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妖怪公寓 作者:藍晶 (已完成)

   
arty2008 2016-12-17 15:00: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3 4880630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4 18:00
60 強中自有強中手

  「殺了他!把他打成一團肉醬。」

  「不能殺人,現在是法制社會,就算你是妖怪,你可以改頭換面,你的家人呢?你將永遠失去他們。」

  「不要在乎這些,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正好趁機割斷和以前的覊絆。」

  「親情、友情、愛情,所有這一切都是那樣容易割捨的嗎?你不是一個純粹的妖怪,你是人,你身上人的基因更多一些。」

  「……」

  兩個不同的聲音在腦子裡面來回叫喊著。

  江寧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他剛才一腳踢在麵包車上,暫時轉移了目標,現在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轉移了。

  他只能笑,狂笑,更加瘋狂地笑。

  江寧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他體內的妖力瘋狂地按照《青木真訣》的運行路線流轉著,所有的亂子都是那部魔經惹出來的,他只能試試用另一套功法能不能把魔經的副作用壓制下去?

  其實唸經的效果更好,可惜他不會。

  江寧笑得越發瘋狂了,他的眼淚在狂飈,他真的在哭啊,因為體內的妖力徹底亂了,狂亂的妖力已經不受青木真訣的約束,拐進了一條條岔道了。

  這他喵的應該是走火入魔吧?

  走火入魔有兩種,一種是精神方面的入魔,人會變得越來越邪惡,或是變得神經分裂,另外一種是真氣走岔,經脈盡斷,成為一個廢人。沒想到自己兩樣都享受到了。

  笑,狂笑,繼續狂笑,他的阿Q精神上來了,沒什麼事能夠打倒阿Q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瘌,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靠,這傢伙已經笑了五分鐘了,越笑越厲害啊。」

  「我也沒想到笑可以分這麼多等級。」

  「他為什麼不動手?」

  「你不覺得對那個小子來說,這種心理折磨也是一種懲罰嗎?知道人在落下懸崖後,哪個時刻最恐怖嗎?不是在掉下去之前,也不是在吧唧砸地上之後,而是在半空中往下掉的時候。」

  「那小子的額頭快磕爛了吧?」

  「沒見骨頭呢,還可以磕一陣子。」

  周圍的人已經圍攏過來,看熱鬧當然是要湊定一點才好,當然也不能湊得太近,萬一濺上一身血,那就太噁心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一陣充滿怨懟的怒吼:「給老娘滾開!」

  只看到短髮女人虎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她真是虎著臉,額頭的皺紋都堆成了一個「王」字。至於原因,聽背景音樂就知道了,在她的背後是高亢的笑聲:「啊哈哈哈哈,老娘贏了!奈這隻弱雞,哪裡會是老娘的對手?」

  眾人這才意識到那邊已經比完了,短髮女人輸了,所以很不爽。

  「笑什麼笑?」短髮女人走到江寧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脖領,她沒辦法對付那個女瘋子,難道還對付不了這隻小兔子嗎?

  江寧不笑了,笑容瞬間消失。他腦子裡面的互相吵鬧不休的兩個聲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陣陣虎嘯,憤怒的虎嘯,很憤怒,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然後他看到了一雙虎目,很漂亮,很明亮,也很凶悍的虎目。

  「過來,我要和你好好談談。」短髮女人呲了呲牙,再一次顯示了一下她那漂亮而又尖銳的小虎牙。

  江寧很想說,不想談可不可以?

  他沒敢這麼說,因為他猜得到答案,好在他有一個不錯的藉口:「我笑岔氣了。」

  「沒用的東西。」短髮女人朝著江寧的背上猛拍了掌。

  江寧飛出去了,吧唧一聲拍在了旁邊的一塊廣告牌上,廣告牌頓時印出了一個整齊的人形,那場面只有在動畫片裡面才能看到。

  「奧特曼……」好幾個人同時喊了起來,不過話還沒有出口,短髮女人的目光掃了過來,那目光帶著猶如實質的寒意,被掃到的人立刻感覺到自己被浸在了冰水裡面,所有的話都吞回去了。

  「繼續磕頭,不要偷懶。」短髮女人看了何軍一眼。

  何軍渾身一哆嗦,他有一種錯覺,好像說話的不是人,而是一頭老虎,張著血盆大口的老虎。

  「靠!剛才那個已經夠恐怖了,這個女的更恐怖,這是什麼世界。」

  「媽媽,好危險啊!到處是超人。」

  「那邊還有一個呢!能贏這個女人,應該更厲害吧?」

  「肯定的,沒聽那笑聲嗎?帕瓦羅蒂也到不了那樣的高音,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實力和笑的難度成正比。」

  遠處兩堆人小聲地議論著。

  江寧已經從廣告牌上下來了,剛才那一巴掌確實有用,一股渾厚精純的妖力瞬間充斥了他的體內,讓他體內紊亂的妖力強行鎮壓了下去,變成了緩慢而又有序的流淌。

  他先是鬆了口氣,接著又變成了苦瓜臉。

  他體內的妖力既不是按照《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路徑流轉,也不是按照《青木真訣》的路徑流轉,而是兩者混合在一起,變成了一條非常複雜,卻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路徑。

  「好點了嗎?」短髮女人問道。

  「好了。」江寧不敢說不好,這是身處於食物鏈底層的悲哀,他又不像那匹瘋馬功力深厚,實力強橫,能夠扛住這頭母老虎。

  「幫我改造滑板,下一次我要贏回來。」胡嬌嬌一臉冷霜,她居然輸了,請專業改車的人改的滑板車居然輸了。

  「沒問題!」江寧確實敢打這個保票。滑板很快就要淘汰了,變成了城市代步工具……好像它本來的定位就是這個,應該算是一種回歸吧。

  取而代之的是魔動力磁懸浮滑板。

  當初按照李大媽的想法,這些黑科技是要對胡為民保密的,沖河市事件發生之後,大媽的想法改變了,打算拿出一部分好東西對盟友開放,胡為民當然是盟友,胡嬌嬌作為他的親生女兒,那也是有資格得到新技術的。

  當然,積分肯定是免不了的,這一次絶對不可能只有兩百積分,一刀下去,至少砍掉半條老虎腿。

  老虎腿……大腿……

  江寧偷眼看了看胡嬌嬌的大腿,修長而又充滿爆發力,強壯卻又不失性感。

  他居然沒有衝動!

  江寧連忙潛心內視……他想哭,找一個廁所哭,哭昏在廁所裡面。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核心是分化自我,生滅往復,無盡輪迴,從而意識永存,精神不滅。具體的做法是分化出新的自我,最終成為獨立的意識,卻又是整個意識的一部分,如果將來修煉成元神的話,就是分化元神,屬於無上法門,至高成就。

  《青木真訣》沒那麼拽,核心就是滋養生機,最終孕育出一顆真種子,然後種子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以求萬古長青,生機長存,連什麼永恆不滅都沒指望過,屬於胸無大志,小富則安的屌絲類型。

  本來他不管是分化自我,還是孕育真種子,都至少要再修煉五六年,但是剛才的刺激加上母老虎的一巴掌,讓他節省了時間,但是此刻他體內兩種功法混在了一起,結果就是分化出的自我,凝結成了一顆種子。

  這算什麼?魔種?

  這玩意兒怎麼用?道心種魔?魔心種道?

  如果按照那部魔經修煉,分化出的自我會通過夢中輪迴的方式成長,也就是生活在一個虛擬的內心世界,直到那個自我足以打破虛擬的世界,成為像《黑客帝國》裡面那些甦醒過來的人,那時候就是獨立意識了,這也多少有點破碎虛空的味道。

  如果按照青木真訣修煉,就應該等著種子發芽,變成小樹苗,變成大樹,變成參天大樹,變成世界之樹……

  現在怎麼辦?

  這玩意兒有說明書嗎?應該沒有吧?

  想了半天,江寧覺得還是找一隻小白鼠試試看,種一棵魔種下去,看看會發生什麼?

  他朝著四周掃了一圈。

  母老虎排除,瘋馬排除,逗比果子狸排除,小倉鼠……暫時打個勾,梅家倆熊孩子排除,摩托車手甲乙丙丁……暫時打勾,二代甲乙丙丁打勾,打雙勾,最後就是地上那個磕頭蟲。

  好吧,小白鼠有了。

  這傢伙就自求多福吧,如果他能活著,那麼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果死了的話……好像也是恩怨一筆勾銷。

  反正死活都一樣。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4 20:00
61 電腦板要不?386的

  「往上,往上,對,抬起來,固定好,行了,可以走了。」

  牛守義在那裡忙碌著,一輛拖車正把地上那塊鋼鐵麵包皮弄走。

  遠處兩堆來這裡賽車的人此刻正木呆呆地站著,他們剛剛被清洗過記憶,有關瘋狂兔子的印象全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當然捎帶也會被清理掉一些別的記憶,比如忘記某件重要的事,畢竟清理記憶這種精細活讓五大三粗的牛守義,瘋馬柳艷紫和明顯還在氣頭上的胡嬌嬌來幹,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不過比讓還屬於菜鳥的江寧或者兩熊孩子動手要好得多,換成他們,今天晚上,市精神病院肯定會客滿。

  「你剛才幹了什麼?」胡嬌嬌看著趴在地上的那個鳥人問道。

  江寧正打算回答,突然他感覺自己的小兄弟被一隻小手抓了一把。

  他惱怒地轉過頭來,打算給小猴崽子一個教訓。

  不是小猴崽子,小猴崽子乖乖地站在旁邊,動手的是小丫頭片子。

  這年頭女孩子也如此活潑大膽,什麼都下得去手,讓他很是無語。

  「你沒事了,我的感覺沒錯。」小丫頭片子好像在研究什麼學術課題似的,一點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胡嬌嬌一把抓住了江寧的脖頸。

  那匹母瘋馬也走了過來,那女人的眼睛也很不善地盯著下面。

  同樣是大樓裡面的住戶,她當然知道江寧這段日子的狀況,作為一個研究人員,她已經暗中把這設為了課題之一,只是沒讓江寧知道。

  「剛才差點走火入魔,後來被你一巴掌打醒了,不過還是出了點問題,我修煉的兩種功法被打成了一個。」江寧直接坦白,這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兩大一小三個女人全都有些發呆,只有一個學渣小男生很是茫然,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對?

  「你這種情況我是第一次聽說。」柳艷紫推了推眼鏡,目光炯炯地看著江寧,那感覺就像是盯著解剖台上的兔子。

  她很有點這樣的衝動。

  江寧連退幾步,他已經在琢磨,要不要把實驗室分開,這段日子儘可能離女瘋子遠一些?

  「那你以後修煉的時候就得悠著點了,每一步都得自己摸索。」胡嬌嬌明顯比女瘋子靠譜。

  「還有這種說法?」江寧大吃一驚,他還在為自己新得到的能力高興呢。

  「放心,沒事,咱們妖不在乎什麼功法,順其自然就行,想想你之前的路怎麼走過來的?」胡嬌嬌安慰。

  「稀里糊塗走過來的。」江寧吶吶地回答。

  當初稀里糊塗地知道自己不是人,而是半妖。然後稀里糊塗地吞了一顆沒有成型的妖丹,稀里糊塗地得到了不良大叔的餽贈,稀里糊塗地練起了魔功……

  「那你就繼續稀里糊塗下去吧。」胡嬌嬌很不爽,她難得好心指點,給她這麼個回答。

  「行,那我就繼續稀里糊塗。」江寧想明白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後悔還有什麼用?就像胡嬌嬌所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吧。

  「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小丫頭片子側著腦袋問道,她的臉色滿是甜美的笑容。

  「我最想做的?」江寧思索了起來,閉關苦修,鞏固境界?這好像是正常套路吧?但是他這個完全是稀里糊塗混出來的境界,閉關有用嗎?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涉嫌一千三百萬的特大盜竊案的罪犯,就算偷竊未遂,也應該在看守所裡面待上一段日子,等著被起訴,那個鳥人才待了幾天就被放出來了?

  行了,這次乾脆把所有的手尾全都了結乾淨。

  江寧現在的心態是完全順其自然,按照魔經上的說法就是放縱本性,當然他也不敢放縱得太厲害,那就真的入魔了。

  他可不想真的成為魔頭,以後笑起來也是桀桀桀的,難聽死了。

  「這傢伙還有一個靠山,我得去解決掉。」江寧思索著對付那個林老頭子的辦法。

  「喔,這就是你最想做的?」小丫頭片子笑眯眯地問道,她笑得像是一隻偷了雞的狐狸。

  江寧感覺不妙,但是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小薇姐,你聽到了。」小丫頭片子揭開了謎底,她揚了揚手機。

  手機裡面仍舊是那副全家福,謝小薇虎著臉,周圍那些寵物各個眉開眼笑,全都挑著大拇指。

  江寧恍然大悟,怪不得小丫頭片子問這個問題,原來是給他下套,他大叫一聲:「老婆,我錯了。」

  可惜晚了,手機屏幕吧唧一下變成了一片漆黑,那邊掐線了。

  「我媽說了,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小丫頭片子老氣橫秋地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江哥哥,搓衣板要不?或者換成電腦板?」那個哥哥在旁邊起鬨。

  江寧看了看這對熊孩子,想要發火,卻又發不起來,他無精打采地問道:「電腦板現在可不容易弄到,你家有?」

  「有好幾塊呢,386的都有。」學渣就是學渣,智商明顯不夠。

  這傢伙被妹妹擰著耳朵拎走了,妹妹一邊擰,一邊還罵:「你這蠢貨,你沒聽出來他在誘話嗎?這種事怎麼能往外說?」

  「386好像是八幾年的東西吧?」女瘋子驚訝地問道。

  「專業跪電腦板二十幾年,那位梅先生真不容易啊!」胡嬌嬌眼珠子嘀哩咕嚕亂轉,明顯是在借鑒先進經驗,將來如果找到稱心如意的公老虎的話,就按照同樣的方式操作。

  ………………

  和往常一樣,林德明早早地就起來開店了。

  店舖的鑰匙就只有一把,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給他幹了十幾年的那兩個老店員。

  因為要開店門,所以他一向起得很早,這不,現在才六點半。

  作為一家賣古玩的鋪子,他的店一切都是古色古香,比如捲簾門是絶對沒有的,用的是老式的門板,不過這兩年他覺得自己有些老了,再一塊塊下門板有些吃不消,所以在裡面看不見的地方做了一道滑軌,只要打開鎖,往旁邊一推就行了。

  裡面是六扇紅漆雕花的門,古玩鋪子是用不著櫥窗的,一方面太陽光直射不利於古玩的保養,另一方面進來買東西的人都不是被櫥窗吸引進來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有人走了過來,來的是一個年輕人。

  這麼早就跑過來買東西,是趕著給他送錢呢!

  林老頭暗自高興。

  他並不擔心那個年輕人是來打劫的,這條街是X市數一數二的商業街,解放前就商號銀樓連片,現在更是一堆堆的銀行、商場和寫字樓,市裡很重視這片的安全工作,所有的十字路口和街道小巷都有攝像探頭,搶了東西也沒處逃的。

  「年輕人,別性急,我這還沒開門呢。」林老頭不緊不慢地說道,他的動作越發慢了,這叫吊胃口。

  可惜他遇上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他只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輕輕點了下來,然後腦袋一暈,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老頭感覺到有人往自己的臉上灑水,這才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等到他睜開眼睛,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以往冷冷清清的店舖裡面全都是人,而且全都是警察,往他臉上灑水的是他店裡的夥計。

  「怎麼了?這是出了什麼事?」老頭轉頭四處看了看。

  他馬上就明白了。

  四周的貨架上少了很多東西,數量倒是不多,也就十分之一上下,但是少掉的全都是真品。留下的要麼價值不大,要麼是仿冒品。

  「我被搶了,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搶我?」老頭怒髮衝冠,熱血上頭……然後就腦袋一暈,眼前一黑。

  這一次不是被別人動了手腳,而是他差一點腦溢血。

  好半天才緩過來,老頭哭喪著臉,朝著旁邊的警察哀嚎: 「警察同志,你們要幫我啊,只要找回東西,我就拿……拿五分之一出來給大家作為酬勞,絶對不讓大家白忙一場的。」

  「林老先生儘管放心,就算沒有酬勞,我們也會儘力破案的,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的職責。」為首的警察連忙說道,如果不看他滿臉的肥肉和孕婦一樣的肚腩,或許還有可能相信。

  老頭當然知道這是套話,他掏出了手機,走到角落裡面打電話去了。

  拿出一部分當作犒賞,是為了提高警察的積極性,早點破案,想要保證東西真得回到自己手裡,還得靠後台,他和市公安局局長關係不錯,那位能夠坐上現在的位置,就是他拉的纖。

  電話很快就通了。

  這不容易,一般人就算有這個號碼也打不通的,老頭還在沾沾自喜,但是等他把話說完,對面只是「喔」了一聲,然後不鹹不淡地扔了一句話:「我會觀注一下的。」

  老頭愣了。

  「這感覺不對啊!」他自言自語著。

  就算對方是市局領導,平時對他也是挺客氣的,因為對方很清楚他的能量。

  「我這是惹人了?」老頭首先想到這個可能。

  一事不煩二主,還是得給那個局長打電話,想到這裡老頭又撥了剛才那個號碼。

  這一次他等的時間很長,等了足足半個小時,撥了二十幾次,那邊才接起來,開口就是「不好意思啊!老林,剛才底下的人有事找我,咱們長話短說吧,你找我還有什麼事?」

  林老頭心裡咯噔一下,他知道自己肯定惹人了,不過他也不是很在乎,他既不放高利貸,又不綁架勒索,頂多就是偷點東西,賣幾件贗品,不會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真要得罪了什麼人,他低頭服軟,再放點血,以後逢年過節孝敬一下,說不定還能藉此抱上一條粗腿呢!

  「葛局長,最近是不是有人對我不滿意?您能不能給我交個底?我立刻改正。放心,我不會讓您作難的,絶對不會透露出去是您指點我的,再說,政法委韓書記快要到點了……」

  老頭也不點透,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你將來還有求著我的時候。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聲音一下子變得很低了。

  「你手下是不是有個小偷叫何軍?」

  就一句話,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頭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讓一個市局局長忌憚到這樣的程度,這件事能簡單得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4 22:00
62 一棍子打死?不,要剁成肉餡

  「什麼?送醫院了,到現在還昏著?那跟他一起去的幾個人呢?他們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嗎?什麼?和小王八蛋一樣都在醫院裡面?」

  林老頭放下了手機。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麻煩正是自己的這個手下惹來的。

  對何軍的事,他當然一清二楚,是他把那傢伙從看守所撈出來的,這事還沒過去一個星期呢!更不用說,這件事還涉及到一塊價值一千多萬的翡翠,更和一位財團千金有關,而他背後的某個勢力對那位千金起了心思,他本來想拍好這個馬屁的。

  老頭甩了自己一巴掌。

  剛才還覺得自己不可能和別人結下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不就來了?

  奪妻之恨啊!

  不該相信何軍那個王八蛋!

  什麼走狗屎運,癩蛤蟆吃到天鵝肉,《灰姑娘》那是童話,《羅馬假日》那是電影,現實之中怎麼可能會有公主下嫁這種事?

  至於對方任由他欺負……人家低調不行嗎?也有可能是因為身份尷尬,比如某個大人物私生子之類的,所以平時夾著尾巴做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對方的來歷,知道對方是哪條線上的?這樣就能託關係遞話了。

  老頭又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接電話的人都挺客氣,大多還不知道他倒了楣,小部分知道的,也只以為他遭賊了,還在那裡安慰他。

  電話一直打到中午,他終於碰到一個連著三分鐘也不接的,對面只是一個小角色——和平區派出所的副所長,以前巴結他還來不及的小人物,林老頭只是因為手機上有這個號碼,順手就撥了過去,沒想到有戲。

  又過了三分鐘,那邊接了,還沒等老頭開口,那邊就傳出了聲音:「剛才局長給我們打過電話,您的事,咱們攙和不起,我只能告訴您一點,那位住在廟後街128號。」

  「嘟——」對面掛電話了。

  「廟後街?」林老頭覺得有點耳熟,前一段時間好像聽人提起過,但是因為和他這個圈子沒什麼關係,那邊也不是他的地盤,所以他也沒怎麼在意。

  不過沒關係,只要有印象就好查。

  他打開了電腦,點開了一個文檔。

  文檔的名字叫「護官符」,旁邊還有一個括弧,裡面是英雄譜三個字。

  現在是信息時代,什麼信息都可以賣錢,這個文檔是有人專門蒐集的,記錄著X市大大小小的人物,時不時會有更新。

  直接搜索廟後街……

  林老頭只看了一眼,腦袋頓時「嗡!」了一聲,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上面就一行字「廟後街130號二樓三樓 曹衛華 曹家第三代 低調,很低調,極為低調」。編這個文檔的人也是與時俱進,重要的話說三遍。

  林老頭想起來了,剛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他還曾經讓底下的人小心,別在廟後街那一片偷東西。

  老頭連忙又打了「曹衛華」三個字,然後點了一下搜索。

  底下跳出來兩行,一行是上面那條,另一行也很簡單,同樣只有一句話:「富貴有魚立體養殖花木培育綜合試驗基地 董事長曹衛華 總裁徐東海 副總裁苗娜 江寧……」

  老頭合上了電腦,用力按壓著太陽穴,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了。

  這坑可夠深的,他現在連怎麼爬上來都不知道。

  他的路子確實很廣,手裡有大把的人脈,但是搆不著,曹家那是共和國頂級豪門,就算他當年在勞改農場裡面認識的那幫老頭子,離人家也有十萬八千里遠。

  「老闆,有人找你。」底下傳來了一個夥計的聲音。

  林老頭不再多想了,連忙下了樓梯,那個夥計是跟著他做了十幾年的老店員,很清楚他的脾氣,如果來的是一般的客人,肯定直接回絶掉了。

  剛一下樓,他就看到了一個白胖子。

  這絶對是稀客,以前從來不上門的,同樣這也是他絶對得罪不起的人物。

  「呦——葛經理,您怎麼有空來我這裡?」林老頭滿臉堆笑迎了過去,同時也沒忘記彎腰、屈膝,頭微微低下一些。

  他混的道不黑不白,怎麼可能不認識灰狼幫的軍師?

  灰狼幫是X市最大的幫派,幫主狼哥是X市地下的老大。不過這並不是他害怕的原因,地下老大他見得多了,別看一時威風,頂多各領風騷七八年,然後就會銷聲匿跡,任憑你再勢大根深也沒用。台灣竹聯幫夠強吧?意大利黑手黨夠牛逼吧?還不是相繼沒落了?

  灰狼幫卻不一樣,說是黑幫吧?人家既不收保護費,也不開地下賭場,更不販毒,連夜總會都沒有,只有一間酒吧。手底下的人也很少,如果算上那間酒吧的僱員,也就十幾個人。說不是黑幫吧?灰狼幫的名頭擺在那裡,而且混黑道的誰敢不聽?以前也有人挑釁過,要不然就是醉酒之後亂說話,結果這樣的傢伙第二天就失蹤了。

  最讓林老頭害怕的是千禧年的時候,從上面空降下來一個政法委書記,這個人一上任就燒了三把火,第一把就是掃黑,矛頭直指灰狼幫,結果第二天就享受到了林副統帥的待遇,出逃途中出了交通事故,全家身亡。

  還有比這更扯的嗎?新官上任就立刻出逃?但是上面還就認可了這個說法,這其中的含義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我……這不是……給你送……錢……錢來了嗎?」葛功明結結巴巴地說著:「我……們老闆……有一批貨……要你幫忙……賣一下,給……你百分之一……的抽成。」

  林老頭暗自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不知道這是來打秋風?還是落井下石?一批貨?什麼貨?別是贓物吧?

  往外推?這不是駁灰狼幫的面子嗎?他難道也打算失蹤?

  「我盡力。」老頭硬擠出一副笑臉。

  「把……東西……搬進來。」葛功明朝著身後一擺手。

  一群五大三粗,穿著藍色工作服,背後寫著灰色搬家字樣的彪形大漢,捧著一個個瓦楞紙箱進來,隨便往地上一放,轉身又去拿東西了。

  「我能先看看嗎?」老頭一臉抽搐,這樣不在意,應該是一堆破爛吧?狼哥是什麼意思?想讓他賣出個高價來?

  「沒……問題……保證……各個都……是真品。」葛功明拍著胸脯說道。

  老頭笑了笑,沒當真,他半蹲下身子,打開一個瓦楞紙盒看了看……

  他的身體往前栽了一下,還好手快,一下子扶住了櫃檯,才沒躺盒子上。

  盒子裡面的東西他認得,肯定是真貨,因為這些都是他親自找回來的,全都是他的東西,是他藏在另外一個秘密地點的貨。

  所謂狡兔三窟,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放在一個地方。

  強忍著吐血的衝動,老頭又打開了其他盒子。

  全都是他的東西,而且不是他放在一個地方的收藏,他在X市內總共有六個藏身處,買房子的時候,用的還不是他的身份證,沒想到全都給找出來了。

  「這……裡還有……一張字條……你看……看。」白胖子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A4紙,那上面沒有別的東西,就只有一串串的編碼。

  林老頭掃了一眼,兩腳一軟,整個人倒下去了。

  那幾串編碼他太熟了,那是他在各國銀行的帳號和密碼。

  「這……這就暈過去了?我……還……等著……回話呢!」葛功明一邊嚷嚷著,一邊搖頭。

  那個在店裡幹了十幾年的店員走了過來,搭了一下林老頭的脈搏,又翻了翻林老頭的眼皮,轉頭對著葛功明說道:「老闆可能中風了,我能不能給醫院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一輛救護車來?」

  「去……吧,去吧……讓他……快一點好……我們……老闆……還等他賣……東西呢。」白胖子轉身揮了揮手。

  那群彪形大漢重新進來,搬起一個個紙盒子又回到外面的車上。

  「得罪誰不好?偏要得罪那隻兔子。」

  「那隻兔子心眼小,膽子卻奇大,是那麼好得罪的?」

  「不過老傢伙後半生也算衣食無憂,那隻兔子吃錯什麼藥了?那麼好心,給他預付了二十年的病床費?孝子也不過如此吧?」

  「兔子的心思我們猜不到的,說不定他想看老傢伙風癱在床上的悽慘樣呢?」

  那幾個搬家工人一邊搬東西,一邊嘟嘟囔囔,一點都不在意旁邊的店員。

  事實上不只是店員,店裡還有警察,取證工作沒有兩三天是完成不了的,門口還拉著警示條呢!白胖子和這些搬運工人能進來,是因為大家都認得,連警察都不敢招惹。

  那些警察做著各自的事,只當沒聽見,此刻他們都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接下來的取證工作也就只是擺個樣子罷了。

  在角落裡面,一個小警察正拿著手機給別人發消息,他發的消息是:「X市又出了一號牛人,身份不明,外號兔子,特徵:陰險,很陰險,非常陰險。」

  旁邊一個老警察看到小警察的動作,不由得搖了搖頭,低聲嘀咕了起來:「看樣子英雄譜又要更新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5 00:00
63 魔種的秘密

  黑地綠彩纏枝《牡丹》盤,乾隆年的東西,乾隆豇豆紅天球瓶,也是乾隆年,雙面刻人物山水圖漆器奉盒,明末清初……

  江寧把玩著一件又一件古董。

  他沒學過這東西,以前也沒接觸過,甚至都沒機會接觸,但是此刻,他只要摸一下,有時候只是看一眼,就可以知道那東西的真假和它們的價值。

  這是他剛剛得到的能力,通過魔種得到的能力。

  只要被他打入了魔種,那個人所有的記憶都會被他得到,技能也一樣。

  林老頭的能力不錯,在古玩、珠寶、玉石鑒定方面的能力至少是專家級,英語水平也不錯,聽讀能力過六級絶對沒問題,還會俄語、法語、德語和日語。

  老賊頭就算不撈偏門,也可以混得不錯,甚至以老傢伙的人脈,完全可以比現在混得更好。反倒是這種黑不黑,白不白的身份限制了他的發展,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拉線的,或者是遞話的。

  與之相比,何軍那個鳥人就差多了,英語四級都沒過,各課成績也只在及格線上下,唯一有用的就只有專家級的扒竊能力和同樣專家級的開鎖技巧。

  江寧閉著眼睛閲讀著這兩個人的記憶,不知不覺中代入了這兩個人的身份。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此刻他回憶的彷彿是自己的過去,但是又有些不同,他還帶著一種超然的視角,這讓他更容易看清「自己」。

  林老頭和何軍全都身處局中,就算偶爾會反省自身,但是侷限於思維模式已經定型,有些問題是看不見的,江寧就不同了,他用一種既是旁人,又是自己的目光審視兩個人的一生,看到的東西當然不一樣。

  何軍只能說是一個悲劇,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各自組成了家庭,他成了多餘的,他偷東西最初是為了填飽肚子,不過後來就成了發洩的手段。

  這傢伙對父母,對社會,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懷有一種憎恨的心情。

  林老頭則是另外一個典型,這傢伙的問題是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老頭的生意是在九幾年開始做的,那時候機會到處都是,可以做國際倒爺,可以炒房產,以老頭的人脈,做什麼都不會虧的,他的起點比小白臉張文瑞的爹要高得多。但是現在人家是政協委員,X市有名的富豪,資產幾十億的企業家,林老頭全部資產加起來可能也有十幾個億,畢竟這傢伙因為狡兔三窟的緣故,買了不少房子,不但X市有,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甚至香港都有房產,這些加起來就有三四億,再加上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藏品和十幾張銀行卡,價值少說也有八九億,可惜上不了檯面。

  江寧睜開了眼睛,輕嘆一聲,把手裡的東西放了回去。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巧取豪奪,來錢真快。」他搖了搖頭。

  換成幾個月前,他肯定會喜出望外,但是現在,錢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替我謝謝狼哥。」江寧轉頭說道。

  「老闆還想請你……過去坐一坐呢!」白胖子的結巴其實不算太厲害,只不過在外人面前他故意裝出那幅模樣。

  「看什麼時候有空吧。」江寧隨口說道,這是變相的拒絶,他和狼哥之間沒什麼交情,也不想發展什麼交情,正如那幾個搬家工人說的,他的心眼很小,很記仇。當初六輛大切諾基圍著他談話的事,他還沒忘記呢!

  這一次,他之所以請狼哥幫忙,是因為他必須這麼做,因為李大媽已經做出決定,聯合X市的大妖,共同對抗有可能出現的敵人。

  這就意味著胡為民和狼哥都將成為盟友。同樣也意味著他和灰狼幫之間的疙瘩必須化解,要不然合作起來難免會有問題。

  兩邊都需要一個台階,一個合作的契機,恰好林老頭跳出來,這下子什麼都有了。

  「那傢伙在全國各地……還有十幾套房子……你打算套現……還是留著?」葛功明繼續問道。

  「留著吧。」江寧現在不缺錢。

  「那行……就轉到你的名下。」白胖子告辭離開。

  客人一走,江寧立刻上了七樓,剛剛來到702門口,就看到門上掛著一個牌子:「出診未歸。」

  這是故意躲著他啊!

  難道真要找一塊電腦主板來?

  他正琢磨補救措施,一張A4紙從裡面飄了出來,上面是手寫的一行字「春節之後再說。」

  江寧鬱悶了。

  這算是給個盼頭?還是延期宣判?

  讓江寧撓頭的是他沒辦法繼續糾纏下去了,謝小薇已經給了答覆,還要怎麼樣?

  他只能無精打采地走到隔壁,敲了敲門,喊了一聲:「準備上學去了。」

  門開了,先走出來一隻小倉鼠,後面跟著果子狸,最後是倉鼠男孩,不過那傢伙並不是一起去,而是站在門口說道:「其實你現在已經用不著我保護了。」

  「就算多那麼一點助力也是好的。」江寧毫不在乎地說道,蚊子腿雖小,那也是肉,關鍵時刻可以幫他擋一下的。

  「說不過你。」倉鼠男孩回了房間,他其實也不反對跟著江寧,畢竟一直跟著的是他的分身,既沒有生命危險,又可以分到好處。

  這段日子他分到的好處,比之前一百三十幾年都多好幾倍,特別是現在,江寧不再賣滑板車了,把生意轉給了他,就算模仿者越來越多,生意比以前難做,但是仍舊有賺,這樣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去想。

  ………………

  下午第二節又是大課,江寧沒看到老戴,稍微一想,他就猜到了原因。

  趁著教授還沒來,他轉身出了教室。

  他現在也不考慮什麼請假了,這個狗屁學校裡面一向都有某些特殊的學生,平時上課的時候從來看不到影子,考試的時候露一下面,還總是能夠及格,甚至還能拿獎學金。

  別人可以這麼做,他為什麼不行?

  出了教室,江寧徑直朝著宿舍走去,幾個月前他也住在這裡,沒想到舊地重遊,感覺已經完全不同了,彷彿變成了兩個世界。

  老戴的宿舍他是經常來的,裡面傳出了遊戲的聲音,這傢伙果然賴在宿舍裡面玩電腦。

  「我還以為你被打得鼻青臉腫呢!」江寧直接推門進去。

  「你怎麼過來了?不上課?」老戴沒敢回頭,他不好意思見江寧,那個鳥人拿了他的手機,肯定是去找江寧麻煩。雖然這不是他的錯,但是他覺得自己有責任。

  更讓他懊惱的是,他沒給老朋友打個電話提醒一聲。當然這也不是他的問題,旁邊有人盯著呢,不過他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對不起江寧。

  「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是給你送東西來的。」江寧走了過來,把老戴的那個水果7代放在了電腦旁邊。

  「那個鳥人真的被你給收拾了?」老戴面露喜色,一把將手機拿了過去,雖然他的家境不錯,為了買這東西,他也省吃儉用兩個多月。

  「今後他不會再來煩我們了。」江寧非常肯定。

  「怎麼?你真把他打成了植物人。」老戴連忙問。

  「學校裡面是這麼傳的?」江寧感到意外。

  「保衛科的人說那個傢伙昏迷不醒,不是植物人是什麼?」老戴說出了傳聞的來源。

  「我可不打算犯法。那傢伙頂多昏迷一個星期,我專門託了關係的,這一個星期裡面醫院會全力治療,有什麼好藥就用什麼,這傢伙有不少積蓄,幫他花光再說,反正他醒了之後也用不著了,他得面臨起訴,至少判三年。」江寧已經替那個鳥人安排好了一切。

  「他背後有人的,我打聽過,他背後的人據說路子很寬,連市委書記都得給幾分面子。」老戴搖了搖頭,他覺得江寧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世間險惡。

  「你說的這傢伙已經中風了,還別說,這件事真的和市委書記有點關係,不過現在動不了他,過一段日子再找機會收拾。」江寧說的不是假話,看上翡翠吊墜的是市委書記的兒子,那傢伙對程氏財團的小姐起了非分之想。

  「靠!你夠牛逼的。」老戴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誰讓你沒拜師傅,要不然你也可以這樣牛逼。」江寧隨口推到了那個子虛烏有的師傅頭上。

  「你師傅什麼來頭?別告訴我,他是混中南海的。」老戴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當然不可能,中南海這樣高大上的地方,他絶對進不去。」江寧搖了搖頭:「他是混西柏坡的。」

  「西柏坡,挺耳熟……」老戴撓了撓頭,突然他睜大了眼睛。

  能不耳熟嗎?巍巍崑崙,三大戰役,好幾部解放戰爭的電影裡面都出現過,這和中南海有什麼區別?說起來資格還比中南海老得多。

  「師傅他老人家是東北人,以前是給張作霖看病的,後來跟著少帥入關,西安事變之後……你明白的,師傅他就去了延安,然後跟到西柏坡,解放之後,因為曾經的身份太敏感,進不了中南海,他就跟著太祖南下,到了我們老家之後,就定居了下來。」江寧給那個不存在的師傅製造了一套身份。

  老戴愣了半天,然後大聲嚎叫起來:「我悔啊——」

  「好了,現在後悔也晚了,誰讓你先發現師傅的不凡,卻沒有下定決心拜師?」江寧在這傢伙的心口猛戳了一刀。

  老戴一臉吐血加便秘的表情。

  「對了,我還有一件東西要給你。」說著江寧掏出了兩個瓶子,瓶子上貼著字條,一個寫著「戴」,另一個寫著「鄭」。

  「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沒想到你真幫我配了藥。」老戴原本是不相信的,就算江寧變化很大,他也不相信,但是現在他信了。

  「作為老朋友,我再給你一個忠告。」江寧一本正經地說道,此刻的他看上去很嚴肅,很認真。

  「你說。」老戴豎起了耳朵。

  「趁著鄭芝蘭還是一個又粗又胖的醜妞,想辦法把她拿下吧!要不然等到她變漂亮之後,你肯定會後悔的,就像錯過我師傅那樣。」江寧拍了拍老戴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老戴傻呆呆地坐在那裡,這個建議讓他……怎麼說呢?就像吞了一個蟑螂,但是又有些心動,萬一鄭芝蘭真得變漂亮呢?

  出了門,江寧露出了一臉壞笑。

  就算是老朋友,也是要報復一下的。

  鄭芝蘭將來會不會變漂亮,他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以胖妞現在那副尊容,就算關了燈,也是很難忍受的。

  也不知道老戴這個傢伙會不會照著做?照做的話,又硬不硬得起來?

  
  西柏坡:中共定都北京前的中央政府所在地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5 10:00
64 回家,這麼多人?

  「恭喜你們倆。」

  江寧硬是擠出了一臉真誠的微笑,暗地裡他的腸子都快笑斷了,看著鄭芝蘭像樹袋熊一樣吊在老戴身上的樣子,他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兩個人已經辦過事了呢?

  在內心之中,此刻的他正跳著腳大叫:「好樣的!這樣的女人都能讓你硬的起來,佩服你,老戴,真正的硬漢子!」

  表面上絶對不能露出來,要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

  不過說實話,鄭芝蘭這個胖妞雖然還是那麼胖,那麼粗,但是比以前好像順眼了一些,老戴也一樣,仍舊是一臉老相,滿臉皺紋,不過皮膚比以前稍微光滑了一點。

  「怎麼樣?我的藥有用吧?」江寧得意地問道。

  「有用,有用,這藥配起來貴不貴?我想多買一些,以防將來反覆。」老戴點頭的速度那叫快,現在他對江寧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同時也對江寧的話絶對相信,要不然也不會閉著眼睛,咬著牙把鄭芝蘭給辦了。

  他不想再後悔一次,吞蟑螂總好過沒地方買後悔藥。

  「你放心吧,你我什麼關係?會少你的藥?至於錢不錢的,說它就沒意思了,你以前幫了我那麼多忙,難道還要一點點算過來?」江寧除了不在乎這點錢,另外一個原因是他沒辦法開藥方,那東西需要特殊處理的,而且需要用到妖力,只有藥根本沒用。

  「那我呢?那我呢?」鄭芝蘭在旁邊急問道,原本她也是不信的,只覺得大家同學一場,她又沒得罪過江寧,江寧沒必要害她,所以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用了一下……現在,她反而怕江寧不再給她藥了。

  「嫂子嘛,那還用說什麼?老戴有,你肯定也有。」江寧連聲打保票。

  「那太好了。」鄭芝蘭貼得老戴更緊了。

  「好了,別肉麻了,我還是一條單身狗呢!」江寧酸溜溜地說道。

  「算了吧,你有一個謝小薇,還有一個程氏財團千金,上次我還看到你和一個穿牛仔衣的女人在一起……」鄭芝蘭可不像老戴整天宅在宿舍裡,她喜歡四處亂竄。

  「穿牛仔衣?算了,那是我哥們,我被噁心到了。」江寧趁機轉移話題,他現在最不想提起的就是謝小薇的事:「接下來就是期末考試,考完就放寒假,你們有沒有想過寒假去哪裡?」

  「芝蘭是珠江人,我打算去珠江,我這輩子還沒去過南方呢,而且南方暖和,咱們這個鬼地方,一到冬天又濕又冷,又不像人家北方供應暖氣。」老戴嘮嘮叨叨說了一大串,意思很明白,寒假不回家了,陪女朋友。

  「理解。」江寧暗自搖頭,這傢伙完了!鄭芝蘭現在還是醜妞一個,這傢伙已經被套死了,等到醜妞瘦下來,再白一點,皮膚再細膩一些,老戴這傢伙肯定和底樓梅家的男人一樣,家裡得常備電腦板。

  「要我給你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帶什麼話嗎?」江寧問道,就像老戴對他家很熟一樣,他也經常去老戴家玩。

  「現在都有手機,帶什麼話?別忘了去我家拜個年倒是真的。」老戴笑著說道。

  說到拜年,江寧想起當初李大媽給他的任務了,他還得查清楚導致他覺醒的原因。

  ………………

  期末考試總共三天,考完最後一門課程就放假,老戴早早地就買好了南下的火車票,這對狗男女像連體嬰兒一樣摟抱著出了校門,那場面太刺激,以至於他們周圍一片嘔吐的聲音,連看大門的老大爺都受不了,打算下午請假去看眼科。

  江寧沒走,甚至連車票都沒買,反正他想要去任何地方都很方便。

  回到大樓,他就看到倆熊孩子,謝小薇家的一窩寵物,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你姐呢?」江寧衝著二師兄問道,謝小薇家的寵物裡面也就這頭野豬最老實,其他的都蔫壞。

  「躲你呢!」果然二師兄是直腸子,然後它嗷嗷叫了起來,因為吉娃娃拿著指甲鉗,小狐狸拿著鉗子,雪貂拿著開瓶器,松鼠拿著紅酒鑽子往它身上招呼,連大師兄都在擰它的耳朵。

  「你們倆怎麼也來湊熱鬧?」江寧轉頭問倆熊孩子。

  「我媽說了,跟著你可以學到點東西。」哥哥一邊玩著果子狸,一邊回答。

  「只有他這個笨蛋才會相信,我看老爸老媽是想過兩人世界,嫌我們在身邊礙手礙腳。」還是妹妹精明,能夠撥開雲霧看本質。

  正說話間,呂玉翎出來了,平時的牛仔衣不穿了,換成了一身登山服,背後背著一個很大的登山包,上面零零碎碎地插著登山杖,摺疊鎬,摺疊斧,開山刀……一副要去遠遊的模樣。

  「用得著這樣嗎?我家又不是在深山溝裡面。」江寧嘀咕了一聲,然後他看到瘋女人柳艷紫了。那女人更誇張,一身軍用迷彩裝,一個更大的軍用背包,還有軍用鏟、望遠鏡、狗腿刀……這是要打仗還是去拉練?

  「有備無患懂嗎?天知道會遇到些什麼?我們還準備了一輛卡車呢!裡面裝了點彈藥什麼的,讓老牛開過去。」那女人一開口就充滿了瘋狂的味道。

  不過江寧也沒法反對,他前後接了兩趟飛機,接的還是兩姑娘,結果硬生生變成了科索沃和索馬利亞。

  這次回家,指不定發生些什麼呢!

  「也用不著帶這些東西吧?就算到了野外,你們不也能過得挺好?」江寧問道,這裡除了他,恐怕只有吉娃娃算城市戶口,其他都是野生動物。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一陣惡寒,兩隻大腳同時踢了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頓猛踩。

  「這人……太會作死了。」果子狸在那裡搖頭,這個逗比居然也敢評論別人。

  「他以為別人聽不出來呢,咱們妖確實不擅長理工科的東西,但是智商絶對沒問題。」小丫頭片子一眼就看穿了江寧作死的本質,順便又放了把火。

  聽到這話,兩個女人踩得更狠了。

  質疑她們是野生動物也就算了,因為事實如此,居然還敢質疑她們的智商,實在不可饒恕。

  特別是瘋女人柳艷紫踩得最狠。

  當初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她就被這傢伙耍了一把,讓她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那麼一點小小的質疑,這一次又來撩撥……得給這個傢伙一個教訓。

  「好了,好了,別再踩了,人家還要回家呢,頂著一顆豬頭見父母多不好?」巷子口傳來了一陣嫵媚的聲音。

  江寧原本抱著腦袋撅著屁股趴在地上,聽到這話,不由得一愣。

  這個女人怎麼過來了?

  來的人是胡嬌嬌。

  「你怎麼來了?」柳艷紫開口問道,不過她沒有停腳,還在繼續踹。

  「上一次胡兵去他家查過,結果什麼東西都沒查到,這一次由我出馬,肯定手到擒來。」胡嬌嬌說出了來意。

  「你對你哥……不,是撿來的哥哥,怎麼有這麼大的意見?不會是你老爸想把你們配成對吧?」柳艷紫感到好奇。

  「想打架嗎?」胡嬌嬌臉一沉,開始撩袖子。

  「誰怕誰啊?」瘋女人也撩起了袖管。

  呂玉翎看了看這頭,又看了看那頭,然後繼續踩,她不想摻和那邊的紛爭,還是教訓這隻兔子要緊。

  「好了好了,住手吧。」苗娜下來了,一如既往,喵姐渾身上下都是酒氣,腳步也顯得有些飄忽。

  「呦——喵姐,你喝了多少?等一會兒還要上路呢,你這樣能駕馭滑板?」胡嬌嬌和喵姐是老相識了,又都是貓科動物,關係還不錯。

  「沒事,呂玉翎會拉著我走。」喵姐隨口說道。

  她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諷刺呂玉翎是驢子的意思,但是女漢子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她踩得更狠了,明顯在拿江寧出氣。

  江寧只覺得自己很冤,這話又不是他說的。這算什麼?仇恨轉移?難道他的職業真是肉盾,還是嘲諷點滿的那種?

  正說話間,又有人來了。曹胖子一身滑雪衫,臃腫得像熊一樣晃著進來了,旁邊跟著苟德生,現在苟哥再也不是混混打扮,也不是那種滿是痞相的開發商,他現在穿西裝,打領帶,人模狗樣的,很有幾分職場精英的味道。

  呂玉翎終於停了下來,在外人面前,至少要給江寧幾分面子。

  江寧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曹胖子,頓時驚詫地問道:「曹總,你也去?我做的那玩意兒,一個急轉彎,過載可能超過12G,你的身子骨受得了?」

  「放心,柳姐答應過我,沒事的。」曹總樂呵呵地說道。

  江寧心裡嘀咕,讓這匹喜歡飈車的瘋馬拉著,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心裡這麼想著,突然一隻腳踩了下來,又是一通猛踩。

  「我什麼都沒說啊!」江寧大喊冤枉。

  「你心裡想了。」瘋女人腳下不停。

  「我什麼都沒想。」江寧連忙辯解。

  「我覺得你在想,這就行了。」瘋女人之所以叫瘋女人,首先她是瘋的,其次她是女人,不管是瘋子,還是女人,都是沒辦法講道理的。

  這一次江寧就算沒有作死,也死定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5 13:00
65 到家

  江寧的老家是雙林市,和X市屬於同一個省,但是距離絶對不近,走高速公路的話,有兩百多公里,坐大巴得兩個多小時。

  他們用了……二十多分鐘。

  這速度確實快了一些,以至於江寧都冒出來一個念頭,放學之後完全可以回家吃飯,就和小學、初中、高中的時候一樣。

  怪不得現在地球都叫地球村了,果然沒多大。

  當然,這也就對他們這些妖怪而言,換成普通人肯定是受不了的,那邊臉色青灰,嘴唇發綠,坐在地上還兩腿哆嗦的曹胖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就是讓一匹瘋馬拉車的後果。

  瘋女人原本是想安全駕駛的,但是有胡嬌嬌這個同樣喜歡飈車的傢伙在,瘋女人根本別想保持理智,結果就是曹胖子經歷了人生最難忘的第一次,他能在超過12G的過載下活下來,也算是奇蹟。

  「接下來怎麼辦?去你家?」瘋女人問道。

  江寧翻了翻白眼,這麼一大堆人,再加上一大群寵物,他家可沒地方裝。

  「找個賓館住下這麼樣?」江寧掃了一眼那些寵物。

  如果只有一隻吉娃娃倒沒問題,就算再加上狐狸、松鼠和雪貂也勉強能行,但是又是獾,又是野兔,又是果子狸,再加上野豬和猴子,賓館能讓你進去才叫見鬼了呢!

  換成軍區招待所還有可能,只要上面發話,就算住進來一個馬戲團都沒關係,反正有曹胖子這個招牌,沒人敢說閒話的。

  可惜雙林是個小地方,沒有駐軍。

  「要不然,找一個高檔小區?」江寧現在有了何軍和林老頭的記憶,多少受了點影響。

  他對溜門撬鎖、翻牆入室已經沒什麼牴觸了,順手牽羊那不叫偷,叫暫借,不同的是他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你小子……」苟德生已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當初剛認識的時候,多純潔的一個小夥子?

  「只要本性不迷就行。」喵姐在一旁很冷淡地說道。

  「知我者,喵姐也。」江寧心中感嘆。

  「切——搞得那麼麻煩幹什麼?跟我來。」胡嬌嬌一臉不以為然。

  半小時之後,這群人住進了市委黨校招待所。

  「不是還有市政府和市委招待所嗎?那邊的條件應該更好吧?」梅家的小女兒稍稍表示了一下不滿。

  小丫頭拿著一個熱水瓶,住在這種地方是別指望有客房服務的。

  「那兩個地方人多,也比較麻煩,反正野豬是別想進來的。」胡嬌嬌對這種地方比較熟。

  「妹妹,咱們倆一間房?」小丫頭的哥哥也拎著一個熱水瓶過來了

  「想得美,你和兔子睡一起去。」小丫頭哼了一聲。

  「別,老媽說了,他的情況還不穩定,天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所以還是得離他遠點,算了,我和婦女之友睡一起吧。」小傢伙跑了出去。

  倉鼠男孩就在隔壁的房間,他已經聽到了,這讓他直翻白眼,現在沒人叫他蘇飛了,都叫他婦女之友。

  旁邊的果子狸則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噌的一下就從房間裡面竄了出去,它可不想和那個熊孩子待在一起。

  江寧並不在這裡,他出門去了。

  暑假的時候他留在X市找房子,所以他已經一年沒回來了,而這一年裡面他的變化可不小,此刻回到老家,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不是一個人,旁邊還跟著一個謝小薇……後面還有吉娃娃、小狐狸、雪貂、松鼠、兔子和獾。

  江寧對這幫寵物充滿了怨念,好好的兩人世界沒有了。

  「這裡挺不錯的,第一眼看見,就感覺很有歷史底蘊。」謝小薇慢悠悠地說道,她似乎在感受些什麼。

  雙林確實是一座非常特別的城市,一幢幢高聳的寫字樓被包圍在老舊低矮的平房中間,現代化的商業廣場旁邊就是上個世紀初期風格的簡陋街巷,融合東西方風格的現代綜合性綠地旁邊就是解放前的石頭牌樓,所有這一切給人的感覺都非常奇特。

  「歷史底蘊?你還不如說這就是一座老城市呢!」江寧沒什麼感覺,他從小住在這座城市,早就住膩了。

  再說,這話從謝小薇的嘴裡吐出來,感覺有些怪異,妖怪動不動就是幾百歲,甚至上千歲,她們自己不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當然這種找死的話,他絶對不會說出口的,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齡,妖怪也一樣。

  「我爺爺和姥爺住的地方倒是挺有歷史底蘊的,那邊是老城區,離開這裡也不遠。」江寧說道。

  「你不住那裡?」謝小薇問道。

  「以前是住那裡,初一的時候搬出來了,我媽的單位集資建房,就在環城公路邊上,當時是城鄉結合部,但是才過了六年,那裡也算是市區黃金地段了。」江寧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現在全國都在搞房地產,北京、上海、深圳這樣的大城市也就算了,連雙林這樣的小城市也在拚命造房子,城市變得越來越大,他卻沒感覺到人口有增加,只知道很多房子是空關著的,一些新開發的小區到了晚上就像是鬼城一樣,這也是他之前提議找一個小區,偷偷溜進去的原因。

  「如果沒有住進那幢大樓,大學畢業之後,你會不會回到這裡?」謝小薇有些好奇。

  「不會。」江寧毫不猶豫地回答:「年輕一輩,只要是上過大學的,就沒有一個願意回這裡,全都去了大城市,雙林這個地方只適合回憶,不適合夢想。」

  「那麼你曾經的夢想是什麼?」謝小薇轉頭看著江寧。

  江寧這一次沒有立刻回答。

  什麼叫夢想?小時候說自己想當解放軍,想當科學家,這算不算夢想?

  好像不算吧?至少他沒朝著這個方向努力過。他還說過想當許文強呢!難道去混黑社會,再被打成馬蜂窩?

  想了半天,他終於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如果真要說夢想的話,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別和老爸老媽一樣窩囊,老爸他一直告訴我要努力,只有努力才能有所成就,他自己就是這樣做的,但是我卻看到光有努力根本沒用,還得把握住機會。他有過很多機會,但是都讓出去了,升職、提幹、加工資、分房子,一次次的機會都讓了出去,他工作最幸苦,在廠裡也廣受好評,但是沒用,到頭來還是小老百姓一個,好處沒得到,下崗倒是輪到了他,後來廠子倒閉,一幫領導各自開公司卻都來找他,這種廉價、聽話又好用的手下哪裡去找?」

  江寧輕嘆了一聲,這種怯懦的性格或許和遺傳有關,和他們血脈中的兔子基因有關,但是他至少努力過,就算不敢明著抗爭,暗地裡的小動作可不少,絶對不會默默忍受。

  「這座城市挺大的,根本不像是五線城市。」謝小薇很體貼地轉移了話題。

  「雙林確實不小,雖然不是什麼交通要衝,也不是商埠集散之地,談不上繁華熱鬧,但是勝在安穩。再加上,這裡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就算是兵荒馬亂的年代,這裡的人也能吃得飽飯,所以雙林一直以富足著稱,方圓十里有很多小鎮,現在這些小鎮有的和城市連在了一起,另外一些則變成了衛星城,所以雙林在五線城市裡面算是大的。」說起自己的故鄉,江寧多少還有點自豪感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5 16:00
66 見家長

  「你家周圍沒有大的變電站,你爺爺家,姥爺家,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周圍也沒有,我們也沒發現天地元氣凝聚的現象,至少現在沒有。」說話的是女瘋子柳艷紫。

  她的手裡拿著一份地圖,上面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圓圈,這些圓圈是用紅色記號筆畫的,每一個都代表需要調查的地點,現在這些圓圈旁邊都已經打了勾。

  「我去了電力局,市政工程處,查了這幾個地方的電力電纜,下水道排布,也沒發現異常。」說話的是胡嬌嬌。

  她是胡為民的女兒,又是X市電視台法制宣傳節目組的副組長,擁有官方身份,負責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這裡也沒什麼防空洞,就算有,也和那幾個地方沒有任何關係。」做這事的是苟德生,這方面他最熟了。

  「那會是什麼原因呢?」江寧撓頭。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現在大家終於明白,為什麼胡兵來調查過,卻什麼都沒發現?

  「你以前是不是很淘氣,放學之後不回家,總是在外面玩?」熊孩子中的哥哥拿自己來衡量江寧。

  「你以為我是你?」江寧嘴裡這麼說,腦子裡面卻在回憶自己以前去哪裡玩過?

  好像也就院子前後玩玩泥巴,要不然就是去同學家,小學的同學還都是一條街的,初中之後最常去的就是老戴家,再有就是附近的幾座公園。

  「這不是大海撈針嗎?這樣找下去,別說一個寒假了,就算一整年都沒用。」第一個不幹的是喵姐,她還要上班呢!她可不像其他人那樣空閒。

  「樣本太少,如果再找到幾個樣本,就可以確定共同之處了。」還是女瘋子有頭腦,不愧是研究人員。

  「沒錯,有三個點就可以確定方位。」曹胖子在一旁應和,他多少也是懂點技術,要不然也不會跟著過來,當然,他更多是來湊熱鬧的。

  「樣本?」江寧明白了:「你們覺得我身上的血統是從老爸那裡來的,還是繼承自我老媽?」

  「好像都有可能,我問過街坊鄰居,你爺爺和姥爺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你老爸和老媽也從來不和別人爭吵,你的親戚們,不管是爺爺那邊,還是姥爺那邊,也沒有比較剛硬類型的……」苟德生說得非常婉轉。

  「都像是兔子。」果子狸在一旁概括。

  江寧把這傢伙抓過來,扔在桌子底下,用腳踩著,軟乎乎的當個墊子很不錯。

  「裡面有沒有半妖?」他問道。

  「沒有,一個都沒有,至少我見過的那幾個都很正常。」苟德生搖頭。

  「你已經見過哪幾個?」江寧問道。

  「只要是在雙林的,我都見過了。」苟德生嘆氣,這差事都是他一個人的,為了不引起懷疑,他每次都要改變一下形象,從快遞員到查水錶的,他都做過了。

  「也就是說,和我同輩的還沒見過?」江寧明白了。

  留在雙林的大多是長輩,和他同一輩的都在外地。

  「比你小,還在上初中和高中的見過幾個,也沒問題。」苟德生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張表格,上面想著一串名字,那都是江寧的親戚,其中有一些已經打了勾。

  江寧拿過來看了一眼,心裡已經有了底。

  高中那兩個,一個是他姑姑的兒子,另外一個是他阿姨的兒子,雖然都是親戚,但是屬於外姓,沒有在老街上住過。

  至於那幾個還在念初中的,當初他家搬出去的時候,他們還在讀幼兒園,而且那時候房地產已經炒起來了,大家都趕著買房子,全都分開住了。

  「過年還有幾天?」江寧問道。

  「還有九天。」苟德生立刻回答,像他這樣從清末過來的妖怪,對於農曆要比現代人熟悉得多,現代人不查日曆,根本別想知道春節是哪一天?

  「和我差不多年紀的那幾個堂表兄弟也該回來了,他們有的也在上大學,有的大學畢業之後留在外地,要不然就是東西南北各種漂,但是他們肯定得回家過年。」江寧說道。

  「那行,接下來就沒我什麼事了,你自己解決吧。」苟德生很慶幸自己可以偷懶了。

  「我又不會檢查血脈。」江寧急道,他雖然從《青木真訣》上得到了很多好處,覺醒了一堆天賦能力,但是都集中在植物和醫藥方面,他從魔經上得到的好處,則都和精神有關。

  這就是修煉時間太短的缺陷,實力突飛猛進,但是難免會有欠缺。

  「你帶一個人去不就行了?反正不可能是我。」苟德生的眼睛落在了謝小薇的身上。

  江寧偷偷地豎起了拇指,苟哥就是貼心,知道他最想的是什麼?

  ………………

  「這是我父親。」

  「伯父,您好。」

  「這是我母親。」

  「伯母,您好。」

  「呦——,好漂亮的閨女啊,你兒子有福氣。」

  「那是……快,快進來,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和我兒子認識的?」

  「我叫謝小薇,您叫我小薇就得了,我們認識沒多久。」

  「……」

  小院裡面熱鬧異常,聚集在這裡的人很多,雖然還沒過年,但是過年的氣氛卻已經很濃烈了。

  這就是雙林的春節,不只是吃頓年夜飯,挨家挨戶拜新年那麼簡單,更不像大城市裡面那樣,連門都不上,直接發一條短消息就算是拜年了,短消息還都是群發的。

  在這裡,過年首先從準備年夜飯開始。

  不大的院子裡面全都是人,大部分是女人,正忙著擇菜、剁肉、泡乾貨,她們在為年夜飯和春節之後的迎賓飯做準備,像雙林這樣的小地方,春節之前早放假了,家家戶戶都在忙活這些。

  男人們則在屋子裡面,吹牛、聊天、拉家常,當然也有打麻將的。自家親戚都很熟了,也沒有特別招呼的,現在突然多了一個新人,還是那麼漂亮的女孩子,都快趕上電影明星了!立刻成了焦點。

  那些上了年紀的,或者比江寧大很多的同輩,全都朝著江寧挑拇指,年紀差不多的就有點酸溜溜了,有些人也有女朋友,但是沒謝小薇這樣拿得出手,至於單身狗更是各種羡慕嫉妒恨。

  「怪不得你小子暑假也不回來。」一個和江寧年紀差不多的青年走過來捶了江寧一下,他捶得很用力。

  「用不著這樣吧,聰哥,你也有嫂子的。」江寧回了一下,當然他是輕輕地回了一下。

  「我那個能和你比嗎?」叫江聰的青年一臉羡慕。

  「得了吧,你那位也有八十分,如果都像你這樣,別人還不得氣死?」江寧翻了翻白眼。

  「你怎麼找來的?」一個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子走了過來,這是江寧的堂姐,叫江月。

  他們三個人年紀最接近,一起長大的,所以關係比別的親戚都好。

  「不能說。」江寧搖頭。

  「有什麼不能說的?」旁邊一群堂兄弟跑過來起鬨。

  「前年聰哥也不說的。」江寧找了一塊擋箭牌。

  「真不夠意思。」

  「那是你同學?你念的不是工科學院嗎?怎麼會有這樣的優質資源?計算機系的?」

  「還有別的資源嗎?共享一下。」

  「你又不在X市,共享什麼?」

  一群堂兄弟們在那裡七嘴八舌。

  江寧是一律呵呵,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法說。

  一邊和爺爺這邊的親戚們打著招呼,他一邊東張西望,看的就是誰更像兔子?如果有誰眼睛裡面多幾根血絲,他就會多看兩眼,還有縮在角落裡面那幾個,嫌疑也很大,再比如明明是男生,卻翹起蘭花指,那基本上有八成可能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女人堆裡面傳出了一陣哄笑聲,然後一個個迴轉頭來看著他。

  江寧有些後悔,剛才沒有注意那邊,他應該豎一隻耳朵的,也好知道那群女人說了些什麼?

  能夠控制聽覺也不全都是好事,換成以前,怎麼也會漏點聲音進來。

  「她們說什麼呢?」江寧轉頭問堂姐。

  「說你的糗事呢!你連狐狸、雪貂、吉娃娃也怕?你小時候也沒這麼膽小啊?」堂姐捂著嘴問。

  「喔——」江寧點了點頭,他沒法不怕,那是普通的狐狸、雪貂、吉娃娃嗎?根本就是西廠、東廠、錦衣衛,十八般酷刑樣樣精通,還隨時能夠化身變形金剛,左邊加特林,右邊榴彈發射器,幹掉一個連的特種兵就和玩似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5 19:00
67 又有問題

  「總共有三個人身上有覺醒跡象,都是你爺爺家的。」謝小薇說道,她並不怕別人聽見,因為她的聲音超出了人耳接收的範圍。

  今天一整天兩個人都沒有閒下來過。

  上午去了江寧的爺爺家,下午去了姥爺家,晚上又回爺爺家吃晚飯,好在兩邊離得很近,是同一個街坊的,江寧的爺爺家在街口,姥爺家在靠近另一頭的地方,從這邊走到那邊也就兩三分鐘。

  「是哪三個?」江寧問道。

  「和你關係最近的那兩個就是,還有一個是你的堂姐江勤。」謝小薇的目光在那三個人身上掃過。

  「看來問題就在這裡了,他們和我共同的特點,就是從小都在這裡長大。」江寧看著四周。

  他在這個院子裡面一直住到初中,那時候比現在還熱鬧,除了大伯、二伯在外面有房子,早早地搬了出去,其他人全都住在這裡,江聰和江勤是四叔的孩子,江蘭是五叔的孩子。

  「你的另外幾個堂哥呢?」謝小薇問道。

  「一個三歲的時候就搬出去了,另外一個根本沒在這裡住過,五叔的另外一個孩子江松有沒有覺醒跡象?他比我小六歲,我是初一下半學期搬家的,那時候他剛剛上小學,在這裡也住了六七年。」江寧看著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少年。

  「沒有,可能和發育有關,初一的時候你應該進入青春期了吧?」謝小薇想到了一種可能。

  江寧很不好意思和別人提這事,更何況是他喜歡的女人。

  「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這裡可沒有天地元氣匯聚的跡象。」他開始轉移話題。

  「也可能曾經有過,現在消失了,天地元氣原本就像潮汐一樣漲落起伏,近幾百年就是天地元氣處於最低谷,除了這種大起伏,還有一些小起伏,即便在最低谷,也是有上下波動的。」謝小薇解釋道。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江寧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幢寫字樓。

  說遠,其實也不遠。

  那幢寫字樓和這個小院相隔也就幾幢房子和一條馬路,距離不超過一百五十米,說得難聽一些,從那幢寫字樓上扔一件東西下來,說不定就能砸到他們家房頂。

  「那是02年造的,我記得當時因為夜間施工,連覺都睡不好,街坊們還聯合起來上區裡告過狀,這件事鬧了有小半年。」

  「施工引起地氣洩漏?」謝小薇明白江寧的意思了。

  「這有辦法查嗎?」江寧問道。

  「辦法倒是有,就是得挖個深井。」謝小薇看了一眼腳下。

  「這事簡單,在附近買一幢房子下來就行了,反正這種老房子不會貴到哪裡去。」江寧當然不會挖自己家的院子,他也沒辦法解釋,難道說他打算鑿一口井?

  ………………

  「什麼?你想買房子?不可能,不可能,現在戶口都已經凍結了,聽說區裡準備把這一片都拆遷掉。」江寧的爺爺說到這裡連聲嘆氣,別說他一輩子住在這裡,早已經有了感情,這裡也是江家的祖宅。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去年春節還沒聽說過呢!」江寧很是疑惑。

  「也就一兩個月吧?」江寧的爺爺掰著手指頭算,好半天又道:「沒有兩個月,也就四十幾天前的事,這一次區裡面的效率特別高,拆遷辦都已經進駐了,上個星期還來了一輛大巴,送我們去看置換的新房子,房子還不錯,就是遠了一些……」

  江寧的爺爺喋喋不休地說著。

  這麼巧?

  江寧本來就喜歡疑神疑鬼,現在這毛病越發嚴重了,任何的巧合在他眼裡都有可能是陰謀。

  「有誰看到過開發商嗎?長什麼樣?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他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沒看到過。」爺爺搖了搖頭:「就看到幾個穿西裝,戴墨鏡的人。」

  來了,江寧心裡一沉。

  「是穿咖啡色小花格子的那種西裝?」他連忙問道,這樣的西裝他有好幾件,就是當初不良大叔幹掉的那幾個西裝客的東西,對了,有一個是他幹掉的。

  「好像是的。」江寧的爺爺不是很肯定有沒有小花格子?但是咖啡色卻是對的:「你來的時候看到他們了?」

  江寧「嗯」了一聲,也沒解釋。

  「爺爺,現在時候不早了,我要送小薇回去。」江寧說道,再留下去也沒意思了。

  「住這裡不就行了?沒必要亂花錢,你們以後還要辦事,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反正你的兩個叔叔也都搬出去了,整個院子就只有爺爺我和你奶奶兩個人,怪冷清的。」江寧的爺爺連忙說道。

  「別,小薇臉嫩,再說,我還帶著幾個朋友過來呢,就住在黨校招待所,不能扔下他們不管啊!」江寧當然不會住下,別說爺爺這裡了,他連自己家都不想回。

  這一來是不方便,他現在的秘密太多,二來是有危險,天知道那群西裝客為什麼會來這裡?萬一像上幾次一樣打起來呢?

  那可不是釘子戶抵抗拆遷辦,用板磚、撬棒就是到頂了,也不是黑幫火併,頂多上砍刀、斧頭、土火槍,而是敘利亞、伊拉克,直接上機槍、榴彈、火箭炮,甚至可能還有汽車炸彈(謝小薇當初就幹過)。

  「你呢?回來不?」老爺子擠了擠眼睛,雖然年歲大了,但是……男人都懂的。

  這就叫立場不同,想法就不一樣。

  如果他是謝小薇的爺爺,早抄拐棍了。換成自己的孫子拐了別人家的孫女,老爺子只希望越快搞定越好,如果把肚子搞大了,那就更好了!

  「我不回來了。」江寧笑了笑。

  「有本事!」江聰豎起了拇指。

  「自己玩去吧,別管我們這些大人了。」四叔拍了拍江寧的肩膀。

  「好好玩一下,這兩天也別過來了,吃年夜飯的時候來就行,對了,你那幾個朋友呢?一起帶過來吧,年夜飯就圖個熱鬧,咱們又不缺那幾張嘴。」老爺子也發話了。

  和所有的親戚打了聲招呼,江寧和謝小薇從老宅子裡面出來。

  「現在怎麼辦?」謝小薇問道。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真是那群西裝客,恐怕還得給李大媽打個電話,憑咱們未必能搞定。」江寧並不會因為實力的提升而高估自己。別說其他人,就算是旁邊的謝小薇對他施暴,他也只有默默承受的份,頂多回頭找人哭訴老婆兇狠,家暴殘忍。

  「不和喵姐她們說一聲?」謝小薇問道,她的實力比較特別,如果全副武裝,再拉上小分隊,只要別遇上大妖,她都有底氣拼一把,現在這樣就不行了,打個呂玉翎都吃力。

  「你去報信,我去看看,放心,我不會動手的。」江寧也不想自己喜歡的女人身處危險之中。

  「你小心。」謝小薇也不多說什麼,她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臨上車的時候,她轉頭笑了笑,輕聲說道:「回去之後,我就搬回來住。」

  謝小薇離開了。

  好半天,江寧一下子蹦了起來,當然他沒敢蹦得太高,就算心裡興奮,也不能太驚世駭俗,周圍的人太多了,難道他還一個個清洗記憶?

  心情愉快,辦事效率就高,半個小時之後,一輛出租停在了海鷗賓館的門口。

  江寧已經打聽明白了,開發商的代表就住在裡面。

  透明人效果發動,他從工作人員入口走了進去,直接進入更衣室。

  更衣室裡面沒人,他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套開鎖的工具。

  學會開鎖一直是他的心願,他還專門找了光盤看過,真正學會還是得到了鳥人何軍的記憶之後。那傢伙是小偷,開鎖是本行,又是念機電系的,現在的保險箱很多是電子鎖,正好專業對口,所以那傢伙開鎖的技巧已經滿點了。

  更衣箱的鎖也就是三元錢一把的那種,七點五秒,打開。

  江寧對這個成績還算滿意,換成那個鳥人來,應該連四秒都用不著,他畢竟隔了一層。

  從裡面取出一套制服,他拿在身上比了比。

  有點大,只能勉強湊合。

  江寧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包成一團,塞進一個塑料袋裏面,扔到了更衣箱頂上,然後換上了那套制服。

  從更衣室出來,江寧徹底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這種收斂氣息的法決也不是百分之百有效,如果對方注意他的話,還是能看出點問題來的,所以關鍵就是不能引人注意。

  片刻之後,他推著一輛小車上了29層,2912號房,那就是開發商住的房間。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帶眼鏡的中年胖子探頭往外看了看。那個胖子的腦袋微微有點禿,身上穿著羊毛背心,裡面是一件天藍色的襯衫,打著領帶,領帶不錯,應該是名牌,其他也就一般。

  「換水。」江寧從小車上拿起一個玻璃水罐。

  門後面的搭扣打開了,中年胖子轉身回到房間裡面。

  江寧看了看掛在衣架上的咖啡色西裝,顏色對,但是式樣不對,中年胖子也不是妖怪,戴的也不是墨鏡,而是一副按照陽光強度變色的高級金絲邊眼鏡。

  他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那群西裝客就行。

  不過也難說,姓楊的也沒穿西裝,萬一這也是一個外圍成員呢?

  想到這裡,他再一次凝聚出一顆魔種,趁著中年胖子轉身的工夫,一指頭點了過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5 23:00
68 內幕

  人渣,絶對的人渣,江寧被噁心到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何軍就是人渣中的極品,現在他知道了,何軍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偷,頂多心理有點變態,以欺負弱小為樂。對比林老頭的記憶就更清楚了,撈偏門的都是這樣。

  用文藝一點的話來說,就是身在黑暗,心慕光明,對那些有著光明未來的人各種羡慕嫉妒恨,找一個可以欺負的就使勁踩,為的是得到心理上的平衡。

  眼前這個人就不一樣了,這傢伙把欺軟怕硬當作了人生的一部分。

  就拿老街開發來說,他真那麼看中這塊地段?

  不是。

  現在房地產確實大熱,但那是指一線二線城市,三線四線都有點懸,住宅房還有市場,寫字樓已經沒前幾年那麼熱銷了,寫字樓造起來也未必賣得出去。

  他為什麼這麼幹?

  為的是拆遷居民的動遷。

  那邊的置換房也是他們的,13年造好,結果根本賣不動,大部分房子至今空關著,銀行已經開始催賬了。

  用這種辦法他們不賠嗎?

  不賠。

  因為動遷費是市政府出的,整片老街拆除乾淨之後,要清理完畢才會賣給他們,費用全都打進地價裡面,而且到時候採取的是公開拍賣的方式。

  對於市政府來說,這樣顯得公正、嚴明,不存在任何暗箱操作,防止滋生腐敗。對於他們來說,到時候不拍就是了,有誰願意接盤的話,儘管拿去,沒人願意的話也是政府的事,頂多改一下市政規劃。

  影響肯定有,這是免不了的。

  為了減少損失,市政府肯定會砍到各種配套設施,比如向拆遷戶承諾過的幼兒園、小學、初中和醫院都在砍掉的範圍之內,公交線路十有八九也不安排進去了。

  至於動遷居民的反對意見……那時候老房子都拆平了,也不可能回遷,有本事就把新房子賣了,在別的地段買房子,反正房價差不多的,市政府沒讓老百姓吃虧,到哪裡上告都沒用。

  江寧佩服極了,不愧是極品人渣,人家都不講什麼欺軟怕硬,直接拿弱勢群體當資源來用。

  最讓江寧無話可說的是,這傢伙只是個打工的,頂多算是一個高級打工仔,年薪一百多萬,全部身家加起來還不如林老頭手裡的幾個盤子值錢。

  這個人渣想出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缺德辦法,為的只是保住自己的工作。

  好吧,既然這王八蛋把弱勢群體當作資源利用,那他也可以這樣做。

  江寧一直想弄明白一件事,被他種了魔種的人如果死了,他會有什麼損失?

  雖然挺討厭何軍,對林老頭也沒有一絲好感,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殺人,這一次他有了想法。

  再說,這傢伙也沒什麼用。

  是的,沒用。

  何軍至少有一手扒竊技巧,還精通開鎖,林老頭更不用說了,專家級的鑒定能力,還精通幾門外語,絶對是人才啊!

  而眼前這個傢伙除了一肚子陰謀詭計,就沒其他本事了,那些陰謀詭計又都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謀略,更不是什麼大智慧。

  暗地裡給這傢伙判了死刑,江寧退出了房間。

  把小車和制服放回原處,換上自己的衣服,他從員工通道走了出去,抬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

  「行,我幫你問問。」

  說話的是曹胖子。

  如果對手是那些西裝客,自然要請喵姐她們出馬,現在只是一家房地產公司在搗鬼,喵姐她們就派不上用場了,反倒是曹胖子最管用。

  「幫你打聽消息沒問題,但是你別指望我幫你搞定一切,官場有官場的規矩,我也不可能亂來。」曹胖子提了一下醒,他是紅二代沒錯,是太子黨也沒錯,但是這個身份也不能亂用,到處插手會惹人嫌的,就算他做的是正事也不行。

  以曹總的人脈,想要打聽點事,這再容易不過,幾個電話出去,半個小時之後,電話回來了。

  「行了,弄明白了,這件事背後是安建四集團做的手腳,找來的開發商也只是一個白手套,那個姓鍾的經理更是預定的替死鬼,每年一百多萬的年薪買條命,價碼也算不低了。」曹總說到這裡滿臉的不屑。

  這就是紅二代和官二代的區別,紅二代得顧慮名聲,把手底下的人當替死鬼,以後誰還敢跟你幹?官二代就沒這個顧慮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區別,理由很簡單,紅二代很少有離開共和國,跑外國發展的,共和國是他們的根。官二代就不一樣了,選擇仕途的不多,大部分打的是撈一把就出國的念頭,甚至他們當官的爹自己就安排好了後半生,最後都是要出國的。

  這就叫套路。

  其實曹總之前聽江寧一說,已經猜到了這個套路,他之所以提醒江寧那句話,就是不想捲進去。

  「安建四集團?明白了,這是和誰有牽連?」江寧也不傻。

  讓他唏噓不已的是,姓鍾的居然對背後的人一無所知,只知道那是老闆的關係。這個傢伙給別人賣命,卻連命是賣給誰的都不知道,而這樣一個小角色居然能夠決定許多人的命運……

  「是你們的市長孫建成,這傢伙和我二叔還有一點拐彎抹角的關係,不過你用不著在意,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我不會幫你,但是也不會壞你的事。」

  曹胖子當然敢放這話,一個五線城市的小市長,他們家根本不會放在眼裡,那點關係也遠了一些,要不怎麼說是拐彎抹角的關係呢?論價值和江寧不能比的。

  「再給你一點提示,在這片老街開發……應該說,在整個雙林的開發上,市裡面有兩種聲音,一種是進行徹底的現代化改造,和別的城市一樣,玩拆遷、批租、房地產,使勁堆GDP。這一派就是以孫建成為首,另外一種認為雙林的房地產已經趨冷,甚至有點不景氣的味道,與其做這種表面文章,不如深挖潛力,結合雙林的歷史底蘊,發展旅遊業和相關的特色產業,這一派是以副市長崔興合為首,而崔興合是市委書記一系的,勢力也不弱。」

  曹胖子已經提點到這個份上了,也算是仁至義盡。

  「明白了,釜底抽薪對吧?」江寧已經有了計劃。

  「換成我,直接抽鍋算了。」女瘋子在一旁輕哼了一聲:「你打算怎麼做?也組建一個工程公司?你有那個美國時間嗎?」

  江寧正琢磨怎麼做呢,那個女人一句話倒是提醒了他。

  美國時間……這個他沒有,但是他有認識的美國人啊!程氏財團不就是美國的嗎?

  雖然肉芝換了玉冊金章,銀貨兩訖,誰都不欠誰的,但是幫個忙總行吧?

  他並不打算讓程安瀾出錢。

  雙林又不是北京、上海、深圳。開發這條老街滿打滿算6個億應該夠了吧?

  當初他在沖河買的那些靈種,長勢比預計的要好,有四株已經轉化成了靈藥。

  這和曹家的協議沒關係。那些靈種是簽署協議之前買的,妥妥的私有財產,就算按照當初的拍賣價轉手,那也已經是十億了,更不用說曹胖子的研究所遭到襲擊,那些已經預訂出去的靈藥都被搶走了,現在這東西有價無市,價格隨便他怎麼開都行。

  江寧拿起手機到房間裡面打電話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他從房間裡面出來。

  「能幫我帶一句話給崔副市長嗎?告訴他,春節長假過後,美國程氏財團會來這裡洽談投資的事,他們看中了那片老街,打算進行商業改造。」江寧說道。

  「行,這個忙我幫。」曹胖子一口答應下來,這種事根本不費力氣,打個電話就行,也不得罪人,更談不上亂插手,正常商業行為嘛!

  「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我那四棵靈藥,你幫我找一個下家。」江寧說道。

  「找什麼下家?給我就行了,按照兩億七算怎麼樣,當初那顆丹朱茯苓拍到了兩億五,現在肯定更貴。」曹胖子巴不得江寧鬆這個口,研究所遭到洗劫,多年心血白費,預訂出去的東西都沒了,他家的壓力很大的。

  再說,這錢又不是他家出,掏錢的是那些要靈藥的人,曹家一分不出,還白賺了人情,何樂而不為?
arty2008 發表於 2016-12-26 00:00
69 各自的盤算

  「亂彈琴,市政規劃都已經做下去了,人家開發商都已經把錢拍在桌子上了,現在突然間出爾反爾,政府的公信何在?」

  「錢是拍在桌子上了,但是又收回去了,沒見他拿出來啊!拆遷、整理都是咱們的事,連錢都是市政府墊資,事後走的還是土地拍賣的流程,是不是真得掏錢買下來還不一定,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怎麼叫空手套白狼?這樣做很符合公正的原則嘛!」

  「萬一開發商反悔了呢?人家程氏財團已經說了,項目一旦啟動,就先打一個億進來,用於安置工作,老街大體保持原樣,就算要拆掉重建,也是修舊如故,重點在內部綜合改造上,而且人家也已經計劃好了後續的一系列開發項目,集娛樂、休閒、療養於一身,比單純建造一幢寫字樓有意義多了,最關鍵的是人家自帶資金,無需向銀行借貸,這幾年咱們雙林各大銀行的壓力可不小,一大堆呆賬擺在那裡,按照原來的計劃,少說要貸四個億,還是政府負責擔保,說實話,我都想查一查這位開發商有沒有能力還清貸款了。」

  「同樣的疑問我也有,誰知道這個程氏財團是不是真有投資意向?現在連正式公函都沒有過來一份。」

  「給我打電話的是一位中央領導同志,而且工商銀行也得到了消息,他們對這個項目非常感興趣,節後就會派人過來,注意,我說的是北京總部,不是這裡的分部。不過我相信分部的曲總肯定也是知道的。」

  「……」

  雙林市的市政府一下子亂了,原本大家都已經開始請假了,很多人都在為過年做準備,現在一下子又忙了起來。

  整個上午,市政府的幾位領導都在開會,兩邊爭執不休,副市長崔興合那是赤膊上陣了,昨天傍晚他接到電話之後,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曹胖子打幾個電話就能夠弄明白的事,他作為地頭蛇,怎麼可能不清楚?

  他既然知道姓孫的屁股底下一坨屎,想借老街開發擦乾淨,然後把鍋甩給市政府,當然要阻止。當初提出深挖潛力,搞旅遊開發,就是為了堵姓孫的後路,可惜欠缺了一些力度,現在機會來了,他當然要牢牢把握住。甚至這次主動發難都不是他的意思,他原本打算謀定而後動,是他背後的市委書記顏克明指示他這麼做。

  「暫時休息一下吧,大家換換腦子。」孫建成沒好氣地說道,他徑直站了起來,往門口就走。

  「也好,大家休息一下。」崔興合不緊不慢地說道。

  孫市長出了會議室,直接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辦裡面有人,一個胖子,這年頭大家的營養都不錯,所以胖子越來越多,這個胖子也不算太胖,就是肚腩大了一些,一張臉長得挺憨厚,濃眉大眼,方臉,三重的下巴,很厚的嘴唇,年紀看上去四十五以上,五十不到,身上穿著一件很土的西裝,像民工多過像國企領導。

  「姐夫,您用不著擔心,什麼程氏財團來華投資,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我已經聯繫上了程家的老三,他告訴我了,那是老大家的女兒擅自做出的決定,還說這是程家的醜聞,好像那個女孩在外面私定終身,這件事讓程家的老爺子大為生氣……」胖子說得口沫橫飛,他最好這口了。

  「好了,好了。」孫建成暫時鬆了口氣,不過他還不至於徹底放心,以崔興合的智商,不可能因為一個女孩子的電話就對他發難,更何況還有一個中央領導和工商銀行總部呢!這裡面肯定還有別的蹊蹺。

  「姐夫,程家老三還告訴我,這件事可能和一個姓江的人有關係,江河湖海的江,就是和那女孩私定終身的小子,據說他的祖宅就在那條老街。」胖子獻寶似地說道。

  「這件事你去查一下,江不是什麼大姓,應該很好查的。」孫建成並不是太在意,他不認為一個小人物會是關鍵,後面肯定還有其他人。

  「你也給我消停一些,安建四集團被你弄成什麼樣了?信訪辦告發你的材料堆起來比人還高,現在你又給我捅出這麼大一個婁子,搞得我如此被動……要不然,你別幹這個老總了。」他不得不敲打一下這個小舅子。

  胖子不敢還嘴,但是暗地裡卻不服氣,因為他賺的錢大部分給他的兩個侄子,也就是孫建成的兩個兒子拿走了。

  說穿了,他也只不過是一個白手套,一個放在明面上的代理人。

  更讓他鬱悶的是,那兩個侄子不僅把他當提款機,還時不時介紹幾個狐朋狗友過來,全都指著安建四集團這個食盆吃飯,一個個吃相還特別難看。現在出了事,卻都怪在他一個人的頭上。

  「姐夫,你實在覺得難辦,我還是請辭算了。」胖子乾脆來一個將軍。

  「說你兩句,你還給我來氣了。」孫建成一瞪眼,他很清楚這絶對不可能。只要小舅子還是安建四集團的老總,就沒人能夠查清楚那裡面的賬目,小舅子一旦退了,很多內幕立刻就會暴露出來,到時候就不是有人找他麻煩那麼簡單了。

  「你先把這件事查清楚,不過注意一些影響,現在是非常時期,有些容易出事的方法就不要用了,大過年的萬一出點事,都用不著揭開老街開發的內幕,單單一個影響安定團結,躲在幕後的人就有可能把我給辦了。」孫建成一點點爬到這個位子,各種怪事見得多了,有時候引爆地雷不需要太大的火,一點小火苗就足夠了。

  他甚至懷疑,那個姓江的小子就是這個用途,對方等的就是他的人輕舉妄動,自家小舅子的為人他又不是不知道,手上雖然沒有人命,但是致人傷殘的事肯定不少,還曾經為了一家造紙廠的搬遷,放過一把火,當初那件事就是他拚命壓下去的。

  「那你給我劃一個範圍。」胖子乾脆傻瓜做到底,別到時候出了問題又怪他。

  「不許動粗……算了,我這樣說吧,你的人一個都不許出面,只能托關係給江家施加壓力。」孫建成乾脆劃了一條紅線。

  「明白了,不能直接硬上,只能迂迴包抄。」胖子還是有點腦子的。

  就算姐夫不說,他也不敢亂來,這一次對方來勢洶洶,年關上門找事,簡直就是黃世仁逼債啊!

  誰敢隨便這麼玩?

  就算有人敢,那也要有人陪著玩的,能做成這事,勢力小得了嗎?

  「我回去開會了。」孫建成轉身就走,這一次他的腳步輕快很多。

  ………………

  會開了半個小時又停了,要求暫停的換成了崔興合。

  出了會議室,他同樣直奔自己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裡面沒人,他來這裡是為了打電話,只有自己的辦公室才能讓他放心,不會有人偷聽。

  「廖主任,我剛剛從孫建成那裡得到消息,他說程氏財團根本就沒有投資意向,這個消息是他親自核實的。」崔興合的聲音有些慌張,如果消息真得被證實,他的麻煩就大了,這一次他算是和孫建成正式撕破了臉。

  那邊沉默半晌,然後才響起了一個有些疲軟的聲音:「你等一會兒,我先問問。」

  「嘟——」電話被掐斷了。

  崔興合拿著手機,在辦公室裡面走來走去。

  左等,電話也不回來,右等,仍舊沒有消息,崔興合的心越來越沉,他都有了給市委書記打電話的想法,恐怕得請後台老闆救場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老崔立刻拿起手機衝著那邊喊道:「廖主任,情況核實了嗎?」

  「程氏財團那邊確實出了點狀況,和咱們沒關係,是那邊的豪門恩怨,程家的幾個兒子在爭奪話語權呢!你儘管放心,真正的老闆不是他們,咱這後台絶對是槓槓的,孫建成如果主動退讓還好說,他現在跳得越歡騰,結果只會死得越快。」那邊的聲音不再有氣無力,而是充滿了幹勁。

  「這麼說,後面那位老闆來頭很大?」崔興合其實並不清楚這件事的底細。

  他和廖主任是在去省委進修的時候認識的,廖家屬於京城豪門,廖主任是下來鍍金的。

  之前那個消息就是有人通過廖主任遞話,讓廖主任遞話的是他叔叔,他叔叔也是替別人遞話,這就是所謂的中央領導,他用這當幌子,屬於拿著雞毛當令箭。

  但是現在完全不同了,敢發這樣的話,那底氣得夠硬才行。

  「老崔,我答應我叔的,不能告訴你後面那位是誰?我只能告訴你,我叔叔已經在幫我活動了,爭取調到你們那裡去,反正市政府的位子得空出來一張,可能還不止一張,一串擼都有可能。」那邊回話了,這一次語氣之中甚至帶著興奮。

  「那你再給我一個實話,對方為什麼要搞孫猴子?」崔興合急了。

  「根本沒人想搞他,人家只是對那條老街有感情,不希望老街被拆掉,姓孫的自己主動上去踩地雷。」對面不得不交個底。

  崔興合愣了半晌,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這一次他確信孫建成死定了。

  「老崔,咱們得好好合計一下,把這個機會徹底利用起來,你現在不要硬頂姓孫的了,讓他得意一下吧,讓他越飄越高,等到他飄到最高的時候,看他怎麼砸下來。」廖主任在電話那邊說道。

  「是得合計一下,我這就去省裡找你。」崔興合很有些迫不及待。

  「你別找我了,這多耽誤工夫啊!我去你那裡,我爸剛才給我來電話,讓我過年別回去了,就在雙林過年,他們恐怕也過不好年了,得先把這件事跑下來。」那邊立刻回答。

  到了這個地步,崔興合再也沒有任何懷疑,這一次別說赤膊上陣,讓他脫褲子都行。

  當然,脫光之前還得給市委書記打個電話,這麼重要的消息必須彙報。

  有老大暗中支持,扳倒孫猴子就更十拿九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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