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茅山小道李雲龍 作者:過客vs歸人(連載中)

 
Babcorn 2016-12-24 06:47: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40336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0:16
390章,萬年狼毫筆

    大禹大神的一句話,水猴子無支祁哪敢不從?連忙抖了抖身子現出了真身,可不是白頸青背的赤尻馬猴?無支祁連忙向大禹見禮,躬身作揖道:

    「無支祁見過大禹大神。」

    旁邊的蒙恬、姜道隱微微驚詫,道:

    「這不是前些日子跟隨那魔女的猴子嗎?今天怎麼還跟在楊騏後面啊?難道是想對楊騏圖謀不軌?」

    原來他們那日只看到衛清華帶著大大小小的妖人,卻不知道那些其實都是楊騏的大小跟班。此時楊騏終於不再扭動了,知道大神跟蒙恬姜道隱三人是跟他開玩笑,爬起來接過話說:

    「你們這些神仙好過分,可把我嚇壞了。這又開始嚇我的手下,對了,你們是如何知道那金鯉是我變得?」

    「哈哈哈……大禹大神法眼如炬,當然能看出來你這條金鯉非龍族所化,他又在你身上感到熟悉的氣息,你又自幼跟會那八九玄功的齊天大聖生活了十來年。我們也早將前些日子在此處遇到你告訴了大神,忽然看到這湖面一條金鯉十分張揚的游動,大神就與我們說,要把『驢兒』釣上來,我們還說他把『魚』說成『驢』呢,大神說是釣驢兒楊騏。」

    大神又問楊騏道:

    「你剛才說水猴子無支祁是你手下,真的假的?」

    楊騏有些得意,昔日大神也只能降服不能收服的水猴子,如今成了自己的小弟,自然倍覺有面子啊,就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蒙恬姜道隱暗暗驚訝,沒想到這猴子原來是楊騏的人,就開口問道:

    「楊騏兄弟,既然這無支祁是你的手下,可他前些日子與幾個大小的妖人跟隨著魔界來的地魔獸;你又與那地魔獸十分熟悉,莫非你真被那妖女迷惑了不成?「

    「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這樣說吧,你們所說的大小妖人都是我的人,甚至那個魔女衛清華都是我的……咱們自己人。」

    大禹大神三人越聽越驚奇,楊騏只得詳細給他們說了一遍。這回連大禹大神也動容了,那大神嘆了口氣說:

    「我原以為魔界入侵人間,三界定然掀起腥風血雨。哪能想到來了兩個魔尊,都被你這怪物如此離奇的感化了。對了,天庭傳言說地魔獸與桀魔獸被一隻猴子帶到這龍眼灘,其中的猴子定是這無支祁了。那兩個魔尊現在何處?」

    「且不說他們在哪裡,這回見到蒙恬兄,我就不用再跑冤枉路了。」

    楊騏自懷中掏出桀魔獸的尾毛,對蒙恬說道:

    「蒙恬兄,你可是制筆的行家,且看看這是何物?」

    「萬年狼毫!這難道是……桀魔獸的尾巴?」

    「佩服啊佩服,果然是行家啊,沒想到這你都能看出來。」

    蒙恬讓楊騏取出原先的蒙恬筆,在手中一番擺弄,片刻之後,大笑了幾聲,道:

    「哈哈哈,沒想到我蒙恬有幸遇到這萬年狼毫,製成這世間少有的狼毫神筆!」

    姜道隱心癢不止,就問楊騏道:

    「楊騏老弟,你還有桀魔獸的尾毛嗎?」

    「呃,這個……要不等他尾巴尖長出來,我再替你拔一些?」

    ……

    桃花源中,吃了幾天素桃的桀魔獸忽然覺得尾巴隱隱作痛,回頭一看,大驚失色道:

    「哎呀,我的尾巴尖呢?你看這吃素吃的都掉毛了!」

    一旁的老白和衛清華直接笑的跌落在地,抱著肚子直打滾,老狼撓著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兩人,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

    楊騏拿著靈寶級別的蒙恬狼毫筆,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總算有了屬於自己的法寶了啊!一時興起,筆走龍蛇刷刷刷,畫出一張雲篆天符,尚未注入真元,就引起風雲突變。大禹大神一揮衣袖,丈許大的金色光罩將幾人罩在當中,那漫天雲霧才逐漸散盡。

    這回連楊騏也變了臉色,老狼的尾巴畫的符果然不一樣,若是真的注入真靈,只怕真有驅神馭鬼之效,難怪天有異象啊。大禹嘆了口氣,道:

    「蒙將軍和姜小友說到你送給他們銀色仙品『六甲天雷咒』,我尚且不敢相信;如今親眼目睹你畫出這另一種雲篆天符,尚未成品就天雲突變,但不知這又是什麼符籙?」

    「天平法則。」

    任那大神見多識廣,也沒聽過這等怪異的名字,更別提蒙恬、姜道隱和大黑了。楊騏又把在雲夢澤中遇到九頭老龍爺孫的事說了一遍,大禹大神聽到猴子把二妮送到長安跟小魚玩去了,隱隱感到有些不妙,卻又說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對。哎,神仙也有看不透的地方,大禹搖了搖頭,說道:

    「遇到你們叔侄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由他去吧,由他去吧。先不管這些,你且將真元注入符紙,看看究竟有什麼奇妙之處。」

    楊騏就慢慢的把真元注入符紙,雖然也是幽幽散發的光芒,不過還是銀色仙品符籙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加入老狼尾豪的蒙恬筆,對製作符籙沒什麼幫助嗎?幾人再仔細查看,發現了些東西,原來這張「天平法則」雖然也是銀色仙品符籙,可是那些符文之外多了一道細細的金線,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如此看來,這符籙是介於仙品神品之間了,幾人就管它叫銀色金線仙符。

    可是如何才能製成真正的金色神品符籙呢?姜道隱倒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說:

    「所謂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你這制符雖然不需要硯台,可以應該注重符筆、符紙、符水,如今單有蒙恬兄製作的萬年狼毫筆,符紙符水雖是高級材料,離仙品神品尚有些差距,依我看若想製作金色神品符籙,還需蒐集些更好的材料來。」

    幾人都覺得姜道隱說的有些道理,只是連需要什麼材料都不知道,更談不到到哪裡去找了。不過能得到蒙恬製作的萬年狼毫筆,楊騏也知足了,就再次謝了蒙恬,要把這張召喚符籙送與他,卻被蒙恬一把推卻,那蒙將軍慌忙說道:

    「還是你自己留著吧,那會你說九頭老龍家的小二妮獻祭了大量珠寶仙棗,卻召喚出令人頭疼的天蓬元帥。我若拿了符籙,到時候再召喚出什麼難纏的怪物來,豈不成了笑話?不要!不要!」

    楊騏又拿著符籙轉向姜道隱,也是死活不要;又看了看大禹大神,回答他的只是個白眼。哎,沒想到這銀色金線仙符,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送都送不出去。楊騏不敢對大禹有什麼不敬,可是對蒙恬姜道隱還是比較隨便的,就對他二人說道:

    「瞧瞧你們的膽量,讓你們看看銀色金線仙符的神奇之處!」

    他在懷中摸索了一陣子,掏出一大堆東西來,原來是哪震澤石棍和束縛無支祁的斷鐵索。大禹一看罵道:

    「你這小驢,好端端的捆妖索,被你弄成這般模樣,還有什麼用處?」

    楊騏嘿嘿一笑道:

    「不知者無罪嘛,我哪知道是大禹伯伯你的寶貝啊,既然鐵索都成這樣了,不如廢物利用,讓我當祭品算了。」

    嘿,他倒忽然來個自來熟,一聲「大禹伯伯」叫得大神頓時沒了脾氣,只得瞪了他一眼,任由他胡來了。

    楊騏將震澤石棍和斷鐵索放在龍眼灘上,手掐法印,腳踩禹步,正要開口念那咒語,大禹說了句且慢。

    楊騏尚且兩腿微張,略微彎曲,大禹過去伸腳一勾,「哎喲」一聲楊騏仰面朝天,大神罵道:

    「你這小驢,好好的施咒就是了,還來嘲笑起我來了。」

    楊騏坐起來撓撓頭,自己沒嘲笑他啊,大神又是一個爆栗子彈在楊騏的腦袋上,怒罵道:

    「起來,以後踏步把腿伸直了,在那樣蜷著腿弄個外八字,當心我打折你的腿!」

    原來禹步就是起自大禹大神,只是當年他常年治水,多在水中山石間浸泡摩擦,雙腿時常脹痛,不敢觸摸,故而走路也就邁開了些。故而在施放符籙是腳踩禹步腿部也就誇張了些,卻也被那些食而不化的小輩學了去,直叫大神哭笑不得,如今楊騏也邁著八字步踏禹步,大禹大神這不發火才怪了。

    哎,沒辦法,既然這禹步都是用大神的名字命名的,他的話自然不會錯。楊騏屁股挨了幾腳後,在大神的指點下,步法更是精簡了不少,反倒讓他受益不淺。他重新掐訣踏步,口中念道:

    「沒有什麼不可以,本著公平的原則,我願以此獻祭,與君簽訂契約。出來吧!」

    大禹幾人聽了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咒語啊?正當他們疑惑的時候,一道光幕出現後,就有一個肥胖的身影時隱時現走出光幕,未等幾人看清那人模樣。

    「呀!」

    那人反倒重新跳回光幕不肯出來,只是礙於「天平法則」規則,哪有被召喚來不跟人家見個面的?只聽光幕中「呲」的一聲,彷彿撕布的聲音,然後一個蒙面的胖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人上穿對襟緊身齊腕白布衫,下穿寬鬆背帶燈籠褲,腳蹬齊膝不明材質黑長靴,楊騏覺得這裝扮有些眼熟,可就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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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章,煉器宗師

    「你是?」

    楊騏就問那蒙頭遮面的胖子,總覺得有些眼熟。

    此時已入貞觀十三年五月,天氣已經開始熱了起來。這來人本來就胖,又加上腦袋捂得嚴嚴實實,汗立馬就下來了。他用手做扇扇了兩下,清了兩下嗓子,用一口龜茲味的官話說道:

    「咳咳,我叫霍加‧納斯列丁‧阿凡提,是西域龜茲王宮緹莎公主的老師。我非常喜歡煉製一些東西,對你們獻祭的東西十分感興趣,所以過來看看。」

    大禹大神和蒙恬、姜道隱、大黑看著楊騏,那意思是你自己看吧,瞧你的銀色金線仙符,召喚出個外國人來,滿口什麼霍元甲打死列寧阿凡達(霍加‧納斯列丁‧阿凡提),什麼鐵扇公主(緹莎公主)的,這都沒法交流,還談什麼讓幫忙啊?

    楊騏也是非常無語,汾陰書院也沒開設外語課啊,怎麼辦?幸虧這蒙面胖子雖然龜茲語音重,好歹也是官話,半聽半猜,楊騏大致知道他是說對自己的震澤石棍和斷鐵索感興趣,就對這外來的胖子說道:

    「霍元甲打死列寧阿凡達先生,你可真識貨啊,我這些東西那可是三界罕有的寶貝,但是不知道你能否說出它們的來歷?又想用它們做什麼呢?」

    「哼,我若說不出它們的來歷,三界當中只怕也沒人知道了。這些石棍看似普通,實則是那天外隕星的精鐵,極其罕見;剩下的鐵索也是被強力破壞的靈寶,令人遺憾那。這些寶貝若是到了我手中,自然會化腐朽為神奇,成為傳說中的神兵利器!」

    說起老本行,胖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龜茲口音也沒有了,言語間顯得無比自信。

    眾人半信半疑,倒是楊騏伸出大拇指,讚道:

    「不錯,那個什麼答答題大師……」

    「是阿凡提。」

    「對對對,阿凡提大師說的沒錯,當初我那猴叔也是這麼說的。」

    「你猴叔是誰?他也這麼說?」

    「齊天大聖孫悟空啊,他也說這石棍是九天星辰失了運數,自上古時期降落至那震澤之處,才將這等神品金精散落在湖底,如能收集到足夠的數量,就可以煉製成法寶兵器,其靈異之處不可盡言。」

    「嗨,早知道這死猴子要搶我的飯碗,當初就不該助他修成火眼金睛!」

    「阿凡提大師,什麼死猴子?火眼金睛啊?你認識我猴叔嗎?」

    「呃,我哪有那福氣,他可是三界的名人,我只是聽過而已。對了,且不提他,且不提他,你先說說要我做何事,你才肯將這些寶貝給我呢?」

    「我的要求也不高,你若能幫我弄些製作仙品神品符籙用的符紙符水來,就可將這些石棍鐵索拿走。」

    蒙面胖子愣了一下,這些年來三界的仙魔大都選擇修行法術,將那製作施放較為複雜的制符之術早就棄之一邊。也就下界道門還製作些紫色高級符籙,仙品神品的符籙絕跡多時了,這小子怎麼想起尋找仙品以上制符材料呢?對了,胖子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我說楊……泱泱大國的公子,怎麼能為難我這龜茲小國的鄉野之民呢?對了,你剛才是用什麼召喚我的呢?」

    「我制的仙品召喚符籙『天平法則』啊,怎麼啦?」

    仙品符籙!任這胖子是三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也是難以相信眼前的凡人小子這才幾日不見,就能製出仙品符籙!難怪他要換仙品以上制符材料。胖子有些為難的道:

    「我雖擅長煉丹煉器,可這制符卻是外行,故而這方面的材料收集的少一些。公子你若是願意,我有些東西倒是可以替代仙品以上符紙,而那符水也是可以用一些聖獸妖王的精血替代的。」

    「哦?那請大師取出來讓我開開眼界。」

    胖子自懷中一陣摸索,掏出一疊葉子,道:

    「公子切莫小看這些葉子,這可是上古仙藤的葉片,玄妙通靈,若是用它當做制符的材料,定能製出神品仙符!」

    楊騏伸手從胖子手中拿過一片葉子,仔細端詳,但見那葉子青翠碧綠,巴掌大小,葉緣圓滑,狀似梧桐。旁邊大禹大神幾人卻是認得,說道:

    「這分明就是葫蘆葉啊,只是離枝萬年而不枯,果然不是凡物。」

    如果是這樣,符紙算是有了,可那神獸妖王的精血到哪裡弄那?楊騏忽然想到了先前取得九頭老龍血液,自言自語道:

    「不知道那隻九頭老龍的血液能替代符水不?」

    「切……」

    蒙面胖子鄙視了楊騏一眼,輕蔑的說:

    「你說的可是雲夢澤的九頭老龍?他的血液豈是你能拿到呢?就是我們三……不,你們天上的三清四御,西方的光頭佛陀,都不敢有這想法。用他的血液做符水,那可是暴殄天物啊!」

    這樣啊,原來老龍的血液還有這等好處,這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免得惹人覬覦。那些用來獻祭的石棍鐵索,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拿來換些葫蘆葉倒也不錯。楊騏就開口說道:

    「我原想用這些石棍鐵索換兩樣東西,可如今你只有這葫蘆葉……」

    「公子你著急什麼呢?我不光有葫蘆葉,這不還有技術啊?若是你需要修補個什麼啊,或者神兵利器讓我再替你精煉一番,保你更上一個檔次。」

    蒙面胖子伸手一招,旁邊觀看的姜道隱「哎呀」一聲,自家的神器打神鞭不知怎麼就跑到胖子手中去了。姜道隱正要上前討要,卻被大禹大神攔了下來。

    只見那胖子,將那打神鞭掂了兩下,道:

    「此鞭乃十大神器之一,號稱『天罰之鞭』,端是厲害。這位小道友雖能勉強使得動,然終因此寶原主人留下的神識過於強大,不能徹底掌控它,待我幫你抹去原有神識,你再每日用心神小心祭煉,方能與此寶心神合一,徹底發揮出神器的威力。」

    胖子拿著那打神鞭在地上連敲了幾下,哪裡是使神器啊,就跟拿破木棍敲著玩似的,心疼的姜道隱眼淚都掉下來了,小姜子哭喪著喊道:

    「大爺啊,你究竟會不會修啊?那可是我祖上傳下的寶貝,弄壞了它,還不被我祖上拆了我的骨頭啊。」

    胖子一瞪眼,道:

    「這是質疑權威不是?你祖上還是我的晚輩……」

    「你說啥?」

    「咳咳,我的是龜茲話,沒說啥,沒說啥。不要心急,就快好了。」

    胖子加緊敲打的速度和力度,姜道隱的眼淚也是流成河了,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胖子一聲大喝:

    「終於把你這二嘎子敲糊塗了,你給我出來!」

    他用手在打神鞭上一捋,一道神識從鞭尖逐漸現出,金光閃爍,顯然神識的主人定是極為厲害的人物。胖子掄起打神鞭,喝道:

    「走你!」

    一鞭將這彈丸大小的神識擊上九霄雲外,正中某清殿某天尊的眉心,那天尊大駭道:

    「糟了,誰把我打神鞭中的神識逼了出來?神器失去控制了!」

    胖子將打神鞭扔給姜道隱,一臉鄙視的道:

    「一條破鞭子看把你緊張的,德性!也就二嘎子拿條破鞭子哄得你一家幾代團團轉,這回自己祭煉吧,便宜你小子了。」

    大禹大神對姜道隱點了點頭,姜道隱自己也感受了下打神鞭的變化,果然對它的掌控自如了許多,知道蒙面胖子沒有騙他,破涕為笑,連忙向胖子道謝。胖子卻是毫不在意,轉身看向蒙恬。蒙恬心中暗喜,這等機遇可遇不可求,連忙取出佩劍雙手遞了過去,道:

    「大師,說來慚愧,我這佩劍只是普通凡鐵,只因隨我征戰沙場,沾了些血跡,故而有些煞氣。它跟我有些時日,所以捨不得換它,我不敢指望大師能使它脫胎換骨躍身為神兵利器,只求能幫它修補下殘缺鏽斑,我就心滿意足了。」

    胖子聞言神色一肅,也是雙手接過蒙恬的佩劍,讚歎道:

    「果然人如其劍,劍如其人!世間那有什麼神兵利器,只不過是愚昧者自欺欺人而已。世間最鋒利的東西乃是人心,你為人剛毅果斷,行事光明磊落,自然所向無不披靡,才能助陰皇成就霸業,此劍隨你出生入死,生死相隨,已是證道神器。其殘缺鏽斑均是大小征戰的見證,何需多此一舉要來修補?修不得修不得……」

    蒙恬頓覺汗如雨下,連忙雙手接過佩劍,向胖子躬身道謝說:

    「大師教誨的是,蒙恬受教了,劍心是我心,劍身即我身,既已不分彼此,相互多些殘缺鏽斑和箭傷刀痕這才般配!

    蒙恬劍指蒼天,豪情萬丈,天雲隨之突變,果真一代豪傑。楊騏看到熱血澎湃,就往前跨了一步,對那胖子大聲說道:

    「大師,我以前也有一隻長鋏,只可惜化成了碎片蕩然無存。今日看到蒙恬兄劍人合一,心癢不止。可否幫我重做一隻長劍?」

    那胖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

    「哦……你也有賤啊,還是常賤啊?看到人家使劍又想賤了是不是?」

    楊騏連連點頭,胖子伸手在他頭上就是一下,恨恨的說道:

    「讓你賤!讓你賤!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做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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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章,男人的約定

    蒙面胖子對楊騏的言行舉動,非但沒有讓大禹等人緊張,反而把他們逗得忍禁不俊,大笑不止。任誰都能聽出來,那胖子是在抓住楊騏的語病藉機出口惡氣。其實不止是這胖子,每一個與楊騏認識的人,都有想敲他腦袋的衝動,只不過這胖子走在前面而已。

    楊騏疼的呲牙咧嘴,嘴裡嘟囔道:

    「你不幫就不幫唄,幹嘛這麼凶啊?」

    這罵也罵了,敲也敲了,胖子只覺得心中舒服了不少。也不能做的太過火,畢竟還想要這小子的石棍和鐵索,就接過話說道:

    「誰讓你趁機獅子大開口,我只說幫你們修理些東西,你倒要我幫你做口寶劍來。這寶劍沒有材料,難道讓我吹口氣變出來不成?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跟我交易,故意出個難題好叫我知難而退吧?」

    「嗨,早說嘛,不就是些材料嗎?剛才的石棍和鐵索行不行?」

    也不知蒙面胖子使了什麼神通,他手腳麻利的掏出大堆的葫蘆葉,一股腦塞在楊騏懷中,又把楊騏的石棍和鐵索塞進自己胸前的大兜裡,嘴中連喊道:

    「這可不行,我幫你們修也修了,葉子也都給了,這些石棍和鐵索可都是我的!」

    此時的場面極為怪異,兩人各自把寶貝塞進懷裡和兜中,那麼大兩堆東西,也不知怎麼就被裝進去了。楊騏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心中暗想:這次不虧啊,替代仙品符紙的東西總算有了,再加上先前到手的九頭龍血,製作神品符籙指日可待啊。咦,既然葫蘆葉能符紙用,不知道桃花源那顆神樹的葉子……嘿嘿……

    可憐那桃花源中老桃樹沒來由一震顫抖,令整個桃花源也隨之晃動,桃源谷主連忙與神樹交流,卻被神樹傳遞的消息驚嚇的呆立當場。原來神樹要他將自己的葉子摘下大半妥善保存,他日若楊騏來了直接奉上,免得那煞星偷偷的替神樹剃個光頭。

    看到老頭緊張的樣子,楊騏心中一樂,不過他卻故意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

    「不對啊,這交易我可虧大了啊,按說怎麼也該等量交換不是?我那些東西有多重,就該換多重的葉子啊。」

    你看他多可惡!只聽過等價交換,哪有等量交換啊?這回連大禹大神幾人都感到一陣惡寒,遇到楊騏這魔頭,只怕蒙面胖子回去時連褲子都剩不下了。果不然胖子一聲怒喝道:

    「你這奸猾的小驢!跟那死猴子一般的不講道理!我……」

    胖子雙手握拳,令楊騏心中一緊,暗暗叫苦道:

    「壞了,壞了,又來挨揍了,早知道就說一半份量得了。」

    那知胖子又將雙拳一鬆,嘆了口氣哀求道:

    「哎,我實在沒有多餘的葉子了啊,要不你再提點別的條件,我看能不能做到?」

    嗨,白緊張了一場,楊騏鬆了口氣,他不這樣不行啊,不然胖子那會答應他的要求啊,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啊。楊騏對那胖子說道:

    「大師不要緊張,那些石棍鐵索歸你了,我倒還有些存貨。剛才就是想問你能不能幫我做把劍而已。」

    未等那胖子答話,楊騏又從懷裡掏出大量的九天隕星金精和捆妖索殘寶,看得胖子不覺下巴掉到了地上(已經好多章沒掉過下巴了,今日讓胖子複習一回)。他用手指著楊騏,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你家是開黑礦的?」

    稍過了片刻,胖子嘆了口氣道:

    「哎,先前我沒有答應你,是因為若是隨便給你一把劍,會壞了我的名號;若把我的寶劍給你,就會暴露我的身份。我的那些寶貝材料,都在鑄造棍子釘耙斧子時用光了,本來想或許是天意,老天爺也不想看到你『賤』了啊。哪知道你還留了一手,為了『賤』你是不顧一切啊。」

    「呃……大師,我怎麼感到你話裡有話啊?」

    「你不是要作賤啊?我是龜茲人你不知道啊?我發音不準你不知道啊?」

    ……

    「大師,能不能告訴我,這些材料能做把什麼品質的劍啊?」

    「出自我手中的,沒有仙品以下的寶貝!」

    一旁的大禹等人暗暗咋舌,這胖子不簡單啊,敢說出這番話來,定然有這本事啊,只怕有些來歷啊。

    楊騏倒是趁機拿言語擠兌胖子道:

    「只怕是只能打造些仙品物什吧。」

    胖子眼睛一瞪,立馬來了火氣,大聲道:

    「小瞧人了不是?那些神兵魔器我也造了不少!若是在有些神獸的殘骸與這九天隕星金精、捆妖索殘寶祭煉熔鑄為一體,我定要再造一把逆天神器讓你看看!」

    「有有有,你看看這龜殼毒牙行不行?」

    楊騏又是掏出兩件寶貝,這回地上掉的不止一個下巴了。大禹大神拿過那毒牙龜殼仔細看了看,嘆了口氣道:

    「哎,這不是真武大帝聖龜神蛇的龜殼和毒牙嘛,你這小驢真捨得下手啊。」

    蒙恬、姜道隱和大黑忙問咋回事,大禹就把楊騏自幼跟真武大帝的龜蛇一起玩耍講了一遍。眾人一聽,楊騏竟然有聖龜神蛇的破殼殘牙,定然是對它們下了黑手,就齊聲聲討這無恥的小子。

    大黑更是聲淚俱下,向大禹祈求道:

    「大神你就救救我吧,跟隨這般黑心的主人,若是那天被他拖去變戲法玩雜耍倒是小事;倘若他那天心血來潮想吃猴頭,大神你可就見不到像我這般帥氣的水猴子了啊。」

    無奈之下,楊騏只得講了跟聖龜神蛇打賭的事,只聽得幾人極度無語,那胖子倒是沒來由的感嘆了一句:

    「哎……我的《九章算術》害了他們啊。」

    大禹幾人尚在感嘆沒有注意,楊騏卻是聽到了。就問了句:

    「九章什麼?」

    「《九章算術》啊,就我送你……」

    胖子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打住了話。楊騏恍然大悟,指著那胖子道:

    「哈哈,我說一開始那麼面熟,感覺好像在那見過,原來你是哪……」

    胖子見被楊騏識破了身份,索性伸手扯下蒙頭破布,打斷楊騏的話道:

    「是我怎麼了!是我怎麼了!是我太上老君怎麼了?我賺點外快不行嗎?」

    此言一出,驚得蒙恬姜道隱大黑納頭便拜。這胖子竟然是太上老君!嚇也嚇死他們啊。大禹大神也是哈哈一笑,拱手見禮道:

    「我說誰能隱藏神識令我也看不出深淺,原來是道祖啊,禹……見過道祖。」

    老君尷尬的揮了揮手,道:

    「免了免了,都起來吧。你看看你們多有禮貌,唯獨這小驢還在笑!」

    老君一捋袖子,揪住一旁笑的死去活來的楊騏一頓暴揍,楊騏又是哭又是笑,嘴裡卻是沒有告饒,而是喊得是:

    「龜茲國的霍元甲打死列寧阿凡達(霍加‧納斯列丁‧阿凡提),你可真能編啊,哎喲,輕點……」

    「哎喲……還鐵扇公主(緹莎公主)的老師,哈哈,笑死我了……恐怕你跟她關係不一般吧。哎喲,輕點……」

    老君一緊張,高舉的拳頭停了下來,連忙把楊騏拉至一旁,低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與小觀說過話?」

    「誰是小觀?」

    「觀世音啊。」

    「哦,說過啊,那日你走了,我們談的很開心呢。」

    老君一聽,壞了,觀音肯定把不該說的給這小子說了。只是還有些不死心,再問了句:

    「她有沒有跟你說了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話啊?」

    楊騏心想,這老君怎麼知道觀音把緊箍咒告訴我了啊?如今大黑戴上了禁錮兒,若是讓旁人知道了緊箍咒,只怕大黑一生要在痛苦中度過了。就答道:

    「哎,她是告訴了我一些話,這話若是講了,只怕有人一生都會痛苦了啊。」

    壞了壞了!老君慌了神,連忙伸手幫楊騏揉肩捏背,打哈哈道:

    「少年人身體就是結實,開個玩笑你不介意是吧?」

    又低聲問道:

    「那些話你沒對別人講吧?」

    楊騏一聽,廢話,我講了剩下的三個箍不就沒用了嗎?就答道:

    「肯定了,講了就沒有價值了。它還沒發揮應有的作用呢。」

    老君一聽,這是紅果果(赤‧裸裸要屏遮)的要挾啊,不過起碼這小子直接說出來討好處,一切就能商量。就放下心來,道:

    「好小子,你若是答應我不再告訴任何人那些話,我就幫你鑄造絕世神劍!」

    這老頭怎麼了?楊騏有些不解,我肯定不會把緊箍咒告訴別人啊。因此也就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老頭。

    老君將那些九天隕星金精、捆妖索殘寶和龜殼毒牙收了起來,又與楊騏再三約定道:

    「男人的約定,不能亂說哦?記住今日你我沒有見過面,你們看到是龜茲國緹莎公主的老師——霍加‧納斯列丁‧阿凡提哦。再過些時日後,這世間將會有絕世神兵——阿凡提之劍誕生!」

    說完後,老君又用那破布纏頭遮臉,與眾人道了個別,跨入那光幕消失了。

    洪澤湖畔,龍眼灘上,只留下了大禹大神一行人呆立不語,都在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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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一)

    「哎,堂堂道祖竟然要出來賺外快,說出來誰會信啊?」

    蒙恬不由得搖搖頭,嘆息了一句。大禹大神說道:

    「都說道祖為人慷慨大方,偏又不善經營。弟子門徒不像其餘兩個天尊廣佈天下,所受的供奉孝敬自然就少,能放下面子出來打工倒是真難為他老人家了。」

    「難道天庭就不給他俸祿嗎?」

    姜道隱在旁邊插了一句話,大禹冷哼了一聲,道:

    「只怕天庭給他的俸祿,還不夠他買煉製金丹材料!天庭玉帝的大方你沒領教過?你我兩家為仙凡兩界鎮守封印點,除了打的白條子,可曾見過一文錢?害的我靠打魚為生、你以賣畫度日,你忘了嗎?」

    「既然這樣,那你我還守住這封印點幹嘛啊?哎,若不是為了……」

    「呵呵,你不講,我替你講。若不是為了這天下的百姓,你早就浪跡天涯,與這天地間逍遙自在去了吧?以天下為己任,是謂俠之大者,我們雖然是仙,也要做仙中之俠!這就是仙俠情懷!」

    「好一個仙俠情懷!我楊騏以前只想著長生便好,今日聽了你們的話,才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從此以後,我也要向你們一樣,做一個心懷天下的仙俠!」

    一念通百念通,心中有了方向,楊騏便覺得道心更加堅定,道性更加通明,鴻蒙境界更進了一層,一躍進入元嬰中期。他本來修行就異於常人,元嬰初期時就神識大開,借那七十二般變化能與法體分立。如今進入元嬰中期,頓覺與一百零八個元嬰心神相通,意念一般無二,一顆仙俠心已使人熱血澎湃,一百多顆仙俠心直教人熱血沸騰啊。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楊騏不禁仰天長嘯了一聲。

    這一聲長嘯,響徹萬千世界,直教山河變色,萬物皆驚;奸邪膽寒,宵小匿蹤。

    這一聲長嘯——蕩退氤氳現晴空,祛除邪佞匡仁風;浩然正氣滌三界,一輪紅日始初生。

    大禹大神、蒙恬、姜道隱、大黑也被楊騏的長嘯所感染,均是豪情萬丈,不能自已,與那楊騏一起長嘯,高亢激揚的聲音迴蕩在天地間……

    如今地魔獸和桀魔獸既然被楊騏所感化,藏身於未知的地方。大禹大神等人也就放下心來,就要前往其他地方查看封印點是否安全。楊騏有心相幫,卻被大禹否定了,大禹對他說道:

    「修真一途凶險無比,心中不敢有絲毫羈絆。據我所知,你此行是去那蒼岩山尋找那南陽公主,此等心願不了,定會成為你修行的障礙。快走快走,莫要跟我們去,騰不得雲駕不得霧,反是我們的累贅。」

    很傷自尊是不是?沒辦法,大禹說的也是事實。楊騏喊大黑跟他上路,卻被大禹給拒絕了,說是正當用人之際,大黑暫時隨他做些事情。嘿,自個倒還不如一隻猴子,也罷也罷,走了這猴子還能省幾個買香蕉錢。

    講到這裡,小賊李雲龍看著忘憂居主人鐘離先生和鐵拐李笑了笑,說道:

    「也是在這之後,我家姑爺才變化成金翅雄鷹,遇到了灌口二郎神的金翅銀眼鷹小天天,才有泰山玉皇頂大戰嗔魔聖的事情。」

    忘憂居主人鐘離先生、鐵拐李、野蠻人龍在天相互看了看,均是嘆了口氣。想必是對混世魔王楊騏多了幾分瞭解後,更多了幾分敬佩和好奇。那野蠻人龍在天端起一碗酒,卻又半響沒有沾嘴唇,輕嘆一口氣,說道:

    「唉,聽你們這麼一講,我越發好奇了。那楊騏究竟什麼來歷?天地間怎麼就憑空多出這麼個人物來?都說齊天大聖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那楊騏莫非比齊天大聖的來歷還離奇不成?」

    鐵拐李看了看手中的鐵杖,苦笑一聲,說道:

    「也罷,既然今日打開了話匣子,我也不妨說個痛快!諸位想必也知道我與那道祖太上老君的淵源,魔頭楊騏的來歷,我家師祖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事,還得從貞觀十一年說起……」

    暮靄遮山翠,蘭幽隱林深。

    澗草藏嘶蟲,雀語入天雲。

    途窮山村現,柵攔黃犬吠。

    一枝玫灼灼,怒放為誰人?

    時貞觀十一年春末,絳州龍門北山腳下,花木叢中羊腸道上,清瘦少年楊騏懷揣家師書信,上山尋那兩位老神仙。什麼老神仙?就兩老不死!你說在那下棋不好,在半山崖下!一下十來年…….家師也是,讓楊騏每日送茶送酒,風雨無阻,從未間斷。

    這一送就讓他從鼻涕小孩到將近弱冠,學長學弟們個個學有所成赴京城謀前程去了,唯獨他就跟著這兩老神仙喝點剩酒吃點剩棗,日子可謂慘淡啊。幸好,每天途徑山腳下打酒時能看到那個小妮子。這幾年來是越發的俊了!前面那首詩就是楊騏某日應景而作。

    說來話長,這楊騏雖是布衣,但師承不凡,乃前朝遺老王通王大先生的門徒。先生主張三教合一,廣結仙佛,只是此子生性恬淡冷了先生興趣。便成了廉價的「童僕」。給那些大神大仙們抓癢撓背的事楊騏可沒有少做,但那好歹有油水,可自從跟了這兩老神仙,每天也只有喝露水了……

    楊騏往懷裡一摸書信尚在,又摸到一物拿了出來。是塊折成方形的麻紙,只能看到有些字跡。轉過山腳,忽然一陣風來,酒香撲面而來,原來已到了村中。這村中可不正如詩中所言,山清水秀鳥語花香。當然,最重要的是人美!

    「小馬兒,你來了啊!今天帶了什麼好書?」

    「噗」剛滿滿灌了兩口水酒,又一口吐了出來。

    「小妮子!說了多少遍叫我子駿哥!」

    那少女莞爾一笑,又皺眉吐舌做了個鬼臉,看到楊騏手中的麻紙道:「又是哪位公子的大作,讓我看看。」劈手奪了逃入後堂去了。

    楊騏苦笑了一下,又跟店主楊叔寒暄了幾句。看到天色不早,拿了老神仙的酒葫蘆就走。山勢雖然險峻,對於來回攀爬了十來年的小馬駒來說是如履平地,不一會就看到了神仙洞府。未及進洞那熟悉的爭吵聲先傳進耳中:

    「不妥不妥!紫陽你這真人還不如叫假人!博弈之道,與征戰討伐何異?豈有死而復生失而復得之理?你這反覆悔棋也太多了吧!」

    「真君大智慧大神通,認真來小老兒哪是你對手。再悔一步,就一步,要不我替你看管那祖宗三年?」

    「得得得,我將你留在此處下棋,除了看他也是看你,你這也是祖宗輩的啊,前些年你私自在下界授徒干擾人間。惹得麻煩還小嗎?」

    「咳咳咳……」

    切!真君真人,不就是一耍雜技的跟一酒鬼啊。一個也就養了條大蛇跟老龜,一個每天抱著碩大的酒葫蘆灌啊灌。兩人行為怪異言語晦澀難懂,若不是先生嚴囑小心服侍不得懈怠,楊騏早兩腳抹油跑了。在楊騏的眼中,這兩人豈止怪異,簡直恐怖!

    一盤棋十餘年有木有?有不有?除了偶爾舉棋落子兩尊石像有木有?除了偶爾吃兩顆那耍雜技的養的大蛇不知道從哪裡銜來的大野棗,喝兩口楊騏帶來的村酒,再沒見吃過一顆米一粒粟有木有?楊騏真怕他們指不定那會會吞了自己。這幾年楊騏沒少被強塞了幾枚野棗灌了幾杯烈酒,你說好好的村酒進了老酒鬼的葫蘆咋就變得那麼烈!

    害的他至今胃口不好把老師的開胃茶當湯喝也沒好轉,先生的弟弟東皋子又常常危言聳聽嚇唬他「營養不‧良會影響媳婦的幸福生活」,楊騏這些年可謂在膽顫心驚中度過啊。

    「二位老神仙安好,你們要的酒來了。另外家師有事相求,詳見信箋。沒什麼事我替你們摘棗去……」

    一口氣講完將酒葫蘆一扔,楊騏一溜煙往後山一鑽,眨眼就不見了人影。兩老人哈哈一笑,其一深目含威、厚耳顯貴、玉簪青衫者,撫髯長笑道:

    「真人你倒是想授他道法以補償,可惜子駿娃兒視你如虎狼啊。」

    「咳,是真君你勸我莫再見獵心喜,亂授技藝。也是,當年我見元霸骨骼清奇,一時興起傳了他那套霸道的功法。擾了人界秩序亂了楊家基業。若非真君替我討了這差事將功補過,只怕我那天劫又得提前降臨。」

    另一散發披肩、袒胸赤足的大胖子,撓撓鼻子,接著說道:

    「這個暫且不說,只是這次王通王沖淹先生來信,真君你也知道啥意思。他的孫兒小三聰慧好學天賦秉異,我們起個名與字本來是美談。奈何此子命運乖舛終有一劫,如果點破則洩露天機;然沖淹先生盛情款待你我,又令子駿小馬兒侍奉十餘年。任其隕落又失之道義。難難難……」

    那真君略一思付,道:

    「你這老兒好是狡猾!十一年前我數番推辭,你卻堅持要子駿小娃兒伴侍左右。結果我陪你做了這些年超級奶爸不說,還倒賠了不少仙家之物。更甚的是帶壞了我那聖蛇神龜,我原道如此也就罷了,感情你這還擺了我一道啊!」

    「……」

    那紫陽真人訕訕一笑,道:

    「真武真君你普度眾生慈悲為懷大仙大量,對你而言,這都不是事啊。要不我再陪你看管那猴子三年?…六年?」

    「得得得,怨我慈悲心氾濫,管了你的閒事!你且附耳過來,我與你說。」

    一番耳語後,那真人連聲道:

    「好好好,如此甚妙,既不違天規又能解王家小三劫數。也算了了沖淹先生的一番淵源。只是……」

    那真人略作停頓,仰頭望著青衫真君道:

    「小老兒不解為何要讓我來弄個勞什子偈言,玄之又玄,不如說實話痛快啊!真君你隨便弄個仙諭不就行了,還讓我費張符紙,不知道我窮啊。」

    「紫陽,休得裝糊塗!緣因你而結終須你來解,休想讓我又沾凡塵瑣事。待小娃兒回來你就如此了斷此事,當我不知你是三界剋星啊。」

    「真君你說笑了,說笑了。」那真人連聲哈哈,又轉了個話頭兩人接著下那盤不知猴年馬月才能下完的棋。

    且說那楊騏說是尋棗也沒走多遠,這些年吃的棗核順時而生也結了不少棗子,雖比不得那銀蛇銜來的碩大罕有細膩鮮甜,但也別有一番味道。只是那老酒鬼太小氣,從不讓自己帶一粒半顆離山,說是仙家之物,就是那野棗凡人吃了也增壽十年駐美煥顏。反而都丟給那隻可憐的猴子,什麼仙家之物!後山壓著的那猴子都說沒他家的好吃。楊騏愣是威脅再不帶酒給他喝,酒鬼才說用兩野棗當酒錢,說給那丫頭添點壽元。哎,遇到這麼小氣的神仙,楊騏相當的無語。

    日薄西山,山中漸漸冷清了下來,偶爾一聲鳥鳴倍覺幽靜。雖是春日,山中涼氣襲人,楊騏不禁心頭莫名的一陣小傷感。低頭看了看手中幾枚野棗,稍微一想:反正兩老頭胃口小吃不多還不多吃,剩三隻二枚就夠了,又帶不出去。不如……莫名的不快一掃而空,楊騏詭異的一笑,先挑了兩顆最大最重的放在一旁,又撿了三顆放入懷中準備看神仙打架(他想三棗殺兩士),剩下的渾淪做了晚餐。望瞭望崖下某處,楊騏拿著那兩枚碩大的野棗比劃兩下,掄圓了胳膊「嗖嗖」兩聲。那兩隻沉甸甸的棗彈破空而去,片刻後山下傳來「哎呀」「哎呀」兩聲尖叫,「嘰裡咕嚕咿呀咿,楊騏小驢你——別得意……」等那尖尖的喊聲響起時,楊騏早沒了影子。

    待楊騏放下棗兒垂手侍立一旁,兩位老怪物無奈的相視一笑,連連晃著腦袋。楊騏以為他們識破了自己的小九九,正欲搪塞幾句。那老酒鬼苦笑道:

    「小馬兒你的確福緣深厚,這世間但凡開竅的知趣的莫不躲著那猴祖宗,你倒是捉弄與他。也虧那祖宗轉了性不與你計較,莫不是西天佛祖佛法感化的緣故?不對啊,看他整天『老兒長短,誑我齊天』的,不像啊。」

    楊騏當然聽不懂這些玄之又玄的話,看了青衫長者一眼隨口接到:

    「什麼七天八天?那隻猴子莫不是老神仙你為了抓住他搞雜耍,使了個詐把他壓山底下,你那蛇跟烏龜也是騙來的吧?」

    老酒鬼頓時臉上冷汗連連,倒是那真君微微一笑說:

    「小娃兒倒也有趣,只是我那兩從屬自幼相隨形同手足。山下那猴卻不是我有那能耐能降得住的。」

    楊騏知道他們說的是假話,那銀蛇玄龜神猛無比,自打來到此地方圓百里的猛獸惡禽無不貼首附耳,它們偏又絲毫不敢違逆那真君的意思。那裡是形同手足?分明是役手使足啊。如果可以,楊騏真想也養這麼兩隻。既懂事又有同情心,它們就生怕嚇著山下那可憐的猴子,從不跟猴子打照面,真是寵寵相惜啊。

    忽然,一聲霹靂,狂風大作。彈指間墨汁般的雲朵將天空遮的嚴嚴實實,暴雨夾雜著冰雹傾斜而下,摧花折木頓時將山谷變成一片狼藉。更瘆人的是風聲猶帶三分戾氣,雨水中夾雜一絲血霧。

    楊騏呆立當場,兩老者神情凝重踏入雨瀑中雙雙眺望西南。手指連掐數次,折回洞中雙雙搖頭嘆息:

    「劫數啊劫數,只怕你我得暫離此地先去長安等敖老兒合計一下,免得人間剛休甲兵,又起狼煙啊。」

    「小子駿啊,」老酒鬼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難得和顏悅色一本正經的說:

    「真君與我有要事需離開一些時日,你且先把這符紙回覆與你家先生,然後返回此地。你與那後山的祖宗有緣,就替我們照顧他一二啊。」

    那真君略一思索接口道:

    「事非尋常,長話短說。紫陽真人托你此間事也非同小可,我把聖蛇神龜留與你以備不測。你與那猴兒雖然有緣,卻也莫惱怒了他。切記,切記!」

    老酒鬼神情一肅一頓足,猛灌了幾口酒將葫蘆往下一頓,道:

    「也罷,這老夥計也留與你防身,我們去也……」

    待楊騏回過神追出洞府,哪裡還有他二人的影子。只看到雨後殘陽如血,壓得西山難承其重。楊騏想,只怕長安也被壓扁了吧。哎,他就愛這麼胡思亂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0:16
394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二)

    返回書院又要經過小山村,卻是碰到酒舍楊叔,說了幾句話後,楊騏的表情有些不對,只是又不好當面說什麼,就與楊叔告別回書院去了。

    到汾陰書院找到先生復了師命,酒舍楊叔對他說的話,令楊騏有些魂不守舍。就連王通先生稱讚了他幾句,那小子都不知道,二先生取笑他又思春了,他也是恍若無聞。過了一會,楊騏忽然被那二先生東皋子嚇了一跳,二先生拍著他肩膀朗聲道:

    「好!好一個『鯤鵬展翅,始於北渤,其鳴也悠,動盪天河;滕王閣中,仙娥忘我,得之與水,還付與波。』這前四句是說小三兒當如鯤鵬展翅,有莫大的前程。又暗合『渤』字,分明是賜小三兒名渤啊。正好也跟他兩個哥哥的名字一樣從『力』啊。」

    沖淹先生頷首接口道:

    「不錯,後四句閣中仙娥忘我,是一『安』字。那是賜字子安啊,小三尚未加冠便得仙人賜字,也是一樁美談啊。只是那渤字水困神鵬,不如改為勃字如何?」

    「王勃,王勃……恩,不錯。兄長這一改更有我王氏一族勃發之意,小三兒就叫王勃吧!」

    不管他渤也好勃也好,楊騏才沒心思想這些事啊,他也就隨口向小三少爺賀喜了兩句,又給先生說神仙雲遊去了,讓他返回去山崖守家。先生正樂於孫兒得此嘉名,就讓他待二位老神仙回來後轉達謝意,又備了份禮讓他帶去。唉,只可惜因那一水之差,小三兒未避了那劫數。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復回洞中,楊騏拋下收拾的書本行囊。這小子來回也跑累了,就將那滿盤殘棋掃入壇中,放置一旁,往哪棋坪上一躺。嗨,這在旁邊站了十來年就是沒有躺在上面舒服。他把手探入壇中摸了幾枚棋子看了看,這棋子黑白格外分明,入手滑若無物又彷彿無比沉重,感覺非常怪異。唉,只要跟那兩老怪物有關係的東西哪有正常的啊,楊騏覺得自己跟久了也變得不正常了。他現在就覺得這那是黑白分明的棋子,明明是那小妮子的雙眸啊。哎,不知何日才能見到她……

    原來那日下山回學館時,路過山村。酒家楊叔喊他說了件事,說是前些年因前朝末戰亂不休,他的姐夫東征西戰居無定所,有了這小妮子以後便托與他南下避亂。如今天下安定,姐夫一家大腿抱對了發達了富貴了。前些時日託人找到他,要妮子和他一家到京城享受榮華富貴。那會楊騏上山後就有車子來,先行把小妮子接走了,那小妮子臨走前望著山崖唸著子駿哥啊子俊哥,眼淚流的把手裡的麻紙都濕透了。臨走又返身回來采了朵野玫瑰託付舅舅交給楊騏,說她會回來看楊騏哥哥。諸位看官,收起你們那無知的意yin:什麼給手絹啊手帕啊什麼的!山裡的孩子不是人人都會女紅!楊騏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那小丫頭姓武。常年丫頭丫頭的叫著,竟不知道叫個什麼名。

    「一枝玫灼灼,怒放為誰人?不如叫你武玫娘吧。」

    這楊騏口中念了這麼幾句,倒也笑了:

    「兩位怪老頭前腳剛走,後腳這武家小妮子也跟去了。我那些學長學弟也是去了長安,哪裡果真是人間聖地,凡界天堂嗎?只怕縱使是聖境,那兩老頭也會讓它變成人人自危的險境;縱使是天堂,那百媚千嬌的妮子也會讓它滿城空巷。長安,只怕從此不會太平啊」

    孰不知本是幾句戲言,反倒被他言中了。

    且不說那長安如何,單說楊騏每日在山中讀書吟詩混日子,偶爾摘摘野棗喂喂老猴,倒也清閒。只是一天怪猴子忽然喊叫有好些日子沒喝酒,肚子裡饞蟲作祟了,難受的不行。楊騏想起老酒鬼扔下的葫蘆,便取來對那猴子說:

    「前些日子那酒鬼老是小氣的捨不得讓你喝,三日一杯,二日一盞的。今日小哥我讓你喝個痛快!說啥也不能虐待寵物啊。」

    那猴子因為山石壓著身唯有腦袋跟一截尾巴能動,氣的尾巴一陣亂顫尖聲道:

    「小子!什麼小哥,老孫我壽與天齊反倒成了你的小弟?豎起你的驢耳朵聽好了,當年我可是齊天大聖。」

    「我管你是七天打繩還是八天打魚啊,你就說你喝不喝。不喝我就走了。要喝你就得叫哥,不是你會說話我還真不稀罕你這個猢猻兄弟。」

    那大聖從來都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生來性格豪爽,喜歡率性而為,也不計較這個,倒也乾脆的說:

    「小馬哥小馬哥,我喝我喝。莫要生氣,嘿嘿。」

    「嘖嘖嘖,是不是我這驢耳朵聽錯了?既然你做了我得小弟,以後可得聽我的使喚?不許抵賴哦?」

    那大聖被困此地數百年,憚於他的凶名,上至仙佛菩薩普天眾神,下至土地山神地仙散人,凡是路過此地那個不是繞道潛行屏息隱蹤?猴子覺脫困著實無期,實在是孤寂難耐,遇到這楊騏真比遇到漂亮的異性同類還高興,那裡還會與他較真?便接口道:

    「好好好,都依你小馬哥,只要老孫脫離此劫,定允你三件事。先讓老孫解解饞吧。」

    諸位看官,這都是活生生的教訓啊。涇河龍王都被斬了,唐僧取經還會遠嗎?他以為自己出不來這五指山了,豈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大夥就準備看這猴子的笑話吧……

    這猴子沒了三盞之約,一股腦如長鯨吸水般將葫蘆裡的酒飲了大半。這才讚道:

    「這紫金葫蘆果真好寶貝!我這一口就是半江一湖也喝得,如此痛飲起碼半個東海,竟然還有一小半。只是這酒雖非凡品,卻也比不得那瓊漿玉液啊,難求一醉啊。」

    楊騏才不信這猴子的胡話呢,刮了刮猴鼻子說道:

    「哦,半個東海啊。哦,瓊漿玉液啊。猴老弟你還是睡吧,睡著了就能喝到瓊漿玉液了。」

    那大聖急了眼,被人小瞧不要緊,可被一個凡人小瞧便覺得雙腚發熱。沒辦法,種族習慣。尖聲嚷道:

    「你這個井底之蛙,不對,井底之驢!也罷。如今天上天下都在關注那長安殺泥鰍的破事,老孫我就冒個險送你這小驢上天走一趟,讓你開開眼界。瞪大了你的驢眼睛,見識下老孫的手段!」

    言罷,尖嘴唸唸有詞,只見一根繡花金針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轉眼就漲成拳頭粗細丈二長短。楊騏看的目瞪口呆,又被一根毛茸茸的尾巴將他放在棍子頂端,只聽「長」「長」「長」連聲尖叫,「嗖」的一聲那棍子帶著楊騏衝破雲霄,直達天際。

    也是楊騏自小被仙棗仙酒改造的徹底,那天界的罡風光劍竟然沒有傷他分毫。只是速度太快,他還沒有有所反應就已經穿過雲層突破天界,那大聖真叫絕!那鐵棒一直將楊騏頂到三十三重天盡頭又倏忽收回,楊騏的慘叫聲還在天地間迴蕩,經久不絕。這可是真真正正一個凡人的聲音響徹天地,天界甚至出動了天將也未查出這聲慘叫從哪裡發出,只是聽說兜率宮又丟了些丹藥,於是傳言是太上老君的慘叫,但也不是十分肯定,又加上遲遲找不到小偷,便成了一樁懸案。

    這是旁話,言歸正傳。

    「哼哼哼……」

    看著臉色蒼白,目瞪口呆的小楊騏雙腿軟軟的規律的抖動著,若不雙臂本能抱在鐵棒上,大聖估計他早就爛成一團泥了。

    哼哼了兩聲,大聖看嘲笑他也沒有反應。酒勁略微上湧,便先自顧自睡了。且說楊騏愣是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直覺雙腿發軟站不起來,手中的葫蘆也沉重欲墜。直到看到胸前冰冷的鐵棒和睡得正酣的猴頭,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事。「呀」的一聲便跑的沒了蹤影。

    回到山洞,楊騏趴在棋盤上,腦袋不停的高速運轉,但也捋不明白:剛才真的上天了?天上不是有神仙嗎?對了,天上不是還有仙女嗎?好像是穿過了雲層看到了些宮闕,好像還經過一個正在出丹的丹房,那氣味可真香。可是這一切也太快了啊?就想幻覺一樣。反正楊騏亂七八糟的該想的不該想的都想了很多,最後得出一結論,除非找到證據,否則一定是幻覺。楊騏稍微穩定了心神,這樣安慰自己說:明天就去找猴子算賬,敢拿幻術來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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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三)

    因被那大聖一番戲弄,楊騏早已渾身痠軟這一覺直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來,依然有些乏力。這昨天流的冷汗也太多了,有些口乾舌燥。他拿起酒葫蘆一拍,那塞兒自動彈開。

    「嘖嘖,這酒鬼的寶貝倒也神奇,估計能值幾弔錢。」

    可惜那寶貝雖然通靈,但無神識,不然定會氣極成瓢啊。

    「嗯?」

    楊騏不由自主的哼了下,又長長的用鼻子吸了口氣。我的那個天!那香氣,容許我去買本成語詞典惡補下,不然實在難以形容那濃郁撲鼻,清香四溢的酒香是多麼的讓人心醉,真是此香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還是大聖說得對,這小子就是頭驢!輕呷了一口嘗到了甜頭,竟然將葫蘆余酒驢飲了個乾淨!全然沒發現酒中多了許多尚未溶化的嘎嘣脆的豆豆!

    諸位看官或有疑問,這楊騏也是一介凡人,那能也喝半個東海?卻不問他自幼跟的是誰?那頓頓用的仙棗仙酒,堪稱仙界的洋奶粉啊。營養好身體棒,說提得動一葫蘆滿地跑諸位都認了,喝了半東海的酒諸位也都從了吧。姑妄言之,姑妄看之吧,嘿嘿!

    也是楊騏運數,那酒勁被那些未知的豆豆消融化解了不少。竟然沒將他化成爛泥一團,只是稍微有些暈乎乎的。虧他還記得要找猴子算賬,晃晃悠悠的出洞轉往後山,沿途摘了幾枚大棗,楊騏覺得照顧猴子已成自己的責任,他是猴子大哥,這還沒有忘。

    未近那山石之下,便聽到那猴子尖聲厲叫。楊騏大惑,連忙快走了幾步。遠遠看到那猴子藏身處不遠站著兩人,一個看似慈眉善目的老頭手持木杖,一個面目猙獰的野人拿著一柄鋼叉。這兩人或許是被猴子的聲嘶力竭唬住了,暫時沒敢有所行動。

    難怪兩怪老頭囑咐自己照顧猴子,這他們前腳才走後面就來兩偷獵的。楊騏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這常年在深山英雄救美的故事是沒有自己的份了,那就只能用英雄救猴來練練膽了。他估摸這兩人也就拿這猴子換兩錢,給個三瓜兩棗幾個銅板的也就搞定了。於是,略整衣衫拱手上前,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位阿伯,這位阿哥……呃,阿叔,這只倒霉猴子生來身陷天籠就夠可憐的了,不如高抬貴手放過他吧。我這有些小錢,就當做個交易如何?」

    他再定睛細看,只見那兩人倒是有些眼熟,不知道是附近那個村落的獵戶。那兩人也算有良知,看到有人撞破他們罪惡的行徑頓時表情尷尬,兩腿瑟瑟抖個不停,呆在那裡不知如何接話。

    「我呸,呸呸呸呸呸……」

    倒是那猴子連連吐著口水,楊騏頓時知道他被下了藥,板著臉說:

    「二位也太殘忍了,原當你們只是捉去販賣雜耍,哪知竟要取他性命,這還有二兩碎銀。快快將解藥拿來!」

    猴子口吐白沫,白眼直翻,尖嘴連連顫動愣是發不出聲響。尾巴直豎鋼毫根根立起,感情經受著莫大的痛苦。

    倒是那兩人嚇得頓時汗如泉湧,那白鬍子老頭連忙上前道:

    「非也非也,這這這……,你……你……,大聖……」

    語無倫次這那了半天,最後索性推開楊騏一指掐住猴子的人中說:

    「且等大聖醒來再說。」

    楊騏本來是不會讓老頭靠近猴子,但是越看兩人越眼熟,正在回想稍有鬆懈,被那老頭得了手。他連忙跟上前去欲要拉開老頭,那老頭已被猴子尾巴推了個趔趄。不過也不知老頭施了什麼邪術,猴子開始瘋笑不停,那眼淚都流了出來,甚是可憐。

    楊騏覺得是到了動用武力的時候了,正準備空手搏白刃保護自己的小弟。猴子發話了:

    「我的小馬哥,老孫真是愛死你了!」

    一句話說的楊騏歡悅無比兩獵人滿臉莫名。楊騏正欲開口,那猴子伸尾巴將他纏了個嚴嚴實實僅露兩個鼻孔,只怕他又說出隻言片語,不,哪怕是一個字!八卦爐都沒有煉死的神猴,今天竟然小死了一回。猴子是徹底怕了他了。

    「大聖,此子雖然言行荒唐了,也是關心生亂啊。你們那麼投緣,不要因為這麼點小事傷了和氣啊。你大神通大慈悲,就手下……尾下留情饒了他吧。」

    「休要打岔!我有分寸!我那鐵棒一萬三千五百斤,莫說尋常毛賊,便說三界大羅真仙妖王魔尊也鮮有能拿的動的。為何昨晚說沒就沒了?不是你等土地山神合夥借地勢盜走,又是何人?」

    「大聖你真是冤枉我等小神啊,我們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膽啊。」

    終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這大聖也有煩惱啊!

    金箍棒丟了,這要傳揚出去,還不丟死個人!大聖心中煩躁卻又苦於手足身軀壓於山石之下不得動彈,只得搖頭練練嘆息。

    那土地與山神對望了一眼,對大聖說:

    「昨日大聖酒酣後顯了神通,你那寶貝在夜間霞光萬道,瑞氣騰騰。我等小仙正慶幸有眼福窺賞一二,便見那寶貝化作一道細茫閃爍跳躍了幾下就不見了。原以為是大聖你收了寶貝,哪知是丟了啊。」

    「哦?」

    大聖聽到此言,連忙示意說詳細點。倒是山神不說則已,一說不得了:

    「我雖不知大聖的寶物下落,但卻知此寶跟附近上古神族一裔有莫大的淵源。」

    那土地聞言精神一震接口道:

    「你說的可是上神大禹一脈?是啊,這神針原來可不就是他家的嘛,大聖,你遇到麻煩了。」

    大聖聞言又是一番心跳,這剛有眉目又出險情。感情那棒子被真主給收走了,只怪昨日好勝逞能,丟了寶貝。頓時沒了力氣,纏著楊騏的尾巴也軟綿綿的鬆開縮了回去。心中淒苦卻又說不出去,只得暗暗嘆氣。

    楊騏是稍微聽懂了一二,才知道難怪那麼臉熟,原來這二位就是廟裡的土地和山神!才感覺這猴子也是有故事的猴子。

    他拱了拱手,算是跟兩位神仙賠罪。又轉頭看了看那可憐兮兮的猴子,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土地終歸人老成精,倒也沒有枉活千年。是不是對策反正想了個轍,說:

    「大聖啊,而今你的寶貝全在楊小真人的身上啊。」

    楊騏也知道土地老頭抬舉自己沒有好事,但也想幫猴子找回鐵棒。畢竟那棒子的丟失跟他也有些關係,真人?真的是人吧,他如是想。想歸想腳下也不慢,連忙上前俯首垂耳道:

    「土地公公直言吧,我該怎麼做?」

    「呵呵,那大禹上神一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品秩太高我等小仙實在無福謁見。唯小真人師出名門又自幼受真君真人熏染良多,器宇軒昂著實不凡,再者有尊師跟二位上仙的情面擺在那裡,想必會有機會的。到時候你就替大聖費點心,能討得寶貝固然是好,討不回等大聖脫困之後,憑他偷天換日的手段,也不是沒有機會。」

    楊騏看著這慈眉善目的老頭,著實沒料到也是如此腹黑。那大聖臊的臉跟屁股一樣紅,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急忙接道:

    「小馬哥,這次你可得幫幫老哥哥我。」

    原來那寶貝本是女媧煉石精粹,八卦爐中神鐵;後來成為大禹治水神器,遺在東海定海止波,成了公共財物。年長日久敖廣入主東海後它就成了擺設,跟龍宮格局格格不入,搬又搬不走,令老龍王頗為煩惱。後來遇到了猴子,這猴子也是女媧補天遺石生成,兩個天生就有感應。猴子一開口,那老龍王也就落了個順水人情,稍帶搭配了幾件衣甲鞋子,就解決了那令人厭煩的違章建築。

    昨日大聖喝了小酒顯了神通露了寶貝。睡了小覺丟了神針失了魂魄。

    事到如今大聖也捋順了,確定就是神針回了家。

    土地山神也是出工不出力的主,只是答應幫楊騏照管猴子。

    幫肯定要幫,怎麼幫?這是個問題,楊騏一個人的問題。得知上神大禹一族就在山河交界的龍門,還有個名字叫禹門口。距離也不遠,翻過兩個山頭的就到了。楊騏真是服了這幫神仙,在此十來年都不往來。可真是「老死不相往來」啊,不過死字前加個不字最好。

    他知道這趟來回不會輕鬆,在他看來人越老越小氣,這個上古就存在的大神祇怕是比糖公雞還粘,怎會輕易鬆口?回去環顧岩洞——也真是一臨時下棋的破山洞,就一酒葫蘆和一副棋。那隻老龜依然老實巴交的趴在地上托著棋盤睡覺,那條銀蛇幾天前就不見了。去跟神仙做交易,唯有那副棋上檔次,看來是不能賣了換錢了。掂了掂那棋盤,覺得實在太重,也無甚特別之處。就只把棋壇揣入懷中,尋那大禹上神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0:17
396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四)

    自小在龍門長大,楊騏當然知道有關龍門的一些傳說。只是因為這些年不離師長跟那兩老神仙左右,從沒到過龍門尋找那些傳說的印記。

    今夜正逢圓月,月色輕柔的撒在大地上,彷彿蒙上了一層白紗。山間的小路依稀可辨,一陣風吹來,花木的香氣迎面撲來,令人格外的心醉。這樣的日子格外適合思念美人,不知那小妮子怎麼樣了……

    楊騏在山中生活了十來年,夜行山路也不是什麼難事。也是看那倒霉猴子可憐兮兮的樣子於心不忍,就豁出去了幫他一把。轉了兩個彎翻了兩個山頭,那轟轟的水聲早已傳入耳中,震得腳下的山頭也顫動了起來。低頭一看,那浩蕩翻騰的黃龍咆哮而來,逢此兩岸相鉗而出的山峰攔路,怎能沒有一番搏鬥。浪花四濺,聲如悶雷,這便是龍門!

    往四下再看了看,楊騏開始頭疼。這龍門地勢險惡,附近好似沒有人家。大禹該怎麼找啊?找了個臨河的落腳地,楊騏坐那撿了些小石子仍水花,嘴裡唸唸有詞:

    「大禹大禹快出來……」

    「時辰未到,大魚還沒出來,小哥你切莫焦躁,驚走了大魚。」

    楊騏啊的一聲竄了起來,又聽到一串爽朗的大笑聲自腳下傳來,那聲音接著道:

    「有罪啊有罪,小哥往下面看。」

    原來下邊河中有只小船,船上有人披蓑戴笠,手持魚竿動也不動。總算遇到活的了,楊騏心裡是這樣想。

    「船家好興致啊,只是我來只想問一個人,你可否聽過……大禹,大禹大神。你知道不?知道他家或者廟也行。」

    在楊騏看來,幾千年的老怪物住廟甚至住墳裡都正常,唯獨有家是怪事。

    「哦,小哥你是來找人的啊。時辰到了,待我釣到大魚再與你說。」

    但聞上游水聲震天,河面上突起丈餘高的浪頭。數十丈的距離一瞬而至,忽然浪河分離,那浪中分明有一尾銀鯉躬身一躍,竟似要躍過兩側山頭。身形幻化,鱗鰭換形,儼然要化為銀龍!

    說時遲那時快,當此緊要時刻那漁夫魚竿一甩,那魚龍不甘的扭了幾扭就被拉了下來,扔入魚簍。

    「哈哈哈,大魚已上鉤。如今已入深夜,小哥不如隨我至寒舍,將此銀龍下酒,豈不快哉?至於找人,明日也不遲啊。」

    楊騏聞言也覺得別無二法,拱手施禮拜謝了漁夫,登上了那隻小破船。也沒看出使什麼勁,小船逆流而上,也不顛簸。轉了兩轉竟然滑進了一處山洞,洞腹奇廣無比,洞壁水底發著湛藍的柔光,水流平緩清澈無比,絲毫沒有河水的渾濁。

    棄了小船上岸三五十步,有一略小的洞口。出洞是一山谷,輕柔的月光傾瀉在數間茅廬幾壟菜畦之上,恍若仙境。屋旁的桂樹隨風舞動,好似歡迎客人的到來。茅屋閃著點點燈光,給晚歸的愛人指引著方向,溫暖著他的心房。

    楊騏明顯感覺到那漁人眼裡的喜氣,他也有點羨慕。這樣的環境這樣的生活那是天堂也比不上的。

    屋子裡跑出一隻汪汪輕吠的黃犬,後面跟著八九歲的小屁孩。漁夫的老婆倚在門口含笑相迎,那氣質竟不遜天宮的嬋娥!楊騏這才再看了一眼漁夫,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漁人道:

    「山野村居著實簡陋了些,還望小哥海涵。」

    又從魚簍中摸出那尾銀鯉,說:

    「此銀龍原是神物,只因命裡強求才有此劫數。小哥你我相逢即是緣,合該享用此物啊。」

    那銀鯉本已認命,看到楊騏忽然奮力一躍,居然躍到了他的懷中。楊騏抱著銀鯉只覺得有股熟悉的感覺,又看到銀鯉雙睛濕潤好似在哭泣。心腸頓軟善心頓生,便向漁人求情。

    漁人呵呵一笑,說:

    「世間枯榮,皆有定數。這孽障欲逆天飛昇,數度被我攔回。若不是看在他家主子與我有數面之緣,早將他化作腹中美味!小哥你既然替他求情,權且放過這孽障。若有下次,哼哼……」

    銀鯉嚇得早就魂飛魄散了,嘴巴一張一合,好似已知悔改,再不敢犯。

    漁人示意他的兒子小魚帶著楊騏去放生,只是嘴中依舊連說可惜。惹得楊騏有些不快,掏出棋壇一放說:

    「船家大哥莫要不捨了,就把這些棋子當魚資吧。」

    說完追那漁家小兒去了,那漁人倒是笑了,讚道:

    「這小子倒是個熱心腸急性子,還不占人便宜,少有啊。拿自家的東西換自家的寵物,倒也不吃虧。可是那定海神針又拿什麼換呢?」

    不止漁人很好奇,我也很好奇。楊騏其實也想到了,但他認為銀鯉是有生命的,鐵棒再寶貴也死物,生命高於一切,所以他還覺得賺了。實在沒辦法就等猴子脫困後自己想辦法吧,但願他的本事跟吹牛的本事一樣大。

    也沒見小魚三轉二轉,鑽了兩洞又出現在黃河邊。那小魚童心大起鑽草叢捉螢火蟲去了,楊騏也四下尋找緩水處放生銀鯉。待到一沾河水,銀鯉身形暴漲,卻是一條銀蛇!這不正是那走失的銀蛇!只見它昂頭口吐人言:

    「哎呦我的媽啊,這次多虧小馬哥你了,不然小白就交代了。」原諒小白說話直白,因為他是小白。

    經過一番詢問,楊騏總算明白了那麼一些。原來前些時日風雲突變那是魏徵斬了涇河龍王,這自稱小白的小蛇看到有了空缺。就想趁機躍過龍門幻化成龍,哪知附近有這麼個煞星接二連三的壞他好事。前幾次雖然不能成功但也能全身而退,這今日不知怎麼回事那漁夫的魚竿威力那麼強大,一沾身就讓他好似被千斤鐵棒擊中,動彈不得。等等,千斤鐵棒?楊騏的腦袋好像撲捉到了什麼。大禹!難道那漁人就是大禹?大禹啊大禹,你堂堂一上古大神,還真是一打魚的!

    遣走小白,楊騏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小魚。俯身拱手道:

    「小神仙,能不能帶我回去見你的父親?」

    「好啊好啊」小魚回答的到不含糊,但是附帶了個條件,他要楊騏親手幫他抓一萬隻螢火蟲!不過楊騏很快就完成了,至於完成的過程,此處暫時賣個關子。

    谷中漁家夫婦,不不不,是大禹夫婦早已備好了酒菜,請楊騏入席共飲。這都知道是大神了,楊騏哪敢真大大咧例的宵夜啊。連忙擺手推辭,又拱手作揖俯身謝罪道:

    「老神仙你就饒了我吧,我真是騎在驢身上找驢啊。費了很大的勁,才發現原來您就是大禹大神啊。」

    大禹聞言氣結,總覺得這話不對勁。隨之哈哈一笑說:

    「小哥你果真威力無窮啊,難怪那猴子也不是你的對手。恩,大禹大魚?大禹大驢?你這儒家言語的殺傷力我算是見識了。」

    楊騏略覺尷尬,連忙辯解:

    「口誤口誤,還望老神仙不要計較。」

    這楊騏還真是人見人愛的怪物,他不論跟誰攀談都是隨心而論,率性而言。既不諂媚富貴,也不漠視清貧。如同入嘴的酸棗,你想咬它弄的你牙齒痠軟乏力;想要吐它又有那麼一絲甜味。

    「罷了罷了,你的來意我已知曉,無需贅述。此次涇龍被斬,上位空缺,天下水族紛至沓來,意圖一躍龍門化為魚龍。居上位先尚德,豈容妖邪尋隙毀壞仙譽?你且讓那猴頭放心,這神針也算是他家之物,我再借用些時日,待他脫困之日終復歸還於他。日後他定當遠行蕩魔除寇,我就先替他的如意金箍棒揚揚名了。」

    大禹頓了一頓,又道:

    「你倒是大方,將那星雲乾坤棋隨手贈人。我一個鄉野村夫,使不得那雅物。你且拿回去吧。」

    楊騏是壓根沒想到事情是如此順利,雖然沒有拿回猴子的鐵棒,起碼有了個承諾。想哪上古大神的金字招牌放哪也不會食言,對猴子也算有所交代。拿那棋子換了小白一命吧,人家還把棋子還了回來。這才是上古大神的范!大神你活了上千年,家裡的寶貝估計也不少,你看咱們這麼有緣,你就隨便給我兩件吧。這話在楊騏嘴邊打了好幾個轉,硬是給憋了回去。

    大禹看了楊騏一眼,笑道:

    「我也活了千年,也算攢了些家當,你我相識也算有緣,不如全送你如何?」

    直駭得楊子駿一個腦袋兩個大,半點邪念也沒了。揖也不作了罪也不告了,胡亂找了個藉口準備開溜。

    那大禹真神又掏了塊土疙瘩拋了過來,在楊騏腦袋上彈了下正好落入棋壇中,說是留個念想。楊騏以為這會總該放他走了吧,跟一個會讀心術的老怪物在一起,那跟脫光了衣服一樣恐怖。不料大禹接著說:

    「小哥你此間事已了,本該速送你回去。只是小魚兒說你抓瑩蟲耍滑頭,相差之數須以神針敲腦袋代之才送你,小哥你意下如何?」

    「呃……」楊騏直接光棍的昏了過去,醒來時已到自家的神仙洞。摸了摸腦袋無甚異樣,方自放下心來。他發誓再也不欺騙小朋友,免得腦袋被當成木魚敲。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0:17
397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五)

    這日,楊騏將大禹的話給猴子轉述了一遍,只不過經他稍加潤色。變成了是他大義凜然的一番慷慨陳詞後,大禹才做了承諾。

    猴子聞言又喜又憂,喜的是好歹寶貝有了著落,原來還是自家的。憂的是不知何年才能脫此劫難。

    看著猴子失落的樣子楊騏著實在心裡小看與他,虧他還常自誇自己什麼「美猴王」什麼「七天打繩」,丟了一根破棒子就垂頭喪氣,不禁鼻中冷哼了一聲。

    猴子知道是在嘲笑他,開口辯道:

    「小驢兒你是不知道,老孫我創下偌大的名號,靠的就是:金箍棒、觔斗雲和七十二變。七十二變是偽裝技術,觔斗雲是逃命絕招,唯獨金箍棒是打架神器!這麼跟你說,沒有了金箍棒,我的戰鬥力只有百分之五十!」

    楊騏兩眼發光道:

    「原來這棒子加成這麼多屬性這麼強!」

    「廢話,不然怎麼會是神器啊。只可惜使這寶貝的法決大禹也會,他也有默認的權限。哎,寶貝還是獨家專屬的好啊。」

    那猴子又說:

    「小驢你可千萬替我保密,莫試外人知道我失了法寶。那土地山神且拿尾巴變個鐵棒糊弄下,就說找到了。哎,還是不安全,老孫我仇家比較多,還是偽裝一下比較好。」

    言罷,尖嘴動了兩下,那猴子腦袋就幻化成一朵猴頭菇。

    楊騏雖跟神仙生活了十來年,這變化之術卻還是頭一次看到,不禁大感神奇,一邊摸著猴頭菇,一邊說:

    「猴老弟,這蘑菇真是你?色澤豔黃,質嫩肉厚的,一看就很好吃。難怪人常說『寧負千斤粟,不負猴頭羹』。」

    那猴頭菇一陣哆嗦,多出幾個眉眼,可不又是那猴子。知道楊騏的本性,那猴子都也不以為忤。笑道:

    「俗語還說『常食猴頭,返老還童』呢,你要不要咬兩口?」

    這一老一小兩怪物都笑的止不住,把附近樹林裡的禽鳥驚飛了不少……

    回到洞中,楊騏開始思索,猴子最後總結的話讓他深有感觸:神仙也好凡人也好,都要有自己的寶貝。七十二變就好比個人修養,是軟件,別人帶不走。觔斗雲和金箍棒就是硬件。軟硬兼備戰鬥力才強,這金箍棒現在就是個偽神器,因為它還不是私人定製專屬物品。那我自己的寶貝在那裡呢?

    環顧四壁,楊騏把葫蘆棋壇擺在充當桌子的棋坪上,只見那棋坪晃了幾晃低了三分才恢復了平穩。棋坪下方傳來幽幽的聲音:

    「小馬哥,你就是把三山五嶽放我背上,起碼先打個招呼啊。你想把老黑老骨頭拆了啊。」

    凡是叫小馬哥的都不是好同志!凡是跟紫陽真人認識的都不是好人!楊騏覺得自己總結的很真理。老黑就是那真武真君的玄龜,口吐人言也沒啥稀奇,可是這倚老賣老冤枉人就不對了。

    楊騏仔細看了這棋坪上還是一個空酒葫蘆和一副棋啊,也沒啥別的東西啊?這老黑就抱怨背了三山五嶽,看來也是個拈輕怕重的老滑頭!楊騏正要分辯一二,那老龜又耷拉下腦袋睡覺去了,「感情是做夢在馱山嶽啊。」搖頭笑了笑,楊騏如是想。

    便又趴在棋坪上,望著寶貝發呆。嘴裡不覺說著:

    「寶貝雖好,終究要跑;我的寶貝,去哪裡找?」

    那銀蛇小白經前事後倒也老實,一直蜷縮在洞中養傷。聞言昂頭滑了過來,道:

    「小馬哥,賞寶吶。我跟你講,這葫蘆是紫陽真人的專屬法寶,來歷不凡威力無窮,你是搶不走的;這星雲乾坤棋更是聖器,但屬於輔助性的戰略武器,禦敵防身性能欠佳,附帶娛樂功能……」

    「娛樂功能?」楊騏打斷了小白,拿起棋壇將棋子倒在坪上,發現一小塊土疙瘩隨手彈出洞中,那棋坪又升到原來的高度。楊騏沒想到這老龜倒也淘氣,笑了笑接著摸起幾枚棋子說:

    「沒啥特殊啊?不就是能下下棋啊。」

    「呵呵,對了,它的娛樂功能就是下棋。他可是我家主人借來的,屬於公共財物,你想也別想。」

    「切,給我也不稀罕。」

    楊騏將其餘棋子拋入壇中,唯舉起一枚白子說:

    「世間皆執黑先行,我卻要白子居中一回!」

    言罷,將那白子穩穩的點在天元之上。諸位看官,出大事了!殊不知楊騏這一點,點出了一段獨一無二的歷史,點出了天下女性的驕傲。

    「這棋既然是借的,你家主人就沒有自己的法寶?」

    「有啊,我們就是啊,我跟老黑啊。」

    「你們是活的啊。」

    「我們是活寶啊」

    「咳…..」楊騏差點一下笑岔了氣,笑罵道:

    「你們也真是活寶,看你貧的,還真是說相聲的料!」

    那小白興致蠻高,變了個小廝倒也俊俏,就是膚色白的瘆人。湊過來說:

    「小馬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與老黑隨主人修行千年,各有異能。我能化形利劍,主張進攻;老黑幻為堅盾,重在防禦。攻守有據,盡顯威名。我們還能照顧起居看守洞府啊等等,是一切常規的法寶所不能比的。」

    小白這一番話,讓楊騏越發心癢不止,好想弄個寶貝耍耍。頓時架子也沒了眉開眼笑的貼了上去,道:

    「小白哥,你千年修行也算神仙了。要不給小弟兩寶貝玩玩?」

    那小白感到一陣惡寒,連忙迅速逃開,臉色竟然又白了三分!道:

    「小馬哥莫要過來,我自個都是寵物,哪有啥私人財產!不如你去找大聖看看,那祖宗神通廣大說不定有法子。」

    楊騏止住了身形,想想也在理,就放過了小白找那猴子去了。

    聽了他的請求,猴子笑了,說:

    「你這小驢!那法寶豈是輕易能得到的,你當如摘個棗子那麼現成?大凡法寶的煉成均需修仙者耗費莫大的人力物力,尋找合適的材料溶合自身精血,還得在上好的熔爐反覆提煉精粹。哎,反正是經過非常複雜的過程才有可能得到。我且問你,你可是修仙者?」

    楊騏看了看自己的手,搖了搖頭。

    「這不就是了,縱然你找到那麼一兩件器物,使用法決用那麼兩次,遇到法力高強的也會掠去。而專屬的法寶就不同,除非將持寶者擊殺,不然大羅真仙也奪不去啊。」

    那猴子嘴中又默念了兩句,一片雲朵自天邊瞬間飄至。如煙如霧,聚而不散,好不神奇!這就是猴子的觔斗雲吧!猴子講了雲朵的來歷,原來這雲朵是當年萬物之母煉石補天時所乘雲霧,托他師父轉送與他,也是本家的!

    猴子教了楊騏幾句口訣,又示意他坐了上去,吹了口氣。那雲朵載著楊騏在谷中飛來飛去,奇妙無比。做神仙真快樂!只聽那猴子說:

    「就好比現在這樣,你能坐我的觔斗雲,甚至能操縱它。但是我才是主人,如果我們同時發出號令,那就只會聽我的。要不試試?」

    果真如猴子所說的,雲朵開始不聽楊騏號令,飛的快疾曲折,嚇得他趴在上面緊閉雙眼,哪裡還有剛才的愜意。只聽「啪」的一聲楊騏摔在地上,五體投地的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楊騏惱怒猴子使壞,那猴子卻笑說是他自己讓降落的,楊騏在空中嚇得心裡只想著落落落,誰知道讓猴子真讓他自由落體。被猴子捉弄又落了自己的不對,楊騏有些抓狂。

    在心裡複習了無數次棗彈砸猴頭的功課後,想起猴子剛才提到修仙與法寶的關係,便又問道:

    「猴哥啊,那怎樣才能修成神仙啊?」

    猴子嘲笑他書讀的少,說所謂的修仙不是指一定要修成神仙。神仙只是一種身份和地位的象徵,是天庭用來誘‧惑和控制人心的手段。而他所說的修仙是指道術,道術有成即為成仙,修仙跟神仙不是一回事。那猴子舉了個例子,人常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玉帝主掌天庭後他家的貓貓狗狗隨他上天做了神仙。那些貓貓狗狗有什麼道行?

    楊騏彷彿若有所悟,就求猴子傳他些道法。猴子連連搖頭,神色鮮有的莊重道:

    「修仙之道凶險無比,豈如兒戲想學就學。你們儒家有雲『因材施教』,修行的道路萬千條,只有一條適合你,踏錯一步萬劫不復。而且道心要堅定,縱然遇到再大的困難絲毫不能動搖,否則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要看到人家走哪條路修成正果,那條路未必適合你。不然東方就不止一個玉皇,西邊就不止一個如來。哎,不提這兩小人……」

    前面說楊騏生性恬淡,實在不假,猴子拒絕了傳道於他,也不惱怒。只是聽到了道心二字,好像若有所悟,覺得人生有了方向。便拱手作揖,謝那猴子指點。

    時已入夏,雨水漸多,這便下起雨來。那猴子被困此地就是要經受日懲天刑,當然避不得雨。然自打楊騏來到此山,就成了猴子的小雨傘。看著小雨傘漸漸長大,猴子的淚水流的比雨水還多。那猴子電擊雷轟都不害怕,又怎會怕區區風吹日曬?害怕的是寂寞;感動的不是腦袋上的蓖麻葉,感動得是溫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0:17
398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六)

    雖是在雨中,楊騏倒也興致頗高。這雨洋洋灑灑,不多時便彷彿給山巒大地洗了個澡,樹葉青翠濃郁,綠意逼人;澗水穿峰漫石,流響成歌。隨即升騰起濃濃的細霧,穿行其中,如履仙境,飄渺虛幻,恰似蜃樓;忘卻了時間,感受不到距離,楊騏不覺看痴了。人常說:人行畫中,也就如此吧。

    雨水滌清了大地,也滌去空氣中燥熱的暑氣。不久,山間涼氣漸起,楊騏渾身濕透略感寒意,連忙往山洞返去。將近洞時,卻見一堆黃土堵住了雨水的去路,積成了尺許深的水潭。感情是那小白老黑搞的鬼吧,搖了搖頭,淌水進了洞中。

    女性朋友切勿偷看,這楊騏簡單換了衣衫,對那小白老黑說道:

    「此地離龍門並不遠,那黃河之水還不許你們玩耍?是不是那天差點被紅燒嚇破膽了?學小孩弄水潭玩,害不害臊?」

    這番話自然說的是小白擅闖龍門,差點被捉住的事。小白還沒接話,老黑倒是一反常態麻利的來了一句:

    「不一定是紅燒,也可能是清蒸。紅燒還是清蒸?這是一個問題……」

    楊騏一愣,隨機笑的趴在棋盤上直拍個不停,老黑啊,你果真是說相聲的!

    這邊幾個正在說鬧,那邊雨水已經倒流進洞中。楊騏趕緊邊罵邊奔出洞,小白也覺得蹊蹺,於是跟了出去。

    只見不遠處那黃土堆漲大了許多,堵住的雨水越來越多。小白倒是知趣,滑行過去昂頭那麼一壓,「吧嗒」,腦袋搭在黃土堆上,連個坑都沒砸出來。楊騏算是看出來了,罵道:

    「你這該紅燒的小尾魚,還有甚話說?」

    小白腦袋有點蒙,事情有點古怪。準確地說,是這黃土堆古怪!他已經發現自己入水水面上漲瞬間,那黃土堆好像也長了一些。而且自己這摧山碎石的神體竟然撼不動一堆土。

    雨是越下越大,倒灌進洞的水越來越多,老黑都半淹在其中。他本也是水中之物,這些年滴水未沾,龜殼都乾裂的快開縫了。看到水就跟老酒鬼看到瓊漿玉液似的,歡喜異常。

    這水潭倒也不深,二尺有餘,也夠那老黑翻個個裡外洗乾淨。小白還在發愣,楊騏還在發瘋。老黑如紳士般優雅的游向夥伴,準備致以崇高的謝意,看到那堵水的黃土堆,那脖子伸的比天鵝還長,瞪著一雙綠豆眼,高八度喊了一嗓子:

    「息……壤……」

    楊騏跟小白聞言都圍了過來,啥也不管不顧了。「息壤」他們也是聽過的,上古異寶啊!小白已經以身試法領略了這寶貝的厲害,硬撼是行不通的。倒是楊騏得知這寶貝是遇漲則長,便讓小白將潭中之水一吸而盡。果然神奇,那黃土堆也縮成指頭大小,可不是那日彈飛的土疙瘩!

    事情已然明了,那天大禹砸楊騏的土疙瘩,是他爸爸的法寶!難怪老黑馱著累,小白撞得疼,這是遇到法寶界的祖宗。

    靈寶識主,那息壤在楊騏手中倒是無甚份量似的。把玩了兩天,也沒什麼其他發現,那股新鮮就勁過去了。

    這日,楊騏百無聊賴,將土疙瘩息壤拋起來又接住,實在沒有珍寶在手的感覺。倒是看得老黑小白提心吊膽,那息壤重逾三山五嶽,砸著人豈是兒戲?楊騏感到鬱悶,自言自語道:

    「同樣都是法寶,差距咋這麼大呢?猴子那法寶可大可小,神異非常,虧你還是爸爸級別的法寶呢!有什麼用呢!」

    聽得老黑小白冷汗直冒,感情是在埋汰這個啊。小白勸他說:

    「小馬哥不要心急,大凡馭使法寶,須先長久祭煉與其心靈相通,才能如御手足,發揮法寶的全部威力。像息壤這等上古異寶,更需要虔誠祈告上蒼,以自身精血小心祭養,或許能得靈寶認主,才能發現它的靈異之處。」

    聽了這話,楊騏舉起手糾結了半天,準備弄點血「祭養」息壤。小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連忙攔住他道:

    「你比那猴子還猴急!倒是聽我說完,我那樣說只是打個比方。息壤是大禹大神傳承給你的,不需要再祭養。你現在覺得它沒啥用處,那是你道行太低,或許以後會慢慢發現其它妙用。」

    楊騏倒也不是想要靠息壤做些什麼,只是看那猴子啊真人啊各有各的招牌法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個,外形沒有賣點不說,用處也不大,寶比寶氣死人啊。

    不過楊騏很快又佩服自己確實聰明過人,他想到了息壤還真有別的妙用…….

    時光如梭,轉眼到了秋天。某天清晨,這壞小子口中叼根狗尾巴草,邁著誇張的八字步,一步三搖地來到大聖跟前,把讀書人孝悌忠信禮義廉的模樣表現的淋漓盡致。往下一蹲,吐了茅草,賊兮兮的看著猴子,又不說話。著實把這可憐猴子嚇得不輕,道:

    「你你你,又憋什麼壞呢?」

    這小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越發使大聖寒磣,連忙尖叫道:

    「你是玉帝派來禍害我的嗎?有事說事!好一副讀書人的嘴臉!」

    提起讀書人,楊騏倒想起家師嚴肅的表情,打了個寒顫。連忙立起端正了衣巾,拱了拱手做了個揖,輕輕淺淺的笑看著猴子,還是不語。

    事出反常必有妖,猴子跟他處了十來年,早已領略這小子的古靈精怪。將尾巴一伸遮在頭上,色厲內荏的道:

    「小驢,有甚壞招盡數使出,老孫豈會怕你?」

    楊騏嘴角一翹,表情小壞小壞的道:

    「你看你看,我這一會不見你就怪想你的,特來看看你。」

    猴子的尾巴往臉上一捋,捋了不少汗水,這都立秋了咋還這麼熱!猴子罵了兩句鬼天氣,可是心還沒放下來,他才不相信楊騏就是單純的來看看他。楊騏從懷裡掏出個棗兒,遞了過來。且不說這猴子怎麼吃棗,要感興趣大夥去動物園看去。單說這仙棗就是好,一年四季果實不斷,口味還各不相同。既能充飢果腹,又能消暑止渴,的確是仙家異果啊。廣告完了,咱們言歸正傳,猴子早餐也吃完了。那猴子是非常小心認真極度仔細無比的嗅過了確定沒有異常,然後一口叼了過來渾淪嚥了下去,整個過程嫻熟連貫行雲流水,楊騏是沒有機會搞什麼動作的。他今天還真沒想搞什麼,只是單純來炫寶的!

    爸爸的寶貝!怎麼樣?你有大禹的定海神針怎麼了?我有他爸爸的寶貝!

    這就是楊騏的想法,多麼單純的孩子!

    看到猴子吃完了,楊騏發話了,說:

    「猴哥啊。」

    「嗯」

    「吃完了啊。」

    猴子尾巴上的毛都立起來了,暗運玄功確認沒有問題,神色凝重的道:

    「嗯」

    「好吃嗎?」

    猴子呆住了,回憶了半天,道:

    「不知道,我給渾淪吞……我的小祖宗啊」大聖一輩子所受的折磨都沒這會多,眼淚都快流了出來道,「咱有事說事好不好?誰給你下藥了,把你害成這樣啊?」

    楊騏一看都把大聖弄成這樣了,不敢再賣關子了。掏出息壤拋了兩下,大聖沒反應。再拋了兩下,大聖說:

    「砸吧!」

    眼睛一閉,腦袋一伸。原來就是個這啊,這小子是不是傻了啊?以前就知道拿棗子砸,現在出息了,知道用土疙瘩了,你就是拿鐵蛋蛋我也不懼!

    楊騏原以為猴子一雙火眼金睛,能認得這異寶,滿足自己的小農思想。哪知原來是一雙西貝眼。沒好氣的說:

    「當真讓砸?」

    「嗯。」

    「你確定讓砸?」

    「嗯。」

    「要是有啥事……?」

    「那也不怨你!來吧,讓你見識什麼叫銅頭鐵臂!」

    「你也不看看我這什麼法寶?」

    「甭管什麼法寶,你就是天上的星星,也給你磕成兩半!」

    楊騏火氣也上來了,這也太小瞧人了!聽這猴子的口氣倒也不小,感情有那麼點本事。便活動下手腳,雙手過頂後往下使勁那麼一砸。只聽「咣」的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又騰起些白煙,略帶焦臭。定睛一看,那猴子腦袋深陷石中,腦後毛髮有些發焦。連忙撿起息壤又拍了幾下排除了火情。將猴子腦袋小心扶了出來,猴子雖然銅頭鐵骨,由於思想上輕視了,沒有搞清楚楊騏究竟拿的是什麼寶貝,這回可真是吃了苦頭。雖然外傷不大,也就焦了點皮毛,可是強烈的共振使他產生了嚴重的腦震盪,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哎,馬上就要西天取經了,萬一忘了幾般變化,西遊記可怎麼演啊……

    幸虧那大聖自癒能力超強,沒多久就沒事了。(十有八九是砸糊塗了)反而感謝楊騏讓他從中得到了深刻的教訓,以後會少走很多彎路。又讓楊騏掏出了「凶器」,一時還是想不起來是什麼異寶。

    「息壤。」

    楊騏提示。

    「哦……難怪…..」

    大聖恍然大悟,楊騏指了指猴子,說:

    「你的鐵棒——大禹的法寶,我的息壤——大禹爸爸的法寶!」

    猴子尾巴往前一翹,好像翹起的大拇指,道:

    「牛!」
Babcorn 發表於 2017-6-3 10:17
399章,楊騏荒誕的少年經歷(七)

    蕭索秋風拂柳絲,蘼荼花開仰天河。

    其橋鵲架堪稱奇,阿誰情堅更可歌。

    臥看雙星合又分,奈何銀漢淼難涉。

    霓袖撫君霜鬢淚,何不寄愁與秋月?

    說的是天上牛郎織女隔河相望,一年一度七夕相會的故事。今日就是七夕,那牛郎織女今夜就能在鵲橋上相見了,可憐的小楊騏卻見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也不知那妮子她過得可好?往年此時,總是陪著那小丫頭看星星,丫頭總是哭著說那天上的牛郎織女真可憐,也不知流了多少淚水,唉,今日也只怕是輪到為自己流淚了吧......

    望著迢迢星漢,何其壯闊雄渾,卻淪為斬斷仙凡情緣的天塹!楊騏有種想把天河填平的強烈欲wang!

    對啊!這法子不錯。如果能上得天庭,如此這般......,也許可能......想到能幫助牛郎織女解決兩地分居的問題,楊騏停下了抓著柳枝,將葉子一片一片揪下來的劣行,開始考慮如何實現這個想法。稍加思索,心中有了定數,覺得還得找猴子幫忙。

    人常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話此時用在猴子身上也很合適,有首歌的歌詞唱的好「五百年滄海桑田,頑石也長滿青苔……」,這種淒苦的生活賦予了猴子深深地生活體驗;與楊騏的嬉笑對罵相互關懷增加了猴子豐富的情感體驗,猴子越發像個人。楊騏來時,這猴子也在仰望星河,唏噓不已,感情是過於入戲,把故事裡的牛郎換成自個猴郎了。楊騏一看,覺得有門!

    這猴子跟玉帝可是死對頭,故而覺得凡是反抗天庭的都是正義的,他早就覺得玉帝的七姑娘敢於打破包辦婚姻仙凡禁婚的規矩,跟牛郎自由戀愛,實在是三界女性之表率。自打這對鴛鴦被無情拆散,猴子常常為他們感到惋惜。

    看到楊騏來了,猴子尾巴指一下天河,說一聲可憐,捋一把臉;再指一下,說一聲,捋一把。反覆了好幾回,倒也情真意切。

    「哦,猴叔,看不出你還挺有人味,比那些神仙強多了。那你想不想幫幫他們,讓他們永遠在一起啊?」

    楊騏如此簡單直接得說。

    「幫?……」猴子一頓,又說,「一來我被壓在這兒,二來天河太遠出了觔斗雲遙控的範圍。不是不想幫,是根本幫不了啊。」

    「有我在啊,觔斗雲我可以操控啊。」

    「你不懂啊,三界對騰雲駕霧有著嚴格的超限制度。仙佛菩薩妖魔鬼怪無論大小,每位只配一朵,終生不換。又分為輔助型和戰鬥型,輔助型可以供多人乘坐,戰鬥性的雲朵只限一人使用。這觔斗雲就只能坐一個,你上去也白搭。」

    楊騏嘿嘿一笑,俯首在猴子耳邊低言數語。猴子聞言頓覺來了精神,道:

    「嗨,你這小驢還真想出個蠢主意,咱要玩就玩大的,你得把那時間延長三五個時辰再回來,給某人也洗個澡,諒他們也查不出什麼……」

    夜靜山幽,星漢徒燦。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會注意一個黑點急速劃過天空,匯入天河,半響之後,星河晃動如波。「撲通」一聲巨響隨之響徹三界,據說有人看見好幾個星宿也給砸落了。

    這一年是天歷637年,據天宮正史記載:637年秋,七夕。天河遭不明物體撞擊,星河倒流,星宿墜落;重樓堙沒,玉闕沉波;天兵棄甲,誰憐仙娥?據初步核實此次災難給天宮造成直接經濟損失7708801314520兩赤金。

    天宮野史載:天歷637年秋,七夕。天河異物截流,魔王橫刀奪愛。傳言天河那日本該天蓬當值,他卻私自跑去月宮喝桂花酒。酒酣情濃時被那聲巨響驚醒,返回途中,那雙醉眼依稀看到三個人影:其中一個頭生雙角的牽著一個小巧玲瓏的,另一個好像駕著一朵觔斗雲。有人推斷:那聲巨響肯定是牛郎被扔進河裡發出的。不過天蓬矢口否認,後經調查核實,他確實擅離職守就貶下凡間了。

    野史又載:同年同日,捲簾大將聽某上司跟女下屬的牆腳時,天河巨響害他「啊」的驚嚇出聲,那張本來紅通通的國字臉愣嚇成了藍靛臉。接著一件琉璃盞從房間扔出來,第二日天宮張貼告示:捲簾大將打碎琉璃盞,罪不可恕,特此貶下凡間。

    魔歷同是637年,魔界正史載:637年秋,七夕。天庭跋扈三界,合該遭此天劫。數位星宿和原天界元帥大將趁此大劫成功脫離天庭,加入我魔族陣容。魔族的強盛,指日可待。

    魔界野史載:637年秋,七夕。魔界大魔神王婚變,魔界的模範牛魔王夫妻從此形同陌路。傳聞,魔界設宴給原天宮星宿等接風宴上,原天蓬元帥酒酣後大讚牛魔一怒為紅顏,做出這等大事,著實是三界的一段佳話,嚷著要看那美豔嬌娃。宴後被鐵扇公主拉去又盛情款待,不就便傳出婚變。

    說一千道一萬,這一年的七夕災難已經發生,事實已經造成。給三界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後遂共稱「七夕天災」。而那些傳說的神秘三人,被稱作「天外來客」。

    同年七夕,我們可愛的主人公——楊騏同學,在大聖叔叔的幫助下,駕著觔斗雲往一條河裡扔了一塊土疙瘩。讓一對叔叔阿姨過了河,又拿走了自己的土疙瘩。然後帶著叔叔阿姨返回了家。這是多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啊,楊騏都沒有在日記本裡記下它。

    可是那叔叔阿姨卻感動的不行,那男的脫下身上的連帽牛皮大衣(真皮大衣牛角都在的)道:

    「多謝二位的鼎力相助,牛二郎跟七妹感激不盡。我的這件牛皮衣雖不是什麼異寶,但是無需什麼法力也能短暫飛行,還請你們收下,代表我們的一點心意,請不要推辭。天庭找我們找的太緊,留在此地會連累你們。隨後我們會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以後有緣再會吧,告辭。」

    言盡於此,大聖跟楊騏還能再說什麼?收了皮衣送了祝福。那牛郎織女相攜而去,不知所蹤……

    這一日也是人間貞觀十一年七夕,長安。

    天河的風波雖然讓人間多了幾個妖王,長安卻沒受什麼影響。至少表面上人們依然樂居樂業,一派繁榮的景象。其時已深夜,萬籟俱寂。應國公府後院一座閣樓依然亮著一瑩燈火,那閣樓床軒大開。有一妙齡少女正痴看那滿天星河,秀眉微鎖,想來也在為那牛郎織女天河相隔心憂。那少女嘴中有詞,卻是楊騏所寫那首詩:

    「一枝枚灼灼,怒放為誰人?子駿哥哥,只怕你我雖在人間,無那天河相隔,卻也永世難逢了。」

    分明就是武家那妮子!原來,那日被接到長安後,小姑娘倒也著實感傷了許久。可畢竟年方二七,心思單純,那小憂愁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沒事了。

    一日,小妮子在哪滿園芬芳,蝶飛蜂舞的後院盪鞦韆,那爽朗歡快的笑聲迴蕩在空中,飄入了牆外一人耳中。此人身居高位,所見之人莫不屏息輕語,何曾聽過如此率真的鶯歌燕語?便步入國公後院,竟然無人敢攔。那小妮子蕩得乏了,正在院裡撲蝶賞花,一身紅裳,拈著一枝紅玫,正吟道:

    「一枝枚灼灼,怒放為誰人?」

    花美?還是人美?實在讓人難辨。

    「好!好一個『一枝枚灼灼,怒放為誰人』,花美人嬌詩亦好啊。」

    府中有人匆匆趕到納頭便拜,正是夫人武楊氏,口中連呼有失遠迎陛下恕罪,原來那來人正是當今人主唐王李世民!

    唐王含笑一指那少女,應國公夫人已會意,連忙答道:

    「此乃我家次女,年方二七,尚未及笄,故無取字。」

    唐王略一沉吟,指著小妮子手中的紅玫,道:

    「此女人比花嬌,媚豔不可方物,不如就叫媚娘吧。」

    次日,一道詔書飛入應國公府,上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武家小女媚娘儀容至美,才情過人。特招其侍駕,擇吉日入宮。欽此云云。便決定了小妮子的命運。哎,國仇又添家恨,楊騏命運跟李家王朝算是完全糾纏在一起了……

    各位看官,趣味數學科普講座開始了,請看第一題:

    1,「七夕天災」給天宮造成直接經濟損失7708801314520兩赤金的數字有什麼含義啊?

    答:七夕到了,7708801314520就是「親親你抱抱你一生一世我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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