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妖怪公寓 作者:藍晶 (已完成)

   
arty2008 2016-12-17 15:00: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3 4904708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31 09:00
80 土神

  八個小男孩和小女孩被趕羊一樣,趕到了江寧面前。

  這些小傢伙都很乖。

  大家族的小孩都這樣,在外面再囂張,再霸道,到了自家大人面前都是很乖的。

  「您看,這裡面有能夠修道的嗎?」程老爺子一臉期冀地問道。

  江寧掃了一眼,先指了指其中的兩個:「這個心臟有問題,另外一個先天不足,肯定經常生病吧?」

  沒人開口,這一手已經把他們給震住了,都不需要把脈就知道身體有什麼毛病,果然是仙家手段……不對,應該是魔家手段。

  兩個小孩被拉走了,剩下六個。

  江寧走過去,像看牲口一樣,先看了看牙齒,然後摸了摸頭頂,再揪一揪耳朵……

  他是不懂得什麼叫資質的,資料上也沒有,大樓裡面的那群妖怪也沒提過,反正妖怪是絶對不存在資質問題的,資質差的,早就被食物鏈給淘汰了。

  此刻,他純粹就是在裝逼。

  「這兩個心性不佳,跟我修魔或許還有可能,修道就算了吧。」江寧又排除兩個。

  程家的人同樣無話可說,作為親戚都清楚,這倆屬於小霸王,其中一個還是程安瀾的侄子,因為長房嫡孫的緣故,一向目中無人。

  「剩下這四個就先打熬筋骨吧!藥方我已經抄給明爺了,除了一味主藥有些麻煩,需要我親自動手煉製,其他的明爺都能搞定。」江寧擺了擺手。

  「這藥材能不能多配一點?雖然沒什麼希望,但是打熬一下筋骨總不是壞事。」程老爺子連忙問道。

  原本他以為程家人丁興旺,小孩子一大堆,沒想到十二歲以下的只有八個,挑選一番之後,只剩下四個,還是一男三女,心裡的失望就別提了。

  在他眼裡,三個女孩就算修煉有成,那也是不可靠的,而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唯一的男孩身上……這好像太冒險了一些。

  「我沒什麼問題,頂多就是多花幾個小時煉藥,反正幫她們打熬筋骨,傳授她們修煉的基礎,都不是我的事,而是明爺負責。不過超過二十歲,特別是已經結婚了的,還是別白費力氣的。」江寧繼續裝逼,繼續欲擒故縱。

  「有什麼害處嗎?」程老爺子問道。

  「害處?沒什麼害處,和健身差不過,但是會痛,很痛,非常痛,洗髓伐毛,易經換脈,整個過程很痛苦,另外就是費錢,不過這對程家來說應該不算什麼。」江寧一如既往地淡然裝逼。

  「不算什麼,真不算什麼。」老頭子鬆了口氣,如果只有這兩點的話,他確實不在乎,痛點有什麼關係?反正不是他自己修煉,至於錢……程家在乎這點錢嗎?只要有一個成功,就什麼都有了,足以保證程家繼續風光幾十年。

  「別的藥沒問題,唯獨這位主藥……總不能老是麻煩您吧?」管祠堂的明爺忐忑地問道。

  江寧明白老頭的意思,這是擔心修煉資源一直被他控制著,將來無法擺脫。

  「放心,我會幫你們煉的,等到她們中的一個,練成生機不斷,生生不息的境界,也可以自己煉,反正這個目標又不遠。」江寧輕描淡寫地說道,他真不在乎這些。

  不過話說回來,這幾個小孩想要修煉到生機不斷,生生不息的境界,幾乎沒有可能,換成天地元氣充沛的時候還差不多。

  明爺再也沒話可說,人家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怎麼樣?

  他也清楚修煉到生機不斷,生生不息境界的難度,反正他這一輩子就別指望了。

  他也不指望這四個小孩,先不說資質怎麼樣?現在的孩子吃過苦嗎?吃得起苦嗎?更不用說心性了。

  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程安瀾吹吹枕邊風。

  老頭不相信江寧是一步一個腳印修煉出來的。

  他並不知道江寧是半妖,對於江寧的身份,他聽說過一些,知道這小子有父母、還有一堆親戚,肯定是人類,卻不知道江寧的祖宗是兔妖,江家都是半妖。所以他以為江寧的手裡肯定有什麼秘法。

  他正在苦思冥想,怎麼從江寧這裡多弄點好處,突然感覺到渾身發冷。

  明爺駭然睜眼。

  他看到江寧一臉怒容,眉宇之間儘是殺氣。

  下一瞬間江寧轉頭瞪著旁邊的哈比莫,一字一頓地問道:「你還有其他孫子嗎?」

  哈比莫先一愣,緊接著渾身一顫。

  以他的世故,再加上他對自己孫子的瞭解,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再一次跪倒在地苦苦求饒。

  「用不著求情,我已經饒過他一次了,居然還敢與我為敵,我看上去那麼好說話嗎?」江寧怒道。

  說完話,他縱身一躍,身體瞬間飛上了屋頂,緊接著在屋頂上輕輕一蹬,整個人平射了出去。

  「好輕功。」

  「這一手太帥了。」

  「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也能修煉到這個境界?」

  底下的人一個個滿臉羡慕,雖然比不上飛天遁地的神奇,但是能夠飛簷走壁也足夠了,做不了神仙,做大俠也行。

  「看到嗎?好好修煉。」唯一被選上的男孩的父親蹲下身子,對兒子叮嚀道。

  小傢伙連連點頭,他的眼睛裡面全都是星星。

  江寧一路踩著樹冠,飛掠到山腳。

  他當然是不會輕功的,但是他有磁懸浮,裝逼是絶對沒有問題的,他要做的就是擺POSS,腳尖在屋頂、樹冠上點幾下,看上去好像借力似的,實際上和拍電影吊威亞沒什麼兩樣。

  在山腳下一片密林旁邊,停著一輛大巴,他剛一到,一大群人就從大巴上下來了。

  「出什麼事了?」問話的是喵姐。

  江寧身上不但有攝像頭,還有圖象傳輸裝置,剛才大家都在監視器裡面看他裝逼,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那個降頭師的孫子搬來了救兵。」 江寧怒氣衝衝地說道。

  「救兵?難道是駐軍?」喵姐並不在意。

  清末開始,人類科技大發展,先是火槍、大砲出現,然後是機槍,速射炮,再加上人類修煉者還有一部分殘存,那時候妖怪確實很害怕,但是等妖怪們對現在科技也開始瞭解起來,甚至用上了現代化的武器,害怕的感覺就消失了。

  現在的妖怪全都朝著最適合現代武器的方向進化,每一個妖怪都是一架變形金剛,消滅一支軍隊和玩似的。

  「那倒不至於,印尼還沒亂到軍隊能隨便出動的地步,這傢伙去請一個土神幫忙。」江寧說道。

  這是他通過魔種知道的。

  不只是哈比莫的身上被打入了魔種,哈比莫的孫子,還是那兩個掏槍指著他的人也被打入了魔種。

  本來哈比莫的孫子剛一動念頭,他就應該能知道的,可惜那時候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哈比莫的身上了,沒注意到有「消息」進來,等到他轉過頭來查看「消息」,這才發現大事不妙。

  「土神?」苟德生一臉疑惑。

  「十有八九又是個大妖。」喵姐反倒不怎麼奇怪。

  「古代的那些神,不管是埃及的、希臘的、亞美尼亞的、印度的,還是我們中國的,很多都是妖怪,像印尼這樣的小地方就更不用說了。」胡嬌嬌用一副你少見多怪的眼神看著苟德生。

  這就是學霸對學渣的鄙視。

  「原來是大妖啊,那沒問題了,就是你了,出來吧,傑尼龜。」苟德生為了掩飾尷尬,非常中二地大喊了一聲。

  這傢伙確實中二,說的居然是小孩子看的動畫片的台詞,還是一部低齡向的動畫片,現在的小學生都不怎麼看了。

  下一瞬間,一道金光閃過。

  那道金光就刷在苟德生的身上。

  這傢伙被定住了,真的地被定住了,不是江寧之前用的那種讓人肌肉僵硬的化學品,而是真正的定身術。

  這傢伙保持著中二的姿勢,臉上也是一副中二的神情,一動不動地定在那裡。

  「小苟什麼時候也這麼會作死了?」喵姐搖了搖頭。

  「應該是被果子狸傳染的吧?以後得離它遠一些。」倉鼠男孩在一旁說道,順便還掃了一眼腳下的那隻果子狸。

  「他作死,管我什麼事?」果子狸蹦跳著為自己辯解。

  「各位能不能嚴肅一些,大敵當前……」江寧很是無奈。

  一聲雷鳴打斷了他的話。

  天空中烏雲翻滾,厚密的雲層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雲層中傳來隆隆的雷鳴,時而還劃過一道電光。

  「尼瑪,這不科學,現在不是天地元氣孱弱,妖怪都不能施展法術嗎?這是什麼?」江寧喃喃自語著。

  「難道印尼的妖也找到了凝聚地脈的方法?」喵姐皺起了眉頭。

  「咱們還是先顧眼前吧。」謝小薇最冷靜,她見識過大妖交手,知道那是一個正在成形的結界。

  每一個大妖都有自己的結界。

  大妖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結界。

  結界的作用是干涉現實,扭曲世界,創造一個對自己有利的環境,有些結界還自帶攻擊或者防禦的能力。

  一個大妖在自己的結界之中,就意味著立於不敗之地。

  想要對付一個結界,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另外一個結界。

  對於這一點,喵姐很清楚,得到羅四通記憶傳承的謝小薇也很清楚,甚至就連江寧都知道一些。

  「這不是很簡單嗎?只要別給結界罩住就行。」喵姐轉身跳上了車頂。

  這輛大巴的車頂上蓋著一塊油布,油布被喵姐掀開了,露出了底下的……一塊滑板。

  這是一塊很大的滑板,裝下所有的人綽綽有餘……頂多就是擁擠一些。

  「孩子們,全副武裝,準備上車。」謝小薇大聲喊道。

  那群寵物瞬間動了起來。

  其他人也各自準備起來。

  「我怎麼辦?」牛守義有些茫然。

  「老牛你就看著這輛大巴吧,也不缺你一個。」喵姐拍了拍老牛的後背。

  牛守義在隊伍裡面的定位是副坦,但是這一次要對付大妖,只能靠歸二爺去頂,他這個副坦根本就沒機會上場,上去也頂不住。他又沒有朱世祿那樣的刀法,沒有蔡皮匠的致命一擊,沒有苟德生的靈活,沒有呂玉翎跑得快,塊頭還特別大,簡直是最好的靶子。

  「好吧。」牛守義聳了聳肩,他的臉上滿是落寞。



  吊威亞:吊wire(鋼絲),源於香港影視界,後傳入內地成為慣用語。
  副坦(副坦克、副盾):遊戲隊伍中負責輔助主坦由側面攻擊和擊殺輸出並吸引敵人怪物火力、扛下部分傷害的角色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31 18:00
81 遛……鱷魚!

  天突然間變得漆黑一片,烏雲滾滾,雷聲隆隆。

  底下的印尼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對於他們來說,這再正常不過。

  這裡三天兩頭下雨,突然間來一場暴雨也是家常便飯,天氣預報對這裡的人來說,僅供參考,不能當真的。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不對勁了,誰看到過速度這麼快的烏雲?別說快如奔馬了,都趕上飛機了!

  可惜沒人發現,在這片烏雲底下,有一輛小車正以驚人的速度飛馳,更神奇的是這輛小車根本不走大路,直接在荒野中穿行,速度還賊快。

  「前面有兩片樹林,我已經幫你標記出來了,還有一根廢棄的電線木桿最好小心一些。」開車的不是江寧,他負責的是指示前進線路。

  這個大型的磁懸浮滑板,速度同樣是四百多公里,別說撞上東西,哪怕只是擦上一下,結果也會很可怕,偏偏磁懸浮這東西還飛不高,最高也就一米,這可不是什麼安全高度。

  在印尼這種溫暖濕潤的熱帶地區,兩米以下的都算灌木,遍地都是。

  開車的是喵姐,駕駛這東西看的是反應能力,只有喵姐合適,要不然就換呂玉翎了,那女人和瘋女人柳艷紫是職業拉車的,祖傳的把式。

  「別開太快,要不然那傢伙就追不上了。」江寧時不時還要兼顧身後。

  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好處,換成古代,別看有那麼多飛遁之法,名稱還挺唬人,什麼霹靂遁法,心光遁法,大部分也就四五百公里的時速,也就二戰飛機的水平。後面那團烏雲就是最好的證明,看上去聲勢驚人,速度也不慢……但是和放風箏似的,已經跟了好半天了,卻始終沒能拉近距離。

  他的話音剛落,前面傳來「嘟嘟嘟」的輕響。

  「現在想快也快不起來了……快要沒電了。」 喵姐轉頭看著江寧。

  「我早說,應該弄成混合動力的,再搞個大油箱的話,或許都不用坐飛機了,可以直接開過來。」胡嬌嬌在一旁抱怨著。

  江寧翻了翻白眼,只當沒聽見。

  「找一個地方停車吧,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朱世祿說道。

  「可惜了,要不是車子不給力,我覺得首先支撐不下去的應該是它。」胡嬌嬌看了一眼身後:「那團烏雲比一開始的時候至少小了六成。」

  「問題是先支撐不下去的是我們。」江寧輕嘆一聲,轉頭對喵姐說道:「往左15度,一百五十公里左右有一片山谷,看上去沒人。」

  「那是你的錯。」胡嬌嬌就是不爽。

  江寧閉嘴不言,他不想和這個飆車族多說廢話。

  「歸二爺,苟德生這傢伙應該吸取教訓了,放他一馬吧。」蔡皮匠拍了拍旁邊的一隻黑漆漆的烏龜。

  這隻烏龜看上去和普通烏龜沒什麼兩樣,也就巴掌大小,除了殻的顏色比較黑,連腹部也是黑的,就沒有別的特異之處了,外表看上去甚至沒有鷹嘴龜、鰐龜之類的兇猛。

  不過馬上就變了。

  從烏龜身上射出了一片金光,黑烏龜一下子變成了金烏龜,通體就像是黃金鑄造的,金光閃爍,異彩紛呈,往供桌上一擺,比江寧那個老祖宗氣派多了。

  被金光一照,苟德生終於能動了。

  這傢伙縮了縮脖子,有點畏懼地看了看歸二爺。

  一直以來,他都當歸二爺是沒脾氣的,當初被江寧墊在身子底下當滑板,或者拿在手裡當盾牌都一點反應也沒有。沒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老頭就炸了。

  難道是他的臉長得不好,所以被區別對待了?

  苟德生在那裡反思。

  「別再瞎琢磨了,穿上你的裝備。」蔡皮匠把一大堆東西扔在了苟德生的身上。

  此刻其他人全都已經穿戴整齊,只有這傢伙仍舊是平時的打扮。

  「歸二爺,您要不要也換一身?」江寧問道,所有的裝備都是他做的,他當然也沒忘記老頭的份。

  「不——」歸二爺知道自己說話慢,解決的辦法也有,那就是只說一個字。

  ………………

  「這是山谷嗎?怎麼我看著像隕石坑呢?」朱世祿自言自語著。

  「也有可能是火山口。」果子狸也來湊熱鬧,然後這傢伙就被指甲鉗,啤酒起子伺候了一頓,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開戰之前不許烏鴉嘴。」小狐狸非常耐心地對這個逗逼進行教導,當然,它手裡不拿著老虎鉗就更有說服力了。

  「你確定要在這裡打埋伏?」喵姐問道,她也感覺心裡發毛,四周那一圈整齊的山脈讓她感到很不踏實。

  「行——」江寧還沒開口,歸二爺先說話了。

  這位都說行,其他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只見喵姐一抬手,十幾面旗子朝著四面八方飛去。

  這些旗子每一面都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畫著異常繁複的符篆,旗面上煙雲繚繞,那煙很古怪,就彷彿是旗面的一部分,隨著旗面的飄擺,不停地變幻著形狀。

  「臨!」

  喵姐豎起劍指,虛空畫符。

  眨眼的工夫,四周就起了變化。

  山還是那片山,樹還是那些樹,但是方位卻變了,左右互換,前後顛倒,四周的山上更是騰起了一片迷霧。

  「我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不像我師傅能夠化虛為實,以假亂真。」喵姐輕嘆一聲。

  「夠。」歸二爺仍舊是一個字。

  老頭既然說夠了,那肯定就夠了。

  「散。」還是一個字。

  「大家接著。」喵姐隨手一揚,扔出來十幾張符篆,這些符篆也是用硃砂畫在黃裱紙上,只不過用的不是黑狗血,至於什麼血……大樓裡面隨便哪一位放點血都行,甚至把果子狸抓來放血也沒問題。

  江寧對這東西很熟,他以前用過,只見他抄起一張,直接拍在身上。

  火光一閃,符篆消失不見,但是他的眼睛裡面卻多了一點精芒。

  他看到的東西立刻變了,不再是後來的樣子,而是一開始的景象。

  「各自躲好。」喵姐喊道。

  用不著她說,江寧貓腰就想溜,他打算溜到四周那一圈山的邊緣,一旦大事不妙,他立刻翻過山頭。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腳在動,但是人卻沒動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團金光罩住了他。

  「歸二爺,您饒了我吧,當初我不是沒什麼實力嗎?」江寧暗自叫苦,他知道肯定是老頭子怒了,先收拾苟德生,現在輪到了他。

  老頭沒發話,就是那麼站著,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然後分出一團金光把他罩在底下。

  「歸二爺,不……您是我親爺爺,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江寧就差跪下來磕頭了。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妖怪,江寧一向認為,要裝得了逼,也要磕得了頭。

  「我——防——你——攻——」歸二爺難得說了四個字。

  老烏龜說話很慢,一個字拖兩分鐘,到第三個字的時候,滾滾烏雲已經到了頭頂,第四個字出口,從烏雲裡面伸出了一張醜臉和一隻爪子。

  那是一頭鱷魚,腦袋少說有四十米長。

  「臥槽。」江寧張大了嘴巴,臉色瞬間白了。

  他沒想到那個土神不是妖,而是怪。

  妖和怪是有區別的,首先是個頭,其次是實力。

  怪的實力比妖強多了。

  他絶對忘不了防空洞裡面的那隻怪。

  那東西的歲數和果子狸差不多,卻能硬扛喵姐、蔡皮匠、朱胖子的聯手,更別說,當時還不止這三位,除了他負責吸引仇恨,還有呂玉翎偶爾也打打醬油。

  現在想逃也晚了,江寧一抱腦袋,身體蜷縮成一團,背後傳來一陣「錚錚」的輕響,一塊塊甲片合攏起來,變成了一個圓弧的模樣,他的胸前也多了一面圓弧形的盾牌。

  這是他的終極變化形態——龜殼屎殻郎,或者換一個稱呼,鋼殻保齡球。

  反正特徵就是兩個,一個是殻厚,另外一個是能滾。

  「砰——」

  鱷魚怪下來了,重重地砸落在地上,這傢伙居然不是趴著下來的,而是像人一樣站著,往那裡一杵,就像一座帝國大廈,都不需要爬到頂上就可以打飛機了。

  沒人能比江寧更加感受到那龐大的壓力,因為鱷魚怪就踩在他頭頂上。

  此刻他被一個光球籠罩著,光球的中央就是歸二爺,他在邊緣,鱷魚怪的一隻腳就踩在光球上面。

  看了一眼周圍,江寧往歸二爺的背後靠了靠,現在讓他出去,他都不敢了。

  同樣是一腳,這頭鱷魚怪比柳艷紫恐怖多了。

  柳艷紫頂多能把方圓百米的大樹踢成碎木片,那還是放大招,平砍的話,根本沒那樣的威力。

  頭頂上的這頭鱷魚只是隨便踩一腳,就把方圓百米的一大塊地面硬生生踩下去半米,別說碎木片了,他連木頭渣子都看不到。

  「滋——滋——滋——滋——」

  刺耳的轉輪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除此之外還有一連串的爆炸聲,那可不只是榴彈發射器在開火,而是反坦克地雷和火箭筒。

  「嗷——」那頭鱷魚怪怒吼起來,它被炸得很痛。

  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厲害,就算身硬如鐵又怎麼樣?別說是鐵了,反坦克地雷連半米厚的裝甲鋼板都能炸開,火箭筒更恐怖,如果是勻質剛板,一米厚都能穿透。

  下一瞬間那傢伙揮起了巨大的尾巴,緊接著橫掃了過去。

  這玩意兒很恐怖,就像是一台超級推土機,所到之處,不但樹木橫飛,連地皮也一起鏟飛了出去。

  等到那條大尾巴掃過之後,原本是樹林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光禿禿的扇形區域。

  「這怎麼打?幻陣根本沒用啊!」江寧頭大無比,這台超級推土機只要來回犁幾次,整片山谷就平了,根本沒地方可躲。

  下一秒鐘,他明白歸二爺為什麼不讓他走了。

  江寧很悲哀地認識到了自己的定位。

  歸二爺是主坦,但是這個主坦只加了防,沒加攻,輸出為零,還忘了點嘲諷技能。

  他的作用就是一個外掛,專門吸引仇恨的外掛。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 11:01
82 滿級的嘲諷能力

  嘩嘩嘩

  天空中下著傾盆大雨,時不時還劃過一道閃電,厚密的烏雲遮擋住了陽光,底下漆黑一片,只有時而劃過的閃電,和爆炸的火光,還有底下的那團金光能夠讓人看到一些東西。

  能夠看到的只有一片廢墟。

  樹林?

  早沒了。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頭大怪獸。

  「這玩意兒應該讓奧特曼來打,而不是交給我們。」江寧嘀咕著,他的眼睛滴溜溜亂轉,不停地尋找著那傢伙的小雞雞。

  他的絶招「兔子蹬鷹」還沒用出來呢!

  不過鱷魚有小雞雞嗎?

  要不然問問歸二爺?同為爬行動物,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江寧沒開口,想歸想,說出口那就是作死了,他不是那隻果子狸。

  他已經決定了,回去之後就買一本動物學解剖圖鑑。

  「大個子,咱們其實可以坐下來談談的,你看,你受的傷也不輕了,有必要打死打活嗎?……我又沒惹到你,你何必聽那個混蛋的擺布?……要不然你說說看,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相信你不可能只是為了一個普通人來找我們麻煩……呦——血,好多血,你看多浪費?放到尋寶網上,至少可以賣五六百積分……」

  江寧也沒在打醬油,他的嘴巴從開戰之後就沒停過,嘲諷嘛!當然是用嘴巴,難道還用屁股?蠟筆小新那招他可不會。

  「你應該是泗水傳說裡面的那條鱷魚吧?不是說你和一條鯊魚同歸於盡嗎?這麼說你是最後的勝利者?可喜可賀……我對你是很敬仰的,一到泗水,我就參拜過你的塑像……你好像受了傷唉!左面那個爪子看上去比較嫩,顏色也淺一些,應該是後來長出來的吧?……那條鯊魚呢?不會也活著吧?那你就得當心了,萬一你和我們拼了個兩敗俱傷,那條鯊魚找你麻煩怎麼辦?」

  「夠了,你這隻聒噪的跳蚤,有本事你從裡面出來。」鱷魚怪趴下了,用一隻巨大的眼睛瞪著江寧。

  那隻眼睛好大,直徑絶對超過一個成年人的身高。

  「好機會。」下一瞬間兩道火光從江寧的腋下飛出,瞬間轟在了那顆眼珠上。

  江寧本來不想開火的,偏偏這麼好的機會送上門來,不動手的話,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那兩發榴彈炸開了,不過沒有轟鳴聲,也沒有火光,只有「啵啵」的兩聲輕響,然後兩灘鼻涕似的東西飛散開來,糊在了那條鱷魚的眼睛上。

  「吼——」

  鱷魚怪怒了,不過它首先做的是拚命擠眼睛,想要那鼻涕一樣的東西刷下去。

  「別費勁了,這是杜邦出品的新型粘結劑,可以粘結在任何物品上面,至少廣告上是這麼說的。」江寧賤賤地說道。

  外面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一張血盆大口在不停地啃咬光球,那條鱷魚真是怒極了。

  「又是好機會。」

  又是一道火光。

  同樣沒有劇烈的爆炸,只有一團紅色的煙霧飛散開來。

  「吼——」

  鱷魚怪仰天長嘯,它的嘴巴張得很大,而且狂吸一口氣,天空中落下的雨水瞬間被吸了過去,灌進它的嘴裡。

  「從魔鬼椒裡面提取的超級辣椒素,比一般的辣椒辣兩萬倍,總共五百公斤,用收縮法術收縮成了這麼一團,嘖嘖嘖,我都想像不出那是什麼味道?換成我,嚐一口,差不多就沒命了吧?」江寧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砰砰砰!」鱷魚怪徹底努力,不過這一次它再也不敢用嘴巴啃,而是換成了那條大尾巴,不停地捶打著。

  光球被一點一點地捶進了土裡,就像是砸一顆釘子似的。

  就在這時,一堆東西從四面八方同時扔了過來。

  隨著一連串巨響,那些東西全都炸開了。

  扔過來的是反坦克地雷,那玩意兒就像鐵餅一樣,只要動作正確,可以扔很遠。

  「嗷——」鱷魚怪痛呼一聲,它被炸得不輕,特別是有一顆反坦克地雷炸中了腹部柔軟的地方,使得它內臟翻滾。

  它正打算轉過頭找其他跳蚤麻煩。

  「轟——」一顆榴彈在它兩腿之間炸開,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它的眼睛頓時紅了。

  仇恨拉回來了,江寧鬆了口氣。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的定位就是嘲諷,憑著那張天生的嘲諷臉,把仇恨拉得滿滿的,讓其他人專心輸出。

  「我們談談怎麼樣?其實我們沒必要這樣打下去。」江寧又開始碎碎念。

  「你讓我咬一口,就有得談。」鱷魚怪怒道。

  「你說的,不能賴賬。」江寧順勢說道。

  「我絶對不會賴賬。」鱷魚怪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現在滿腦子都是咬這傢伙一口。

  「不能用爪子抓,也不能用腳踩,更不能用尾巴拍,反正除了用嘴咬,不許用任何方法,包括精神衝擊,或者法術攻擊。」江寧像簽合同一樣,把所有的漏洞全都是補了起來。

  「我答應你。」鱷魚怪怒道。

  「歸二爺,這傢伙可以相信嗎?」江寧問道。

  「行。」歸二爺仍舊是一個字。

  「好吧,讓我先準備準備。」說完話,江寧扔出了一個火箭彈頭,擰開前面的觸發裝置,從裡面倒出一堆顏色鮮紅的粉末來,粉末越倒越多,很快就堆成了一堆。

  「你想幹什麼?」鱷魚怪雖然眼睛被糊住了,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得到外面的情況,知道這傢伙大致在做什麼?

  「我幫你加點佐料,你們這邊不是喜歡吃咖喱嗎?咖喱當然是越辣越好,正好我這裡有辣椒粉。你嚐到嘴裡,保證是雞肉味,嘎嘣脆。」

  鱷魚怪說不出話來了,它突然發現和這只賴皮兔子鬥心眼,絶對是很不智的行為。

  它的怒火熊熊燃燒,火焰直穿雲霄。

  「砰——」

  一聲巨響,它那巨大的尾巴重重地拍在地上。

  這一擊絶對是用出了全力,甚至有可能是超水平發揮,反正效果非常驚人。

  只見地面裂開了一道口子,而且一路裂了下去,那場面只有電影裡面能夠看到。

  裂口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大地劇烈震動起來,而且越震越厲害,甚至發出了「隆隆」的聲響。

  「這是什麼?」江寧摸了摸地面,然後瞪大了眼睛,尖叫一聲:「火山噴發。」

  他一下子蹦起來,扛起歸二爺,撒腿就跑。

  鱷魚怪愣了一下,它倒是不怕火山,但是它也沒興趣洗一個岩漿澡,感覺到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厲害,而且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動,似乎真要噴薄而出,它猛地一跺腳,身體瞬間飛了起來。

  突然,它感覺尾巴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它用精神感應朝著後面掃了一下,然後一腦袋青筋暴了起來。

  那隻賴皮兔子正掛在一根很細的繩索上,繩索的另一頭纏著它的尾巴。

  這傢伙在搭順風車。

  「你給我死去。」鱷魚怪怒吼一聲,猛地一甩尾巴。

  「謝了。」江寧扛著歸二爺,遠遠地被甩飛了出去,他的臉上還顯露著滿意的神情。

  「錚錚錚錚」背後一連串亂響,圓弧形的金屬殻重新分拆開,迅速收了起來,與此同時背後迅速展開了一對翅膀,看上去就像是蜻蜓的翅膀,由纖細的骨架和透明的薄膜組成。體積不是很大,比運動商店賣的滑翔翼小很多。

  正因為面積小,所以阻力也小,速度自然也快,眨眼間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吼——」鱷魚怪異常憤怒,它從來沒有讓人這樣耍弄過。

  彷彿是為了給它的憤怒做背景,底下的火山噴發了。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熾熱的岩漿沖天而起。

  那隻鱷魚怪一下子被捲了進去。

  「吼——」鱷魚怪越發憤怒了,剛才它氣昏頭了,忘記了這茬。

  洗一下岩漿浴,對它來說不算什麼,但也不是舒服的事,岩漿很燙,沾到傷口上,更是痛得要命。

  隨著它的這一聲怒吼,岩漿捲動起來,朝著四面八方甩了出去。

  這就是它的結界。

  它的結界很簡單,只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任何在它結界裡面的東西都會被捲入漩渦之中。但是又不簡單,只要有時間和耐心,這頭鱷魚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力量製造出一場颱風。

  颱風是什麼威力?至少能抵上幾顆原子彈吧?波及的範圍更是遠遠超過原子彈,羅四通的幻陣做得到嗎?白雲山的結界能行嗎?就算那群西裝客背後的老怪也只能在一定範圍內吸取生命力,和颱風波及的範圍一比,就差遠了。

  岩漿被大片地甩飛出去,連同不停噴發出來的火山灰一起朝著四面八方鋪開,那場面令人驚嘆,看上去很有幾分天河倒瀉的感覺,又彷彿是一個黑色的巨型噴泉,中間還夾雜著暗紅色的光芒。

  用結界擋住岩漿,鱷魚怪飛身而起,頭頂上的烏雲瞬間把它捲住。它那龐大的身軀居然漂浮在了雲層之中,這簡直是對萬有引力的嘲諷!

  就在這時,它突然感覺到身子一緊,身體四周好像有一張巨大的羅網給罩住了,而且這張羅網正越收越緊。

  沒有什麼羅網,只有一片光明。

  那是歸二爺的不動結界。

  結界這東西,有一個先後手的問題,搶到先手的肯定佔便宜。

  當初北郊基地一戰,羅四通布設的幻陣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論實力,白雲山絶對在羅四通之上,但是那傢伙進入幻陣之後,被克制得死死的,實力連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之前西裝客和曹胖子之間的戰鬥也一樣,兩邊都有大妖出手,西裝客這邊佔據主場優勢,黑地獄一出,那個投影過來的老頭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唯一的例外就是歸二爺到場,不動結界大放光明,瞬間撕碎黑地獄。正是這個原因,那邊的老妖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而此刻,有心算無心,鱷魚怪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對方去而復返,再加上它剛剛發動過結界,雖然沒有技能冷卻時間的說法,但是驟然間想要再一次發動也不容易。

  「你能把我怎麼樣?」鱷魚怪絲毫沒有服輸的意思。

  它也確實沒必要服輸,它拿歸二爺沒辦法,對方也一樣。

  「不怎麼樣,動手多無聊,咱們講道理。」江寧早就想好了。

  鱷魚怪說不出話來了,它突然發現對方還是有辦法對付它的。

  說實話,它情願和這個傢伙再大戰五百回合,就算受點傷也沒關係,卻不想聽他囉嗦。

  受傷不會死,聽這傢伙囉嗦,不是被氣死,就是被煩死。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 12:01
83 向唐僧同志致敬

  一張板凳,一壺茶,一條鱷魚,一個人……還有一隻老烏龜。

  老烏龜坐在鱷魚身上一動不動,人坐在板凳上,板凳離開鱷魚嘴也就一米,那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話。

  這一幕看上去很和諧。但是當背景是一座劇烈噴發的火山,而那條鱷魚有一百五六十米長,腦袋就有四十多米長的時候,感覺就有點不一樣了。更不用說,這一幕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

  沒錯,江寧說了三天三夜。

  從五講四美三熱愛,一直講到「佛言慶喜,汝今當知」。這中間沒有吃過一頓飯,沒有打過一個盹,甚至沒上過一趟廁所。

  鱷魚怪已經兩眼失神,它事先做好了這傢伙能扯的準備,但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麼能扯。

  雖然和尚講經,也有一講七八天的,但是講經有時間限制,一般也就上午,下午各一場,每場一個時辰,不像這個王八蛋,三天三夜嘴巴沒停過。

  它當然不知道,現在有一個名詞叫「唐僧」,說的就是一個特能扯的和尚,能扯的標準一下子被這個和尚提升了十幾個量級。

  它更不可能知道,現在是信息爆炸的時代,只要能連上網絡,就可以有扯不盡的話題。

  江寧的眼鏡就連在網絡上,這傢伙已經準備了二十幾套大部頭,大般若經講完之後,他準備上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精神。

  「你可以別說了,咱們算打平吧。」鱷魚怪妥協了。

  它至少看出來一點,這傢伙還有很多話題,扯上十天半個月肯定沒問題。

  同樣它也感覺到了,身上那隻老烏龜也可以支撐這麼久,老烏龜其實是在抽取它身上的妖力維持這個結界。

  「那我們來談談賠償的事宜,我很好奇,你怎麼仍舊能夠隨便運用法術?」江寧問道。

  突然他感覺到鱷魚怪的身上再一次騰起了殺機。

  「別動怒,別動怒,我純粹就是好奇,並不是貪圖什麼。你也看到了,我們也可以隨便運用法術,這對我們來說不稀奇的。」江寧連聲說道。

  鱷魚怪愣了一下,最後認可了江寧的話,不過它仍舊有所猶豫。

  「那麼我們交換怎麼樣?你把你的方法說出來,我也把我們的方法說出來,現在天地元氣衰弱,我們妖怪的日子都過得很艱難……」江寧喝了一口茶,他做好了再扯四個小時的準備。

  「好了,好了。」鱷魚怪不想再聽這個傢伙繼續囉嗦下去:「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和那條鯊魚爭鬥過,想必也能猜到我們在爭奪某樣東西。」

  「沒錯。」江寧點了點頭。

  「我們爭奪的是一塊福地,雖然那塊福地也隨著天地元氣的衰弱而衰弱,但是衰減的速度比較慢,到現在為止,仍舊有一部分地脈殘留著。」鱷魚怪甕聲甕氣地說道。

  對於這番話,江寧將信將疑,不過他沒打算深究下去,就算這傢伙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只要這個秘密不是和新科技有關,不是人造地脈什麼的,他就不怎麼在意了。

  「現在輪到你說了。」鱷魚怪咧嘴說道,那意思很明顯,如果敢騙它,絶對會給江寧一個好瞧的。

  「我們有一片大型的福地,正打算把它改造成為洞天。」江寧說道。

  「這不可能!」鱷魚怪瞪大了眼睛,可惜此刻它的眼睛被粘結劑糊上了,白茫茫一片,一點都沒氣勢。

  「騙你幹什麼?如果你有意願的話,可以跟我們走一趟,親眼看看。」江寧開始誘惑。

  他確實很動心,這條鱷魚太猛了,攻擊強悍也就算了,防禦也變態,真要拚命的話,歸二爺未必扛得住,老烏龜防禦確實厲害,但是攻擊力為零。

  那條鱷魚沉默下來。

  它其實也心動,但是它不知道這件事的真假,萬一是陷阱呢?

  說實話,它被江寧坑怕了,這傢伙一步一個坑,坑裡還有坑,坑不死你,也噁心死你。

  「你怕我算計你?」江寧猜得到鱷魚怪的想法。

  「我放不下這邊。」鱷魚怪嘴硬,不過它開口辯解,已經說明自己心虛了,只是它自己沒發現罷了。

  「這簡單。」江寧從口袋裏面掏出了那隻小倉鼠:「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什麼意思?」鱷魚怪的智商顯然有點問題,至少跟不上江寧的節奏。

  「這是一個分身啊!就是那邊縮頭縮腦的傢伙的分身,你不可能看不出來吧?」江寧說的縮頭縮腦自然是指倉鼠男孩蘇飛,這傢伙每場戰鬥都參與,每次都沒有任何存在感,純粹打醬油。

  「那又怎麼樣?」鱷魚怪問。

  「這傢伙才修煉了一百多年,都能弄一個分身出來,你是大妖,不至於做不到吧?」江寧又開始嘲諷起來。

  「分身?」鱷魚怪動心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就算被騙了,頂多損失一個分身,問題不是很大,萬一是真的,一個大型福地對它還是很有幫助的。

  再說,它也確實放不下這邊,這邊不止一塊福地那麼簡單,它還有別的秘密呢!

  「好吧,放我起來。」鱷魚怪說道。

  「我還有一件事想弄明白,哈比莫的孫子是怎麼和你認識的?還有他怎麼說服的你?」江寧必須搞明白這件事,雖然他在那小子的意識之中打入了魔種,但是很奇怪,只要是和鱷魚怪有關的一切,他都一點不知道,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屏蔽一樣。

  「你說他啊……小時候他無意間闖入了我的地盤,換成早些年,我肯定會把他一口吞了,但是天地異變之後,同類越來越少,我已經很久沒有能說話的對象了,所以就留了他一命,之後隔一段日子他就會來一次,這一次他突然告訴我,有你這麼個人,居然能隨意施展法術,如果我能夠把你抓起來,逼問出能隨意施法的秘密,我就用不著整天待在洞裡了。」

  鱷魚怪倒也沒隱瞞,反正它對那個黑瘦青年並不怎麼在乎,那隻不過是一個解悶的,順便也是預備食物。

  「明白了。」江寧點點頭,然後又問:「那小子現在在哪裡?」

  「我可以幫你把他殺了,但是不會告訴你,他在什麼地方?」鱷魚怪肯定不能說,因為那傢伙藏身之處,也是它隱藏秘密的地方。

  「行,回頭把屍體給我就行。」江寧點頭,反正這個人必須死,至於怎麼死的?他倒是不在乎。

  「你肯定知道去哪裡找我們吧?」江寧最後提了一句。

  「我已經記住你的氣息了,只要你離開我的距離不超過一千里,我就能找到你。」鱷魚怪惡狠狠地說道。

  江寧感覺到亞歷山大。

  這算是威脅嗎?應該算吧?

  被一個大妖記住,還記得這麼牢,這可不是好事。

  「那行,回見。」他硬擠出了一絲笑容,不管怎麼說,面子不能丟。

  ………………

  江寧在睡覺,連說三天三夜,就算用不著自己動腦筋,只要照著屏幕上的東西念就行,那也是很累的,所以鱷魚怪一走,他第一件事就是倒頭大睡。

  這一睡就是一整天,本來他還想繼續睡下去,結果被人給推醒了。

  推醒他的是謝小薇。

  還好他醒得快,因為他看到吉娃娃拿著指甲鉗,小狐狸拿著老虎鉗,其他小東西也拿著各自的兇器,正在那裡躍躍欲試。

  「你得說說它們,這樣不好,很不好。」江寧衝著謝小薇訴苦。

  「我家的孩子都很聽話的。」謝小薇笑道。

  「很聽話。」江寧嘀咕了一聲,他被打敗了。

  「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我來找你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帳篷外響了起來。

  沒錯,他睡的確實是帳篷,這幾天他們都是露營的,並沒有回程家。

  江寧從帳篷裡面探出頭來。

  外面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很醜的女人……當然按照印尼人的觀點,這應該算是一個美女,個頭不高,皮膚黝黑,高顴骨,窄腦門,嘴巴比較大。

  這女人的手裡拎著一顆腦袋,哈比莫孫子的腦袋。

  江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那頭鱷魚是母的!

  怪不得他找不到小雞雞,就算手裡有一本動物解刨學圖鑑也沒用。

  也幸好他沒用兔子蹬鷹……好像,用過了,只是沒蹬,他打了一發榴彈。

  江寧感覺自己有點作死,怪不得這頭母鱷魚臨走之時還念念不忘,好像要把他生吞了。

  「呵呵,我是半妖,剛剛覺醒,有些東西還分不清楚。」江寧連忙解釋。

  「沒關係,我吃兔子的時候,一般也不會分辨公母。」醜女呲了呲牙。

  滿嘴巴鱷魚牙,顆顆鋒利如刀。

  「呦——您這分身真是絶了,這麼快就完工,我的這個用了一個星期呢!這分身的實力怎麼樣?」江寧連忙轉移話題。

  「試試不就知道了?」醜女活動了一下手腕,很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用,不用,這一群人裡面我的實力最爛了,我最厲害的是嘴皮子……要不然,我們聊聊?」江寧當然不會自找沒趣,打牌可以,打架免談,他從小不喜歡打架的。

  聽到這話,周圍的人全都是一臉黑線。這傢伙說了三天三夜,鱷魚怪聽了三天三夜,其他人看了三天三夜,這絶對是一種折磨,除了歸二爺,誰都不想再來一次。

  「怎麼只有一顆腦袋,身子呢?」江寧蹲下來看了看。

  「吃了。」醜女又呲了呲牙。

  江寧張大了嘴巴,他這才想起來,妖怪是吃人的,因為大樓裡面的妖怪都不吃人,所以他快忘了這件事。

  「咱們得約法三章,到了大陸,你不能隨意吃人,印尼這個地方沒有法律,大陸是有法律的地方,再說,吃人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印尼這邊道德匱乏,這種事沒人在乎,但是在大陸……」

  江寧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因為那個女人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那嘴大得足夠把他的腦袋塞進去。

  「你再囉嗦一下,我就把你生啃了。」醜女惡狠狠地說道。

  「用不著你動嘴。」喵姐走了過來,然後一巴掌把江寧蓋在了地上:「我們也受不了這傢伙。」

  「這兔子太會說了。」

  「今天早上我的腦子裡面還全是他說話的聲音,嗡嗡嗡,像蒼蠅一樣。」

  「我提議給他貼上橡皮膏。」

  其他妖怪也一個個抱怨起來,那怨念很是強烈。
  


  亞歷山大:壓力山大 (像山一般大)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1 13:00
84 拖家帶口回程家

  到處都是過年的氣氛,大街小巷時不時傳來鞭炮聲,雖然已經是新年的第四天了,但是熱鬧依舊。

  不過在程家,氣氛就有些古怪了,喜慶的感覺肯定是有的,甚至比往年更加喜慶,不過每個人臉上還帶有憂色,甚至偶爾還會傳來一陣哭泣聲。

  哭的是程家老三那一房,程家老三現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沒事就在走廊上溜躂,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程家上上下下沒有不害怕的,只有他的老婆守候在一旁,一邊抹眼淚,一邊在旁邊跟著。

  「平和。」程老爺子嘆了口氣。

  「我在這裡,您有什麼吩咐?」程安瀾的父親站起來說道。

  「年後你找個療養院,讓老三住進去,別在乎錢。」老頭還沒冷血到為了拍江寧馬屁,任由兒子等死的地步。

  「今年這個春節……過著真邪乎。」程家老太太也在一旁唉聲嘆氣。

  「是啊,咱們家的事也就算了,大過年的,又是火山噴發,又是地震,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兆頭?」程家老四迎合著母親的話,他其實也是在拉開話題,省得老太太傷心。

  他的話音剛落,山底下負責迎賓的人就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說道:「老爺,那位江先生又回來了,他還帶了一大堆人過來。」

  程家的人一下子蹦了起來,其中就包括那個老頭子。

  當初江寧神色匆匆走的,這著實嚇了他們一跳,幾天來他們正為此犯愁呢!

  程老爺子轉頭看著哈比莫。

  現在這位降頭大師仍舊是程家的貴賓,但是地位早就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現在連傭人的孩子都知道了,程家是玄門正宗,神仙的後裔。

  「迎接,快出去迎接。」老爺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用不著,我們已經上來了。」門外傳來了江寧的聲音。

  只見江寧挺胸疊肚走在前面,進了大廳……立刻低頭哈腰,朝著身後說道:「歸二爺,巴大嬸,喵姐,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程家。」

  程家上上下下張大了嘴巴,呆愣愣地看著門口。

  之前江寧給他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程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眼裡,這傢伙神秘而又凶悍,冷酷而又強大,除了信守承諾,別的地方就和傳說中的那些老魔頭沒什麼兩樣,但是此刻居然低頭哈腰,一副很恭敬的模樣,豈不是說,另外那些客人更加可怕?

  第一個進來的是歸二爺,他像一尊菩薩一樣被抬了進來,抬的人是苟德生和呂玉翎,這裡面就他們倆實力最低。

  第二個進來的是巴大嬸,也就是那條母鱷魚的分身。

  這位大嬸一搖一晃,目中無人地進來了。

  第二個進來的是喵姐,她吸了吸鼻子,然後眼睛一亮,直奔酒櫃而去,這傢伙酒癮犯了。

  再往後是朱世祿、蔡文格,一胖一瘦兩組合,還是很有喜感的。

  最後是謝小薇。

  江寧腆著臉過去,卻被一群怒目而視的寵物給擋了下來。

  謝小薇給了一個抱歉的眼神,那群寵物則斜眼看著江寧,下巴微微抬著,一臉不屑地跟在謝小薇身邊。

  程家上上下下看到這一幕,從主人到傭人,再到前來拜訪的客人,全都驚掉了下巴。

  江寧轉頭看了一眼巴大嬸,然後衝著程家的人說的:「程老爺子,麻煩你去準備二十頭牛,用船載到……」

  他停頓了一下,因為他不知道怎麼找那條母鱷魚?

  「出了港口就行,我能找到他們。」巴大嬸咧了咧嘴。

  「平和,你親自去辦。」程老爺子連忙把這件事交給了大兒子去做,雖然他不知道那個醜女是誰?但是能讓江寧低頭哈腰,肯定不簡單。

  程安瀾的父親下去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沒看到那個醜女人是江寧都要巴結的人物嗎?

  「老哈。」江寧走到哈比莫的跟前,拍了拍老頭的背:「你孫子死了。」

  老骷髏頭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話,仍舊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似的。

  讓江寧感到滿意的是,老骷髏頭居然沒有生出一絲仇恨或者報復的心思,如果老傢伙真敢那麼想的話,他不介意順手把這傢伙也給幹掉。

  「不過你也用不著擔心絶後,你的那個孫子早就有了一個私生子。」江寧決定給哈老頭一個安慰,順便也讓老傢伙後半輩子有事做。

  他之前在黑瘦青年意識之中打入了魔種,除了和母鱷魚有關的事,就再也沒有其他秘密了。

  果然,話音剛落,老骷髏頭原本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睛,一下子又變得亮了起來。

  江寧隨口說了一串地址。

  如果是在他沒有在這幾個人身上打入魔種之前,他就算看著那個地址也念不出來,那是印尼文的,現在就沒問題了。

  「孩子他媽叫伊姆哈蒂,是個大學生,在酒吧唱歌賺錢,這才和你孫子認識的,小孩現在一歲半了。」江寧大致說了一下,有這些特徵,無論如何都不會找錯人。

  「我……我馬上去看看。」老骷髏頭激動地差一點跳起來,他原本心喪若死,到了他這個年紀,什麼錢財、地位、身份都已經不重要了,在意的也就是一個後輩子孫,現在死灰復燃,又有了希望。

  他甚至已經替自己的曾孫設想好了未來。

  他不打算讓孩子學降頭術,那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他已經把程家的那部道書背下來了,他打算用道書上的方法幫孩子築基。

  老哈走了,向程老爺子借了一架直升機直飛望加錫,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見到自己的曾孫,好像晚一步就會出事似的。

  他坐飛機走的時候,剛巧程安瀾的父親回來了。

  抖著回來的。

  他帶去的那群人也全都是抖著進屋子的。

  進來之後,這群人看著巴大嬸的眼光都不對了,那叫敬畏,就差跪下磕頭了。

  「味道不錯,你們每個月給我弄二十頭牛來,我保你們世代平安。」巴大嬸還是挺有講究的,拿了好處就給辦事。

  「是是是。」程安瀾的父親一個勁點頭,他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眼前這位是什麼?泗水的圖騰,傳說中的神物,換成時髦的話,這位就是守護神。

  更讓他感到暈眩的是,這位泗水守護神明顯只能排第二,上面還有一尊菩薩呢!那位是誰?不會真是佛教裡面的某尊神佛吧?

  反正程安瀾的父親是徹底暈了,自從知道自家老祖宗是神仙,自己又差一點得罪一個魔頭,這兩天聽到看到的一切,把他四十多年來樹立的觀念衝擊得一點不剩。

  ………………

  「真是那條鱷魚?」

  「肯定沒錯,我粗略估計了一下,至少有一百五十米長,那張大嘴可以輕易吞掉一艘遊艇,二十頭牛恐怕只夠她嚐嚐味道。」

  「泗水城的傳說……六百年前就有了。」

  「爺爺,我聽江寧說,他老……女朋友是明末清初得道的,朱大廚是唐朝末年得道,好像和張果老有點淵源,那位喵姐是宋朝人,似乎和陳摶老祖關係不錯。」

  說這番話的當然是程安瀾,也只有她能得到一些內部消息。

  此刻程家嫡系和旁系的人全都湊在了一起,正在商量白天的事。

  「反正全都是神仙。」程老爺子不由得感嘆道。

  這件事對他的衝擊也不小。

  「他還讓我幫一個忙,希望我們家能夠派人去納布亞看看,確認那邊沒有什麼礙眼的東西,比如地雷、火箭筒、旗旛之類的東西。」程安瀾再一次說道。

  「納布亞?那不就是火山噴發的地方……」程家老四瞪大了眼睛。

  程安瀾點了點頭。

  「那是他們打出來的?」程家老爺子的聲音都變了。

  「哈比莫的孫子和巴……認識,用血祭的方式把那位請了出來,這三天裡面,他一邊逃跑,一邊叫援兵,歸二爺和喵姐就是他請來的援兵,最後在納布亞打了一場,按照他的說法,兩邊誰也沒打贏誰,最後化敵為友了。」程安瀾儘可能小心地說話,極力避免得罪任何一方。

  不過在場的全都是聰明人,心裡明白是誰贏了,要不然歸二爺也不可能排第一個,作為地頭蛇,那位鱷魚神更不可能屈居於下。

  「平和,你負責搞一個養牛場,這尊大神咱們得伺候好。」程老爺子的聲音都在發抖。

  「還是我來吧。」程家老二連忙搶過這個任務,他可沒忘記曹家那邊還要找他算賬呢!

  「你別再搞事,為了保命,想著挑起兩家爭鬥什麼的。」程安瀾的父親怒目而視,以前他還能忍受這幾個兄弟的搗亂,現在沒辦法容忍了,他的心臟就這麼大,神經就那麼粗,再也承受不住刺激了。

  「我哪敢?」程家老二縮了縮脖子,他說的是實話,以前他膽子那麼大,是因為他的自我感覺很好,以為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低,甚至覺得和曹胖子這樣的紅三代比起來都不差。

  現在他知道了,他只是螻蟻,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那種。

  「安瀾啊,現在全都看你的了,你也不要去爭,爭不過的,不過你也別放棄……」程家老爺子不敢說得更露骨了,反正他相信自己孫女肯定能領會他的意思。



  如果能排上小三就不錯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 10:00
85 熊孩子就是要揍

  「再拿一塊肉來。」江寧伸手。

  母鱷魚怒瞪著他,好像要把他啃了似的。

  「就拿你傷口上的一點爛肉,有必要這樣嗎?又不是砍你一條胳膊。」江寧理直氣壯:「再說,這鍋藥煉成之後,對你也有好處的。」

  「你最好別騙我。」巴大嬸怒氣衝衝地說道,不過她還是把一個圓桶塞了過去。

  圓桶裡面有血有肉,之前那一戰,母鱷魚受了點傷,按照人類的標準,就相當於肩膀上被手槍打了一下,圓桶裡面是傷口處剜下來的肉,還有一些殘血。

  這都是好東西,可以用來煉藥的。

  煉出來的藥,對母鱷魚的本體沒什麼用,但是對這具分身就不一樣了,就算不能直接提升實力,也可以提升修煉速度。

  他敢獅子大開口,也是因為吃準了母鱷魚對這具分身很在意。

  分身的作用可不是孫大聖的一根猴毛那麼簡單,更像遊戲裡面的小號,那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如果發展得好的話,有時候主號就乾脆不用了,以後就用小號。

  母鱷魚的這具分身實力很強,比不上本體,但也有普通大妖的實力。如果只是為了探路,吃撐了弄這麼一個小號出來?

  那條鱷魚十有八九感覺到原來的路已經走不下去了,想換條路試試。

  「把肉切成小塊……我不是有意讓你難堪,這玩意兒我切不動。」江寧指揮著母鱷魚的分身做事,他自己則用小勺抄起鱷魚血,一點點倒進煮藥鍋裡面,這是程家能買到的最先進的煮藥鍋,不說什麼溫度控制,壓力控制,自動攪拌,沉澱分層功能,它還自帶成份分析的能力。

  「切好之後放在旁邊,這東西還得煮兩個小時。」江寧一邊說,一邊設置好時間、溫度、壓力之類的數值。

  「你不在旁邊盯著?」母鱷魚感到很不可思議,當年煉藥的人都是寸步不離的,甚至連眼睛都不敢亂眨,唯恐一個疏忽就會出意外。

  「要相信科學,電腦的控制比人腦更加精細,不會出事的,再說,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忙呢。」江寧說道。

  母鱷魚的分身和旁邊負責幫忙的程家的子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這話從一個妖怪嘴裡出來,怎麼聽都覺得奇怪。

  什麼時候妖怪居然講起科學來了?

  江寧確實有很多事要忙,出了房間,他往程家的祠堂而去。

  還沒到地方,他就聽到哇哇的哭聲。

  祠堂裡面一圈放著十幾個洗澡桶,柚木做的,給小孩子洗澡的那種,這東西也就有錢人家用的起。

  程家有錢,所以弄了這麼多過來。

  哇哇大哭的是程家的那四個孩子,其他的木桶裡面是逗逼果子狸和謝小薇的那些寵物,它們正趴在桶邊,好奇的看著四個哇哇大哭的小傢伙。

  這幫傢伙還一邊笑,一邊拿著毛巾搓背,一副非常愜意,想要再泡兩小時的樣子。

  「嘖,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都這樣?一點苦也吃不了,怎麼修煉?」江寧走了過來。

  「江先生,能不能稍微減少一些藥力?」程老爺子在一旁忐忑地問道,他心疼自家的孩子。

  「再減下去都成白開水了。」江寧很不滿意。

  程家的人一臉羞慚,如果沒有對比也就算了,偏偏謝小薇的那群寵物一點聲音都沒有,還一副享受的模樣,就自家的孩子哇哇大叫。

  江寧走了過去,挨個聞了聞桶裡面的藥味,他要確定吸收了多少?

  說實話,他也不是那麼好心的人,此刻他是在拿程家的小孩子們練手。

  別忘了,他打算讓堂哥江聰和堂姐江勤修煉的,那倆都已經成年了,按照李大媽的說法,沒有道家真氣種子,恐怕連入門都難。

  他當然沒有道家真氣,所以只能用別的方法代替,而他想到的辦法就是藥物。

  煉藥他是有把握的,這屬於天賦,問題是怎麼用?用多少劑量?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這些都要試驗,而試驗肯定需要小白鼠。

  突然,這傢伙瞪大了眼睛,然後怒目而視。

  他瞪的是果子狸:「你這混蛋,居然往桶裡面撒尿。」

  這話一出口,四周頓時一片喧鬧聲,鬧得最厲害的就是謝小薇的那些寵物。

  「太噁心了。」

  「咱們得記住各自的桶,千萬別用它的。」

  「打個記號唄。」

  小狐狸、吉娃娃、松鼠一邊朝著果子狸怒目而視,一邊嚷嚷著。

  這幫小傢伙立刻就動手了……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它們動的是嘴,各自在桶邊上咬了一口。

  那是柚木桶,還用老漆上了一遍又一遍,一個桶前前後後需要兩年才能完工,刀砍上去都未必能留下痕跡,但是這幫傢伙一口上去,全都留下了清晰的牙印。

  旁邊程家的人看到那些牙印,就覺得心頭亂跳,這要是咬在他們身上,一口就是一個窟窿啊!

  對於這群小傢伙會說話,他們反倒不覺得驚訝了,神佛妖魔都出來了,幾個成精的小動物算得了什麼?

  再說,他們早有猜測,那個小傢伙太人性化了,根本不像是普通動物。

  「你小子欠收拾。」江寧把果子狸撈了出來,他甚至不願意碰桶裡面的水,太噁心了。

  「對,好好收拾它,要指甲鉗嗎?」吉娃娃問道。

  聽到這話,程家的人一個個滿臉痛苦,感同身受,他們也已經知道指甲鉗的另外一些用處了,知道之後那叫心驚肉跳,暗自慶幸來找他們算賬的是江寧本人,而不是這些寵物。

  「它應該打屁股。」江寧說道。

  「它才不怕呢。」小狐狸翻了翻白眼。

  果子狸也一臉不在乎的樣子。

  不過它很快就得意不起來了。

  這傢伙被吊在門框上,蘇秦背劍式,屁股朝著大家,江寧的手裡拿著……一把雙管獵槍。

  程家的人一個個心驚肉跳,這他喵就是打屁股?蹲在洗澡桶裡面的那四個小孩也不哭了,她們已經被嚇壞了。

  「砰——」

  一聲巨響,硝煙瀰漫,緊隨其後的是一聲痛呼。

  「痛嗎?」江寧問道。

  「痛痛痛,痛極了。」果子狸哇哇大叫。

  「還敢往桶裡面撒尿嗎?」

  「不敢了,不敢了,絶對不敢了。」

  「砰——」又是一聲槍響,又是一聲痛呼。

  「這是讓你加深印象,以便記得更牢一些。」江寧甩手把槍扔給了程安瀾的父親。

  「都被你打腫了。」果子狸委屈地說道。

  「誰讓你逗逼來著?」江寧白了這傢伙一眼。

  「腫了,真腫了。」

  「好像是腫了。」

  程家的人竊竊私語著,心底裡面卻在臥槽,獵槍打上去居然連皮都不破,只是有點腫,這是什麼屁股啊!

  剛才他們還覺得自己家的孩子確實吃不起苦,動不動就哭,現在看來是冤枉四個孩子。

  想到自家的孩子,程家的人扭頭看去。

  四個孩子裡面有三個的臉都青了,她們被嚇尿了,一想到尿在桶裡的後果,她們就渾身打顫。

  她們平時不聽話的時候,大人頂多教訓一下,她們倒是聽說過傭人們收拾孩子的時候是打屁股的,但是誰家打屁股是用獵槍的?

  三個孩子膽顫心驚地等著判決。

  江寧根本沒注意,他之前已經聞過那四個桶裡面的藥水味道了,知道裡面的濃度對普通人來說太高了一些,或許可以先降低到兩成試試。

  「我讓你們做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江寧轉頭問道。

  他這一次來印尼主要有兩個任務,第一個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第二個任務就是尋找靈種。

  印尼是一個植物王國,只有亞馬遜流域,剛果,尼羅河上游之類少數幾個地方能夠與之相比,反正大陸在這方面根本連比都沒資格比。

  一個小小的沖河市,就能夠讓他找到十幾株靈種,更不用說偌大一個印尼了。

  不過這裡面也有一個問題。

  他不可能用兩隻腳把整個印尼走一遍,就算坐車跑一遍也不可能。

  所以他給了程家的人一個任務,儘可能去收集各種植物,最好是藥材,因為藥材成為靈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不過對於中醫來說,任何植物都能夠入藥,本草綱目簡直就是植物百科目錄,所以這個限制等於沒有。

  「這件事正在籌備之中,我打算以程氏財團的名義建造一座植物園,就像英國康沃爾郡的伊甸植物園那樣,收集印尼的各種植物標本,對於這種公益性質的項目,印尼政府是絶對支持的。」程老爺子連忙跑過來獻媚。

  「這個計劃有點遠。」江寧摸了摸下巴,他在網上看到過那個伊甸植物園,建成好像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再說地方也小了點,沖河的花木展銷會所在地有三公里長呢,單單盆景區就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

  「近的也有,可以讓安瀾帶路,印尼有很多花卉市場,還有一些藥材集散地,就是稍微分散了一些,不太成規模。」老頭趁機說道,他是千方百計幫孫女創造機會。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 11:00
86 小女孩

  「東西好像不多。」江寧東張西望,過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有用的更少。」

  這是他轉過的第四個花市了。

  所謂的花市就是一條狹長的小街,街道兩旁都是賣花的攤子,有玫瑰、有百合、有康乃馨,有些用青茅裝飾,不過更多的是塑料紙包起來。

  泗水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人口還不到三百萬,和X市上千萬的人口根本不能比,這裡的花市規模也小,就和廟後街休息日的集市差不多,根本不能和沖河花木展銷會比。

  更讓他鬱悶的是,這裡賣的主要是鮮花,連盆景都不多,偶爾能看到一些放在桌子上的綠植。

  這倒也能理解。

  和X市的鋼鐵水泥森林不一樣,這裡到處可以看到綠色,街心花園和綠化帶比比皆是,如果想要欣賞自然風光,離開市區五六公里就可以看到一片片樹林,如果開的是吉普車,一個小時之後就進森林了,真正的森林,有豹子、有蟒蛇,人如果在裡面迷了路,很容易變成一坨屎的那種。

  「要不然,我帶你去藥材市場看看?」程安瀾多少有些尷尬。

  「肯定都是一些成藥,切好之後曬乾了的,那些對我有什麼用?」江寧搖頭,他又沒有觀音菩薩的甘露,難道還能讓那些曬乾了的藥材重新恢復生機?

  突然他停了下來,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喜色。

  跑了一個上午,總算沒有浪費時間。

  他感覺到了遠處一絲收斂的氣息,那是一棵靈種,品質還不錯,至少有八成的可能轉化為靈藥。

  「找到了?」程安瀾和江寧一起去過沖河的花木展銷會,立刻明白這個表情意味著什麼?

  江寧徑直朝著一個攤子走了過去,他的眼睛很快就鎖定住了一株植物。

  那是一株鐵線蕨,這東西原本是藥材,因為姿態優美,現在變成了一種觀賞植物。

  程安瀾主動上去和攤主談價錢,她不敢讓江寧開口,當初在沖河的時候,這傢伙和攤主們討價還價的一幕讓女孩記憶猶新。

  那實在太丟臉了。

  她之所以會小看江寧,以為他遠不如降頭師哈比莫,最大的原因也是這個。

  太丟臉、太讓人崩潰了。

  她不想再崩潰一次。

  江寧倒也沒阻攔,他能聽懂印尼話,但是說還有些困難,更何況,他沒錢,至少他沒有印尼的錢,這裡又不是香港,人民幣是不收的。

  就在程安瀾掏出錢包,準備付賬的時候,突然旁邊伸過一隻手來,一把將鐵線蕨搶了過去。

  江寧的手一緊,往回一帶,想再搶回來。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花盆居然紋絲不動。

  他驚詫地轉過頭來。

  搶奪這株鐵線蕨的是一個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黑黑瘦瘦,標準的印尼人的面孔,不過比巴大嬸要耐看許多,至少這女孩比較符合現代人的審美觀,瓜子臉,大眼睛,鼻梁也很挺,就是嘴巴大了一些。

  好像印尼人崇尚大嘴,反正他對這一點很難接受。

  女孩同樣也瞪著江寧,她的眼神很野,而且很凶,給人的感覺好像他不放手,這丫頭就會一口咬上來。

  不……不是好像,這小妞真咬。

  江寧閃電般把手縮了回來,不過他的另外一隻手卻點了出去,正點在小妞右手手臂外側的穴位上。

  小妞的手臂一麻,手鬆開了。

  江寧的手一抄,抓起花盆,瞬間閃到一旁。

  他快,那小妞更快,居然貼著他追了過來,雙手抱住了花盆。

  只聽到「波」的一聲,花盆被搶過去了,不過鐵線蕨連同泥土仍舊在江寧的手裡,這傢伙見勢不妙,一把抓住了鐵線蕨的莖。

  那個小女孩不動了,她似乎在猶豫些什麼,大概是怕傷到鐵線蕨。

  過了片刻她朝著江寧狠狠瞪了一眼,轉身鑽進了人群之中。

  「這個小女孩也不一般?」程安瀾愣在那裡,她甚至忘了付錢。

  剛才她就在一旁看著,都不敢過來阻止。

  別說她了,旁邊還有程家的兩個保鏢和三個傭人,他們也都沒敢動,這個春節讓他們大開眼界的同時,也讓他們變得很膽小,只覺得這個世界太恐怖了,神佛菩薩滿天飛,只是平時看不到。

  「肯定不一般。」江寧若有所思地說道。

  他也沒想到,逛個花市居然會碰上一個本土妖怪,還好這個妖怪是弱雞,實力也就倉鼠男孩那個層次。

  開學的時候,江寧看到倉鼠男孩只能逃跑,甚至逃的時候還得耍陰招,現在他已經不怕了,真要是打架的話,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當然,能不打架是最好的結果,誰讓他是和平主義者呢?

  江寧捧著剛剛買到手的鐵線蕨轉身就走,這裡有妖怪出沒,還是回家安全一些。

  這不叫膽小,這叫謹慎。

  ………………

  「你不會連一個小女孩都怕吧?」果子狸又在作死了。

  「屁股癢了。」江寧瞪著這個逗逼。

  在雙管獵槍面前,果子狸也不得不低頭,它以前不怕江寧是因為江寧對它沒辦法,既沒有呂玉翎那樣的腳力,又不好意思學小狐狸它們那樣用指甲鉗。

  小心翼翼地把鐵線蓮重新種好,放在布設好的法陣中央,江寧退了出來。

  「你不會連一個小女孩都怕吧?」胡嬌嬌跑了過來,不只是她,還有喵姐和呂玉翎,這個女人開口和果子狸一模一樣。

  果子狸斜著眼睛看著江寧。

  「那什麼……今天的天氣真不錯,泗水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江寧打著哈哈。

  「欺軟怕硬。」果子狸嘀咕了一聲。

  江寧抬腿一腳,把這傢伙踢飛了出去,雖然他的腳力遠不如呂玉翎,但他是朝著山下踢的,那個逗逼爬上來至少要半個小時。

  「這人真蠢,咱們的耳朵雖然沒他好,但是也不至於聽不見剛才的話啊!」小狐狸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一臉嘲諷的神情。

  「欺軟怕硬,沒擔當,這種人不值得託付終身。」吉娃娃在一旁煽風點火,這話顯然是說給謝小薇聽的。

  江寧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他現在明白了,胡嬌嬌是故意把果子狸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就是為了看他出醜。

  還是煉藥去吧,至少那裡是他的地盤。

  「你不會連一個小女孩都怕吧?」鱷魚大嬸一看到他,也是這句話。

  江寧當作沒聽見,這位比胡嬌嬌更狠,他哪敢表露出一絲不滿?

  乾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煉他的藥。

  專心做事,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一轉眼,天就黑了。

  煉藥鍋早已經冷卻了下來,一種墨綠色的黏稠狀的的東西從底部的水龍頭裡面流了出來,流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玻璃瓶子裡面。

  他原本想弄幾個玉石瓶子裝逼的,可惜好一點的玉石不容易找,差一點的玉石起不到裝逼的作用,所以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裝玻璃瓶裡面了。

  「哪些是我的?」鱷魚大嬸叉著手站在旁邊。

  江寧拿出一半,畢恭畢敬地放在這位大嬸面前。

  「不夠,材料大部分是我出的。」巴大嬸打量著江寧。

  「但是你不會煉藥,你出材料,我出技術,一人一半,天經地義。」江寧不肯放鬆,他雖然膽小,但是一涉及生意,那是寸步不讓的。

  這是原則問題。

  「我覺得材料更重要,你就相當於來料加工,賺個辛苦費。」母鱷魚並不是完全的老古董,有些事情還是懂的,而印尼這地方有很多工廠干的就是來料加工的活。

  「你不要搞錯了,我這是有技術含量的,而且獨此一家,別無分號。」江寧同樣不肯讓步,他可不是勞動密集型產業。

  「四分之三,你最好考慮一下材料提供者的身份。」母鱷魚又開始呲牙了。

  「頂多三分之二。」江寧讓了一步。

  突然他的臉色變了。

  下一瞬間他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小偷,居然敢偷我的東西。」

  母鱷魚也動了,她的動作也不慢,瓶子還在江寧手裡呢,她不敢肯定是真有小偷?還是這傢伙找藉口開溜?

  反正在她看來,其他人都可以相信,唯獨這隻賴皮兔子不能相信。

  江寧跑的方向是苗圃,他剛剛買來的那株鐵線蕨就放在裡面。

  一道道身影從主樓裡面竄了出來,喵姐她們也被驚動了。

  大樓裡面的這些妖怪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喵姐朝著江寧呼喊的方向趕,蔡皮匠瞬間融入黑暗之中,朱世祿一手菜刀,一手機槍,緊跟在喵姐的身後,呂玉翎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槍,她用的是狙擊槍,而且是一把大號的反器材槍。這個女人瞬間跳上了屋頂,佔據了整個莊園的制高點。

  此時江寧已經衝到了苗圃的外面。

  苗圃裡面一團糟,所有的花盆的打了個稀哩嘩啦,一張大網懸掛在半空中,網裡面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在不停地掙扎著。

  「果然是你,看來你賊心不死,得不到東西,就晚上跑來偷竊。」江寧得意地說道。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2 12:00
87 針尖麥芒

  「@#¥%&*」網子不停地扭動著,那個黑黑瘦瘦,異常粗野的小妞在裡面掙扎著,嘴裡不停地叫喊著。

  「她說了些什麼?」喵姐問剛剛趕過來的一個程家的傭人。

  那個傭人微微一愣,緊接著就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她說,她恨老鼠夾子,恨老鼠籠子,恨一切抓老鼠的東西。」

  「老鼠夾子?」喵姐看了看地面。

  果然地上到處都是老鼠夾子,少說也有一兩百個,被一個小小的障眼法遮蓋了起來,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你猜到這丫頭會來偷東西?」喵姐轉頭問江寧。

  「不知道,但是防患於未然總沒錯吧?」江寧聳了聳肩。

  「我的藥,三分之二。」巴大嬸對小偷不感興趣,她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東西,不過小偷的出現,對她還是有點作用的,她不再討價還價了。

  「喵姐,幫我分一下。」江寧把玻璃瓶子塞到了喵姐的手裡。

  他的話音剛落,那張網發出了「撕拉」一聲響,居然被硬生生劃破了,緊接著一道黑影朝著他飛竄過來。

  黑影明顯是衝著他手裡的玻璃瓶來的。

  「這是我的東西,你們打你們的。」巴大嬸動作極快,一隻手搶過瓶子,另一隻手拎起江寧扔了出去。

  「噹——」

  一聲輕響,江寧手臂上的盾牌多了一道極細的印痕。

  那個野丫頭的手裡拿著兩把匕首,匕首很短,也就三寸左右,呈牛角形狀,刀刃的弧度很大,顯然是以割劃為主,和喵姐手指間的薄刃刀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野丫頭是反手握著的,更注重力量。

  一刀走空,又是一刀,這小妞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兩隻手居然劃出了一連串的殘影。

  「我擋,我再擋,我擋擋擋。」江寧嘴裡哇哇叫著,雙手揮舞不停。

  他感覺手腳有點不夠用了,這小妞的速度太快,比朱世祿的連環快刀都快得多,更討厭的是,她不但出手快,移動的速度也快。

  出手快並不難,移動快才是真的難。

  他看到過移動最快的就是白雲山和羅四通,那兩個人最後一戰的時候,極限速度超過每小時六百公里,紛飛的子彈,炸彈爆開的碎片都拿他們沒辦法,他們可以輕易避開子彈和彈片。

  眼前這個野丫頭當然沒有那麼快,她的極限速度不會超過兩百公里,不過這也足夠了,等於一秒五十多米,普通人只能看到一片黯淡的影子。

  「啪——」

  野丫頭出腳了,這一腳非常狠,中招的人絶對會變成太監,當然前提是男的。

  江寧是男的,他中招了,不過他沒變太監。

  這傢伙整天蹬別人了,自己怎麼會不防著同樣的招數?

  他穿著護襠,碳纖維加凱夫拉的,子彈都能擋得住。

  「夠了,我真的要發火了。」江寧怒道。

  他現在總算明白,當初防空洞裡面的那隻怪物為什麼追著他不放,仇恨牢牢地鎖定在他的身上,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瘋女人柳艷紫對他那麼惡劣?

  和一個打不著的對手戰鬥,這個對手還沒什麼底限,老是出陰招,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惱火的事。

  話音剛落,對面一蓬沙土揚了過來。

  「果然沒下限。」江寧怒了。

  下一瞬間,他往地板上一躺,整個人滴溜溜地轉動起來,手腳並用,與此同時,半空中炸開了一連串的煙霧彈。

  「@#¥!*」那個野丫頭又跳又叫。

  「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江寧得意地回敬。

  比沒下限,誰怕誰啊?他的東西都是事先準備好的,還都是高科技,剛才他打出去的那幾種煙霧彈,有辣椒粉、胡椒粉、芥末粉,還有催淚劑。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形象已經徹底崩潰了。

  在花圃的外面,一大群人圍攏在那裡,不過距離還是挺遠的,至少比剛才遠得多,沒人希望自己被誤傷。

  圍觀的人不只是喵姐她們,程家的人也都到了,本來有幾個人想拿獵槍過來的,但是想到白天的事,他們又放棄了,獵槍這玩意兒是人家拿來打屁股用的,他們拿來打誰?打自己嗎?

  此刻看到花圃裡面的戰鬥,那幾個人暗自慶幸自己沒拿槍,要不然非但派不上用場,還有可能被對方恨上。

  「這真是絶了,那兩個傢伙的速度就不說了,這招式……」倉鼠男孩在那裡嘖嘖連聲,一邊說,他一邊感到害怕。

  要是換成他,早就不知道被揍成什麼樣了?

  「真是棋逢敵手啊!這兩個傢伙是一個爹媽生的嗎?為什麼動手的風格這麼相似?」果子狸趁著江寧沒空管它,有點肆無忌憚起來。

  「那女孩的戰鬥風格好犀利。」小狐狸兩眼放光,它正在吸取寶貴經驗,至於江寧的這邊,完全無視的,同樣的招式,女的用出來就是犀利,強悍。男的用出來就是下流、無恥加混蛋。

  「接下來是不是該用牙咬了?」巴大嬸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著。

  話音剛落,就聽到裡面傳來江寧慘叫的聲音,緊接著就是那個野丫頭的慘叫聲,然後一道黑影飛竄了出去。

  「還真咬。」倉鼠男孩倒抽了一口寒氣,他的臉上露出了苦痛的神情,那感覺想必不好受吧?

  同樣感覺的還有苟德生。

  剛才苟德生也在一旁拿自己進行類比。

  然後,他就有一種大浪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他還記得第一次帶著江寧出任務的情景,那時候的江寧還是個菜鳥,稍微跑的距離長一點,這傢伙就上氣不接下氣,而且用的是四腳著地的跑法,要多搞笑有多搞笑,但是轉眼間就變得這麼恐怖了。

  至於程家的那群人,早就腦子空空,沒有任何想法了。

  此刻他們才知道,什麼叫「強中還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江寧的強大,他們很清楚,但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野丫頭,居然能逼著江寧打,最後江寧更是連面子都不要,滿地亂滾,甚至連賤招都用出來了。

  沒錯,程家的人也都看出來了,這兩個人都耍賤招,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高人的印象。

  原來神仙打架,也用撩陰腿,也會撒石灰。

  真是長見識了。

  很多人不由得想到了《西遊記》,孫悟空和二郎神打的時候,是不是也摳鼻子,擰耳朵,抓頭髮?或者互相撒石灰,扔板磚……

  還那景象實在是太美了,美得讓人不忍心看。

  「你沒什麼問題吧?」謝小薇走到花圃旁邊,關切地問道,不過她沒敢進去,裡面又是辣椒粉,又是胡椒粉的,她不想自找難受。

  「沒什麼,就是讓這傢伙咬了一口,巴大嬸,你不能這樣,咱們現在是一國的,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江寧怒聲說道。

  「我好像和她才應該是一國的吧?」母鱷魚分身提醒了一下。

  江寧說不出話來了,這話好有道理,他居然無力反駁。

  「她怎麼也發出慘叫?你也咬她了?」小狐狸走了過來。

  「我的鎧甲上抹了一層辣椒粉,就是那種超級辣的辣椒粉。」江寧得意地說道。

  妖怪們的臉頓時黑了,最黑的莫過於巴大嬸,她想起自己吞下那罐子辣椒粉的慘樣了,突然她也有一種跑上去咬一口的衝動,狠狠地咬,直接咬腦袋。

  「苟哥,你能不能幫個忙,那小妞現在一身辣椒粉,很容易追蹤的。」江寧說道。

  「你為什麼不自己來?」苟德生問道。

  「防毒面具被劃了一刀,有點不好使了,至少一個星期,我是沒辦法聞到味道了。」江寧嘆道。

  「活該。」苟德生罵道,誰讓你耍賤?

  「小苟,幫個忙。」喵姐發話了。

  「還是喵姐開明。」江寧讚道。

  「我可不是為了你出氣,我對那個女孩挺感興趣,不知道為什麼,她給我一種親切感。」喵姐說道。

  「什麼親切感,那傢伙明明就是一隻……」江寧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氣,殺氣是從喵姐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作死了,喵姐肯定也看出那小妞的原型了,他說小妞不要緊,喵姐肯定以為是在嘲諷她,那就不好了。

  他可不想被憤怒的喵姐撕成一條條的。

  「追人要緊,要不然就讓她給逃了,對了,我的鐵線蕨也讓她給拿跑了。」江寧連忙轉移話題。

  「我們追。」喵姐說道。

  「誰來幫我一把,我的腳受傷了。」江寧嚷嚷著。

  可惜沒人幫忙,就連謝小薇也跟在苟德生身後追下去了。

  「真是無情。」江寧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響起了噗哧一聲輕笑。

  發出笑聲的是程安瀾,她突然發現自己認識的江寧又回來了,不再是那個冷酷狠辣的魔門弟子,而是一個很低調,有點壞,卻又很可靠,而且信守承諾的大男孩。

  還是這種感覺好。



  凱夫拉 (Kevlar):可防彈合成纖維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3 10:00
88 喵姐威武

  一條百米寬的河蜿蜒而過,河灣處激流洶湧,白浪翻捲,還有一個接著一個的漩渦。

  「氣味到了這裡就消失了。」苟德生雙手一攤,他也沒辦法。

  「接下來看我的吧……不過先得解決過河的問題,哪能找到船?」江寧左顧右盼。

  「沒用的東西。」

  發話的是巴大嬸。

  看到是這位說話,江寧哪敢還嘴?不想要命啦?

  也沒看到這條母鱷魚做什麼,水面突然高起來一塊,頂部平坦如鏡。

  「上去吧。」母鱷魚說道。

  第一個上去的是苟德生,然後是朱胖子,蔡皮匠……輪到喵姐的時候,喵姐明顯猶豫了一下。

  貓怕水,雖然喵姐已經是妖怪,對水沒有那麼畏懼,但是她也絶對不喜歡水。

  「怎麼不說她沒用?」江寧嘟囔了一聲,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

  「你說什麼?」喵姐一瞪眼,她沒聽清,但是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什麼好話。

  「沒。」江寧一下子竄了上去。

  「你的腳好了嘛。」喵姐盯著江寧的右側小腿,那上面整整齊齊兩個窟窿。

  「沒好,還流著血呢!」江寧裝可憐。

  「那行,等一會兒我幫你治傷。」喵姐冷冷地說道,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善的味道。

  江寧還不敢拒絶,如果拒絶的話,喵姐說不定就給他弄點傷出來,比如腦袋腫成豬頭之類的。

  所有的人全都上了水台,這裡面甚至包括謝小薇的那些孩子,當然也包括逗逼果子狸。

  「別給我隨便撒尿,要不然,哼哼……」巴大嬸朝著果子狸看了一眼。

  那傢伙乖得像什麼似的,顯然它也知道這頭母鱷魚不能得罪。

  「往哪裡開?」巴大嬸問道。

  「往前。」江寧用手一指。

  他敢指路是因為他有一種直覺,好像前面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

  吸引他的是一片水寨,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這是一座半人工的河心島。

  那原本是幾艘沉船,最大的一艘看上去是炮艇,還是日本人的炮艇,因為船頭有日文。

  半個多世紀下來,這堆沉船已經徹底鏽蝕,而且因為上流沖刷下來的泥土沉積在這裡,四周已經變成了一片島嶼,又因為沒有人的蹤跡,再加上印尼溫暖濕潤的氣候,這座怪異的小島上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真是別有洞天啊!」謝小薇讚歎道。

  「好多靈種啊!」江寧因為另外一個原因同樣興奮無比。

  他能夠感覺到這座小島上到處都是靈種,那特殊的收斂的氣息實在太明顯了。

  突然,他感覺到了一絲討厭的氣息。

  那個野丫頭在樹叢後面探出頭來,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不只有一雙眼睛盯著他,而是無數雙眼睛,紅紅的,小小的,從樹叢後面,石頭上面,水裡面,泥土裡面……盯著他。

  「好……好多老鼠。」吉娃娃一下子竄到了謝小薇的身上。

  雪貂、松鼠也跟著竄了上來,小狐狸和獾同樣有點發抖,儘可能地靠緊了它們的姐姐。

  別說這些小傢伙了,就連江寧也感覺毛骨悚然,他有密集恐怖症,對這種密密麻麻的東西天生發怵,別說是一群老鼠了,換成一群蒼蠅,他照樣跑給你看。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聲巨響——喵

  那聲音震耳欲聾,很有氣勢,不過也帶著一絲特別的喜感。

  現在輪到那些老鼠瑟瑟發抖了,甚至那個野丫頭都有些僵硬,眼神閃爍不定。

  「不愧是老鼠剋星,這效果……真是絶了。」江寧在心底暗想,不過他沒敢說出口,他和果子狸那個逗逼最大的區別就是他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很有意思的小女孩。」謝小薇在一旁說道,突然間她也有了一種親切的感覺。

  很明顯,那個野丫頭也有某種和動物交流的能力,雖然適用的範圍窄了一些,僅限於老鼠。

  「有意思?那種沒有教養……」

  江寧話音未落,那些在瑟瑟發抖的老鼠全都竄了出來,一下子湧上了水台。

  巴大嬸的反應極快,瞬間將水台分裂出一塊,載著江寧遠遠地划了開去。

  「你們不仗義。」江寧大喊著,馬上他喊不出來了,因為一隻老鼠硬是鑽進了他的嘴裡,噁心得他只想嘔吐。

  「喵喵」他也開始學貓叫,可惜沒卵用,那些老鼠不傻,它們知道真貓和假貓,更何況它們的直覺告訴它們,眼前這只是兔子,好大個的兔子,夠它們吃一年的了。

  「砰砰砰砰」

  江寧出絶招了,他一連放了七八顆煙霧彈,辣椒、胡椒什麼都用,也不管哪個品種了。

  這招還真管用,那些老鼠呼啦一下就散開了,逃得那叫快,還有一些根本來不及逃,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掉進了水裡,過了片刻,這些掉進水裡的老鼠一隻隻地漂浮了起來,全都肚皮朝上,眼看不活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魚也漂了起來,也一條條肚皮朝上。

  「真是太可惜了。」喵姐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說那些老鼠?還是說那些魚。

  ………………

  爭鬥結束了,有母鱷魚壓陣,又有喵姐這個天然剋星,野丫頭被鎮壓了下來,為了避免這傢伙再鬧,野丫頭被一根繩索綁了起來。

  「為什麼連我也綁?」江寧感到莫名其妙,他是這邊的……

  「省得你再惹麻煩,我發現這裡的麻煩至少有一半是你惹的。」喵姐顯得不偏不倚。

  「我沒惹,是這傢伙搶我的東西,沒搶到就偷。」江寧很委屈,這也太不講理了。

  「因為你長了一張嘲諷臉,她為什麼不來搶我?」喵姐的話非常有氣勢,也太有道理了,以至於江寧根本說不出話來。

  「和一個小女孩較勁,本來就是你不對。」苟德生走了過來,拍了拍江寧的……腦袋。

  不過真正能夠撥開雲霧見真相的還是那隻逗逼果子狸,這傢伙一搖一擺走過來,很欠揍地也跳到江寧的肩膀上,也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沒發現歸二爺沒跟來嗎?他不在,你不覺得這裡陰氣太盛了些嗎?能說得上話的,全都是母的。」

  話音剛落,這傢伙就被小狐狸和吉娃娃擰著耳朵拎走了,到一邊去解釋,什麼叫全都是母的?

  不過這逗逼也用行動證實了它剛才的話,這支隊伍確實陰氣太盛了一些,甚至包括寵物圈都是這樣。

  「如果你保證不和那孩子一般見識,我就幫你鬆綁。」謝小薇走了過來,還是女朋友比較體貼。

  「她能不能保證不找我麻煩?」江寧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他自認每一次都不是他主動挑起戰爭,為什麼責任全都在他身上?

  「不能?正因為這樣,才要你保持克制,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總像個老鼠夾子似的,一碰就反應。」謝小薇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相處這麼長時間,她早看出來了,江寧為人不錯,就是心眼小,吃不得虧,吃了一點虧就必然要報復回來,除非對方的實力遠遠超過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老鼠夾子?為什麼不說炮仗?」江寧翻了翻白眼。

  「因為你和那丫頭是天生仇人。」謝小薇已經無話可說了,明明兔子和老鼠都有一根大門牙,而且這倆的能力也都一樣,都有尋覓靈種的能力,甚至連戰鬥風格也一模一樣,都走的是快速、靈活的路子,最後就連沒下限都如此相似,簡直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偏偏兩個人就是仇敵。

  「這丫頭什麼來路?為什麼我覺得她挺奇怪,說她和蘇飛一樣吧?好像又有點不同。」江寧說不出不同在哪裡?只是直覺告訴他不一樣。

  「不得不說,這丫頭是一個奇蹟,她化形到現在還沒過三十年呢!」謝小薇笑道,剛才她和苗娜帶著那個野丫頭到另外一頭問話,知道了不少東西。

  「這不可能!就算她在三十年前偶然吞食了一株靈藥,得以開啟智慧,變成精怪,那時候的天地元氣也不足以讓她化形。」江寧表示懷疑,不過他也清楚就算謝小薇會被騙,想要騙過喵姐就不可能了,更別說旁邊還有一條母鱷魚。

  「這丫頭的能力比較特殊,她不只是像你那樣擅長尋覓靈種,她還能和這些靈種形成某種共生關係,真因為這個緣故,她才能不受天地元氣孱弱的影響成功化形,甚至她連妖丹都快成形了。」謝小薇解釋道。

  江寧轉頭看了一眼苟德生和倉鼠男孩蘇飛,這兩個傢伙一臉頽然,明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們倆趕上了天地元氣徹底跌落谷底前的末班車,不過就算這樣,他們前前後後也修煉了一百多年,和那野丫頭一比,人家只用了三十年,還是天地元氣處於低谷的現在。

  「你們已經說服她,讓她跟我們一起走了?」江寧問道。

  「我認了她做乾妹妹。」謝小薇答非所問,不過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不會吧?」江寧大叫起來,本來就已經有一大堆電燈泡了,小狐狸它們對他的態度也絶對談不上和善,現在又多了一個天生死敵,以後他還有和小薇親熱的機會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7-1-3 11:00
89 喧鬧的日常

  「你這混蛋,這一次我絶對饒不了你!」

  隨著一聲怒吼,兩條人影竄了出來,一會兒竄上房頂,一會兒跳進院子,偶爾還會從這個窗戶穿進去,從另外一個房間的窗戶鑽出來。

  程家的傭人們自顧自地做事,燒飯的燒飯,掃地的掃地,有些比較空閒的乾脆停下手來看一會兒熱鬧,不過看的時間也不能長,時間長了頭暈。

  對於這種事,程家的人一開始還有點興奮,漸漸得就當作日常的一部分了,因為每隔幾個小時就會來一場,有時候甚至深更半夜都會被一聲呼喊吵醒,然後兩個人影滿屋子亂飛,雞飛狗跳至少要鬧半小時。

  「這次又怎麼了?」苟德生打著哈欠出來。

  「他的杯子裡面有一顆老鼠屎。」倉鼠男孩比較清楚,畢竟他的分身——那隻小倉鼠,二十四小時跟在江寧身邊。

  「那個丫頭也真是的,不能消停一下嗎?」苟德生又打了個哈欠,前兩天他試圖阻止來著,結果兩天沒睡,第三天他乾脆不管了,打翻天也沒他什麼事。

  「那個野丫頭心眼也挺小,還特記仇。」倉鼠男孩嘆道,他翻了翻衣服,露出裡面的內衣,那上面一排腳印,而且不知道怎麼留下的,洗都洗不掉。

  「你和她不是同類嗎?」苟德生很好奇,同時也有點慶幸,至少他沒得到這樣的待遇。

  「我的分身不是跟著那傢伙嗎?那野丫頭連帶著把我也給恨上了,還說我是叛徒。」倉鼠男孩聳了聳肩。

  「叛徒?」苟德生一愣,緊接著明白過來了,都是老鼠,雖然品種不一樣,但是比兔子應該近得多。

  就在這時,喵姐和謝小薇走了過來。

  「你們不管管?」苟德生問道。

  「讓他們鬧去,在這裡鬧夠了,回家之後就不會鬧了,要不然回家之後滿大街亂竄,那才叫驚世駭俗呢!」喵姐自有她的道理。

  「恐怕未必能如你所願。」苟德生搖了搖頭。

  「放心,回家之後,那個野丫頭真要鬧起來,小薇有辦法讓她安靜的。」喵姐笑了笑。

  旁邊的謝小薇嘴角牽動了一下,她很想說,真正有辦法的應該是這隻母貓,那是天生剋星,只要喵一聲,野丫頭得抖半天,根本連手段都沒必要用。

  「那麼你們……」突然苟德生有點明白了,他不傻,活了這麼多年,就算全都活在狗身上了,也至少是一條聰明狗,有見識的狗。

  這一切都是做給程家看的。不只是姓程的那些人,也包括在程家幹活的傭人們。

  之前江寧剛來的時候,表現得太強勢。

  雖然他有道理這樣做,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外人,還是一個外國人,對這裡的人,特別是那些印尼人來說,肯定會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之前,江寧讓程家買牛餵鱷魚,其實就是在化解這種感覺。

  這能讓那些印尼人感覺好點,覺得他們也是有後台的,有一個守護神站在背後。

  這兩天,那傢伙一直在扮小丑,目的恐怕也一樣。

  「有必要玩這麼多心眼嗎?」苟德生有點難以理解。

  「當然有,知道這一次從野丫頭手裡弄到了多少靈種嗎?」喵姐笑了笑,她沒說,而是比了個手勢。

  苟德生張大了嘴巴,他著實被嚇了一跳。

  「那傢伙打算把這裡當作原材料基地?」他有些明白了。

  「你總算還有點頭腦。」喵姐讚道,不過她的稱讚總讓人感到很彆扭。

  「印尼的先天條件不是國內能比的,甚至比緬甸、泰國、越南、柬埔寨這些地方都有優勢,更關鍵的是這裡還有很多華人,這些華人在印尼並不得志,特別是98風暴之後,很多去了美國、加拿大發展,不過在印尼還留了一點根,這樣一來,他們反倒在印尼混得更好了,有這些人在,想要辦什麼事都容易得多。」謝小薇詳細地解釋了一下。

  「我怎麼感覺,那小子有點想要搞政治的味道?」苟德生撓了撓頭。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再說,時代變了,以前有妖混官場嗎?」謝小薇問。

  「胡為民那是大隱於朝。」苟德生爭辯。

  話音剛落,頭頂上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房頂又穿了一個大洞,一團黑影從上面掉落下來。

  那團黑影就是江寧和野丫頭,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揪頭髮,擰耳朵,又撕又撓,連啃帶咬,一邊打,一邊嗚哇亂叫。

  謝小薇摀住了眼睛,她不忍看下去了。

  就算有意扮小丑,這樣子也太過份了,簡直是給妖怪丟臉。

  「看來是得讓這兩個傢伙消停一下,確實有點過份。」喵姐也看不過去了。

  「讓米琪閉關吧,把《青木真訣》傳授給她,這樣至少在回國之前,她就有事可做了,省得一天到晚找他麻煩。」謝小薇已經有了辦法,再說她也想看看,《青木真訣》和那丫頭的相性怎麼樣?

  ………………

  「我會了,這並不難,不過挺有趣的。」野丫頭捧著一個小花盆,巴掌大的花盆,但是上面卻長著一棵半人高的月季。

  這棵月季原本只是一株小苗,卻在片刻間長成這樣,先不說這種生長速度讓人難以置信,植物生長是需要水分和肥料的,那巴掌大的花盆裡面能有多少泥土?這些泥土裡面又能有多少肥料?

  正因為如此,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當然,會感到吃驚的只是人,至於妖怪就沒那麼吃驚了,頂多對野丫頭修煉的速度有點驚訝。

  「這相性……沒得說了。」苟德生嘆道。

  妖怪可以修煉人類的功法,不過一般來說,比起人類總會稍微差點,畢竟那些功法是人想出來的,也是針對人的身體結構。妖怪想要修煉的話,很多地方必須修改,而這需要時間。

  「咳咳,還行,比我稍微慢一些。」江寧硬著頭皮說道。

  野丫頭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雙手成爪,一副要撲上來咬人的模樣。

  「平心靜氣。」喵姐在一旁喝道。

  她的話很好使,野丫頭立刻安靜了下來。

  「柳艷紫說過,那上面原本有意識傳承,大部分被你得去了,她得了一小部分。」謝小薇在一旁揭底。

  江寧連聲乾咳,心裡暗自抱怨,胳膊肘往外拐,沒有這樣幫外人的。

  「哦——原來是這樣……」野丫頭滿臉得意,說起話來也沒那麼濃的印尼口音了。

  「好吧,好吧,我承認比她差一些。」江寧乾脆躺倒,反正認輸又不會少一塊肉:「不過我會煉藥,她會嗎?」

  「我能夠和植物共生,還能夠讓植物通過我連為一體,你會嗎?」野丫頭寸步不讓。

  「我會布設陣法,能夠讓植物進化,你能嗎?」江寧撐起了身體,衝著野丫頭說道。

  「我能指揮孩子們,讓它們幫我搜尋植物,你有這個本事嗎?」野丫頭也支撐起身體,鼻子都頂到江寧的鼻尖了,她的嘴巴也微微咧著,兩顆大門牙往前呲著,似乎下一秒就會咬上來。

  「夠了。」喵姐伸出拳頭,在兩個人的腦袋上各鑿了一下。

  江寧抱著腦袋蹲了下去,他的腦袋上已經鼓起了一個大包。

  野丫頭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的眼淚都出來了,異常憤怒地瞪著江寧。

  這叫憤怒轉移法,她可不敢跟貓呲牙,那是她的天敵。

  「行了,你們倆半斤八兩,從明天開始不許再打架,我不管誰挑起爭鬥,只要讓我看到,我就一起處罰,聽到了嗎?」喵姐拿出了大姐大的氣勢來。

  江寧連連點頭,他是知道喵姐厲害的,喵姐的無影腿可不是野丫頭能比的,至於那些夾在指縫裡面的刀片就更不用說了,他可不想變成肉條。

  野丫頭也畏懼地低下頭來,身為老鼠,天生怕貓。

  「還有一件事,那幾個小孩交給你了。」喵姐又給野丫頭增加了一項任務。

  「為什麼?」野丫頭問道,她不喜歡小孩,吵死了,遠不如老鼠可愛。

  「因為你比較會教孩子,看看你的那些小弟,多聽話。」喵姐指了指蹲在角落裡面,樹叢裡面,水溝裡面的那些老鼠,然後又一指躺在牆上,翻著肚皮曬太陽的果子狸:「那個逗逼是他的小弟。」

  「那傢伙原本就是逗逼,又不是我把它教成這樣的。」江寧跳起來抗議。

  他的腦袋上又多了一個包,翹著屁股蹲在地上。

  「你確實沒把它教成那樣,反倒是受了它的影響,也變成了逗逼。」喵姐一點情面也不給,直接給了江寧一悶棍。

  「好吧,那我試試吧。」野丫頭心情舒服了很多。

  她並沒有注意到,喵姐和謝小薇相視而笑。

  她們倆已經摸透了野丫頭的脾氣,只要說她比那隻兔子強,她就會很高興,而且她也會努力證明這一點。

  「你們給我認真修煉,不聽話,我是會打屁股的。」野丫頭一臉兇狠地朝著那四個孩子吼道。

  四個孩子一陣顫抖,突然那個男孩怯生生地問道:「是用木板打嗎?」

  「當然,我還會用竹板或者籐條,那很痛的。」野丫頭洋洋得意。

  四個孩子同時鬆了口氣,只要不是獵槍就行,還是這個姐姐好,比那個惡魔和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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