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小書生 作者:榮小榮(已完成)

   
mobs 2017-1-14 21:0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1 4035054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6:40
第六百六十章 看起來很面熟

  還真是造化弄人,李易記得自己第一次和蜀王扯上關係,似乎也是在蜀王府中。

  同樣的邀宴,同樣的蜀王府,只不過第一次是在京都,這一次是在蜀州。

  兜兜轉轉,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實際上路線早就跑偏了。

  至少蜀王是跑偏了,身份尊貴,背景通天,不好好在京都做皇子,等著繼承皇位,非要跑到這麼一個偏僻荒遠的地方,何必又何苦?

  李易隨那道姑一起走下樓,從一處房間裡面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看到他,怔了怔之後,問道:“姑姑,這位是?”

  “一位重要的客人。”

  道姑似乎不願意過多解釋,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那年輕男子狐疑的看了李易一眼,卻也沒有多說,走在了道姑身邊的另一側。

  李易摸了摸臉頰,這東西貼的還挺緊,應該不會突然掉出來。

  否則,他還真不確定,若是在蜀王的面前“現出原形”,他會不會被嚇得突發心肌梗塞之類的。

  就算不會,也要注意一點。

  被這道姑帶去齊國,和在蜀王的地盤上現形,李易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覺得前者的危險係數會小一些。

  幸好蜀王不知道他之所以會被驅逐到蜀州,都是自己在背後不遺餘力的免費幫他,否則縱使這道姑是宗師高手,可能也攔不住他。

  永縣不大,蜀王府便坐落於縣城內最繁華的地方,還沒有走進府裡,給李易的第一感受就是寒酸。

  太寒酸了。

  王府他去過兩個,慶安府的寧王府和京都的蜀王府,皇宮的宮殿更是去過無數,永縣的蜀王府,的確是他見過的最寒酸的一個。

  據此便能推測,蜀王在這裡的日子應該過得不怎麼滋潤。

  李易猜的沒錯,蜀王的日子過的的確不太滋潤,任誰從權力中心的京都被發配似的驅逐到這個地方,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不僅偏遠,而且窮困,雖然他的稱號是“蜀王”,但從他小時候起,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要真的來到這個地方。

  “磨磨蹭蹭的,沒有吃飯啊!”蜀王從一處寬敞的房間內走出來,指著場中匆匆忙忙的丫鬟下人,皺眉道:“本王的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耽擱了時間,小心你們的腦袋!”

  蜀地什麼都不好,地方不好,人不好,就連府上的丫鬟下人使喚起來都沒有在京都的那麼得心應手。

  蜀王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這個“蜀”字。

  一道身影從遠處走來,滿面笑容,先是對蜀王拱手施了一禮,隨後才說道:“殿下,京都那邊傳來的好消息!”

  蜀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立刻問道:“什麼消息,是不是父王召我回京了?”

  那人臉上露出尷尬之色,說道:“不是的,殿下。”

  蜀王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難看,問道:“那是什麼好消息?”

  那人訕訕的說道:“殿下,長安縣伯李易失蹤了,已經失蹤了近一個月,恐怕是凶多吉少。”

  聽到了某個名字,蜀王的精神一振,問道:“你說誰?”

  那人立刻說道:“李易,長安縣伯李易。”

  “李易失蹤了?”蜀王一臉驚喜的問道。

  “是的,這是朝廷剛剛傳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假。”那人是蜀王府的長史,此刻剛剛接到朝廷的信箋,便立刻過來稟報。

  “死了嗎?”蜀王一臉期待的問道。

  “……”

  那人怔了怔,說道:“還沒有具體的消息,朝廷說李縣伯被賊人挾持,一路西去,可能會路經蜀州,讓地方官員重視此事,若是發現了李縣伯的蹤跡,要想辦法營救。”

  “營救,李縣伯是我景國的棟樑,是要想辦法營救!”蜀王冷笑了兩聲,說道:“派人去刺史府,再去各縣衙門通知下去,一有李易的消息,立刻向本王稟報!”

  “是!”

  男子躬身說了一句,很快就退下去。

  “李易……”蜀王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你最好祈求老天保佑,這一次不要落在我的手裡!”

  天色漸晚,逐漸的有賓客開始登門。

  蜀州雖然是蜀王的封地,但真正牢牢把控蜀州的,還是本地的鄉紳士族,縱使崔家很早就在這裡經營,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蜀王到蜀州之後,便頻繁的舉行此類宴會,邀請的大多是蜀州的本地士族,若是能得到這些人的支持,他便能牢牢的把控蜀州,此後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見過殿下!”

  “參見蜀王殿下!”

  ……

  今夜來的人有當地的官員,更多的是在蜀州小有名氣的年輕俊傑,代表他們背後的各方勢力,蜀王掃視了一眼,估算了一下人數,心中大抵滿意。

  “方某見過蜀王殿下。”

  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蜀王轉過頭時,臉上露出了笑容,走過去,說道:“怎麼才來,本王可是等你多時了。”

  對於這位方姓男子,蜀王心中是非常感激的。

  他某一次出行,碰巧在城中遇到了一群悍匪,若不是眼前的青年出手相救,怕是早就凶多吉少。

  當然,之所以對他如此的客氣,是因為除了救命之恩以外,對方的手中還握著一股神秘力量,雖然還沒有窺得全貌,但那隻露出的冰山一角,也讓他十分忌憚。

  不過,若是這股力量,能成為他日後的助力,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蜀王看著那方姓男子身邊的道姑,詫異了一刻,立刻問道:“這位道長,莫非就是你經常提起的……”

  “正是。”方姓男子微笑說道。

  蜀王表情一正,拱手道:“見過道長。”

  “殿下不必客氣。”那道姑也微微點頭。

  “幾位請上座。”蜀王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某個十分靠近前方的席位。

  “我們過去吧。”方姓青年帶著李易和那道姑過去。

  “等一下。”

  李易轉身,剛走了兩步,身後忽然傳來了蜀王的聲音。

  “殿下還有什麼事情?”

  蜀王看著那道姑身旁的年輕人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之色,問道:“你看起來很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那年輕人笑了笑,說道:“在京都之時,只是遠遠的見過幾次殿下,殿下怕是認錯人了。”

  蜀王微微皺起眉頭,聲音陌生,容貌也很陌生,但為何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更奇怪的是,他只是看著這一張臉,就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厭惡……

  “算了,沒事,是本王認錯人了。”片刻之後,蜀王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中年道姑看了李易一眼,在主位上坐下。

  李易在心中暗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最熟悉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這句話說的,真他娘的有道理!

  很快的,便有歌姬舞姬從周圍走出,伴著夜晚的燈火,盡情的在場間表演,李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卻無心欣賞,靠在椅子上,將胳膊枕在腦後,望向了佈滿繁星的夜空。

  同一時間,蜀州城內,結束了一天的表演,剛剛關門的某座勾欄之中,幾名漢子站成一排,躬身說道:“參見盟主!”

  百里之外,夜色下,一老者斜靠在樹幹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取出一顆藥丸,扔進嘴裡。

  “呸,苦死了!”

  片刻之後,他喃喃了一句,又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指甲大小的乳白色方形物,扔進嘴裡,聲音含糊的說道:“該死的道姑,跑的倒是挺快……”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6-14 08:4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6:40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


    那道姑和方姓年輕人去殿內和蜀王談什麼事情了,李易的身後站著幾名藍衣人,看似保護,實為看管。

    李易回頭看了某個方向一眼,蜀王居然和邪教的人勾搭上了,老皇帝還沒死呢,難道這傢伙真的想造反不成?

    李易暫時還不知道這個聖教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歷史的經驗告訴他,一個民間組織聚集起十多萬人,要是不造反,還真有點可惜。

    一路之上,從這些教徒的隻言片語中,他也得到了不少信息。

    這個「聖教」的大本營是在齊國,十萬教眾說的也是齊國,根據一路之上遇到的情形來看,他們在景國,顯然也發展到了某種程度,就是不知道其他國家有沒有他們的影子,如果真有的話,這個組織也未免太龐大了。

    如果這些人要造反,估計老皇帝少不了會頭疼。

    「這位兄台看起來面生,不是蜀州人士吧?」一道聲音從旁傳來,李易轉過頭,看到一個年輕人舉起酒杯,向這邊走來。

    李易總覺得他有點面熟,以前肯定見過,但應該沒說過幾句話,因為除了有一點眼熟之外,他在記憶中還真搜索不出來更多關於他的東西。

    李易點點頭,說道:「不是,從京都來的。」

    「在下江子安,時任永縣縣尉。」年輕人笑了笑,在他的身旁坐下。

    「江子安?」

    李易終於通過這個名字搜索到了更多的信息,寧王府,江子安,崔延新,當初在寧王府為難宛若卿,後來還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罪魁禍首,就是此人和那崔延新。

    後來倒是聽說他們因此受了牽連,同年的進士之中,只有這兩人的委任被暫時壓了下來,之後在蜀王府見到了崔延新,沒想到在這荒僻的蜀州,還能遇到又一位「故人」。

    李易拱了拱手,說道:「江大人好,在下李軒。」

    「李兄太客氣了,叫我「子安」就好。」江子安笑了笑,隨後說道:「不過,李兄的名字,倒是和江某的一個朋友一模一樣。」

    李易笑著看著他,問道:「江兄說的,可是寧王世子李軒?」

    江子安愣了愣,這才笑道:「倒是忘了,李兄是從京都來的,定然聽過李軒世子的大名。」

    李易拱手說道:「李軒世子可是京都三傑之一,想不到江兄居然與他熟識,真是失敬失敬。」

    「哪裡哪裡……」江子安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笑笑,說道:「這都不算什麼,我和長安縣伯李易也是至交的事情,不也沒有告訴李兄嗎?」

    「哦?江兄和那李易相交莫逆?」李易一臉驚詫,壓低聲音說道:「聽說蜀王殿下和那李易有很深的仇怨,江兄你……」

    江子安臉上的表情怔了怔,哈哈一笑,說道:「開玩笑,開玩笑,李兄不要當真……,我和那李易其實也沒那麼熟,李兄出去不要亂傳……」

    江子安話題一轉,問道:「李兄和那位方兄很熟悉嗎,不知那位方兄,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太熟啊……」李易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他。」

    江子安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看蜀王殿下對那方兄的態度,十分不一般,若是能夠結交,日後或許會多一條出路,原本想要從這裡打聽出一些東西,這個目的卻是落空了。

    「江兄是這永縣縣尉?」李易忽然看著他問道。

    閒著也是閒著,聽這位江兄吹吹牛逼,消磨時間也挺好。

    江子安有些意興闌珊的點了點頭,正打算寒暄兩句離開的時候,忽聽的對面那年輕人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也做過一段時間縣尉……」

    「嗯?」江子安愣了一下,問道:「李兄也做過縣尉?」

    「是啊。」李易嘆了一口氣,說道:「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了,不提了……」

    某一刻,江子安看向他的眼神立刻就變了,長嘆一聲,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想不到李兄和江某,也有同樣的遭遇……」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嘆一聲,說道:「像我們寒窗苦讀十餘載,為的便是能一朝走進仕途,怎奈何造化弄人,我江子安空有一身抱負,卻只能龜縮在這種地方,做一個小小的縣尉……」

    ……

    蜀王笑了笑,說道:「放心,今後在這蜀州,你們可隨意行事,只是答應本王的事情,可不要忘記。」

    「自當如此。」方姓男子走出大殿,回頭對蜀王拱了拱手說道:「殿下不用遠送。」

    說罷,便和那道姑轉身離開。

    見兩人走遠,蜀王身後的一名男子說道:「殿下,我們真的要和他們合作?就怕此人狼子野心,到時候將會是大麻煩。」

    蜀王擺了擺手,壓低聲音說道:「等到本王登基,還怕他那小小的野心,放心,本王登基之日,便是他們覆滅之時!」

    走到前面的中年道姑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蜀王遠遠的看到,高聲笑道:「道長慢走!」

    ……

    江子安醉眼朦朧,拍了拍桌子說道:「以後在這永縣,李兄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儘管來縣衙找我……」

    李易笑著拱手道:「那就謝過江大人了。」

    江子安擺了擺手,不滿道:「我們之間,不必客套,叫我「子安」就行!」

    李易見那道姑從遠處走過來,說道:「李某怕是要走了,江兄,我們有緣再會!」

    「記得來縣衙找我!」江子安趴在桌子上,喃喃了一句之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你們以前認識?」看到江子安的樣子,那方姓男子詫異的問道。

    「剛剛認識。」

    可能是共同的遭遇,勾動了這位江兄胸中的某種情緒,短短幾句話之後,就將他引為人生知己,推心置腹,恨不得早認識二十年,差點就要當場義結金蘭……

    當然,也可能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人格魅力。

    畢竟雖然面具遮擋了他的臉,但是氣質是遮不住的,要是將這面具揭下來,效果想必會更好。

    「我們在景國的力量還很薄弱,京都信眾雖多,但現在已經被官府盯上,不敢輕舉妄動,而蜀州這種地方,官府不甚作為,更適合聖教的發展,現在已經和蜀王談妥,他不會阻攔我們,甚至還能為我們提供方便,只是目前銀兩方面還是有些短缺,蜀王並不願意為我們提供……」

    不知道是那年輕男子沒有拿他當外人,還是他此刻說的那些話不算是機密。李易心中微微意外,蜀王這傢伙,真的和這些人亂搞到一起了。

    「最好能讓他成為我聖教的信眾,蜀王乃是景國皇帝長子,最有可能入住東宮,等到日後他繼承大統,登上帝位……」

    那青年略微有些激動的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身後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蜀王最有可能繼位?」李易詫異的看著那青年,問道:「你們平時都不關心朝政嗎?」

    青年怔了怔,回過頭,皺眉看著李易,問道:「此言何解?」

    「你們有沒有想過,蜀王在京都待的好好的,為什麼會被驅逐到蜀州?」

    「哪個皇帝會在自己病重的時候,將儲君驅逐出京?」

    「幾個月前,秦相不再支持蜀王,蜀王一系已經失去了秦相的支持,這背後的原因你們有沒有想過?」

    「被朝廷寄予厚望的算學院,為何沒有一位和蜀王有關係的學生?」

    「短短半年的時間,朝堂上經歷了數次大清洗,你們沒有查過,被清洗出去的,都是什麼人嗎?」

    「你們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此貿然行事,置十萬信徒於何顧!」

    ……

    ……

    什麼聖教,李易覺得自己還是高看了他們,名氣起的很霸氣,情報系統簡直就是渣,拿著老黃曆當最新的信息,不造反還好,一旦造反,遲早要亡!

    那道姑轉頭看了李易,表情若有所思。

    方姓青年臉上的表情僵住,張了張嘴,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6:40
第六百六十二章 如……

    「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易看了他一眼,見那方姓青年用懷疑的眼神望著他,微微搖頭,年輕人這句話問的就很沒有水準。

    這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原因始末,別人知道的他知道,別人不知道的細節他心中也很清楚,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昔日高高在上的蜀王,是如何一步步淪落到今天這一境地的。

    當然都是因為他自己作!

    生生將一手好牌打成了這個樣子,作為一個局外人的他都看不下去。

    事情到了今天的局面,蜀王是注定當不了皇帝的,倘若他現在離開蜀地前往京都,路程不過半就得死在路上,這一點在他離開的京都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倘若他真的和這道姑的勢力勾搭到一起,到時候怕是會多些麻煩。

    所以必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這些人早日回頭,這麼大一個教派,從零開始,經營成這樣子不容易,遇到專坑隊友二十年的蜀王殿下,幾十年基業要是毀了,該有多可惜。

    就是李易自己也舍不得。

    「多謝兄台提醒,我會仔細調查的。」方姓年輕人拱了拱手說道。

    「都是自己人,應該的。」李易擺了擺手,走進客棧,順便對樓下的小二吩咐了一句:「待會兒送些酒菜上來。」

    剛才在蜀王府,只聽那位江兄吹牛和感嘆了,唾沫橫飛,毀了一桌子飯菜,這會兒還真有點餓。

    夥計連忙應聲:「好嘞,客官,您先上去,小人這就去後廚招呼一聲,酒菜馬上就到!」

    李易踏入房間後不久,另一處客房之中,那方姓青年陰沉著臉,說道:「讓負責收集京都情報的人,給我過來!」

    不多時,一位藍衣人匆匆的走進來,說道:「不知護法有何吩咐?」

    方姓青年看著他問道:「京都朝堂這幾個月,有什麼大的變化?」

    那藍衣人想了想,說道:「大的變化倒是沒有,就是前些日子,景國皇帝派人清查京官賬目,後來罷免了很多官員,近日我等離京之後,朝堂上又頗多動盪,每日都有新的訊息傳來,屬下還沒有來得及整理。」

    方姓青年沉聲說道:「將你們收集到的情報全都給我拿過來。」

    「是,護法!」

    不一會兒,藍衣人便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冊,再次走進了房間。

    方姓青年在桌前坐定,飛快的翻動起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起來。

    「蜀王煽動民意,意欲逼宮,被驅逐出京……」

    「算學院,刑部侍郎,戶部司,朝堂清洗……」

    「工部侍郎之子被殺,工部侍郎……,抄家,女子充入賤籍,男丁流放三千里!」

    「廢物!」方姓男子猛的一拍桌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藍衣人急忙跪倒在地,高聲說道:「屬下辦事不利,請護法責罰!」

    方姓男子卻是並沒有看他,喃喃道:「聖教若是將資源浪費在這種廢物身上,最終怕是竹籃打水……」

    在這之前,他一直認為蜀王將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聽了剛才那人的一番話之後,再仔細的瞭解了一下當前的局勢,才終於明白,原來景國朝堂的形勢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雖然他對於如今的景帝有著極深的怨恨,卻也不會以為對方就是無才無德的昏君,不會昏庸到重病之時,將儲君驅逐到千里之外,又在朝堂上進行了一番的清洗,以削減他背後的勢力。

    唯一的解釋就是,天子之位,蜀王沒有機會了。

    「廢物雖然是廢物,也總有些用處。」方姓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說道:「傳令下去……」

    ……

    ……

    「來人,將這些酒菜,給樓上七號房的客官送去。」那伙計將一個托盤端出來,放在桌上,吩咐了一句之後,就又去後廚忙碌了。

    「我來。」一個夥計正要跑過去,有一清秀的小廝從廚房裡面走過來,兩隻手端起酒菜,向樓上走去。

    房間之內,李易坐在桌前,倒了杯茶,一邊小口的抿著,一邊對著搖曳的燭火出神。

    那該死的道姑,還真是讓人頭疼。

    以前和如儀整日在一起,也沒有覺得宗師有多厲害,之前那道姑給他的感覺,也並不多麼危險。

    如今才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所有人的武林中人都談宗師而色變。

    每一覺醒來,都會覺得這道姑更加高深莫測幾分,這種感覺,還真是讓人無奈。

    他握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只聽得「啪」的一聲,茶杯碎裂,最終他攤開手的時候,手心只餘一堆白色粉末。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應該是他的夜宵到了,李易背對著門口,懶得回頭,隨口說道:「門沒關,進來吧。」

    隨後便是「吱呀」的開門聲音。

    「就放在這裡吧。」李易隨手指了指桌上,拍了拍手,說道:「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門帶上。」

    小廝將酒菜放在桌上,轉身離去,李易很快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蜀州這地方還真是偏僻,客棧廚房的大廚手藝明顯不怎麼滴,做的菜黑乎乎的,看著就沒有食慾,李易甚至沒有辨認出來這到底是什麼菜……

    懷著一種試探的心理嘗了一小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再次吃了一口,感嘆道:「這手藝,怕是和柳二小姐不分伯仲了……」

    說完這句話,身體莫名的打了一個哆嗦,渾身寒毛直豎。

    他緩緩的轉過頭,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他的背後,此時正雙手環抱,冷冷的看著他。

    李易瞪大了眼睛,脫口道:「如……」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對方堵住了嘴。

    一牆之隔的地方,盤膝坐在床上的中年道姑眼睛緩緩睜開。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這裡,就是生命的奇蹟……」

    對面有奇怪的歌謠傳來,並不是齊國或是景國通行的樂曲,聽起來不免有些另類,但細細去聽,倒也能夠入耳。

    此外,還有其他的聲音傳來。

    「這位小哥,你先別回去了,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我跟你說啊,你們這客棧後廚的廚子,還是早些辭退了吧,影響生意……」

    「不信,不信你自己嘗嘗……」

    中年道姑搖了搖頭,那李易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就是另類,總是做些常人無法揣度的事情,至此,她已經習慣多了。

    若仔細想來,那些有本事的人大抵都是這樣,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或是行徑,因此對於這些事情,她向來都是視而不見。

    日後需要他的地方還有很多,縱使不能讓他歸心,卻也不可招致太多的反感。

    中年道姑轉頭望了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6:41
第六百六十三章 護法!


    「咦,小哥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李易開口說了一句,用食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下一行字。

    「道姑在隔壁,你一個人?」

    柳二小姐點了點頭,隨後指了指他的臉。

    李易愣了一下,眼睛再次瞪大。

    「真的就你一個人?」他做了一個口型,柳二小姐點點頭,再次指了指他的臉。

    「如儀……」李易剛剛在桌上寫了兩個字,柳二小姐微微點頭,又一次指向了他的臉。

    現在重要的不是他的臉,是兩個人怎麼逃出去,李易擺了擺手,將手伸到耳邊,觸摸到那面具的邊緣,猛的扯下。

    「嘶……」

    他差點疼的叫出來,雙手摀住瞬間就變的火辣辣的臉,疼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啞巴……」

    李易眼中含淚,聲音哽咽,無比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我以前也有一個患了失語症的朋友,只是他已經不在了,心裡面難受,有些失態,抱歉……」

    「在這裡好好等著,我會想辦法。」柳二小姐用茶水在桌上寫下了一行字之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李易站起身,說道:「小哥,哎,小哥你別走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說你是啞巴的!」

    看著柳二小姐走出去,李易關上門,重新坐回了桌前。

    柳二小姐居然追上來了,這大概是近日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雖然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這道姑的對手,但是心裡面卻莫名的踏實了許多。

    當然,如果二叔公他老人家不擔心老胳膊老腿,也能一同過來的話,他現在就不是在這裡,而是在隔壁的房間,讓那道姑跪下來唱征服了。

    每一次睡醒之後,他都會在心裡面默默的對二叔公表達一下崇敬之情。

    開掛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輩子都在開掛,他看了看桌上的一堆粉末,根本想像不到,二叔公如今到底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境界。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算起來,他老人家還有幾十年能睡,現在的他就已經夠恐怖了,再過幾十年------到時候會不會真的睡出一個破碎虛空出來?

    李易拿起筷子,此時,已經不覺得桌上那幾道菜難吃了,不一會兒就被他吃了個精光。

    剛放下筷子沒多久,外面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小哥,是不是來收盤子?」李易快步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那道姑站在外面,徑直的向房間裡面走進來。

    中年道姑坐在房間之內的一張椅子上,問道:「這兩日嗜睡症沒有再犯?」

    李易掩上門,走過來說道:「馬車坐的久了,就容易犯困,這兩天好多了。」

    「你和蜀王素有仇怨,本宮早有耳聞。」

    李易連連擺手,「小摩擦,小摩擦……」

    「有一點你說的很對,蜀王所受到的對待,的確不像一個儲君應該遭遇的。」中年道姑看著他說道:「但是別忘了他是長子,就算他再平庸不堪,背後有崔家,有諸多大族,有那麼多的朝臣,於情於理,皇位都應該是他的。」

    「你也知道,景帝已經時日無多,蜀王此次只是觸及了一個帝王的底線,一旦景帝病情加重,蜀王勢必會被召回京都,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你和你們李家,應該如何自處?」

    這件事情,李易當然想過。

    因為知道和蜀王勢同水火,所以他很早以前就為李家留下了後路,所以他無償為長公主做了那麼多,所以他把蜀王送出了京,所以他讓蜀王一系元氣大傷,一夜回到解放前,所以蜀王這一輩子只能老實的待在蜀州,出了蜀州就會面臨無數殺手的追殺。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殺手之王稱號,外加一萬兩銀子的誘惑,待遇如此豐厚,總會有大把的人把持不住。

    一萬兩不夠,那就兩萬兩。

    無論是要名還是要利,一定能讓那些人滿意。

    道姑再次說道:「你應該清楚,蜀王即位之日,就是你們李家覆滅之時,景國雖大,卻也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

    「不錯。」

    李易點了點頭,原則上來說,這道姑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

    「就算你們躲到其他國家,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中年道姑看著李易,說道:「只要你加入聖教,本宮定然可以保你以及你們李家周全,到時候你隨聖教顛覆李家皇權,便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事本宮很早就讓你考慮了,現在考慮的怎麼樣了?」

    李易嘆了口氣說道:「李某無才無能,實在是不知道,能為道長做些什麼。」

    「你不必謙虛。」中年道姑搖了搖頭,說道:「齊國和景國年輕一輩之中,能和你比肩的,只有那位齊國三皇子一人,你又和他不同,算起來,放眼整個天下,能入本宮眼的,唯有你一人。」

    這話說的李易有些臉紅,這道姑雖然人壞了一點,但說話卻難得的中肯,更是生了一雙慧眼,曾經還救過自己,要不是這一次趁著如儀懷孕,將他綁走一事不可原諒,說不定心中對她還能生出些許好感……

    只可惜,他沒興趣造老皇帝的反,而且,聖教是個好東西啊,這道姑顯然不是一位好領導,連最最基本的情報系統都搞的一團糟,實再是讓人看不過去……

    李易看著她問道:「不知道長要我做什麼?」

    中年道姑說道:「琉璃,天罰……,只要你盡心盡力為我聖教,本宮定然不會虧待你。」

    琉璃無所謂了,這東西沒多久就會不值錢,估計現在就已經有井噴的趨勢了,沒多久,不止景國,齊國趙國武國也不會倖免,這些事情在他離開前就有了安排。

    天罰,自然是不能給他的,這東西要是流傳了出去,被齊國得到,景國怕是藥丸,以後的日子也就難過了……

    李易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這道姑太厲害了,而且自己現在還在她的手上,目前還沒有好辦法能把聖教搞到自己手上,狂信徒的想法,可沒有那麼容易扭轉,天罰也絕對不能給……

    「你是在擔心本宮做那過河拆橋之事?」中年道姑看出了他的猶豫,將一塊牌子扔在桌上,說道:「拿著這塊牌子,你就是聖教護法,地位只在本宮之下,本宮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

    中年道姑說完這一句,看了他一眼之後,徑直的轉身離去。

    李易將那牌子拿出來,拿在手上看了看,這居然是一塊玉牌,沉甸甸的,摸起來很有手感……

    據那藍衣人所說,他們聖教在齊國和景國加起來有十幾萬信眾,豈不是說,拿著這塊牌子,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是浮雲,這可是一人之下,十萬人之上……

    要是這道姑走在路上不小心被隕石砸到或是吃飯噎死喝水嗆死了,他豈不就是新的教主?

    不對,他們信奉的是天后娘娘,自己該叫什麼,天公?

    不行不行,太難聽了,要不還是叫明教吧,叫明教的話,他就是教主,而且明教這個名字有利於宣傳……

    「日月神教,文成武德,澤被蒼生,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光明聖火動地來,燃盡人間不平事!」

    「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

    ……

    聽聽,聽聽,這才是專業的口號,就憑幾個人扯著嗓子喊聖後娘娘顯靈,聖後娘娘庇護,逼格一下子就降下來了,要想發展信徒,不得先把口號喊得響亮一點?

    同樣的條件,這個攤子要是教給他來經營,指不定教徒已經遍佈全天下,一呼百應,揮揮手就能造了老皇帝的反,讓他整天黑自己銀子,給自己找事做……

    一念及此,李易的視線再次望向了手中的玉牌,一教護法,這滿滿的都是誠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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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兩位護法


    如家客棧是永縣最大的一間客棧,也是整個蜀州規格最高,最有名氣的客棧。

    雖然客棧建起來的時間只有不到一年,但因其環境舒適,服務周到,價格親民,名氣卻早就打了出去,無論是行腳的路人還是過往的行商,都願意在這裡落腳。

    單人間,標準間,夫妻間,家庭間,豪華間,棋牌室,一系列房間應有盡有,能夠滿足各類客人的需求。

    雖然身處荒僻的蜀地,但如家客棧的生意卻一直火爆,自他們搬來之後,幾個月的時間,永縣縣城便相繼有三家客棧關了門。

    就連鋪子都被如家客棧盤了下來,應該是要開分號了。

    正如客棧的名字一樣,如家如家,給客人帶來如同家一般的享受,一步步走到今日,如家客棧顯然做到了這一點。

    此時,不過剛剛清早,客棧門口就有不少人忙碌。

    「二郎,快點搬,午時之前,要把檯子搭起來。」一個赤膊漢子正從客棧旁邊的勾欄裡往外搬東西,回頭催促另一名瘦小一點的人影說道。

    那青年笑了一聲,說道:「大哥,放心吧,來得及!」

    身後有人調笑說道:「老祝啊,怎麼一次就搬這麼點兒東西,是不是昨天和窯姐兒快活的時候累著了,兄弟奉勸你一句,青樓那種地方,間天兒去也就得了,哪能一天三次……」

    這漢子名叫祝東,家中還有一位弟弟,大夥兒平日裡都叫他祝家大郎,兩兄弟原本是屠戶出身,後來才在勾欄做事,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早就熟絡了。

    祝家大郎擺了擺手,罵道:「滾滾滾,老子的事情要你管,手底下麻利點兒,耽擱了時辰,惹的主事不高興,這個月獎金就泡湯了。」

    「你是怕沒獎金去快活吧!」

    身後傳來一陣哄笑的聲音。

    客棧裡面,一夥計從裡面走出來,問道:「嘿,老祝,今天又在這裡唱戲啊,你們這些傢伙,在外面又吵又鬧的,不是打擾我們做生意嗎!」

    「呸!」祝家大郎斜撇了他一眼,說道:「打擾你們做生意,你小子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沒有我們,你們家生意能這麼好?」

    那小二訕訕的笑了下,趕忙上來幫他把肩膀上的東西卸下去,放在旁邊的空地上。

    勾欄生意火爆的不得了,這到了飯點兒的時候,有些人懶得回去,就在客棧裡面湊合吃點,對於他們的生意也有很大的帶動。

    而如家客棧之所以受歡迎,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旁邊有一座勾欄,讓客人們閒暇時間,下樓走兩步就能找到消遣的地方。

    當然,大家雖然一個在客棧,一個在勾欄,歸根結底還是一家人,當時一路艱辛走過來,這些小事就不計較了……

    「咦,那勾欄今天又要義演了!」

    「難得,難得,前幾次都錯過了,一會吃完飯就過來佔位子。」

    「不知道今天唱什麼,我喜歡《白蛇傳》……」

    「我喜歡《花木蘭》,《穆桂英》也行……」

    過往的行人站在遠處小聲交談,周圍的店舖中,也有人走出來張望。

    那勾欄的戲是真的好看,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把檯子搬出來免費表演,不看白不看,現在就得去佔位子,不然一會兒就只能站著了。

    ……

    ……

    李易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最近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心的覺了。

    他打開門,剛好看到一個小廝端著托盤走上來,李易臉上露出喜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哎,小哥,又是你啊,昨天晚上真對不起了,來來,東西放進來就行。」

    一刻鐘之後,那小廝從房間裡面走出來。

    樓下,方姓男子走出房間,立刻有一藍衣人迎上來,說道:「使者,都準備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今晚子時。」

    方姓男子低聲說了一句,向樓上走去。

    那小廝從他的身旁擦身而過,方姓男子腳步忽然一頓,說道:「站住。」

    他轉過頭,看著那小廝問道:「你是這裡的夥計?前幾天怎麼沒有見過你?」

    長相俊美的小廝淡淡的看著他,並沒有什麼表情波動。

    「抬起頭來。」

    方姓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之色,伸手去托他的下巴,另一隻手從一側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李易笑看著她,說道:「方兄,這位小哥說不了話的。」

    那小廝看了李易一眼,轉身下樓。

    「站住!」

    方姓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怒色,正要追過去,那隻手卻牢牢的抓著他的手腕,怎麼都掙脫不開,他臉色微微一變,轉過頭看向李易的時候,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異色。

    李易鬆開手,那方姓男子看著他,說道:「方某之前倒是小看了兄台……」

    說完這句話,一隻手猛的探出,直取李易的喉嚨而去。

    砰!

    一道沉悶的響聲之後,李易倒退兩步,那年輕人的身體在原地晃了幾晃,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李易甩了甩手,這傢伙果然厲害,當時在英雄大會的時候就能和楊柳青打的旗鼓相當,不是他隨便睡幾覺就能戰勝的。

    啪!

    隨著他的揮袖,有一物從他的袖中飛出來,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方姓男子下意識的低頭掃了一眼,怔了怔之後,下一刻便面色大變。

    「青龍使……」他猛地抬頭看著李易,怒聲道:「怎麼可能!」

    噗通!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藍衣人,立刻拜倒在地,高聲道:「屬下見過左護法!」

    方姓男子一步跨過去,將那地上的牌子撿起來,翻過來看了看,其上雕刻的青龍圖案栩栩如生,他從腰間摸出一塊牌子,看起來和這一塊幾乎完全相同,但其上刻著的,卻是一隻白虎。

    左青龍,右白虎。

    青龍為主,白虎為輔。

    聖教左護法!

    地位僅在天后娘娘之下的左護法!

    他眯起眼睛,看著李易,冷聲道:「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塊牌子的,如實交代!」

    李易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並未言語,那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怒色,轉頭對後方兩位藍衣人說道:「你們兩個,抓住他,我去詢問娘娘!」

    兩名藍衣人低著頭,不為所動。

    方姓青年臉色一變,看向李易的眼神,變的更加凶狠。

    不過,他卻也沒有再說什麼話,而是徑直的走到前方某處門前,敲了敲門之後,推門走了進去。

    年輕男子怒氣衝衝的看著盤膝坐在床上的中年道姑,質問道:「姑姑,我要一個解釋,為什麼他是左護法,他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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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李易怔怔的看著跪倒在地,滿面虔誠的藍衣人,一臉詫異。

    藍衣使也算是教內的小高管了,居然也是這麼一副狂信徒的樣子,連高層都不放過,這洗腦工作,倒是做的很成功。

    「我,我知道了……」

    沒過多久,那青年緩緩從房內退出來,站在門口恭敬的說了一句,轉過身時,將那牌子重新扔給李易,再次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甩袖離去。

    李易手中拿著那牌子,一邊下樓,一邊翻看。

    剛才那傢伙好像也拿出了一塊類似的牌子,來的路上聽那藍衣人說,聖教除了天后娘娘之外,還有左右兩大護法,八大紫衣使,下面的藍衣使數目要多一些,黃衣使則更多,再下面就是十萬教眾……

    只是,所有信徒卻只見過右使,而那神秘的地位僅次於娘娘的左使,則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按照剛才的情形看,自己這塊牌子,似乎要比那方姓青年那一塊,更值錢一點兒……

    「青龍使……」李易想了想,左青龍右白虎,自己是青龍使的話,那姓方的不就是白……

    咦,好羞恥,那姓方的,真不要臉!

    「參見左護法!」

    看到李易手中把玩的那塊牌子,周圍十餘人紛紛跪倒在地。

    樓下的食客驚愕的看著這一幕,筷子掉了一地。

    門口,方姓青年腳步頓了頓,牙關緊咬,一拳擊在牆上,隨後便大步走出了客棧。

    堂中,一管事對某小廝大聲說道:「路上小心,記得要買活魚,要新鮮的……」

    清秀小廝微微點頭,抬頭看了一眼,緩緩走出了客棧。

    ……

    ……

    「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閒,男子打仗到邊關,女子紡織在家園……」

    午時之後,如家客棧旁邊一處寬闊的廣場上,便有響亮的聲音傳來。

    如家客棧和這勾欄都是幾個月前搬過來的,所謂勾欄,無非就是唱唱戲曲,聽聽書之類,故事老套,劇情乏味,無聊的緊,平日裡清閒的時候,也很少有人去勾欄看戲聽曲。

    然而這一處勾欄,卻顛覆了他們對勾欄的認知。

    新奇的故事,有趣的戲文,精湛的表演,重要的是價格低廉,一文錢便能看上小半個時辰,每隔幾天,他們還會在外面搭起檯子義演,供路人免費觀看,因此,這勾欄雖然搬來不久,卻在短時間內久積攢到了足夠的人氣。

    此時上面那女子唱的,是最近才出來的新戲《花木蘭》,講的是一位替父從軍巾幗女英雄的故事,聽說當今長公主,也是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她勇鬥齊國人,為景國挽回國家顏面的事情,在蜀地人民之中早就耳熟能詳。

    「你說,這花木蘭一個女人,能領兵打仗嗎?」

    「誰說不能,女人就不能打仗了?你家婆姨不是整天打你嗎?」

    「……」

    「我的意思是,她一個女人,在吃飯睡覺全是男人的地方,就不會被發現嗎?」

    「蠢貨,你要每天晚上和她睡一塊,你會說?」

    ……

    圍觀的路人們一邊看戲,一邊閒談,客棧之中也不時的有人走出來,加入到圍觀隊伍。

    至於那些自持身份,不願意和普通人擠在一起的,只需一錢銀子,就可以通過如家客棧二樓的一個檯子觀賞,視野更加清晰,觀賞效果更好,要是再加一錢銀子,便可尊享前排超超超超級貴賓專座,免費提供瓜子飲料礦泉水,不需要額外加錢的……

    勾欄的每一次免費演出,大抵要從午時持續到夜晚,永縣沒有宵禁,能夠和每一人都看到盡興而歸。

    逐漸的,有幾名黃衣人從客棧中走出,站在人群外面,饒有興趣的看著。

    一名漢子挑著擔子從遠處走來,大聲叫賣道:「涼茶,賣涼茶嘞,兩文錢喝個飽……」

    每次勾欄義演的時候,周邊都會有些小販想要趁機沾光,賣些茶水瓜果之類,比起往日生意要好上不少。

    此時已是四月初,蜀州從四月開始,就有些入夏的意思了,當即便有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說道:「來碗茶。」

    「好嘞!」那漢子笑了一聲,立刻給那人舀了茶。

    那人端起來一飲而盡,笑道:「好喝,再來一碗,平日裡沒喝過這種味道的……」

    「嘿嘿,家傳配方……」那漢子笑了一聲,又舀了一碗過去。

    人群邊緣,幾名黃衣人回頭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再次將目光望向了戲台。

    ……

    ……

    方姓青年臉色陰沉的走在前面,兩名藍衣人,數名黃衣人跟在他的身後。

    一名藍衣人上前說道:「護法,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您的命令。」

    「不用等我,子時一到,立刻動手。」方姓青年說了一句,腳步忽然一頓。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幾人和他分開,方姓青年改變了方向,向著一處荒僻的街巷走去。

    永縣荒僻,本就不甚繁華,方姓男子更是越走越偏,約莫一刻鐘之後,前方已經是一處死胡同。

    方姓男子信步走進巷子,這才轉過身,雙手環抱,冷冷的說道:「跟了我這麼久,不累嗎?」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從後方緩緩走出。

    看到那人影的一刻,方姓青年怔了怔,脫口道:「是你?」

    隨後他臉上就露出冷笑,說道:「早就知道你有問題,只是沒想到,你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一個人跟過來。」

    方姓青年看著那客棧小廝,拍了拍手,幾道身影從後方圍了過來,赫然是那些藍衣黃衣人。

    方姓青年看著他,冷冷說道:「你和那冒牌貨,是一夥的吧?」

    那清秀小廝並未回答,臉上的表情依然淡定,緩緩的向著這邊走來。

    這赤裸裸的無視,讓方姓男子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

    「將他拿下!」他揮了揮手,冷聲說道:「抓活的,我倒要看看,那個冒牌貨有什麼陰謀!」

    那些藍衣黃衣人加快步子,走向了俊秀小廝。

    三息之後。

    方姓青年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一把長劍,臉色蒼白,顫聲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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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走!

    黃昏時分,天氣從酷熱轉為了悶熱,客棧旁勾欄裡的戲文,也從《花木蘭》,《孔雀東南飛》,《穆桂英》,唱到了《白蛇傳》,《西遊記》。

    越是到後面,但是戲台周圍圍觀的人數卻不減反增,縣城裡平時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左右也是閒著,不要錢的熱鬧,誰不喜歡。

    就是看的時間久了,聊的時間久了,口渴的厲害。

    所幸旁邊有那賣涼茶的攤販可以解渴,越來越多的人走過去花兩文錢喝上一碗,再回頭繼續看戲。

    「來十個人的。」

    一名黃衣人走過來,將一把銅錢扔在桌上,說道。

    「好嘞,客官稍等!」那漢子麻利的將錢收起來,揭開那兩隻桶看了看,說道:「賣了一天,反正也不多了,客官儘管放開喝吧,喝完了小人也好收拾東西回去。」

    十餘名黃衣人以及幾名藍衣人聞言,向這邊走了過來。

    李易正要走出客棧,一名藍衣人走上前,為難的說道:「護法大人,娘娘說過,您不能出去。」

    李易擺了擺手,說道:「我就出去聽聽戲。」

    「屬下已經在客棧二樓為您備好了位置,還請護法大人移步,那裡看的更清楚一點。」

    「上面人多,沒氛圍。」

    「屬下這就上去清場。」

    「我……」

    「乾脆屬下將那幾個伶人帶到護法房間……」

    ……

    ……

    有這麼一個盡職盡責,無時無刻不為上司著想的屬下,李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一腳踹死他。

    李易擺了擺手,說道:「算了,沒興趣了。」

    藍衣人躬身道:「屬下送護法回房。」

    這時,門外忽然有一黃衣人走進來,臉色慌亂,看到李易,立刻躬身道:「參見左護法!」

    「慌慌張張的,什麼事?」藍衣人不滿的問道。

    黃衣人慌神道:「不好了,右護法被抓了!」

    藍衣人怔了怔之後,臉色立變:「快去稟告娘娘!」

    「娘娘,這是有人用箭射來的。」黃衣人將一個小小的布袋遞給了中年道姑。

    中年道姑接過布袋,從中取出了一枚玉珮,李易瞄了一眼,正是剛才那方姓青年拿出來的那一塊。

    除了玉珮之外,其內還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想要救你們的護法,半個時辰之後,來三十里外小竹林。」

    黃衣人說完又補充道:「屬下已經問過了,小竹林在出了縣城往東三十里處。」

    一名藍衣人上前恭敬的說道:「娘娘,護法大人武功蓋世,身邊又有幾位藍衣使,可見賊人勢大,不如就讓屬下率人前去吧。」

    「你們在這裡等著,本宮親自去。」中年道姑淡淡的說了一句,「備馬!」

    片刻後,客棧內的幾名藍衣人面面相覷,娘娘和兩名紫衣使去救護法大人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居然連護法都敢劫走,不過依此來看,那些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怕是也只有娘娘出手才能解決。

    「護法大人,還請回房休息吧。」知道這位左護法的身份特殊,娘娘讓他們好生看著,一名藍衣人回過頭,恭敬說道。

    「呵……」李易打了一個哈欠,隨手指了指一位小廝,說道:「正好我也困了,睡前還想再吃點東西,那位小哥,一會兒記得讓後廚做些好吃的送上來。」

    一路同行,他們早就知道這位護法大人有兩個愛好,吃和睡,尤其是後者,已經到了讓人匪夷所思的境界。

    一名藍衣人隨手指了指那小廝,說道:「聽到沒有,馬上去後廚做幾……」

    噗通!

    他一句話並沒有說完,只覺得頸間一痛,兩眼一黑的栽倒在地。

    另一名藍衣人怔了怔之後,正要有所動作,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響就軟倒在地。

    不遠處已經有人發現了異樣,一邊向這邊跑過來,一邊高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只是他的舉動並沒有得到多少人的回應,門外,那賣涼茶的漢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十幾道身影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讓人群變的慌亂起來。

    「走!」

    柳二小姐順手從桌下將秋水抽出來,用劍鞘拍翻了幾人,抓著李易的胳膊,向門口的方向急掠而去。

    她的身影在即將邁出客棧大門的時候,陡然停下。

    中年道姑兩根手指抵在她的肩頭,說道:「柳盟主,好久不見。」

    ……

    本來想調虎離山金山脫殼,沒想到這道姑將計就計欲擒故縱,一刻鐘的時間明明應該已經出了縣城,卻忽然出現在門口,堂堂宗師,居然搞這種無恥偷襲的把戲,柳二小姐被點了穴道,只能說話不能動,之前的所有安排,在這道姑絕對的實力之下都成為了泡影。

    「帶些人去小竹林,將護法帶回來。」中年道姑吩咐了一句,兩名紫衣人領命,派人將那些中了蒙汗藥的十餘人帶回來,又召集了二十人左右的樣子,很快便離開客棧。

    發生了那樣的意外,再加上天色已晚,客棧之外的義演自然無法再繼續下去。

    那道姑坐在桌旁,看著柳二小姐問道:「柳盟主從京都一路跟過來,一定很不容易吧?」

    柳二小姐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靜,沒有開口。

    一名駝背老者被藍衣人壓著,說道:「大人,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要是不按照她說的做,她會帶人殺我全家的!」

    那老者臉上滿是驚懼之色,顫聲道:「小老兒上有八十老母,兒子早逝,下面還有八歲的孫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娘娘,他就是這客棧的掌櫃。」那藍衣人將老者帶過來,說道。

    柳二小姐看了那老者一眼,說道:「他說的沒錯,這件事和他沒關係,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

    「你聽聽,你聽聽,真的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

    老者似乎終於知道眼前的道姑才是主事之人,趕忙上前,躬身說道:「我都是被逼的,饒了我吧,饒了我……該死的道姑!」

    破風聲傳來的時候,那道姑臉色已經狂變,根本來不及阻擋,堪堪抬起手掌,整個人就倒退出數步,捂著肩頭,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那駝背老者此時已經直起了身子,面容一陣扭動,瞬間便換了面容。

    「咳,是你……」

    中年道姑輕咳一聲,一字一頓的說道:「堂堂宗師,竟然做這種無恥偷襲的勾當,你就不怕傳出去被人恥笑?」

    「說的你剛才不是偷襲一樣……」那老者撇了撇嘴,看著她,有些惱怒的說道:「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老夫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說到這裡,老者臉上的表情更加惱怒,下一刻便向那道姑暴掠而去。

    「這筆賬,老夫今天要和你清算!」

    若是全盛之時,她自然不怕這老者,但剛才被偷襲受傷,實力有損,不可力敵,那道姑身形一閃,消失在門外。

    「哪裡跑!」解決了這道姑,這些雜魚自然容易對付,想到自己一路上的艱辛,老者對她的怨恨立刻便增加了幾分,立刻便跟了出去。

    「穴道怎麼解?」

    李易看著柳二小姐,有些焦急的問道。

    柳二小姐搖了搖頭:「她用了獨門手法,你解不了。」

    「那怎麼辦?」

    柳二小姐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片刻之後,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的暈紅。

    她嘴唇緊咬,身體顫了顫之後,猛的睜開眼睛,一隻手拿起秋水,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胳膊,低聲道:「趁她……,趁她不在,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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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給我統統拿下!

    「你們快去保護娘娘!」

    看到那老者追著道姑而去,一名紫衣男子伸手指了指,焦急的開口:「你們幾個,攔住他們二人!」

    他話音剛落,客棧門口,便有數人同時倒地。

    那俊俏小廝雖然面色蒼白,但所到之處,皆是一片劍影,普通的藍衣使和黃衣使,根本抵擋不住。

    紫衣男子面色難看,聖教在這裡只留有不多的人手,其中一部分被右使帶走了,另一部分分散在這客棧周圍,這其中負責警戒的又被迷暈,剩下大半去營救娘娘,所剩人手已經不多了。

    猶豫了一瞬之後,他飛快的轉過身,向著娘娘消失的地方疾馳而去。

    那兩人和娘娘比起來,孰輕孰重,他心裡立刻就做了決定。

    「盟主,這裡交給我們了,你們快走!」

    夜色中,一名漢子騎著馬飛奔過來,利索的翻身下馬,身後有數道人影緊緊的跟隨。

    「謝了!」李易和柳二小姐飛快的上馬,回頭對那漢子說了一聲,「幾位英雄小心!」

    他雙腿加緊了馬肚子,一抖韁繩,兩人一馬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又有幾道黃衣人影從客棧內衝出來……

    「出去幹什麼,留下來慢慢玩啊!」那漢子獰笑一聲,迎了上去。

    剎那間,客棧之中,便有刀兵碰撞的聲音響起。

    其中一名藍衣人身手不凡,但對方人數更多,那些黃衣人幫不上他什麼忙,兩幫人一時間僵持不下,陷入了膠著之中。

    片刻之後,心中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當先一名漢子大喝一聲:「點子扎手,兄弟們,撤!」

    此言一出,其他幾人也不再戀戰,飛快的退出了客棧,向著夜色深處狂奔而去。

    客棧裡面,那藍衣人捂著傷口,臉色陰沉無比。

    一名黃衣人上前,忐忑的問道:「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藍衣人想了想,沉聲說道:「在這裡等娘娘回來。」

    不多時,又有一人上前稟告:「屬下在後院柴房發現了被綁著的掌櫃,還有幾名夥計,也都在那裡……」

    經歷了剛才的一番戰鬥,幾名藍衣人和黃衣人身上個個帶傷,來到那柴房,將掌櫃和幾名夥計身上綁著的繩子解開。

    藍衣人沉聲問道:「可曾知道綁你們之人的身份?」

    酒樓掌櫃是一個老者,此刻臉色發白,嘴唇顫抖的說道:「不,不知……」

    藍衣人陰著臉轉過頭,剛要開口,低頭看著從胸口刺出來的一柄短劍,艱難的轉過頭。

    咻!咻!咻!

    幾道破空之聲響起,藍衣人身後的幾名黃衣人皆是眉心中箭,應聲而倒,幾名客棧夥計收起了手弩。

    那老者將短劍拔出來,低聲道:「趕快收拾一下!」

    不多時,熊熊的大火,從客棧中燃起。

    周圍的店舖或是民房裡,有人陸續的走出來,看著那客棧的掌櫃站在外面嚎啕大哭,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走水了!」

    夜晚的街道上,陡然變的喧鬧起來。

    ……

    此時城門未關,李易抖了抖韁繩,身下那馬的速度加快。

    等到出城之後,一切便都好說了。

    那宗師老者的事情,柳二小姐居然沒有告訴自己,他綁了那姓方的,其實根本就沒有想著將那道姑引開,從始至終,那老者才是最終的殺手鐧。

    只有將那道姑重傷或是殺死,他們才沒有後顧之憂,否則,即便是能逃出去,也注定逃不了多遠。

    畢竟,這裡是蜀王的地盤,那道姑又是宗師高手,身邊高手無數,在這種情況下,依靠兩個人,想要安然的回到京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若是那道姑真的中了如此淺顯的調虎離山之計,接下來要進行的,可能就是更加艱難的千里奔行。

    「你剛才……」

    「別說話!」

    李易才開口一句,就被柳二小姐打斷了。

    不說話就不說話唄,雖然此刻的柳二小姐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但是逃命要緊,一切還是等逃出去之後再說。

    ……

    「什麼,護法被綁,娘娘有事?」

    「那護法交代的今晚子時洗劫蜀王府庫一事……」

    「暫且作罷,隨我去營救娘娘!」

    ……

    數十道黑衣身影從一處低矮的民房中迅速掠出,瞥見前方的街道上有一匹駿馬飛馳而來,當下便有一藍衣人面色一怔,隨後厲喝出聲:「攔住他們!」

    籲!

    馬蹄敲擊在青石鋪就的街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看著那名藍衣人以及身後的數十道身影,李易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柳二小姐從馬上跳下來,挽了一個劍花。

    「上!」

    數十位黑衣人蜂擁而至。

    李易從馬上下來,接住柳二小姐挑飛過來的一把兵器,深吸口氣,向她的方向靠了過去。

    ……

    「造反了,造反了!」

    江子安急匆匆的走在街上,身後是一片黑壓壓的身影。

    剛才有人深夜報案,如家客棧之中有十餘人發生械鬥,聽說死了不少,這種程度的已經是極大的案子了,他當即便召集了縣衙內所有的捕快衙役,包括臨近的民壯,近百人浩浩蕩蕩的趕往案發地點。

    他不可能不著急,若是今夜發生了大規模的民眾傷亡,他這個縣尉,也就做到頭了。

    雖然他本來就對這個職位不太滿意,但有總比沒有強,自己辭官和被人罷免,意義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大人,看前面!」

    忽然間,走在最前方的衙役停下腳步,指著前方,大聲說道。

    江子安抬起頭,看到前方的街面上,數十名黑衣人圍著兩道人影,陣陣刀兵的碰撞聲從前方傳來。

    無法無天,當真是無法無天!

    朗朗乾坤,光天化……,光天化夜,在堂堂縣尉面前,如此行兇,江子安臉上浮現出暴怒之色,揮手道:「還愣著幹什麼,救人!」

    他退到那些衙役後面,然後才跟著他們向前方快速跑去。

    李易胸口微微起伏,和柳二小姐背靠在一起,在他們的周圍,是那數十位黑衣人。

    已經有不少人只能倒在地上呻吟,但是他們周圍的人數,依然不少。

    柳二小姐輕咳了一聲,李易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她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你受傷了?」他臉色一變,慌忙問道。

    柳二小姐反手一劍將靠近他的一人劈倒,冷聲道:「生死之斗的時候不要分心,以前教你的都忘了嗎!」

    李易怔了怔之後,咬了咬牙,手中的劍再次握緊。

    「抓活的!」

    那藍衣人冷聲說了一句,卻忽然面色一變,轉過頭,望向了後方。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近百名衙役捕快飛快的跑過來,將他們圍了起來。

    數十名黑衣人立刻聚攏起來,圍成一個圈子,兵器對外。

    柳二小姐的身體晃了晃,李易急忙扶住她。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給你們三息時間考慮,放下兵器,立刻投降,否則本官就要不客氣了……」

    江子安站在一名身材高壯的衙役背後,大聲喊道。

    李易看著某個方向,試探的問道:「江兄?」

    「------」

    「是李兄嗎?」

    一顆腦袋從那高壯衙役背後探出來,江子安臉上又驚又喜,看著李易,連忙道:「李兄,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出來!」

    立刻有衙役為他們讓出道路,李易扶著柳二小姐走出來,那藍衣人臉色變了變,最終沒有什麼動作。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們?」江子安看著他,詫異的問道。

    「一言難盡。」李易看著他,拱手說道:「多謝江兄相救!」

    「應該的!」江子安擺了擺手,「黑衣蒙面,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江某身為縣尉,平定治安是我的職責!」

    李易看著他,說道:「事情緊急,李某現在有急事需要出城……」

    沒等他說完,江子安從腰間摸出一塊牌子,遞給他,說道:「現在城門已經關了,李兄拿著這塊牌子出城,他們不會阻攔。」

    李易看著那些黑衣人,說道:「這些人……」

    江子安笑了笑,說道:「李兄儘管離去,這些人就交給江某了!」

    李易扶著柳二小姐上了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江兄恩情,來日必報!」

    他抖了抖韁繩,那駿馬便向著城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你我一見如故,不必客氣!」

    江子安看著他遠去,回頭看著眾位捕快衙役,指了指那些黑衣人,冷聲道「給我統統拿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6:44
第六百六十八章 讓我一個人靜靜

    「你,你們,你們別過來,我是本縣縣尉,朝廷命官,你們要是敢對我怎麼樣,就算你們逃到天涯海角,朝廷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江子安臉色蒼白,看著向這邊走過來的藍衣人,不斷的後退。

    此刻,他所帶來的近百名衙役民壯,已經全都躺在了地上,當然,那些黑衣人也所剩無幾,此刻還能穩穩站著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該死的!」

    藍衣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頭看著某個方向,冷聲道:「追!」

    幾名站著的黑衣人,跟在他的身後,向前方急掠而去。

    剩下的那些黑衣人互相攙扶著站起來,輕傷的背起了重傷的,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面上。

    「都沒事吧?」江子安急忙跑過去問道。

    片刻之手,他才松了一口氣,這些手下雖然都狼狽了一些,但好在那些人沒有下死手,最嚴重的,也不過是一些皮外傷而已吧。

    他抬頭看了看城門的方向,喃喃道:「李兄現在,應該已經出城了吧?」

    與此同時,那名藍衣人看著緊閉的城門,以及城門口兩列兵士,臉色陰沉,極為不甘的說道:「撤!」

    永縣之外,山林中的一處小道上,李易騎在馬上,回過頭,擔心的看著柳二小姐,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沒事。」

    柳二小姐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一頭從馬上栽下。

    李易面色一變,急忙飛撲下去,堪堪將她接住。

    月色下,看不清楚她的臉色,李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臉色再次一變。

    「好燙!」

    他轉頭四處望瞭望,除了不知名的蟲鳴之外,山林一片寂靜,剛剛逃出永縣,荒山野嶺,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也沒有一道人影,到哪裡去找大夫?

    「今天果真是運氣好,那商隊看起來雖然小一點,卻是一隻肥羊,沒想到這大晚上的,荒山野嶺也有人路過,老子就說,這永縣,才是老子的福地!」

    一道黑影從樹上跳下來,鋥光發亮的腦袋在夜色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伸手一指前面的書生,大聲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兀那書生,趕快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呦,還有匹馬,不錯不錯……」

    李易將柳二小姐輕輕的放下來,三息之後,他一隻手掐著那光頭山賊的脖子,冷聲問道:「哪裡有大夫?」

    「大俠饒命!」

    光頭山賊臉色蒼白,顫抖著說道。

    「張嘴。」李易手掌微微用力,那山賊立刻張開了嘴巴。

    下一刻,光頭山賊就感覺有東西進了他的嘴裡,臉色一變,問道:「大,大俠,這是什麼?」

    李易放開手,冷冷的說道:「含笑半步癲,十二個時辰之後,若無解藥,你就會大笑不止,直至全身潰爛,經脈盡斷,爆體而亡。」

    「爆,爆體而亡……」

    噗通!

    光頭山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李易踢了他一腳,說道:「現在,帶路!」

    ……

    夜色中,一老者捂著胸口,從數丈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

    他最終還是沒有殺死那道姑,雖然剛開始便偷襲得手,但是那一擊並沒有取得他預想的結果。

    那道姑的實力本就超過他一些,又有那一群難纏的小鬼,並且越聚越多,最終也只能將她重傷,在意識到今日不可能取她性命的時候,便主動的放棄了。

    「將那道姑重傷,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老者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包,扔了一塊奶糖在嘴裡,總覺得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他將事情的經過在腦子裡仔細的濾了一遍。

    根據那位二,如果那道姑真的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就立刻出城,用最快的速度逃走,日夜兼程趕往京都。

    就算那道姑追來,自己一個人對付那道姑,還有些不足,但再加上那位二小姐,總是能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那該死的道姑沒有中計,就執行第二計畫,先將她重傷,那些雜魚隨手便能解決,然後再護送他們出城……

    忽然間,老者的腳步一頓,怔在了原地。

    「媽的!」

    他猛地一拍腦門,不由的開口罵了一句。

    剛才只想著去殺那道姑洩憤,竟然將最重要的目的忘了……

    不能把他們安然的帶回去,他還是交不了差啊!

    老者咬著牙,恨恨的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道姑!」

    ……

    永縣縣令站在還在熊熊燃燒的如家客棧門口,臉色陰沉無比。

    那客棧掌櫃此時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描述那些歹人是如何在客棧內械鬥,又是如何一把火燒掉客棧,可憐他一把年紀,這一點兒家業,一夜之間付之一炬,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永縣縣令沉聲問道:「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嗎?」」

    「小老兒只記得為首的人是一個道姑,還有她那些穿黃衣服藍衣服的手下……」

    老者的供詞,很快就得到了周邊鄰居的確認。

    畢竟那些奇裝異服的人在他們眼前已經晃了一天了,想不注意到都難。

    「就是他們!」

    江子安從一旁走過來,大聲道:「吳大人,本官剛才從縣衙過來時,在街上看到數十人竟敢當街殺人,為首愕便是一名藍衣人,幸虧本官及時趕到,才避免了慘劇發生。」

    永縣縣令點了點頭,說道:「朝廷有公文下來,說是長安縣伯李易被一道姑從京城擄走,可能已經到了蜀州,如此看來,應該便是那道姑了。」

    江子安怔了怔,問道:「李易,被擄走?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在一個月前。」永縣縣令開口道:「朝廷讓我們一旦發現他們的蹤跡,要立刻救援,蜀王殿下也剛剛發下命令,一有消息,馬上向他稟告。」

    江子安似乎還沒有從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愣了一下之後,臉上才浮現出古怪的表情,喃喃道:「李易啊李易,真是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片刻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臉色變了變,問那掌櫃道:「你說的道姑,長什麼樣子,身邊還有什麼人?」

    「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邊,有一個總是穿著白袍的年輕人……」那掌櫃立刻如實相告。

    江子安立刻問道:「是不是姓方?」

    「對,對!那位姓李的公子,是叫他「方兄」來著。」掌櫃馬上說道。

    江子安繼續追問:「姓李的公子,可是叫做李軒?」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小老兒就不清楚了。」

    江子安的呼吸變的有些急促,問道:「你再想想,他們來的時候,都有什麼人?」

    一名夥計走上來,說道:「小的記得,那位姓方的公子早就在這裡了,昨天除了那道姑和那些奇怪的人以外,還有一位公子來著,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江子安迫不及待的問道。

    「只是那位公子的長相……」那伙計想了想,搖頭說道:「可能是第一天是晚上,我看錯了,總覺得那位公子第二天的長相有些不一樣……」

    江子安怔怔的站在原地,臉上表情木然而呆滯。

    「江大人,你怎麼了?」永縣縣令看著他,疑惑的問道。

    「沒事……」江子安搖了搖頭,說道:「吳大人,本官剛才和賊人激鬥,消耗過大,現在想一個人靜靜,這裡就交給吳大人了。」

    江子安說完就轉身離去,背影落寞而蕭索。

    永縣縣令看著他離去,滿臉愕然……

    月光清冷,灑在蜀州,灑在永縣,也灑在距離縣城裡面,一處廢棄已久院落的枯井裡面。

    「有沒有人啊……」

    方姓男子鼻青臉腫的躺在井底,抬頭望著井口,有氣無力的說道。

    在他的身旁,幾名不是摔斷了胳膊就是摔斷了腿的藍衣黃衣人抬頭望天,聲音嘶啞的開口。

    「有沒有人……」

    「救救我們……」

    「娘娘救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6:44
第六百六十九章 情況特殊

    永縣已是景國邊界,與齊國隔江而望,周邊山脈眾多,村落大都依山而建。

    位置荒僻,百姓窮困,山中亦是多賊寇盜匪,那些山賊不僅經常下山禍害村民,許多往來齊景兩國的行商,也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以前的黑風寨,便是某小股山賊的一處據點。

    寨名起的霸氣,其實也就是山中的幾座小屋,盜匪數目不超過二十,前幾個月,不開眼的盯上了某個小商隊,沒想到對方請了厲害的護衛,二十餘匪寇被全殲,人頭掛在樹上,從此這黑風寨,就只有這幾座小屋了。

    荒廢了幾個月之後,才在今日中午,換了新主人。

    此時,在一間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房間裡面,光頭山賊聲音發顫的說道:「大俠,我們這裡,這裡沒有大夫。」

    李易摸了摸柳二小姐的額頭,看著他問道:「有酒嗎?」

    「今天才剛搬來,沒……」那光頭山賊說了一句,看到那位大俠的臉色沉下來,立刻小雞啄米的點頭,說道:「有,應該有,今天劫了一個小商隊,他們肯定有酒,小的馬上出去拿!」

    退出了房間,輕輕的關上門之後,那光頭山賊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這年輕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動起手來,怎麼,怎麼這麼可怕!

    一個山賊迎上來,小聲說道:「老大,他只有一個人,還有一個拖累,不如兄弟們衝進去,一人一刀也砍死他了!」

    光頭山賊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罵道:「閉嘴,下午那些人關哪裡了,趕快帶我過去!」

    衝進去是很容易,一人一刀砍下去也很容易,但他們加起來能不能打過那年輕人還兩說,而且真要是把他砍死了,誰給自己解那「含笑半步顛」的毒去?

    十二個時辰之後,如果沒有解藥,他就要大笑不止,全身潰爛,經脈盡斷,爆體而亡了……

    「在,在最裡面的房間!」那山賊知道老大心情不好,不敢再觸他的霉頭,立刻說道:「老大,我帶你去!」

    ……

    「嗚嗚……,小姐,我們,我們要死了嗎?」一處破落的房間裡面,有抽泣聲小聲的傳來。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會被這些山賊抓到。」片刻的沉默之後,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

    角落裡,一名大漢臉色漲紅,說道:「小姐,千萬不要那麼說,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那姓白的對小姐圖謀不軌,小姐不和他一起是對的,要是我再警惕一點,就不會……」

    那女聲頓了頓,說道:「沒關係,那個時候,你們也沒有辦法。」

    又有一年輕人聲音懊悔道:「要不是他們抓了小姐,我們,我們也未必怕他們!」

    一道蒼老的聲音嘆了口氣,說道:「小點聲,不要被他們聽到,我們現在要想的,應該是怎麼逃出去。」

    砰!

    老者話音剛落,房門被人猛的踹開,一個光頭漢子從外面走過來。

    藉著燈火,看到那光頭之後,那抽泣的小丫鬟立刻不哭泣了,身體向後縮了縮,眼中滿是驚恐的表情。

    看到這些人進來,那清麗女子的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大漢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大聲道:「有什麼事情衝我來,不要傷害我家小姐!」

    光頭山賊撇了他一眼,問道:「有酒嗎?」

    那大漢愣了一下,想到這光頭不僅要玷污小姐,居然還要飲酒助興,立刻就瞪圓了眼睛,大怒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得玷污我家小姐!」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

    光頭山賊在那大漢身上踹了一腳,怒道:「老子問你們有沒有酒,和你家小姐有關係嗎?」

    大漢愕然道:「你不是要我家小姐壓寨嗎?」

    光頭山賊再次踹了他一腳,說道:「想害死老子是不是,少廢話,快說,有沒有酒!」

    這次離家出走,就是因為在家中不堪受人冷眼,發誓不混出一個名堂絕不回去,到時候讓那個母老虎刮目相看。

    名堂還沒混出來,壓寨夫人多了一個,還不得被那母老虎打死?

    「酒在第二輛車裡。」那清麗女子開口說道。

    「早說不就得了?」

    光頭山賊撇了她一眼,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道:「別以為我剛才沒有聽到,你們別想著逃跑,給家裡去一封信,交了一千……,最少八百兩贖金,我自會放了你們,放心,在這之前,我不會動你們一根毫毛的。」

    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那女子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複雜。

    八百兩……

    他知不知道,那兩車貨物值多少錢?

    僅僅是那一件琉璃器,便是這個價格的十倍之多,所有的貨物加起來,至少也是這個數字的百倍……

    那大漢身體扭了扭,小聲道:「小姐,你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手心處隱隱的露出了一絲鋒芒。

    ……

    「大俠,酒來了!」

    光頭山賊諂媚的將一罈酒和兩個空碗放在了桌上,李易低頭看了那瓷碗一眼,那光頭立刻說道:「新買的,乾淨著呢!」

    「出去。」

    「大俠,那解藥……」

    「張嘴。」

    光頭大漢聞言一喜,立刻將嘴巴張開。

    李易一揚手,便有一物飛到了他的嘴裡。

    「嚥下去了?」李易看著他問道。

    「嗯,嚥下去了,謝大俠!」光頭山賊一臉喜色,轉過身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走到門口,又回頭問了一句:「大俠,剛才那是解藥吧?」

    「不是。」

    光頭大漢表情一怔。

    李易淡淡的說道:「吃了兩顆「含笑半步癲」,你現在的時間只有六個時辰了。」

    「還不走?」李易回頭看著他,問道:「要不要再來一顆?」

    話音剛落,光頭山賊消失在屋內,順便將門帶上。

    李易將那罈酒和空碗放在床上,再將床邊的簾子放下來,取了一隻空碗,到了半碗酒,聞了聞之後,撕下一塊袖子,沾了些酒,抬起柳二小姐的手,仔細的擦拭著她的手心。

    她現在在發燒,沒有退燒藥,只能採用物理降溫這種原始的方法。

    手心擦拭完之後,又將她的袖子挽起來,將手臂也擦拭了一遍,接著是額頭,脖子……

    酒精蒸發會帶走大量的熱量,她現在的情況,比當時的宛若卿還要嚴重一些,李易又將她的鞋襪脫下,將她的腳心和小腿也都擦拭了一遍。

    若是要效果好的話,胸口和腋下也要擦拭擦拭,不過,眼前的人是柳二小姐不是如儀,有些界限還是要注意的。

    李易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燙,這小廝的衣服很緊,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下面,不利於散熱,李易皺了皺眉,解開了她脖子和胸前的扣子。

    解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抬起頭,和柳二小姐清澈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氣氛有短暫的沉悶。

    「你發燒了。」李易看著她,揚了揚手中的布條,說道:「用酒精擦一擦,能退燒。」

    柳二小姐抬起手腕,看到衣袖已經快要褪到了肩膀,小腿和腳心也傳來了涼絲絲的感覺,目光又望向了李易。

    李易將那布條沾了沾酒,在她額頭上再次輕輕擦了擦,說道:「現在情況特殊,這些事情就不要計較了,再說,有一句古話不是說,小姨子的……」

    「的……」

    「的什麼?」她目光炯炯,看著李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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