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拚命七郎
白衣青年試探著問道:
「兄台可是楊騏楊子駿?」
楊騏有些意外,又些許有些自得,原來自己還有那麼點名氣,在這如此偏僻的狐岐山還有人能認出來。
他稍微挺了挺胸,仰著頭拱手笑道:
「在下正是楊騏,敢問兄長你如何稱呼?」
「叫我涂山七郎即可,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那小魚表弟,也有一年多未曾來我青丘山了,姑姑告訴我,他跟一位叫楊騏的青年才俊闖蕩天下去了。七郎我得知後,欽佩不已,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啊!」
楊騏有些飄飄然,只覺得渾身舒坦的很,當下覺得這涂山七郎更順眼了,不覺心裡也有些溢美之詞湧了出來。他握著涂山七郎的手,笑道:
「兄長謬讚,楊騏慚愧啊。倒是兄長你隱居寶地,如同那蘭芝生於幽谷,沁人心扉。《離騷》中言『紛吾既有此內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說的可不正是七郎兄嗎?」
微風徐來,衣袂飄飄,涂山七郎舒坦的雙腳都快離地了,只覺得與這魔王楊騏相見恨晚啊。
他揮了下衣袖,四周景色頓時發生了變化。
原先藤蔓遍佈,荊棘叢生的密林,忽然出現了一條小路,路旁正有一座小亭子,古香古色。
亭下有桌幾石凳,倒也乾淨。
涂山七郎邀楊騏就坐,翻手變出些茶水來,笑道:
「楊騏兄弟你且在此歇歇腳。早些時候,我家小妹溜出去玩耍,至今未歸,待我找到她,再帶你去寒舍可好?」
楊騏心中腹誹,這荒山野嶺的,難免有些毒蟲猛獸,怎麼能讓小女孩獨自玩耍呢?便正容說道:
「要不我跟七郎兄一起去?」
涂山七郎擺了擺手,笑道:
「兄弟你但坐無妨,這青丘山就是我家後院,那小丫頭時常溜出來玩耍呢。若非今日自西南風吹來一陣妖風,我還不去找她呢。」
說完,他一拱手,化作香風飄然而去。
自西南方吹來一陣妖風?楊騏一怔,說的莫非是我?那老黃老白和小黑還在山腳下呢,可別跟這涂山七郎鬧出什麼誤會。
真是怕啥啥來,且說涂山七郎駕妖風來到山腳下,果然發現了三個妖怪,嘴巴都嚼個不停。
其中一個尺許高的小老頭,黃衣黃帽,駕著一輛小黃車,邊嚼邊說:
「若說最好吃的,還真是這些山肴野蔌,可惜少了些,不經吃。」
又有一隻黑色小獅犬,頭長小角,背生雙翼,口中嚼得嘎吱嘎吱響,像是在啃骨頭。
剩下的那個白衫小老頭連呸數口,怒罵道:
「好吃個屁!也就是你們這些野蠻人,喜歡生吞活剝,茹毛飲血。據《山海經》記載,這狐岐山多有靈狐,一會你們再逮兩隻吃了過過癮?」
涂山七郎一聽,肝膽俱裂,這還了得!小妹被這三個妖怪吃了!
當下怒火焚身,大喝一聲,現出法身,向那三個可惡的妖怪撲去。
再說那老黃老白和小黑,忽聽一聲怒吼,便見一道白影襲來,獠牙利爪,形似狐人。
莫看老黃和老白歲數大,身手倒也敏捷,只聽「嗖」「嗖」兩聲,一黃一白兩道殘影疾馳而去,只留下那傻乎乎的小黑呆在當場。
只要吃我小妹的都得死!
涂山七郎心中怒吼,盛怒之下,雖然眼前這小獅犬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七郎仍舊揮著利爪,撲向小獅犬。
小黑這兩年跟著楊騏雖然收斂了野性,可畢竟是變異黑毛犼,野獸的本能還是有的。它感覺到來者不善,立馬咧嘴呲牙,揮翅迎了上去。
涂山七郎固然是修行數百年的靈狐,小黑也是得了機緣的上古靈獸,倒也打的不分高下,旗鼓相當。
這個為小妹報仇,置生死於度外,攻多守少;那個天性凶殘,廝殺向來不死不休,招招搏命。
殺聲震天,樹斷峰摧。你來我往,血肉紛飛。老白和老黃看傻了眼,這是什麼情況?
忽然聽到幾聲大喝:
「住手!」
「哎呀!七郎兄,你怎麼跟小黑打起來了?」
一陣狂風挾著枯枝敗葉戛然而止,現出那楊騏的身形。又有無盡迷霧湧起,隱去狐岐山所在,自那迷霧中,走出老老少少十來位神仙般的男女。
其中就有大禹大神夫妻二人。
涂山七郎和小黑聽到各自熟悉的聲音,這才停下廝殺。
眾人定睛看去,那涂山七郎披頭散髮,一襲白衫遍開紅梅,衣衫破損,傷痕纍纍,兩眼充滿血色;那隻小獅犬也是傷口開裂,羽翼受損,齜牙咧嘴,不甘示弱。
楊騏心裡一咯噔,暗道壞了,還是來遲了一步。只是,事情到了這地步,他還真是沒想到。
涂山族終究是望族,臨危不懼,看到強敵來犯,不慌不亂,走出兩人上前將涂山七郎扶住,問是咋回事。
那大禹大神寒著臉分別看了看涂山七郎和小黑,又瞪了楊騏一眼,呵斥道:
「你這小子不好好在龍門等我,幹嘛帶小黑跑這裡來添亂!還不快走!」
哦?原來這三個妖怪和楊騏是一夥的!涂山七郎又氣又怒,大喊道:
「姑丈,不能放他們走,這……這三個妖物方才吃了十娘啊!」
涂山族來人聽了這話,如雷貫耳,或哭或怒,一擁而上要為親人報仇;楊騏連忙將那惹事的小祖宗抱在懷裡,滿頭大汗,喊道:
「諸位且慢,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待我問清楚方才發生了何事,再給諸位一個交代。」
大禹大神也是頭大如斗,若只是小黑和七郎廝殺,多費些口舌,倒也大事化小;可要是小黑真把涂山小妹吃了,楊騏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涂山七郎一震臂,推開扶著他的家人,一聲冷哼,指著書中仙老白說道:
「還用求證嗎?方才我可是親耳聽那白衣老妖物說,一會再抓兩隻靈狐生吞瞭解饞過癮。不信你就問他!」
楊騏看了看老白,老白也是一臉疑惑,捻了捻鬍子,我說過這話嗎?
不曾想澤精老黃開口說道:
「老書蟲,這話還真是你說的。」
楊騏一聽,心涼了半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