物？」明白老頭說道。

　　「但願不是那隻兔子。」藍褂老頭嘆息一聲，把手裡剩下的半隻兔子送進了嘴裡。

123 態度轉變

　　「還真是他。」

　　「現在怎麼辦？」

　　「難啊！」

　　一群老頭坐在了馬路沿上，底樓梅家的兩個熊孩子被他們圍攏在中間，倆熊孩子互相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當初一條母鱷魚就把倆熊孩子嚇了個半死，現在一群實力差不多的老傢伙圍著他們，倆熊孩子沒昏過去已經很不錯了。

　　「那小子修煉了多久？三災五難度了幾個？」藍褂老頭抬頭問兩個熊孩子，他的態度已經儘可能和藹了。

　　不過兩個熊孩子仍舊瑟瑟發抖，危急關頭，還是熊孩子的哥哥膽子稍微大點：「八……八個月。」

　　他的聲音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

　　藍褂老頭一下子沒坐穩，其他老傢伙的眼珠子也都瞪了出來。

　　他們能感覺出江寧是兔子，卻感覺不出他是半妖，所以在他們想來，江寧至少也應該修煉了兩三百年，要知道謝小薇修煉了三百多年，能夠擁有和喵姐一拼的實力，已經是妖怪裡面的天才了，在這幫老傢伙的眼裡，江寧也應該是這類天才，無論如何想不到他會只修煉了八個月。

　　「小傢伙，你在開玩笑？」藍褂老者面如冰霜。

　　「沒，絶對沒，他是半妖，去年暑假才覺醒的，他是兔子，天生就會煉藥，後來喵姐的師傅羅四通給了他一道傳承，好像是一部魔經，之後他又選擇了信仰之法，他蒐集願力的方式很有效，修煉起來簡直就是坐火箭，不過也很奇葩，結果走火入魔了，卻又因禍得福，實力一下子提升了一大截。反正樓裡面的住戶都覺得不可思議。」熊孩子的哥哥一口氣說道，他怕幾個老頭不行，還掏出了手機，把江寧發小電影的論壇給點開了。

　　幾個老頭看了一眼，全都面面相覷。

　　「承天厚愛，氣運所鍾啊！」明白老頭已經明白了些什麼。

　　藍褂老頭也有些傻眼了，他本來還琢磨著等到兩邊合作開始，一部分秘密得到手，他就把那只討厭的兔子幹掉。

　　現在他突然覺得有些難以下手了。

　　他是不相信什麼氣運的。

　　氣運之說由來已久，但是氣運所鍾的人該死還是會死，真正能夠走到最後的反倒不多，最好的例子就是佛祖、道尊，這兩位在佛道兩門的地位絶對夠高，無人能出其右，但是他們這些老妖怪都知道，那兩個人最後都死了。

　　這些氣運所鍾的開創者，並非什麼開國皇帝，而是拓荒者，在茫茫無際的荒野中開創出一片繁榮，很多人根本就來不及享受，真正享受的是他們的後人。

　　所謂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這類人肯定受到很多關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不管做什麼小動作，都會被發現，弄得不好還沒得手，就被人聯手圍毆了。

　　「那傢伙有什麼弱點？」明白老頭問道。

　　「弱點？好像沒有吧？」熊孩子的哥哥不太肯定地自言自語著。

　　「怎麼可能沒有弱點？」明白老頭板起臉來。

　　「那麼你就說說他的性情。」藍褂老頭換了個問法。

　　「性情？」熊孩子的哥哥整理了一下思緒：「江哥人很不錯，除了尖酸刻薄，心眼小，人賤心黑，脾氣差……」

　　那群老頭一時被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人？尖酸刻薄，心眼小，人賤心黑，脾氣差的好人？這是哪國語言？他們怎麼有點聽不懂？

　　不過對於這番話，他們還是挺認可的，這熊孩子形容得很準確，很生動，很傳神。

　　那隻兔子不尖酸刻薄，誰能稱得上尖酸刻薄？至於心眼小……他們剛走，那隻兔子就把所有的東西發到網上去了，這心眼還不小？至於人賤心黑那就更不用說了，一說起來老頭們就心酸。

　　「對了，江哥挺好色的，這應該算是弱點吧？」熊孩子的哥哥不太肯定地說道。

　　「也不算很好色吧？」旁邊的妹妹說了一句公道話，不過緊接著話鋒就變了：「也就看看小電影，已經有了女朋友，還對喵姐有意思，對隔壁的呂玉翎也有點意思，甚至有一段時間對我都有些不懷好意，接著又搭上了胡嬌嬌和柳艷紫，再加上米琪和程氏財團的千金……也不算很多啊。」

　　幾個老頭都盯著倆熊孩子。

　　以他們的實力，不用眼睛都能看出對方是不是在撒謊？更何況，熊孩子有兩個，這兩熊孩子的反應是一樣的，可見這話沒假。

　　這幫老頭畢竟落伍了，不知道現在的熊孩子是什麼樣的？

　　自從有一個叫小新的孩子變成了大眾偶像，熊孩子們就快速進化了，學會了很多新的技能，比如先把自己忽悠暈，再去忽悠別人，就像倆熊孩子現在這樣。又比如無責任猜想，這可不是撒謊，更不是造謡，幾個老頭實力再高，也感覺不出有假。最後就是腦補，看到鍋蓋，就能腦補出飛碟來，看到禿頭，就腦補出章魚星人，看到江寧挨揍，自然而然就腦補成了妖精打架。

　　一幫老妖怪哪懂這些？全都被忽悠拐了。

　　「好色啊，有意思！」明白老頭看著藍褂老頭。

　　其他人的眼睛也掃了過來。

　　「幹嘛？幹嘛看我？小心我翻臉。」藍褂老頭怒了，他當然知道這幫傢伙的心思。

　　「老元，不對，元老，這件事關係重大，肯定要找一個適合談判，也擅長談判的女孩子過來，又不能走漏了消息，得派一個信得過的，還得有耐心，還有誰能比你的乖孫女更合適呢？」一個老頭拚命說好話。

　　「你不是一直以有個乖孫女為榮嗎？」另外一個老頭用出了激將法。

　　「就是，誰總說自己的孫女又乖巧，又聽話，脾氣又好，能耐又大，做這點小事應該不難吧？」激將法+1

　　「元老哥，這一次可是你把咱們給拉來的，不但白跑一趟，還丟了面子，你總要補償一下吧？」這招是動之以情。

　　「老哥，你不就是怕那小子對你孫女不利嗎？咱們稍微盯著點就沒事了，我回去就做個護身符，讓你孫女帶起來，誰都別想碰她。」這招是曉之以理。

　　「我也是，回去就拿一件寶貝出來，給你孫女當見面禮。」這招是誘之以利。

　　那群老頭一個個紛紛開口。

　　………………

　　兩天之後，廟後街128號多了一位新的住戶，正好現在六樓空出來兩間房，這位順勢住進了602，成了江寧樓上樓下的鄰居。

　　「你怎麼看？」李大媽問道。

　　江寧的房間再一次變成了夏令營，喵姐、苟德生、朱胖子、蔡皮匠、呂玉翎和梅家兩口子此刻全都在這裡。

　　現在大樓裡面有兩個聚會的地方，開全體大會的時候就在歸二爺的房間，開聯歡會就來這裡。

　　說是聯歡會，其實也是在商量事情，只不過江寧這裡有趣的東西比較多，經常說著說著就歪樓，果子狸這逗逼還經常跑出來耍寶，另外謝小薇的寵物們揍那個逗逼也是這裡的保留節目。

　　所以在這裡商量事，氣氛一般很輕鬆。

　　這一次商量的話題當然是樓上的新房客和她所代表的那群老妖怪。

　　「大媽，您怎麼來問我？這事您做主，我只求平安，別真的被那群老妖怪當成兔子剁了吃。」江寧嘆道，那群老頭去飯店點了一大堆兔子，弄得飯店老闆到處串貨，才湊齊了那一桌兔子宴，這在Ｘ市已經成了笑談，自然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面。

　　他還聽說，那幫老妖怪吃兔子的時候，連骨頭都不帶吐的。

　　「呦——人家可是衝著你的面子來的，要不然那個死老頭怎麼會讓心肝寶貝乖孫女來我們這裡？不怕被我們抓起來當人質啊？」李大媽早就弄清楚新房客的底細了。

　　「衝著我的面子？」江寧有些聽不懂了，就在這時，他看到倆熊孩子眼神閃爍，當他的目光掃過去的時候，那個妹妹哧溜一下逃謝小薇的房間裡面去了，那個哥哥躲躲閃閃，不敢對著他。

　　看來問題是出在這兩小傢伙身上。

　　會是什麼問題呢？

　　打死江寧也想不到，那幾個老頭居然拉下臉不要，在小學門口堵那兩個小傢伙，這種事連他都早就不幹了。

　　「還是您給個章程吧。」江寧仍舊把球踢回給了李大媽。

　　「還說我給個章程……你剛才不是講了嗎……只求平安。」李大媽很會抓漏洞。

　　江寧說不出話來了，求平安就意味著互相妥協，也就意味著贊成合作，不知不覺中他確實已經表達了意見。

　　「反正研究出那套法陣的是你，搞出靈種的也是你，真要合作，那也是找你合作，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李大媽很擅長抓差，她也相信江寧不可能吃虧。

　　「您不怕洞庭湖聯盟勢力太大，反過來把我們給吞了？」江寧小心地問道。

　　「他們難不成還能把洞庭湖給搬到這裡來？」李大媽樂了。

　　「舉族搬遷應該不難吧？」江寧覺得這並不困難。

　　「小喵，你給他解釋。」李大媽不打算費口舌了。

　　喵姐翻了翻白眼，然後狠狠瞪了江寧一眼，自從這傢伙開始叫喵姐之後，不知不覺她的苗字就變成喵了。此刻她有點感受到了倉鼠男孩蘇飛的痛苦，那傢伙的外號——婦女之友，已經傳到街坊鄰居耳朵裡面了，現在那傢伙都不敢出門。

　　「妖怪之間有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大妖可以有各自的地盤，但是不能亂動，如果你跑到別的地方去發展了，原來的地盤自動作廢，而且到別的地方發展也是有規矩的，只能去那些沒被佔領的地方發展，如果原來有主了，那就只能在夾縫中生存。」說到這裡，喵姐停頓了一下。

　　「說吧。」李大媽顯然知道喵姐猶豫些什麼。

　　「就拿咱們這裡來說，李大媽是老土地，她很早就住在這裡了，這裡原本是一座小鎮，到了清中期才漸漸繁榮起來，那時候天地元氣開始加速衰弱，大家都往大城市聚集。

　　胡為民、郎青都是那時候來的，還為爭地盤鬥過，他們倆各自拉了一片山頭，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原本想兩邊都不得罪，但是處境很艱難，兩邊都來找我麻煩，後來我無意間找到了李大媽這裡，總算有了一個安身之處。

　　朱世祿比我先來，在我之後是蔡文格，然後是牛守義。

　　因為很多原因，胡為民和郎青最後也沒打起來，小鎮成了他們倆的地盤，不過這幢大樓不算。

　　再往後歸二爺和袁喬山來了，那時候的歸二爺比現在好點，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也沒什麼爭鬥的心思，袁喬山有拉山頭的想法，但是這裡已經有主了，他也不敢破壞規矩。」喵姐把Ｘ市的歷史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江寧明白了，這就和二戰之後的世界現狀類似，小紛爭肯定有，但是大的格局已經不怎麼會改變了。

　　「你的意思是，洞庭聯盟來到這裡，也只能像袁喬山那樣？」江寧問道：「萬一他們反客為主呢？」

　　「我們可以勒令他們離開，要是他們不答應，就會被群起而攻之，因為他們破壞了最基本的規矩。」喵姐解釋道。

　　「誰會攻擊他們？」江寧又問。

　　「整個江南四省，可能還包括看上洞庭聯盟原有地盤的勢力。」喵姐回答。

124 兩個女孩

　　「你要住在這裡……沒問題，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原則上咱們這裡不養閒人，想在這裡住下就得工作，想要合作，就要表現出誠意來。」江寧隨手把一堆東西推到女孩面前：「這些商務談判就交給你搞定，儘可能壓低價錢，但是又要保證質量。」

　　對面那個女孩看上去和謝小薇差不多，也是十八九歲，長著一張圓臉，紅彤彤的，像一顆小蘋果，齊耳短髮，前劉海梳得很整齊，還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和一對小酒窩。

　　從類型上來說，屬於可愛型的。

　　女孩叫元月靈，是那個藍褂老頭的孫女。

　　幾天下來，江寧對這位元小姐多少有點了認識，這女孩性情不錯，和謝小薇一樣也是溫柔型的，沒看到她發過脾氣，和她那老王八爺爺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不過她和謝小薇又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謝小薇的溫柔是天性，擁有點化能力，喜歡養寵物，愛心這東西肯定不缺，即便當初對羅四通充滿了仇恨，她也沒有因此而黑化，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元月靈就不一樣了。

　　她是乖巧。這一點和程家的那四個小傢伙差不多。好在妖怪大多單純，她這樣的更是如此，不像程家的小孩，小時候非常乖巧聽話，長大之後，大人面前仍舊如此，背地裡各種囂張跋扈。

　　「至於合作的事，我打算在北郊基地外面建一座富貴山莊，給你們四間房，怎麼安排你們自己商量。」江寧這是故意的，這叫饑餓銷售，外加會員制，是現在最流行最時髦的營銷方式。

　　「這也太少了吧？他們有十幾呢！」元月靈並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該爭的時候自然會爭。

　　「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成了反客為主，咱們這裡才六個大妖，給你們四個名額已經是放寬限度了，我還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別拖家帶口的過來，一個名額就只有一個人。」江寧把另外一條路也給堵死，省得到時候親戚朋友，傭人僕役來一大群。

　　元月靈撅起了嘴巴，眼神裡面多了一絲殺氣，在她看來，大樓裡面上上下下的人都很不錯，就只有這隻兔子最討厭了。

　　「再加一個名額，反正比你們少，總可以吧？」這位小姐只能和江寧討價還價。

　　「不行，我們有一位身份特殊，常年不在這裡，而且另外兩位是在大樓裡面，也不會去那邊，所以那邊就只有三位，給你們四個名額，我們已經冒了天大的風險。」江寧倒也講道理，反正他永遠是有道理的。

　　「多餘的房間怎麼辦？」元月靈試探著問道。

　　「誰告訴你那些房子是空關著的？已經有主了。」江寧並不是撒謊，這一次姜爺幫了不小的忙，這個人情得還。

　　再說，洞庭聯盟原本是敵人，也能化敵為友，白鬍子老頭本來就是朋友，甚至原本就是半盟友關係，和歸二爺還認識，怎麼可以拒之於門外？

　　當然這邊也不會上桿子去巴結，就讓柳艷紫帶了個話過去，願意加入的話，也給他們四個名額。

　　除此之外胡為民、郎青和袁喬山也有各自的朋友，每個人也拿走了兩個名額。

　　這樣一來，北郊基地等於有了十七個大妖級別的保鏢，胡為民也是隨時能夠趕到，再加上歸二爺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出動，基本上除了少數幾個大型的聯盟，沒人敢來招惹這邊了。

　　「你打算公開這個秘密？」元月靈的心思異常通透，一聽就明白江寧的意思了。

　　「連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還談得上什麼秘密？」江寧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北郊基地太大，本來就藏不住，暴露是遲早的事。

　　所以關鍵根本不是隱瞞多久？而是在徹底暴露之前積攢足夠的實力。

　　他知道這一點，李大媽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一開始，李大媽就傾向於有限度地公開，比如把胡為民和郎青拉上戰車，還有接納這位元小姐。

　　「那技術呢？有沒有可能公開？我們花錢買也行，或者用寶物交換，我們的手裡有不少上古年間傳下來的好東西噢！」元月靈很精明，這也是有別於謝小薇的地方。

　　「你覺得可能嗎？」江寧翻了翻白眼。

　　「你這是壟斷。」元月靈撅起了嘴巴。

　　「你可以告我去。」江寧毫不在意。

　　元小姐磨了磨牙，目露凶光，惡狠狠地說道：「怪不得我爺爺回來之後，就讓人辦了一個養兔場，現在一日三餐都是兔子。」

　　「老人家胃口不錯，換成我，連吃一個星期的王八，肯定就膩了。」江寧伸出小手指來掏了掏耳朵，比嘴巴上的功夫，誰怕誰啊？

　　「混蛋！」元小姐一把抱起桌子上的那些文件轉身就走。

　　江寧切了一聲，看著那小妞出門，他轉頭朝著身後喊道：「你們可以出來了，在旁邊看了半天的戲，有意思嗎？」

　　「有意思，我本來想知道她會不會揍你？你會不會像面對我們的時候一樣打不還手？」最先進來的是胡嬌嬌。

　　她是從窗戶跳進來的，現在整幢大樓被徹底改造了一番，變得像德州監獄一樣，窗外就是一片鐵絲網的平台，這群女妖怪剛才就躲在窗外。

　　那個女孩沒有注意到，江寧卻知道。

　　他並不是察覺到了這群傢伙的氣息，而是通過感測器知道的。

　　整座大樓上上下下到處都是感測器，有視頻感測器，有聲音感測器，有紅外感測器，還有氣味、重力、氣流之類的感測器。

　　這是為了防止有人潛入。

　　再高明的隱身法，就算能隱去身形，能屏蔽聲音，能隔絶紅外感應，但是還有氣味，還有重力，還有空氣湍流。

　　「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江寧毫不在意。

　　「說老實話，她如果真的動手揍你，你會不會還手？」喵姐也跳了進來。

　　「那當然，我又不是抖M。」江寧回答，他左右張望著，想要找那隻真正的抖M果子狸。

　　可惜，這個逗逼加抖M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那我們呢？你為什麼能夠容忍我們？」喵姐問道，她問這個，是因為她已經找過倆熊孩子，從倆熊孩子的嘴裡得知了那群老頭態度轉變的原因，也知道了那番胡言亂語。

　　「喵姐，我還欠你一顆妖丹呢，嬌嬌同樣也是我的大貴人，當初我窮得什麼似的，要不是你指點我做滑板車，我恐怕也沒現在的風光，呂玉翎當初在防空洞裡面救過我一命，再說咱們是同伴。」江寧全都找得出理由。

　　「柳艷紫呢？」喵姐又問。

　　「嘖——我不是打不過她嗎？」江寧唯有說到那個瘋女人的時候顯得很不自在。

　　「你們特意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詢問我的感情問題吧？」江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這讓他很尷尬，他總不能說，自己確實有那麼點意思，只是有色心，沒這個色膽。

　　他如果敢說，那幾個女人絶對敢揍，揍完了還會告訴謝小薇。

　　「當然不是，我們是來告訴你，程安瀾來了。」喵姐說道。

　　江寧有點頭痛，他偷眼看去。

　　果然，胡嬌嬌的臉上帶著微笑，那是看好戲的神情，喵姐冷淡中帶著一絲笑意，她也打算看熱鬧，謝小薇站在窗戶外面沒進來，隱約有股酸味，女漢子呂玉翎也在，雙手交叉在胸前，這又是一個來看熱鬧的。

　　「她在哪裡？」江寧站起身來，於情於理他都得去見一面。

　　「Ｘ大，也算是你的同學了。」喵姐笑著說道，那口氣充滿了……不懷好意。

　　「我又不是Ｘ大的學生，只是旁聽。」江寧顯得很輕鬆：「說起來，我真的有好多時間沒去聽課了。」

　　他確實有一段時間沒去了，自從他的論文被剽竊，然後就是遭遇襲擊，接著為了防備銀芒的人再次對他下手，甚至對他的家人下手，忙著改造大樓，之後是銀芒來襲，再往後野丫頭表現出強大的作用，以至於老鼠大軍、天貓兵團、天狗軍隊紛紛出籠，再往後洞庭聯盟氣勢洶洶來算賬。

　　「她讓我轉告你一件事，她要你幫忙。」喵姐笑眯眯地說道。

　　江寧看得毛骨悚然，他知道喵姐露出微笑一般沒什麼好事，肯定有人要倒楣，而這個人十有八九是他。

　　「她來了才三天，卻已經被煩死了，原因你肯定能猜到。」喵姐臉上的笑意越發強烈了。

　　還能有什麼原因？程氏財團的千金這塊招牌就是最大的原因。

　　現在的程安瀾也已經不是以前的程安瀾，程氏財團宣布返回大陸，第一批投資的金額就達到二十五個億，能夠決定這筆錢投在哪裡的，就是程安瀾。

　　誰能夠娶到程安瀾，那可是人財兩得。

125 民工進酒店

　　Ｘ市哪座酒店規格最高？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有人說是最新建造的外貿大廈，也有人說是百年歷史的匯通酒店，還有人說是清末就有的老招牌文華閣，還有曾經拍過電影的和平飯店，以及當年國母常年居住的靜江賓館，再加上第一家外資飯店希爾頓。

　　反正不管是誰羅列的清單，裡面肯定會有文華閣。

　　今天的文華閣顯得格外熱鬧，因為市委為了歡迎外來的開發商，專門舉辦了一場酒會，這也是一場非正式的投資洽談會。

　　Ｘ市是一線城市，目標是成為一座名副其實的國際化都市，這裡的開發商數量不少，而且來頭也都不小，只要看一眼文華閣門前停著的車就知道了。

　　說得難聽一些，有人開一輛寶馬過來，都會感覺沒臉見人，如果是日系車，那更是要被鄙視了。

　　當然也有人不在乎這個，比如正拐進來的那輛小三輪。

　　那是一輛電動三輪，俗名殘疾車，車頭前掛著碩大一個車牌，這車原本就是二手的，現在還刷了一層油漆，橘黃色的油漆，要多礙眼就有多礙眼，坐這輛車的當然是曹胖子，總算還好，他收斂了一些惡趣味，沒穿那些假名牌，換了一身普通的地攤貨。

　　他不是一個人來，前後左右都有人騎著助動車跟隨，那些助動車也是二手的，而且全都是那種最小號的助動車，騎車卻都是大塊頭，沒有一個是一米八以下的，那一大坨壓在小小的助動車上，給人的感覺……很有意思。

　　隊伍中間還有一輛滑板車。

　　騎滑板車的當然是江寧，這一次他沒騎那種特製的滑板車，而是弄了一輛兒童滑板車，小輪，用腳蹬踩前進的那種，上面還印了個蠟筆小新。

　　這一大群人浩浩蕩蕩過來，文華閣門口站著的侍應生的臉都有些抽筋，他們甚至不敢上前阻攔，唯恐這是外來民工找黑心老闆討要工錢來了，弄得不好，有可能開打啊！

　　「經理，您快過來，這裡有麻煩了！」一個比較機靈的侍應生連忙跑到前台打招呼。

　　另外一個侍應生已經在撥打110了。

　　「怎麼回事？不讓我們進去？」門口響起了曹胖子憤怒的聲音。

　　跑過來阻攔的是酒店的保安，下一秒鐘，這傢伙就被曹胖子的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這傢伙瞬間就嚇尿了，他已經感覺到對面的人不是什麼民工，而且他還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硬的東西膈著了，那東西像槍。

　　「幾位大哥，這不關我的事。」這傢伙連忙求饒，就在這時他看到有警察走了過來，連忙放聲大叫：「救命，警察同志救命，這些人都帶槍。」

　　聽到「帶槍」兩個字，那兩警察一哆嗦，他們是負責酒會治安的，沒想過會遇到什麼大事，所以身上只帶著警棍。

　　幸好這時候，一群人從文華閣裡面出來了，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穿著西裝，看上去像經理的人，遠遠地就喊了一聲：「曹總，您怎麼有興趣過來？」

　　緊接著他就轉頭衝著那個保安吼道：「誰讓你擅自阻攔貴賓的？你的職責是保護酒店的安全，你現在去財務領工資吧，咱們這裡請不起你這樣的人物。」

　　按理說，一個大堂經理是沒資格開除保安的，這位只是給曹總一個交代，至於最後會不會真得開除那個保安……這種事讓總經理頭痛去吧！

　　「你居然認識我？」曹胖子有點驚訝。

　　那位大堂經理笑了笑，他當然不會說，整個Ｘ市稍微有點檔次的酒店、餐館都把曹總的照片發給了底下人看，經理一級肯定是要牢牢記住的，怕的就是怠慢了這位爺。

　　「幫我把車停好。」曹胖子從車上下來。

　　他身邊的那些保鏢也一個個下了車。

　　這群保鏢自然也要符合他們的身份，原本他們都是一身黑西服，還帶著墨鏡，感覺和特工一樣，現在全都成了民工，上身一件土西裝，下身一條工裝褲，那顏色五花八門，有迷彩的，有橘黃的，有土黃的，有檸檬黃的，反正都是和衣服顏色絶對不搭調的那種，這是曹胖子專門請設計師設計的，那個設計師聽到要求之後，差一點昏倒。

　　不過設計師畢竟是設計師，整出來的東西……讓人慘不忍睹。

　　人家曹總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門口的喧鬧聲早已經引起了裡面的人的注意，同樣也引起了程安瀾的注意，她一直都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一邊和那幫蒼蠅們應酬，一邊關注著門口的動靜。

　　她在等救兵。

　　現在救兵來了。

　　她像是一陣驚喜，然後摀住了眼睛。

　　實在不敢看了，太丟臉！

　　她早就知道江寧是一個不愛面子的人，有時候做事會很丟臉，比如和野丫頭在地上廝打，有時候甚至帶著一絲逗逼的氣質，特別是和他那個逗逼寵物在一起的時候。

　　她卻是要面子的，畢竟她是女孩子，更別說，讓她裝小丑，扮逗逼了。

　　「那邊怎麼了？哪來的民工？」

　　「是不是討要工資來的？」

　　「酒店的人也真是……這種人怎麼能放進來呢？」

　　「警察呢？老秦是不想幹了，還是怎麼了？最近接二連三出事？」

　　圍攏在程安瀾身邊的那幾個年輕人在那裡評論著，特別是那個提到警察的年輕人，臉上充滿了優越感。

　　他說的老秦就是Ｘ市的警察局長秦立人，胡兵的頂頭上司。在Ｘ市也算是數二數三的實權人物，別看胡兵的老爸胡為民是分管交通、治安的副市長，他也管不到秦立人的頭上，那邊還有個政法委呢！所以胡為民稱呼秦立人，那也是秦局長，絶對不會叫老秦。

　　那個年輕人這樣說話，是為了顯示他的底氣。

　　不過他馬上沒有底氣了，因為旁邊一個人認出了曹胖子。

　　「那個胖子不是……曹衛華嗎？他怎麼來了？」

　　「他還帶了一個人過來，那傢伙幹什麼的？居然踩著滑板車來的，還是這種滑板車。」另外一個人眼神也不錯，看出江寧和曹胖子之間隱隱約約是平起平坐的關係，和旁邊的那些保鏢完全不一樣。

　　「這不會是……傳聞中那隻陰險兔子吧？」另外一個人低聲說道。

　　「就是送一百多人去模里西斯，又割了魯濤的鳥的那隻兔子？」邊上的人倒抽了一口寒氣。

　　現在江寧也出名了，Ｘ市沒人不知道這隻黑白兩道平趟，為人陰險，做事沒下限，臉皮厚得像裝甲，整起人來各種創意的兔子。

　　特別是這隻兔子還讓人拍了一部小電影，名字就叫《在希望的田野上》，那一百多個混混在「黑土地」上埋頭耕耘，面朝黑土，背朝天，背後是大字標語——苦幹快上一百天……反正看過的人，一個星期別想硬起來，甚至有些人半夜還會做噩夢。

　　那個口氣囂張的青年頓時閉上了嘴巴，他很不爽，畢竟被人壓了一頭，原本他走到哪裡都是絶對的中心，但是他也不是白痴，會為了面子做一些無謂的事。

　　同樣是衙內，他的地位確實要比魯濤強得多，但是也沒強到可以隨便弄掉魯濤的鳥，還能讓魯家低頭認錯，連個屁都不敢放，甚至整天提心吊膽害怕對方報復的程度。

　　可惜他沒想到，他縮了，對方卻不肯放過他。

　　江寧徑直走了過來。

　　他的那輛蠟筆小新的滑板已經交給大堂經理，此刻兩手捧著花束，就是門口裝飾架上摘的，什麼種類都有。

　　「安瀾，想我了嗎？」江寧嬉皮笑臉地問道，看上去挺親熱，手中的花束往前一遞。

　　這當然是裝出來的，他認識程安瀾也快半年了，從頭到底都沒有親熱過，最親熱的一次也就是在印尼的時候，被程安瀾領著逛花鳥市場。

　　程安瀾一臉尷尬，她是因為那束花尷尬，這也太簡陋了，那裡面有絹花、有塑料花，也有一些真花，亂七八糟搭配在一起。

　　有點誠意會死啊？

　　程安瀾在心裡暗罵。

　　她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把花接了過來。

　　「我的弟弟妹妹們還好嗎？」程安瀾沒辦法回答剛才那個問題，不管怎麼回答都會顯得太過輕佻。

　　「那四個小屁孩？實在太笨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江寧搖了搖頭。

　　這可不是裝的，那四個孩子泡下來的水，還要被野丫頭手下的老鼠們用一次，結果那些老鼠裡面倒是出現了不少變異的跡象，雖然沒達到成精的程度，但是已經不能算是老鼠了，那四個小傢伙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當然，江寧不會說，他的堂姐江勤同樣一點進展都沒有，他一向都是雙重標準。

　　程安瀾苦笑起來。

　　她其實早就知道這件事，畢竟這邊還有明爺爺，他老人家負責照顧四個孩子，也負責教她們修煉，每個星期明爺爺都會和家裡通一次電話。

　　「你們倆認識？」那個剛才說話很囂張的青年問道。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委書記的公子蔣秋文……」程安瀾連忙給兩個人介紹。

　　讓所有的人都預料不到的是，還沒等她說完，江寧突然目露凶光，一把掐住蔣志軍的脖子，把這小子整個人懸空拎了起來。

　　旁邊的人有的一下子逃開了，也有人圍攏過來卻不敢動手，此刻最感到棘手的就是酒店的保安，他們不知道要不要上去阻止？

　　「我都快忘了你這傢伙，安瀾一提，我才想起來。」江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緊接著又道：「還記得林老頭嗎？你讓他幫你拿一個吊墜，翡翠吊墜。」

　　其他人全都莫名其妙，唯獨程安瀾聽到這話，立刻倒退幾步。

126 你的額頭我照樣戳

　　「這位同學，有話好商量，如果秋文做了什麼錯事，我替他給你賠禮道歉。」

　　一個聽上去嚴肅而且略帶親切的聲音響了起來。

　　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五六歲，身體不是很高大，但是氣度倒是不小，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額頭很寬，眉毛很濃，配上一張方臉，給人的感覺就是……領導。

　　「蔣書記，您怎麼過來了？」旁邊立刻有人搶步上前。

　　江寧根本沒用眼睛看，他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正是被他掐著的這個傢伙的老爸——Ｘ市的市委書記蔣志軍。

　　「殺人放火的事，你也一口賠禮道歉就過去了？」江寧嘿嘿一笑，吊兒郎當地回問道。

　　他先來個定性，蔣志軍如果敢直接回答，不管說什麼話，他立馬傳網上去。

　　「如果秋文真的做了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我這個父親第一個放不……」那位市委書記表現得很硬氣。

　　「算了吧，你放屁還差不多，話別說得那麼滿，曹胖子腰板比你紮實多了，都不敢和我這樣說話。再說，你真以為我隨口放炮？我如果立刻拿出證據來怎麼辦？你立馬辭職？」江寧說話越來越衝。

　　他可不是得了失心瘋，而是他這段日子總結出來的經驗。

　　越是這種自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越是不願意和撒潑打滾的對手糾纏，反倒是你和他說理，他有一百種方法把你給忽悠拐了。

　　「你小子悠著點，你答應我爺爺的……別總是亂來，現在這個時代講究安定團結。」曹胖子在後面嚷嚷起來。

　　不過他這樣一說，底下的人不但沒有鬆口氣，反而心更懸在半空中了。

　　原本大家都認為江寧的白道背景就是曹家，但是現在聽起來似乎不是，好像連曹家老爺子對這位爺也頗為忌憚。

　　「我知道，上面那幫老傢伙的面子總是要給的。」說著，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市委書記的額頭上用力戳了幾下，一邊戳，一邊說：「你以為你很了不起？你以為Ｘ市是北大廣深，市委書記下來就進政治局？你差遠了。」

　　「哎呀，這樣不太好吧，總要給人家一個面子嘛！」曹胖子又在一旁敲邊鼓。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這話應該怎麼聽，全都一清二楚。

　　「也對，我答應過你爺爺的，剛剛搞掉一個市長，再搞掉一個市委書記確實不太好。」江寧咧嘴笑了笑，不過他那笑容要多陰森就有多陰森。

　　只見他放下了那個囂張青年，湊到了市委書記和他的兒子跟前，用只有周圍的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回去問問你背後的人，最頂上的那個，也是最老的那個，問問他，還有幾年好活？問問他，到時候會不會來求我？」

　　說完這話，江寧一陣輕笑，在那個青年的臉頰上輕輕拍了兩下，伸出手一把拉過程安瀾，肆無忌憚地問道：「你們家那個老頭子怎麼樣？還活蹦亂跳的嗎？」

　　程安瀾的嘴角牽動了兩下。

　　此刻她後悔極了，她後悔不該找江寧救場的。

　　這哪裡是救場？根本就是砸場。

　　不過周圍的人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不說臉色鐵青的市委書記蔣志軍，還有他那個徹底傻了的囂張兒子，旁邊原本和程安瀾，蔣秋文站在一起的二代們，一個個都有些兩腿發軟。

　　他們聽到過各種狠話，比這更狠的都有，可都是在背後說，敢當著面來的，這絶對是頭一個。

　　有資格站在這個圈子裡面的，要麼是蔣秋文這類衙內，而且是Ｘ市最頂尖的一群衙內，要麼是背景很深的富豪之子，連小白臉張文瑞這號的都沒資格插進來，他們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你看看，你給我惹的事。」市委書記此刻一腔怒火根本沒地方發洩，而且他還得有一個台階，讓自己得以退場，所以只能拿兒子當出氣筒。

　　市委書記畢竟是市委書記，他的涵養顯然比財政局長魯慶雲要好得多，至少沒拿煙灰缸砸人。

　　訓斥了一句之後，這位Ｘ市當仁不讓的老大，背轉著手，氣呼呼地走了，不過他沒有回市委，而是轉身進了後面的一個小客廳，這是飯店專門為他安排，讓他休息和私下談話的地方。

　　讓所有的人退出去之後，蔣志軍拿起了電話，沒有絲毫猶豫地撥了出去。

　　他沒有打聽那個被搞掉的市長是誰？因為他早就知道了。魯慶雲是他的人，魯慶雲向他訴苦的時候，曾經提過一些事，其中就包括雙林市大地震，市長孫建成被雙規，有可能死緩的消息。

　　他現在想知道的是，後面那番話的意思。

　　那番話讓二代們雙腳發軟，也讓他心驚肉跳，他比那些二代更清楚這話的份量。

　　電話通了，接電話的人不是他要找的那位，而是底下的一個秘書。

　　就算只是一個秘書，蔣志軍也不敢小瞧，他和和氣氣地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他不敢按照原話說，原話那麼沖，一副二百五的口氣，他如果也這麼說，那他就也成二百五了。

　　蔣志軍儘可能委婉地把原話表達了出來，味道變了，但是大致的意思絶對沒錯。

　　到了他這個地位，自然很清楚煽風點火，添醋加油這類手段，已經沒有必要了，反而容易壞事，一旦將來揭穿了，還會給上面一個欺騙領導，欺騙組織的印象，所以他基本上是實話實說。

　　那邊耐心地聽著，畢竟是一個秘書嘛！身後的人地位再高，他本人也只是一個秘書，而且能夠坐到那個位置，沒點眼力是不可能的，只要想一下對方能夠逼得蔣志軍打這個電話，裡面還涉及曹家三代中堪稱神秘的老四，再加上對方敢公然向他背後那位挑釁，甚至連他背後那位的靠山都一起踩，那身板得有多厚實？身為一個小秘書，他最好老老實實充當傳話筒，千萬別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老闆正在開會，等一會兒我會告訴他，有了消息之後我會打電話給你。」那位秘書說道。

　　「太感謝你了，喬秘書，我就在這裡等著，反正我現在也沒臉出去了。」蔣志軍自嘲地回答。

　　這是實話，不過更多的意思是告訴對方，這件事非常重要。弄得不好，Ｘ市的局勢會就此失控。

　　「我明白。」電話那邊立刻回答道，這點政治智慧都沒有，也別做什麼秘書了。

　　蔣志軍並不知道，此刻的曹胖子同樣也在打電話，而且就在他隔壁，別看曹胖子不走仕途，好像沒什麼政治地位，人家身份比他高多了，電話是直接打給自家老爺子的。

　　他的電話一過去，那邊立刻接了起來，而且是曹家老爺子親自接的。

　　「爺爺啊，我真想叫那小子爺爺了，那傢伙就會給我惹禍，您知不知道，他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把蔣志軍的兒子拎起來，還用手指戳蔣志軍的腦袋，這種事我都不敢做……」曹胖子把剛才發生的事大致地說了一遍。

　　「我已經知道了，那小傢伙挺有意思，腦子不錯，居然想出這樣一招。」曹老爺子在電話那邊哈哈大笑。

　　「您還稱讚他？」曹胖子驚訝地問道。

　　「好了，不要給我裝了，我還不清楚你嗎？」電話那邊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說說看你的想法，別給我打馬虎眼，Ｘ市前一段時間發生的那些事，我已經聽說了，別以為底下真能把蓋子完全捂起來，還不是因為上面有人配合？」

　　「原來您老人家已經知道了。」曹胖子乾笑一聲：「要說我的感覺，那就是妖怪的世界可能會起變化，之前我受到襲擊，這就是徵兆，前一段日子，北郊那片基地遭到了襲擊，幾個大妖打得驚天動地，在此之前，那幢大樓經過了一次全面的翻新，裡面都改得認不出來了，很明顯，他們也感覺到了危機臨近。」

　　「說重點。」曹老爺子輕喝了一聲。

　　「那小子有些急了，他不想再和Ｘ市的那些官員和二代們周旋，不想在大敵當前的時候，被一些小事牽制精力，或許還擔心有人利用政府來對付他們，所以乾脆學當初郎青那樣，直接露出獠牙。」曹胖子別看長得笨頭笨腦的，其實心裡明鏡一般通透。

　　「有進步，我給你打個六十五分。」曹老爺子在電話那邊笑著說道。

　　「才六十五分，我還以為至少八十呢。」聽出爺爺心情不錯，曹胖子也開始插科打諢起來，不過他仍舊沒有忘記問一句：「我哪裡沒說對？」

　　「你沒覺得他在撇清和我們曹家的關係嗎？」曹老爺子低聲問道。

　　「哎呦——」曹胖子被這一點醒，臉色頓時微變。

　　「放心，那小子未必是惡意，他只是想讓別人明白，我們曹家是他的後台，但不是後台老闆。」曹老爺子風風雨雨走過來，什麼沒見識過？江寧一撅屁股，他就知道這小子拉什麼屎：「他用這種方式，把消息散布出去，一方面是加重自己的份量，另外一方面也是表示中立，不會捲入什麼派系鬥爭，同時也如你說的那樣，在顯露獠牙，表明不靠我們曹家，他同樣有辦法對付任何人。」

　　「我明白了，問題是我怎麼辦？」曹胖子在意的是這個。

　　「你什麼都不需要做，現在這樣就很不錯，等一會兒我給那幾家分別打個電話，這小子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那邊的老頭子也沒幾年好活了，他們的人還不少，在我們這裡訂了三株靈藥，就這還不夠分配，我相信他們很清楚，應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127 結果下來了……你得了絶症

　　蔣志軍在小客廳裡面走來走去，時間拖得越長，他的心裡就越慌。

　　理由很簡單，到了他這個位置，背後的人也得儘可能拉攏他，不可能隨便晾著他，所以時間拖得這麼長，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後那位也吃不準，必須打電話確認一些事。

　　突然，手機鈴響了。

　　蔣志軍一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號碼。

　　果然是那邊的回電。

　　他連忙接起來。

　　「志軍啊——」對面拖了一個長音。

　　市委書記的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壞事了，這是安慰的口吻，也是勸誡的口吻。

　　為什麼要安慰他？為什麼要勸誡他？肯定是有事對他不利。

　　「老領導，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蔣志軍微微彎著腰，他已經習慣了這樣。

　　那邊沉默了片刻，這才說：「有些事我也是剛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超自然的力量。」

　　「是氣功師或者特異功能？」蔣志軍突然感覺到非常好笑。

　　「不是那些，而是真正的妖魔鬼怪，你兒子得罪的人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的能力很特別，既能殺人，也能救人，曹家的那個老頭你是知道的，前前後後發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最後都是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我們背後的那幾位年紀也不小了……你現在明白他說那番話的意思了吧？」

　　「明白。」蔣志軍能不明白嗎？此刻他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好使起來。他想到了郎青，當初他來Ｘ市的時候，那位也和他談過話，別的都沒提，只提了郎青這個人，反覆叮囑他絶對不能碰郎青，甚至不能與之交惡。

　　「志軍，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是從曹家傳過來的消息，曹家的老四懷疑你已經中了法術，按照他的說法，那個人做事一向謹慎，既然已經和你交惡，肯定會留一些後手，這些人全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他戳你額頭，絶對不是為了羞辱你。」對面的語氣越發顯得凝重起來。

　　「這……這怎麼辦？」蔣志軍的臉色瞬間白了。

　　他對這類東西也不是一無所知。

　　「老頭子說了，讓你馬上回京，他也認識一兩個高人，可以請他們幫忙看看，說不定能把你身上的法術給解了，反正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別想，特別是對那個人不利的念頭，絶對不能有，要不然你就死定了。」

　　「如果解不開呢？」蔣志軍滿心恐懼地問道。

　　那邊嘆息一聲，然後說道：「咱們惹不起躲得起，這市委書記你也別做了，我想辦法把你調到省裡去，如果這樣他還下手，那就說不過去了，我們自然會找他說話。」

　　蔣志軍面如土色，什麼話都說不來了。

　　Ｘ市是一線城市，一線城市的市委書記，到了省裡至少得安排一個常委的位置，但是省委常委都沒到點呢，近期之內也沒人能夠高昇……也就是說，他被擱置了，被冷藏了。

　　他倒也能理解。

　　換成他坐在上面那張位置上，肯定也這麼幹。

　　誰知道那個法術是什麼？萬一能把人變成傀儡呢？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省委常委的位置？或者再狠一些，讓他失心瘋，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說八道……

　　一想到這，蔣志軍的汗滴裡搭拉往下淌，此刻他恨死自己的兒子了，真是一個坑爹貨啊！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衝著自己的秘書說道：「我兒子呢？」

　　「他在醫務室，好像嗓子有點問題。」那個秘書連忙回答。

　　「把他叫過來。」蔣志軍臉色鐵青地說道。

　　秘書答應了一聲，連忙離開，他感覺到情況不妙。

　　在外面的大廳裡面，江寧正在那裡自得其樂。說是酒會，飯店裡面還準備了吃的東西，是自助餐的形式，東西頗為豐盛，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會過來拿東西吃，這太沒面子了，顯得沒見識，沒教養。

　　他卻是一個例外，敞開肚皮吃，那架勢比誰都像民工。

　　旁邊的程安瀾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下去，她突然感覺到想要和江寧在一起，絶對是一種考驗，臉皮不厚的話，肯定會被活活羞死。

　　「你就是這樣幫我的？」這位千金小姐第一次發起脾氣來。

　　「知道什麼叫快刀斬亂麻嗎？說實話，這種世俗的東西別去管它，我已經和你的明爺爺商量過了，過段時間就教你修煉，反正我現在也在教我的堂姐，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我還需要你幫我處理一些商務方面的東西。」江寧之前並不知道程安瀾要來。

　　要是早知道這件事，那一堆商務談判就不推給元月靈了，老王八的乖孫女其實並不適合搞商務。

　　此刻，原來的計劃已經被他徹底推翻了。

　　有程氏財團，為什麼還要去找別的加工廠？他完全可以自己建工廠，自己招工程師，一切都自己來。

　　他倒不是圖便宜，這樣做未必能省錢，甚至有可能更費錢，但是方便，想要搞個什麼東西，招集一批人，自己就上了，要是全靠協作單位，那有得麻煩了，先要談判，還要協調，進度也在對方手裡，最後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

　　江寧在那裡心動不已，程安瀾同樣也很心動，她心動的是另外一件事。

　　現在程家上上下下關注的不再是錢，不再是家產怎麼分配？而是修煉，是築基，是成仙。老人和大人已經沒希望了，他們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

　　現在她的堂哥堂姐們被老爺子勒令必須在一兩年裡面結婚，要不然就趕出家門，已經結婚的則被命令儘可能多生孩子，老爺子甚至還偷偷張羅著幫家裡幾個男的娶妾，她的父親現在就成了一匹幸福的種馬。

　　「我真的能修煉？」程安瀾不太肯定地問道。

　　「不清楚，試試看再說……當然前提是你不能怕吃苦。」江寧並沒把話說滿。

　　「那花費的代價會不會很大？」程安瀾有些擔憂起來。

　　「這你用不著管，一切花費都算在我頭上。」江寧毫不在乎，他現在是「闊佬」了。

　　「如果給那四個孩子……」程安瀾有些猶豫，她並不是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但是她知道明爺和他爺爺肯定會請求她這麼做。

　　「我和那四個小屁孩可沒這個交情，你也用不著多管，甚至你都用不著住在北郊基地裡面。現在廟後街改造過了，地方大了很多，你可以和曹胖子一樣，住在沿街的房子裡面，我父母。爺爺奶奶也住在那裡。」江寧早就有這個想法，他甚至打算再進一步擴建，把旁邊的那些房子也買下來，最後把廟後街128號所在的這片街區全都弄成福地。

　　一塊位於市中心的福地，出門就是紅塵，裡面卻別有洞天。

　　聽到這話，程安瀾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只見市委書記蔣志軍帶著他的兒子朝著這邊走來。

　　江寧知道這兩個人過來幹什麼，他不想見他們，所以大聲喊道：「喂，曹胖子，讓你的人幫個忙，我不想有人騷擾我，沒看到我和美女在吃飯嗎？」

　　蔣志軍原本滿臉帶笑往這邊走，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有尷尬，有憤怒，有不甘。

　　「你小子……讓我做這個惡人。」曹胖子氣得鼻子都歪了，不過他這也只是一個姿態，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兩個「民工」已經快步走了出去，攔在了市委書記的面前。

　　「那……那就不打擾了，我原本想讓我兒子來道歉的。」蔣志軍悻悻地說道。

　　「道歉有用嗎？他應該坐牢。」江寧才不在乎呢，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曹胖子猜得沒錯，他剛才戳市委書記額頭的時候，打了一顆魔種下去，然後就得到了一大堆陰暗，令人作嘔的記憶。

　　說實話，他的肚子沒有被氣炸，已經算涵養功夫不錯了。

　　雙林市的市長孫建成確實是個混蛋，孫建成的兩個兒子也不是好貨色，但是要說壞在哪裡？歸根結底也就是撈錢。而且孫建成的兩個兒子大部分時間在國外。

　　蔣志軍的這個兒子就不一樣了，他是混國內的，而且在市經委做了個小頭頭，幹的那些齷齪事就不用說了，要不然這傢伙結交林老頭那樣半黑不白的小偷頭目幹什麼？

　　更讓江寧憤怒的是，和孫建成不一樣，蔣志軍對自己兒子做過些什麼一清二楚，還悄悄地幫兒子擦過幾次屁股。

　　「這樣不好吧？」程安瀾一臉尷尬。

　　在她看來，江寧實在太任性了，既然已經贏了，就不應該再窮追猛打。

　　「有什麼不好的？一個都快去省委某個閒職上待著，在那裡等退休的人物，有什麼可在意的？」江寧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他用了一點技巧，那聲音可以清清楚楚傳到大廳之中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面。

　　蔣志軍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他現在已經肯定自己被下了法術。

　　他可以肯定自己的手機絶對不可能被人竊聽，而且這個消息是幾分鐘之前，他背後的人決定的，就算消息洩露出去，也不可能這麼快。

　　旁邊的蔣秋文則一下子愣了，他剛才被拎到小客廳裡面挨了一頓臭罵，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給父親惹來了什麼樣的麻煩？現在他明白了。

　　他一開始還有點不相信，但是看到父親蒼老的模樣，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在這裡向您賠禮道歉，我不會教育兒子，讓他給您惹了很多麻煩。」蔣志軍朝著江寧那邊遙遙鞠躬，緊接著轉身摸了摸兒子的頭，和善地說道：「秋文，今天晚上你就走，回京城去，我會幫你把組織關係調過去……以後好好做人。」

　　說著他轉身就走。

　　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無論是那些開發商，還是市委、市政府的官員全都傻了。

　　他們都聽得懂這話的意思。

　　市委書記徹底認輸，而且剛才那番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Ｘ市要大地震啊！

128 局勢

　　「呵呵，英雄譜果然更新了。」

　　「江寧，外號兔子，住址：廟後街128號，特徵，陰險，低調、神秘，背景不明，戰績：扳倒市委書記蔣志軍，懷疑和財政局長魯慶雲的兒子魯濤遇襲案有關，和曹家關係密切，疑似合作關係，和黑道老大郎青關係密切，疑似合作關係。」

　　「聽說了嗎？蔣志軍回京城了，而且省委那邊有消息過來，他十有八九真要去省委了。」

　　「這不是挺好嗎？那群官二代們至少能消停一年半載，而且今後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囂張了。」

　　Ｘ大校保衛科，一群人正聚攏在那裡聊天。

　　「要是當初魯濤看到這份東西，恐怕就不敢輕舉妄動，也就不會把鳥混丟了吧？」姓楊的保衛科長笑呵呵地說道。

　　「聽說了嗎？魯慶雲現在正到處找關係，想要給那位遞話。」

　　「誰會幫他？他是蔣志軍的人，現在蔣志軍自身難保，他這位置恐怕也別想保住，沒了那個位置，他算什麼東西？」

　　「你們聽說了嗎？割了魯濤的鳥的那位，從監獄裡面逃出來了，魯家這次可真的有難了。」

　　「夠狠的啊！這是要趕盡殺絶，不過這好像有點欺軟怕硬，蔣家那位和他是奪妻之恨，魯濤和他可沒這麼深的仇……」

　　「你沒看過監控錄影，壞事就壞在魯濤找的人不對，當時有一個混混拿板磚砸他，板磚是衝著後腦勺去的。」

　　「臥槽……原來是這樣，這群二代真是坑爹啊！」

　　保衛科的人在那裡發著感慨，就在這時，校門口突然聚集了一群人。

　　「又有什麼事？」一個保衛科的人站了起來。

　　「用不著管，那傢伙在招人呢，全職，兼職都有，好幾百個職位呢。」姓楊的科長清楚這件事，昨天校長給他打過招呼了。

　　「又是大把撒錢，這傢伙到底有多少錢？」

　　「人家的女朋友是程氏財團千金，幾十億美金資產，還不夠他花？」

　　「別說得好像人家是吃軟飯的，人家搞的是高科技，聽說好多教授在給他打工呢！」

　　「羡慕了？誰讓你當年不願意讀書呢？要不然也能賺這個錢。」

　　保衛科裡面一時間感慨萬千。

　　片刻的工夫，校門口已經人山人海。

　　這年頭工作不好找，合適的工作更不好找，Ｘ大是名牌大學，這方面稍微好點，不過新出來的大學生肯定得從小弟做起。

　　江寧拋出來的這些職位之所以吸引人，一來背後是程氏財團，美國公司，就算將來要跳槽，有這份履歷也是不錯的。二來用不著從底層做起，做技術的一上來就有項目，做管理的直接中層，而且有機會得到公司股票，不再是打工仔，變成了自己給自己打工。

　　這樣的好事哪裡去找？

　　「你倒是慷慨。」在遠處一家小咖啡廳裡面，程安瀾微微有些嗔怒地瞪著江寧，經歷了一番輕視——震驚——崇拜——愛慕——恐懼——敬畏，現在的程安瀾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現在她的定位就是朋友和合作者，下一個目標是知己，換成曖昧也行，終極目標是情人，當然這得謝小薇點頭。

　　「這有什麼慷慨的？老闆是我，客戶也是我，就算給出去再多的股權，最終也是為了我服務。」江寧呵呵一笑，他玩的根本就不是市場經濟，而是計劃經濟。

　　別看這些公司的性質是外資企業，美國資本，從頭到尾其實都是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裡面玩。

　　他藉著程氏財團的名義搞的這些產業，主要分成生物和高科技產品兩大類。

　　生物又分兩部分，一部分是醫藥，基本上以研究為主，少量產品走的也是高端路線，主要的客戶就是那些老頭子。

　　另一部分是養殖，有傳統養殖，也就是雞、鴨、豬、牛、羊、魚，大部分屬於內需，妖怪的食量很大的。

　　養殖場就在北郊。

　　北郊基地是人造福地，那裡養殖的任何東西，全都帶有所謂的靈氣，反正對妖怪來說，是大補的東西，在天地元氣衰弱的現在，這玩意兒甚至能用來救命，根本不愁沒有市場。少部分外銷，那也是專供曹家這樣的頂級豪門，價格更不是問題。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屬於特種養殖，比如養老鼠，性質就不一樣了。

　　高科技產品則完全是內需，單單為那些小老鼠配齊裝備，恐怕就得忙一陣子。

　　而且007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單單靠一件黑科技設備打天下已經不可能，現在的裝備都講究系統化、網絡化，而規模越大，複雜程度也越大，他現在招的這點人還未必夠呢！

　　「我實在有些看不懂你。」程安瀾搖了搖頭，當初那個低調的大男孩去哪裡了？

　　「你是指什麼？我對付蔣家父子的方法？」江寧問道。

　　「有必要那樣嗎？別以為我不知道，雖然上面默認了你的胡來，但是心裡肯定不舒服，肯定會對你有所警惕，甚至研究各種對付你的辦法，而且不只是你，也包括和你同樣的那些人。」程安瀾出生於大家族，對很多事都有所瞭解。

　　「你以為上面對我們這類的一直沒有瞭解？知道為什麼那些老……傢伙們從名山大川搬出來，混跡於都市之中？」江寧笑了。

　　這段日子，喵姐對他進行了一番科普，有些東西袁經理的那份資料上是不會說的。

　　談到妖怪的處境，可以分成好幾個時期。

　　第一個時期是神話時代，古今中外的那些神很多就是妖怪，越早期的神，越是帶有動物的形象，因為那時候妖怪自己還沒有確定修煉的方向，化形這種方式還剛剛出現，收集信仰願力的方法也只是出現了一個雛形。

　　第二個時期是修士時代，先是人類，然後是妖怪，終於整理出了一套體系，然後就是對資源的爭奪，最終導致了戰爭。

　　這場戰爭的結果就是人類全面獲勝，哪怕是發生在妖怪和妖怪之間的戰爭，最後贏的也是人類，因為那時候最強大的妖怪基本上都是神，每一位神都有大量的信徒，而這些信徒基本都是人類，一個妖怪能夠享受多少資源？把精華的部分拿走，剩下的大頭還不是那些信徒享用？

　　第三個時期就是人類時代，東方是佛道兩門，西方是上帝和真主，佛祖和道尊都是人，上帝和真主是神，卻是抽象的神。至於那些原始的神，不管是埃及、巴比倫、印度還是中國，全都已經銷聲匿跡。妖怪們也都退出了舞台，躲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再也沒有神話時代那樣高高在上的地位。

　　第四個時期是科技時代，伴隨著科技的發展，武器也變得越來越強大，與此同時天地元氣開始衰弱，修士的時代結束了，佛道兩門迅速衰弱，上帝和真主也失去了權柄。

　　人類修士的壓制沒有了，但是對妖怪來說，那也不是什麼好事。以前普通人對妖怪構不成威脅，但是有了火炮機槍，之後又有了飛機坦克，妖怪的日子也不好過。

　　第五個時期是混居時代，隨著天地元氣衰弱到極點，洞天福地全都失去了作用，待在荒山野嶺已經沒任何意義，而且變得不安全，很容易遭到軍隊的圍剿，所以妖怪們漸漸進入了人類社會。

　　同樣也正是這個時代，妖怪開始接觸人類科技，開始針對人類的武器進行研究，然後……他們用人類武器把自己給武裝了起來。

　　一旦熟悉了一件東西，恐懼感就消失了。

　　以前妖怪的進化路線是加攻、加防，這是主流，躲避是沒有前途的。現在躲避成了主流，因為防禦再強，你擋原子彈試試。所以只能躲，躲子彈，躲砲彈，躲彈片，在躲避中進行反擊。

　　舉個例子來說，清朝末年，一個大妖面對使用老式槍支和火炮的軍隊，基本上只能逃，或者拚命施展一個大範圍法術，幹掉一批士兵，但是結果還是得逃，要不然，肯定會被圍毆死。

　　現在就不一樣了，別說大妖，就連謝小薇那樣的，幹掉一支地面部隊也和玩似的，妖怪能躲子彈，人做不到，她能打到你，你卻打不到她。

　　現在的妖怪只怕空軍，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對付的辦法，往人群裡面一躲就行了。

　　這些話他沒辦法說給程安瀾聽，要不然女孩肯定會被嚇昏過去。

　　所以他換了一種說法：「如果是在四十年前，人均工資才三十六元，有台電視機就算很了不起了，那時候上面對我這樣的或許真會起殺心，現在……他們得損失得起。」

　　「你說這話，簡直就像是恐怖份子。」程安瀾板著臉說道。

　　「別開玩笑！」江寧叫了起來，緊接著他話鋒一轉：「恐怖份子哪裡比得上我們？你看過《勇闖奪命島》嗎？裡面的一顆導彈能奪取十幾萬人的生命，但是你知不知道用法術能夠讓物體縮小？一個普通的旅行袋可以裝的化學毒劑，是那種導彈的幾百倍，紐約、東京、倫敦、巴黎這樣的巨型城市，只要一個旅行袋就能搞定。」

　　程安瀾又有點恐懼起來，她突然發現自己怎麼都沒辦法看透這個大男孩，這傢伙一會兒和善，一會兒冷酷，一會兒對什麼都不在乎，一會兒事事都要計較，一會兒像個恐怖大魔王，一會兒又像個小丑加逗逼。

　　「有必要這樣嗎？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慢慢來，用不著和那麼多人交惡，也用不著這樣大張旗鼓。」她只能從另一個角度勸說，反正直接戳市委書記腦門，二百五一樣地把底牌全部亮出來，在她看來是不智之舉。

　　「沒用，上面一直都盯著我們，一旦有動作，肯定瞞不過他們，偷偷摸摸地做，反而會引起他們的猜疑，越是二百五，越能讓他們放心，再說……」江寧的語氣變得低沉下來：「時間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多了。」

　　「什麼意思？」程安瀾感覺緊張起來。

　　「知道修士的主旋律是什麼？」不等程安瀾回答，也不指望女孩能回答得上，江寧繼續說道：「是『爭』，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古代為了修煉資源發生的爭鬥，你根本無法想像。這種爭鬥隨著天地元氣的衰弱，已經越來越少了，但是現在這種爭鬥恐怕又要開始了。」

129 入夢

　　「你怎麼了？一大清早抱著個腦袋？」小狐狸溜躂了過來，它的手裡拿著水杯，嘴裡叼著牙刷。

　　這傢伙正在刷牙，因為人多，松鼠和雪貂都蹲在洗臉池邊上，那邊已經擠不進去了，所以它溜躂了過來。

　　它對江寧當然不會有一點好心。

　　如果江寧精力不濟，那它就會去告訴謝小薇，這傢伙昨天肯定和小三開房間去了，要不然就是擼管太多。如果江寧說頭痛，它就會去告訴謝小薇，這傢伙在考慮小三的安置問題。

　　「怎麼了？」謝小薇走了過來。

　　她知道小狐狸的目的。

　　她不忍心責備這群小傢伙，畢竟小傢伙們是為了她好，但是她也不能任由小傢伙們亂來，這對江寧太不公平了。

　　「還不是因為魔種的問題？我本來以為兩三個人沒什麼問題，現在看來預計有誤，魔種的消耗和數量無關。」江寧確實有些不太對勁。

　　「那和什麼有關？」謝小薇並不是想打聽江寧的秘密，她純粹就是想幫忙，她和江寧都得到了羅四通的餽贈，江寧得到的只是一部魔經，她得到的卻是全部傳承。

　　「似乎和經歷有關，經歷越豐富，魔種的消耗就越大，何軍只是一個大學生，沒有太多的經歷，那些教授、研究員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實驗室還是實驗室，蔣志軍一個就頂他們三個。」江寧有氣無力地說道。

　　前兩天這種感覺還不明顯，從昨天晚上開始，那些症狀又漸漸出現了，先是頭暈，然後思想無法集中。

　　解決的辦法當然有，而且有兩個。

　　一個是放出魔嬰，讓它吞噬神魂，等一會兒他就會去一趟大場鎮，那邊是蔬菜肉類集散地，也是肉聯廠集中的地方，每天屠宰的活雞、活鴨、活豬少說有幾十萬隻。

　　雞鴨豬的神魂當然不能和人比，更不能和妖怪比。

　　一個妖怪的神魂差不多是普通人的幾百倍，而人的神魂是豬的五十多倍，是雞鴨的兩百多倍。

　　不過質量上不行，數量上能彌補。

　　和放小電影收集信仰之力一樣，這招也只有現在能用，古代哪裡找這麼多雞鴨豬羊來殺？

　　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殺掉幾個被打了魔種的人，收回那些魔種，給自己減少一些壓力。

　　真要殺人？

　　江寧一時之間還沒想好，他不致於這麼冷酷無情。

　　「要兩粒止疼片嗎？」果子狸這個逗逼過來了。

　　江寧用腳一挑，把這傢伙挑到了窗戶外面。

　　現在就這點不好，窗戶外面是一片鐵絲網，再也不能把這傢伙直接送到樓下了。

　　有這個逗逼插科打諢，江寧感覺比剛才好點了，不過問題還是存在。

　　蔣志軍肯定不能殺，那個日本商業間諜好像也有用，先不說這傢伙的能力如何，單單精通九國語言，這傢伙就是一個人才。

　　江寧想到了那兩個印尼人。

　　他的心頭一動，瞬間連上了那邊。

　　就像打電話有消耗一樣，他和魔種之間的精神聯繫同樣也存在消耗，距離越遠，消耗越大，這就和越洋長途的花費特別高昂一個緣故。

　　正因為如此，他平時很少連接那兩個人。

　　下一瞬間，他突然感覺渾身發寒。

　　並不是因為氣溫的緣故，現在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

　　應該是魔種出了問題，因為他根本就連接不上魔種，那東西好像被封印了起來。

　　「有點本事。」江寧自言自語著。

　　「這傢伙吃錯藥了。」小狐狸拉了拉謝小薇的褲腿。

　　「別胡說。」謝小薇一把抓起小狐狸，撫摸著它的毛，這招能讓小傢伙安靜一些。

　　「我也要，我也要。」

　　「姐姐偏心。」

　　吉娃娃、雪貂它們也跑了出來，它們的嘴裡都叼著牙刷呢。

　　別看對付江寧的時候，這幫小傢伙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揍果子狸的時候也是一起動手，平時在謝小薇面前爭寵的時候，那也是毫不相讓的。

　　誰讓它們都是母的呢？

　　只有大師兄、二師兄在門口翻白眼，它們兩個男生從來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呢！真是寵物比寵物，可以氣死寵物！

　　江寧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他要去喵姐那裡。

　　同樣是羅四通的徒弟，喵姐畢竟是正牌徒弟，肯定知道得更多一些。

　　「這傢伙怎麼走了？」小狐狸嘀咕著。

　　吉娃娃連忙跟了出來，片刻之後，這傢伙慌慌張張地跑回房間，繞著謝小薇的腳轉了起來，一邊轉，一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他進了403，我就說他靠不住吧！」

　　「這算什麼？小三？還是老情人？」小狐狸怒道。

　　謝小薇的額頭暴起了青筋，隨手在兩個小傢伙的腦袋上各鑿了一下，低聲訓斥道：「不許亂說，看樣子真要給你們一些教訓了。」

　　兩個小傢伙的耳朵頓時耷拉了下來。

　　「不過他去找喵姐幹什麼？」謝小薇皺起了眉頭。

　　「不放心就去看看唄。」小狐狸低聲說道。

　　「抓……」雪貂剛說一個字，就看到謝小薇的眼神變得嚴厲起來，它連忙把後面半個字嚥了下去。

　　「以後不許亂造謡。」謝小薇捂著額頭，她突然也感覺頭痛起來，以前她總覺得自己的教育很成功，寵物們一個個都很淑女，但是現在她有點懷疑了，這群小傢伙好像比江寧的那隻逗逼還麻煩。

　　「我得去看看，他可能真的需要幫助。」謝小薇出門下樓。

　　………………

　　403的門關著，敲了半天也沒開。

　　謝小薇有點急了，她越發感覺到有可能出事了。

　　新的大樓和以前比起來有一點很不錯，就算門鎖住了，也可以從窗戶進出，前提是窗戶沒有關著。

　　她徑直繞到了客廳的窗戶外，窗戶沒關，只是窗簾拉著。

　　她一個縱身就跳了進來，緊接著她閉上了眼睛，轉身就要跳出去。

　　只見江寧此刻正躺在沙發上面，喵姐則站在他的腦袋前方，頭低著，兩個人的額頭快碰到一起了，那場面……說不出的曖昧。

　　「給我回來。」喵姐淡淡地說道。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倆了。」謝小薇繼續爬窗戶。

　　「聽到了嗎？給我回來。」喵姐怒了，額頭上青筋暴起。

　　「哦！」謝小薇面對這位師姐，還是挺聽話了。

　　又過了片刻，她終於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誤會了。

　　「他怎麼了？」謝小薇低聲問道。

　　「他有麻煩了。」喵姐抬起了頭，不再是剛才那種曖昧的姿態：「還記得李大媽說過的話嗎？」

　　「哪句？」謝小薇有點迷糊了，李大媽說過很多話，特別是廢話，那經常是一串串地往外冒。

　　「有關他修煉的那部功法的話。」喵姐嘆道。

　　謝小薇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她當然記得，這也是羅四通讓她感到難以形容的原因。

　　她對羅四通曾經崇拜過，後來恨之入骨，當誤會解除之後，她又感到愧對和悔恨，同時還有一種親切的感覺，當羅四通把所有的傳承都給了她，那種親切感越發強烈了，甚至隱隱超過了她的父親，不過緊接著這傢伙又傳了一套很有問題的魔功給江寧，又讓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魔門的人找到他了？」謝小薇臉色微變。

　　「是那兩個印尼人，他們認為自己被下了咒，到處找人解咒，結果找到了另外一個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人。」

　　「那他會不會有危險？」謝小薇急了。

　　雖然她和江寧的關係始終沒有確定，但是她已經認可了江寧。

　　對於妖來說，有這樣的認可已經足夠了，很多修煉者所謂的雙修也只是這樣的關係。

　　「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你我都幫不上任何忙。」喵姐搖了搖頭。

　　不是她不想，此刻的江寧正陷在精神世界裡面，那裡面的戰鬥，根本就不是外人能夠插手的。

　　「大樓裡面難道沒有精通這個的？」謝小薇可沒喵姐那樣淡定。

　　「除了李大媽我不太清楚底細，其他人裡面只有佘蔓菁在精神方面有所專長，不過那個女人的道行……」喵姐搖了搖頭。

　　謝小薇頓時沉默下來。

　　她對大樓裡面的住戶多少有點瞭解，那條蛇的歲數比她大，但是大得不多，也就幾十年，她本人被仇恨推動著，所以才有這樣的實力，那條蛇卻是一個混日子的傢伙，從不主動修煉，實力也就和苟德生一個檔次。

　　「要不然……咱們去把李大媽請來？」謝小薇提議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也只能這樣了，至少可以讓李大媽看看他有沒有危險？」喵姐不太肯定地說道。

　　她對李大媽的信心僅限於那精準的相術。

　　李大媽說誰有事，那個人的實力再強，也絶對撐不過一個月，李大媽說誰沒事，那個人完全可以大著膽子去摸胡為民的虎鬚，保證汗毛都不會少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