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龍珠之武天宗師 作者:翼赤火(已完成)

   關閉
Babcorn 2017-2-1 08:34:02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9 668372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3
第130章七月結束

  武天說完也沒等鶴見回答,背著畫板就自顧自地離開了天橋下。紅鴿子一樣的不死鳥在鶴見跟前晃了一圈,覺得這個木頭人沒什麼趣兒,趕忙拍著小翅膀追上了武天。

  又能喝小酒了……

  鶴見神情木然,看著武天走遠,眉頭漸漸皺起,終於還是提步追了過去。跟著武天避開了大路上的車流人馬,轉身進了一條偏僻了小巷子。真是難得,在西都這樣高樓林立的現代都市裡,也會有這樣的小巷。

  「老闆。」武天進了一家小店,解了身負的畫板放到一旁,朝店內喚了一聲。這小店裡客人不多,顯得有些冷清。不死鳥熟門熟路地一下子蹦到桌子上,武天也隨意地分了碟子、杯子給它。

  「哎!來了!」店裡上下就老闆和一個廚子,老闆自己就包了服務員的事兒。聽到外頭的招呼,立刻一身白色工作服從後廚走了出來。他早就聽出是武天的聲音,一出來就笑著說:「還是老樣子,給你這鳥兒添一份酒菜,是吧?」

  武天笑了笑:「今天還要再加一雙筷子。」他回頭招呼了一下杵在門外的鶴見,道:「愣著幹什麼呢,吃飯了。」

  老闆注意到鶴見,道:「喲,這是您朋友?來進來吧,吃什麼呀?」認不認識都是顧客,老闆熱情熟絡地招呼起來。

  「和我一樣的吃食吧,我們這種人,吃什麼無所謂。」武天隨意地笑了笑,想起了什麼,對老闆說,「對了,麻煩多拿瓶醋。」轉頭問鶴見:「這麼些年沒變吧?我記得你口味重。」

  鶴見嘴唇動了動,最終也只哼了一下,這才一抖衣襟,走了進來。說來也怪,這百年時光過去,世事遷移,人們的服飾風格也早就變得更加現代化,而鶴見卻還穿著頗為復古的長袍。

  「好嘞!馬上就來啊!」老闆也沒多說,武天是這裡的常客了,這家店人也少,他的口味偏好老闆自然記得清楚。

  武天伸手將對面不死鳥的碟子杯子移到與自己相鄰的位置,鶴見逕自在武天對面坐下。不死鳥先是叫了一下,還以為今天不讓自己喝酒了呢,看武天沒撤走餐具,才又興高采烈地換了位子。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武天打量了對面坐著的鶴見兩眼,笑道:「不錯,比之師傅當年,也差不離了。」

  以他如今的功力和境界,都不用使用從亞德拉特星人那裡學來的望氣術,也能一眼將鶴見的功夫深淺看個一清二楚。任鶴見斂氣收息的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中,瞞過武天的目光。

  聞得此言,鶴見眼角一顫,冷哼道:「我可都聽到了、看到了。」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但偏偏武天也只是微微一怔,然後立刻就聽懂了。於是他輕嘆一聲,道:「你我際遇不同,沒必要拿我與你相比。」

  如果將他第一世、第二世的際遇給完全去除,甚至就算只是把他的寫輪眼給打一開始就移除,如今的他……也未必能比鶴見強到哪裡去。是以,武天倒也未必有什麼居高臨下的心理。

  修行了這許多年,這一路來的求索、叩問……如果連這麼點平和的心境都無法保持,那他這一身武道功夫還真是練到狗身上去了,連原本的老色龜都遠不及了。

  鶴見沒搭理他,冷笑一聲,又道:「武仙人……嘿嘿,可真是好神氣!好威風啊!」

  不提當初親耳聽見的武仙人傳音,就是這一年以來,在各地都聽到的人們對武仙人的稱揚讚頌,都已經數之不盡,鶴見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武天搖搖頭。而在他身側相鄰位置,桌上的不死鳥已經在用鳥喙敲打空碟子,發出清脆的聲音。老闆端著大托盤從後廚裡走出來,苦笑道:「來啦來啦,你這小鳥兒,脾氣比你家主人還大!」

  每次來此處的時候,不死鳥等酒菜等得不耐煩了,就會啄碗碟催促,老闆起先也很驚奇,覺得這隻紅鴿子很有靈性,但見多了只覺得此鳥……臭脾氣真大。

  老闆將大托放下,一一取出飯菜,擺到武天和鶴見兩人身前:「請慢用。」

  「唧唧……」不死鳥拍打翅膀,眼巴巴地看著武天。

  「好了好了,你這畜生,當初就不該讓你喝酒。」武天失笑,將面前這家小店的特製醬拌的花生粒兒撥了一些到不死鳥的碟子裡,又給它的小杯子裡倒了一點酒。

  不死鳥立刻歡快地啄了下去,磕了個花生,鳥嘴磨了兩下就把花生磨成了碎沫,腦袋一揚,抖進腹中,低頭酌酒,悶聲「咕咕」地叫,似乎是類似與常人吃白酒時那咂嘴的聲音。

  武天在旁看著自己養的這鳥兒的樣子,覺得挺好笑,這雜毛小畜生似乎……被自己給養歪了。對面的鶴見沒有去瞧那憨態可掬的漂亮鳥兒,而是盯著武天,沉聲問道:「比克呢?」

  武天頭也沒抬,隨意道:「殺了。」

  鶴見神色未動,他當然不意外,或者說早就猜到,問出來只是確認一下。以一年前武天展露出來的手段……區區比克而已,當真是彈指就能滅殺了。

  武天這傢伙……他的功力究竟已經到了何等的境界?

  鶴見低頭,心中這麼想著。這一年了,他沒有目的地在各處遊蕩,一直在思考的就是這個問題。他眼前始終抹不去的,就是那隻從天上傾覆、排山倒海一樣壓下的白色巨掌……那個時候,他離那只從天而降的巨掌明明很遠,卻從心底生出一種無處可逃的絕望感。

  「不過……比克的兒子,我倒是給留了下來。」

  鶴見猛地抬頭,一臉詫異。

  武天笑了,擺手道:「哈哈,開個玩笑。是比克臨死前吐出的一個蛋,他似乎是想借此重生,我有一種預感,這顆蛋裡孕育的東西未必會成為比克大魔王那樣的禍胎,所以就給封印了起來。至於怎麼處置……等以後再說吧。」

  「玩笑?」鶴見臉上神色古怪起來,「活了這麼些年……你居然還能開玩笑?」

  武天深深看了一眼鶴見,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他搖頭輕嘆,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喝了。抓起酒壺,示意了一下:「你喝不喝?」

  鶴見撇撇嘴,端起面前擱著的一瓶陳醋,嘩啦啦地倒進自己的碗裡,自顧自吃了起來。

  武天也沒在意,自飲自酌著,不時逗弄兩下不死鳥,惹得它不滿地用小短翅膀拍開他,它的小杯子裡酒水見底了,武天也會給它重新倒上,一點不含糊。

  鶴見吃著,忽然一頓,沒抬頭,抓著筷子問道:「你學會魔封波了?」

  「沒有。」武天夾了菜,回答道,「封印比克的蛋的……是用的另外的法子。」魔法這事兒吧,說來倒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主要是解釋起來那就說來話長了,武天卻從來不願意長篇大論。

  鶴見暗哼一聲,不願意說拉倒,呼嚕呼嚕,繼續吃菜。

  …………

  酒足飯飽,二人一同離開。

  不死鳥這頓喝的有點高,在低空飛著都有些打轉兒了,最終趴到武天肩膀上打嗝,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武天默不作聲地扔了個魔法到它身上,雖然跟著聖魔法師學習的主要就是精神系、變化系、結界系,但一些類似輔助型的魔法,武天也稍有涉獵,不過造詣不深。幫隻小鳥兒醒個酒,卻是不難。

  「你這是想要做什麼?不練武,改流浪畫畫兒了?」鶴見與武天並肩向小巷口走去,瞟了一眼武天身後背負的畫板,嗤笑說道。

  「誰說畫畫就不是練武了?」武天隨意地笑了笑。

  他自己說的隨意,卻把鶴見弄得有些面色嚴肅起來,暗自琢磨著這句話裡藏著的道理……武天這老東西現在功夫不得了啊,鶴見下意識地就覺得武天這話裡或許隱含著什麼武道玄機?

  瞧了一眼鶴見的模樣,武天念頭一轉,微微猜到他的想法,不禁失笑,隨便說說他倒當真了。想了想,武天解下身後的畫板打開,取下墊在一疊畫紙最下面的一張。

  「好歹師兄弟一場,這張……就送你吧。」武天遞給他,畫紙捲著。

  鶴見神色疑惑地接過,唰地一下展開畫紙,露出一副碳素筆勾勒出的瀑布圖:懸崖、白練、深潭、叢林……明明是黑白素描,但第一眼看過去的瞬間,鶴見居然出現了幻覺,好像自己置身於了那鬱鬱的山林之中,來到了畫中的絕崖瀑布前,甚至耳邊都出現了悉悉索索的自然動靜。

  他神色大駭,看向武天,又是震驚又是不解。

  這畫畫……還真的能將武道境界給融入進去不成?

  「你……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了?」鶴見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句話,語氣充滿了苦澀。

  百年光陰在他眼裡也不過是眨眼就過去了,可是這同樣的一眨眼,怎麼自己還與從前變化不大,而武天這老東西……就已經變得他認都不敢認了呢?

  武天走著路,手指一彈肩膀上爬著的不死鳥,小鳥兒的酒已經在武天的魔法下醒了,這時被他一彈,驚得猛然抬頭,兩眼懵懵地左右晃。

  聽到鶴見這嚴肅了語氣的問題,他想了想,回道:「嗯……兩百年之內,翻遍地球找不到一個對手……這種程度吧。」

  至於兩百年後,他還能不能穩壓孫悟空他們,這時候倒是不敢保證。想想龍珠後期孫悟空他們開飛機一樣的進步速度,縱然比他們多了兩百年的時光,可誰又能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能比他們強?宇宙裡那麼多生靈,那麼多年了,也沒見得有一個超過弗利薩的,何況孫悟空他們那些吊打弗利薩的賽亞怪胎了。

  鶴見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因為這基本上就是廢話。見識過一年前武天施展出的手段,鶴見絕難以想像,這世上誰還能是武天的對手,估計能接他一擊的人都找不到。

  但仔細想想……所謂的無敵,不就是這樣嗎?

  還能怎麼去描述呢?

  10的無敵,和100的無敵、1000的無敵……反正總歸是天下無敵,這又有甚麼區別嗎?

  這麼想著,鶴見心中灰心意冷的念頭更深。

  出了巷子口。

  武天與鶴見停在大街邊上,他問:「你以後打算怎麼樣?」

  鶴見手裡攥著那張瀑布圖,沉默了一會兒,哼道:「總之不會跟你一樣,當個賣畫兒的!」

  武天搖頭,正待說什麼,一張被攥的起皺的畫紙飄飛,「我鶴見縱是不如你,又何需你的施捨?」武天抬手將飄飛的畫紙從空中攝回手掌中,抬頭看到鶴見使用舞空術飛上天空的身影,他速度不慢,眨眼間就升入高空,折了個方向遠去了。

  武天默然一會兒,將畫紙抹平,重新夾回一疊畫紙的最下面。偏頭一看,看到一個小男孩咬著一個冰激凌,呆呆地看著鶴見遠去的半空方向,冰激凌從筒上掉落也沒發現……

  念動力包裹著就快墜落到地面的冰激凌,飄浮著安放回冰激凌筒上,武天微微一笑,背好畫板,走過去拍了拍那小男孩的腦袋,也漸漸走遠了。

  小男孩如夢初醒,左右看了看,又低頭看著手上化開的冰激凌,「嗉」地舔了一大口。這時,一隻火紅的鴿子飛過來,在它的冰激凌上狠狠啄了一口。

  小男孩先是一愣,繼而猛然醒悟,哇哇大叫地拍手去抓那可惡的紅鴿子,奈何這鳥兒太靈活,唧唧怪叫著,一眨眼就飛走了。看著手裡的冰激凌多了一個錐形的小坑,小男孩苦著臉想了想,繼續「嗉嗉嗉」地舔了起來……

  小男孩的媽媽跑過來,生氣地拍了幾下兒子的屁股,責怪道:「怎麼亂跑呢?媽媽找了你好久!」小男孩沒管媽媽,而是仰頭說道:「媽媽,我剛剛看到有人飛起來了!」他雙手揮舞著,似乎在比劃:「飛了好高好高!有那……麼高呢!」

  啪嗒,冰激凌再次掉下了地上。

  「…………瞎說什麼呢!」媽媽無奈道,看了一眼地面上一灘正在快速化開的冰激凌,哎喲還是快溜吧,等會兒被逮到了罰款可不妙了。於是媽媽抱起兒子就匆匆離開,心裡在想著:會飛的人?哎喲,是不是最近給孩子編的武仙人的故事有點多了……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小男孩在媽媽懷裡撅著嘴,心裡想著,以後一定要……要……想起最近上課老師有問他們長大了的夢想是什麼的事情,夢想?小男孩瞥了一眼一處商業大樓外面掛著的某某海選大賽的巨幅海報,心想:我長大啦以後一定要舉辦大大的比賽,把會飛的傢伙都吸引過來……嗯……武仙人老爺爺會不會來參加呢……

  都市之中,人來人往。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2:4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1章新生(前)

  兩年後,艾紀569年。

  南都以南九十多公里,有一座相當偏僻的鄉下小鎮。鎮上人煙稀少,大多是留守的老弱病殘。青壯年男女都紛紛奔赴百里之外的大都市,謀求更舒適的生活去了,鮮有能忍受鄉下小鎮裡那貧窮、落後、無聊的生活環境的。

  小鎮之外,荒路旁邊,有一座廢棄的破茅草屋。

  正是傍晚黃昏,卻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水順著茅草屋簷匯成一縷縷水流墜下,門口的路面早已泥濘不堪,處處水窪。屋子四面是透著光的腐朽木板拼接成的,好在雖有雨卻無風,不然就算躲到屋內也要淋雨。

  天色陰沉,茅草屋內光線很暗,難以視物。

  「蓬。」

  一朵火焰,在茅草屋內轟然出現,火光搖曳著,旋即往地面上一跳,落到一攤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乾柴堆上。通常引火點柴,火焰都會先暗上一下,接著才逐漸竄起更高的火苗。但是這火焰卻也不知是個什麼性質的,甫一落到木柴上,居然火勢不減,就那麼瞬間點燃了乾柴,火頭更旺。

  不死鳥舒服地躺在火堆旁的乾草上,以一種令武天頗為無語的姿勢……

  畫板被武天擱在一旁,他看了看屋外的綿綿細雨,心中一片寧靜。

  這兩年裡,武天背著這一張畫板走過了許多地方,每每心有所感,便會提筆將之落入畫中。因為他的精神力量強大,作畫時又無比專注用心,因此旁人看著他的畫時,總會有如同幻覺一樣的身臨其境感出現。

  這一路走來,倒有好事者給他流傳了一個靈魂畫師的名頭。

  加上他也曾給幾個投緣的人贈過畫作,有關他畫技、畫術、魔力……的種種傳言,倒是越傳越玄乎。名頭大了之後,他的作品居然也被炒了起來,曾經被他送出的幾幅畫,有幾張已經被一些富豪收藏家通過各種手段弄了過去。

  不過得了他贈畫的人,到底是為財賣畫也好,還是迫不得已出手也罷,武天其實都不怎麼在意。

  畢竟……他之所以會隨心而為地背一張畫板、行走天涯作畫,也只是因為前幾年那段日子裡,忽然追憶起第一世的自己,想起了隔了兩世的那個名叫吳天的平凡青年,曾經有過的被稱作夢想或者說志向的東西。

  武天嘴角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瞥了一眼身旁地上擱著的畫板,板上是厚厚一疊的畫紙,潔白的紙上是特殊碳素筆勾勒出的一幅幅畫卷:行人、山水、自然、都市……

  或寫意,或寫實。武天沒有所謂的畫風,他唯一的風格或許就是他那被成為靈魂畫技的畫道了吧。不過也只是他精神魔法修為的一點副產品罷了,武天也未放在心上。

  成為一個巨有逼格的大畫家……這麼一個放在現在的他眼裡早已經不值一提的事情,卻的確是當年的他心中最初的夢想。

  至於說為什麼是最初的……呵,畢竟少年人的心思哪有真的有多麼堅定不移的,又不是什麼少年漫畫裡的主人公。沒過幾年,在一次次認清了自己的才能所在或者說有限之後,加上當時正好又經歷了各種網路小說洪流的荼毒,那個名為吳天的男孩兒,很快就換了一個奮鬥目標:成為一個不落俗套的、作品既暢銷、又有逼格的大文豪。

  閉上眼,武天啞然失笑,前塵往事的畫面在他眼前飄散。這一路走來,既是一個圓滿第一世的過程,也是他在心中斬去第一世牽掛的過程。兩年有半的時間,現在看來……他的內心裡第一世的那個吳天的痕跡,已經很淺很淺了。就像雪地裡的腳印,再過不久,大概就會被風雪掩埋,再無一絲蹤跡。

  睜開眼,武天從懷裡取出一本筆記本,手腕一翻,出現一支曾經做學生時用慣了的晨光黑水簽字筆。他翻開筆記本,翻到上次寫到的地方,想了想,提筆繼續寫道:[……宇智波佐助放了學,沒見著哥哥宇智波鼬來接他回家,便獨自一人往一族聚地歸去。……天色方才擦黑,巷子就已經空無一人,宇智波佐助心中湧出一股不安……]

  這時,門口傳來一連串腳步聲。

  「嚯!」兩高一矮的三個人頂著雨衝了進來,似乎是進來避雨的行人,外面的雨勢漸大了。

  較高的兩人其中一個拍拍身上的水跡,抱怨道:「真是遭罪!跑到這種窮鄉僻壤來,到處都是泥路,難走死了……」原來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看她衣著光鮮亮麗,容色不凡,又有一股時尚感,大概是來自大都市。

  「行了,你都埋怨了一路了!」矮個子的男人無奈,「我這不是聽說那個靈魂畫師就出現在這裡附近麼,剛好咱們離得不遠,來碰碰運氣嘛!」

  「不過就是個畫畫的,有什麼好的?」女人還是不滿,她瞟了一眼茅草屋裡火堆旁正低頭寫字的一個中年人,發現那人穿著樸素,氣質尋常,心下撇撇嘴。

  一同進來的另外一個人是二人的保鏢,他一進來就在仔細地觀察著屋子裡的環境,以及那個屋子裡唯一的那個人。他很快發現頗為奇怪的一點事實——

  這個屋子裡面,似乎沒有他們以為的那樣不堪:這個茅草屋雖然荒廢破舊,但沒有那種發黴的怪味;雖然四面透光,但卻沒有一絲冷意氣流滲入,更別提雨水漏進來了;雖是陰雨天,這泥土地面卻沒有變得潮濕泥濘,反而十分乾燥……

  矮個子男人跟保鏢交換了一個眼神,保鏢搖頭示意沒什麼危險,男人便帶著女伴走近了火堆。這時才發現那火堆旁的中年人正低著頭,在一個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等他想瞟個兩眼時,卻發現無論他怎樣仔細,都看不清那人的筆記本上寫了什麼。只有一團模模糊糊的字跡的影子,飛快地流於筆下,但就是分辨不清究竟寫了什麼,像是蒙了一層迷霧。

  心下一凜,矮個男人原想與這中年人攀談幾句,但忽然心中有生出莫名的感覺,似乎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做,索性也就與兩個同伴默然在一旁了。

  「也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停!」女人抱著雙臂嘀咕。

  「原本我就想在車裡等雨停,還不是你自己想出來透透氣的!」矮個男人沒好氣地說。

  過了一會兒,女人目光隨意游移的時候,忽然注意到在火堆旁的乾草上呼呼大睡的……一隻紅色的鴿子!真是漂亮無比的一隻紅鴿子,女人眼睛登時就一亮,正要指著那鴿子說什麼,她身旁的矮個男人同樣低聲驚呼了一句:「我的天哪……」

  女人點頭:「對啊,天哪,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鴿子?」

  男人沒有回應,女人奇怪地扭頭,沒看到男人,低頭一看,發現男人已經蹲了下來,撅著屁股趴到地上,仔細看著什麼。女人探頭一看,竟原來是一張畫板,而在這畫板上是一疊厚厚的紙張,最上面一張紙上,畫著一幅小村細雨圖……

  矮個男人不經意間看到這幅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已經趕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了呢。猛一回神,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盯著一幅畫在看而已。再一回神,這才驚醒地想到,這等神乎其技的畫作,恐怕只有那傳言中的靈魂畫師才能作出吧!

  他搓了搓手,強烈的念頭激動著,連武天隨手扔出的暗示術都無法阻擋他搭訕的想法了,矮個男人走近了火堆旁正在寫字的武天……

  …………

  不想被人打擾,所以武天習慣性地在自己周身佈置觸發式的精神系魔法暗示術,但既然那人已經搭訕了,武天也不會完全拒人以千里之外。

  一番交談之下,武天瞭解到,這個矮個男人是南都裡有名的大富豪,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各類名畫。原因嘛,似乎是這個人小時候曾嚮往過成為一個大畫家,奈何天賦駑鈍朽木不可雕也,最終居然靠寫書起家,步入商道,漸漸有了如今的身家。功成名就之後,男人也沒忘了當年的夢想,既然自己畫不出,那就把別人的佳作收藏起來欣賞吧。

  最近一年裡,他聽聞了有個流浪畫家,被人許多人大為讚揚,連他那些癖好收藏的圈子裡也有人津津樂道。男人原本不屑一顧,但自從在一個朋友家見過了所謂靈魂畫師的一幅真跡之後,便不可自拔地沉迷了起來。這一年來,他都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靈魂畫師的蹤跡。

  武天聽了不免有些好笑。

  男人見他露出笑意,神色緊張,眼珠子忍不住地就往一旁地上的畫板轉去,試探著問:「大師……我能不能……那個……嗯……瞻仰瞻仰……嗯那個……」

  「隨意看吧。」武天說道,重新翻開筆記本,繼續寫了起來。火光映照在他臉上,他那平靜無比的神色,有些忽明忽暗。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2:4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2章新生(中)

  矮個男人激動,看著地面上那隨意擱放的畫板,大為痛惜,這麼珍貴的畫作,怎麼能這麼隨意擺放呢?小心翼翼地捧起,男人一張一張地翻看了起來。每一張都要足足端詳十分鐘左右,每凝視一張畫,他的雙眼都會失神、茫然、恢復、驚嘆……嘖嘖感嘆,又翻到下一張,然後重新雙眼失神、茫然、恢復、驚嘆……

  如此反覆,足足過了數個小時,這時雨也停了,天也黑了,他那女伴早就催促了不知幾次,可他一直恍然無覺。等他依依不捨地從畫的海洋、從精神的洗禮中回歸時,才發現女人已經在火堆旁鋪了個毛毯,臥在地面上睡著了。

  「老闆。」保鏢見男人終於醒了過來,問候了一聲。

  男人「嗯」了一下,回首去看火堆旁的靈魂畫師的時候,發現他居然還在低頭寫著那些霧濛濛的文字。心下躊躇著,男人手裡抓著畫板,有些捨不得放手,腦中急轉著念頭,心裡打著一便便腹稿……

  「想要那就拿走吧。」武天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手中的筆一頓,隨口說道,聲音低沉,卻讓男人感覺,這聲音直插靈魂深處。

  該說不愧是靈魂畫師麼,連說話都這種氣質……男人心中驚嘆。

  事實上在男人看畫的過程中,武天就已經用精神系魔法大略地掃了一遍他的精神世界,確認了這個人基本的經歷和品性之類的。以他如今的精神力量,探查這種普通人的念頭,堪稱輕而易舉。原著中的魔法師巴比迪,甚至能在一瞬間精神溝通全地球的所有生靈,並且遙控爆頭。

  這些塗鴉之作武天倒並不在意,也沒想過一直留著,積累多了最終或許還會扔掉或燒掉,所以這時就算隨手送人他也無所謂。

  至於說會不會落到習武之人眼裡,然後發生什麼……那倒不太可能。除非是到了鶴見(武泰斗)那種層次,否則就算武天的畫作裡有蘊含的一些深意存在,尋常武道家也絕難以靠這個領悟出什麼東西來。

  最大的可能,也就是像眼前的男人做的那樣,當成是一種稀罕的畫派罷了。

  除非……武天專門費盡心血,為武仙拳畫出一副抽象畫出來。不過這兩年裡武天也試過這種做法,畫到一半便無以為繼,難以落筆了,只能作罷,將那張半成品隨手一震,就變作了粉碎。

  得了武天的允許,男人激動異常,但很快醒悟過來:「報酬……」他朋友收藏的那一張真跡,所花費的可不小,現在他手裡畫板上夾著的,厚厚一疊少說也有五十多張,那得多少錢才能買下……

  喋喋不休地,武天微感厭煩,不禁皺眉,停筆,抬頭,這個過程中,一個效力更強的暗示術已經扔了出去。

  男人怔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片,是他的名片,恭敬地默然遞了過去。武天沒有伸手,念動力裹挾著這張名片飄浮到他面前。

  「唧唧……」不死鳥醒了過來,看到屋子裡多了幾個人也沒在意,反倒對懸浮的名片感興趣,飛著追逐,但名片穩穩地落到武天上衣的口袋裡。

  屋子裡的矮個男人和保鏢卻對不死鳥的動作置若罔聞,地上睡著的那女人也悠悠醒轉,起來後也沒去看武天那邊一眼。抱起了地上鋪的毯子,同她身旁的兩個男人一起走出了茅草屋。

  等到依次回到車上,三人才猛然驚醒,互相驚駭地對視: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們怎麼回到車上的?!

  矮個男人看了看自己懷裡的畫板,恍然如夢。遲疑了一下,下了車,再去看那茅草屋的時候,屋內已經沒有了任何光亮,那個神秘的畫師,似乎已經離開了……

  …………

  四年後,艾紀573年。

  南都最大的藝術館內,今天有一場特殊的畫展。

  甫一開展,就有無數人聞訊趕來,湧入了其中。展館很大,意味著包下這展館的人出手很闊綽。想想也是,沒有那個雄厚的資金的話……誰又能收藏得到這麼多的如今市面上已經炒到一畫千金的靈魂畫師真跡?

  聽說這次畫展中,將會展出三十二幅真跡,許多人將信將疑地來了,來了之後,全部震住,一大堆人圍在離入口處最近的一幅山水畫面前,停駐不前。一群人彷彿被那框子裡的畫給奪去了心神一般,痴痴愣愣地呆立在一起。沒有人嘈雜地交談,因為所有人都徜徉在自然的清新環境之中。

  「各位。」忽然,牆壁上的音響設備裡傳來說話聲,人們從畫中驚醒,茫然地扭頭尋找,在會展前台看到了一個矮個子男人,正是這次畫展的主辦人,也是這所有展出的真跡的收藏者和擁有者,他滿面春光,微笑地說了一大堆開場白,最後總結道:「……鄙人有幸收藏了五十多幅靈魂畫師的真跡,不敢藏私,所以打算每三年舉辦一場畫展,每次都拿出其中的三十二幅……」

  人群嘩然,沒想到傳言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有人收藏了五十多幅。這消息太震撼了,隱藏在其中的某些人已經在策劃著綁架、勒索、偷竊……等等作案方式了,只要能搞到一張,那這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畫展持續了整整七天。

  第七天,靈魂畫展落下帷幕。男人派人一明一暗地兩路人馬將一真一假兩批畫作運走,自己掛著微笑,在一大堆或明或暗的保鏢的陪同下,走了秘密通道離開藝術館。

  卻意外地碰到了一個人攔路。

  這是隱秘通道,沒有身份的人根本進不來。而現在這個時間段,這個通道裡不應該有除他以外的人能夠進入。保鏢們移動腳步,將矮個男人護在其中。

  那人隨意地走近了,是個中年人,黑髮斑駁,肩頭落著一隻火紅的鴿子。

  「許久不見了。」武天微笑,同時精神力湧動。

  原本矮個男人正在回憶,受了武天精神力的刺激之後,立刻就想起了四年之前在破茅草屋躲雨時的情景,那段記憶原本已經因為武天離開時的處理而模糊不清,此刻卻又清晰起來。

  他激動地分開保鏢,走近武天:「大師,竟然是您!」

  他正要握手,武天卻遞給他一個厚厚的筆記本。這筆記本看上去有些舊了,雖然還未打開,但能從側面看出來,裡面每一頁上似乎都寫著字。

  「這是……」矮個男人疑惑,動作卻未遲疑,接了過來。

  「幫我個忙,出版這本書吧。」武天笑了笑。

  「這是您寫的嗎?」矮個男人想起當年偶遇武天的時候,他似乎就在筆記本上寫著東西。問了一句之後,他翻開筆記本,第一頁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六個筆力遒勁的大字:

  [宇智波的罪人]

  …………

  武天回憶起第一世的自己,也就是那個平凡卻想要成為大文豪的吳天,又反覆回顧著自己的第二世,那短暫的作為忍者的一生,想來想去,將諸多複雜念頭訴諸了筆下,寫成了一本書。

  他倒沒有直接寫宇智波武天的回憶錄,而是搬用了第一世《火影忍者》的故事,以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這兩個兄弟為故事主角,以他們的視角,一步步地掀開整個忍界裡潛藏的秘密,剖析何謂忍者的本質,演繹了一段波瀾壯闊的故事、兩段人生。

  武天同樣沒有照搬《火影》中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兩兄弟的經歷和結局,他個人並不太喜歡原作裡鳴人那種光嘴炮卻沒有實際行動的風格,所以在以宇智波兄弟為主角的情況下,他憑著自己對於忍者世界和忍者的理解,以及對於宇智波一族的思考,宿命、憎恨、殺戮、和平、愛……所有的種種融為一爐。

  至於最終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兩人的命運,武天打算讓鼬和原著一樣,成為一族血脈的斷絕者,而佐助則是一族命運的斷絕者。他們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共同為宇智波三個字,落下歷史的帷幕。這也是書名《宇智波的罪人》的由來。

  至於具體種種,他還沒想好怎麼寫,現在交給矮個男人出版的,也只是計畫中的第一冊而已。武天沒在意書的銷量,只是想寫自己願意寫的東西。他打算就靠這一本書,將前世的種種,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羈絆,都從心裡斬去。

  離開藝術館大樓的時候,天上也漸漸飄起了細雨。

  武天仰起頭,想起書裡的那個名為宇智波鼬的男人,那個背負著所有的傷痛忍辱負重了一生的男人,不禁想起前世自己的親生大哥,那個設計了身為胞弟的自己,讓他親手殺了至交好友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的人,那個一心想要擁有完美的萬花筒寫輪眼、永恆的光明的、名為宇智波武藏的男人……

  綿綿細雨灑落在武天的臉龐上,落進他臉上皺紋的淺淺溝壑裡,有一絲絲涼意。

  撲棱撲棱……

  不死鳥在武天肩頭抖動羽毛,彈飛水珠。武天回過神,啞然失笑,手指一彈就把肩膀上的不死鳥彈飛,小傢伙呲溜一下飛出好遠,差點撞進路邊的垃圾桶裡。鬱悶地拍著翅膀飛回來,乖乖地落到武天肩上。

  人影一晃,武天已經融入了大都市的人來人往之中,隱沒了蹤跡。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2:4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3章新生(後)

  又過了十四年,艾紀587年。

  西都。

  今天是暢銷書《宇智波的罪人》作者岸本義博的簽售會。許多數米粉絲們相約前往簽售會的書城排隊。場面十分熱鬧,排的隊伍從簽售的三樓開始彎彎曲曲地一直伸展到一樓大廳的旋轉門之外。

  「哇!岸本大叔好帥啊!」「對啊,我就覺得能寫出這樣的書來的作者……肯定是充滿了滄桑感的帥大叔了!」「啊不行了不行了,我好像撲上去舔一口!!」「瘋了你,冷靜點……」

  許多越來越接近簽售長桌的女粉絲們,捧著新書,也是整個系列的完結篇《宇智波的罪人7》,臉色潮紅、激動不已地伸著腦袋往前看,隱約能看到一個從容地在長桌書堆後面簽名的中年男子,頓時尖叫起來……

  這簽售的人,自然就是武天了。此時的他彷彿已經不是那個和宇宙帝王弗利薩正面硬剛的超級武道家,不是什麼神秘莫測的魔法師,而是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地球人。他穿著都市人常見的短袖長褲,戴著一頂鴨舌帽,腦後披散著斑白的長髮,下巴上留著鬍鬚,半黑半白,打理得很整齊。安靜從容地坐在堆放著一摞摞新書的長桌後面,龍飛鳳舞地在新書扉頁上籤名。

  每次簽完一本遞給讀者的時候,還會微微一笑,有一種儒雅的氣質,惹得女粉絲臉紅尖叫。

  據統計,這次簽售會之後,有十六名女粉絲因為太過激動暈倒而被抬到擔架送往最近的醫院,許多到場的記者紛紛報導了這一事件……

  一直到天色擦黑,武天才解決了所有的簽名,他按了按眉尖,長舒一口氣。雖然簽了一天的名字,但他手腕倒是沒什麼感覺,這點負荷還不至於讓他產生疲憊。主要是心累,他感覺應付這些普通的粉絲,比在精神意識裡進行十天十夜的冥想錘煉還要辛苦……

  走到大街上,夜晚的都市就像一座燈火通明的不夜城。

  武天漫步在街頭,夜空中有一抹暗紅色接近了他,落到他肩膀上,正是白天被放出去野的不死鳥。發現武天沒了那麼多人圍著之後,不死鳥趕緊回到了老闆身邊。

  「瘋夠了吧?」武天搖頭一笑,隨手將頭戴的鴨舌帽除了,臉上的面容在變形術魔法的作用下,做出細微的調整。

  這些年裡,他也算在現代地球人面前有了一點曝光率,原本的中年人相貌的他,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話,還是能認出來的。

  武天隨意地走在西都的街頭,手裡提著一壺酒,自飲自酌,一邊欣賞著夜景。他沒什麼倦意,也沒打算休息,就這麼沒有目的地走著。街道上一張張面孔在他眼前流逝,武天面色平靜地與這些人擦肩而過。

  第一世、第二世的種種,都隨著那些畫、那些文字,盡數地從他心中流淌出去了。武天感覺自己輕鬆了不少。他走著,觀察著。街上有許多人,其中有父子、有夫妻、有情侶、有兄弟、有兄妹、有攜手散步的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也有擁吻在一起的兩個男人……

  搖頭失笑,武天繼續向前,雨漸漸停了,他手裡的酒也喝光了。

  沒過多久,他走入一個人影稀少的路上。昏黃的路燈在兩排投射下來,延伸到路的盡頭,盡頭處傳來一陣女人的痛呼聲。

  心中一動,武天抬步,身影轉瞬就至,來到那聲音的源頭,居然在路邊一個長椅旁的地上,發現了一個大肚子的孕婦。

  「哎喲,哎喲……」孕婦滿頭是汗,額前的頭髮凌亂地黏在臉上,她臉色蒼白無比,顯得極其虛弱。身下是一灘灘殷紅的血和透明的液體。

  她氣息微弱地痛呼著,而在她身後的草地上,躺著一個背著吉他的男人。夜色阻擋不住武天的目光,武天瞥了兩眼,就已經發現了,這一男一女身上都要被毆打的傷痕。男人衣著樸素,趴倒在草地上昏迷不醒,吉他也有些破舊,似乎是個窮小子。

  女人的氣息已經很微弱了,武天在一瞬間推演出了一連串的前因後果:女人跟了追求音樂的窮小子、兩人合租在狹小的屋子裡、懷孕了男人惹是生非、今天晚上被人毆打、女人大出血、早產加難產……

  嘆了一口氣,武天還是蹲了下來。

  他的影子擋在孕婦的視線裡,意識都已經開始模糊的孕婦察覺到有人來了,她嘴唇抖了抖,用無比虛弱的聲音呼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她想抬起手臂去抓面前的人,但卻無力地垂下。

  鮮血一直在她身下蔓延。

  來不及了,必須立刻處理。

  但……武天也頗感頭疼,他縱然有一身通天徹地的絕世功力,然而他可沒有絲毫為人接生的經驗啊!當初武芳芳生產,也是早早地在山下找了接生的穩婆的。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會幹這種活兒?

  棘手,難辦。

  帶孕婦瞬間移動到最近的醫院的話,也需要一個過程,而且會動到她的身體……這女人已經無比虛弱了,接近於奄奄一息,必須馬上處理才行。

  這時不死鳥不安地飛離武天的肩膀,落到了孕婦的肩上,它伸出小翅膀輕撫孕婦蒼白的臉龐,眼珠裡含著淚光。這鳥兒充滿了靈性,此時竟也傷心起來,低聲地哀鳴。

  武天畢竟心性堅韌,就算是糾結,也只糾結了一瞬而已,他已經下了決定,便看著孕婦渙散的眼神,低聲說了一句:「得罪了。」

  說完,潮水般的精神念動力從他腦海裡湧出,瞬間包裹到孕婦的下身……

  下一刻,路燈的長椅旁響起了肉體撕裂的聲音、血水湧出的聲音、孕婦暈厥時的痛呼聲、以及……新生嬰兒清脆的啼哭聲!

  孩子的哭聲終於喚醒了在後面草地上昏迷的男人,他茫然地揉著腦袋起來,悚然一驚,看向前方路燈下躺在長椅旁的女人,還有在女人旁邊蹲著的男人,他眼睛赤紅,大吼一聲:「去你媽的!不要碰漢娜!!!」

  但,一股無形之力擋住了男人的行動,將他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武天沒有理他,手指一翻,摸出一顆仙豆,彈入女人口中的時候,已經用勁力震碎成粉末。

  女人從噩夢中驚醒,臉色已經紅潤起來,身上的傷勢和消耗的體力也盡數恢復,她醒來後茫然地看了一眼身旁蹲著的武天,喃喃道:「是你救了我嗎……」隱約地,他竟覺得眼前這個燈光下面目有些模糊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熟悉。

  等她想再眨眼認清的時候,男人卻已經消失了,恍然是錯覺一樣。

  一個重物落到女人,也就是漢娜的身上,她雙手一抱,眼淚湧了出來,捧著她的孩子,小傢伙還在哭著,臍帶已經弄好,身上滿是血跡。

  漢娜嘴唇抖了抖,喜極而泣,哭道:「太好了,海瑟薇,你沒事太好了……我的寶貝……」她溫柔地親了親女兒柔嫩的臉龐。

  這時,後面背著吉他的男人才因為束縛力的解除,因為掙扎的慣性向前摔了一跤,然後趕忙爬起衝了過來,他抱著吉他左右看,面目凶狠,之後,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漸漸茫然。

  最後,男人低頭去看妻女,他嘴唇顫抖著,眼中有內疚、有自責、也有喜悅。

  路燈下,男人的身影將手中的吉他一扔,無力地跪下,與女人和孩子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

  山野,遠離繁華都市。

  武天閉著眼站在一根樹枝上。

  一陣風吹過這片森林,他耳邊響起此起彼伏地林濤聲。這聲音輕柔而宏亮,就像是海浪的潮汐一樣……就像是從一百多年前拍打過來的海浪,一樣。

  「爹爹,你看我戴這朵花兒好不好看?」

  武小薇調皮的樣子浮現在眼前。

  「你呀,就知道打拳!跟爹爹一樣!」

  妻子武芳芳絮叨著家長裡短,不過最終還是會依偎在他懷裡,默默地支持他。

  「天哥……你走吧,離開我吧……我……」

  武芳芳垂垂老矣,整日垂淚,最終說出了這句話。當時她眼裡蘊含著的深情和痛苦,是武天永遠無法忘記的。

  「爹……你保重。」

  葬了老妻之後,遠去天涯之前,女兒武小薇與丈夫阿拉貢送別自己,最終還是強笑著說道。

  「……我知道的,爹爹也不想這樣,長生不死,也許未必是件多麼快活的事情……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怎麼能快活呢……爹爹,我們都要走了,留您一個人在這世上,孤零零的,可會覺得寂寞嗎……」

  女兒的遺信。

  眼眶微熱,武天凝望著頭頂那濃重的夜色,像是一灘化不開的濃墨。他竟然不知不覺流出兩行熱淚出來。耳邊那此些起彼伏的林濤之聲,似乎捲起了時光,一點一滴的回憶止不住地裹挾在其中,傾湧而來。

  武天飄身落下,一落地,竟往前一個踉蹌。

  就好像有人伸手,在他身後推了一把一樣。

  是兩雙手。

  不,三雙手。

  武天茫然回頭,眼帶淚痕,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武芳芳、武小薇和阿拉貢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並低聲附耳說道:「去吧,開始你新的生活。」

  默然了半晌,武天伸手去擦眼淚,嘴裡喃喃嘆道:「這是精神錯亂的表現啊……」吸了吸鼻子,武天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也不知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一股強烈的情緒湧上心頭,難道……僅僅只是因為剛剛見證了那個新生嬰兒的誕生?

  是嗎?不是嗎?

  武天不知道。

  只是感覺……似乎有一種長期積壓在他心頭、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察覺得複雜情緒,那一堆堆的心中塊壘,隨著這一場大哭,全部消散了。

  樹林掩映之上,雲霧散開,露出皎潔的月光。

  如雲如霧,如夢如幻。

  月光灑落,一隻腳踩在如霜的地面上。武天邁步向前,與此同時,他的一頭斑白的長髮變短、變黑,臉上的皺紋飛速地消逝,他重新恢復了二十歲左右的真實面貌。

  一隻影子,在月光下拍著翅膀,隨著月下林間的那行人而去……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2:5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4章武仙島

  PS:五千字大章節,求月票啦啦啦~~

  …………

  漢娜看著嬰兒床裡天天睡著的女兒,看著她粉嘟嘟的臉龐,心中忍不住的憐意和柔情湧了出來。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永遠地失去這個孩子了。只要一想到這個在她腹中陪伴了自己十個月的孩子,險些還未見過這個世界,就離開了自己,漢娜就不禁後怕。

  幸好,她得救了,她的孩子得救了。

  撫摸著孩子吹彈可破的臉頰,漢娜凝望著女兒恬靜的睡顏……這孩子真的很安靜,她很少哭鬧,累了就自己睡,餓了會瞪著水靈靈的烏黑大眼睛,眼珠子跟著你轉,無事可做的時候也不會吵鬧,機靈的眼珠子到處轉,時不時地咯咯笑幾聲。這孩子真是上天賜給她的寶物,漢娜眼含著熱淚。

  這麼想著,漢娜想起了什麼,她離開嬰兒床。這一室一居的出租房很小,嬰兒床旁邊的就是漢娜和丈夫的臥床,她在床頭櫃裡翻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想找的東西。

  那是一張捲成了長筒狀、用一根絲帶束著的白紙。漢娜把床頭櫃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裡塞了塞,拍上櫃門。走到女兒的嬰兒床邊上,漢娜解開筒紙的絲帶,「嘩」地展開,原來竟是一幅素描畫兒。

  這畫兒的紙張和作畫的筆跡,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材料所做的,明明都已經過去了二十年,而且漢娜也並未特別注意做什麼保護措施……這紙張竟完全沒有任何腐壞的痕跡,就連畫上的線條也絲毫沒有模糊,就一如二十一年前那箇中年流浪的畫家送到她手上的時候一樣。

  漢娜一隻手輕輕搖晃著嬰兒床,眼神卻凝望著手中的這幅畫。畫裡,一個活靈活現的小姑娘手裡抓著一隻冰激凌,躲在爸爸媽媽旁邊,目光看向正看著畫兒的自己。

  以前每次看著這幅畫,漢娜都好像覺得自己穿越了二十年的時光,回到了過去一樣。

  而現在再看這幅畫,漢娜卻只覺得畫裡的不是自己,而是過幾年之後的女兒海瑟薇。自己也會像這樣牽著她的手,走在街頭,寵愛她,責怪她,滿足她,保護她嗎?當然會的,一定會。

  嘴角勾出一絲柔和的笑意。

  「咯咯咯……」耳邊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漢娜從悵然中醒來,看向嬰兒床裡的女兒,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咧著嘴笑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漢娜這邊。

  「哦,海瑟薇,我的寶貝,你醒了麼。」漢娜微笑,俯身去親吻小姑娘的臉頰,她柔聲說道,「是不是餓了?」通常小姑娘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時候,都是因為餓了的緣故。

  漢娜合起手裡的畫兒,去解上衣,正要撩起寬鬆的內衣,卻忽然注意到,嬰兒床裡的小姑娘的笑聲已經停了,「咿呀咿呀」地叫著,伸出兩隻粉嘟嘟的小手,朝她揮舞著,似乎想抓住什麼。

  「你想要什麼,寶貝?」漢娜俯著身疑惑,小姑娘的兩隻手在她臉上拍著,似乎還在往旁邊夠著,但奈何小手臂太短,怎麼也搆不著。

  小姑娘不停地「咿呀咿呀」叫著,雙手在漢娜身上拍來拍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漢娜的一隻手。這時漢娜才明白過來女兒想要什麼,她驚訝地重新展開手裡的畫兒,輕聲問道:「哦,海瑟薇,你是要這個嗎?」

  奇怪地是,沒想到這畫兒一展開,嬰兒床裡的小姑娘頓時就不鬧騰了,兩隻靈動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媽媽手裡的畫兒,彷彿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一樣,看一會兒就會「咯咯咯」地笑一會兒,倒叫漢娜十分驚奇。

  後來,漢娜把這幅畫裝裱掛在嬰兒床正對著的那面牆壁上,小姑娘每天醒來一睜眼,就能看到牆壁上的那幅畫,有時候光靠這幅畫就能讓她乖乖地躺一下午,讓漢娜夫妻倆暗中連連稱奇,聽說別人家的孩子很難伺候,沒想到自家孩子這麼好糊弄……

  …………

  自那一夜之後,武天感覺自己經歷了某種蛻變。

  具體而言的話,大概就是由一個短生種向一個長生種的蛻變。他真正地融入了第三世的這個長生武道家武天的身份,不再是第一世的那個普通人,也更不再是第二世的那個變態——捫心自問,武天真的不認為,一個親手殺了摯友(哪怕是被親生哥哥設計)的人,心理是不扭曲的。

  在龍珠世界經歷了整整一百一十五年之後,武天終於真正地過往的一切付之一炬,最後融為一爐,留下了最為純粹的東西。與妻子武芳芳和女兒武小薇生活過的那段日子,雖然有缺憾,有傷感,但也是他漫長人生的一部分。而他漫長的人生,還才剛剛開始。

  盤坐在大床上的武天緩緩睜開眼。

  一晚上,他的意識都彷彿連通著另一片空間。那是一片白色的空間,彷彿是超越了維度、超越了時間長河、超越了現實與虛幻的精神海洋,在這海洋上,盤坐著、漫步著、飛舞著一個個面容神聖的、神態慈祥的、法相莊嚴的、眉眼模糊的法師。他們口吐箴言,說著艱澀難懂的咒語,他們十指交纏比出奇異的手勢,他們以指為筆在虛空中勾勒神秘的魔紋……

  武天的精神意識跟隨著這些道的軌跡而動,冥思冥想。

  在人間流浪的這二十多年來,他的精神錘煉也是一日不綴。如今他的精神力量,與初來龍珠世界的自己相比,與那個使用一下萬花筒瞳術都會眼睛痠痛、流血不止的自己相比,已經是有如擎天巨人和沙地螻蟻的區別。

  光靠這汪洋般的精神力量凝聚的念動能力,他都能輕易地殺死當年的自己。

  靜坐了數息,武天飄身落地,走出了這間簡約卻十分寬敞的臥室。這是他用這些年來的稿費在西都城郊買下的一處私人別墅,四周都是些西都裡的各路富豪,平時根本見不著人影,倒也清靜。

  因為龍珠原著的緣故,地球東西南北中五大都市,武天偏愛西都這座城市。因此在這裡暫居。

  出了房間,一隻體型龐大的火紅大鳥展翼飛來,撲棱棱地落到別墅前面寬闊的草坪地上,正是被武天解除了變形術的不死鳥。

  武天老遠就聞到不死鳥身上的酒氣,搖頭罵道:「你這畜生,又去哪裡偷酒喝了?」

  不死鳥頓時抬爪一僵,腦袋耷拉了下來。

  「算了……今天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看家。」武天不與這畜生置氣,說起來它嗜酒的毛病好像還是自己給帶出來的。

  想了想,武天從身上摸出一顆橙黃色的珠子。正是當年最後留下的一顆白色石頭,在一年之期過後恢復神力的龍珠。

  四顆紅色的五角星漂浮在珠子中心,赫然便是四星球。

  也不知是不是有某種緣分,武天最後留在身邊的這顆龍珠,竟然就是當年在那隻猴子手上發現的第一顆龍珠,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的第一顆龍珠。

  將龍珠往不死鳥那邊一拋,武天咒語念動,龍珠飛過去的同時,也幻化出了一條細繩將其串起,最後掛在了不死鳥的脖子上。

  「這個也看好,丟了就別想再吃酒了。」

  說完,武天騰空而起。

  今天是第四屆靈魂畫展開幕的日子,在矮個男人的盛情相邀之下,武天終於同意出席。在《宇智波的罪人》一書的出版等相關事務上,此人也是出了不少力。武天想想,自己這前前後後各種暗示術、催眠術之類的東西都往人家身上招呼,最終還是沒有拒絕他的邀請。

  不死鳥在草坪上眨巴著大眼睛目送武天遠去在天際,它能夠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這玩意兒所散發的某種波段。以它的靈智,看著龍珠的模樣,早已想起了武天曾經數度收集七個這種東西的事情。

  …………

  漢娜是被第五屆靈魂畫展鋪天蓋地的宣傳給吸引過來的,她喜歡音樂,不然也不會不顧家裡的反對,嫁給了一個什麼都沒有只會彈琴作曲的窮鬼。

  驅使她過來的,是這次畫展的宣傳詞。

  [靈魂畫師真容首度曝光!山水人間,天上地下,帶上你的靈魂,走進一個個世界!……]

  看著宣傳詞,還有那海報上的畫作照片,漢娜忽然間想起家裡牆上掛著的那幅畫。所以她還是來了,還帶上了襁褓裡的女兒。

  她丈夫本來不想來,但既然妻子執意要來,便不情不願地跟了過來。

  巨大的展廳中,擠在人海裡,漢娜小心地護著懷裡襁褓中的女兒,海瑟薇正在甜甜地睡著。不願與人相爭,怕磕碰到孩子,漢娜只得與丈夫退到人群最後,只能隱約看到一點點最前面舞台上的人。聽四周牆壁上喇叭裡的聲音,似乎是個聲音很磁性的中年男人的聲音。

  「看來真的是他……」漢娜抱著女兒,走到一面牆前面,這裡掛著的,是一幅村莊細雨的圖畫。她一手抱著襁褓,一手按在玻璃罩上,彷彿已經置身於綿綿細雨中,來到了鄉下的某個小鎮。

  「什麼?」漢娜丈夫抹著滿頭汗,隨意地問了一聲。他正看著那邊湧動的人潮,十分不解,不就是個畫畫兒的,至於這麼多人追捧麼。又不是什麼巨星歌手,切。

  「沒什麼。」漢娜搖頭。

  她現在無比地確信,這所謂的靈魂畫師,肯定就是當年送自己畫兒的那個中年人。

  海瑟薇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在漢娜懷裡睜著大眼睛,也盯著她媽媽正在看著的這幅畫兒。咧著小嘴,小聲地「咿呀」輕笑。

  「你也認出他了麼,海瑟薇?」漢娜低頭,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忍不住又親了一口,微笑著低聲道,「真是聰明的小姑娘,我的寶貝……」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講話的靈魂畫師離開了,人潮也開始散開,各自去欣賞展出的畫兒了。武天與連連感謝不止的矮個男人作別,二十年過去,現在這個人已經老了不少了。

  將面容恢復,武天一身休閒裝,沒有從後面的通道離開,而是轉了幾圈,回到了展館裡,像是普通的參觀者一樣,微笑著逛了一圈,從出口離開。

  在出口處,倒是碰到了一個一家三口。

  武天認出了這是一年前自己救下的那個孕婦和她丈夫,還有她懷裡的孩子,想必就是當時誕下的嬰兒了。經過時,武天就不免多看了他們兩眼。

  漢娜也看著這個奇怪的……嗯,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奇怪。漢娜的丈夫手裡用帽子扇著風,天氣有點熱,展廳裡擠來擠去,就為了看一堆雲裡霧裡的畫兒?搞不懂那些人。

  「咿呀咿呀!……」漢娜懷裡的小姑娘忽然叫了起來,她凝望著看著這裡的武天,伸出了兩隻小手,嘴裡咧嘴笑著。搞得漢娜還以為小姑娘又看到了那些畫了呢,通常只有在看到那種畫的時候,小姑娘才會露出這種開心得不得了的神情和笑聲。

  武天微微一笑,走了過來,湊到襁褓裡的小姑娘面前,輕聲問:「怎麼了,小姑娘?」

  「咯咯咯……」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咧嘴笑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近在眼前的年輕的臉,揮舞著手掌。

  「小兄弟,海瑟薇好像很喜歡你呢。」漢娜是真心這樣說的。雖然不常見陌生人,但海瑟薇的確沒有現在這樣自來熟,對陌生人,小姑娘的表現通常都是愛答不理,要麼就是自顧自地睡覺。

  「呵呵……可能是我們有緣吧。」武天笑了笑,意有所指。這小丫頭還是他親自給接生的呢,雖然……手段是簡單粗暴了點。

  「呵呵。」一旁的漢娜丈夫不樂意了,目含殺意地睨了武天一眼,皮笑肉不笑了一聲,欠扁的小子把爪子拿開!,他內心咆哮。

  臨走前,武天送了顆奶糖給小姑娘,說是糖,其實就是將奶粉壓縮成糖狀。摸了摸她柔軟的、淡紫色的、絨毛一樣的短髮,惹得漢娜丈夫又是一陣眼皮跳動,武天這才與這一家道別離開。在融入了街上人來人往的人潮之後,一轉身,身影就已消失不見。

  漢娜收回目送那人遠去的目光,低頭看女兒,已經酣然睡著了,小姑娘就算睡了也了美滋滋地笑著。

  …………

  晚上,西都的城郊,一座別墅轟然拔地而起,竟浮上了天空。

  「昂——」

  不死鳥脖子上掛著四星球,歡呼一聲,衝上了黑幕般的天際。

  今夜無月,漫天雲霧,星光夜有些黯淡。

  巨大的陰影在不死鳥飛行的影子身旁,於它一同在高空前行。

  看那陰影的輪廓,正是武天所住的那個私人別墅。在這高空飛行的房子邊上,是一個衣袂飄飄的人影。黑空上無月多雲,星光黯淡,那人卻彷彿踏月而行,恍若仙人,乘風而去。

  不夜城般的西都中,鬚髮蓬亂的鶴見在街道旁擺了個攤子,竟然是在寫毛筆字。

  當真是好字,白紙上落滿了龍飛鳳舞的黑字。這些字筆力遒勁,橫轉撇捺,都如同銀鉤鐵劃,鋒芒隱現。有路人見了十分欣賞,便想買下,卻被鶴見極不耐煩地揮手趕走,自己看著寫出的這些字凝眉,十分不滿。還有人路過,見他穿得寒酸,正想掏錢扔下,就被鶴見一板凳給砸飛了。

  「嗯?」

  鶴見手中的毛筆一頓,黑色的墨汁從筆端流下,在白紙上暈散開成烏黑的一團。他猛地抬起頭,眯起眼,依稀看到黑夜星空上面,有一團陰影很快地飛過。彷彿浮光掠影,一閃而逝。

  但是……那個氣息他是決計不會認錯的,沒想到武天那個老東西竟然也在這裡。

  臉色變幻了一陣,鶴見重重哼了一聲,他重新低頭,眉頭一皺,將那寫了一半毀掉的字一把撕個粉碎。他長長地吐出一口胸中濁氣,凝神片刻,「唰」地又抽出一張新紙,目光炯炯,提筆蘸墨,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寫下了兩個大字:

  [鶴仙]

  這兩個字古樸而蒼勁,彷彿是兩隻相伴起舞的墨色仙鶴,正在交頸長吟,浩浩乎憑虛御風,飄飄乎遺世獨立,簡直是要飛出紙外了。

  「啪嗒。」

  鶴見把筆一扔,渾然不顧週遭人異樣的眼光,長身而去,須臾間便已消失在人群中。

  …………

  武天用潮水般的念動力托著從住處直接拔出的別墅,帶上了不死鳥,在黑色夜空下極速飛行,很快遠離了都市,飛出了大陸,來到了茫茫大海上。

  呼,高空中冷風呼嘯。

  遠遠地,在黑色而滾動的大海上,一座荒島的輪廓已經隱約顯現。

  武天微微一笑,這座島,正是二十多年前,他將從宇宙中帶回的球形飛行器以及封印著比克二代的蛋所扔到的地方。當時便已經有了在此隱居的打算,如今兜兜轉轉,二十餘年過去,終究還是回到了這裡。

  黯淡的星光下,一隻大鳥展翼飛翔,與那托著巨大房屋的人一起,緩緩落到了那荒島之上。

  許多年之後,這座島被地球人稱之為武仙島,是所有人嚮往的武道聖地。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2:5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5章海瑟薇日記(1)

  (PS:這本書首發在起點,請假、通知、感言之類的單章,系統是不會同步到QQ書城的。昨天我有請假,但書城的讀者卻看不到。所以……能夠的話,還請來起點訂閱,謝謝。)

  …………

  [艾紀608年,5月10日,天晴]

  [昨天又是蠻無聊的一天。老媽只靠逛街、聊八卦就能消磨掉一整天,而老爸只要有一把吉他能過一個月,何況前幾天他才巡演結束回來,現在應該巴不得無聊呢吧。而我呢,只能靠做做實驗,才能打發時間了。]

  [這個世界……怎麼這麼無聊啊。]

  [就不能出現一點有趣的事情嗎?……]

  寫到這兒,海瑟薇停了下來,她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鳥語花香,神色很平淡。早晨陽光很好,和煦的微風吹進來,拂動她凌亂的紫色長髮。

  海瑟薇抬手挽了下耳邊的髮絲,想了想,提筆在今天的日記最後寫上:[……真羨慕那些想像力豐富的小說家呢,覺得他們的生活多姿多彩。]。

  嘩,將日記扔進抽屜,海瑟薇撐了個懶腰站起來,海藻般蓬鬆的紫色長髮隨意披散著,她抓起桌上的發束,挽了個單馬尾紮起。

  瞟了一眼臥床上扔著的一本《宇智波的罪人3》,這套書她已經翻來覆去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出臥室門之前,海瑟薇伸出瑩白修長的手指在牆壁上的一幅畫上點了點,嘴裡哼著歌,腳步輕快地推門出去了。

  牆上的那幅畫沒有相框,就只是一張紙貼在牆上,四個角用小小的白色磁石壓著——這幅畫的牆壁後面嵌入了一塊鋼板。

  畫裡,是一個躲在父母身旁的小女孩,那是海瑟薇的母親漢娜小時候的模樣。

  據她母親漢娜說,在海瑟薇剛出生的時候,他們家還是蝸居在一個狹小的一室一居出租房裡,當時這幅畫就陪著她了。不過當時被她母親用相框裱著掛在牆上。海瑟薇長大了之後,卻把畫取出來直接貼在牆上。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相框和玻璃是為了不讓畫磨損破壞,但這幅畫這麼多年了連紙質顏色和筆跡都沒有模糊過一丁點,那又何必要什麼相框呢?

  下了樓,海瑟薇逕自去了餐廳,果然,她父母已經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了。父親抓著一張娛樂新聞報紙在看,母親漢娜則是姿態優雅地喝著稀粥,不時小聲地與翻著報紙的丈夫閒聊。

  「下來了,趕緊坐過來吃早餐。」母親漢娜見到下樓的海瑟薇,放下精致的勺子,嗔怪道,「叫你每天早點起,不要總熬那麼晚,身體是自己的,要注意保養,女孩子家家的……」

  保姆這時走過來,替海瑟薇盛好一碗散發著濃鬱香味的肉絲粥。

  「好啦好啦,我會注意的。」海瑟薇頭疼,拉開椅子坐下,向保姆阿姨點頭,抓起叉子叉了一個甜餅就咬。

  母親漢娜無奈,又道:「昨天我見了德里家的那小子了,長得挺不錯的,家裡條件也還可以……」

  海瑟薇偷偷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的樣子,悶不吭聲地在那吃,不想去接老媽的這個話茬。母親漢娜見了女兒這樣子,也是頗為無奈。

  父親翻報紙的時候停了一下,隨意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打算去上大學?」

  海瑟薇喝了幾口粥,咬著一塊糕點,道:「拜託老爸,那種無聊的課程我才不想去上呢!就這樣,我去實驗室啦!」

  說著,離開餐桌,甩著單馬尾,腳步輕快地走了。

  保姆走過來,將海瑟薇的餐具收拾掉。

  海瑟薇的父母對視一眼,都挺無奈地。

  不過對於這個女兒,他們沒辦法要求太多。想當年,他們兩口子生活何其困窘,丈夫每天做著他的音樂夢想,卻換不來一個子兒。而轉折就出現在女兒六歲的時候,那天女兒用她的小發明,給他們家帶來了第一桶金。那天,也是他們家命運轉折的開始。

  雖然漢娜夫妻從海瑟薇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實在是聰明,但也決計料不到這孩子居然聰明到這個地步。

  海瑟薇今年20歲,卻已經擁有了大大小小數百項發明專利,這些專利有的只賣專利費,有的以技術入股坐擁了數家大企業的股份。基本上……他們一家什麼都不幹,每天胡吃海喝花天酒地,也能夠衣食無憂。

  更別說,海瑟薇的父親在女兒的支持下,早已功成名就,成為了一個還算知名的歌星。

  對了,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海瑟薇發明的那些專利的持有者上,寫的都是她的母親漢娜的名字。用當年年幼的海瑟薇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年紀才這麼小,如果用自己的身份的話,惹得別人議論起來,那也太麻煩了。

  孩子太聰明,對這個家的貢獻太大,最大的後果就是……漢娜夫妻發現,他們實在沒法對自己的這個孩子要求太多,也不忍心約束她多少。只要她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成長,就是最好的了。

  …………

  轉眼間,距離武天帶著不死鳥歸隱在海上荒島,已經過去整整二十年。

  歲月匆匆,一刻不停,二十年時光彈指即過。四十多年前武仙人拯救世界的事實,也在政府官方的輿論控制之下,漸漸淪為傳說,鮮有人提及。

  至於武仙人所說的能夠實現任何夢想的七龍珠,除了當年目睹了不死鳥蒐集龍珠的那些人及其後代,更多的人都把這所謂的七龍珠當成了武仙人的一種說辭。

  將所有人復活的……應該就是他老人家自己吧,是他用不可思議的仙人手段,將所有死去的人復活,卻推脫到了一個莫須有的七龍珠上面。

  畢竟這麼多年來,誰都不曾真的找到過哪怕一顆龍珠。

  於是漸漸地,知道武仙人的那些人,越來越將武仙人神化、仙化,有關於他的傳說,也越來越玄幻。

  別說那些原本就不清楚武仙人為何的人了,就連那些當年的親歷者們,都開始懷疑,當年的事情有沒有那麼誇張,是不是在巨大的災難面前,所有人都一起出現了幻覺。

  有專家還特別做了研究,課題就叫做群體性末日幻覺症,以及末日死亡幻覺……後者是為瞭解釋,為什麼那麼多人都以為自己當年死了又活的假象。

  至於到底是解釋還是曲解,至於那所謂的專家又是什麼身份,這重要嗎?當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越來越多的人,將所謂的武仙人淡忘,記得的人也將之當作一個飄渺的神話,隻作為心靈寄託。

  人民群眾能夠依靠的,當然還是可靠的國家和偉大的國王啊。

  …………

  海瑟薇走到自家莊園的地下室,這是她個人的巨大實驗室,裡面充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發明,但大多數都沒有被她拿出去作為專利。

  1、0、6。

  嗶嗶嗶,密碼正確,地下室門打開。

  一進門,海瑟薇嘴角就揚起微笑,這裡是屬於她的天地。

  走到工作桌旁,海瑟薇看了一眼桌子上衝作裝飾品的一顆橙黃色的珠子,笑了笑:「今天肯定把你的秘密解開!」

  她抓起桌子上的一頂鴨舌帽,反著蓋在頭頂,神情專注地投入到一堆儀器中去。

  這顆珠子是她在一次獨自遠遊時,在一座荒山上發現的。海瑟薇喜歡冒險,不喜歡無聊乏味的生活,所以以前常常一個人外出。她聰明勇敢,個人能力也強,自己每次外出都會帶上不少自己做的工具,基本也沒什麼危險。因此次數多了之後,她父母也就習慣了,便也聽之任之。

  而在前幾天的一次實驗意外中,海瑟薇偶然發現……這顆她撿回來只當作紀念品、裝飾品用的珠子,居然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某種頻率的特殊電磁波。

  這可就好玩了,海瑟薇大感興趣,做了準備之後,打算解開這顆珠子的秘密。

  這個時代的地球還不存在個人計算機,或者說連計算機這種形式的設備都是沒有的。雖然有類似於計算機的輔助設備,但不盡完善,因此其實這個世界地球的科學研究之類的效率都挺低的。

  其實如果翻看龍珠原著的話,我們會發現,哪怕到了擁有空間摺疊技術(萬能膠囊)的那個年代,人們互相之間的通話也是……別說是什麼充滿科技感的移動設備了,連個手機都沒有,通信只能靠那種古董一樣的家用座機電話。

  似乎在龍珠世界裡,通信和計算機技術就像是點錯了科技樹一樣。哪怕技術儲備足夠發明出來,但科技的發展就愣是拐了個彎,避過了這兩個部分。

  投入到工作之中,時間流逝地很快很快。

  在母親漢娜端了午飯過來之後沒多久,漢娜又通過與地下實驗室連接的揚聲器,催海瑟薇快點出去吃晚餐。

  「搞定了!」海瑟薇開心地叫了一聲,捧起手裡這塊方方正正的、邊長足有三十公分的設備,愛不釋手。

  聽到工作桌上安置的揚聲器裡傳來的母親的催促聲,海瑟薇嘟囔了一聲,早知道不裝這東西了。一根手指按著按鈕,海瑟薇飛快地回了一句:「好啦好啦,我馬上就來。」

  當然不會馬上就來,她要先使用一下手裡剛剛做出來的設備才行。

  海瑟薇對著桌子上擺著的橙黃色的珠子,按動了方形設備的開關。

  「嗶。」

  設備的屏幕發光,過了兩秒鐘,出現了七個亮點。七顆亮點在屏幕平面縱橫交錯的坐標格子的各處,以類似人體呼吸的頻率不停地閃爍。

  而在坐標網格的最中央,正有一個閃爍的亮點。

  正是海瑟薇手裡的這顆珠子的特殊電磁波反應。

  海瑟薇放下設備,拿掉頭頂反戴的鴨舌帽,抓起桌子上的這顆橙黃色的珠子,看著珠子裡面懸浮的一顆紅色五角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還有其他六顆麼……」

  瞥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設備上面閃爍著的其餘六個亮點,海瑟薇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出現有趣的事情可做了。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2:5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6章海瑟薇日記(2)

  在自家餐廳吃晚餐的時候,海瑟薇向父母說了自己要出去遠遊的事情。理由麼,就是最近研究有點悶了,想出去散散心。短則三四月,長則近一年。

  因為海瑟薇注意了一下探測設備上那七個反應點的位置,基本上都是散落在大陸上的各個荒僻地點,而且相互之間距離極遠,從北部的高原到南部的大森林,都有這種珠子的電磁波反應。

  海瑟薇估摸著,如果真的想要全部蒐集到的話,還真得花上不少的功夫。

  「這麼久?」海瑟薇的母親漢娜驚訝了一下,放下碗筷,面露擔憂,猶豫了一下,還是明白女兒的性格,便輕聲嘆道,「你一個人……可要注意安全啊。」

  「嗯,放心啦,我又不是第一回出去了,沒事的。」海瑟薇點點頭,沒當回事,反而柔聲安慰起在她看來有些大驚小怪的老媽。

  聰明的孩子總會有旺盛的好奇心,海瑟薇當然也不例外,在她8歲那一年,她就自己一個人去西都市裡晃悠了一圈,也就是俗稱的離家出走……如果把她13歲以前離家出走的經歷全部算上的話,海瑟薇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出去了多少回了。

  海瑟薇的父親也只是停了一下筷子,說道:「記得多帶點錢,遇見歹人,萬一你的那些裝備搞不定的話,哪怕錢都被搶了也沒關係,人安全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海瑟薇應道。

  晚餐結束後,母親漢娜替海瑟薇收拾包裹。

  像什麼手套內置微型電擊器啊、超強力防狼噴霧啊、萬能強力繩索啊、多功能用可拆卸式工具啊……之類的,都是外出旅行必備,都要帶上。

  「帶這麼多化妝的做什麼?出門在外,你一個女孩子,打扮得太漂亮很危險的。」母親漢娜看見海瑟薇往包裹裡塞的東西,出言教訓道。

  「媽,這不是普通的化妝品啦。」海瑟薇嬉笑道。

  「哪裡不普通了?」

  「喏,媽,你看。」

  海瑟薇打開化妝品盒子,從其中取出一些古古怪怪的材料和液體,在自己的臉上和頭髮上抹來抹去……

  母親漢娜的臉色越來越詫異,她圍著海瑟薇轉圈,伸手抓了抓女兒那已經變成金色的頭髮,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污跡,她走回正面,看著女兒已經大變樣的面貌,嘖嘖稱奇:「不可思議……」

  「媽,我厲害吧!」海瑟薇嘿嘿一笑,撲過去抱住母親,搖著她說,「好啦,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但沒問題的,我就是出去溜躂溜躂,散散心而已。」

  「不會性子一野就跑很遠很遠?」母親漢娜反手擁住女兒,脖子往後仰,額頭頂在海瑟薇額頭上,故作認真地審問她。

  「怎麼會呢!我這麼乖!」海瑟薇額頭盯著母親的額頭,左右搖來搖去,一本正經地保證。

  「你呀你……」母親漢娜輕嘆,摟緊了女兒,目光看向窗外的月色星空,心裡想著,不知不覺,女兒已經比自己還要高一點了……想起當年生這個丫頭時的命懸一線,還真是恍然如夢。

  「對了!差點忘了……」

  海瑟薇想起什麼,她推開母親,甩著金色馬尾辮,跑過去將牆上的那幅畫摘下,捲起來放進包裹。又去櫃子裡取出一本書,書脊上寫著宇智波的罪人7,也被一同塞進包裡。

  母親漢娜背倚著窗口,看著女兒收卷那幅畫的樣子,想起當年……嗯,當年送她畫的那個人的模樣她當然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漢娜想起的,是在海瑟薇還小的時候,每次她生病哭鬧不停的時候,只要拿出這幅畫在她面前一晃,小丫頭立馬就不哭了。

  「呵呵……」

  「媽,你笑什麼?」

  「我在想該給你介紹哪個英俊的小夥子……你年紀也不小了,又不肯上大學,整天也不像個女孩子一樣,就知道鑽實驗室,把你媽媽我愁的啊,你這談男朋友的事可該怎麼辦啊?」

  「媽,你再囉嗦我就不回來了……」

  …………

  數天之後,距離西都十萬八千里的東海岸線,某個知名的港口城市裡,多了一個背著厚重包裹、身穿長袖短衣夾克、牛仔熱褲、雙手一副露指手套、頭戴一頂鴨舌帽的藍色馬尾辮女孩兒。

  港口的海岸線上有許多大小漁船,因為沒有海外大陸,所以這海岸邊上,也沒有大型游輪。最大的船,也不過是大型漁業公司的大型的先進漁船罷了。

  「呼,第四顆了。」這女孩兒自然就是海瑟薇了,她正站在港口上,頭戴鴨舌帽,一隻手掌放在額頭,遙望著前方茫茫無際的大海。

  海面上,因為陽光照射而一旁金光燦燦,波瀾起伏,十分壯美。

  海瑟薇從上衣口袋裡取出眼前這片海域的海圖,又取出背包裡的三十公分邊長的方形探測器,屏幕上原本的七個閃爍亮點,已經有三顆聚到了網格中央。而現在離她最近的那顆,正是在前方的大海上。

  海瑟薇瞟了一眼海圖上的比例尺,動作嫻熟將探測器的坐標網格比例尺調得與海圖一致,然後將目標亮點與海圖對比了一下……她手指在海圖上滑動,最終停留在一個距離海岸線大約一百多公里的小島上。

  「就是這裡了。」

  將探測器放回包裹,海瑟薇取出上衣夾克上口袋裡掛著的馬克筆,在海圖的這座島上打了個X,作為標記。

  忽然,一隻手從後面按在海瑟薇肩膀上。

  「小妹妹……」

  海瑟薇白眼一翻,也不囉嗦,反手就按在按著自己肩膀的這隻手上,手套裡嵌著的裝置立刻啟動,滋滋——

  見到海瑟薇窈窕的背影前來搭訕的男人起初見到這女孩兒居然主動伸手過來,先是一喜,貌似有門兒啊!然後,他就感覺到一股不可抗力從手背上直竄腦門兒……男人渾身一抽搐,抖了兩下,翻著白眼,瞬間撲街。

  海岸邊路上已經有人將目光投了過來,海瑟薇將鴨舌帽往下拉了拉,轉身動作嫻熟地將之拖走……

  …………

  男人醒來之後,看到海瑟薇的臉的第一反應是:靠了,沒想到是個背影殺手,身段這麼好,臉怎麼這麼普通……

  第二反應則是:我在哪兒,特麼剛剛發生了什麼……

  「你!?」男人咬牙叫道,正待起身。

  「我什麼?」海瑟薇將鴨舌帽反轉,揉著拳頭一挑眉,見這猥瑣男要從地上爬起來,便用一隻手掌對著他,按動開關,手套掌心裡跳動著電弧花,噼裡啪啦作響。

  「沒什麼,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男人立馬換了顏色,老老實實地問道。

  不用想,自己今兒個是踢了鐵板了。這姑奶奶背著這麼大包裹,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把自己弄過來肯定是有事要問。

  海瑟薇很滿意這猥瑣男的配合,她抽出海圖,「嘩」地一抖展開,放到男人眼前,指著上面標記著X字的小島,問道:「知道這座島是哪兒嗎?知道多少說多少……」

  「旅遊的啊你?」男人先是鬆了一口氣,等看清了海瑟薇所指的圖上的那座島之後,立刻臉色一變,他失聲道,「你要去惡鬼島?!」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3:0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4
第137章海瑟薇日記(3)

  惡鬼島?

  海瑟薇先是心裡一驚,她是愛冒險還挺勇敢的沒錯,但同時作為一個科研發明小天才,她也很理智,如果真的是什麼凶惡的地方的話,她一個弱女子,哪怕練了幾下防身的拳腳,還是不去為好的……

  可是好歹都蒐集了三顆了,如果不全部蒐集全,真的有點忍不了啊……

  「什麼惡鬼島,說清楚!」海瑟薇不動聲色地喝問。

  猥瑣男從地上爬起來,小心地回話——海瑟薇的手掌還對著他臉呢,當然得小心說話——說道:「這座島附近經常出海的人都是知道的,很早以前就有這座島的傳說,當時有傳言說,有人在附近海上捕魚的時候,見過這座島上有神鳥出沒,後來……很多人都想去島上冒險,尋訪神鳥的蹤跡,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接近那座島,所有嘗試登島的人最後都會發現不論自己航行多久,都始終和那座島保持著固定的距離……除了,嗯,除了那個……」

  「除了什麼?」海瑟薇正聽得過癮,見他吞吞吐吐,大為皺眉,手套掌心的電弧一跳,差點蹦到猥瑣男的臉上。

  猥瑣男嚇了一跳,趕緊老實地繼續道:「除了窮凶極惡的人!」

  說著,他心裡也暗自想道,我靠我心虛個什麼,我不過就是沒事揩點油,又不算什麼窮凶極惡之人吧?這麼想著,心裡踏實多了,看見面前這位長相平凡的姑奶奶似乎又不耐煩了,便連忙又道:「那些人只要靠近這座島,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回來……所以這座島漸漸被稱為惡鬼島,有只有惡鬼才能去的島的意思。」

  「……」海瑟薇板著臉,過了一會兒,問道,「上次傳言有人失蹤進去那座島是什麼時候了?」

  猥瑣男苦著臉想了一會兒,道:「好久沒聽說這種笨蛋想接近那個島了……」見面前的姑奶奶表情不對,他立刻醒悟過來說錯話,趕緊一連串地把話說完:「好像是四年前吧!四年前聽說有個惡棍想去那座島,最後失去蹤跡了!」

  海瑟薇冷哼了一聲,又盤問了一會兒,最後揮手讓這上不了檯面的小混混滾蛋。

  小混混連滾帶爬地走了。

  海瑟薇走出小巷子,將鴨舌帽前簷拉回,皺起臉、嘟起嘴苦思冥想、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管他呢!去看看吧,反正我怎麼也不可能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吧?」

  而且說起來,為什麼會出現除了窮凶極惡之人無法接近呢這種情況呢?這引起了海瑟薇的好奇……她瞬間做出了許多猜想,或許,是那座島附近,存在某種特殊的磁場?能夠干擾人的大腦對方向的判斷?所以想要接近那座島的人,都會在原地打轉?

  「但是什麼樣的磁場會區分……人的善惡呢?」海瑟薇不解,看了看人來人往的大街,以及不遠處碧藍璀璨的海洋,海瑟薇背著包裹,尋了個方向走了。

  …………

  用私人金融卡租了艘遊艇之後,海瑟薇登船出海。

  「蓬。」包裹扔到地上,海瑟薇走到駕駛艙。

  在辦理租遊艇的那陣子,海瑟薇就已經臨時花了半天功夫,學會了這艘遊艇的所有操作,還順帶著惡補了一番海上航行的各種注意點。

  因此,對於天才如她海瑟薇小姐來說,航行駕駛的問題並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接近那座島。

  「132公里,嗯,也不算遠……」

  海瑟薇若有所思,眼中閃動著好奇和興奮的神采,她將做好標記的海圖放在一旁,把頭頂的鴨舌帽反戴,雙手用力一擺船舵:

  「出發咯!」

  畢竟也是個20歲的姑娘,以前也沒有出過海,自己駕駛遊艇在大海上溜躂,還是很新奇和興奮的。

  不過沒過多久就有點枯燥了……

  航行了一半的時候,海瑟薇就已經無聊了,她好不容易才堅持著沒打瞌睡。又過了一會兒,前方遙遙地出現了一座島嶼的影子。

  「看到了!」海瑟薇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她眼露鬥志,「哼,就讓我瞧瞧,你到底有什麼秘密吧……」

  嗤,遊艇在大海上飛馳,劈開八字形的白色浪花,朝著前方被稱作惡鬼島的島嶼筆直航行。但是就在接近到只剩十公里左右的時候,遊艇航行的軌跡變了,它開始在原地打轉兒,再也不向前航行……

  如果這遊艇是個人的話,那這場景就好像是一個二傻子,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面不遠的目的地,然後自己在原地轉圈圈……

  「不對!」海瑟薇一拍船舵,她皺起臉,抬手摸著光潔精致的下巴,眼睛死死盯著前面一直不曾接近的那座島,喃喃道,「還真是這樣,是什麼干擾了我的判斷嗎?磁場?」

  她瞥了一眼自己身前一圈兒駕駛艙的各種儀表設備,凝眉搖頭,面露沉思之色。

  深吸幾口氣,海瑟薇將自己的心靈放空,沒有雜念,她緊盯著前面那座古怪的島,沉聲道:「再試一次好了。」

  再次撲街,遊艇始終無法向前靠近那座島哪怕一公里。

  海瑟薇不服輸的鬥志上來了,她苦思冥想,在駕駛艙內來回踱步,在地板上打滾,滾來滾去,腦袋一磕艙壁,眼珠子一轉,終於有了主意,她一個打滾就滾到地板上扔著的包裹旁,爬起來,取出包裹裡面的方形探測器,嘿嘿一笑,低語道:「就讓我看看,我的機器算是好人呢,還是惡人呢……」

  說幹就幹,海瑟薇取出包裹裡的各種隨身攜帶的裝置、工具,將遊艇駕駛艙前方的控制台拆了開來……天色已黑的時候,海上起浪了。

  在這片海域飄浮了半天的遊艇終於動了,它不再是個二傻子,盯著目標原地打轉,而是劈波斬浪,勇往直前,毫不遲疑地往前方夜色裡的那座島航行著……

  而船艙裡,海瑟薇抱著包裹,呼呼大睡著。前方控制台的桌面上,邊長三十公分的方形探測器與控制台內部用密密麻麻的導線相連,而探測器的屏幕上,前方那座島的位置上,一個紅點高亮顯示,不停地閃爍著……

  …………

  直到朝陽初升,海瑟薇才在海浪的潮汐聲中醒來。她躺在駕駛室內的地板上,睜開眼,初醒時的明眸中波光動人。半秒鐘之後,海瑟薇想起了睡著之前的事情。

  耳邊是海浪拍打的聲音,海瑟薇猛地從地板上爬起,噠噠噠,三兩下趴到駕駛艙控制台上,探著腦袋從舷窗向外看,果然……遊艇已經來到了那座島的淺灘上了!

  外面碧海藍天,白雲悠悠,島上林木鬱鬱蔥蔥,真是好景色!

  忽然,一抹火紅色在叢林間晃過。

  什麼東西?

  海瑟薇愣了一下,睜大眼睛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也就沒放在心上。

  「嗯,這不重要……」金色長髮的女孩兒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得意地一笑,「哼哼,什麼惡鬼島,還能難倒本天才?」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3:02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5
第138章海瑟薇日記(4)

  過了一會兒,海島的淺灘上那艘擱淺的遊艇裡,傳來女孩的驚呼聲:「完了,船上忘了帶清水洗漱了……」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全副武裝、穿戴得嚴嚴實實的女孩才從遊艇上跳下來,她背著包裹踏上細軟的淺灘,小心翼翼又有些好奇和興奮地來到島上。

  …………

  探手向後從包裹中抽出探測器,海瑟薇捧著這方塊兒形狀的設備,抬頭看向太陽豎起指頭比劃了一下,辨別了方向,又重又低頭盯著方形探測器屏幕上光點,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光點,正是在網格的最中央,與她身上帶著的三個光點幾乎重疊在一起。

  嗶嗶,海瑟薇按動側邊鍵位將畫面比例尺縮小,屏幕上的坐標網格一下子放大了,閃動的光點也從網格中心偏離,與三個聚在中央的光點分散開來。

  海瑟薇在原地轉了轉,將方向調整好,這時她捧著探測器,已經是面朝大海的方向。

  「哎?」

  海瑟薇發現探測器上這座島裡的珠子居然是在動的,不禁有些驚訝。

  「該不會是被什麼動物吃進肚子裡了吧?難道要我剖開動物的肚子,把這珠子抓出來……噫,想想就好噁心啊。」

  女孩苦著一張看上去很普通的臉,最後還是搓搓手,拍拍臉,給自己打氣,都走到這兒了,怎麼著也得去看看再說。

  將頭頂的鴨舌帽反轉一拉,海瑟薇一隻手裡抓著工具,一隻手裡捧著方形探測器,腳踩著海邊淺灘細軟的沙地,留下一行腳印,小心地向前走進了眼前的樹林中……

  海瑟薇好歹有許多單獨在外冒險的經驗,因此叢林對她來說並不陌生。

  「呼,意外地這森林也沒那麼難走嘛……」海瑟薇捋了捋凌亂的髮絲,抬手看了看前方叢林密佈的道路。

  作為女性,體力體能和身體素質方面,海瑟薇自然並不出色,但這島上的森林卻也意外地不像看上去那樣凶險和艱難,一路走來,海瑟薇遇見的蟲毒猛獸並沒有多少,包裹裡準備的各種材料和工具全都沒有派上用處。

  其實……事實上,這是因為出於某種原因,島上的那些兇猛野獸,都被某個人和某隻鳥給吃光了……就連附近海域裡味道不錯的大小魚類,都被吃的被吃、遷移的遷移……

  海瑟薇用工具劈開攔路的荊棘,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探測器上目標珠子的電磁波反應,發現這光點正在移動著,她眉頭一挑:「我怎麼感覺……這東西正在往我這裡趕呢?」

  摸著下巴,海瑟薇若有所思。

  正在這時,海瑟薇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有東西過來了……談話聲?是人類!

  海瑟薇閃身隱藏在一處灌木叢的後面,下船之前,她已經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迷彩裝束,就連包裹……她也一早就準備了迷彩色的外皮,這時已經包上。她躲在灌木叢後面,不注意看的話,很難發現。

  「嘩……」海瑟薇扒開灌木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觀察。

  只見,從那密林另一處走出來現身的,居然是四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和一個同樣衣衫不整的女人。四個男人年紀大的足有四十多歲,年紀最輕的也有近三十歲的樣子。而女人或許是因為化妝品的涂毒而顯得更老一些,也近三十歲多。

  這四男一女全都面容憔悴,隱有菜色,顯然是營養不良許久了。

  海瑟薇一見他們就不像什麼好人,於是更加小心地躲在灌木叢後面,將呼吸放緩,不想發出動靜讓這些人察覺。

  她打小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或者說是天生的直覺,能夠一眼就看出一個人的內心。是心懷善意,還是暗懷叵測,是坦坦蕩蕩,還是虛偽做作……她都能隱約看穿。這能力,也是她敢一個人經常在外旅遊的依仗了,加上她原本就聰慧的頭腦,也因此甚少吃虧。

  這突然出現的五人組,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海瑟薇想起之前那個小混混所說的惡人才能進入的島,心想看來果然不錯,自己要不是用了小手段,估計也不能開船進來。

  只不過……看這幾個人慘得不行的樣子,這惡人島,對惡人也不那麼友好嘛。

  「我說……咱們在這個森林裡晃悠了多少天了?走了有多遠了,怎麼還看不見海邊兒啊!」一道沙啞而暴躁的聲音從那幾個人中響起。

  海瑟薇躲在暗處心中一動,多少天?晃悠?以這座島的森林面積來看,不應該走了幾天也走不到出路才對……難道附近海域裡的那種特殊磁場,在這裡也存在嗎?

  「你還說呢!還不是你非要來!你說說,咱們都啃了多少天樹皮樹葉了?」有人罵罵咧咧道,是個聲音顯年輕的,估計是那個三十歲的男人。

  「唉,我還不是聽說這島上有什麼仙人神鳥麼,想著既然只准惡人登,不准好人上,這島上的什麼神仙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咱們幾個或許也能來沾的光啊……」有人唉聲嘆氣。

  「淨做你媽的白日夢!瞎了眼了跟你這種頭子,媽的,生氣!……來,婆娘,給老子泄泄火!」

  「洩你媽個頭啊!想搞死我啊,啃樹皮啃了幾天了,哪有力氣?!去你媽的……王八蛋……快點兒找路出去吧……逼得老娘餓極了,媽的把你老二剁了烤來吃!」

  「我先把你……」

  海瑟薇正聽得滿臉嫌惡之色,忽然,那男人氣急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道:「不對,是不是有人在附近?」

  「有人?」那面容憔悴、衣衫不整的女人眼睛一亮。

  「狗子,你他媽可別聞錯了!」其中一個男人問那人。

  「你他媽還知道老子叫狗子啊,有生人的味道我能聞錯?」正撅著鼻子到處嗅的男人頭也不回頭地罵道。

  「難道是又有人登上島了?」幾個惡男人對視一眼,眼冒綠光,「反正能上島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剁吧剁吧吃了吧!媽的,咱們素了多久了!?」

  海瑟薇瞪著眼睛,躲在灌木叢中不敢亂動,哪怕現在不是完全掩蓋著自己,暫時也不敢動彈,生怕發出動靜,讓這幾個凶人察覺。

  拜託,快走吧……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但事與願違,幾個人的腳步聲還是在逐漸接近海瑟薇藏身的灌木叢。

  越來越接近了。

  海瑟薇無奈,從灌木叢中出來,這時那四男一女離她還有數步之遠。

  「哎喲,沒想到還是個漂亮妹妹!」幾個男人都是眼前一亮,那女人冷睨了身旁幾個男人一眼,陰森森地說道:「細皮嫩肉的,烤起來大概會很好吃吧!」

  「吃什麼吃!先玩玩再說啊!」

  「看這小妹妹包裡東西不少……」

  「你們別過來!」海瑟薇從包裹裡掏出一個形狀與槍無異的東西,她故作冷靜,因為從對面幾個人身上,她感覺到一股像野獸一樣的氣息,那不是人,是五隻野獸,海瑟薇根本不敢讓他們靠近自己。

  「槍?」果然,對面的幾人看到海瑟薇掏出的東西都笑了,沒有任何一個露出顧忌之色,年紀最大的男人,雖然面容憔悴,但卻還是有森然的狠戾之色:「你知道……老子殺過多少以為有槍就安全的傻子嗎?」

  幾個人,步步靠近。

  海瑟薇,步步後退,最終抵到了一株大樹,退無可退。

  「別掙扎了,這就是命啊!你的命,也是我們的命!哈哈……」四男一女五隻披著人皮的野獸,已經忍不住地露出了殘忍的面目。

  嗶嗶嗶……

  海瑟薇塞回包裡的方形探測器的屏幕上,那顆一直在接近海瑟薇的光點,已經和海瑟薇身上帶著的三個光點重合了!

  「昂!——」

  一聲嘹喨的鳥鳴之聲從頭頂天空傳來,聲音彷彿一把尖錐,從上而下劈落,光是聲音居然就使得這附近的樹林輕輕搖晃起來。

  地上對峙的幾人驚訝,紛紛抬頭看去。

  轟,一抹火紅色從天而降,展翼飛了下來。

  是那個!海瑟薇背倚著大樹,抬頭看著從天上衝下的火紅色,心中震驚地想道。她記起來,自己上島之前在船上所看到的那個在叢林上方一閃而逝的紅色,原來……竟是這樣一隻大鳥!

  「什麼東西?!」在那四男一女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火紅色的神鳥展翼低飛,貼著地面衝向那幾人,從他們之間折成一道紅色閃電,一閃而逝,彷彿劃過一抹刀光,鏘鏘鏘鏘鏘!一刀兩斷,四男一女在不可置信之中,被全部攔腰斬斷!

  噗……在鮮血未迸發濺射出來的時候,不死鳥回頭就吐出一口濃……就吐出一口炙熱的氣功光束,淹沒了那上下半身正在分離的四男一女,將他們轟成了粉碎。

  熱浪吹飛了海瑟薇頭頂的鴨舌帽,將她滿頭的金色長髮吹得凌亂飛舞,海瑟薇呆呆地看向頭頂的這隻紅色的神鳥,心裡想著:這就是傳言中這座島上的神鳥?

  不死鳥似乎是不屑,在半空輕吟了一聲,晃晃腦袋,看了一眼下方大樹前的人類女孩,它一拍翅膀,落了下來。

  海瑟薇緊張地看著眼前落地的神鳥,縱然是落到地面,這鳥兒也已經有她大腿高了。不死鳥走近她。忽然,海瑟薇注意到這隻鳥兒脖子上居然掛著一個項鏈,而這項鏈,赫然便是她此行的目標!

  是一顆有四顆紅色五角星的橙黃珠子!

  不死鳥來到海瑟薇身前,伸出腦袋,神態親暱地蹭了蹭海瑟薇的大腿。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3:04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09:25
第139章海瑟薇日記(5)

  武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那九勾玉波紋狀的神玉眼已然打開。他伸出一掌,精神力量催動雙眼瞳力,那能夠完全掌控並極限催發能量的奇異力量,從雙眼流出,進入體內,操控住每一絲、每一縷的氣功能量。

  一絲純白色的氣被這瞳力剝離,纏繞在武天的手掌上,宛如一個細小的白色絲帶。

  武天手掌游移,眼隨掌動,那白色細絲帶纏繞在他手掌上,輕輕飄動。在難以察覺得微觀之中,這道白色細絲帶內部,正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它,使它有一股蓬勃待發的強大後勁在積蓄著。

  雙眼微合,武天手掌帶動著這道白色細絲帶,往旁邊方向一揮。

  白色細絲帶緩緩飄向一處兩人高的石堆,甫一觸及那石壁,竟然發出完全不對等的爆破聲,「轟隆」地一下,小小的細絲帶居然在這巨大的石堆上打出一個坑洞,幾乎將石堆全部掏空。

  「50倍麼……」

  武天閉上眼,再睜開時神玉眼已經關閉,恢復了正常的黑色瞳眸。他嘴裡低聲喃喃道,也不去看那擊碎的岩石堆,以及四周圍大大小小的無數坑洞,信步離開了。

  二十年了,他早已經將雙眼的瞳術開發到極限。

  增幅瞳術,到了50倍之後,就再也無法再向上進步,在多次嘗試之後……武天終於確認了,這大概就是這雙眼睛的極限了。

  也就是武仙拳的極限。

  武仙拳推衍、開發的進度,雖然還未追上瞳術,但畢竟這套武學或者說武道,是根據他這雙眼睛的特殊瞳術衍生出來的,既然瞳術的極限是50倍,那麼武仙拳想來也不意外。

  極限不止這一個。

  回島上別墅的路上,武天瞥了一眼天空,目光深邃,彷彿穿透了漆黑的宇宙太空,看到了那個曾經被他斬斷一臂的宇宙帝王……

  「不止是50倍,增幅後的強度也有極限,或者說一層桎梏……大約,就在1億左右吧……」

  武天收回目光。

  這二十年來,武天的基礎功力自然是早就已經不止200萬了,但是每當武天嘗試輔以50倍的瞳術,用來增幅全部功力之後……他就精神意識就彷彿坐上了一艘沒有機身的超高速列車一樣,會一下子就難以自持,駕馭不住,混沌不清。

  武天終於意識到,以自己目前的精神意念,還不足以使用瞳術來駕馭超過這個能量強度的力量。

  這種情況,哪怕武天的基礎功力有所增長之後,也不曾變化。

  1億這道檻,不以武天的自身功力提高而變化。因此武天想要增幅到1億強度,所需要的瞳術倍數,也在逐漸降低。

  這意味著,武天的峰值戰鬥力開始剩餘,無法發揮出來。

  其實這話說著也不對,畢竟武天的基礎功力還遠未達到1億,只是仗著瞳術或者說武仙拳才能堪堪企及。但無法將瞳術力量完全發揮到極致,終究還是有些鬱悶。

  很早的時候……早在武天學習冥想法的那時候,他就曾想過,自己從瞳術裡帶出來的武仙拳,或許是某種類似道的東西。因為這和冥想法一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只有靠他這個武仙拳的掌握者的意識傳授,旁人才能夠真正學會。

  道,玄。

  玄之又玄。

  無論如何都超不過1億這道檻,似乎正是走入了這個玄的死胡同裡。

  似乎是有個冷冰冰地聲音在嘲笑他:想要超越1億,邁過這道檻嗎?弱者,那不是你能企及的境界!

  武天也曾思索過,原著裡的那些戰士的情況……

  假設,孫悟空保持著9000萬的功力,再使用有增幅戰鬥破壞力的龜派氣功之後,難道不能邁過1億這道檻嗎?

  顯然是能的。

  為什麼……自己使用武仙拳反而就不能了呢?

  武天理清思路,漸漸地才抓住了關鍵。

  武仙拳和龜派氣功,或者隨便換個名頭,可增幅功力的道與可增幅功力的技巧相比……

  前者為道,後者則為術。

  前者是棵可以參天的大樹,只要一直生長,就能衝破雲霄,可比天高;但後者,只是依附於大樹的枝枝蔓蔓,只能出現在大樹樹幹的某一個節點,或許長得高一點,或許長得低一點,但是多少就是多少,沒有上升空間,除非換個更高的地方重新長,但這樣一來,那就是一根全新的枝蔓了。

  就不該叫做龜派氣功,或者該叫做龍拳了。

  三倍的武仙拳,和三倍的魔貫光殺炮相比,前者的每一拳每一腳都有後者的力量,而後者只能靠一定時間的積蓄和準備,才能有前者每一擊所能達到的力量。

  這是武仙拳的優勢。

  但現在,武天遇到了武仙拳比不過魔貫光殺炮的劣勢。

  如果他基礎功力達到了9000萬,那他連兩倍的武仙拳都無法用出,因為那個屬於道的門檻攔著他,不讓他進去;但如果他忘卻武仙拳的種種,只使用魔貫光殺炮或者龜派氣功這種術,從門檻外面將枝蔓、藤葉伸進門檻裡邊兒,一舉衝破1億大關。

  這孰優孰劣,誰又能知呢。

  …………

  武天回到別墅,逕自來到自己的一個房間裡。

  打開門,裡面是一大堆儀器設備,看那形狀,竟像是一個放大了好幾倍的個人計算機電腦的雛形。只是也只是雛形而已,各種硬件散亂地擺放,有的還拼湊得驢頭不對馬嘴,根本工作不起來。

  這是武天這二十年裡,靠著強大的精神力,回憶第一世時學過的一點計算機知識,嘗試做的東西。奈何他原本就不是什麼聰明絕頂的人,第一世的他更不是什麼勤奮好學的學霸,什麼計算機基礎和二級之類的東西,都是匆匆應付了事,學完就扔。因此,在島上摺騰了十幾年,很多次悄悄跑到都市裡弄材料回來研究,也沒弄出什麼成品出來。

  武天待在房間裡又試著折騰了一會兒,終於放棄了,長嘆道:「看來還是得去宇宙裡拐賣人口……不知道老鼠現在去了哪兒?」

  他想起當年在宇宙裡拐走的一個科學怪才,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那個傢伙死了沒有。當時武天也沒注意他們那個星球種族的平均壽命,這時自然也無從推算。

  這些暫且不提。

  「那雜毛畜生又跑到哪裡野去了?」武天走出別墅,先是目光如電地在附近各處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不死鳥的蹤影。這才用意念感知它的氣息,於是也正好發現……

  「嗯?這畜生在和誰待在一起?也不像是平時弄上島讓它戲耍的惡人……」武天眉頭一皺,低聲自語道。

  隨即腳步一抬,便向前踏出數十丈,再一邁步,就已經隱沒到島上別墅之前的大森林之中。

  …………

  常年隱居在海島上,鮮有人至。武天又用精神魔法在四周海域和島上的一圈森林裡布置了結界,基本上從未有人打擾過他。因此,武天也沒那個習慣無時無刻地用精神感知島上的生命。

  除非是功力強到一定程度的人類……只要有這樣的陌生氣息一進入島中,武天就會立刻發覺。

  …………

  進入森林深處,接近外圍了。

  武天隨意漫步在林子裡,如同閒庭散步。事實上這整座島都是他的庭院,他本人也實在悠閒,也的確就是真的閒庭散步了。

  不死鳥的氣息就在前方不遠。

  隱約地,武天耳朵微動,聽到前方有女人的聲音傳來。

  是個女人?

  而且氣息很弱,是個普通人。

  另外,從氣的特徵來判斷,平和而純淨,這種人應該會被他設在方圓十公里海域上的精神系魔法結界阻隔,無法靠近這座島才對。

  武天倒是好奇起來,這女人是怎麼來到這座島的。

  更好奇……不死鳥怎麼會和陌生人如此親近。

  離得近了,武天在暗處看向那火紅色不死鳥身旁隨意靠著大樹坐著的女人。以他的功力,只要不想讓旁人發覺自己,別說是海瑟薇,就是這整個地球,也沒人能發現得了他。

  反倒是想要矇蔽不死鳥和他的心靈感應的話,還是需要特別注意一點的。

  嗯?武天眼睛一眯,因為他赫然看到,那倚著大樹,和不死鳥笑著低聲說話的金髮女人,正從她那包裹裡取出了一本書,書的封面上正是寫著宇智波的罪人7這幾個字。

  「有點意思……」

  …………

  海瑟薇走得累了,便取出包裡隨身帶著的書來消遣。這套《宇智波的罪人》她已經看了不知多少遍,這次出來只帶了最終卷的第七冊。但翻開這本最終卷,卻能清楚地回憶起之前六冊裡的每一個情節。

  「唉……人啊。」海瑟薇看了一會兒,合上書,腦海裡是有關宇智波、有關兄弟、有關生命、有關命運的種種思考。

  還有……書的背後,那雙沉默而堅韌的眼睛。

  海瑟薇知道,那是作者的眼睛。

  不知為什麼,海瑟薇就是能彷彿地感覺到,寫作者的心情。這本書陪伴了她十幾年,就好像是一個睿智的滄桑男人,陪著她,講了十多年的故事一樣。

  又從包裹裡取出那幅畫兒,海瑟薇手指摸索著畫上彷彿永遠不會模糊的筆跡,看著那活靈活現的畫中的小女孩兒,若有所思。

  想了想,海瑟薇將書和畫都放回包裹,從中取出另一個小一號的筆記本。

  翻開來,裡面是用膠水貼著的一塊塊紙片,那是從報紙或者雜誌上裁剪下來的。這些紙片有的明顯已經很舊了,其中一張裁了一半的邊緣上還有日期:艾紀587年6月9號。

  紙片上,是一個中年男人,在人潮湧動的舞台上拿著話筒,面色平靜地說著什麼的樣子。

  這是二十一年前,靈魂畫師在第五屆靈魂畫展上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露面時,新聞記者所拍下的畫面。

  海瑟薇盯著這照片看了一會兒,又翻了一頁。

  筆記本頁面上,沾著另一張同樣很舊的報紙紙片,這是一個面容不同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堆著幾摞書本的長桌後面,拿著筆簽名的照片,神態儒雅而從容。

  又翻回去,海瑟薇看了看那靈魂畫師的照片。

  「不論看幾次……都覺得好像是同一個人啊……」女孩喃喃著。

  「昂……」不死鳥在她旁邊探著腦袋來看,低聲輕吟了一聲。

  海瑟薇笑了,她將筆記本合上,放回包裡。伸手去摟不死鳥的脖子,親暱地在它光滑火紅的羽毛上蹭著,她瞥了一眼不死鳥脖子上的四星球:「既然是你的東西,那我就不要了……」

  不死鳥方才雖然展露了殺人手段,但海瑟薇卻覺得這鳥兒有種莫名的親切。

  而不死鳥也覺得海瑟薇這人類女孩很合胃口……很對脾氣,也舒服地眯著眼,海瑟薇柔柔的手正替它撫著背上的羽毛。

  索索……

  一個人從旁邊林中走了出來。

  海瑟薇抬眼看去,登時就睜大了眼睛……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6 23:07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