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水晶地圖 作者:逍遙望天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25 15:32: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8 75502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2
第九章 緣分

  光頭這句話其實說的並不消極,因為旅遊區大多都已經被人為開發過,雖然某些地方表面上對外宣傳稱‘原始森林,人跡罕至’,但實際為了遊客的人身安全,相關部門在開發之前都會派專人將所有地區都排查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大的危險之後再對外開放。

  既然已經有專人進行過考察,所以如果其中真的存在著一座富麗堂皇的水晶之城,不可能沒有人發現。

  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既然已經來到了第二目的地,就沒有立刻轉身離開的理由。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親自去看一眼更為穩妥。換一種思考方式,誰也沒有見過這傳說之中的水晶之城,所以沒有人知道它到底長什麼模樣,規模多大,是不是在地面上。沒准也是一座存在於地下的古老城市。

  一聽到‘地下’這兩個字,光頭頓時來了精神,裂開大嘴點著頭道:「沒錯沒錯!照老張的分析,咱還真得親自去看一看,沒准還就真在地下把那水晶之城給找到了。古時候的歷代郡王為了去死後也能繼續掌握統治大圈高高在上,有不少都會建造國模宏大的地下城市用來陪葬。既然古人可以,那麼瑪雅人也未必不會使用這種辦法! 」

  冷琦沒有太多的意見,只是微微點頭同意我們的分析,目光一直盯在車外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其他車輛。

  說話間,我們已經將吉普車開進了村子。村中已經修建好了柏油馬路和路燈,道路兩旁滿是販賣所謂‘特產’的上方。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在這大山之中根本不會有什麼特產,大多數都是隨便買一個帶回去留作紀念。一路上百分之八十都是遊客和導遊,連車輛也都是清一色的旅遊大巴。很少能看到當地人群。

  走到一處人流量較大的廣場,前邊車輛堵的一塌糊塗,沒辦法我們只好將吉普車現行停在路邊,徒步下車去打聽情況。就在我尋找停車位進行停車的時候,突然在倒車鏡裡看到馬路對面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在饒有興致的玩著什麼。而在她的身後一輛旅遊大巴正在緩緩倒車。

  小女孩蹲在地上把玩著手中的玩物十分入神,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危險。而她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大巴車的盲點,司機完全看不到汽車正後方的情況,不但在倒車,而且速度還在逐漸加快,眼看幾秒鐘之後巨大的車輪就要從小女孩頭頂碾壓而過!

  坐在後邊往車外張望的光頭也發現了這個情況,驚叫一聲「我操! 」隨後就開拉開車門出去救人。但他忘記了受傷的右手,稍一發力頓時疼的又把手縮了回來。與此同時在後邊排隊的車輛也瞪得有些不耐煩,紛紛急促的按著喇叭。救人要緊。我顧不上嘈雜的喇叭聲,直接從車上跳下去直奔那小女孩。

  從馬路右側到左側大約有十幾米的距離,中間還停靠著幾輛正在排隊的私人小轎車,我連彎路都顧不上去繞,直接搖身一變成了跨欄運動員,接著衝力一手撐在小轎車前邊徑直飛了過去,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那小女孩。

  大巴車司機倒車的速度越來越快,當我沖到近前將小女孩抱在懷中的時候。車尾已經撞了過來。躲閃不及,我只好原地平躺。將小女孩護在胸前。就在徹底滾燙的排氣管即將貼在我胳膊上的時候,旁邊有其他行人趕過去提醒,大巴扯司機這才及時踩下了刹車。

  發現大巴車停了下來,我這次重重的松了口氣,隨後一手抱著小女孩一手撐地匍匐著從車底下爬了出來。這時候光頭等人也跑到了近前,見到我和懷中的小女孩後頓時詫異叫道:「誒?這娃娃……怎麼好像有點眼熟?……對了!這不是昨天那老頭的孫女麼!? 」

  話音剛落。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從旁邊沖了上來,一把從我手中接過女孩,抱在懷中上下左右看個不停,明顯十分慌亂後怕。我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定睛一看,發現眼前這小女孩和昨天那老者的孫女果然是同一個孩子。而那個正在抱著孩子左右檢查的人正是昨天那位險些丟了錢的老者。

  老者看了半天,確定孩子沒事之後這才放下了高懸著的心,起身正要開口感謝,見到我之後也是一愣,隨即沖上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恩人啊!真是我老樸頭的大恩人,小靈快過來給恩人磕頭! 」說完又要下跪。

  經歷了之前抓小偷那麼一段插曲,這次我早有準備,見到老者有下跪的姿勢連忙率先將他攙扶住,開口笑道:「既然能遇到,那就說明咱們有緣分,您可千萬別這麼客氣! 」

  老者被我攙扶著坐在馬路旁邊石凳上重重歎了口氣:「唉……要不咋說這人老了就變得該死了,我現在是越來越糊塗了,連自己的孫女都照顧不好,過去買瓶水的功夫就差點釀成大禍。小靈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我這把老骨頭……就也沒法活了…… 」

  光頭將小靈抱在懷中出口安慰道:「老爺子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事不是你糊塗了,而是你家這‘小胖妞’太調皮了。你自己說是不是,小胖妞! 」說著還輕輕捏了一下小靈的鼻子。小靈似乎對光頭那顆禿禿的大腦袋十分感興趣,總是不停的伸著兩隻小手在上邊來回摸索。

  閒聊一會之後,我出口問道:「大爺,昨天你們不是在市區看冰雕麼,今天怎麼跑到這額爾木山旅遊區來了,那不成也是來旅遊的? 」

  老者苦笑一聲:「你看我們這爺孫倆像是來旅遊的麼,咱的家在這,咱就住在這裡啊。 」

  聽到這話我心中頓時暗暗一喜,心說正想找個當地人詳細問問額爾木山的情況,現在反倒還碰上個熟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也坐在老者身邊,仔細問道:「既然您是當地人,那我能不能打聽一下,這額爾木山上有沒有什麼地方是不對遊客開放的?或者是曾經沒有人去過的地方?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章 邃坑

  老者皺眉想了想,隨即沉聲回應道:「要說這不對遊客開放的地界,那可多了去了。別看那些旅遊園說是自由開放,其實真正的旅遊線路只有一條,從北邊的入口進去,在山脊上兜一圈,沿著那邊的出口再下來,這就算旅遊完事。一趟走下來累個半死還花了不少錢,真不知道現在這有錢人心裡都是咋想的,放著舒舒服服的生活不過,偏偏大老遠過來花錢找罪受。

  不過你要說山裡沒有人去過的地方,倒還真沒有幾個,因為當初開發的時候有專人過來考察。前前後後差不多把大山都開發完了,就說上邊那片柏油馬路,以前其實是片果樹林子,長的可好了。這幫開發商倒好,來了就全給看了,一顆沒剩。唉……現在這人啊……沒法整…… 」

  對於某些開發商為了賺錢而破壞森林植被和自然環境的事情我們瞭解過的要比這更多,所以對這些並不敢興趣,只是配合著老者憤憤的抱了幾句不平,隨即繼續追問這沒有人的地方現在到底還有沒有,如果有,那都在分別在什麼地方。

  從我們所坐的位置抬眼就能看清額爾木山脈的大概形態,老者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西邊那個位置有個深溝,以前開發的時候曾經是個水泡子,不過現在水都幹了,開發商也不願意再花錢去填坑,所以就荒蕪的沒人去管了。從深溝再往上看,那座小山的後邊還有一片冷杉林子,那些冷杉子樹太高太大了,政府不讓砍,所以開發商也就沒有動那塊地方,直到現在也還保持著以前的模樣。其他應該沒有什麼人少的地界了。對了,你們問這個做啥,不會也是開發商吧? 」

  我笑著搖了搖頭:「您看我們幾個這打扮,哪有開發商的模樣。我是一名記者,那光頭是生物教授,這次是特地從內蒙古過來在額爾木山中尋找一種罕見的植物。 」說著我對光頭使了個眼色。

  光頭倒也非常配合。立馬擺出一副教授的模樣,湊到近前有板有眼的說道:「是一種叫做‘水晶草’的植物,只在零下三十度以下的環境裡生長,種子落地後三年出芽三年長苗三年開花,是一種極為珍貴的藥材,治療癌症非常有效果。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找一些水晶草的樣品然後拿回去進行化驗和分析,爭取能瞭解其中的成分來挽救許多癌症患者的生命。 」

  這段話雖然是吹牛皮,但卻也說的十分高端,聽得老者一愣一愣。連連點頭:「好人啊,真是好人。比那些個黑心的開發商好多了,造福人類好,造福人類好啊,祝你們一切順利! 」

  我將光頭拉到旁邊,輕聲笑道:「以前沒看出來,你演戲也是把好手啊,各種角色一秒鐘入戲。這也就是提前知道。不然連我也能讓你剛才那番扯淡的話給唬住。什麼‘三年出芽三年長苗三年開花’,你都從哪想出來的? 」光頭嘿嘿一笑:「看過《西遊記》沒。知道裡邊鎮元大仙家裡種的那顆人參果樹不,我也就是借鑒借鑒,把‘三千年’改成了三年而已…… 」

  掌握了所需要的信息,我對老者表示感謝,老者也十分熱心:「還有啥事你們儘管問,老頭子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你們。 」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們也就是考察考察。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再去別的地方,知道這些您已經幫了大忙了。對了,您知不知道這附近哪有賓館或者旅店,我們想想找個住的地方。明天再進山考察。 」

  老者一聽立刻擺了擺手:「找啥賓館啊,我告訴你們,這地方的賓館貴的要死,住一晚上要好幾百塊。咱家雖然破了點,不過地方有的是,要是不嫌棄,去我那住行不。 」我連忙開口拒絕:「不行不行,這怎麼好意思,旅遊區嘛,無價肯定要提高,貴點就貴點,沒事。 」

  但老者卻十分堅決,一邊徵求著我的意見一邊就已經拉著我往前走去。推託不下,與其他人一商量,我們只好點頭答應,隨後開車帶著老者和小靈一同去了他們家。

  老者家就在額爾木山脈北邊的入口旁邊,是一片被刷的雪白的小平房。據他解釋,以前的房子其實非常破舊,只是因為改成了旅遊區,為了不影響遊客的視覺體驗。由開發商出錢給他們翻新了住房,他們也算間接的沾了點光。爺孫倆住的房子非常大,進門之後是個大院,院裡除了正房之外,左右兩側還各有兩間廂房,就算一人一間都足夠我們睡開的了。

  老者姓朴,鄰居都稱他為老樸,儘管和‘老嫖’有諧音,不過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到家之後朴大爺就開始忙活著做飯燒鍋爐。鍋爐是北方特有的取暖設備,相當於大號的爐子,周圍連接著通向各個房屋的暖氣管道。只要將鍋爐燒的紅紅火火,那每間屋子裡的溫度甚至比樓房還要熱上幾分。

  或許是處於對媽媽的想念,小靈非常喜歡和冷琦在一起,到家之後把自己珍藏的所有零食都拿了出來,悄悄塞到冷琦手裡故作神秘道:「我只有一個,姐姐給你吃,咱們悄悄的誰也不告訴。 」如此又萌又可愛的舉動,把平常一直沉悶不語的冷琦都逗的笑個不停。

  光頭在旁邊一邊看一邊撇著嘴喃喃道:「我現在終於知道冷女俠這性格應該用什麼辦法治了,趕緊結婚生個小靈這樣的胖娃娃,用東北話說,效果絕對‘剛剛的’! 」

  來來回回忙活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夜色臨近的時候,朴大爺才終於弄好了一桌飯菜,還取出了一瓶散裝的燒酒與我們分享。趁著做飯的空當,骨頭出去跑了一趟,買了二十斤豬肉回來。十斤留給朴大爺自己吃,十斤分給朗姆作為它的晚飯,算是犒勞這一路的旅途辛苦。

  喝了酒之後,朴大爺的話逐漸多了起來,其中大部分都是在說小靈的父親母親,在小靈一歲的時候就外出打工,雖然每年都往家裡寄錢,但其實孩子非常想念自己的爹媽。

  小靈也知道爺爺是在說自己的爸爸媽媽,原本喧鬧的她突然變得沉默起來,就連光頭用自己禿禿的大腦袋去哄都沒有作用。沒辦法冷琦將小靈抱在自己腿上輕聲問她怎樣才能開心,小靈湊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見到冷琦點了頭這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我們都覺著好奇,但無論怎麼詢問小靈到底踢了什麼要求,小靈卻就是不說,仿佛是秘密一樣。直到飯後到了該睡覺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小靈提出的要求就是晚上要和冷琦一起睡。光頭撇著嘴歎了口氣:「小孩就是好,可以無法無天,你說我六歲那時候怎麼就沒提出要跟哪個‘大姐姐’睡上一夜呢…… 」

  第二天四人起了個大早,冷琦安頓好還在熟睡的小靈躡手躡腳走了出來,按照之前朴大爺提供的兩個地點結合著旅遊地圖,我們發現從旅遊線路中段的位置可以橫著直接跨過去,於是決定前半段路跟著遊客一同上山,走到中途再改變方向去那個乾涸了的深溝裡看看。

  由於道路不通車,我們只好步行上山,一路上體型龐大的朗姆引來了無數路過遊客的目光,有不少還專門過來拍合照。手中原本對著額爾木山的相機全都聚在了骨頭和朗姆身上。連續在吉普車裡蹲了七八個小時,把朗姆憋的夠嗆,此時終於可以出來走走也格外興奮,溫順的配合著遊客們的合影要求,引來無人陣陣好評。

  一個半小時後,四個人終於到達了路線中段的預定地點,由朗姆在前邊打頭陣左轉拐進了旁邊的樹林。光頭跟在後邊哈哈笑道:「這回好了,有了朗姆,禿爺這‘開路先鋒’的擔子終於能放下了。 」

  深坑所在的位置是額爾木山脈兩座大山之間的區域,遠遠就能看到非常好找,沒過多久幾人就湊到近前。站在深坑邊緣探頭向下一看,頓時累的癱倒在地上。之間這是一個錐形大坑,其中鬱鬱蔥蔥的生長著許多植被,大多都是品種不一的松樹和松柏。中心點的位置完全被植被遮擋,看不清最底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如此深邃的大坑,想要下去就只有一條盤旋而下的道路,雖然看起來沒有多高,但轉著圈走下去也相當累人。休息片刻之後,幾人開始動身,繼續讓朗姆在前邊帶路,一行人沿著大坑周邊高低不平的道路慢慢往下移動。

  之前來的時候一直在走上坡路,累的我們腰酸背痛,此時一條路全是下坡,走起來卻也沒有想像中的輕鬆。四個人雖然進度緩慢,但四條腿的朗姆非常迅速,在我們剛剛走了三分之二的時候,它已經沖到了底部,鑽進鬱鬱蔥蔥的植被中不見了蹤影。

  我正欲吆喝一聲告訴它不要亂跑,在原地等待,誰知開沒等開口,就聽到蔥郁植被下的朗姆率先狂吠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一章 蛇窩河道

  朗姆突然發出的狂吠聲讓幾人心中均是一驚,連忙加快了步伐下去查看,骨頭也開口喊了兩句,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從出門以來,朗姆一直非常聽話,無論是我還是骨頭,一旦發出指令只要不是太過困難的,它幾乎都回去照辦。此刻如此頻繁的狂吠,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

  錐形大坑原本就非常聚音,朗姆的叫聲回蕩在四周聽我們都懸起了心臟,將速度提到最快。骨頭更是一路小跑,大步流星的直直沖了下去,生怕朗姆會出什麼事情。

  雖然聲音就在耳邊,但轉圈下去的路程依然不斷,四個人緊趕慢趕還跑了接近五分鐘左右才穿過植被到達坑底。將左右蔥郁的樹葉掰到兩側,朗姆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它正對著前方做出攻擊姿勢不停吠叫,但卻遲遲不肯上前,似乎與另一方呈僵持狀態。

  坑底的地面十分鬆軟潮濕,有不少地方還囤積著密集極低的稀泥,一腳踩下去能沒過腳底。

  繞到朗姆身後,只見在對面五六米遠的地方停留著一個白色的影子。那影子體積非常小,隱匿在陰暗的角落十分模糊,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光頭一邊從背包裡摸著手電一邊拍著朗姆道:「身為一個物種稀有的大白獒,這麼小哥東西就把你給嚇住了,看來以後有時間禿爺得對你多加訓練呐。 」

  最開始看上去的第一印象,我還以為那個白色的影子是某種罕見的植物或者老鼠松鼠之類的小動物。但是當光頭打亮手電將光圈聚過去的時候,四個人卻同時吃了一驚,只見那團白色影子不是別的,而是之前在莽山蛇谷地下墓穴裡遇到過的那只九頭白蛇!

  那條白蛇的大小體積形狀以及身體鱗甲的顏色都與之前一模一樣,胸前那塊類似水晶碎片的剔透鱗甲也依然存在。若不是已經找齊了水晶碎片,我們一定會再次看錯。它靜靜的趴在地上,九顆拳頭大小的白色蛇頭翹成一排,十八顆眼睛死死盯在我們幾人身上!

  光頭見狀哼笑一聲:「呦呵,這可當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在莽山蛇穀沒逮住你。這回你第二次又送上門來,那可怪不得禿爺了! 」說罷從身上摸出黑金左輪,打開保險將槍口對準了中間最大的蛇頭。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那條九頭被白蛇沒有任何反應,依舊靜靜的呆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我們,仿佛是個假的雕像一樣。

  朗姆仍然在不停的吠叫,前半身微微匍匐,對著九頭白蛇呲牙咧嘴。看著它這種反常的狀態,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於是抬手將光頭攔住:「不要魯莽,之前咱們是因為水晶碎片所以才想盡辦法要抓住它。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它有沒有主動傷害咱們,還是放它走吧。 」

  骨頭也比較贊同我的意見,在旁邊用力點頭:「對對對,俺爹說了,這玩意都是有靈性的,上同天下同地。殺了九頭蛇。沒准會遭報應的…… 」

  光頭一聽連忙往地上吐口水:「呸呸呸!老骨你這張臭嘴能不能說點吉利的,什麼報應不報應的。禿爺這不是還沒開槍麼! 」說著將左輪放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仍在九頭白蛇旁邊,想要將它趕走。

  但不知道那九頭白蛇到底搞的什麼名堂,面對落在身旁的石子絲毫沒有受到半點驚嚇,依舊保持著之前的狀態盯著我們觀看。光頭撓著後腦勺皺起了眉毛:「誒?……這玩意……該不會就是假的吧,怎麼一直都沒有反應? 」

  我也感到有些詫異。於是慢慢走過去仔細查看。誰知剛剛往前走了兩步,那九頭白蛇中間最大的蛇頭突然向上一挺,隨後噴出一股黑色液體直撲我的面門,我下意識彎腰躲閃,一個不穩直接刷趴在稀泥之中。不過好在躲過了那灘奇怪的黑色液體。

  見到九頭白蛇主動發起了攻擊,光頭也不再猶豫,在我摔倒的同時馬上抬起了黑金左輪,對準蛇頭扣動了扳機。

  子彈隨著槍響呼嘯而過,那九頭白蛇卻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一般,像一條白色閃電一樣迅速偏離原位,子彈應聲打進厚厚的淤泥之中只留下一個冒著白煙的孔洞。

  如此近的距離,對於當過兵的光禿來說百發百中無疑是小菜一碟,見到白蛇竟然躲過了子彈,光頭顯然十分惱火,移動槍口繼續設計。白蛇似乎知道再留下已經占不到什麼便宜,當即轉頭向著深處的黑暗快速遊走而去。光頭也不甘心就這麼讓它跑掉,便也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淤泥之中追了上去。

  望著光頭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我擔心他獨自一人會出現什麼意外,連忙從淤泥中爬起來,吐了口唾沫之後一邊招呼著骨頭和冷琦一邊也追了上去。

  這個大坑底部看似已經沒有其他空間,實則在東南方向卻有一條已經乾涸了的地下河道,大約五六米寬,兩三米高,不知道通向何處,估計之前坑中的水源也是從這裡湧入,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會逐漸變的乾涸。

  之前在與朴大爺交流的時候,他只是告訴我們這個大坑之前是個‘水泡子’現在已經乾涸,卻並沒有說清楚是什麼時候才開始乾涸。所以從地面上鬆散的稀泥來看,河道乾涸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年,沒准只是在這個寒冷的季度才會出現這種情況,等到夏天溫暖的時候,大坑內還會重新填滿水源。

  九頭白蛇走的很快,光頭雖然也是‘長跑大將’,無奈沒過腳腕的淤泥大大延緩了他的行進速度,一路追出去五十米不到,就已經徹底找不到了白蛇的蹤影。等到徹底跟丟了之後,光頭停在原地一邊甩著腳上的淤泥,一邊給黑金左輪重新裝填子彈,一邊等著跟過來的我們。

  這是一條完全密封的地下河道,中途與外界沒有任何開口,如果不打手電,裡邊將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等我們感到光頭身邊的時候,雙腳已經被厚厚的淤泥裹成了一個褐色的泥蛋,十分沉重。

  我出口責怪光頭太過魯莽,一個人徑直沖進來萬一出了事情造墓連個支援都沒有。光頭卻不以為然:「這大坑地下只有這麼一條路,反正早晚咱們都得進來。你們不知道,這些個天然形成的地下河道那都是絕佳的水脈,是築房的極好位置,沒准瑪雅人也相信風水,就把那水晶之城蓋在這裡邊了! 」

  我撇了撇嘴:「如果水晶之城真在這裡,那只能說是瑪雅人看走了眼,現在這條地下河道已經不通水源,水脈自然也不復存在。我說禿子,你心裡邊不是又想著順道找找,看能不能碰上什麼陵墓好發點小財? 」

  光頭嘿嘿一笑:「要不怎麼說咱是兄弟呢,知我者莫過於老張。你自己都說了,反正也是順道,這有沒有還說不準了,走吧走吧。讓咱的大朗姆好好休息休息,我在前邊打先鋒。 」說完舉著手電慢慢往前摸了過去。

  地下河道內十分寂靜,沒有任何生物和植物,除了淤泥還是淤泥。四人走的非常緩慢,朗姆身上潔白的白髮也被淤泥染成的了‘熊貓色’,安安靜靜的跟在骨頭身邊。其實我們也根本走不了太快,畢竟有厚厚的淤泥限制速度,每走一段距離就要停下來進行簡單清理,十分耗費力氣。

  光頭一邊費力的在前邊探路,一邊自言自語著鼓舞打氣:「俗話說的好,這‘錢難掙,屎難吃’。想要淘弄點有價值的玩意,還就必須得吃苦耐勞。別看這種地方走起來費勁,說不準什麼時候這稀泥裡邊也能翻出黃金! 」說著抬起左腳用力甩了甩鞋上的淤泥。

  就是這麼用力一甩,他還真就甩出了一個什麼東西,不過並不是黃金,而是一個拳打大小的白色物體。骨頭走過去撿起來一看,頓時就扔在了地上:「媽啊,這泥裡邊咋還有蛇蛋! 」我蹲下身子舉著手電仔細照了照,果然發現那是一枚拳頭大小,表皮柔軟雪白的蛇蛋!

  旁邊的光頭聞聲也湊過來觀看,沒成想走到近前了突然打了個趔趄,往前踉蹌了幾步正巧踩在那枚蛇蛋之上。蛇蛋的蛋殼本身就薄如紙張,被他這麼重重的一腳瞬間踩的爆裂開來,其中黃白相間的液體全都湧了出來,一條粉紅色的物體夾在其中。由於蛋內的小蛇還沒有成型,所以並不能看出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蛇蛋。

  我扶穩光頭,隨即抬腿給了他一腳:「說了多少遍了,你他媽就不能穩重一點,冒冒失失的早晚釀成大禍!我們…… 」話剛說到一半,我卻被其他東西轉移了注意力。那是我抬腳踢光頭時帶起來的一團淤泥,其中竟然也包裹著一顆拳頭大小顏色雪白的蛇蛋!與剛才那枚一模一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二章 送魂爐

  四個人呆呆的盯著蛇蛋愣了幾秒,隨即反應過來,光頭反手從背包側邊抽出便攜式折疊鏟,打開之後在周圍的泥層中挖了幾下,頓時更多的蛇蛋出現在我們面前。

  骨頭見狀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咱……咱是不是闖了蛇窩了…… 」

  見到如此之多的蛇蛋,確實令人驚訝,不過更讓我驚訝和詫異的是,此時已經接近十一月嚴冬月份。正常情況下,北方的蛇類在這個時候都應該早已進入了冬眠期,而產卵繁殖應該是在夏天。但是從泥層中這些蛇蛋的發育狀況來看,很顯然是不久之前才生產下來的,最多一個月,蛋中的小蛇都會破殼而出。到時候找不到食物,無法抵抗嚴寒,最終還是死路一條。

  聽了我的疑問,冷琦說出了她自己的猜測:「這條地下河道密不透風,相對來說空氣流通較少,所以溫度比外界要高出很多,泥土具有保溫作用,土層中的溫度甚至會更高。或許是某些蛇類選擇在這裡進行冬眠,因為地下河道內的溫度實在太高,所以讓它們提早結束了冬眠期,按照正常的生理順序進行繁殖下蛋,所以這裡的泥層中才會出現如此之多的蛇蛋。 」

  這段分析說的順理成章,也是唯一的解釋,不過聽了之後卻叫我們感到脊背陣陣發涼。因為既然這裡存在著數不清的蛇蛋,那麼就簡介說明周邊的黑暗中很有可能也存在著無數條已經從冬眠期提早醒過來的蛇類!先不說是什麼蛇種,就算全都是無毒蛇,那如此之多的數量,咬也能將我們直接咬死!

  骨頭看著四周咕咚咽了口唾沫:「那……那咱還繼續往裡走嗎?要不……先回吧…… 」

  我看了看冷琦和光頭詢問他們的意見,冷琦沒有詳細表態,只是說了句「儘量小心。保持警惕 」。光頭心裡依然在打著‘寶貝’的注意,總是想再往裡走走,大概看看:「那只是理論上的推算,到底有沒有蛇還得另說,沒准那些蛇下完了蛋感覺太冷又回去冬眠了呢。還是再往前走走,遇上什麼有問題的事情。再撤退也不遲。萬一那水晶之城真在裡邊,咱就這麼在門口轉悠了一圈,多讓人惱火。 」

  聽著他一套接一套念念有詞的理由,我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考慮到身旁有感官極為靈敏的朗姆跟著,便答應再往前走一段看看,倘若還是沒有發現,就原路返回,排除掉這個地方。

  沒想到正如光頭所說。繼續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我們還真的又發現了新的東西,不過卻與這個地點顯得格格不入。那是一個香爐,籃球大小的青銅香爐,就擺在河道正中間的位置。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香爐上竟然還插著一炷香,而且旁邊還散落著燃燒過後的白色香灰。

  光頭見狀頓時咧嘴一笑:「怎麼樣,讓禿爺說著了吧!普通的地下河道裡絕對不會出現這些玩意。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裡邊或者周圍存在著陵墓。看來這回……又得滿載而歸呐。 」說罷興奮的先跑了過去。湊到香爐近前仔細查看。

  但是當他沖到青銅香爐旁邊仔細看過之後,臉上興奮的神色卻突然變得凝重起來,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我們相繼跟上去觀看,發現那青銅香爐之中原本應該插著三炷白香,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被點燃了兩根。看了看光頭皺在一起的五官,我輕聲詢問:「禿子。什麼情況,你這臉色好像不太對啊。 」光頭長歎口氣,直起了腰板:「能對那就怪了,這青銅香爐與陵墓壓根沒有一點關係,擺在這裡。是送魂用的! 」

  「送魂? 」對於這個詞我感到比較陌生:「什麼意思,也是古人的一種喪葬儀式?哪個朝代的,以前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

  光頭撓了撓腦袋,臉色依然比較難看:「不是喪葬儀式,送魂送魂,顧名思義就是將魂魄送走。一般人死之後,如果家人總是在夢中夢見,或者經常在家裡看到已故親人的影子,就說明這人雖然已經被安葬,但魂魄依舊沒有離開。遇到這種情況就要‘送魂’,否則家裡必定會常走黴運。 」

  骨頭點了點頭:「那送走了不就完事了麼,這又不是咱的親人,跟咱有啥關係? 」

  旁邊的冷琦接著光頭的解釋繼續往下說道:「送走了自然就沒事了,可如果送不走,那就成了孤魂野鬼。這青銅香爐內的三炷白香,正常應該全部燃燒殆盡,代表了魂靈散盡。而現在還剩下一炷香,就說明魂魄還在,既然撞見了,咱們就得負責送走,否則四周的遊魂就會找上咱們。 」

  最後這一句話聽到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只覺著背後的黑暗中時不時就會有一股股冷風貼著後腦吹過:「你們說的這個……到底真的假的……都這功夫了,就不要說那些封建迷信的來嚇唬人了…… 」

  光頭正色道:「誰跟嚇唬你了,這種東西本身就飄忽不定,說不信吧還確有其事,說信吧還真就解釋不出什麼。 」

  我做了個深呼吸:「那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遇上這種情況很難處理嗎? 」

  冷琦微微搖頭:「不難,只要把這隨後一根香全部燃燒殆盡即可。 」

  聽到這話我和骨頭同時松了口氣,隨後瞪了一眼光頭:「就這麼屁大點事,你整那麼滲人幹啥!? 」

  光頭一臉委屈:「簡單是簡單,這不是晦氣嘛,你也知道土夫子這行忌諱這些…… 」

  既然說清楚了,我也不再浪費時間,從身上摸出打火機將青銅香爐裡最後那根箱點燃,四個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等一根香全部燃燒殆盡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我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催促著其他人繼續往前,好儘早回去。

  但就在這時,一直默默跟在後邊的朗姆忽然停下了腳步,趴在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無論我們怎麼招呼,就是不肯再往前邁出半步……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三章 畫(一)

  見到朗姆異常的反應,四人頓時警惕起來,聚攏到一起舉著手電掃向四周,尋找著不對勁的地方。

  但周圍除了淤泥就是土牆,再就是隱藏在淤泥之中數不勝數的白色蛇蛋,其他什麼都沒有。

  光頭走到朗姆旁邊,摸著它的腦袋道:「‘大先鋒’,你這是又發現什麼狀況了,別總是嗚嗚嗚,好歹也給點別的提示呐。 」我也在另一邊不停的撫摸著朗姆的身體。

  但朗姆卻依然不改狀態,仍舊是半趴在地上,不斷發出‘嗚嗚嗚’的叫聲,身體也一陣接一陣的顫抖。

  骨頭皺著眉頭滿臉擔心之情:「這是恐懼的表現,它好像在害怕著什麼! 」

  「害怕? 」光頭撇了撇嘴:「就它這身邊,遇上一頭獅子都未必能吃虧,還有什麼可怕的。不過話說來,都說狗的眼睛能看到許多人看不到的東西,會不會是這周圍存在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

  我抬腿踢了他一腳:「滾蛋!越到這個時候你越在那危言聳聽的嚇唬人,整天忌諱忌諱,你那張狗嘴裡就不能吐出點鼓舞人心的話來!? 」

  光頭翻了白眼:「成成成,咱們幾個全都是‘天兵天將’,任何鬼神都奈何不了。咱肯定能找到水晶之城,破除瑪雅人詛咒,然後娶了媳婦開著大奔,天天閑著沒事數鈔票玩……你們抬頭往上瞅,就能看到‘頭頂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我……我操! 」

  聽到最後這句粗口爆的明顯與前話不是一個節奏,我抬起手電照了過去,只見光頭正瞪著一雙驚訝大眼睛盯著頭頂看。在他的手電光圈下,只見在那尊回魂爐正上方的洞頂,竟然十分清晰的刻著許多紋路。那些紋路時而密集時而稀疏,涉及到的範圍非常之大。似乎是某個地圖也像是某種繪畫。

  骨頭也跟著抬頭看了看,隨即開口問道:「咋的了,發現啥玩意了?天上還真有那五個字? 」

  光頭微微晃了晃腦袋:「沒有那五個字,不過可比那五個字勁爆多了。以禿爺十幾年的倒鬥經驗來看,這八成是一副壁畫! 」

  我皺了皺眉:「你確定……這是一副……壁畫?那這壁畫怎麼還畫到頭頂上去了? 」

  光頭撓了撓光禿禿的後腦勺:「誰告訴你壁畫就一定得畫在牆壁上,再說了。這房頂不也算是牆壁的一部分麼……不過也確實有點奇怪,這地下河道裡邊怎麼還會有壁畫。而且經過這麼多年流動水源的沖刷,怎麼還保存的這麼清晰,這玩意不太科學呐…… 」

  說著話,我們將四支手電光聚集在一起,仰著脖子一邊往前走一邊觀看著壁畫上所繪的內容。那似乎是一片桃園,鬱鬱蔥蔥的桃樹之中有一座粉頂綠柱的亭子,亭子裡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古裝人物。其中的女子身穿一襲青衣長裙,坐在亭子正中。雙手撫在一柄古琴之上。而那名灰衣男子則坐在一旁,表情十分陶醉。

  在距離亭子不遠的位置,還有兩個更為高大的人影,他們頭戴面具,服裝一黑一白,手中還各拿著一柄帶著翎羽的棍裝物體,像是兵器又像是法器。這兩人頭上均帶著一頂高帽,帽子上分別印著太陽和月亮。看不出到底兩個什麼樣的人物。再往前看,桃林之外還佇立著一座類似埃及金字塔的錐形建築。建築刻畫的十分簡單,只是用線條稍作勾勒。

  光頭指著那座錐形建築臉上露出了笑意:「同志們,你們猜,這玩意會不會就是咱們尋找的水晶之城? 」

  我歎了口氣:「既然是一座城池,應該不會是這個形狀,這最多只能算是一處建築。再說即便這就是水晶之城。也只是壁畫,具體存不存在,在什麼位置,還是個未知數。咱們還是按照水晶碎片的指引來尋找更為穩妥,既然朗姆已經不願意在前進。咱們就往回返吧,以免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

  聽說要走,光頭立刻擺了擺手:「老張你現在這膽子怎麼變的這麼小了,依我看,朗姆這種狀態多半是孤獨了,等回去找條小母狗陪它玩兩天再生個小的,那自然就好了。既然這裡有壁畫,就證明前邊一定還有東西,這九十九步都走完了,那還差的了這一步了。 」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即和骨頭一起湊到朗姆身邊想要讓它繼續往前走,但朗姆這回算是鐵了心,仿佛前邊就是一片雷區一樣,無論我們怎麼發出指令,就是不肯在邁開半步。嘗試了半天,我轉身對光頭聳了聳肩:「沒辦法,咱們總不能把朗姆自己丟在這,行了,回去吧。 」

  眼看著到嘴的鴨子就要飛走,光頭也來了倔脾氣,認定前邊一定有寶貝,說什麼也要去看看。他自己一個人我們肯定不放心,沒辦法,只好讓骨頭陪朗姆等在原地,我和冷琦陪他再往前走一百米,如果沒有新的發現,那就什麼都別說,立刻打道回府去朴大伯提供的另一個地點進行搜尋。

  這一百米光頭走的十分仔細,生怕漏掉了什麼有線索的東西。結果還真沒讓他失望,三個人剛剛走了不到二十米,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點,隨著愈發接近,那個光點也越來越大,最後竟然演變成了一個通往外界的出口。三人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還沒等走出去,就有一股熱浪迎面撲來。

  洞外已經到達了外界,光線十分明亮,周圍滿是高大的樹木和蔥郁的植被,溫度也驟然提升,仿佛到了夏天一樣。光頭坐在一棵大樹下邊,從旁邊拽了幾片不知名的大葉子植物一邊清理著自己腳上的淤泥一邊開口問道:「老張,這額木耳山裡還有熱帶雨林?來之前可沒聽你說過。 」

  我心裡也覺著詫異,想不明白在黑龍江這樣寒冷的地區,怎麼還會存在著如此溫暖的地方,初步感覺,這裡的溫度至少在二十度以上,三人停留了不到三分鐘,身上就開始往外冒著汗水。我從懷中摸出那張額爾木山脈的旅遊土地,上下左右仔仔細細找了個遍,卻並沒有發現山中還存著這樣一片區域。

  大概處理掉了腳上的淤泥,我們的步伐終於又變得輕盈起來,光頭麻利的爬上一顆大樹,一直往上爬了接近二十米這才停下來觀察四周的情況。看了幾秒鐘,隨後低頭喊道:「這片林子不算太大,繼續往前走一段就能出去,咱們過去看看,沒准還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

  我歎了口氣,臉上無奈越掛越多:「這死禿子,說好了只走一百米,這回倒好,估計一千米都打不住…… 」

  光頭說的沒錯,這片林子裡的樹木雖然都非常高大,但面積的確很小,三人走了不到十分鐘就穿了出去,走進了一片美麗濃茂的桃樹林裡。大片大片翠綠的桃樹上掛滿了比拳頭還大上一圈的粉色鮮桃,讓人看了就控制不住總是往肚子裡咽口水,食欲大增。

  不等我動手,光頭早已搶在了前邊,三兩下爬到身旁一顆桃樹的頂端,看著周圍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桃子連聲感歎:「這桃子……都他媽快趕上王母娘娘開蟠桃盛會時用的蟠桃了,不當回孫悟空親自嘗一嘗,簡直人生一大憾事呐!老張,你們可算是跟著禿爺沾光嘍。 」說著在桃樹高一些的位置挑選了五個又紅又大的桃子抱在懷中又爬了下來。

  他將桃子分給我們一人一個,又往背包裡塞了兩個,口中喃喃道:「這個給老骨和朗姆帶回去,這個給我們家白姑娘帶回去…… 」

  之前在陰暗潮濕的地下河道中走了這麼久,我卻有些口渴,此時抱著這麼一個接近小西瓜大小的桃子再也忍耐不住,用袖子胡亂擦了擦上邊的桃毛,一口咬了下去。

  但是沒想到,這桃子雖然個頭巨大看起來紅粉欲滴,吃到嘴裡卻遠遠沒有看上去美味,甚至還沒有普通的桃子好吃。我第一口咬下去感覺就像是咬在了泡沫上一樣,別說是甜,就是連酸味都沒有半點。含在嘴裡幹嚼了兩口,我和冷琦一起吐了出來。

  光頭在旁邊也破口大駡:「這他媽什麼雞巴玩意,還不如白菜葉子好吃呢,中看不中吃啊! 」說著將手中的桃子連帶著已經裝進背包裡的兩個全都拿出來扔到了一邊。我聳了聳肩:「再往前走估計都出了額爾木山脈了,老骨還等著呢,咱們必須得回去了。 」

  再往前看,仍舊是一片桃林,再無其他東西。沒有陵墓和寶貝,光頭也就沒有了興趣,點了點頭表示默認,隨即轉身往回走去。然而,三人剛剛走了兩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淒美婉轉的琴音,那琴音雖然單調,卻韻味十足,讓人聽了就立刻駐足,不忍離去。

  站在原地靜靜的聽了幾分鐘,光頭連連咂舌:「不錯真不錯,你們等會,我看看著琴聲是哪來的。 」說罷來到桃林與樹林的交接處,爬上高聳的大樹向下俯視查看。

  但是只看了一眼,他卻全身一顫,險些從樹上摔落下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四章 畫(二)

  望著光頭微顫的身體和難看的臉色,我有些擔心,高聲提醒道:「死禿子你他媽小心著點,這麼高的大樹,掉下來可沒人接著! 」

  然而光頭卻並不理會我的玩笑話,表情變得有些驚恐,略微的慌亂的從樹上滑了下來。沖到我們近前之後,悄聲說道:「完了,見鬼了!這回真他媽活見鬼了! 」

  見到他臉上沒有半點嬉笑之色,我知道這次肯定不是在開玩笑,連忙詢問詳細是怎麼回事。光頭抬手指了指桃林深處,又將聲音壓低了一個分貝:「那桃林裡邊,有個……有個亭子!亭子裡邊還有個正在彈琴的女的,這琴聲就是那女的彈出來的! 」

  我有些糊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禿子你沒發燒吧,見到個亭子和彈琴的女人就嚇成這模樣? 」

  光頭將我的手打掉:「發個屁燒!要是普通的亭子和女人我也不怕,問題是……問題是那亭子和亭子裡的女人,以及那女人手底下彈的琴,跟咱們之前在地下河道見到的那副壁畫裡的一模一樣!包括著桃林,你仔細看看,這他媽一模一樣,分好都不差! 」

  經過光頭這麼一提醒,我頓時也感覺周圍的景象十分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憑藉著回憶,仔細一對比,果然發現三人此時身處的這片桃林,還有桃樹上巨大的桃子,果真與之前在地下河道裡見到的那副壁畫一模一樣,好像那副壁畫就是按照這個場景雕刻出來的一樣!

  淒美的琴音依舊迴響在耳邊,但我們已經無心去進行傾聽,滿腦袋都在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輕輕推了推光頭:「你看見亭子裡那個女的,穿什麼樣衣服? 」

  光頭咽了口唾沫:「當時看見亭子和女人我就懵了,現在你這麼一問。還真想不起來了,要不我再上去看看? 」

  我擺了擺手,把心一橫:「不用了,那有這麼邪門的事,走,咱們直接過去看看! 」說罷將黑金匕首拔出來藏在手中。尋著聲音來源走了過去。

  其實光頭所說的那座亭子距離我們所在的位置並不遠,否則我們也不會如此清楚的聽到琴聲,只是因為桃樹枝繁葉茂太過濃密所以遮住了視線而已。三人尋著聲音走了不到三十米,就已經可以看到亭子頂部的尖端,隨著逐漸接近,整座亭子也漸漸顯露出來。

  當我看到亭子具體模樣的時候,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了不少。因為之前壁畫上那座亭子是粉頂綠柱,而此時佇立在遠處的這座亭子從上到下都是清一色的灰白色,明顯與壁畫中所描繪的存在差異。而且亭子中正在撫琴的女子雖然也是青衣古裝。但周圍並未坐著什麼男子。

  見到這些,光頭也松了口氣:「嚇了禿爺一跳,還以為真見鬼了麼。不過這女的穿個古裝跑到這深山老林的荒亭裡彈琴是幾個意思,也夠滲人的了。 」說罷走上去主動開口打招呼:「我說姑娘,打擾片刻,向你問個路啊? 」

  那女子聞聲停下雙手,琴聲也隨即停止:「你們是誰?想問什麼? 」

  光頭嘿嘿一笑:「我們是路過的,就是想問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彈琴。彈得這麼好卻沒有人聽,豈不是可惜了。 」

  女子抿嘴一笑:「有心者自有心聽。無心者自無心過,謝謝誇獎。你們要進城,一直往前走便是。 」

  這兩句古風話語聽得我心裡直發笑,湊到冷琦耳邊輕聲道:「這知道的是在額爾木山問路,不知道的還以為穿越了呢…… 」

  聽了女子的回答,光頭一臉黑線。抬起腦袋左右看了看:「姑娘,您說的‘前’是指哪個方向?還有這進城又是怎麼個說法,難不成這林子後邊還真有一座城!? 」

  面對光頭的問話,女子似乎也有些詫異,微微點頭:「當然有城。難道你們不是要進城? 」

  光頭含糊的應付了幾句,隨即跑回到我們身邊:「老張,這姑娘好像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說她嘴裡的‘城’會不會指的就是水晶之城,而她就是住在城裡邊的人? 」

  我腦袋裡的思緒也有些混論,從地下河道出來以後就開始理不清頭緒,於是轉頭看著冷琦詢問她的意見。冷琦也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不過總是感覺好像什麼地方有些不太對勁,這裡的環境……可能有問題! 」

  我正欲開口詢問她為什麼會這麼說,抬頭往前看去頓時心驚肉跳起來!只見那座亭子之中,不知道什麼又多了一個男子,那男子身穿古裝灰衣,坐在亭子邊上與女子笑意款談,二人此時的姿勢和面部表情與之前壁畫上所繪的分毫不差!

  望著我呆直的目光,光頭也轉身看去,見到那灰衣男子頓時也是全身一顫,隨即轉過頭輕聲喃喃:「這回算是真他媽見了鬼了,你們等會,待禿爺我仔細看看! 」說完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將其中的紅色液體倒在食指上,輕輕在眼皮上劃了一條紅色印子。

  我皺眉看著他:「你這鬧得是哪一出?以前不是滴牛眼淚麼,現在怎麼也學道士玩上朱砂了? 」光頭閉著眼睛晃了晃腦:「只好好使,禿爺什麼都學,這招還是老錢告訴我的,這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管不管事! 」說完重新轉過身子往亭中看去。

  足足看了十秒,光頭仍然沒有半點反應,我等的心急,輕聲詢問道:「怎麼樣,看見什麼,說話啊? 」光頭顫抖著嘴唇磨蹭了半天,隨即開口回應:「什……什麼都沒看見……那女的和男的還有那把琴……都沒了!周圍的桃樹怎麼也不見了……老張冷女俠,你們倆看呢? 」

  這回輪到我的嘴唇開始打顫,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瞧,分明看到那女子和男子仍然坐在亭子之中,有說有笑的聊著什麼!而四周的桃樹也依舊鬱鬱蔥蔥,碩果累累。

  跟冷琦對視一眼,我做了個深呼吸:「這裡的確有問題,禿子別看了,快走!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五章 攝魂術

  光頭呆呆的站在原地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轉身看著我開口問道:「怎麼了?什麼情況? 」

  我顧不上跟他過多解釋,輕喊了一句:「情況很糟糕! 」說拽著他就沿著來路往回狂奔。

  然而,三人轉身剛剛跑了不到十米,就見到前方的桃林深處又出現了兩個影子。那兩個影子一黑一白,頭上分別戴著兩頂高高的帽子,穿著打扮十分怪異。我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影也在之前的壁畫中出現過,連忙停止了腳步,想要重新辨別方向。

  雖然我和冷琦停下來了,但光頭因為在眼皮上抹了朱砂,所以並不知道前方出現了什麼,依舊悶著腦袋不顧一切的往前猛衝。等我反應過來開口喊住他的時候,他已經沖到那兩個奇怪的影子近前,竟然直接穿了過去!

  見到這種情況,我突然反應過來,或許幾人根本就沒有走出那個地下河道,而是那副壁畫暗藏著什麼玄機,不知不覺中將我們引入了幻境、此時此刻所見到的一切其實全部都是虛無縹緲的,亭子,女子包括這滿目桃林應該都根本不存在!

  之前在路西熱帶雨林裡的那片荊棘林中我們都遭遇過幻象,所以甚至這其中的危險,在意識茫然的狀態中,很有可能就會下意識的做出錯誤的選擇,最後造成不可彌補的後果。

  從那兩個人影中間穿過去之後,光頭聞聲挺了下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開口回應:「這他媽到底是什麼地方,剛才的林子呢,怎麼什麼都沒有了,是不是我這眼睛出問題了? 」我不知道他在眼皮上抹了朱砂之後看到的是怎樣一番景象,但是從這幾句描述中就能判斷絕對也不是真實世界。

  冷琦自始至終一眼不發,跟在我身旁轉動著眼珠滿臉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景象。而那兩個人影也似乎看不見我們。徑直沖著前方繼續快步行走。

  想到剛剛從腦海閃過的分析,我知道這些人影根本不復存在,於是一邊在心中念叨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一邊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當我閉著眼睛應聲去的時候,卻實打實與那人影撞了個滿懷。

  我撞上的是其中那個黑色人影,人影的身高接近兩米五,堪稱是巨人之軀。身體堅硬異常,我感覺就像是撞在了一扇厚重的大鐵門上一樣,震的全身骨頭都顫了三顫。

  被我這麼一撞,那兩個高大的人影也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微微低頭。面具後邊兩隻眼睛的部位空空蕩蕩,顯得鬼氣森森,只看了一眼,一種無名的恐懼感瞬間傳遍全身,我踉蹌著往後推了幾步,險些雙腿一軟直接癱軟在地上。站穩之後頓時愣在了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那一黑一白兩個高大的人影也靜靜的站對面,仿佛在打量著我們。

  先不說別的,就從這兩米五左右的身高上來看,這兩個人影就不會那麼簡單。冷琦也看出了這其中的問題,一把拉住我繞過人影繼續沿著之前的來路往回狂奔。然而,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兩個人影竟然將身體一轉,邁著巨大的步子也追了上來。

  光頭站在前方不遠出依舊看不到發生了什麼,像是瞎子一樣。我知道這多半的朱砂的效果,心裡一急,直接沖上去伸手擦掉了他眼皮上的朱砂印記。朱砂一沒,光頭頓時就罵出了聲音:「我尼瑪個艸!這他媽什麼時候跳出兩個‘巨人’!同志們快撤! 」說罷從地上跳起來轉頭開始狂奔。

  我暗罵了一聲這死禿子沒有團隊意識,隨即也招呼著冷琦跟了上去。但那兩個高大威猛的人影一步相當於我們跑出三步,沖出去不到二十米就一躍而起,在三人頭頂飛過擋在了前邊!我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今天算是遇上對手了,只得拔出黑金匕首硬著頭皮停了下來。

  光頭是個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主,見到跑不了了,頓時嬉皮笑臉套起了近乎:「兩位兄弟別激動……我們也就是路過,井水不犯河水的,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哈…… 」

  但是那兩個人影卻好像不吃這一套,頓了頓,隨即將手中帶著翎羽的棍子抬了起來,輕輕晃了晃,示意我們伸手抓住。

  我感到有些詫異,輕輕推了推光頭的胳膊低聲問道:「禿子,這兩個‘大傢伙’到底是什麼玩意,見了面就拼命的追,追上了卻不殺也不打,怎麼個意思? 」

  光頭緊皺著眉毛:「其實吧,這兩個人的穿著打扮我看著還真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等會,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說完抬手敲著太陽穴努力的回憶起來。

  見到我們遲遲沒有給出反應,那兩個人影也等得有些不耐煩,又往前靠近了幾步,將一黑一白兩根帶著翎羽的棍子伸到了三人面前。其中白色的那根已經輕輕的打在了光頭的肩膀上,光頭正在努力回憶,被那根白色棍子這麼一碰,頓時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抬手抓住了棍子!

  在碰觸到那根棍子的同時,光頭也反應了過來,想要將手縮回來,但卻為時已晚。那根子上的翎羽就是塗滿了強力膠一樣,剛剛碰觸到便牢牢的粘住了光頭的左手。光頭情急之下抬起另一手想要伸過去幫忙,卻不料正巧又打在了那根黑色棍子上,也被粘了個結實!

  見到光頭雙手都抓在了棍子上,那一黑一白兩個人立刻轉身往遠處走去,將光頭牽在身後。

  被強制拉著走了幾米之後,光頭突然瞪大了眼睛,一邊瘋狂的用力掙扎一邊轉頭看著我們高聲嚎叫:「老張,我想起來了!這倆孫子是他媽黑白無常!陰間專門拉人魂魄的黑白無常!在老錢那箱子古書裡邊有記載,魂被拉走了人就活不成了!救我,快他媽救我啊! 」

  聽到這個解釋,我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邊往前追一邊回應道:「黑白無常?死禿子都他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扯淡,神話故事裡的玩意都讓你整出來了! 」

  光頭幾乎瘋狂在掙扎,想要鬆開兩隻手,但一切都是徒勞,無論他怎麼用力,兩隻手始終牢牢的抓在棍子上沒有半點鬆動。無奈之下,最後只能用雙腳抵在地面,被強制拖行著往前移動:「這回不是扯淡,無論是不是幻境,救人要緊,趕緊……趕緊想辦法! 」

  黑白兩個人影邁著極大的步伐,托著光頭走的很快,幾步便與我們拉開了十幾米距離,並且這個距離還在逐漸增加。我極力的奔跑起來,竟然追到不到近前,只好出口詢問身旁的冷琦有沒有什麼辦法。

  冷琦跑起來十分輕盈,速度比我要快上很多,眯起眼睛想了半秒,隨即應聲道:「黑白無常我沒見過,不過一般陰間的東西都害怕陽間的火焰,趕緊弄一切火源,應該可以起到效果。 」

  我聞聲胡亂在身上摸了幾下,卻並沒有找到什麼火柴或打火機之類的火器,再說就算是有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製造出一大團火焰。槍支彈藥或許可以起到一些效果,但唯一的那把黑金左輪也在光頭的身上。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咽了口唾沫憋足一口氣,把全身力量都施加在雙腿上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狂奔起來。

  這一口氣沖出去五十多米,我終於追到了光頭身邊,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急聲詢問:「禿子,黑……黑……黑金左輪在……在哪!? 」光頭低頭往下看了看:「在我腰裡,老張你挺住,禿爺還年輕,禿爺還沒娶媳婦啊……如果我要是真死了, 記得告訴白姑娘,讓她別再等我了…… 」

  我沒工夫聽他這幾句‘臨終遺言’,在體力耗盡之前用力往前一撲,左手從光頭的腰間劃過,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立刻緊緊抓住扯了下來,隨即在地上打了個滾,將那東西對準了黑白無常的背影。

  然而就在我瞄準完畢準備開槍的時候,卻在扣扳機的位置摸了空,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裡抓的並不是那把黑金左輪,而是一顆帶著拉環的小地瓜手雷。不用說,這肯定也是光頭私自留下的‘存活’,準備必要的時候使用。

  眼看著光頭即將消失在視線之後,我顧不上細想,一把扯開拉環,按下手雷上方的啟動按鈕往前狂奔幾步借著衝力向前扔飛了出去。

  因為力道之大,手雷幾乎是直線飛了過去,正好砸在白無常高高的帽檐上,彈了一下掉落在前方的地面上。與此同時光頭也看清楚了那顆手雷的模樣,還沒等叫出聲音,一團火光伴隨著陣陣轟鳴響徹四周,強大的氣浪向四周擴散開來。我和冷琦也連忙抱頭趴在了地上。

  當我趴在地上大口喘粗氣的時候,空白的腦海中終於又有了思想,心裡馬上後悔起來。那種地瓜手雷的威力我曾經見過,雖然體積較小,但涉及的範圍大的驚人。爆炸之後我們身在幾十米開外都被震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更別說近在咫尺的光頭,恐怕這次不用黑白無常,自己也能進地府了……

  爆炸波及的範圍很廣,周圍一片黑暗耳邊轟鳴不斷。正當我趴在地上,在心中胡思亂想著光頭到底什麼情況的時候,耳邊卻瞬間恢復了一片寂靜,隨後光頭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尼瑪啊老張,你他媽想炸死禿爺是怎麼的!我這條老命早晚得死在你手裡邊! 」

  聽到光頭還能開口罵人,我心中頓時一喜,知道他不會有太大的事情,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過去尋找。但抬頭一看,發現四周仍然是一片漆黑,身下原本平整的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鬆軟渾濁。伸手抓著輕輕感覺了片刻,才猛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地下河道。

  掙扎著從淤泥裡站起來左右看了看,只能在其中一個方向看到一個十分微小的白色光點,其餘地方均是伸手不見五指。憑感覺從背包側邊摸出強光手電,打量之後,只見冷琦和光頭也已經搖搖晃晃的從淤泥中站了起來,三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之前的顏色,全都被棕褐色的淤泥所覆蓋。

  光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身上,隨即咧嘴嘿嘿一笑:「誒?禿爺沒事……哈哈,禿爺沒事!老張你那一記手雷,把咱們從幻境中都給拉出來了! 」

  見到他沒事,我也松了口氣:「這地方邪得很,有什麼話等出去再說。 」說罷踩著厚厚的淤泥想著遠處那個明亮的光點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

  隨著越來越接近,那光點也原來越明亮,漸漸的骨頭和朗姆的影子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之中。見到我們回來了,朗姆從地上站起來輕叫了幾聲,骨頭也開口問道:「老張,禿子,是你們嗎? 」光頭聞聲晃了晃手電:「是我們,我們回來了。 」

  走到近前,見到我們一身狼狽的模樣,骨頭滿臉好奇:「你們怎麼才回來,裡邊有啥東西,咋弄成這個樣子? 」我歎了口氣:「都怪這死禿子,能回來就不錯了,差點你就永遠見不到我們了,詳細的等一會出去以後讓禿子告訴你吧。 」說著將衣服上有些已經發幹的泥塊拽下來仍在地上。

  骨頭好奇心正盛,便湊到光頭旁邊繼續問道:「禿子,到底遇見殺了,找到寶貝沒,裡邊有水晶之城嗎? 」光頭苦笑一聲:「水晶之城沒有,不過‘水泥’之城到是有一座。不知道是不是這送魂爐的問題,往裡邊走了不久我們就入了道了,稀裡糊塗不知怎麼的就出現幻境了。 」

  從背包裡取出礦泉水喝了一口,光頭正欲繼續說下去,卻被旁邊的冷琦打斷:「剛才咱們遇到的……真是幻境嗎? 」說著她抬手指了指那尊送魂爐上方的壁畫:「那這個……怎麼解釋? 」

  我湊過去舉起手電一照,心中頓時也陣陣發麻。只見河道頂部那副壁畫相對之前的某些地方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桃林的入口處,地面上稀稀落落的扔著幾個桃子,數一數正好五個,其中三個似乎還被咬了一口。桃林中間的亭子也變成通體灰白色,更為不可思議的是,先前那兩個奇怪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在那個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大坑……

  這一切簡直太過吻合,我也逐漸反應過來,幻境一般都是個人產生,雖然能看到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但除了自己其中的一切都應該是假像。而之前我們的所經歷的卻不然,因為三個人不可能進入同一個幻境,除非……那根本就是個真實的世界,而我們剛剛所遇到的那些人和事也並非虛無空有……

  光頭歪著腦袋想了片刻,隨後將目光放在了那尊送魂爐上:「這其中的問題……八成都出在這香爐上邊,可能是那炷白香裡邊……等等!白香!我靠,這白香是怎麼回事? 」我尋著聲音低頭看去,也馬上皺起了眉頭,只見送魂爐中那根原本已經被我們點燃,燒成灰燼的白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恢復了原樣,依舊完好無損的插在裡邊!

  這一系列真真假假的經歷搞的我也有些混亂,做了個深呼吸抬頭問道:「我剛才……剛才是不是已經把白香點燃了? 」

  光頭點了點頭:「不但點著了,而且還是咱們幾個看著它燒沒的。老骨,你一直在這等著,這根白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

  骨頭也是一臉驚愕,緊張的搖了搖腦袋:「俺……俺不知道啊……一直……一直都沒去注意……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

  四個人面面相覷愣了幾秒,隨即光頭爆了句粗口,憤憤道:「剛才我就說,八成都是這香爐的問題,等我先去把它砸了再說! 」說罷就要走過去拿香爐。誰知還沒等走到近前,趴在一旁的朗姆突然瘋狂的吠叫起來,並且沖過來咬著骨頭的褲腿拼命拉扯,似乎是在催促著我們趕緊離開。

  光頭走過去摸了摸朗姆的腦袋:「不用害怕,等我去砸了那香爐就啥事都沒有了。 」骨頭卻同樣是一臉緊張,伸手攔住光頭道:「你們聽,是不是……有啥聲音? 」

  我伸手輕輕拍了拍朗姆的鼻子,朗姆立刻閉上了嘴巴不再吠叫,但仍然急切的又過來撕扯我的褲腿。幾人都閉上嘴之後,周圍頓時又安靜下來,豎耳傾聽片刻,並沒有什麼餘外不對勁的聲音。就在我準備開口招呼著幾人趕緊離開的時候,一陣比較輕微的‘嘩嘩’聲突然從遠處傳來。

  和冷琦對視一眼,我悄聲詢問:「好像在很遠的地方,你們聽見了嗎? 」

  骨頭他們也點了點頭,眉頭緊皺極力豎耳傾聽,想要確定那到底是什麼聲音。

  幾十秒後,聲音逐漸變的清晰起來,仿佛在一點點接近。

  突然,光頭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得煞白,扯著嗓子大吼一聲:「不好!是水聲,這河道裡通水了,快撤!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六章 爭分奪秒

  在光頭高聲呼喊著提醒的同時,我也聽清楚了那陣‘嘩嘩’聲正是水流洶湧澎湃魚貫而入時所發出的聲音,顧不上其他,連忙調轉方向,朝著來路拼了命的拔腿狂奔。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賽跑,在這種密封的河道之內,一旦被水流追上,溺水的問題暫且不說,洶湧激流所帶來的巨大衝力足以將血肉之軀撞的骨斷筋折,其所產生的力道,絲毫不亞於一輛高速行駛之中的火車。我們四個人就相當於正在一處隧道中往外狂奔,而身後就有一輛開足了馬力的火車全速追趕,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儘管幾個人肢體上反應迅速,但腳下鬆軟的稀泥每跑一步都鞋子緊緊吸附在其中,每一步都要耗費很大的力氣抬起來,這樣一來速速慢了整整百分八十,看起來與在平地上慢跑沒有什麼區別。為了更快的逃出地下河道,在光頭的帶領下,四個人相繼脫掉了鞋子,光著腳在淤泥中狂奔,一路上不時有鬆軟的蛇蛋被直接踩爆,我們的腳上和褲子上滿是黃白相間的粘液。

  從入口到送魂爐的距離大概有兩三千米左右,總之在我的印象中是很長一段距離,能不能在水流追來之前沖出去,其實自己心裡也沒有底,只能是使出吃奶的力氣,發揮潛力拼命狂奔。以至於到了最後,身體上的反應都超越了思想,兩條腿只是機械在相互交錯運動。

  ‘嘩嘩’的水流聲越來越大,最後演變成了陣陣沉悶的轟鳴之聲,這也預示著水流距離我們已經不在遙遠,很有可能下一米就出現在背後,將渺小的四個人瞬間拍在淤泥之中徹底淹沒。那可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死無葬身之地了……

  光頭沖在最前邊,速度之快將腳下的淤泥帶的飛起一米多高。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給大夥打氣:「快……快到了……就快到了……馬上……馬上就到了……堅持……堅持……再堅持…… 」

  為了緩解緊張的心情,我也強壓著內心的懼意,開玩笑道:「禿子,這回咱要是死在這百年不來一次人的地下河道裡,估計白大姐得等你等成‘白大娘’。 」光頭笑了一聲:「不……不可能,就憑著禿爺這……這兩條飛毛腿。還能跑不出這短短的河道。不是咱吹牛逼,這也就是腳底下淤泥太多,否則禿爺這功夫早都跑到外邊抽根煙了! 」

  骨頭在旁邊應聲道:「你飛毛腿跑那麼快,引爆炸藥的時候不還是得‘飛著’回來…… 」

  光頭聞聲開口罵了一句什麼,但此時水流已經足夠接近,轟鳴聲之大震耳欲聾已經讓我聽不進話語。雖然在狂奔狀態之下,但是卻已經可以感覺到有陣陣帶著潮氣的涼風從背後湧了出來。與此同時,出口也出現在前方,雖然只是一個光點。卻也給幾人帶來了繼續,都憋足了最後一口氣將速度又提高了一些。

  接下來是關鍵的十秒鐘,我們腳下已經有水流湧了過來,而出口也就在前方十幾米開外,我甚至已經能看到外邊的陽光和蔥郁的植物。光頭的速度最快,也是第一個沖出河道,絲毫沒有停留跳上臺階沿著那條盤旋的土路繼續往高處奔跑。我跟在後邊大罵一聲:「死禿子,跑那麼快就不知道多拿點東西。他媽的沒聽過‘能者多勞’這句話麼! 」

  光頭在外面聞聲回應道:「老張我告訴你,像這種情況是鍛煉身體的絕佳機會。如果你每天都來上這麼一次,不出三個月,我保證你身上的那肌肉直追老骨! 」

  說話間骨頭冷琦我們三人也沖出了河道,以最快的速度剛剛跳上平臺跑了不到兩米,一股巨大的水流就從河道沖噴湧而出直直的撞在了盡頭的磐石之上,深坑底部石縫裡生長出來的那些蔥郁樹木。瞬間被連根拔起,摧毀的十分徹底。水流巨大的衝擊力將河道旁邊一塊百餘斤重的大石頭都沖飛了起來,重重撞在旁邊的石壁之上!

  那一幕幕看的我們心驚肉跳,若非親眼所見,實在想像不出平常最不起眼的清水聚集起來竟會產生如此巨大的能量。

  從河道中噴湧而出的清水流量極大。瞬間就將深坑底部完全填滿,像一條無形的巨龍一樣盤旋著湧向高處。在接近底部的位置,深坑面積較小,四個人跑起來勉強可以避過水浪。但隨著高度逐漸上升,彎道盤旋的長度增加,我們的進度明顯慢了下來,而水平面上升的速度也絲毫未減!

  眼看著河水已經追到了腳下,沒辦法四個人只好改變戰術,放棄盤旋而上的正常道路,改為攀岩而上,直接抓著坑壁上凸出的石塊豎直往上爬行。由於朗姆無法進行這種攀爬,所以我高聲招呼著它繼續沿著彎路往上跑,用盡自己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這一段指令我說的很快,也不知道朗姆聽懂了多少,就見它眨了眨眼睛,隨即轉頭沿著彎道飛快奔跑起來。

  因為四個人之前已經有過了不少攀岩的經驗,所以這一次的進度也非常之快,並且這種直上直下的戰術也成功將洶湧的河水甩在了身下。朗姆畢竟是四條腿的動物,再加上提醒龐大,跑起來如獵豹一般,在我們之前就已經沖出了深坑,站在邊沿張望著我們不停吠叫,似乎也在催促我們快點快點再快點!

  從河道中成功沖出來,再到現在將河水甩在身後,一半是我們自身的潛力,一半是出於運氣,是實打實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但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好運氣不會一直圍繞著一個人轉,就在我們攀爬最後一段坑壁的時候,骨頭手裡抓著的一塊岩石突然發生了鬆動,還不等他做出反應,整個人就拿著那塊石頭直直的摔進了深坑!

  當我轉頭向下望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骨頭落入洶湧的河水之中,「老骨 」兩個字還沒等喊出來他便已經徹底消失在河水中沒有了影子!於此同時,一直趴在深坑邊緣高聲吠叫的朗姆竟然也從身一躍,跟在骨頭後邊跳進了河水之中!

  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也險些泄了力氣摔進河裡,咬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出深坑,趴在邊緣高聲喊了幾句老骨和朗姆。但坑中的水流實在太過湍急,整個大坑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樣,所有清水都在劇烈的攪動,坑中瑣碎的植物,石塊,以及從河道中被沖出來的泥土將河水攪得一片渾濁,讓人看不清任何東西。

  掉進這種程度的漩渦中,就是背著氧氣瓶都不一定可以生還,更別說沒有配備任何潛水裝備的骨頭。一旁的光頭的也著了急,脫下背包將裡邊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到了出來,手忙腳亂的來回翻找,希望能找出一些可以用到的東西。最後只摸出了幾根熒光棒,擰亮之後扔了下去。

  當然在湍急的河水之中,這些東西起不到半點作用,熒光棒剛剛落入水中便沒有了影子,被水流帶著不知道卷到了什麼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的目光死死釘在河水中連眼睛都不肯眨一眨,生怕漏掉什麼東西,但骨頭和朗姆的影子始終沒有在河面上出現……

  五分鐘過去,在我的感覺中就像是過去了五年一樣,這五分鐘裡的每一秒都顯得那麼沉重那麼漫長。深坑中的河水雖然還有些打轉,但已經基本恢復了平靜,水平面剛好湧到距離深坑邊緣半米的地方停止,大量被沖散的植物都漂浮在水面上,如同水生植物一樣。

  三個人呆呆的站在岸邊,誰都沒有說話,誰也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只是突然感到,我討厭水,特別討厭水!我無法想像自己最愛的愛人小葉,最親的兄弟骨頭都會被水奪取生命!光頭的臉色也極為難看,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蹲下身子默默往背包裡撿著倒出來的東西。我也轉過身子,將目光從河面上移開,心中滿是悲傷和淒涼……

  就在我內心極度壓抑,憋得胸口難受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陣狗叫。那聲音極為雄厚,是朗姆的聲音。三人尋著聲音抬頭一看,只見在深坑右側一百多米的岸邊,朗姆正站在那裡,在它身下趴著毫無知覺的骨頭!

  見到這一幕,我心中頓時狂喜起來,立刻跌跌撞撞的沖到近前將骨頭反過來進行查看。

  骨頭的胳膊上和腿上有些劃傷,衣服上還沾著不少血跡,估計是被漩渦中的石塊和樹枝所刮倒。他的肚子很脹,明顯有溺水的跡象,我連忙雙手相扣進行心肺復蘇,冷琦也蹲在旁邊配合著我,有節奏的按壓骨頭的腹部。

  隨著一下接一下按壓,不停有河水夾雜著穢物從骨頭嘴裡吐出來,緊張的搶救了一分多鐘,當三人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心口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徹底放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七章 姑娘

  經過一陣劇烈的咳嗽,骨頭終於緩和了過來,坐起來又嘔吐了片刻,用河水洗了把臉迷迷糊糊問道:「俺這是咋了,你們都瞅啥呢? 」

  見到他平安無事,我心中十分激動,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的兄弟,運氣一定不會那麼差!哈哈哈!…… 」

  光頭也跟著笑了笑,隨即糾正道:「這次功勞最大的還得是咱們大朗姆,如果沒有它……哎?朗姆呢,剛才還在這麼,怎麼一轉眼功夫就沒了? 」

  幾個人站起來左右尋找,一眼就看到朗姆側躺在不遠的乾草之上,身上潔白的絨毛有不少地方都掛上了‘紅色線條’。走到近前仔細一看,我才發現,或許是因為朗姆將骨頭護在了身下,所以它身上的傷口遠比骨頭要多,甚至有不少地方的絨毛都直接被石塊蹭掉,露出了粉紅的皮肉!

  帶著體重接近一百公斤的骨頭從幾十米的深坑裡遊上來消耗了朗姆太多體力,此時側躺在草地上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只是閉著眼睛大口喘著粗氣。

  坐在地上回憶了片刻,骨頭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走到近前坐在朗姆身邊輕輕撫摸著那些傷口,不知不覺紅了眼圈。見到朗姆這番模樣,我也十分心疼,將幾個人背包裡的消炎藥全都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給它敷在傷口上。朗姆也知道我們是在給它治病,‘嗚嗚’叫了兩聲以示感謝。

  為了遷就朗姆,我們在原地一直休息到下午五點,骨頭更是將自己的外套都脫下來蓋在了朗姆身上。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朗姆休息的差不對站起來對著我們叫了幾聲,似乎是在催促著趕緊上路。

  原本我們的計劃是上午下到這處深溝查看情況,中午出來稍作休息。然後下午去朴大伯所指的那片密林。但因為朗姆的問題,所以佔用了下午的時間,此時夜幕將至不得不重新再做安排。

  綜合了前後的路程之後,我們發現如果原路返回去朴大伯家,前前後後大概需要接近四個小時的時間。而按照額爾木山旅遊地圖上的標示來看,如果翻過這座山到達第二目的地那片密林。除了道路難走一些之外,最多三個小時就能到達。考慮到浪費掉的時間和經歷,四人決定選擇後者,直接翻山而過,爭取天黑之前去到那片密林邊緣安營紮寨,然後等第二天一早直接進去搜尋。

  下午四點以後氣溫就已經開始走下坡路,此時更是越發嚴寒。光頭冷琦我們三個相對來說還好一些,只是感到有些寒意。但全身濕透了的骨頭卻沒那麼好受,進了水的棉質外套已經完全結冰。變成了一副冰凍盔甲。穿在身上不但不能保暖,反而還會更加寒冷。

  不過幸好我和光頭禦寒設施做的還不錯,裡邊套了不少衣服,兩人硬是重新湊出了裡外一身衣服分給骨頭。雖然骨頭雄壯的體格穿上我們的衣服不是袖子短就是領子低,但也總好過那一身‘冰頂盔甲’。

  因為額爾木山脈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已經被人為改造過,所以翻山越嶺的道路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加好走。預計三個小時,真正走起來其實只用了兩個小時多一點。一路上經過了不少旅遊景點,有許多額爾木山特有的植物和建築。看的我總忍不住伸手去摸相機。

  雖然之前誰都沒有來過這裡,但是接著餘暉放眼望去。那唯一的一片密林並不難找。按照計劃,四個人來到那片密林邊緣,找了塊乾淨的地方準備點起一堆篝火搭個簡易帳篷就地宿營。

  但是就在我們相互分工準備開始行動的時候,光頭卻眯起眼睛看了看遠方:「兄弟們,十二點鐘方向,過來美女。這麼晚還沒回去。估計八成是迷了路了,咱們要不要過去助人為樂? 」

  我轉身看去,果然發現在那片密林相對著的方向,有一個身著樸素的花衣女子正款款向我們走來,身上還背著一個粉色的帆布斜挎包。臉上帶著一頂與衣服極為配套的花色帽子,帽檐下垂著面紗。從身影上來看,年齡大約在二十多歲左右。

  我看著一臉色相的光頭撇了撇嘴:「助人為樂這種事我不常幹,要去你去吧,別打壞主意,要不然以後怎麼跟白大姐交代。 」

  光頭正了正滿是泥點的衣服,一本正經道:「瞧你說的,禿爺是那種愛打壞主意的人麼。咱這完全是本著一顆純潔的善心去主人為樂,佛語還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呐…… 」說著話屁顛屁顛就迎了上去。

  骨頭冷琦我們三個坐在地上遠遠的看著,我一邊從背包裡掏吃的一邊笑道:「看著吧,這大禿頭迎過去肯定先假裝的紳士的問問人家姑娘是不是迷路,然後彎腰一抬手,邀請人家過來跟咱們‘共進晚餐’…… 」

  我這邊講解著,光頭那邊已經開始實行。正如我所說,他湊到近前大嘴一咧說了幾句什麼。那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見到光頭那顆禿禿的大腦袋也有些害怕,竟然沒敢理會,反而還往遠處走了幾步,看的我們哈哈大笑。

  光頭追過去一同解釋,說了幾句話聽的女子微微點頭。我清了清嗓子:「看著吧,這回又該‘耗子上花轎,裝紳士’了。 」

  話音剛落,就見光頭與那女子又交談了幾句,隨即轉身快速往回走。骨頭瞪大眼睛看了看:「不對啊,禿子也沒伸手請姑娘過來,咋還又把人家給扔下了? 」我心裡也覺著奇怪,等他走回來之後調侃著問道:「吆喝,禿爺今天這是什麼情況,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自製力了,看來白大姐在你心中的分量重量很呐。 」

  光頭卻好像沒有跟我開玩笑的意思,表情十分嚴肅,直接拎起了地上的背包輕聲說了句:「拿上東西,快走! 」隨後轉身就要離開。

  我連忙將他拉住:「怎麼了,慌慌張張的,那姑娘就是長得再醜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 」

  光頭微微點頭,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音道:「跟醜不醜沒關係,那姑娘長的跟地下河道壁畫裡彈琴的女子一模一樣!多半有問題!快走!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3
第十八章 古宅(一)

  光頭說話的語速極快,一開始我還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正欲開口詢問,轉身一看只見那姑娘已經自己走了過來。姑娘臉上深紫色的面紗遮住了面孔,還沒等走到近前,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就率先被微風帶了過來。那陣味道沁人心脾,讓人不受控制的沉浸在其中,頗為享受。

  光頭剛剛將背包背在身上,聞到這陣香味頓時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與那姑娘保持距離。

  那姑娘十分有禮貌,走到近前對我們微微點頭打著招呼,笑的十分開朗,聲音如銀鈴般清脆。配上深紫色的面紗,給人留下了無限遐想。我也笑著點頭示意,隨即開口問道:「天都快黑了,姑娘怎麼還在山上,是找不到回去了的路了嗎? 」

  姑娘搖了搖頭:「我不是遊客,我家就住在這裡。到是你們,這麼晚了怎麼還留在山上? 」

  我跟其他人對視一眼,笑著回應:「我們……我們也是迷路了,看到天太黑了所以就想在這裡休息一夜,然後明天再找路回去。 」

  姑娘看了看我們身後已經清理出來的那一小片空地:「在這裡休息一夜?天氣這麼冷,在外面還不得凍死啊。反正我家的房子大,要不然你們去我家裡吧。 」

  不等我說話,光頭立刻開口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幾個皮厚不怕凍,再說了,你一個小姑娘,帶著三個大老爺們回家,讓鄰居看到了還不得說閒話。好意心領了,心領了哈…… 」

  姑娘聽後噗嗤笑出了聲音:「放心吧,我家沒有鄰居。在這種地方肯定沒辦法休息,不用客氣了。 」說完又看了看冷琦:「而且你們又不只是三個男人,沒事的。 」

  見到姑娘如此熱情,我也無言再去拒絕,而且在山上寒風更勝,我們這次出來沒有想過還會在山上過夜。所以壓根就沒有準備什麼帳篷睡袋之類的宿營物品,在這種溫度下,的確沒辦法好好休息。用眼神詢問了一下骨頭和冷琦,我點頭答應下來:「姑娘那就打擾了,我們借宿一宿,明早天一亮就離開。 」

  姑娘俏皮的笑了笑,輕聲說了句:「不用客氣,跟我來吧。還有不用總是‘姑娘姑娘’的,我姓喬。你們叫我小喬就好。 」說罷從我們中間穿過,徑直往前走去。

  光頭的臉色十分難看,眉頭緊皺睜大了眼睛瞪著我,似乎是在埋怨,但迫于小喬走在前邊,也不好直接說什麼。骨頭湊到我旁邊悄聲問道:「老張,你說這小喬姑娘抹的是啥化妝品,味道咋這麼好聞。俺也想給曉欣買點,嘿嘿嘿…… 」我聳了聳肩:「這玩意我也不懂。想要知道恐怕得你自己過去問了。 」

  四個人兩兩一排跟在後邊,誰都沒有說話。我在思考著光頭之前所說過的話,心中也很是沒底,於是便假裝不經意間走到小喬側面,想要去看看她的長相到底是否跟之前壁畫中彈琴的女子一樣。但那小喬臉上的深紫色面紗蓋的非常嚴實,再加之此時風平浪靜。所以嘗試了幾次我都沒能看到面紗後邊那張面孔。

  走出去一百多米,身旁的冷琦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輕輕捏了捏手指,使了個眼色告訴我有些不太對勁。我抬頭往前看去,心中頓時也是一驚。只見小喬所走的方向竟然就是我們第二天早晨準備去探訪的那片密林,再往前五十多米,我們就徹底進入密林之中了!

  在上山的前一晚,朴老伯明確的說過,額爾木山上的深坑和這片密林是唯一沒有人涉足的兩個地方。既然沒有人涉足,那麼又何來的房屋?想到這些,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僥倖的在心中琢磨,沒准這姑娘只是路過密林,不等到達密林可能就轉變方向了。

  但一路走下來,小喬卻始終沒有偏移半點方向,目標明顯就是前方那片蔥郁的冷杉樹林。等到四個人來到密林邊緣的時候,我終於再也忍不住沖到前邊將她攔住:「那個……小喬姑娘,這天色暗,可別認錯了路。你家……住在這片林子裡面? 」

  小喬點了點頭:「對呀,我家就在林子裡,不遠,很快就到了。放心吧,這條路我走了幾十年,不會認錯的。 」說完繼續往前走去。

  事到如今,我只好悄悄打了個手勢告訴大家時刻保持警惕,隨即硬著頭皮又跟了上去。

  這片密林從外看是一片冷杉樹,但其實內部還夾雜著不少松樹和冬梅,幾個品種相互交織在一起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倒也算得上是冬天一道特殊的風景線。林子裡大樹的緊湊程度十分密集,前後左右看起來全都是一個樣子,進去沒多久,等到太陽徹底落山之後,我的方向感便徹底消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在往什麼方向行走。

  正如小喬所說,她對這條回家的道路似乎非常熟悉,走起來彎彎曲曲速度很快。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左右,天色已經暗的變成了深藍色,小喬終於慢了下來,抬手指了指遠處:「到了,前邊那座小房子就是。 」

  我抬眼看去,只見前方幾十米開外的地方,茂密的樹林中冒出了一個高高的黑色陰影,應該就是某座房屋的尖端。連續四十分鐘的快速行走,我早已累的雙腿發酸,全身乏累,答應了一聲繼續悶頭前進。

  幾分鐘後,當我們站在那座房子面前的時候全都愣在了原地,因為那根本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處氣勢磅礴的大氣府邸。從外表看上去,古風之氣甚濃,就像是古時候官宦之家的府邸一樣。光頭咽了口唾沫,瞪著面前府邸輕聲喃喃:「我說小喬姑娘,這就是你說的……小房子? 」

  小喬輕笑一聲沒有說話,走上前輕輕推開了大門,微微彎腰邀請我們進去。恰好在她彎腰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將深紫色面紗吹的飄動了一下。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我卻看到了她的大概面孔,果真如光頭所說。小喬的容貌竟然與地下河道壁畫裡的彈琴女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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