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水晶地圖 作者:逍遙望天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25 15:32: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8 75484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6
第三十九章 鬼墓

  因為之前的原計劃是探索額爾木山脈,所以我們這次並沒有準備太多的口糧,到了此時背包中的牛肉幹和麵包已經所剩無幾,節省著點吃最多還能支撐兩天。但按照衛星地圖上的指示,走出大興安嶺回到內蒙古自治區最快也得要五到七天,也就是說,剩下的四天我們要自己尋找食物。

  望著自己手中僅剩的半塊麵包,光頭搖搖腦袋,隨即包起來重新放回了背包。走到那只鶩鴉旁邊,邊看邊道:「麵包的保質期長,留著緊急時刻再用。說好了要拿它打牙祭,咱必須言而有信! 」說罷摸出冷琦的黑金匕首沿著鶩鴉原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胸口直接割開了肚皮。

  就在光頭將黑金匕首伸進鶩鴉肚子裡清理內臟的時候,一直蹲在旁邊的朗姆卻突然高聲吠叫起來,目光直直的盯著地上一團鼓鼓的東西……

  那是鶩鴉的胃髒,鼓鼓囊囊外表包裹著淡綠色的粘液,看起來很是噁心。光頭轉身看了看,隨即對旁邊的朗姆說道:「我知道你也餓了,不過這東西不乾淨,也不能吃。這只鶩鴉足夠咱們都飽餐一頓了,再耐心等等,一會禿爺請你吃大餐! 」

  但朗姆似乎並不理會光頭的話語,而是繼續盯著那團巨大的胃髒,將身體微微匍匐,不斷低聲嚎叫。我湊過去看了看,那胃髒的體積很大,這只鶩鴉在臨死前好像也吃了不少東西。在地上放置片刻,胃髒上的粘液幾乎都流了下來,只剩下一個青黑色的巨胃。

  看著朗姆反常的狀態,我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胃髒絕對存在著什麼問題,於是拔出自己的黑金匕首走上前想要將其剖開看看裡邊被鶩鴉吞食掉的東西。剛要動手,卻被光頭攔在前邊:「這刀子沾了血一時半會不好清洗。你那把乾淨點的留著以後備用,現在還是先用這一把吧。 」說完一手扶著胃髒,一手舉刀紮了進去,豎直劈開了一道口子。

  胃髒中被各種穢物塞的很滿,匕首剛剛在上邊割開裂縫,就有一小部分東西湧了出來。其中包含著許多草籽和樹葉。中間還夾雜著一個血紅色的圓柱物體。光頭嫌著礙事,所以抓住那圓柱物體稍微用力就直接從胃髒裡給拽出來扔到了一邊。但是等到那東西落地之後,我們卻都被嚇了一跳。因為那不是別的東西,而是一隻人的手臂!

  從這只手臂的大小以及腐爛程度來看,應該來自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體,而且死亡的時間很短,除了有些地方已經被胃酸腐蝕之外,幾乎還沒有開始腐爛。

  呆呆的盯著那只手臂看了幾秒,光頭皺起了眉頭。隨即直接將整個胃髒豎著全部劈開,把內部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傾倒了出來。當我用樹枝把那團五顏六色的穢物平攤開來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不止是手臂,那其中還夾雜著許多人體屍塊,大腿腳丫,甚至還有半個頭顱!

  光頭將所有屍塊都挑了出來,仔細一清點發現在這只鶩鴉的胃裡。一共有一截比較完整的人體右臂,一截人體右邊的小臂。半個男性頭顱,兩隻右手。一條連帶著腳丫的人體左腿,腳上還穿著一隻紅白相間的旅遊鞋,以及若干被硬生生撕扯下來的血肉筋骨和部分衣服殘片。

  從那兩段人體右臂以及兩隻右手來判斷,這些屍塊至少來自三個人的身體。光頭沉了口氣,陰沉著臉色道:「從屍塊腐爛的程度來看。這些人的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三天,應該就在昨天或者前天。鶩鴉雖然兇猛,但只吃死肉,所以這些人多半是先被某種東西害死,然後才被鶩鴉發現並且撕咬吞食! 」

  我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林木。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在這大興安嶺深處,怎麼會還有別人,會不會是跟蹤咱們的那支神秘隊伍? 」光頭搖了搖腦袋:「這個可能性不算很大,因為那支隊伍一直在暗中跟蹤咱們,所以無論如何進度都會在咱們之後。而這只鶩鴉明顯是從前邊的林子裡飛過來的,所以應該是在咱們之前進入森林的隊伍。 」

  親眼目睹死人和屍塊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死人雖然已經死了,但其實看起來就如同睡著了一樣,只是皮膚有些蒼白。屍塊則不然,那是實實在在的血腥場面,看的人膽戰心驚,胃裡陣陣翻江倒海。原本我還對這只鶩鴉的肉質抱有很高的期望,但此時卻噁心的沒有了半點食欲。

  望著那些支離破碎的屍塊,光頭也沒有燒烤打牙祭的興趣,拿出水壺大概清晰了一下黑金匕首,隨即歎了口氣:「這可真他媽是個掃興的玩意,罷了罷了,還是留給其他鶩鴉享用吧。 」說完在背包裡抽出折疊式工兵鏟,找了塊乾淨地方,往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沫,一邊用力挖坑一邊開口喃喃:「連死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得給他們挖坑掩埋……唉……誰讓祖師爺定下了這等規矩…… 」

  把自己背包裡僅剩的一條牛肉幹塞到冷琦手裡,我也拎起鏟子過去幫忙,半個小時後,終於挖出了一個接近兩米深的大坑。光頭將那些石塊零散的扔進坑內,隨後一邊往上填土一邊輕聲念叨:「這屍骨不全也沒辦法立碑,你們就湊合一點吧,咱們素不相識,禿爺也算是仁至義盡,別忘了保佑我們哥幾個一路順利…… 」

  等處理完了這些屍塊,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四個人大概收拾了一下抓緊時間繼續前進,希望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些無毒的蘑菇或者野菜作為晚餐。光頭拎著目光呆滯的骨頭邊走邊問:「老骨,你還會不會打獵?抓個兔子或者野雞什麼的,還會不會下套子? 」

  光頭盯著他呆呆的看了幾秒,隨即突然咧嘴哈哈大笑,完全就是一個四五歲孩子的模樣。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冷琦的情況還好,只是失去了記憶,大不了以後重新開始生活。可是老骨的情況實在有些嚴重,萬一以後無法治癒,我可怎麼向李老伯交代…… 」

  光頭擺擺手出聲安慰:「思想別太消極,老骨這種情況並不是受外力所致,所以不是不可逆轉的。沒准下一秒他就突然好了,得有點耐心。老錢曾經跟我說過,土夫子就得學習蟑螂那種打不死不放棄的精神,只要不到最後一刻,咱就不能放棄!你自己好好領悟領悟。 」

  聽他說完,我連忙停住腳步:「老錢!對啊,老錢這麼多年肯定見多識廣,沒准就知道應該怎麼處理老骨和冷琦這種情況,趕緊!趕緊給他打電話! 」

  光頭一聽也反應過來,隨即招呼著冷琦和骨頭原地休息,反手將背包裡的衛星電話摸了出來。我們並不知道此時的具體位置,但應該不是低窪地段,所以有四格信號,打電話完全沒有問題。輸入老錢的電話號碼按下了撥打和免提鍵之後,我們都屏住了呼吸。

  足足過去了十幾秒鐘,那陣《恭喜發財》的彩鈴的響了起來,很快老錢的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您好,這裡是‘聚財堂’,請問……? 」不等他說完光頭就開口打斷:「我說老錢你能不能再辦一個電話號把生意和私人分開,每天都得說一遍臺詞不嫌累呐。 」

  聽到光頭的聲音,老錢明顯一愣,隨即哈哈大小:「原來是禿爺,怎麼,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今晚老地方,我給你們接風洗塵,咱不醉不歸! 」我在旁邊苦笑一聲:「接風洗塵就像等等吧,我們現在還在大興安嶺裡邊的某個地方,給你打的是個‘求助電話’…… 」

  老錢一聽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知道我們一定是碰上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大麻煩,否則不會千里迢迢的打電話向他求助。於是正色問道:「有什麼問題儘管快說,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能幫上忙的絕不含糊。 」

  光頭擺了擺手:「行了行了,這時間緊急,你那些客套話就趕緊省省吧。 」接著將遇到古宅,進入古墓,救出骨頭和冷琦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詢問他是否知道這其中的門道,以及破解的辦法。

  聽完了這番簡短的敘述,老錢沉默了許久,我們還以為是信號斷了,吆喝了幾遍才聽到他重重的歎了口氣:「你們這是遇上鬼墓了,鬼墓俗稱鬼替身,是專門用來安葬一些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投胎的冤魂厲魄。冷琦姑娘和骨頭兄弟因為吃了那所謂的糕點所以找了門道,差點做成了冤死鬼。 」

  見到老錢明白這些事情,我心裡頓時一喜,因為既然知道這類事情的存在,應該就也會知道破解的辦法,於是繼續追問,如何才能讓骨頭和冷琦恢復正常。沒想到老錢確實聲音低沉,款款回答:「活人入棺,必死無疑。別說恢復,冷琦姑娘和骨頭兄弟能保住這條性命咱就應該燒高香了!……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6
第四十章 營地

  老錢這句後話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間將我心中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全部澆滅,我沉了口氣,輕聲說道:「你的意思……老骨只能一輩子這樣,沒得救了? 」

  老錢清了清嗓子:「事情沒有絕對,禿爺分析的不錯,因為骨頭兄弟這種神志不清的狀況並不是受外力所致,所以理論上來說是可以恢復的。他現在七魄已經少了三魂,所以才會這樣。我在峨眉山認識一個老道,你們暫且平安回來,到時候讓他給做做法,或許能把丟了的魂魄召回來。 」

  光頭腦袋一歪:「道士?我說老錢頭你可得整准了,那人到底靠不靠譜? 」

  老錢苦笑一聲:「依照骨頭兄弟現在的情況,無論靠不靠譜不都得去試一試麼,說句不太雅觀的,事到如今咱也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

  沒有太好的辦法,我也只好點頭答應,讓老錢先與那道士聯繫聯繫,等我們平安回去之後立刻飛往峨眉山給骨頭和冷琦治病。掛斷了電話,光頭看著旁邊的骨頭滿臉無奈:「你這個吃貨,跟豬八戒都有的一拼了,當初如果能管住自己那張嘴,少吃點的糕點,現在不就沒這麼嚴重了,唉…… 」骨頭呆呆的看著他,除了嘿嘿傻笑還是嘿嘿傻笑……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太陽當空到了中午十二點。這個時候是一天當中最暖和的時刻,四個人起身趁著天亮抓緊趕路,現在心中已經不在奢望著能找尋到什麼水晶之城,只是想趕緊回到內蒙古赤峰,先去峨眉山把骨頭和冷琦的病治好再說。畢竟以此時這種狀態,萬一遇到什麼緊急狀況,以我和光頭之力恐怕都無法完全顧及的過來。

  徒步前行了大約幾公里。周圍的樹木逐漸變得稀疏,地面上開始出現一些乾枯了的草梗。我們的水壺都已經見了底,雖然此時溫度不高,但走了如此長的時間還是覺得口乾舌燥,喉嚨直往上冒火。正當光頭準備爬到樹上找一找附近水源的時候,朗姆突然加快了速度。沖進前方不遠處的一片草叢後方,不停的吠叫,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我們馬上提高了警惕,光頭緊握黑金左輪走在前邊,我則拿著黑金匕首招呼著骨頭和冷琦跟在後邊。慢慢靠近之後,光頭輕輕扒開草叢張望了一眼,隨即瞪大了眼睛,輕聲驚叫道:「我操!老張有情況! 」我聞聲也快步湊了過去,探頭一看只見前方竟然屹立著三個大型的黑色帳篷。帳篷前邊還架著早已熄滅的篝火和鐵鍋。

  在高度警惕的狀態下,我們慢慢摸到了近前。才發現這裡應該是一處營地,只不過似乎是遭受到了某種生物的攻擊,三個黑色帳篷已經倒塌了兩個,另外一個也發生了嚴重傾斜。地面的草地上散落著許多五花八門的小零食以及生活用品,還有幾條長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帳篷內部。

  走到那個傾斜的帳篷旁邊,結實的帆布門已經被完全卡死,我只好用黑金匕首在側邊又開了個大洞。剛剛將腦袋探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道,接著從外投進去的餘光一看。險些直接就彎腰吐了出來。帳篷內部的情況慘不忍睹,遍地血跡,在距離我不到半米的位置還趴著半截男屍。

  那具男屍只剩下了上半身,腰部以下完全沒有了蹤影,從斷口處來看,應該是被一種極大的力量從中間硬生生撕扯開來。悚人至極。在男屍身旁還躺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的身體完好無損,只是腦袋已經不翼而飛,鮮血將原本米黃色的羽絨服完全浸染成了暗紅色。更深處的地方還有著許多七零八落的屍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分屍現場。令人膽寒!

  冷琦跟在身後也要探著腦袋觀看,我連忙將她拉住,帶到了一旁。

  旁邊的光頭也沒閑著,仔細勘察了一遍營地外部的狀況,掀開篝火堆上的鐵鍋輕聲分析道:「他們應該是幾天前的晚上在這裡宿營,正準備吃飯的時候遭到了攻擊,所有人甚至都沒顧得上還擊就命喪黃泉。從這裡的情況來看,襲擊營地的應該是個大傢伙,它的目的不是覓食,只是殺人! 」

  「只是殺人? 」我有點緊張:「會不會是那種體型龐大的鶩鴉,它們群體出動然後殺掉了所有人,最後進行撕咬吞食。 」

  光頭指著不遠處地面上一具已經被啃食的露了骨頭的屍體沉了口氣:「鶩鴉肚子裡的屍塊的確來自這裡,不過它們到底是不是殺人兇手還不能定論,畢竟鶩鴉只吃腐肉,一般不會主動攻擊生物。除非這營地裡的人跟咱們一樣,也跟鶩鴉結下了梁子,然後遭到了鶩鴉群的報復。 」

  看著帳篷內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我心裡暗暗後怕,直到此時才慶倖昨天晚上的死裡逃生。

  值得開心的是,在這個營地裡,我們找到了足夠的水源食物以及六把MP5衝鋒槍和一把不知道型號的重型狙擊步槍。這些是光頭的最愛,當過兵的他對槍支有著獨特的喜愛。尤其是那把重型狙擊步槍,單是子彈就比我的大拇指還要粗上兩圈,估計威力也不容小覷。

  營地內的各種裝備十分雜亂,需要一一收拾清點之後才能打包帶走。既然是白白送上門的,我們沒有理由不要,正如光頭所說,按照祖師爺的規矩這些屍體我們都需要花力氣掩埋,他們餘留下的裝備就全當是感謝了。考慮到這些人遭遇到的慘烈情況,我們決定不在這個危險的地方過多停留,拿上所需要的裝備,掩埋了屍體就速速離開。

  為了節省時間,四個人分工進行。光頭帶著骨頭去旁邊挖坑掩埋屍體,我則和冷琦繼續在營地裡搜尋,將可能用的到的物資裝備全部帶上,以備不時之需。就在我鑽進帳篷內部查看的時候,往前走了沒幾步,就感到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驚叫一聲仰面摔趴在了地上!正巧躺在那具無頭女屍的身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6
第四十一章 兇手

  無頭女屍體內的血液還沒有完全流幹,被我這麼重重的一壓,脖頸的斷口處頓時噴出了一股粘稠的血漿,沾的半張臉都是血跡。我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後退幾步一邊掏出衛生紙擦拭著臉上的血液,一邊舉起手電查看面前的地面,尋找剛剛將我絆倒的東西。

  被強光手電這麼一晃,地面上沒有出現什麼多餘的物體,而是在地面上有一條微微內凹的痕跡,大約一米左右的寬度,仿佛是被什麼大型物體進行了碾壓,周邊的乾草也全都沿著一個方向傾倒。剛剛我並不是被什麼東西絆倒,而是踏進凹面一腳踩空所以才摔了跟頭。

  望著這個看不清長度的巨大的凹面,我心中頓感狐疑。因為在正常情況下,宿營搭建帳篷都要率先選擇平整的地面,就算有凹凸的地方也要進行填補。但是從這座帳篷內部的情況來看,地面上的呈現的凹面根本沒有進行過任何填補措施,仿佛是特意留在這裡的。

  從後邊跟進來的冷琦見到我滿臉是血頓時被吸了一跳,後退幾步驚聲尖叫起來。我迅速用衛生紙擦淨了臉上的血跡,隨即出口安慰:「別害怕,是我,我是張瑞。 」見到是我,冷琦這才冷靜下來,戰戰兢兢的跟在我身後,望著地面上破碎的石塊不斷打著寒顫。

  我微微歎了口氣,在心中默默的想著,習慣了沉著冷靜的冷琦,現在她突然變的膽小可憐,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正當我準備沿著那片凹面地面查看到底通向何方的時候,在外邊負責挖坑的光頭和骨頭也鑽了進來,他們聽見冷琦的驚叫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所以進來查看。

  我的臉上還殘餘著星星點點血跡,光頭見狀立刻拔出了黑金左輪,悄聲問道:「老張,什麼情況。禿爺這才一會不再,你怎麼就掛上彩了! 」我苦笑一聲,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女屍:「沒事。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趴在那女屍身上,臉上的血是女屍的,不是我的。正好你進來了,快看看這地面上凹面是怎麼回事。 」

  光頭聞聲抬起手電照了照,仔細一看卻變得更加緊張,連連擺手催促著冷琦和骨頭趕緊出去,同時讓我也立刻退回來不要隨即亂走。望著他緊張的狀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轉身退回去輕聲詢問:「怎麼了,難道這剛死沒多久的人也能屍變成粽子? 」

  光頭警惕的抬起手電在帳篷內仔細掃了一遍,隨即站在那片凹面的邊緣正色解釋道:「跟粽子沒關係,這地上的凹面明顯是帳篷被搭建好以後才形成的,從乾草的傾倒形狀來看,明顯是某種巨蟒遊走時留下的痕跡。殺死這些人的恐怕不鶩鴉,而是這只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巨型蟒蛇! 」

  「巨型……蟒蛇!? 」聽到這個解釋,我難以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驚訝程度。因為從面前的凹面來估算,如果這的確是蟒蛇壓出來的。那這條蛇的粗細程度一個人幾乎都無法環抱的過來,長度更是無法估量。雖然這裡是大興安嶺原始森林,可是要說存在著一隻體型如此龐大的巨蟒,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愣了幾秒,我再次進行確認:「禿子你沒看錯吧,照這麼說。這條留下痕跡的巨蟒體型都快趕上外邊的大樹粗了。世界上……有這麼大的蟒蛇嗎? 」

  光頭的語氣非常堅定,抬手指著帳篷盡頭兩端的大窟窿分析道:「這條蟒蛇應該是在這些人準備吃晚飯的時候突然發起了襲擊,從帳篷的右端直接鑽進來,進行一場血腥屠殺之後又直接從左端鑽了出去。這裡之所以會留下人體屍塊,可能性有兩種。一種是蟒蛇吃飽了,一種是蟒蛇根本沒有在覓食,只是要將他們屠殺殆盡! 」

  想著那條蟒蛇龐大的體型,我不禁感到陣陣膽寒,希望光頭分析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沿著地面上的凹面,我們從帳篷右端的開口鑽了出來,才發現這種痕跡幾乎遍佈了整個營地,最後在其中一個方向蜿蜒離開。或許光頭分析的沒錯,蟒蛇才是殺害這些人的真凶,而鶩鴉只是後來的食腐者罷了。

  考慮到那只恐怖的巨蟒可能還在周邊,我們臨時改變了計劃,放棄對這些人的掩埋,直接帶上所需要的東西速速離開,以免為了這些死人惹禍上身。

  整理一番之後,幾人找出了不少可能用到的裝備,全都將背包塞得滿滿的。即便是這樣,光頭還是想將那六把MP5衝鋒槍以及重型狙擊帶上。但這些槍全部都是實打實的鋼鐵材料,但是那把重型狙擊就有接近二十斤的重量,再加上幾十發子彈,實在沒辦法兼得。

  猶豫片刻,無奈之下光頭只好給每人都配備一把MP5,自己抱著那把重型狙擊,將剩下的兩把衝鋒槍彈夾取出來,槍身捨棄。把幾條沉重的彈夾和子彈帶都搭在了朗姆的後背上,這樣一來,我們每個人的負重瞬間從幾斤增加到了幾十斤,走在凹凸不平的草地上,實在苦不堪言。

  盯著烈日繼續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太陽又開始西下,我們也清理出一塊乾淨地方點起篝火準備結束這勞累疲乏的一天。圍坐在篝火堆旁邊,冷琦用在營地裡找到的小鐵鍋和方便面還有香腸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香腸泡面’。光頭坐在旁邊,一邊流著口水一邊誇讚:「我看等回去以後把老骨治好了就行了,冷女俠就這樣吧,又溫柔又賢惠,也挺好的…… 」說罷從身上摸出一個粉色錢包遞了過去:「冷女俠辛苦辛苦,這算是犒勞你的。 」

  冷琦接過去前後翻看,明顯非常喜歡。我皺眉盯著得意洋洋的光頭:「禿子,來之前怎麼沒見到你還帶了個粉錢包,從哪弄的? 」光頭嘿嘿一笑:「這是在營地裡那無頭女屍身上發現的,裡邊還有一千多塊現金呢,反正她已經去找閻王爺報道了,這些資源不如拿回來讓咱們重複利用。 」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禿子,職業病又犯了吧,拿死人的東西送給冷琦,不怕晦氣啊! 」說著從冷琦手中拿過錢包又扔了回去。錢包上的拉鍊已經被冷琦拉開,此時從空中飛過,裡邊的東西頓時散落出啦掉了一地。出了幾十張百元大鈔之外,還有銀行卡會員卡以及各種證件。

  光頭放下碗筷,撅著屁股一邊撿著地上的百元大鈔一邊喃喃念叨:「再怎麼不對,人民幣都是無罪的。上邊還印著偉大的毛主席呢,怎麼能說扔就扔…… 」我則湊過去撿起了那一遝卡片證件進行查看。

  最上班的幾張是不同銀行的銀行卡,再往下則是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顯示的人是個女子,名叫李麗,一九八三年生,是黑龍江哈爾濱人,看樣子應該是那具無頭女屍。光頭在旁邊伸著脖子看了看,隨即一臉惋惜:「挺漂亮個姑娘,肯定還沒結婚,可惜了可惜了…… 」

  我翻了個白眼:「別可惜了,人家就是沒死也不會看上你,趕緊回去吃泡面,一會涼了就變味了。 」扔說罷將那些證件在地上,端起碗筷繼續吃著泡面。光頭把身份拿開,隨即指著下邊一張卡片撇了撇嘴:「呦呵,這姑娘跟你還是同行呢,都是媒體認識呐。 」

  我抬眼看了看,發現那是一張記者證,署名和照片也是李麗。見到這個證件,我心裡就猜出了一半,微微歎了口氣:「估計那應該也是一支考察隊,運氣不好遇見大蟒蛇所以‘全軍覆沒’了。隨訪記者這個職業,實在不好幹啊…… 」

  吃完了泡面,因為昨天已經與那只鶩鴉抗戰了一夜,所以此時每個人都十分疲倦困乏,朗姆也趴在一旁沒有了精神。簡單的商量之後,我和光頭決定兩人輪流守夜,每三個小時進行一次交換,第一班由他先來。為了讓頭腦保持清醒,光頭將那把重型狙擊步槍和衝鋒槍都拿出來擺在四周,一一研究起來。

  交代完完全方面的事情,我的眼皮也抗爭到了極點,終於再也忍不住,將背包墊在腦袋低下閉上了眼睛。從我閉上眼睛開始算起,十秒鐘都不到我就迅速進入夢鄉。濃濃的困意使得我在夢中都困的直打哈氣,就像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並沒有做噩夢,卻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睜開了眼睛,只是覺得心驚肉跳,仿佛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此時依舊是深夜,明亮的夜空被一大片烏雲籠罩,周圍依舊十分安靜,面前的篝火也沒有了明火,只剩下一團炭火散發著餘光,四周非常昏暗。

  冷琦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到了我的懷裡,將腦袋埋進我的胸膛睡的十分安詳。為了不影響她休息,我沒有亂動,只是轉動著眼珠看向光頭,卻發現光頭懷裡抱著一把衝鋒槍,背靠大樹也正在微微打著呼嚕。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暗道這大禿頭肯定也累得夠嗆,不然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昏睡過去,正想爬起來看看時間,餘光卻感覺到了某個活動的物體!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6
第四十二章 真凶

  那是一個黑影,因為姿勢的問題,所以我並不能看出影子的具體輪廓,不過卻能明顯感覺到黑影在慢慢活動,並且變得越來越大。

  我警惕的看了看其他人,發現冷琦在我懷中,光頭背靠大樹,骨頭也平躺在另一側,朗姆則趴在骨頭身旁誰都沒有活動,也就是說這個黑影的主人另有它物!想到這些,我剛剛平復的心跳驟然加速,緊張到了極點。大氣也不敢喘,目光死死盯住黑影在大腦中飛速思考著應對之法。

  但是還不等我對黑影做出分析,影子的主人就已經現出了原形。那是一條蟒蛇,巨大的蟒蛇腦袋從大樹上悄無聲息的緩緩伸了下來,懸在半空來回掃視幾人。蟒蛇的身軀隱藏在黑暗之中,我並不能直接看到,不過單看那個直徑接近一米的巨大腦袋足以讓人窒息。

  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只蛇頭,我立刻聯想到了之前營地中慘烈的場景,按照這只蛇頭的大小程度來推算,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它!因為蛇頭是從半空中緩緩垂下,所以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以至於異常警覺的朗姆都沒有發現。光頭更是睡的甚香,估計又是夢到了那家的姑娘,臉上堆滿了色相,完全沒有想到危險已經臨近。

  對於蟒蛇這塊的常識和信息我瞭解的不算太多,只是小時候聽骨頭乾爹說過,遇到大型的蟒蛇切忌不要逃跑,因為蟒蛇的眼睛可以看到移動中的物體,並且蛇對高速運動的物體有較強的攻擊心裡,所以能不動則不要亂動,蟒蛇尋不到目標一般自己就會離開。

  此時看著周圍仍舊在酣睡的三個人和白獒朗姆,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現在那條蟒蛇還沒有發動什麼攻擊。如果它原本沒有發現我們。而我一活動卻暴漏了位置,那實在是得不償失。於是我決定冒險等待,希望這條體型驚人的巨蟒可以自己離開。

  蛇類是最有耐心的一種動物,有時候一動不動甚至可以待上幾個小時。這回我算是徹底體驗到了這種耐心所帶來的痛苦,足足半個多小時過去,那只巨大的蛇頭竟然還懸掛在半空之後。若不是剛剛親眼目睹它緩緩垂下來。我一定會認為這根本就是一條假蛇。

  就在我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焦急祈禱的時候,面前火堆裡變成炭火的木頭突然發出了一陣劈啪爆響,那聲音十分響亮,雖然沒有驚擾到蟒蛇,卻讓趴在骨頭身邊的朗姆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之後,警覺的朗姆立刻就發現了懸吊在半空之中的巨蟒,嗖的一聲從地上跳起來發了瘋的狂吠!

  朗姆這麼一叫,現場頓時就炸了鍋,光頭抱著衝鋒槍立刻跳了起來。與此同時,半空中的蛇頭也飛速伸了下來!蟒蛇的目標非常明顯,正是最先開始吠叫的朗姆。朗姆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險,不等我發出口令,率先調轉方向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身後黑暗的林木之中。

  我坐起來拍亮強光手電,一邊護著睡眼惺忪的冷琦後退一邊抬手照向頭頂。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差點把眼珠子都活生生瞪出來。只見在光頭之前背靠著睡覺的那顆大樹上,蟒蛇粗長的身體纏繞了七八個圈。其粗細程度竟然和大樹不相上下。幾十米高的大樹被帶動的搖搖晃晃,根部的土地都鬆動起來。

  光頭見狀倆忙跳開原地。一邊慌忙的打開MP5衝鋒槍的保險一邊驚聲吼道:「我擦,老子這他媽是還在做夢吧,哪冒出來一條這麼粗的大蛇! 」

  我沒時間過多解釋,趁著朗姆吸引巨蟒注意力的同時,也趕緊在地上拿了一把衝鋒槍抱在懷中,警惕瞄準蟒蛇的身體隨時準備開槍。

  那巨蟒的體型雖然大的驚人。但速度上並不及四肢發達的白獒朗姆,很快就跟丟了目標,重新調轉方向,蜿蜒著爬行回來直奔篝火堆旁邊的四個活人。

  原本我還怕開槍會驚動了巨蟒導致它主動攻擊,但此時看來它似乎已經被驚動了。再不攻擊就只有死路一條,於是和光頭一起扣動了扳機,兩把衝鋒槍的射擊聲頓時交織在一起,一連串密集的子彈直奔巨蟒頭部而去!

  MP5衝鋒槍算是比較常年的衝鋒槍,一般部隊中下發的衝鋒槍種類都是這種型號。這種衝鋒槍的優勢很多,不但穩定性好,彈藥量大,而且消音效果較好,後坐力較小,移動射擊精准度大大提高。我們射出去的十幾發子彈幾乎都打在了一個點上,雖然不知道巨蟒有沒有受傷,卻成功延緩了它的速度。

  性命攸關,四個人也顧不上食物和背包,一邊射擊掩護一邊連滾帶爬的往遠處逃竄。

  衝鋒槍最大的優點是射擊極快,這恰恰也是它的缺點。雖然一個彈夾裡裝有四十五發子彈,卻連三十秒都沒有撐過去,沒等跑出十米,兩把衝鋒槍都全都沒有了動靜。所有備用彈藥都在篝火旁邊的背包裡邊,眼看著巨蟒即將追上來,光頭只好大吼一聲:「分開跑,能活一個是一個! 」說罷自己率先沖進了右側森林之中。

  晚上的森林裡要比想像中還要黑暗,如果沒有照明設備,恰好又趕上天空中烏雲密佈,那周圍將是毫不誇張的伸手不見五指。聽到光頭的吼聲之後,我也趕緊調轉方嚮往左側狂奔,同時高聲提醒冷琦招呼好自己,如果可以,儘量不要和骨頭分開。

  話音剛落,冷琦的回應就在某一個地方響了起來,雖然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好’字,卻也讓我放心了不少。於是用盡全力,正準備再加快速度的時候,腦袋裡卻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席捲面門,一股帶著溫度的液體從鼻子裡流了出來。

  臉上的疼痛和腦袋裡那聲悶響讓我意識到自己是撞在大樹上了,在那種拼命狂奔的速度下,硬生生拍在大樹上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撞的我整個人頭暈眼花,站在原地踉蹌了幾步最終還是失去了平衡,普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6
第四十三章 坐山觀虎(一)

  這是我平生第二次撞在障礙物上,上一次還是喝酒喝多了,在回家的路上撞到了電線杆上。不過這次的撞擊程度與上一次相比簡直嚴重太多,比喻成剛剛經歷了一場車禍都毫不誇張。我的整個面門都火辣辣疼痛,不知道是被拍的還是褶皺的樹皮劃傷,甚至都感覺不出來臉上到底什麼地方受到了創傷。

  仰面朝上平躺在草地之上,劇烈的疼痛感和陣陣眩暈讓我沒有辦法再重新爬起來繼續奔逃,只得閉上眼睛聽天由命。在我躺下不到三秒鐘,雖然看不見,但我明顯能感覺到有一個龐然大物從身邊經過,不斷有乾草被拖斷和大樹被撞擊的隆隆響聲,猶如天上的陣陣悶雷一般。

  這個過程持續了大概七八秒,聲音逐漸遠去,周圍也慢慢恢復了平靜。我知道剛剛那個從身邊經過的龐然大物一定就是之前那條大到讓人不可思議的巨蟒,憑感覺來判斷,它應該是爬向了右側。右側是光頭的逃跑方向,相比之下我稍稍松了口氣,希望冷琦和骨頭能儘快找到一處安全的地方暫時躲避起來。

  緩和了幾分鐘之後,我的腦袋終於不再那麼迷糊,但臉上的疼痛卻依然存在,並且有增無減,額頭上有兩股液體沿著鼻樑流淌下來。我掙扎的爬起來,摸出強光手電打亮,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的液體,才發現那都是血液。此時臉上就算沒有破相至少也肯定掛彩了……

  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幾步,我豎耳傾聽周圍的動靜,想要嘗試尋找冷琦和骨頭還有光頭。但四周突然變得十分寂靜,原本瘋狂兇猛的巨蟒也沒有了影子,耳邊除了時不時刮起的陣陣微風之外,沒有任何異樣的響動。因為害怕驚擾了巨蟒。所以我不敢大聲呼叫,只好摸著黑深一腳淺一腳憑著感覺慢慢摸索前進。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不知道走了多遠,我的臉上開始淌出了汗水。汗水滲進傷口處,似的疼痛感又一次加劇起來,我整個人也變得有些踉踉蹌蹌。喘了口氣之後。我終於沒有了力氣,扶著旁邊的大樹想要坐下來休息一會。誰知到泄了力氣剛剛坐下,卻一屁股坐在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上邊。

  那東西十分柔軟,並且還帶著溫度,明顯不是枯枝乾草。我心中一驚,連忙觸電般跳開,掄起黑金匕首就刺了過去。在受驚的情況下,這是應激反應,十餘公分長的匕首瞬間全部沒入到那東西體內。隨即一聲輕叫響了起來:「我操,是老張還是冷女俠!? 」

  這是光頭的聲音,我聽了心裡又驚又喜。喜得是光頭並沒有被巨蟒吃掉,還安然無事。驚的是手中的黑金匕首已經完全刺到了末端,倘若這一刀要了光頭的性命,那估計我會內疚一輩子。帶著陣陣不安,我顫抖著右手緩緩舉起強光手電往前照了過去。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只見光頭橫躺在一堆乾草之內。臉上和已經被枯樹枝劃出了許多傷痕,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傷害。卻也肯定吃了不少苦頭。我手中的那把黑金匕首的確已經刺到了末端,不過位置並不在光頭的體內,而是在他的褲襠下邊,兩腿之前。倘若再往上偏移三公分,那我不是要了他的性命,而是斷了他延續香火的後路……

  光頭之前只是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被強行塞進了自己兩腿之間。並沒有想到會是明晃晃鋒利尖銳的黑金匕首。此時接著手電光也看清楚了情況,連忙下意識將身體往後一縮,鐵青著嘴唇低聲罵道:「老張我操你大爺!整把匕首塞進禿爺褲襠裡是幾個意思,差一點我他媽就抱不上兒子了…… 」

  我收回匕首坐在他身旁擺了擺手:「別貧了,自己小命都快不保了。那還有閒心顧著兒子。那條巨蟒哪去了,你有沒有看見老骨和冷琦? 」

  光頭關掉我的手電,壓低了聲音回答:「剛開始的時候好像在後邊追我,但是拐了幾個彎就沒動靜了。我一直以為老骨和冷女俠跟你在一起,你怎麼還把他們也弄丟了? 」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當時情況緊急,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四散而開了,別說找人,我現在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

  正說著,遠處突然想起了一陣沙沙的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摩擦草叢。自從與那條大蛇打了個照面之後,我們對這種動靜都十分敏感,兩人立刻警覺起來,閉上嘴巴瞪大了眼睛盯著四周。此時天空中烏雲已過,明亮的圓月伴著點點星辰掛在頭頂,幽冷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枝幹樹葉照射在地面上。雖然肉眼看不清楚詳細,卻也能瞧出個大概。

  尋著聲音搜尋了一番,光頭用伸出一根手指頭指了指左邊。我微微抬頭,眯著眼睛仔細查看,只見在月光的折射下,一個粗長的影子正在緩慢蠕動,它左右蜿蜒前進,末端一個巨大的黑影形成蛇頭的模樣,分明就是之前那條巨蟒!更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巨蟒所行進的方向,竟然直直奔著我們所在的位置而來!

  我見狀在心裡暗道一聲不好,隨即打了個手勢示意光頭趕緊轉移陣地。誰知正欲起身離開,卻又被光頭拉了回來,他趴在我的耳朵邊上,語速極快:「不能有太大活動,那蟒蛇動作看似緩慢,實則快的驚人。在這茫茫樹林之中,咱們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它,乾脆老辦法,上樹! 」

  眼看著那條巨蟒就要行至近前,我也不說太多廢話,微微點頭,隨後屏住呼吸同光頭一起躡手躡腳的往樹上攀爬。光頭選擇的這顆樹似乎是某種大型松樹,樹身足有三十幾米的高度,寬度也在一米以上。樹皮上有許多向外翻卷著的褶皺,猶如梯子一樣十分助於攀爬。

  很快,兩人就爬到了距離地面近十米的高度,向下俯看,那條蟒蛇碩大的身影盡收眼底。粗略估計,長度至少要在十五到二十米,就算把冷琦骨頭光頭我們四個人全部吞進肚子裡,怕是也吃不了個半飽。

  巨蟒並沒有發現我們,爬到兩人之前所在的位置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前行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直到看不見了巨蟒的身影,我和光頭才同時松了口氣。我坐在一根較粗的枝幹上,擺了個較為安全的姿勢低聲詢問:「這到底是什麼種類的蟒蛇,體型竟然如此龐大,簡直是林中一霸了! 」

  光頭聳了聳肩:「這就要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過這種大蟒蛇我也是第一次遇見。平常的蟒蛇不會主動攻擊人類,而且沒有這麼兇猛,就算到嘴的獵物跑了也不會費力追趕。而這只則不然,就好像打了雞血,跟咱們有深仇大恨一樣,見了面就緊追不捨。要不是我的‘備用炸藥’在洛古河邊境用完了,禿爺非得給它來個定向爆破不可! 」

  看著周圍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大興安嶺原始森林,我心裡十分擔心冷琦和骨頭,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有沒有遇到危險。等待了十多分鐘,我催促著光頭從樹上下去,趕緊去找找冷琦和骨頭,以免他們出現什麼意外。

  光頭十分謹慎,轉著圈看了好幾遍樹下的情況,卻始終沒有下去。我原本就心急如焚,此時看到他磨磨蹭蹭更是等待有些不耐煩,就抬腿踢了他一腳輕聲罵道:「死禿子你來來回回到底看完了沒有,多耽擱一分鐘,老骨他們就多一分危險。那巨蟒已經走遠了,咱們也抓緊時間吧! 」

  光頭拿出自己的強光手電剛剛擰亮,沒想到我會突然踢他一腳,頓時被嚇了一跳,左手一松強光手電頓時脫手從半空落了下去。一秒鐘之後,強光手電掉在了樹下我們剛剛趴著的那堆乾草之上,並沒有發出多大響動,光芒依然亮著。但是沿著光柱仔細一看,所照射到的東西卻嚇的我頭皮發麻,心中連連後怕!

  強光手電照射到的不是別的,正是剛剛已經走遠了的巨蟒,此時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又悄無聲息的爬了回來,巨大的蛇頭就停在乾草旁邊一動不動。倘若沒有手電照明,我們就算是走到近前恐怕也難以發現。

  光頭見狀立刻輕罵一聲:「靠!我他媽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沒想到這孫子還真他媽夠陰,險些讓禿爺也著了道!老張你還是太年輕呐,要記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還裝深沉,剛才明明眼看著巨蟒離開,它是不是發現咱們了,所以又回來了? 」

  光頭沉思片刻,微微搖頭:「不太可能,它又不是不會爬樹。如果真的發現咱們了,直接上來即可,根本用不著埋伏在地下守株待兔。強光手電掉下去它都沒有反應,看樣子應該是在睡覺。反正無論怎麼說,咱哥倆斷時間算是不可能下去了,儘量做好長期奮鬥的準備吧……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6
第四十四章 坐山觀虎(二)

  聽了光頭的分析,我微微歎了口氣。確實,無論那條巨蟒是出於什麼目的停靠在這顆樹下,如果想要活命,我們都不能冒險下去。現在我心中只是在不斷祈禱一件事情,那就是希望冷琦和骨頭千萬不要來到這裡。按照巨蟒的隱藏程度,他們一定不會發現,到時候萬一驚動了巨蟒,那後果不堪設想!

  相反光頭顯得比較輕鬆,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事情沒有那麼巧。這林子這麼大,他們怎麼可能就偏偏找到這來了。耐心等等吧,沒准天亮了巨蟒就自己走了。這他媽天天在樹上掛著,都快趕上貓頭鷹了,禿爺現在是萬分想念家裡的大沙發呐…… 」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沙沙聲從遠處響起。這次的聲響與先前巨蟒爬行時所發出的聲音截然不同,聽起來非常嘈雜淩亂,明顯是在邁著步子行走。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不受控制的咕咚咽了口唾沫。心說不會就是這麼巧,冷琦和骨頭真的找過來了……

  光頭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翻了個身尋著聲音四處張望,最後在東側五十多米的地方看到一個黑色影子!那影子十分模糊,但卻並不像是人影,而是某種四足動物。我眯著眼睛看了半天,隨即動了動嘴唇輕聲問道:「禿子,看清楚沒,到底是什麼東西? 」

  光頭把眼睛瞪的一會大一會小,一邊張望一邊低聲喃喃:「太黑了,看不清楚,好像是狐狸……又像是狼……不過看這體積貌似比狼要更大一些…… 」

  就在兩人說話的這十幾秒鐘裡,那黑影已經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一處樹枝較少的區域,那裡有月光照射。頓時將它照了個清楚。直到此時我才看清楚,那既不是狐狸也不是狼,而是一頭強壯魁梧的正宗的山野豬!

  在幾年前,我一直認為野豬和家豬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一個毛長一個毛斷罷了。但是自從做了一起關於野豬傷人案件的報道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野豬是長著獠牙的。並且性格比家豬要殘暴幾倍甚至幾十倍,奔跑起來甚至可以追上一輛汽車!

  當初跟隨警察局進行隨訪調查的時候,我跟野豬打過一次交道。但就是這第一次交道,野豬就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回憶!

  那時候是在深夜,十多個真槍實彈的警察埋伏在村莊之內,等待著那只傷人的野豬出現並且將其擊斃。我也跟隨其中一位警官趴在了一戶人家的房頂上。這樣視角範圍較大,我拍攝到的資料也能更加清晰,同時對警察的狙擊也有著不小的幫助。

  十幾個人一連蹲守了三天,在第四個晚上半夜一點。那頭野豬終於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之中。我借助相機裡的夜視功能可以清晰的看到野豬的詳細模樣,兩根稍微捲曲的獠牙又尖又長,身上滿是肌肉,腦袋和後背長滿了青黑色的毛髮。兇狠的臉上一雙小眼睛散發著青色光芒,看得人不寒而慄!

  等野豬款款走進村子之後,早已等待多時的其中一名警察扣動了扳機,槍響過後野豬應聲倒地沒有了反應,大家一陣歡呼以為任務就此圓滿結束。但是就在十幾個人從藏身之地出來。準備去處理野豬屍體的時候,那頭野豬卻突然又跳了起來。撕心裂肺的吼叫一聲吼瘋狂沖向眾人。

  毫無防備的警察完全沒有想到野豬竟然還沒有死,並且如此鬥志昂揚。懷中的步槍連保險都沒來得及打開,整個人就已經率先被頂飛了出去。不到二十秒的時間,十余名持槍警察就全都被撞翻在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我趁亂逃進了警車躲避,見到警員都受了傷。頭腦一熱便直接發動警察沖著野豬直直撞了過去。

  面對警用吉普車,那野豬竟然沒有絲毫躲閃,反而低頭翹起獠牙迎了上來。一聲悶響之後,野豬被撞的飛出去四米多,在地上打了個滾之後重新又爬了起來。相比之下。我的情況更加糟糕,不但方向盤裡的安全氣囊爆了出來,警車的前保險杠也被頂出了兩個大窟窿。

  就在我抬起腦袋正要開車門下車的時候,那野豬卻對警車發起了攻擊,嘶鳴一聲舉起獠牙再次沖了上來。沉重的警車竟然被它用獠牙頂著往後推了十余米,我也險些被嚇的破了膽。還好關鍵時刻,有幾位警員及時扣動了扳機,身中數槍的野豬最終倒地死亡。

  從那之後,我便對野豬有了全新的認識,知道這是一種比狼還要危險的動物。

  此時在月光的照耀下,我看到那是一頭通體鐵青的野豬,它的體長接近三米,兩根長長的獠牙像是在兩把即將出鞘的利刃一樣,被月光一照反射出陣陣寒光。在野豬的後背上有一條黑色的毛髮一直延伸到頭部,走到這個距離我們都能清晰聽到豬嘴裡發出的呼呼喘氣聲。

  野豬並沒有發現我們,但是卻在沿著剛剛巨蟒所壓出來的痕跡行走,走到距離這棵大樹三米遠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抬起腦袋加快吸氣的節奏似乎在聞著什麼。看著仍然靜止在樹下的巨蟒,我心中隱隱略過一絲不安的感覺,預感一場大戰即將發生在這顆樹下。

  光頭跟我想的一樣,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樹下的耶株和巨蟒,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黑毛野豬,野豬中的‘戰鬥豬’!也是森林中的一罷,一般黑熊見了它都要繞道而行。這回兩個霸王碰到一起,咱們有好戲看了,等著‘座山觀豬鬥’吧! 」

  我正想開口詢問他這黑毛野豬若是和巨蟒打起來誰的勝算會更大一些,不等開口說話,只見那黑毛野豬已經來到樹下,還沒等站穩,隱藏在暗中的巨蟒就率先出擊,像一道黑色閃電一樣張開血門大口直接咬在了黑毛野豬的脖子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7
第四十五章 坐山觀虎(三)

  巨蟒的腦袋本就十分龐大,此時將上下顎張開了接近一百八十度角,顯得更為恐怖,幾乎將黑毛野豬的整個脖子都包了起來。從高處向下俯視觀看,巨蟒已經將黑毛野豬的四分之一都吞進了嘴裡。我瞪大眼睛閉上了嘴巴,將剛剛的問題咽回到了肚子裡。因為這條體型龐大的巨蟒和那黑毛野豬根本沒有什麼勝算可以分析,還沒等開戰野豬就已經占了下風,能不能重新爬起來都是個問題。

  光頭沿著樹幹往前爬了一段距離,找到了個視角更好的位置,饒有興致的一邊看一邊沖我招手:「好戲開始了,老張快過來,這塊看得清楚。現場直播版的《人與自然》,刺激呐! 」

  我沉了口氣,出聲提醒:「別得意忘形,這個版本的《人與自然》可危險著呢,萬一坐不穩掉下去,有好幾種死法迎接著你! 」

  說話間,巨蟒已經將沉重的身軀壓在野豬身上,並且蠕動著身體想要將野豬纏繞起來。這是蟒蛇慣用的捕獵方式,率先用有力的身體纏住獵物,逐漸收緊導致獵物無法呼吸,直到獵物窒息之後再放鬆身體慢慢享受。我沒有被蟒蛇纏住過身體,也不瞭解那種感覺到底是多大的力道,但是看過一篇調查,筆者將胳膊粗細的蟒蛇纏繞起來的擠壓裡形容成‘比一輛汽車壓在身上還要嚴重’,一旦被蟒蛇控制住,那肢體骨折內臟錯位是必然的結果。

  黑毛野豬似乎也知道一旦被巨蟒用身體纏住將難以脫身,從原本一動不動的狀態瞬間劇烈掙扎起來。巨蟒可能低估了野豬的力氣,一個不留神竟然鬆開了嘴巴。此時在看野豬脖子上被咬的位置,除了幾個白色的凹陷之外沒有任何傷痕,巨蟒那惡狠狠的一口竟然連它的外皮都沒能咬破!

  光頭見狀連連咂舌,輕聲喃喃:「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現在我算是信了,就這豬皮,扔進岩漿裡邊估計都能再遊著回來…… 」

  脫身之後,黑毛野豬也不甘示弱,非但沒有退縮逃跑反而迎上去一口反咬在巨蟒的身體上,蛇皮鱗甲碎裂的劈啪聲。我們趴在十余米高的樹枝上都能清晰聽見。直到此時我才知道為什麼這種看似笨重的野豬會被稱為林中霸王,憑藉著一身鎧甲般的豬皮和尖銳的獠牙,簡直想不稱霸都困難!

  被咬疼了的巨蟒快速翻滾著自己的身體,調轉蛇頭重新張開血本大口咬向野豬,野豬雖然看似笨重,但其實行動十分靈敏,一邊靈巧的躲過蛇頭一邊不停變換著自己的位置不斷進行攻擊。一時間兩個林中之霸鬥的難解難分,原本寂靜祥和的森林也瞬間便的徐難熬起來,各種落葉枯枝都被掃到了天上。濃濃的煙塵也彌漫在半空,仿佛是燃起了一場森林大火一樣,場面極其壯觀。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方亮,東方泛起了一抹魚肚白,樹林中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從天空中的亮度來看,時間應該已經過了五點,幾個人在不知不覺中又度過了一夜。

  跟光頭打了聲招呼,我往大樹更高的部分攀爬上去。想要站在視野更加開闊的位置看看能不能找到冷琦和骨頭。我們分開的時間不算很長,所以他們應該也走不了太遠。小心翼翼往上又爬了七八米。已經到了極限,再往上的枝幹已經無法支撐我的體重。

  我抱住大樹的主幹側身環視四周,隱隱約約能看到昨晚四個人休息的地方,那堆篝火已經熄滅,幾人的背包還雜亂的散落在一旁,看樣子冷琦和骨頭並沒有原路返回。放眼望去。四周滿是高矮相間的大樹,遠處偶爾有幾隻不知名的小鳥飛過,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光頭伸著脖子抬頭詢問:「老張,找到老骨了冷女俠了沒?要不咱打一發信號彈試試? 」我搖著頭歎了口氣:「大樹太多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信號彈和發射器都在背包裡。等咱們安全回到火堆旁邊再說吧。老骨有冷琦領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太大的意外,一會…… 」

  話還沒說完,整棵大樹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震的我險些鬆開雙手失足摔下去。穩住身體之後,我下意識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主幹,隨後低頭看向下方。原來是巨蟒的尾巴掃在了大樹之上,它與黑毛野豬爭鬥的依然十分激烈,二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黑毛野豬背上的豬皮雖然韌性十足非常堅硬,但腹部是個破綻,比較柔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咬出了兩個血淋淋的大洞,黑色血液甩的到處都是。巨蟒雖然體型比野豬大了許多,但也成了缺點,無法及時活動。蟒身上被野豬咬掉了不少鱗皮,有一塊蛇皮甚至已經被硬生生撕扯開來,露出了裡邊深紅色的血肉!

  大樹遭受到如此重創已經微微有些傾斜,越高的地方感覺越是強烈,安全起見我不敢呆在高處繼續停留,連忙手腳並用抓緊樹幹往下爬行。在下降的途中,大樹又一次遭到了撞擊,這次是被黑毛野豬身子撞到,傾斜的角度又大了一些。下邊的光頭也緊緊抱住樹幹,看著我咽了口唾沫:「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妙,老張咱們得趕緊想辦法轉移陣地,不然不是被吃掉就是先摔死然後被吃掉…… 」

  我低頭往下看了看,只見巨蟒和野豬還在繼續糾纏,不知道為什麼,它們大鬥的非常激烈,卻始終以這顆大樹為圓心不曾遠離,仿佛就是為了不讓我們逃跑一樣。雖然林子裡的大樹比較密集,但還沒有密集到伸手就能直接跳到另一棵樹上的程度,兩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緊大樹主幹,同時在心裡祈禱著這顆已經開始傾斜的百年老樹不要輕易倒塌。

  但往往越是害怕什麼偏偏就來什麼,正當我跟光頭商量要不要再爬的低一些的時候,巨蟒用尾巴卷著黑毛野豬又一次狠狠撞在了大樹之上。這一次黑毛野豬幾乎都騰空了起來,巨大的作用力直接將這顆接近百歲的老樹硬生生撞的露出了樹根,頓了一頓之後緩緩倒了下去。

  在旁邊人看來這棵樹是緩緩倒塌,但是身為趴在樹上的我們,那絕對是飛一般的速度。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樹已經落地,巨大的慣性將我也甩了出去仰面摔倒在一旁。光頭比我反應快一些,在大樹倒塌一般的時候及時跳到了半空,伸出手準備抓住另一棵樹的枝幹。

  但他的運氣差了點,雖然反應迅速,卻還是起跳慢了一步,差十公分沒能抓住枝幹,從七八米的高空直直掉了下來,一屁股正巧坐在那條巨蟒延伸在旁邊的尾巴上邊,打了個滾之後掉在地上。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是落在樹幹上,反手一摸感覺到滑溜溜的鱗片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跟那條巨蟒來了個親密接觸,連滾帶爬的就沖回到了我的身旁。還好巨蟒跟野豬打的正兇,根本沒空當去理會光頭,直到他跑回我的身旁也沒有進行追趕。

  強忍著大腿和後背上的疼痛,我攙扶著光頭兩人趴在那顆大樹後邊進行隱蔽,同時探出半個腦袋繼續觀看兩隻林中霸王鬥爭的情況。持續了接近十分鐘,野豬徹底發了狂,兩隻小眼睛像是兩團炭火一樣紅的嚇人,攫噘起嘴巴上邊的兩根獠牙對巨蟒發起了猛烈進攻。

  帶著弧度的獠牙像是兩把鋒利的彎刀,輕而易舉將巨蟒的鱗皮鎧甲擊破,直直的插進蟒蛇體內。巨蟒吃痛也達到了暴怒狀態,猛烈甩動著巨大的身體撞的周圍樹木東倒西歪。不過兩隻猛獸的戰鬥力雖然旗鼓相當,但體力方面卻懸殊較大。體型龐大一些的巨蟒遠遠不及四肢發達的野豬,在身上被刺了十餘個孔洞之後,終於敗下陣來,放棄攻擊轉身逃向樹林深處。

  野豬占了上風,也不願意白白浪費這番力氣,立刻乘勝追擊嚎叫著追了上去,留下了一溜嗆人的塵霧。

  這場大戰看到這裡,基本就可以猜到結果,倘若中途沒有什麼意外,那只看似普通的黑毛野豬沒准真的會制服那條巨蟒。我和光頭都被摔的不輕,誰也沒心情自討苦吃的跟過去繼續觀戰。等待十多分鐘,見到巨蟒和野豬確實沒了影子之後,才從藏身之處出來,坐在大樹上休息。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已經掛在頭頂,橙色的朝陽照射在身上讓人有了一絲暖意。休息片刻恢復了一些體力,身體上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我和光頭決定暫時回到昨晚休息的營地找回裝備,之後再想辦法尋找冷琦和骨頭。骨頭雖然神智不清醒,但至少冷琦沒問題,打出一發信號彈應該可以找到。

  在篝火堆旁邊,昨晚慌慌張張打亂的許多東西還散落在地上,我和光頭大概整理了一下,隨即他取出發射器裝填好信號彈,瞄準天空準備扣動扳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7
第四十六章 同行

  就在光頭高舉發射器想要扣動扳機進行發射的時候,突然有兩隻手從背後伸出來搭在了我的脖子之上,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從腰間拔出黑金匕首反手砍了過去,對面的光頭見狀也立刻將手中的發射器當成手槍,放下來直直瞄準了我的身後。

  黑金匕首在被我抓著劃過了一百八十度,最後架在了一個白嫩的臉蛋之上。那是冷琦的臉,掛著俏皮的笑容,看著我輕聲呼喚了一句:「張瑞。 」我連忙收回匕首,一邊打量著看她有沒有受傷一邊出口埋怨:「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萬一被匕首誤傷了,得不償失。 」

  光頭也放下發射器,伸著脖子左右看了看,隨即開口問道:「冷女俠,你不會也把老骨給扔了吧? 」聽他這麼問我才反應過來,此時站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冷琦孤身一人,全然沒有骨頭的蹤影。冷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走到旁邊將一團厚厚的乾草撥開,骨頭正躺在其中舒舒服服的酣睡。

  光頭松了口氣,關掉保險收起發射器:「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咱們掛在樹上那麼玩命,他躺在這裡倒睡的舒服。沒事就好,兩天沒合眼了,禿爺實在頂不住了,必須要跟周公扯扯淡…… 」說完乾脆直接躺在骨頭身邊閉上了眼睛,三秒鐘不到鼾聲就響了起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坐下詢問冷琦昨晚的經歷。冷琦一臉輕鬆,指了指草堆中的骨頭:「昨天分開之後我們就繞回來了,然後骨頭躺在這裡就不起來了。我弄不動他,所以只好躲在裡邊等待,眯了一會,睜開眼睛就聽見你說話了。你們呢。還好吧? 」

  我做出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示意她別問了,那樣又冷又困又景象的夜晚,這輩子乃至下輩子我都不想再有了。

  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我的眼皮也忍不住總是打顫,哈氣連天。冷琦看到後關心的讓我也去休息。自己抱起了一把MP5衝鋒槍在懷中,雖然手法笨拙但姿勢依舊十分標準。我有些詫異,呆呆的問了句:「你……會用嗎?知道保險怎麼打開嗎? 」

  冷琦聽後立刻抬起右手,熟練的將衝鋒槍側邊的保險開關撥了上去,隨後自己也十分驚訝:「我……我不會啊…… 」

  考慮到白天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即使有也能提前看到,所以我叮囑冷琦發現什麼異常情況立刻叫醒我,接著也拿出一把衝鋒槍放在旁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骨頭已經醒來正坐在一旁啃著半塊幹麵包,光頭還在酣睡。冷琦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懷抱衝鋒槍,警惕的盯著四周觀看。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大腿,將光頭踢醒,催促著他趕緊起來繼續趕路。

  雖然只休息了三個多小時,但身上的乏累感覺得到了大大緩解。最起碼不會困到睜不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簡單收拾一番吃了點東西,四個人打起精神繼續前進。預計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區域。

  往前走了不到十分鐘,我們再次回到了那顆倒塌了的大樹旁邊,野豬的血跡還隨處可見,大樹的根部徹底撬了出來,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一米多寬的樹坑。光頭歎了口氣:「這可是禿爺又一次死裡逃生的地方,就是沒帶相機。否則非得拍張照片留作紀念。行了,繼續前進吧,別走的太快,小心點那條巨蟒和野豬。 」

  我抱著衝鋒槍跟在最後邊和冷琦並排行走,最後轉身看了一眼這顆大樹準備離開。餘光卻看到了遠處有幾個晃動的影子。我警惕的打開了衝鋒槍保險,叫住前邊的光頭躲在大樹後邊仔細觀察。這幾個影子是從我們走過的地方出現,遠遠看上去似乎也是幾個人影!

  光頭一邊眯著眼睛細看一邊也摸出了已經換好彈夾的衝鋒槍,打開保險皺眉說道:「太遠了,看不清楚。不過影子不大,應該不會是野豬,可能是猴子或者猩猩吧。 」正在這時,蹲在旁邊的骨頭突然笑呵呵的開口說了話:「人……嘿嘿……三個人……嘿嘿嘿…… 」

  我仔細看了看骨頭,試探著問道:「老骨,你能聽懂我們說話了,你人不認識我,我是老張啊? 」但它臉上依舊是那副傻樣,呆呆的盯著我看了幾秒,又噗嗤笑出了聲音:「你也是個人……加在一起是四個人……再加一個是五個人……六個人……好多好多人…… 」

  光頭擺了擺手,微微歎了口氣:「算了,這種事情不能著急,讓老骨慢慢恢復吧。不過……不過那好像還真是三個人!…… 」

  抬頭字再次看去,那幾個影子又走近了一些,這次能清楚的看到那的確是三個人影,最前邊的似乎是個老頭,穿著一身青灰色長袍,後邊跟著兩個年輕男子,清一色的補丁衣服加老北京布鞋。老頭手裡拿著個彎把拐棍,走的不緊不慢,像是在狂公園一樣。後邊的兩個男子則背著兩個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背包上邊還各插著一把洛陽鏟和木柄鐵鍬。

  看清楚幾人的身著打扮之後,光頭眯著眼睛冷笑一聲:「我當是什麼人,原來也是幾個土夫子。前邊這老頭看不出功底如何,但後邊那兩個隨從絕對是十足的燦頭,八成都是個出體力挖坑的貨…… 」

  在這種地方遇到土夫子是我事先沒有預料到的,眼看著幾人即將走到近前,我輕輕推了推光頭:「既然不是猛獸,咱就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橋吧。 」光頭卻搖了搖頭:「不急不急,同行相見沒有不說話的規矩。等一會禿爺跟他對幾句行話,探探虛實。 」

  幾分鐘過後,老頭帶著兩個男子走到了近前,見到我們也是微微一愣,估計是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能碰見人。光頭站起身目光犀利的抱了抱拳:「敢問可有聽頭? 」

  ‘聽頭’是土夫子之間的行話,如果來人是土夫子便會按照規矩說上幾句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老頭聽後抬眼打量了光頭一番,剛要開口應答,身後右邊的男子突然站了出來,輕聲說了句:「師傅,讓俺來。 」隨後往前走了幾步,挺高了胸脯大聲吼道:「天王蓋地虎,我們來淘土!寶塔鎮河妖,老子要發飆!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7
第四十七章 數斗子(一)

  聽了那男子喊出的這幾句‘行話’,我們都憋得滿臉通紅,強忍著讓自己不笑出來。站在一旁的老頭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抬起拐棍掄在男子屁股上,壓低了聲音吼道:「丟人現眼的東西,趕緊給我滾回來! 」見到老頭生氣了,男子也不敢怠慢,點頭哈腰的退了回去。

  老頭眯著眼睛看了看我們,隨後盯著光頭皺了皺眉:「南邊有河,北邊有橋,敢問幾位是準備遊著過河還是走橋過河? 」光頭冷笑一聲,將脖子上的摸金牌亮了出來:「不下水也不走橋,爺們昂首闊步,專走大路!回問您又是如果過來的? 」老頭裂開嘴角晃了晃手中的拐杖:「腿腳不好走不得大路,只能過橋圖個方便。 」

  雖然這幾句對話看似與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搭不著邊際,但其中卻隱含著兩個土夫子相互之間所交流的信息。老頭口中說的‘河’與‘橋’其實是在詢問路子,游泳過河即水貨,過橋則是有些功底,意思就是打探幾人淘土的功夫。光頭兩個都沒回應,直接說了專走大路,這是高速老頭自己算是土夫子中的佼佼者,雖然歲數年青,但手底下的活計絕對不‘年青’。

  對完了這兩句行話挑明瞭身份,幾人便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老頭嘎嘎一笑,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紹:「老頭子姓丁,占個便宜別人都稱呼丁伯,這兩個是我的土地,左邊的叫大毛,右邊的叫二毛。既然碰上了就是緣分,我這帶了一壺解乏的老酒,反正時辰臨近中午,不如坐下來一起吃個飯如何? 」

  光頭也把我們都介紹了一邊。隨即皮笑肉不笑的回應:「在這深山老林裡邊酒可真是個好東西,不過咱這行的規矩你也知道,幹活不喝酒,喝酒易誤事,所以這酒還是等著回去輕功的時候再喝吧。 」丁伯也不勉強,笑著點了點頭。招呼兩個徒弟原地坐下,一邊喝著水一邊眯著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觀察四周。

  既然知道了這個所謂的丁伯是前來倒鬥的,那幾本與我們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於是我看著光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找個藉口脫身,抓緊時間繼續上路。光頭也明白我的意思,往前走了幾步剛要開口告辭,沒想到丁伯卻率先開口問道:「幾位可是夠辛苦的,既然咱們祖師爺定了這合夥的規矩。老頭子也不會佔便宜,剩下的一半由我們來挖! 」

  這句話聽的我和光頭都是一愣,完全不知道這個丁伯在說些什麼。光頭的反應還算迅速,詫異的神色在臉上稍縱即逝,若無其事的也坐在地上開始套話:「咱幹的就是這個辛苦活,自然要辛苦一些。看您這一把年紀,想必一定是見多識廣,不如對此先評價評價如何? 」

  丁伯聽後哈哈笑了兩聲。隨後抬起腦袋看著那顆倒在一旁的大樹緩緩說道:「見多識廣不敢當,不過像這種立樹為碑的情況老頭子當真略知一二。這種樹斗子墓前全中國只發現了十三座。有驚人的將軍大墓,也有令人失望的平民小鬥。可以說裡邊是否有硬貨,全憑運氣。不過從這顆樹的年齡上來看,幾位的運氣定然不差。當然了,能遇上幾位,也是我們的運氣。 」

  聽到丁伯提起‘樹斗子’三個字。光頭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擺了擺手,哈哈笑道:「沒什麼運氣不運氣的,誰讓祖師爺定了規矩,既然見了面,有財就得一起發。你們先歇著。我再去打打胚子,一會挖坑的時候咱在換人。 」說罷招呼著我往大樹根部走了過去。

  幾句話裡,光頭沒有露出一絲破綻,所以丁伯也沒有任何懷疑,笑著點了點頭繼續休息。

  跟在光頭後邊來到那顆大樹根部的樹坑旁邊,我輕聲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光頭指了指地面上半徑一米的坑洞解釋道:「我說這顆百年大樹怎麼讓野豬撞兩下就輕易的倒了,原來是底下藏著座大墓!昨天晚上太亂沒好好看,今天若不是那老丁頭眼尖,咱還真就這麼錯過去了!

  樹斗子是古時候的一種喪葬方式,傳說最開始是由一個富商發明。那個富商賺了一輩子前,到了最後該享用的時候卻得了絕症。他不甘心看著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的積蓄就這麼白白落到別人的手裡,於是就想全部帶到棺材裡邊。修建陵墓的時候,他看到一個正在庭院裡種樹的家丁,受到了地面上樹洞的啟發,於是命人將陵墓入口的墓碑和裝飾全部去掉,最後的入口用一顆大樹封死,周邊也種植上一模一樣的樹木,這樣即便是死後也沒有人會找到陵墓挖走錢財。

  這顆大樹上以前應該刻著文字,只不過因為時間太久遠所以長的變了形狀。 」說完光頭指了指大樹三米高的位置,大概比劃了一番。在那裡果然有不少歪歪扭扭的痕跡,仔細分辨不難看出來應該是一個‘墓’字。

  伸手摸了摸樹上那些青黑色的紋路,我抬頭看了看光頭:「禿子,咱們這次出來可不是為了倒鬥發財,你還真要跟他們合夥一起幹? 」光頭湊到近前輕聲說道:「雖然這不是主要目的,但也能算是個次要目的。樹斗子百年難得一見,可遇不可求,這種好機會咱可不能放棄。挖一條墓道進去轉轉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放心吧,咱們人多力量大速戰速決,不會耽誤正事。 」

  望著坐在遠處閉目養神的丁伯,我微微歎了口氣,知道光頭這個習慣很難改,今天如果不讓他倒了這座樹鬥,估計以後就成了天天墨蹟的新話柄了。於是只好點頭同意,叮囑他不要太貪心,進去以後見好就收,儘量多多節省時間。

  說著話兩人又來到那個黑漆漆的樹坑旁邊,舉起手電照向內部,這是個大約兩米的深坑,周圍的土壁上佈滿了被拽斷的殘根斷莖,像章魚的鬚子一樣有長有短奇形怪狀。唯一異常的便是深坑底部,那裡並不像正常大樹倒塌之後高低不平的模樣,而是十分平整,仿佛被人特意處理過一樣。

  光頭看著兩眼放光,面露喜色:「還真他媽是個樹斗子,這回運氣不錯,確實不錯! 」說罷縱身跳進坑內,用工兵剷除去一層泥土之後,幾片緊湊擺放的青灰色石板漏了出來。光頭趕緊十足,一邊揮舞工兵鏟嘗試撬動石板,一邊開口解釋道:「按照樹斗子的標準構造,石板下邊應該還是泥土,往下挖十到二十米會有一層密封帆布,帆布再往下是一塊板子,通常是白石板,也有用白玉或者青銅材料代替。掀開板子,就是入口了! 」

  口頭上推測完了,樹坑底部的石板也被光頭成功撬起了一塊,翻開一看,正如他所料,地下果然還是泥土。我抬手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不虧是職業的,這自古以來各種陵墓的類型你是不是都背下來了? 」

  光頭臉上也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百分之百咱不敢說,不過說百分之八十禿爺還是很有把握的。這幾塊石板的作用是防止大樹根莖穿透泥土進入墓室,這堆陵墓的堅固程度有很大的影響。剩下挖洞的活計相當辛苦,咱也別便宜了那幾個老小子,既然那丁老頭已經答應了,索性就讓他們來吃這份苦。 」

  把樹坑底部的石板全部撬開取出來之後,我和光頭回到了之前休息的地方。丁伯依然像個老道士一樣,坐在地上閉目養神,二毛靠在一顆大樹邊上也打起了瞌睡。唯獨大毛湊到了我們的地盤,一臉色相的看著冷琦,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見到我和光頭回來了,立刻就退了回去。

  我關切的詢問冷琦有沒有什麼事情,冷琦微微搖頭:「一切正常,就是那個大毛挺煩人的,總是嘮叨個沒完。 」光頭清著嗓子咳嗽了一聲:「老丁頭,門口的我都處理好了,剩下的部分就交給你們了。儘量快著點,否則天黑了就不好伸展了。 」

  丁伯聞聲睜開眼睛,嘴角微翹點了點頭,隨即拿拐杖將坐在一旁抱著大樹酣睡的二毛敲醒,走到樹坑旁邊招呼著兩人開始打洞,自己則又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邊指揮一邊同我們閒聊。

  在閒聊中,我們得知這大毛和二毛是親哥倆,二毛為人比較憨傻,沒什麼壞心眼腦袋一根筋,與骨頭有的一拼。大毛則一百八十度翻轉,不但有心眼,而且心眼還極多。腦袋瓜自然也十分靈活,什麼事情教一遍就會。旁人都說是大毛搶了二毛的靈氣,所以一個聰明一個憨傻。

  聽到丁伯說了這兩兄弟的事情,我才開始仔細打量大門,果然發現這大毛和二毛長相極為相似,如果不仔細看簡直和一個人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大毛的下巴上沒鬍子,而二毛長著一小撮鬍子。丁伯開玩笑道,這撮小鬍子就是他分辨兄弟倆的最大特徵。

  冷琦坐在我身邊,聽完李伯的講述俏皮的問道:「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那老三,三毛哪去了? 」光頭接話茬道:「三毛?三毛流浪去了…… 」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25 17:47
第四十八章 樹斗子(二)

  大毛和二毛的體格比我稍微強壯,卻又不及光頭,介於我們中間。大毛的心眼的確很多,丁伯指揮著他們挖坑,他則指揮者二毛。半個多小時過去,盜洞已經挖了接近兩米的深度,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力氣都是憨傻的二毛出的。光頭站在旁邊觀察著進度,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因為這比他預想的慢了許多。

  丁伯雖然是個土夫子,但大毛和二毛只是學徒,看樣子不是兩人沒有學習多久,就是丁伯根本沒傳授什麼有用的東西。兩人抱著鐵鍬,盜洞打的沒有任何技術性可言,就像是普通人挖坑一樣見地就鏟,見土就挖。盜洞邊緣凹凸不平,上下間的大小也極不統一。

  光頭將雙臂抱在胸前,背靠著一棵樹說起了風涼話:「我說老丁頭,你這倆徒弟的技術看起來可不怎麼樣,按照這樣的速度,恐怕兩天咱們也看不見底。要不您下去,親自給我們露兩手開開眼? 」

  丁伯笑著擺了擺手:「年輕人腦袋不靈光,就是要多加鍛煉才行,咱們這些個的道的就不要攙和了。反正有吃有喝有地方,也不在乎這些時間哈。 」

  光頭微微搖頭,冷笑一聲:「您這心態可是當真樂觀,一把年紀了還覺著自己有用不完的時間。咱可不行,就這樣每天還覺得時間不夠用呢,想鍛煉徒弟您還是換個時間吧。俗話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咱們怎麼也得頂他四五個,這樣,我先去起個頭,您瞧好吧。 」說完拎起折疊工兵鏟讓大毛二毛哥倆出來,自己跳了進去。

  打盜洞對於光頭來時候簡直是小菜一碟。並且他打盜洞的速度我不止一次見識過,簡直快的恐怖,有好幾次我都想給他起個‘人肉挖掘機’的綽號。

  見到光頭拎著一把小鏟子縱身跳了下去,丁伯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似乎是在等著看笑話。但幾秒鐘過後,但他看到盜洞中有源源不斷的泥土被扔上來的時候。表情漸漸嚴肅,到了最後直接站起身走到近前向下張望著查看。

  光頭採用的是他最拿手的回旋式挖掘法,這種方法的挖掘速度極快,但同樣技術含量較高,沒有幾年的實踐經驗普通人根本無法掌握節奏。挖坑的時候利用鏟子兩端,相互之間不停歇的挖掘,旁邊人看起來就像是有兩把鏟子在同時運作一樣。

  只過了不到十分鐘,盜洞的深度就又增加了接近兩米,光頭一個人的速度比大毛二毛兩兄弟整整快了三倍!看的二毛在旁邊。不停的拍著手傻乎乎叫好。

  又往下挖了一米,光頭收起鏟子爬了出來,看著丁伯擦了把腦袋上的汗水:「這個頭起的應該不短了,想必定老爺子一定也坐不住了,來吧,換您下去讓我們開開眼界。 」

  進過了剛剛的觀看,丁伯心裡已經知道了光頭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其實暗藏了一身驚人的本領。絕對是土夫子當中的‘戰鬥機’!愣了幾秒鐘後,起身拍了拍手:「光頭兄弟技藝驚人。老頭子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回旋式挖掘法咱是沒那個技術了,只能用點笨法子,獻醜了。 」說完從大毛二毛手裡接過兩把鏟子,跳進坑內,雙鏟齊揮,挖掘速度與光頭相比竟然不相上下!

  大毛二毛兩兄弟攜帶的是家裡常用的木柄鐵鍬。與專業的工兵鏟相比要更加沉重,並且鋒利程度也大大下降。能用這種非專業工具挖出專業的效果,可見這個丁伯也的確有兩把刷子。二毛在旁邊看著,依舊拍手叫好。

  儘快速度擊鼓相當,但丁伯畢竟已經一把年紀。在體力上無論如何也稍遜一籌。堅持了十分鐘不到就氣喘吁吁,最後放下鏟子爬了出來,臉色明顯比之前差了許多。

  經過兩個專業土夫子這麼一插手,盜洞已經打了接近十五米的深度,大毛和二毛繼續下去進行最後的挖掘,我們則在上邊準備著稍後下墓所需要的各種裝備。

  下午四點,太陽開始往西方墜落。在盜洞挖到十八米的時候,挖掘工作終於告一段落,光頭之前所推測的那塊密封帆布露了出來。因為年代太過於久遠,帆布被空氣和土壤腐蝕的已經七零八落破敗不堪,只剩下了幾塊殘片,殘片下方出現了一塊巨大的青銅板子。

  那塊青銅板子是個長寬都為兩米的標準正方形,上邊刻滿了紋路和歪歪扭扭的篆體文字。雖然兩邊曾經裝有拉環,但此時卻已經不翼而飛,大毛二毛兩兄弟忙活了半個小時,最終也沒能成功將青銅板子撬下來。光頭下去查看了一番,隨後爬上來分析道:「青銅板子是個整體,重量至少在五百斤以上,如果底部進行了加厚,還會更沉。就算是沒有進行任何密封設施,單憑兩個人的雙手夠嗆抬的起來,咱們得另想辦法。 」

  丁伯聽後轉身在他們的背包裡取出了四五個巴掌大的鋼勾和一捆繩索,將二者連接在一起,比劃著解釋道:「雙手抬不起來,咱們就用繩子,把鉤子固定在板子上,大家一起拉應該不是問題。 」

  因為沒有其他辦法,所以我們只好趁著天黑之前嘗試一下。在將五個掛鉤全部固定在青銅板子上之後,大毛二毛我和光頭,四個人抓著兩根繩子同時用力,接連拽了兩次,第三子終於鬆動開來,慢慢被拽到了地面。這塊石板的重量比想像中更沉,讓光頭猜到了,底部的確進行了加厚,總厚度超過了十釐米。徹底拽上來之後,四個人都累的全是熱汗,雙臂酸麻。

  休息了片刻,天陽又一次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之中,森林重新被黑暗吞噬。趁著還有些亮光,我們將下墓所需的繩子固定好,裝備全都裝在身上,陸續沿著盜洞滑了下去。

  除去了巨大的青銅石板,一個同樣邊長為兩米的正方形開口呈現在幾人面前。幾分鐘後,七個人全部平安到達底部。但四周卻一片漆黑,即便是打開強光手電也不能照射到任何東西,仿佛所有光芒都被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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