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同人] 龍珠之武天宗師 作者：翼赤火（已完成）

142、地球人戰歌？

　　此時，他心中再次浮現了這麼一股念頭，不過照例被他很快按下，壓在心底最深處。

　　哪怕是對與自己攜手相伴了百多年的妻子海瑟薇，他也從未傾訴過這件事情。

　　——對於孫悟空的問題，武天也只是點頭，平淡道：「對，我是會走。悟空，我也的確不希望你太過「超越」，「普普通通」地在這個宇宙這個地球成長就好，你的賽亞人之血，本來也就可以令你一定程度上擁有「神」的力量，不必太過追求「界限超越」。」

　　他看向天邊，「……至少，在師父我失敗、身死道消之前，不必你去冒險。」

　　孫悟空沉默，終於還是點頭，吐出一口氣，「我會的，師父。等練到數百萬功力之後，在不突破超級賽亞人的情況下，常態的功力的提高就會有障礙了，到時我會看情況停下武神拳的修行的。」

　　他展顏一笑，「反正……實在情況太緊急，我還可以隨時突破嘛！而且，還有仙豆可以用。」

　　「別想得太美了。在這個宇宙，你不能死，不要指望神龍。」武天指指他，「你忘了你靈魂裡有不能暴露的東西了？我也不能保證你的靈魂進入這個宇宙的黃泉之後，會不會被閻王看出端倪來。」

　　孫悟空心中一凜，撓頭之後，鄭重點頭，「師父，我知道了，我不會死的！」

　　武天這才點頭。

　　而克林已經完全看迷糊了……是真正的迷糊，在與孫悟空交談時，武天用了一點精神魔法的手法，令克林並沒有太過聽清楚他和孫悟空交談的細節，而且也讓克林對時間的感覺發生了錯位，當他和孫悟空停下這個話題的時候，克林的思維還滯留在剛才孫悟空提到的「一千五」戰鬥力上。

　　他好奇地問：「師父，戰鬥力還能變成數字的嗎？那我的戰鬥力是多少？」

　　武天看了他一眼，一百五。和孫悟空差了整整十倍。沒有正面回答，武天說道：「你對這個感興趣？那好，我有一套秘術，可以洞察任何人的戰鬥力，可以教你，你學不學？」

　　「學啊！當然學！」克林興奮地點頭。

　　「學可以，不過有個要求。」武天說道，「未免你年輕不知輕重，捨本逐末，太過依賴這個秘術，而麻木了自己作為武道家的敏銳感知，我要你每天只能用這個秘術三次，能不能做到？」

　　「啊……每天只能用三次？」克林張了張嘴，不過轉念一想，不學白不學，三次就三次，便點頭答應。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武天將望氣術改良之後的「望戰鬥力術」傳授給了克林。

　　當然，這一個月裡，武天也並不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做。他將在這個宇宙的歌吼部族那裡得來的殘破戰歌教給了孫悟空和克林。這殘破戰歌對他的影響根本沒有，武天以為是自身的精神意志和肉身的原因，因此想讓孫悟空二人試一試。

　　「哦哦……」

　　於是，接下來的一路上，總能聽到兩個少年鬼哭狼嚎一些古怪的音節。

　　武天在旁指導，也在觀察，想尋回當時旁觀歌吼部族齊聲共鳴，自己心中生出觸動的那種感覺。可是，哪怕孫悟空和克林已經模仿還原得很到位了，但殘破戰歌本該有的作用也還是沒發揮出來。

　　克林道：「也就是感覺身上熱了一點，精神也振奮了一點，沒感覺有什麼特殊的啊。」

　　孫悟空也點頭，想了想，說道：「就好像被誰鼓勵了一樣，不過作用並不大。」

　　是體質的緣故麼。武天看出了問題所在。看來……這古老戰歌，只有在歌吼部族身上才能發揮出作用。他也想起了，每個歌吼部族身上，都有著特殊的紋路，能與戰歌發生共鳴，閃耀光芒。

　　於是，武天聯想到當時在歌吼部族長老的肉身上察覺到的一股熟悉的感觸……

　　那似乎是和他曾經的「神樹之軀」很類似的意味。

　　武天當然不認為也曾經有人帶著寫輪眼穿越過來，通過龍珠許願反本溯源，弄出了神樹體質。這段時間裡他反覆推敲琢磨，有時甚至在孫悟空和克林兩人睡著之後，跑回到歌吼部族的星球，暗中觀察他們一族的體質。可是畢竟是被神龍瞧不上眼的沒落的第七宇宙歌吼族，他們的血脈以及傳承都殘破不堪了，武天能探究出的東西實在不多。

　　聯想到了什麼，武天後來悄悄去了地球神殿，和神比克交談時，有意與對方碰觸，感覺了一番他的肉身氣息。

　　曾經，當年武天第一次在納美克星許願得到神樹體質的時候，大長老就感嘆過，武天的神樹血脈，竟有一種和納美克星人的氣很類似的氣質。武天猜測過，或許是二者都有類似「植物」的味道在裡面。納美克星人只靠光照和清水就能生存，幾乎就和「植物人」沒什麼兩樣了。而神樹體質就更不用說，神樹神樹，本就是當年大筒木輝夜與一株神樹融合之後誕生的特殊血脈。

　　神樹體質、納美克星人體質、歌吼部族體質……三者暗自對比了一番之後，武天終於確定，歌吼部族體質中的那股淡淡的意味，的確是和他曾經的神樹體質有相似之處，不過不同於納美克星人的相似，他們的相似，是在「親近自然」的那一方面。

　　武天忽然想到了賽亞人。

　　他心中一動，暗道：「難道……這歌吼族的遠祖，也是曾經的一位真神？元氣方面的真神？將自身的神性，或者一部分能力留在了後人血脈之中？所以，那歌吼族可以通過所謂的「戰歌」，與自然元氣共鳴……」

　　念及至此，武天渾身一震，一道靈光霹靂般劃過腦海。

　　當時，看著共鳴戰歌的歌吼族人，他是為什麼覺得武神拳靜功的弊端呢？

　　因為，從那一幕中，潛意識的他已經看到了歌吼族戰歌的本質，就是與自然元氣共鳴，再由特殊體質為媒介，引起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重點就是在這種「戰歌」的形式上！武天的武神拳靜功沒有這樣的「形式」，而是完全要靠修行者自身的資質去溝通自然元氣，完全沒有一個可以照貓畫虎的模子，可以讓學習者直接無腦套用。

　　「難道……也要我去創造一套適用於地球人的「戰歌」？」武天琢磨著。

　　這時，猴子一樣走在前頭探路的孫悟空忽然道：「咦，前面的氣，是天津飯和餃子嗎？」

143、髒石頭（二合一）

　　別說是武天，就連克林也察覺到了天津飯的氣。

　　正常來講，按照弗利薩軍團通用的戰鬥力量化數值標準衡量的話，普通的、未經訓練的、地球成年男子/女子的氣大約是在4～6/3～5左右，哪怕是常年健身、體魄強橫的成年人，至多也不超過10。

　　而天津飯的氣卻已然過了100，與此時150左右的克林比起來，甚至還要稍強，約在180上下。克林一路跟著孫悟空學武，白天黑夜修行不綴，境界提升得很快。在孫悟空提醒之後，遠遠地，克林就發現了前方一片密密麻麻的4、5、6中，陡然混雜了一個100！真是如太陽一樣耀眼，而在100旁邊，還有個像是月亮一樣的幾十。

　　因為武天傳他「望戰鬥力術」，克林對氣與戰鬥力的換算對比，還算比較敏感。

　　「天津飯？就是那個三隻眼睛的傢伙吧……」克林咕噥著，他還記得呢，在天下第一武道會上，那個三隻眼睛的人先是輕鬆打敗了雅木茶，然後敗在他們師父武天的手裡。

　　孫悟空道：「他的功力提升了不少啊，走吧，看看去。」

　　說罷，加速前行。

　　克林撓頭，死魚眼，低聲道：「提升了不少？呵呵……你這個一千五的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啊！」

　　不過，一年多前的天下第一武道會時，自己是不如那個三隻眼的，但是現在呢？克林心中不免有點躍躍欲試。他是練武之人，又是極年輕的少年，難免有爭強好勝的心思。

　　武天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說。他在天津飯和餃子的氣旁邊，察覺到另一股……說不出為什麼，就是令武天覺得有點特殊的氣。他想了想，在漫長的記憶中搜尋了一番，隱約有種和占卜姐姐類似的氣質。

　　「難道也是個巫婆？」他暗想，很快消失，追上了孫悟空。

　　克林也忙跟上。

　　…

　　…

　　果然是個巫婆。

　　武天和克林到地方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小鎮的角落位置裡，有一個破落的小攤。孫悟空、天津飯、餃子以及一個穿著灰色破舊斗篷的老太婆在那邊。孫悟空正和天津飯攀談，而餃子則與那灰袍老太婆相對而坐。

　　克林走近了，「這小子在幹什麼呢？」

　　他下巴抬抬，意指餃子。

　　餃子坐在小攤後的灰袍老太婆對面，閉著雙眼，素來蒼白的臉色遍佈著細密的汗珠。對面的灰袍老太婆則只是靜靜地垂下眼簾，半闔著眼，像是在打瞌睡似的。

　　武天走上來，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那老太婆。

　　「……師父，天津飯說，這個老婆婆能幫助修行呢！」孫悟空和天津飯聊了一會兒，這時對武天說道：「餃子現在就是在修行，聽天津飯說，這個老婆婆可以在兩個人的腦海裡創造出任何一個餃子想要的對手，這樣一來，就能完美的模擬真實的戰鬥！」

　　武天眉梢一挑。

　　這種修行方式，原著裡孫悟飯、克林就曾經在宇宙飛船裡用過，是精神訓練法。而且……這樣的修行模式，和卡維希爾宇宙的那個地球上的「虛擬地球網路」很類似。在武天一手建立的虛擬地球網路之中，就一直有這樣的虛擬對戰系統。

　　果然，孫悟空也在眨眼，他顯然也聯想到了虛擬地球網路。

　　天津飯對武天問好，躬身道：「您好，龜仙人。」

　　「叫我名字武天即可。」武天擺手。

　　「那我稱呼您武天老師吧。」天津飯誠懇地說，「您教了我「氣功拳」，我喊您一聲老師，也是應該的。」說著又合掌躬身，「還沒有正式感謝武天老師您傳授絕學的恩情，我……」

　　武天道：「行了，只要以後你能夠走堂堂正正的武道，和悟空、克林一起保護地球，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天津飯應是，鄭重承諾。心中卻和一旁的克林泛起了同樣的疑惑：保護地球？？

　　「倒是她，怎麼回事？」武天看向那灰袍老太婆。

　　天津飯道：「哦，這是我和餃子半個月前路過這裡時，見這位老婆婆被一些強盜欺負，就出手幫了一下。老婆婆說要答謝我們，就提出用法術幫我們修行。」說著，他露出欣喜之色，「說起來，這位老婆婆的法術還真是厲害，我在腦海裡想像的對手，就是一年多前在武道會上的武天老師您，沒想到……還真的模擬得分毫不差！每次我施展的氣功拳都會更強，但每次都一樣，完全不是對手。」

　　他握了握拳，「不過，就算是這樣一直在夢境中戰敗，我的收穫也足夠多了。要不是有老婆婆的磨煉，我的氣功拳也不會進步得這樣快。」

　　孫悟空露出微笑，他想到了當年在虛擬地球網路的武仙塔中修行的日子。那時候，為了闖武仙塔，他與擁有略高一籌武仙拳境界的「自己」交戰了不知多少場，也輸了不知多少場，每次輸掉之後，下一次都會變得更強。

　　克林聽得心馳神往，他興奮道：「我也能試試嗎？好厲害的樣子！」

　　他看向武天。

　　這時，餃子醒了過來。他猛然睜眼，大出了一口滾燙的熱氣，汗如漿湧，四肢都好像發軟。看到旁邊的克林、孫悟空、武天三人，他愣了一下，跳下椅子，差點腳軟摔倒。跟武天見禮，走到天津飯身旁。

　　「隨你吧。」武天道。

　　「多謝師父！」克林興奮，他跳上餃子坐的椅子，想到了什麼，問孫悟空道：「對了，悟空，你要不要也試試？」

　　「不用了。」孫悟空搖頭。

　　他腦海裡的可有著不能暴露給任何人的東西呢。這可是動輒宇宙毀滅的事情，什麼時候都不能大意。孫悟空不是那種為了一己之衝動，而什麼都不管的人。連一整個宇宙的生死都拋之腦後，孫悟空可做不出來。

　　看了看師傅武天，師傅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師徒二人視線相碰，俱是瞭然。

　　天津飯跟那灰袍老太婆說了幾句，那老太婆點點頭，聲音沙啞地開口：「意念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當意念足夠，就創造出大地、海洋、天空，甚至是世界，甚至是宇宙……小光頭，集中注意力，去想像你要進入的世界……在那裡，你有最好的對手，而且不用擔心受傷，不用擔心疲累……」

　　克林彷彿被催眠一樣，眼皮子緩緩耷拉了下來，並且很快他的表情就變了，彷彿在與什麼人搏鬥似的，咬牙切齒，嘴裡還咕噥著：「悟空，吃我一拳……！」

　　孫悟空：「……」

　　武天卻在仔細看著這灰袍老太婆。剛才老太婆念叨的幾句話，讓武天的心中觸動，略略有點感慨。

　　過了大約十分鐘，克林忽然汗如泉湧，猛地睜開眼。

　　「呼，好刺激！」他嘆道，又斜睨孫悟空，憤憤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變態！」

　　「怎麼了？」天津飯問。

　　「算了，畢竟是一千五的傢伙……」克林內流滿面。

　　孫悟空看得直樂，天津飯和餃子仍舊一頭霧水。

　　「這兩位不試一試嗎？」灰袍老太婆看向武天和孫悟空。

　　孫悟空禮貌地拒絕，「不用了，老婆婆。」

　　老太婆看著武天。

　　「意念修行的話，就不必了。」武天道。

　　「那麼，除了修行呢？」灰袍老太婆問。

　　「哦？有意思，你還懂別的？說說看。」武天坐到老太婆對面。

　　灰袍老太婆一張臉爬滿皺紋，像是一面乾枯的老樹皮，嘴唇也是皺巴巴的，聲音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一樣，緩緩說道：「略懂一點問卦解惑……以及星座占卜之類的學問。」

　　克林一巴掌拍臉，「……這前後的風格差距有點大了吧？！」

　　「那好，我就問上一卦，解解惑。」武天淡淡笑道。

　　「你問。」灰袍老太婆聲音沙啞。

　　武天道：「我曾請一個人做件事，在我預想中，他很有可能是辦不到的，可偏偏辦到了。請問，這怎麼解？」

　　克林聽了，不禁虛起眼，嘀咕道：「這用得著解嗎？」

　　灰袍老太婆掏出一筒牙籤一樣的玩意兒，準備搖來晃去之前，顫顫巍巍地問道：「對了對了，差點忘了問，你對你說的那個人……很瞭解嗎？」

　　武天語氣不變地道：「比世界上九成九的人要瞭解。」

　　「哦。」灰袍老太婆點點頭，也不知道理解沒有，然後「嚯嚯嚯」地開始搖晃她手裡的那筒「牙籤」。

　　「好業餘啊，跟寺廟和尚一樣會解籤的巫婆，這混搭的……」克林撇嘴。

　　嗒！一根籤掉了出來，老太婆撿起來一看，乾枯的手指摩挲了幾下，閉眼思索著。

　　克林見這灰袍老太婆嘴裡嘀咕著什麼，走進一聽，竟然是：「忘了寫上字了……」

　　噗！搖的籤上沒寫字？！克林簡直要吐血。

　　他正要吐槽，轉眼一看孫悟空和天津飯，卻發現他們都沒有笑意，很認真的樣子。克林又去看師傅武天。武天端坐在老太婆的對面，沉穩不動，自有一股岳峙淵渟的氣質。見師傅這樣平靜，克林也沒好意思吐槽了。

　　灰袍老太婆將籤攏進筒中，沙啞道：「或許，你也並不是那麼瞭解罷。」終於抬眼看了一次武天，眼珠子裡渾濁無比，像是有一團濁氣在滾動，「這世界太大了，知道得越多，越覺得自己的渺小。或許，你其實比一成一的人知道的還要更少。」

　　「這是什麼回答啊……萬金油答案嗎？」克林暗自腹誹，這老巫婆雖然剛才在精神修煉上露了一手，可這解籤解惑的套路，和多林寺的那些大和尚也沒什麼區別麼！

　　武天卻只是微笑道：「有道理。」

　　說著起身。

　　武天叫上孫悟空和克林，打算離開了，並不想繼續羈留。天津飯倒是有心挽留，畢竟這可是活生生的武天老師啊，老婆婆模擬得再好，能有真實的老師好嗎？只是，武天無意多做停留。倒是孫悟空問了一聲，天津飯願不願意一起同行。

　　「這，真的可以嗎？」天津飯果然很心動。

　　「我跟著天津。」餃子表態。

　　「喂，悟空……」克林覺得孫悟空這樣替師父發出邀請不太好吧？

　　孫悟空卻笑道：「沒什麼不可以的，師父不會反對的。」

　　說著，後腦勺一痛，孫悟空咧了咧嘴，假裝沒發現是師父敲自己腦袋。

　　武天收起彈指。隨他去吧。

　　見武天也不反對，天津飯和餃子欣然加入隊伍。就算武天老師不會經常指點，但孫悟空也是相當好的對手啊！別說是孫悟空了，就算是這個小光頭，看上去也不弱。天津飯有點激動了，他渴望變強。

　　因為天津飯和餃子要離開，灰袍老太婆便開始收拾小攤。

　　「老婆婆，這麼多東西，你一個人帶的走嗎？」克林好心問道。

　　BOOM～

　　灰袍老太婆撿起一個膠囊，扯了扯老樹皮一樣的嘴角，「呵呵……」

　　克林：「……」他捂臉，沒想到這麼個老婆婆也有膠囊用！

　　「等等，等一等……這個玩意兒，以後或許會用到。」就在武天等人要告辭離開時，灰袍老太婆叫住他們。她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塊髒了吧唧的不知道是石頭還是玉的東西，雞爪子似的手隨手一拋，恰好扔向了武天。她也沒看向誰，好像只是覺得這玩意兒放在身上礙事，隨便扔完就捶捶背，弓腰駝背地走了。

　　克林無語，吐槽道：「扔的好隨意啊……奇怪的老婆婆！」

　　武天沒有伸手去接，那髒石頭扔到他面前時，就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擋住，好像陷進泥潭一般，飄浮在空中。

　　天津飯看得暗暗吃驚。

　　她剛才究竟是在對誰說話？孫悟空覺得有點奇怪。

　　天津飯喃喃道：「這位老婆婆實在是神秘了一點……」

　　「意念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當意念足夠，就創造出大地、海洋、天空，甚至是世界，甚至是宇宙……」武天念了一遍剛才那老太婆對克林低語的內容。他想了想，伸手抓住面前飄浮的髒石頭。入手有種粗糙的感覺。

　　路上，孫悟空走近了，悄然問武天道：「師父，你和那個老婆婆說的「請一個人做件事」，是指向神龍許願吧？」

　　武天手中把玩著髒石頭，也不知在想什麼。過了片刻，才「嗯」了一聲回答孫悟空。

　　傍晚，太陽落山的時候。

　　晚霞如血般映紅了遠山，武天看著落葉飄零，敗絮鋪滿了一地，這時，一陣風吹來，將枯葉捲起……武天隨手攫住一片枯葉，看著葉片上枯黃的脈絡痕跡，忽然間明白了武神拳真正欠缺的那個核心是什麼。

144、將離開

　　「師父？」孫悟空抬手，示意天津飯等一下，望向武天。

　　武天抓著枯黃的樹葉，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覺得……會有類似你們賽亞人遠祖那樣的人嗎？」

　　孫悟空怔神，「你是說……？」

　　武天道：「將自身的能力，融入到後代的血脈中……所以，賽亞人有了超級賽亞人、甚至超級賽亞人之神的道路……歌吼族身上的那些紋路，原來是這樣的作用麼。」

　　孫悟空抱臂，一歪頭，「嗯？」

　　武天簌簌握碎枯葉，鬆開手，碎葉紛紛飄揚，他望天自語，道：「關鍵就在於讓普通人可以溝通自然元氣的媒介麼……你選擇了血脈力量，創造出了「戰歌」這樣的形式……」

　　他現在是普通的地球人身軀，模仿歌吼族遠祖的做法……已經是辦不到的事情。

　　「不過，不用化為血脈，創造出普適於所有地球人的路，這才符合我的初衷。」武天淡淡一笑。

　　只是，怎樣才是令普通人溝通自然元氣最合適的「媒介」呢？

　　他摸出身上放著的那塊灰袍老太婆送的髒石頭，摩挲著，上面髒兮兮的痕跡根本無法擦去，因為其實並不是髒斑，是石頭本身的紋路和痕跡。武天心中想著，得到這個石頭不久，便找到了思路，是巧合嗎？

　　旅途仍在繼續。

　　趕路。

　　休息。

　　練功。

　　在一片山林附近，一行五人偶遇了一個「野生」的胖子。

　　是個厲害的刀客。

　　「是亞奇洛貝啊。」孫悟空道。

　　「你這傢伙，怎麼知道本大爺的名字？」胖子的語氣很不客氣，因為自武天第一次許願之後就沒有把七龍珠放走過，因此亞奇洛貝也就沒有機會撿到一顆七龍珠做成項墜了。

　　「對啊，悟空，你認識他？」克林奇怪道。

　　孫悟空只是笑道：「不是，以前認識一個也叫做亞奇洛貝的人。不過他比這個人厲害多啦，他的武仙斬很厲害，就算是我也不能小瞧呢！」

　　亞奇洛貝的胖臉頓時黑了下來，抽刀出鞘，語氣不善道：「小子，你什麼意思，想被砍嗎？」

　　他當然砍不到這五個中的任何人。

　　離開之前，孫悟空對亞奇洛貝說可以去試著爬一爬凱琳塔，不過看胖子那副樣子，明顯沒當回事。

　　…

　　…

　　天津飯和餃子加入之後的次月，某日星月之下，孫悟空與克林演練完一遍四十九路武神拳，武天突然開口，說道：「悟空，這套拳你教一下天津飯他們兩個。」

　　克林驚訝。

　　天津飯原本和餃子正要懸浮盤坐，打坐靜修，聽到武天的話，猛然睜開眼，尤其是天津飯，三隻眼睛都瞪圓了，既驚又喜地道：「真的……真的可以嗎？武天老師？」

　　武天卻不多說，閉上了眼，接著整個人騰空飛起，凌空融入夜色中。

　　孫悟空笑道：「師父既然同意了，那就當然是真的。」

　　說著，叫過天津飯和餃子，一拳一式地將武神拳傳授了，包括步法、出拳、呼吸節奏等等。

　　正式學習這套已經羨慕了許久的武神拳之後，天津飯才瞭解到這套拳的深奧和複雜之處。如果不是孫悟空深入淺出地講解，天津飯估計，完全靠自己領悟的話，估計要花上數倍的時間。也是在這時候，天津飯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和這個個子還沒自己一半高的小男孩的高深莫測之處。於是，作為這樣的孫悟空的師父的武天師傅，他的背影就更加深不可測了。

　　滿頭大汗地練拳時，天津飯偶然朝天空瞥上一眼，武天飄浮在高空，遮住了一縷月光。

　　克林也為天津飯他們高興，武神拳的神妙，他可是親身體驗過的。磨煉功力的效率，可以說是遠遠超越了任何常規的身體打熬鍛鍊。練一遍武神拳，比練一天的負重俯臥撐、引體向上、衝刺跑……之類的訓練，還要高效率。

　　可同時，他也心驚，天津飯本來就很強了，這下又練上了武神拳，該會變的多強？不行，作為師父的正牌弟子，我也不能落後！克林心裡一個激靈，拖著疲憊的身軀，又勉強打了一趟武神拳，直到渾身大汗，皮膚宛如煮熟了一樣的通紅時，這才滿足地倒頭睡去。

　　天上，一人對月思索；地上，長尾巴的小個子打拳，一高一矮的兩人一招一招地模仿；旁邊，涼風吹過，小光頭筋疲力盡之後呼呼大睡……

　　…

　　…

　　一年的時間，自武天帶著孫悟空二人出發之後，一晃而逝就過去了。

　　西都。

　　萬能膠囊董事長家的豪宅。

　　「一年了啊。」自家的游泳池旁邊的太陽傘下，紫色爆炸頭的女人大大方方地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長腿，坐在躺椅上，翻著雜誌，隨口輕嘆了一聲，說著伸手去拿旁邊的飲料，卻抓了個空。她擱下雜誌，嘆道：「我說你啊……」

　　潘提斯吸溜了一口布瑪的飲料後放下，粉色的舌尖舔了一圈嘴角，手指推了推挺翹鼻樑上架著的太陽鏡，嘻嘻笑道：「是啊，一年的時間真是眨眼就過去了。」

　　說著，她摘了太陽鏡站起來，身上的毛巾滑落，露出比基尼泳衣，「噗通」跳入泳池，「嘩啦」頭鑽出水面，甩了甩和布瑪同色的頭髮，笑道：「還好那個雅木茶跟你分手了，不然他老騷擾我，在邊上色眯眯地盯著，我可沒辦法下來游泳呢～」

　　「有那麼誇張嗎？」布瑪扶額。不過，雅木茶的確花心得太過分了一點，兩個月前差點就對潘提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布瑪也終於是忍無可忍，和這位花心的浪蕩大盜說拜拜了。

　　潘提斯嘴角一翹，看來媽媽已經提前對那個雅木茶死心了，nice！

　　嗯？

　　她心裡一動，看到了泳池水面上的幾片陰影，抬頭一看，是武天他們回來了！

　　「好久不見啊，布瑪！潘提斯！」克林在高空嘻嘻笑著，他現在也學會了舞空術，可以自由地飛行。

　　孫悟空也在笑著揮手，隨武天、天津飯、餃子、克林一起飛著落到泳池旁邊。

　　潘提斯扶梯上岸，抓過白浴巾裹住身體，眨眨眼，笑道：「啊啦，昨天我和布瑪看到七龍珠已經恢復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們可能到了回來的時候呢。」

　　克林很奇怪，「這一年你經常在這裡嗎？」

　　布瑪笑道：「我們現在可是好閨蜜哦～」

　　潘提斯吐了一下舌尖。看向有點拘謹的天津飯，她轉了轉眼珠，將裹著的浴巾滑落，圍著雙臂收緊，露出雙肩和精致的鎖骨，吐氣如蘭，問天津飯道：「這位是誰呢？看著有點眼熟呀。」

　　克林道：「他是天津飯，那個是餃子。你不是說上次武道會你去了現場看的嗎？當然會對天津飯眼熟啦！」

　　天津飯不太敢看潘提斯，他算是比較古板的人。

　　潘提斯笑眯眯地重新裹好浴巾，這種調戲「長輩」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

　　「拜託……」布瑪扶額，這一年裡她已經見多了潘提斯這女孩的腹黑行為。

　　潘提斯笑眯眯著，有意無意地瞥向武天，剛好與之視線相碰。武天說道：「有時候，有心栽花，反倒會適得其反。」潘提斯心裡咯噔一下，正要問他什麼意思，武天卻問起布瑪：「七龍珠呢？拿出來許願吧。」

　　十分鐘後。

　　轟隆隆！天空驟暗，金電騰空，幻化成一條綠色神龍。

　　「集齊了七龍珠的人啊……說出你的願望吧。」神龍赤紅色的雙眼直接對上了武天，上次，上上次……這已經是祂連續第三次看到武天這個凡人的這張臉了。

　　武天抓著十二面體，淡淡說道：「讓這東西的每一面的按鈕，都有穿梭對應數字的十二宇宙的功能。」

　　十二宇宙？天津飯驚訝，不過沒出聲，他還在驚嘆神龍的宏偉呢。

　　布瑪叉腰，微笑著，果然是這個願望。

　　潘提斯鬆了一口氣，還好，「歷史」願望沒變。

　　剛才武天突然對她說那種話，可把她嚇了一跳，還以為已經暴露了身份呢。

　　「這個願望……很簡單啊……」神龍最終還是這樣說道，雙眼亮起紅光。一股無形的力量，頓時附加到了武天手上的十二面體上。十二面的十二個按鈕，泛起一陣迷濛的光彩。

　　武天望了一會兒手中的這個十二面體，然後變成膠囊收起來。

　　神龍消失之際，孫悟空躥上天空，將七顆飛散的白色石頭攔截住。他落回地面，「好燙好燙～！」哇哇大叫著將七顆白色石頭扔到地上，「呼呼呼」對冒著白煙的雙掌吹氣。

　　「師父，雖然現在你就可以離開，但……有個願望，你應該還要許吧？」孫悟空笑著道。

　　潘提斯暗道：對，明年這個時候，他會許願改變容貌！

　　武天淡淡一笑。

　　孫悟空道：「上次看到師父你畫以前樣子的時候就猜到啦，畢竟……師父只在意師娘的眼光呢！」

　　布瑪也想了起來，以前就見過武天畫過人物素描畫！只是——那是「龜仙人」以前的樣子？！開什麼玩笑！那麼帥氣的大叔好嗎！

　　潘提斯卻在驚訝，不記得龜仙人有妻子啊，孫悟空說的「師娘」是誰？

145、呼與吸

　　接下來的一年，武天、孫悟空、克林、天津飯、餃子等人在布瑪家暫住。

　　是潘提斯攛掇著布瑪主動發出邀請的。

　　剛好，不同於原著，孫悟空根本不需要去遊歷世界，增加見識，磨礪武道，現在的他，完全不缺少武道經驗和境界，他只需要安安靜靜地修行力量就行。再有武天坐鎮指導，天津飯、克林、餃子也用不著遊歷。連武神拳還沒練利索呢，外出磨礪就是開玩笑了。他們都巴不得定下來，才好細細琢磨武神拳。

　　和孫悟空這樣的「原武道宗師」不同，克林和天津飯他們只是武道路上的新人。他們越是修煉武神拳，越是覺得這套拳法的深不可測。每當他們覺得已經掌握了這套神拳的時候，便又可以發掘出更多的奧妙。

　　平靜的時間飛快地流逝……

　　很快，又一年過去了。

　　「喝！」

　　「哈！」

　　「嚯！」

　　孫悟空、克林、天津飯、餃子四個人一起在布瑪家的後院人工湖旁練拳。

　　四人中除了餃子都赤著上身，孫悟空和克林顯得肉嘟嘟的，天津飯人高馬大，上身都是腱子肉。

　　他們在人工湖的東西南北各自一側，因為武神拳不僅是練功的拳法，更是威力極大的戰鬥拳法。四十九路武神拳，每一招都堪稱絕學，每一拳都有超出龜派氣功和洞洞波的力量。他們都已經是滿身的大汗。

　　孫悟空揮拳時，汗水蒸騰，變作一團團白霧將他籠罩。克林和天津飯身上的白霧就不那麼明顯了，只是皮膚發紅發燙，汗水在肌肉紋路上流水般滾落。

　　呼——

　　孫悟空沉重而緩慢的一拳揮出，拳風噴射，把將他籠罩的白色汗霧打出一個缺口，轟，波光粼粼的人工湖湖面被無形的拳勁劈波斬開，幾十米外的湖對岸上，克林被孫悟空一拳隔空驚到，險險地閃開，暗道一聲：「悟空這傢伙，真是太變態了！」

　　天津飯見了，神情凜然，練習武神拳更加專注了。

　　在人工湖不遠處的草坪上，武天隨意坐著，任暖風拂面，他一部分注意力在靈魂深處的神光之中，無時無刻地不在獨自推演元氣之道。另一部分注意力，則是在沉思，推導著比歌吼族的戰歌，更要適合武神拳、更適合地球人的引導自然元氣共振、入體的媒介。

　　「……必然是需要地球人本身就具有的媒介……」

　　他任思緒紛飛，發散思維。

　　念頭中的他自己，漫步在相隔宇宙的那個地球，時空逆溯，走過三百年的時光。從武仙島走到西都，走到天下第一武道會的擂台，走到阿修羅魔界之門前。猛然抬頭，泰斗山出現在眼前。他如一個幽靈，走在泰斗山熟悉的山間小徑上，隱約聽到……聽到武小微銀鈴般的笑聲。

　　武天循著笑聲，「聞著」山間的鳥語花香，草木芬芳，還有泥土的氣味。想著當年的自己在泰斗山隱居靜修時，是何等樣的心情和體悟。人的記憶是摺疊的，就像是一本書，展現在面前的只有暫時需要用到的那兩頁。而暫時不用的部分，就變成厚厚的書頁，堆疊在那裡。不翻，就想不起來。武天現在，就像是在回頭翻書。

　　笑聲越近，卻越小聲了。

　　武天走著走著，笑聲陡然消失了。竟出現在武芳芳的葬禮上。武小微不再是笑了，而是在無聲地流淚，靠著一旁阿拉貢的肩膀。武天正默然著，感覺到有人在後面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氣息。武天看到一縷紫色的如海藻般的頭髮在自己肩膀上飛舞，他扭頭過去——

　　嘩啦啦，武仙島的海浪依舊。

　　「呵……」武天露出一絲微笑，看著不遠處海岸邊，一道倩影赤著腳在走，踩著柔軟的沙灘，忽然，轉過身來，竟露出了一張武天熟悉卻又厭惡的臉來！

　　宇智波武藏？！

　　武天皺眉，自己這究竟是什麼潛意識的投影？也太令他不痛快了！

　　正這麼想著，上一世的「好」兄長武藏對著他獰笑。

　　咻，他那雙黑瞳轉瞬間變成了猩紅的萬花筒寫輪眼，陰森邪氣地道：

　　「武天，不要再逃了，把你的眼睛交出來吧，只有我才配那永恆的光明！不要掙扎了，千手的那幫令人厭惡的傢伙，是不可能同意你去學習他們的仙術的……你的瞳術是很可怕，但你自己的查克拉太弱了！你，終究是個廢物，還不如把眼睛送給我……只有我，才能帶領一族走向光明的未來！」

　　武天平靜地看著這段積壓在記憶深處的回憶。這些對他而言曾經算得上是痛苦、甚至令他心靈扭曲的回憶，早就在當年寫作《宇智波罪人》的時候，將那些情緒盡數傾瀉光了。現在武天看著這個場景，不再憤怒，不再充滿不甘和恨意。他只剩下平靜。

　　平靜的同時，也在想著……自己為什麼潛意識裡將這段往事給翻了出來？

　　「武天，不要再逃了，把你的眼睛交出來吧，只有我才配那永恆的光明！不要掙扎了，千手的那幫令人厭惡的傢伙，是不可能同意你去學習他們的仙術的……你的瞳術是很可怕，但你自己的查克拉太弱了！你，終究是個廢物，還不如把眼睛送給我……只有我，才能帶領一族走向光明的未來！」

　　宇智波武藏又重複了一遍。

　　武天閉上眼，留下另一個他自己在原地，轉身一步步離開。被宇智波武藏一步步接近，然後……帶著滿腔的憤恨，瘋狂地運轉自己的兩個萬花筒瞳術合併而成的能量引爆能力，「轟隆」一聲，與壯志未酬的宇智波武藏一起，變成了一片血雨火光。

　　「……「仙術」……嗎？」

　　武天睜開眼。

　　武仙島的海風依舊。沙灘依舊，沙灘上的伊人依舊。他看到妻子海瑟薇對著自己這一邊揮手，臉色洋溢著淡淡的春風般和煦的笑意。武天轉身，看向武仙島中央的空中，一道身影凌空盤坐。那是他自己。夕陽的光在他背後揮灑，以快進般的速度飛快沉沒，海風的溫度驟降，不屬於白天也不屬於黑夜的黃昏降臨了……武天明白，當年自己在武仙島上修行時，只會在晨曦、黃昏兩個特殊時間段主動修行元氣神性，其他時刻都是潛移默化地在運轉。

　　隨著黃昏降臨，那半空中凌空盤坐的身影，開口吞吸起來。

　　呼……

　　悠長的吸氣聲竟如在眼前，隨著那身影的呼吸，整座島的花草植物都晃動了，連那海岸邊的潮汐也被影響。足足持續了十分鐘，武天才將吸進的一口氣緩緩吐出，和吸氣一樣，呼氣時也極其悠長，他一口氣吐出，彷彿春風甘霖灑落，島上的植物在搖晃。

　　他是在隨著自然元氣的韻律在呼吸，修行元氣神性。

　　武天當然知道這一點。

　　呼吸……

　　地球人自身便具有的、人體內外和天地自然溝通的「媒介」，不就正是「呼吸」嗎？

　　武天睜開眼。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在湖邊草坪上做了半天，坐到了晚上。

　　「師父，你醒了？」

　　武天撐著草坪站起來，在他身後的是孫悟空。孫悟空輕聲道：「七龍珠剛剛恢復了。」

　　「那就許願吧。」

　　武天撣撣衣服，平靜地道：「剛好……我也正想去第六宇宙的歌吼族看看他們那一套完整的傳承戰歌。全宇宙裡……或許也只有他們一族，才能給我的「武神拳呼吸法」提供思路了吧。」

　　「呼吸法？」孫悟空不解其意。

　　武天只是微笑。

146、疏漏

　　布瑪和潘提斯一起將存放七顆龍珠的盒子從房間裡取了出來。

　　出門前，布瑪問了老爸老媽，要不要出去一起看神龍。布裡夫斯博士叼著煙搖頭，笑呵呵地表示算了，他手頭還有事。而布瑪的媽媽則打扮得青春靚麗，時髦無比，抱著一隻黑貓，似乎正要出去和誰「約會」。

　　「奶……額，你媽媽還真是有趣啊。」潘提斯挽著布瑪一隻手臂，悄聲笑道。

　　「她呀，就是太粗線條了，還很愛捉弄人……要不是有一大堆保鏢在暗地裡跟著，早就不知道被人家騙了多少次了。」布瑪懷裡抱著木盒，無奈地說道。

　　潘提斯卻笑，「可是哪個女孩不羨慕她呢？能一輩子做個無憂無慮的女孩，這樣不好嗎？」

　　布瑪也笑，「或許吧。不過我覺得做個成熟的女強人也挺好的。」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來到草坪上。

　　武天、孫悟空、克林、天津飯、餃子他們已經在那裡了。

　　「給。」

　　布瑪將木盒子放到草地上，打開蓋子的時候，七顆龍珠一個接一個飄浮著飛了出來。

　　她驚訝，轉頭就看到武天一隻手指著這邊，隔空控制著七顆龍珠，咕嚕咕嚕，七龍珠滾在草地上，聚集在一起，發出共鳴的金色光芒，一閃一閃，如同呼吸般，交輝相應。

　　「超能力？」天津飯心裡稍感驚訝。

　　餃子則表情依舊木木的，不過眼睛裡也有好奇。他的超能力是天生的，還沒見過其他的超能力者呢。

　　「師父要許什麼願望呢？」克林漫不經心地想著，暗自吐槽道：「感覺七龍珠都快變成師父的私人物品了……想用就用，用完還不准人家跑，神龍好可憐啊，變成寵物啦！」

　　「嘩啦！」

　　武天手一抖，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紙卷，展開之後，是一幅素描的圖畫，像是漫畫書裡的人設圖一樣。

　　布瑪眼尖，看清了紙上畫的人，嘀咕道：「這不就是天下第一武道會之後，在蒐集龍珠的路上，他畫的人像嗎？」

　　孫悟空看著武天所畫的「武仙人」，便想起那邊的宇宙，想起師娘，想起孫悟飯，想起妻子布瑪，想起三個孩子，想起那些朋友……

　　「出來吧，神龍。」

　　武天輕輕開口。金色的電光，變成折線光柱衝天而起，武天卻在光芒映照中低頭看著手中的人物畫……直到神龍的龍首低垂，洪亮莊嚴的聲音開口問道：「集齊七龍珠的人啊，說出你的願望吧，無論什麼願望，我都可以為你達成。」

　　「知道啦知道啦，像視頻裡的廣告一樣，好煩的，聽了好幾遍了都。」克林瞪著死魚眼，在心裡吐槽。

　　潘提斯躲在布瑪旁邊，悄咪咪地瞥武天，心裡狂吼道：「許願啊！快許願啊！許完願就走吧！」

　　這樣她就能毫無顧忌地製造機會，撮合孫悟空和布瑪了！

　　武天看了一會兒手裡自己畫的自畫像，想了想，抬眼對神龍說道：「你先等著。」

　　神龍：「……」

　　武天嘴唇翕動，低聲默念晦澀的咒語，對手中的紙面一揮手，畫上的人物圖案頓時發生了變化……不論是全身畫，還是側面畫、背面畫，都有調整。簡單來形容的話，就是變得年輕了很多，原本畫的是三十多的中年人，現在調整成了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咦？」孫悟空奇怪地看了一眼師父武天。

　　武天看著全新的圖畫，暗暗點頭。

　　他將畫好的「人設圖」翻轉，對著頭頂的神龍，說道：「把我的外貌變成這個樣子。」

　　「喂等等啊師父！這樣許願的話，神龍不會把你變成一張紙吧？！」克林似乎腦洞大開，想著師父頂著一張紙片漫畫臉指導自己、孫悟空、天津飯、餃子練功的情景，頓時就一陣惡寒。

　　神龍顯然比克林腦補得要「智能」得多，祂瞬間理會了武天的意圖。

　　「這個願望……很簡單啊……」

　　赤紅色的龍眼裡光芒大盛，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武天，在物質結構上將他的身軀重組、改造。

　　武天體會著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這股力量。

　　他在對比，對比兩個宇宙七龍珠力量的區別。

　　讓龍珠的力量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上，在武天三百多年的生命力，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納美克星，他用神龍的力量得到了神樹血脈。

　　現在，沒有神樹血脈，魔法變形術的力量又不足夠的情況下，想要改變形體外貌的話，他也只能拜託神龍了。

　　等到神秘的力量消散之後，武天在孫悟空等人眼睜睜之間，身軀調整、容貌改變……

　　「哇！好帥啊！」布瑪脫口而出地驚呼。

　　克林、天津飯轉頭看她。

　　布瑪微囧，閉嘴了。她心裡也覺得不可思議，龜仙人曾經的那個猥瑣不堪的形象，現在在她心裡的印象已經淡得幾乎消失了。如果是當初的那個色鬼老頭突然變成這副年輕帥哥的樣子，她根本不可能驚叫，只會覺得噁心，起雞皮疙瘩。

　　但現在，武天氣質大變已經三年多，再變化成這副年輕的樣子，布瑪只會眼前一亮。

　　「師父……」孫悟空在武天身邊悄聲道。

　　武天嘴角一翹，眼神略悵然，似在追憶。

　　海瑟薇不僅打扮自己，還更喜歡打扮自己丈夫，經常翻著花樣地給武天做造型，髮型、鬍子，穿衣、搭配，年輕、成熟……武天這副年輕的樣子，就是有段時間海瑟薇相當喜歡的造型。

　　「雖然不知道這個宇宙的維斯和比魯斯到底和那個宇宙的維斯、比魯斯有沒有直接聯繫，但小心總無大錯……」武天心中暗道。

　　他也是在剛才心中忽然警惕起來，如果直接變成曾經的樣子，要是這個宇宙的維斯和那個宇宙的維斯是有交流和溝通的話，那頂著那張「武仙人」的臉出去，不是自己暴露了自己嗎？

　　要在這個宇宙潛伏，暗自推演神性，最後一舉掌控因果律，不可能不去接觸這個宇宙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們。武天當然知道，和維斯、比魯斯以及其他宇宙的那些破壞神、天使們，是必然要碰面、交鋒的……

　　靈魂深處的神性之光，武天自有把握隱匿，瞞混過去，但如果因為樣貌暴露了自己，那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那麼，再見了。」神龍施展完能力，緩緩說道。

　　不知為什麼，克林總覺得神龍在說這句結束語的時候，語氣很遲疑。克林暗自腹誹，都是師傅和悟空幾次許完願都要把七顆龍珠攔下不讓飛走，估計神龍都有心理陰影了！

　　「啪！」

　　這一次，七顆龍珠飛向了世界各地。

　　孫悟空心中悵然，師傅是真的要離開了。偌大的地球，很快他就只剩一個人在這裡。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師傅要保全他，以免如果出現意外，他們連同這個宇宙都一起抹殺、覆滅。

　　天空重新變得明亮。

　　武天靜靜地看著七龍珠飛走。很快，他取出身上的一顆膠囊，「咔噠」，十二面體出現在他手上。武天回頭，另一隻手按在孫悟空頭頂。孫悟空與他默默對視。良久，武天緩緩道：「將武神拳真正完善之後，我會再回來一次。」

　　「……好啊！」孫悟空咧嘴一笑。

　　潘提斯則疑惑，再回來一次？「歷史上」龜仙人這次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啊！

　　她心裡一驚，歷史已經因為自己而發生變化了嗎？可轉念一想，靠，她這次來不就是要改變歷史的嗎？！於是坦然了。反正就算歷史改變，「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是不會被「抹除」的，她熟悉的那個世界仍舊存在。

　　「好好生活，保護好地球，不要太露鋒芒，但是……該出手就出手。」武天囑咐孫悟空。

　　他的意思是不想孫悟空因為種種顧忌，明明能夠阻止的一些事情，卻袖手旁觀。比如，明知老比克的事件還要坐視不理，等著對方大肆破壞了再出面，這是混賬的做法。當然，武天相信，以孫悟空的性格，也不太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孫悟空點頭，「我會的。」他曾經和其他平行時空的自己交流過，所以知道「原著」的發展。於是看了一眼克林，又看了看旁邊天津飯的右臂、以及餃子。「我不會強行干擾，但不必要發生的犧牲，我也不會讓他們發生的。」

　　克林他們被孫悟空看得發毛，悟空這小子什麼意思，幹嘛一副看死人的樣子看過來？！

　　「嗯。」

　　武天點頭，很快原地騰起，飄上了高空，他運轉體內澎湃的氣，在體外撐起一團白色的能量罩，然後一隻手指按在十二面體的第六面按鈕上……

　　咔噠。

　　按鈕按了下去。

　　唰。

　　高空中，他的身影立刻就消失了。

　　孫悟空收回視線，吐了一口氣，轉身笑道：「今年的天下第一武道會快開始了吧？」他看向克林，意味深長地道：「克林，你可要認真練功哦，不然可是很危險的！」

　　克林完全搞不懂孫悟空在說什麼。

　　而與此同時，地球的另一處，雜燴飯三人組按照蒐集來的古老傳說的指示，在一處海底中打撈上來一個奇怪的東西，將污垢扒拉乾淨之後，一個貼著泛黃封條的破舊電飯鍋出現在他們面前。雜燴飯興奮地笑道：「比克大魔王……嘿嘿嘿，為本大王將整個世界征服吧！」

　　第七宇宙之後如何，武天是不知道了。

　　他使用了神龍賦予在十二面體上的能力，直接去了第六宇宙。

　　暫時的第一個目標，是第六宇宙的歌吼族，也是神龍明確記錄在十二面體中的那顆星球。

　　可是在使用十二面體穿梭之後，武天才意識到，自己算錯了一件事，而這，將令他浪費許多不必要的時間……

　　…

　　…

　　第六宇宙。

　　一顆巨大的星球。

　　白色氣功罩包裹著武天出現在這裡，他放眼四顧，在看到荒蕪人煙星球表面，以及抬頭一看，宇宙星空清晰無比，完全沒有大氣阻隔的時候，剎那間，武天想到了自己的疏漏……

　　他還以為來到第六宇宙後會降臨在第六宇宙的地球上呢，結果根據眼前所見的地理特徵來看……明顯不可能是地球！第六宇宙和第七宇宙既然是孿生宇宙，那麼就算兩邊的地球有所差別，也不可能差別得這麼離譜。

　　雖然神龍賦予了十二面體穿梭十二宇宙的功能，但……穿梭後的地點根本沒有設定啊！果不其然，神龍賦予的穿梭能力，出現的位置，原來是隨機的。

　　而武天要想去這第六宇宙的歌吼族星球，起碼要知道相對位置才行。

　　看來，還得「轉站」才行！

　　要去找到一個十二面體中記錄在案的星球，這樣才能知道相對的位置，武天才能根據十二面體中記錄的許多星球的坐標，施展瞬間移動進行定位跳躍。不過，這似乎就要碰運氣了，運氣好說不定下一個瞬間移動來到的地方就是他曾在第七宇宙見過的，或者十二面體中記錄著的星球，可要是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就得多浪費個幾年在路上了……

　　對了，這個宇宙不知道有沒有納美克星人？

　　武天忽然想到這一點，要是能找到這個宇宙的納美克星，那麼坐標也就確定了。

147、加亞的疑惑

　　宇宙中，一片片星雲在旋轉，絢爛而瑰麗。

　　武天漫步在星河宇宙中，「閃爍」前行，不斷挪移。

　　途中，他反覆查看了十二面體中第六宇宙記錄的信息，重點搜尋了納美克星人、魔法星人、亞德拉特星人、美達摩爾星人、賽亞人……等他熟知的種族信息。

　　除了納美克星人，其他那些種族，要麼族群的氣太微弱，就算是武天也不可能在茫茫的宇宙中將他們找出來，比如亞德拉特星人、魔法星人、美達摩爾星人，要麼就是沒什麼突出的特點，比如賽亞人。

　　「這第六宇宙的賽亞人，比起第七宇宙的那些貝吉塔行星上的賽亞人，沒有那麼邪惡、嗜殺，他們住在賽亞人的母星沙拉達行星，甚至在做類似宇宙傭兵的工作……這雖然是好事，但反倒令他們的氣沒了什麼特點。」

　　武天在宇宙中瞬移趕路時，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途中的修行，以及思考各種事情上。

　　「要是這沙拉達行星的賽亞人中出現超級賽亞人還好，那可以說是十分醒目的目標了。只是，神龍給的信息裡面，這第六宇宙的賽亞人中根本沒有一個超級賽亞人，甚至連超級賽亞人的說法都沒有。」

　　他心中搖頭。

　　不止如此，神龍記錄在十二面體中的信息，對於賽亞人這一族，也僅僅只是「順帶一提」。

　　因為，武天當年要求神龍是記錄下擁有特殊或者神奇的修行方法的種族，而賽亞人的特殊，絕大部分都是特殊在他們的血脈上了，修行方法其實不值一提——或者說，其實在整個宇宙中，真正懂得「修行」的生命種族，實在是太少了。

　　賽亞人之所以能夠以「戰鬥民族」為自豪，也就是因為他們能夠通過戰鬥中的磨礪，而提高自身的戰力。就這麼一種極其原始、極其粗糙的修行方式，已經足夠令第七宇宙的賽亞人在弗利薩軍團中自傲了。

　　而從原著中的一些細節，貝吉塔每次在弗利薩軍團的那些人面前展露出更強的力量時，他們都會無比的震驚來看，對於大部分宇宙人來說，戰鬥力該是多少就是多少，「讓戰鬥力通過修行變強」這種概念其實是根本不存在的。

　　能夠掌握「氣」與「修行」的種族，往往都是能量強度相對較低的種族。

　　那些生而強大的，也未必是幸運。

　　……因此，武天想把目標放在納美克星人身上。

　　他們的氣不算太弱，而且氣的特徵很明顯，武天對他們也算熟悉。

　　可是，十二面體中對納美克星人沒什麼記錄。第六宇宙的部分裡，僅僅只有一句「納美克星人，曾經有著出色的修行傳統，可是他們的星球在一場災難中爆炸，倖存的納美克星人各自在宇宙中流浪，接近滅絕」。

　　「難道要去這第六宇宙的界王那邊，得到沙拉達行星的位置？這個宇宙的賽亞人做傭兵，應該是知道許多星球的坐標的。只要賽亞人的數據庫中有我知道的任何一顆星球，十二面體中記錄的所有坐標就可以用上了。」

　　一直在第六宇宙裡「迷路」，武天便不由地想到了界王，但很快將這心思暫時給按下。

　　界王算是「神體系」裡的重量級人物了，武力是不可能令對方臣服的，這些神不可能怕死，而武天如果不想暴露出靈魂深處的神光的話，暫時也沒辦法將對方的靈魂湮滅，因此基本上拿這種神是沒招的。靠交流獲得對方的幫忙的話，那就更是要看對方的心情了……

　　「暫時以十年為限吧。十年之後，如果還在迷路，或者呼吸法仍無頭緒，就去找界王，就算這個宇宙的界王脾氣怎麼樣，也忍了……」武天想道。

　　他以前和北界王是老朋友了，深知界王這種生命漫長的神是有多無聊，在這種無聊下又會滋生出各種各樣的怪脾氣和惡趣味，他一個陌生人上門有事求他們，身份來歷對方還根本查不出來，指不定會被怎麼刁難呢。而武力強迫對方又基本不可能。

　　從一顆星球，邁向另一顆星球……

　　從一片星域，跨向另一片星域……

　　有時，他撐起氣功罩，坐在彗星上修煉神光。

　　有時，他漫步在裸露的荒星上，偶爾抬頭，仰望星空。

　　有時，他也會路過一些生命星球，只不過其中能夠接觸到宇宙中著名星球的文明不多，有的甚至還停留在古代，屬於蠻荒矇昧中的時代，根本無法為他提供星球坐標。

　　一眨眼……

　　武天已經在第六宇宙流浪了有兩年多了。

　　某片星域的某個翠綠的生命行星上，一條波瀾壯闊的藍色大江邊。

　　轟隆隆，江河奔湧，濤聲震天。

　　「呼……」

　　武天在江邊修行，以一種奇特的節奏在呼吸，時長時短，時急促，時悠長，暗合著某種韻律，彷彿按在一種脈絡上。

　　普通的呼吸，只能是吸進空氣，吐出廢氣。

　　而武天想要的呼吸法，則是吸入自然元氣，卻什麼都不吐出，因為元氣都被鎖進了體內，成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

　　不過，對武天而言，要創出這種呼吸法，還是很難的。

　　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難」。對他而言，在嘗試「呼吸法」的時候，一不留神就會自己主動將那些自然元氣納入了體內。可是這不是因為他的呼吸法成功而被吸入的，而是對他而言吸納自然元氣本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他回憶著當年自己在武仙島上，每日晨曦、黃昏都會如鯨吸般吞吐自然元氣時的情景……雖然神樹體質與地球人體質不能混為一談，但總有共通之處。

　　「呼……」

　　白浪衝天，武天在江岸巋然不動，吐息練功。

　　「嘩！」，拍岸的巨浪中，跳出一隻數百斤巨大的怪魚，怪魚撲向岸邊的武天，張開犬牙交錯的恐怖大嘴，「鏘」地一聲，兩側的魚鰭撐開，白森森，竟然跟兩把巨大鋒利的鍘刀一樣。

　　江岸不遠處的密林邊，一群原始人模樣的在遠遠地看著這一幕，恐怖的江中魔鬼，撲殺了不知多少部落中的勇士，而現在，又撲向了武天。武天是幾天前來到這個星球的，一根手指頭將一頭小山般的猛獸宰殺的時候，剛好被這些土著看見，頓時就被奉若神明。

　　怪魚撲來，武天的呼吸節奏頓時一變。

　　咦？

　　他彷彿抓住了靈感，怪魚的巨大陰影已經將他籠罩，兩片鍘刀魚鰭交錯劈來，武天站立不動，口鼻間忽然醞釀起淡白色的霧氣，他面露一絲絲喜色，兩年了，他的呼吸法終於找到了門徑。

　　怪魚在嘶叫，刺耳無比。

　　「吵死了。」武天冷淡道。

　　呼吸進來的這一團元氣，在他體內打了個轉，瞬息之間，武神拳的淬煉之法運轉了數十遍，將這團元氣淬煉得精純無比，凡鐵也被千錘百煉成了神兵。

　　他一口吐息噴出，「蓬！」，凶神惡煞的猙獰怪魚被絞殺成了一片碎肉。

　　武天一揮手，氣勁席捲，將這些碎肉裹挾，給扔到後面那些土著人面前。後者歡天喜地地各自用獸皮裹了一些碎肉，對武天這便跪拜磕頭，然後結伴離開，進入了樹林，回到部落之中。

　　「哇啦哇啦……」部落的祭祀或者巫師指著天空怪叫，說著土著語言。

　　滿載而歸的土著們抬頭一看，只見一道巨大的流星衝破天空，竟然直直地朝他們這裡墜落而來。「哇啦哇啦！」部落裡的土著們全都慌了神，一個一個地跪了下來，不停地磕頭。

　　「流星」越來越近了，最後「轟隆」一聲劃過土著們的頭頂，飛到附近的空地，原來不是什麼流星，而是一架看上去十分先進的宇宙飛船。不過土著們可不懂什麼是宇宙飛船，他們疑神疑鬼地看著安然落地的「怪物」。

　　「嗤——」

　　飛船頂蓋打開，從裡面飛出幾個人。

　　「竟然是個連文明都沒有的星球……這下連交流都困難了，真是倒霉！」其中一個苗條纖細的黑髮女性嘆道。

　　「哈哈，沒事，這種土著很好糊弄的，咱們隨便打倒幾隻兇猛的野獸，就能被他們當成是神明了。」一個同樣是黑髮的壯漢豪爽地一笑，帶著其他人飛出了宇宙船，落到土著們面前。

　　黑髮纖細女人跟著落地，斜睨黑髮壯漢，「還不都是你，一點都不知道收斂，每次都敞開了肚皮吃，差點把儲備食物都全部吃光！害得我們還沒到任務星球，就險些要全部餓死在航行中……這回去還不被笑死？！」

　　「好了好了，拉芙姐，咱們賽亞人平時都是這種食量啊，加亞大哥只是一時沒注意克制麼。」身後落地的兩人勸道。

　　被叫做「拉芙」的黑髮女人哼了一聲。

　　黑髮壯漢，也就是「加亞」，此時卻很奇怪，因為他們四人可是從宇宙船裡飛著過來的，注意，是「飛」著過來的！可是，這些土著為什麼……就不覺得特別震驚呢？！

　　這個星球的原始人土著難道也會飛？

148、穿山甲說了什麼

　　當然不是宇宙中所有星球的「原始部落土著」都是不會飛的。

　　有的星球上面，生命自誕生起就有強大的力量，就算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做，憑藉強橫的能量，也總會誤打誤撞摸索出「飛行」、「能量波」等技巧。這些手段，其實和文明與否並無直接聯繫。

　　但加亞是沙拉達行星賽亞人的出色戰士，曾經差點入選最精銳戰隊「拉色防衛隊」！

　　加亞有著出色的戰鬥技巧，能夠敏銳地感覺到，眼前這顆星球的土著們，身上的能量強度十分的微弱，不太可能在這種文明都還尚且矇昧的階段中，就摸索出了人體能量的奧妙。

　　也正是這樣，這些土著對他們的「飛行」如此「麻木」時，才會令加亞覺得疑惑和驚訝。

　　和第七宇宙的貝吉塔行星不同，沙拉達行星上可不只是有賽亞人這一族，而是各種族匯聚（弗利薩安插的管理人員不算）。雖然，賽亞人是星球當之無愧的核心，但是上一代的沙拉達之主，過去的賽亞人王，雄才大略，為一族找到了懂得修行的種族，將他們弄到沙拉達行星，給他們的戰鬥民族賽亞人，帶去了變得更強的方法。

　　也是因此，能通過修煉而變強的賽亞人，才揚名第六宇宙！

　　許多文明有難時，都會想到尋求賽亞人的幫助。

　　加亞為這樣的家鄉和一族自豪，因此對自己所掌握的戰鬥技巧相當自信，他很肯定，這些土著沒有什麼力量。

　　然而，加亞的同伴顯然沒有他這麼複雜的念頭了，其他二男一女壓根沒有注意土著的反應。

　　其中一人隨意道：「反正咱們是來蒐集儲備食物的，也沒必要非得跟這些土著有交流吧？」

　　另一人點頭，「就是，當他們不存在好了。」

　　「隨便吧，我只是整天跟你們這些人待一塊厭煩了，想找人聊聊天。」拉芙撇撇嘴，隨後一揮手，說道：「那就這樣吧，大家分散去抓些大型動物回來，帶到飛船附近處理一下，就準備出發了！」

　　加亞摸著下巴，看著對自己幾人戒備又好奇的那些土著，他微微頷首，心不在焉地道：「嗯……根據任務介紹來看，這次的目標對手，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解決……大家抓緊時間吧。」

　　「明白！」另外那兩人齊聲道。

　　見拉芙叉著腰在原地沒動，他們對視一眼，偷偷暗笑，接著騰空飛起，到了高空又分開，向反方向極速遠去，尋找著能量反應較強的大型動物的位置——力量更強的大型動物的肉，吃起來才更帶勁。

　　「多抓一些吧，讓拉芙姐跟加亞大哥多單獨相處一會兒，等這次任務結束回去，肯定要讓加亞大哥請客，哈哈。」朝北飛的那人這麼想著，覺得自己真是計畫通！

　　「多抓一些吧，讓加亞大哥跟拉芙姐多單獨相處一會兒，等這次任務結束回去，肯定要讓拉芙姐請客，哈哈。」朝南飛的那人這麼想著，覺得自己真是計畫通！

　　轟……天空中的二人消失不見。

　　拉芙收回視線，嗔道：「你幹嘛啊你，還在跟這些土著大眼瞪小眼的？」

　　「沒，我只是覺得，這些土著……不是很怕我。」加亞沉聲道，他剛剛稍微釋放了一點氣勢，那可是作為優秀戰士的氣勢，是沾過血與火的，可比這些土著懼怕的猛獸要可怕多了。「你看，這群土著最後面的那個，是不是有種要跟誰去求救的樣子？」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拉芙狐疑，「加亞，我早跟你說過，作為賽亞人，你天天想這麼多的話，腦子是會壞掉的！」

　　加亞無語，「腦子只會越用越靈活，怎麼會壞掉？」

　　拉芙一臉「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表情，說道：「腦子用的越多，身體就用的少，身體用的少了，不只是在戰鬥中直覺變得遲鈍，甚至還會整個退化——身體退化了，腦子不就是壞掉了嗎？！」

　　「……」加亞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

　　而這時，一個土著已經悄悄摸進了密林中，倉皇向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加亞與拉芙對視一眼。

　　拉芙叉著腰，撇撇嘴。

　　加亞對那土著逃走的方向偏偏頭，他想看看那土著是要尋求什麼幫助——至於尋找儲備食物的工作，他相信那兩個混小子會幫著把自己和拉芙的份給完成了的。這次任務出發之前，加亞可是特地囑咐過了，要給自己和拉芙創造機會。

　　那兩個小子要是敢偷懶，回去一定找他們多練練！拉芙這麼想著，然後對加亞點點頭，一臉「你既然要玩那老娘就大發慈悲勉為其難地陪你玩玩吧」。

　　嘿！加亞暗笑。

　　帶著拉芙飛起，二人在空中轉了一圈，才跟上了那個之前悄悄溜走的土著，他們都能感應能量反應，不可能跟丟。

　　「嘩啦啦……」

　　前方，似乎有水聲隱隱地傳來，而在水聲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風雷之聲，如果仔細分辨，凝神去聽的話，那風雷交響之聲，竟給人一種……前方那水聲附近，蟄伏著一隻恐怖的巨獸，在酣睡，在吐息。

　　「撞大運了啊，碰見好吃的珍獸了嗎？！」拉芙眼睛猛地一亮，舔舔嘴角，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

　　另外兩個賽亞人在星球的兩端輕鬆地屠殺大型動物，積累成了小山，他們休息十分有默契地原地休息了片刻，這才帶著一串兒大型動物屍體，朝飛船降落的地點飛去。

　　「你怎麼這麼慢？」他們在空中碰面，脫口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

　　「你也被加亞大哥/拉芙姐警告了？！」兩人又同時問道，隨後又是一陣沉默，聳聳肩，仰天長嘆道：「這次回去，我也想要找個戰鬥力強的女孩約會了。」

　　「走吧，他們也該膩歪結束了。」

　　他們降落，將兩堆小山肉食扔到宇宙船附近，通知了飛船內作為駕駛員的同伴，讓他處理一下食物，儲藏起來。

　　賽亞人問道：「他們人呢？」

　　飛船駕駛員搖頭，「不知道，二十分鐘前他們朝那個方向一起離開了。」

　　另一個賽亞人到處看了看，「咦」了一聲，念道：「那些土著……也不見了啊。」

　　飛船駕駛員操作著一個機器搬運食物，同時說道：「好像是在加亞拉芙他們離開之後沒多久，就一起消失了。嗯……」他剛才在飛船上打遊戲，因此沒太注意，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樣吧。」

　　「我感覺到他們的能量反應了，在附近不遠。」賽亞人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睜眼說道。

　　「嗯，那些土著的反應果然也在他們兩個附近。土著的力量太弱了，還沒我們抓的那些猛獸強呢，如果不是一大群聚集著，我差點沒感覺到。」另一個賽亞人吐槽道。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這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裡面，就藏著一條修行的方向。如果深究下去，如果他能試著讓自己可以去察覺更細微能量的反應，說不定就能令他的一身力量得到昇華。

　　有時候，一次境界的蛻變需要的僅僅只是簡單的契機，但這種契機不是什麼人都能抓住的。

　　武天用了兩三百年的時間，達到如今這樣連孫悟空都望不可及的深厚武道境界，便是在一些細微之處，時常自省，時常總結，時常揣摩，時常感悟，蛻變自己的心靈。

　　而這一次創呼吸法，他也是再一次體會到了當年功力低微之時，遊歷地球的那些年裡的心境。

　　「去看看吧。」

　　兩個賽亞人飛走。

　　飛船駕駛員看了一會兒，接著處理食物。

　　………………

　　等到兩個賽亞人飛到藍色大江邊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一幕。

149、陷入江局

　　「加亞大哥，拉芙姐，你們怎麼了？」

　　藍色大江旁邊，只見身材高大看上去就強壯粗獷的加亞、身材嬌小卻健美充滿爆發力的拉芙兩人都已經是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們那屬於種族特點的一頭固定型式的黑色亂髮變得更加亂糟糟，被汗水打濕，黏在額頭。

　　在他們附近，那些之前樹林裡見到的原始土著人「哇啦哇啦」地齊聲低吼著，看他們的神情，似乎是十分的激動。

　　在這一片的呼聲中，加亞和拉芙卻顯得有點難堪。

　　他們看向自己兩人面前的，那個一如最開始一樣，靜默地站在藍色大江岸邊的那個黑髮的「青年」，眼睛裡仍然殘留著某種不可置信的味道，似乎仍然懷疑，剛才經歷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幻覺。

　　兩個賽亞人見狀，急忙飛落下來，站在加亞和拉芙身前，一個過去蹲下來關切地問加亞兩人，同時冷冷地掃了一眼附近的那些圍觀、低吼的土著，而另一個賽亞人則是擋在三個同伴身前，面無表情地與那藍色大江邊的「青年」對視。

　　「青年」，也就是武天，他看了一眼年輕的賽亞人，不甚在意，只是嘴角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對那邊跌坐在地喘息的加亞和拉芙說道：「怎麼樣，現在我想搭便船的要求，是不是變得稍微合理了那麼一點點？」

　　加亞和拉芙對視一眼，默契地苦笑。

　　——————

　　大概十幾二十分鐘前。

　　「你就是給了這些土著底氣的傢伙嗎？」

　　加亞和拉芙一路跟著土著的能量反應，來到了一條藍色大江的附近，很快在那群土著的前頭、藍色大江的岸邊，發現了一名黑髮的人類——和賽亞人長相十分類似的宇宙人。

　　說話的是飄浮在空中的拉芙，她一邊說，一邊還在搖頭到處看，嘀咕著：「奇怪了，那個呼吸聲很大的『珍獸』呢……咦，呼吸聲怎麼也聽不見了？」那可是她的美餐啊！

　　加亞卻敏銳的注意到了，剛才他們發現那江邊的黑髮宇宙人，對方轉過來時，正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拉芙，剛才的那股聲音，好像是這個人呼吸的時候發出的！」他湊到拉芙耳邊輕聲道。

　　「滾，離我遠點！」拉芙被加亞湊這麼近說話弄得渾身不自在，不滿地低吼了一句，然後才好像聽明白加亞說了什麼，她滿眼懷疑，「我就說你腦子壞掉了吧，人的呼吸聲怎麼可能那麼大，像是風聲雷聲呢？！」

　　「你們，是賽亞人吧。」

　　一道平淡和緩的聲音在空中的兩人耳邊響起。

　　「什麼人？！」

　　加亞和拉芙一驚，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武天身上。

　　拉芙驚訝道：「你會說宇宙裡的通用語？」

　　這顯然是句廢話，因為武天已經在用她能夠聽得懂的通用語說過話了。她驚訝，只是因為之前這裡的土著根本不會通用語。而從此時的情況來看，這些土著對武天的態度，似乎很崇敬。

　　加亞則問道：「你是誰，以前見過賽亞人？」

　　宇宙中長相和賽亞人類似的種族可不少，從他們剛才對武天的樣貌並不怎麼吃驚就能看出來。而沙拉達行星的賽亞人早就把「古代時期」的種族特徵「尾巴」給進化得去掉了，外人能一眼發現他們賽亞人的身份……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是根據他們現在身上的制服認出來的。

　　武天卻在藍色江邊搖頭，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旅人，不過最近在茫茫的宇宙中迷路了。」他露出平和的微笑，「聽說沙拉達行星的賽亞人是一群充滿正義感的戰士，不知道能不能給我一點幫助，將我帶到一顆我認識的星球去？」

　　「這恐怕不行，我們這次航行必須盡快趕到目的地，不可能為你改變路線。」加亞搖了搖頭說道。

　　武天沒有太意外的樣子，他說道：「聽說你們賽亞人經常幫助其他星球的人，你們這次就是這樣嗎？」

　　「看來你對我們賽亞人瞭解得挺多的麼，不過你放心好了，就算完成了任務，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送你去其他星球。」拉芙補充了一句，「我們要盡快回母星交接任務的。」

　　加亞默默地在心裡補充：而且解救完目標星球後，和對方商談報酬也要花去一定的時間……哪有功夫管你？

　　「那也好，就順路帶我去你們的沙拉達行星吧，我想那裡應該是個不錯的中轉站。」武天笑了笑。

　　拉芙氣笑了，「你還真不客氣！我們就必須帶上你嗎？你在這裡看上去生活得也不錯，就繼續待著吧！」

　　因為搭救來歷不明的人兒導致星球覆滅的例子可不少……加亞默默回憶了一番，沒有阻止拉芙拒絕武天的話。

　　武天道：「可能我沒有說清楚，實際上你們在這顆星球一光年之外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你們的蹤跡，如果你們沒有突然改變航向，在這顆星球降落，可能我已經出現在你們的飛船裡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拉芙的語氣不太好了。

　　武天垂目，道：「我不太喜歡和人說話，不過我妻子同樣也不太喜歡我強迫沒有力量的生命，她更希望我在可能的情況下，適當地去和其他人交流，哪怕他們其實弱小到我沒必要去多廢話。」

　　加亞本來沉默的，結果也被武天的話給刺激到了，他笑了，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個好脾氣，原來嘴巴這麼臭，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弱小？你就是這麼描述一個有著卓越戰績的優秀賽亞人戰士的嗎？！」

　　拉芙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無論是哪個宇宙，賽亞人都對自己的實力、以及尊嚴很敏感，不容其他人侮辱或者蔑視，武天的話顯然刺激到了他們。

　　「是不是只要我證明，我靠拳頭也能上你們的飛船，你們就可以相信我的話其實是很誠實的了？」武天嘆道。

　　加亞哼了一聲，「那也要看你的拳頭到底硬不硬！」

　　說著，忽然向前一踏步，沉重的一拳就揮向了武天。

　　第六宇宙沙拉達行星的賽亞人擁有感知能量反應（氣）的能力，他們當然也學會了隱藏氣、或者說在平時收斂能量的技巧，因此，當他對武天揮拳的時候，戰力的氣息一下子飆升了一大截！

　　加亞真是的，有必要這麼認真嗎？拉芙見狀，覺得加亞小題大做了，眼前這個傢伙，看上去只是個誇誇其談的古怪宇宙人罷了，身上的能量反應平平無奇，就連身軀結構也完全不像是個強大的戰士，真不知道是憑什麼……

　　砰！

　　加亞的拳頭停在了武天的面前，彷彿卡在了什麼漩渦中似的，寸許不得向前。

150、摘花飛葉如殺人（二更）

　　無論是發動攻擊的加亞，還是認為加亞太過認真了的拉芙，都根本沒有預料到，加亞的這一拳，會得到這個樣子的結果。

　　加亞凌厲的一拳，對著武天打去。

　　作為出色的賽亞人戰士，加亞有著極其豐富而老道的戰鬥技巧，他這一拳只是為了讓眼前這個誇誇其談的傢伙吃點苦頭，而不會重傷對方。在這方面，他有分寸。

　　但，他的拳頭根本還未碰及武天的衣角，就被一股無形的屏障給擋住了。

　　嗡～～

　　加亞的右拳距離武天的胸膛不過一拳之距，但卻彷彿陷入了一汪泥潭，艱難地僵持著。

　　「可惡啊……」

　　無論他漲紅了臉怎麼發力，甚至「喝啊！」大吼一聲，已經不再留手，爆發出了自身的氣勢，揮拳的手臂猛地粗大了一整圈，塊塊花崗岩般的肌肉堆起，同時手臂上噴發出藍白色的氣焰，力與氣糾結，凝聚著一股恐怖的爆發力。

　　砰砰砰！

　　加亞腳下的硬泥地的地皮掀飛，隨著加亞身上氣勢的噴發，大地發生了龜裂，蛛網般擴散。

　　他的拳頭對面，武天的神色始終平靜。

　　與加亞之間，彷彿隔了一層無形的氣流屏障，加亞的拳頭被四面八方潮水般的「力」給緊緊包裹，「鎖死」在了武天這一拳之距前的空氣中。

　　「少瞧不起人了！」

　　加亞大吼，脖子都梗粗了，氣焰噴發，尤其是後背部分，猛烈的氣勁朝身後的錐形區域空氣鼓蕩，捲起驚人的氣勢，嚇得圍觀的土著們面露驚駭之色，土著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被驚退。

　　因為，雖然加亞的氣勢驚人，有一種肆虐的破壞力，但卻怎麼也不能影響正對面的武天分毫。加亞的氣勢與武天之間，被一道無形屏障給一切兩半，徹底地隔開了。無論加亞怎樣地發力，怎樣的爆發，武天身前的那一道氣勁之牆，仍舊都將之阻擋在外。

　　很快，拚命爆發體內能量的加亞已經是滿臉的大汗。

　　「拳勁一直綿綿不斷，甚至有層層疊加的意思，你不錯，很不錯。」

　　武天稍稍有點驚訝。

　　他還真沒想到這個賽亞人大漢，能擁有這樣細膩的戰鬥技巧。

　　被武天他的氣勁牆禁錮住攻擊，僅憑著心中的一口氣，就讓一拳的攻勢綿綿持續到現在，期間幾次都有力竭、難以為繼、中斷收拳的跡象，但加亞撐了過去。

　　拉芙在後面看著呢，加亞可不想丟大臉。

　　他卻不知，此時的拉芙早就看得呆了。

　　因為是旁觀者，拉芙比加亞更直觀地看到了武天的表現。

　　和正對面滿頭大汗、發出絕大部分力量、甚至隱約顯出狼狽的加亞比起來，武天面對加亞的攻擊，不僅是根本沒有動過、沒有抬過手，他甚至連神情都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動，也就是說，「加亞的攻擊毫無用處」這一點，在他看來如此的理所當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拉芙感覺那邊的武天朝她瞥了一眼。

　　她立刻渾身汗毛都炸立了起來，有種被恐怖的怪物盯住的危險感。她忽然回想起幾分鐘前自己和加亞聽到的那一陣陣如風雷起伏的驚人呼吸聲……那個，難道真的是這個人類呼吸時的動靜嗎？！

　　她之前還想著怎麼料理那個發出巨大呼吸聲的怪物，才比較好吃呢！

　　「不過，對氣的運用，還是太粗糙。」

　　武天搖頭，但也很能理解。

　　以他在卡維希爾宇宙中的多年閱歷，他早就知道，地球人的武道、或者說氣功修行的境界之高深，絕對是超出了宇宙中絕大部分生命。武天見過的，也就是這樣納美克星人的修行能與地球武學相提並論了。

　　原始地球如此，被「武仙人」改造過的地球，那就更是冠絕全宇宙的了。

　　地球人欠缺的，從來都只是純粹的能量總量上與宇宙強大生命的差距而已。武天這不是驕傲自大，而是身為「半步」元氣真神的自覺，他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除了「元氣」以外的武學境界，在凡人層次上，究竟是個什麼程度。

　　他一揮手，在他面前鼓蕩的氣勁如臂指使，像是肢體的延伸，將加亞那被氣勁禁錮的拳頭順勢一帶，在後者驚訝至極的表情中，武天用一股極其巧妙的勁力，將加亞的拳頭連同身體都甩飛了出去。

　　在甩飛的一瞬間，武天的氣，抓著加亞拳頭上的氣，化成千絲萬縷的蛛網，順藤摸瓜將後者渾身的氣給拿捏住，最後一甩，一震盪！

　　砰！

　　加亞被甩飛，在同一瞬間，只覺得揮拳攻擊武天的這拳頭一陣發麻，這股又麻又疼的感覺，迅速地沿著拳頭匯入全身，體內的能量一陣劇烈的膨脹和震盪，差點整個崩碎！

　　武天隨意一甩，就險些把加亞的生命能量給全部廢掉！

　　在武天這樣一個武道境界通神，而且對元氣的掌控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人面前，竟然敢跟他的氣直接接觸……並且他自身的力量和武天的力量還相差了不知多少倍！加亞也可以說是無知者無畏了。

　　在武天眼裡，對氣功掌控程度極其粗陋的加亞，他那一身的力量，就和路邊一塊石頭身上的元氣沒什麼差別。武天能夠隨意借用、化用、打散花草樹木自然的元氣，當然也就能隨意操縱加亞身上的氣。

　　可以說，如果不是對自己的境界極有自信，或者能量強度遠遠超越當時的武天，否則最好不要跟這樣的武天正面接觸，不然，是生是死，是不是被徹底廢掉，都將在武天的一念之間。

　　察覺到將自己甩飛的武天那淡淡的眼神，加亞猛然間也意識到了這個情況。

　　他雖然不是完全理解了武天的境界，但朦朧中明白了，剛才自己是在鬼門關險險地走了一遭。要知道，一個人的氣就是一個人的命，如果一個人的氣完全散了，那也就等同於死了。

　　「還要再來嗎？」

　　武天彈了彈手指，站立在藍色江邊，輕飄飄地說道。

151、謝謝啊

　　還來不來？

　　當然來！

　　加亞對於自己究竟是怎麼被簡簡單單地一招甩開的還懵懂著呢，雖然剛才被武天以氣勁震盪全身的能量時，隱隱湧出一股子「險後還生」的後怕，但畢竟他其實根本看不懂武天的招式，難免就不太服氣。

　　他到底還是賽亞人，碰見強敵，衝動和不服是自然的。

　　「換我來！」

　　一聲嬌叱，拉芙變作一道輕風黑影，掠過加亞的眼角餘光，衝向了武天！

　　「小心啊！」加亞一驚。

　　武天輕嘆，「無知無畏啊。跟悟空以前一個德行。」

　　拉芙可不是嬌滴滴的弱女子，她是出色的賽亞人戰士！第六宇宙的沙拉達行星賽亞人哪怕比第七宇宙貝吉塔行星的賽亞人再怎麼「文明」，有些骨子裡的東西都是不會變的。比如，對族人的評判，不是看什麼男女，而是戰鬥力！

　　能被編入加亞這種精英戰士的任務小隊，拉芙本身的戰鬥力也不弱！

　　「喝！」拉芙就和之前的加亞一樣，一拳對著武天的頭打去。

　　武天也和之前一樣，平平無奇地站在原地不動，拉芙的攻擊，出拳的軌跡，甚至拳頭、手臂上肌肉跳動的痕跡，都在他平靜的瞳孔中一點點放慢，真的像是掌上觀紋一樣，洞察秋毫。

　　「別啊……」加亞張了張嘴。

　　拳風打到武天頭顱前幾寸時，拉芙面前的武天仍舊沒什麼動作，似乎沒反應過來，拉芙卻突然收拳，重心一低，整個人彷彿就忽然從武天視線裡消失，一個矮身，極近距離地掃腿，劈向武天的雙腿！

　　然而，結局是一樣的。

　　拉芙的掃腿根本無法碰到武天的身體，就被一股無形無質的柔和力量給「卡住」了。

　　這究竟是什麼戰鬥技巧？！拉芙心裡一震，終於明白了剛才加亞為什麼舉著拳頭在武天面前那一副「明明拼盡了全力，但是卻一點卵用都沒有」的矛盾感是因為什麼了！眼前這個傢伙，周身就好像是被一團柔和卻強勁的「風罩」給保護了一樣！

　　「……沒用的。」加亞說了後半句。

　　一擊不成，拉芙沒有像加亞那麼頭鐵，非要硬拚，而是立刻撤離，收了腿，身形一閃，在武天正面消失。

　　武天額前的髮絲飄起，他神情平靜，自語般地道：「高速移動時，如果連空氣流動都不能融入的話……」

　　砰！

　　拉芙的拳頭在武天腦後出現，但同樣被無形的氣勁給卡住！

　　「……可是要栽跟頭的。」

　　武天的自言自語傳入身後拉芙的耳朵裡，女賽亞人瞳孔縮成麥芒狀，她心裡既是震驚、又是好像稍起了一團熱烈的火焰，湧出一股子興奮，唰，唰，唰，她不斷地在武天周身遊走，出拳，出拳，從各種角度出拳，各種虛晃，暗裡藏刀，或者掌心中噴發出能量波，但無一例外，都毫無作用。

　　甚至，當她想用能量波轟擊武天的時候，那些能量波打在武天周身的「無形能量罩」上之後，直接就彷彿雨入江河一樣，無聲無息地就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她脫口而出。

　　旁觀的加亞也一副痴呆的模樣，武天展露出的手段，真正地超出了他們以往對於戰鬥模式的想像。

　　武天翻掌一振，全身噴湧出白色的濃烈氣功！

　　轟！

　　一瞬間，無比驚人的氣勢掠過加亞與拉芙兩人的心頭，像是一片陰影投了進去。

　　「兩個人一起來吧。」武天的聲音緊隨而至。

　　他仍是最初的姿勢站在藍色大江的岸邊，但在加亞與拉芙眼裡，身形卻陡然間似乎拔高了幾十米、數百米，變成一個可怕的只能叫人仰望的巨人，那迫人的氣勢，讓人窒息！

　　加亞與拉芙對視一眼，都發現各自眼中跳動的火焰。

　　「上了！」

　　「再拼一次！」

　　呼，二人默契十足，並肩衝刺，轟轟，白色能量火焰將他們籠罩，速度飆升，最後一閃，消失在路上。

　　這一次，兩人高速移動，卻沒有帶起一絲的風。

　　「還算不錯。」武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原地垂眸不動。

　　圍觀的土著們則疑惑，那兩個人去了哪裡？

　　呼……

　　微不足道的一絲波動之後，加亞出現在武天頭頂，膝擊如同隕石小行星一樣砸落下來！而拉芙則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武天右側，矮身斜上出拳，變拳為掌刀，從武天視線的死角劈過來！

　　同一時刻，兩人好像都看到了武天移過來的目光。

　　「額……」他們都是一驚。

　　武天第一次動了，他隨意地伸手向上一拍，加亞如同隕石墜落一般沉重的膝蓋差點沒被拍碎了！

　　他順手一帶，同時另一隻手在拉芙斜上劈來的掌刀邊緣一碰。

　　拉芙頓時感覺從掌緣處傳來一股力量，層層遞進到她的身軀中，手掌，肘關節，手臂，肩關節，胸膛，脊椎，盆骨，膝關節……一節一節地驅使，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老老實實」站立在了武天身側。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這種戰鬥技巧？！居然只是這麼一碰，他的力道就傳入我的身體，恰到好處地令我身體各個關節移動？難道他想讓我做什麼動作，我就只能做什麼動作？！」拉芙心中震驚無比。

　　這種武道，已經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武學功夫，戰鬥技巧，到了這個份上，已經不是單純的能量強度能夠衡量得了的了！更何況，自始至終，武天身上爆發出的能量反應，除了剛才那一瞬間的恐怖之外，都保持在拉芙和加亞認為的普通水準。

　　呼——

　　在拉芙愣神的這一瞬間，他們兩人身旁的環境已經變了！

　　「唔……」她下意識地摀住了口鼻，露出驚慌之色。

　　而被武天一拍一帶拉到身旁另一側的加亞也是一樣，周圍環境陡然置換的瞬間，他立刻面色一變！

　　漆黑的太空！遙遠的星河！

　　他們居然跑到了宇宙中？這不是必死無疑了麼！

　　然而，他們卻還活著。

　　武天撐起的白色氣功罩將他們包括了進去，氣功在秘法的催動下，性質變化而製造的類似氧氣、空氣的環境，足以維持加亞和拉芙的生命活動，不至於暴露在太空環境中直接爆體或者窒息死去。

　　「這……」拉芙和加亞都快震驚得麻木了，甚至有種暈眩感，這土著星球上碰見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啊？！

　　戰鬥技巧深不可測，現在居然帶著他們一眨眼就跑到了太空中，而且還保住他們不死？！

　　「我說過了，我只是一個在宇宙中的迷路者。我無意傷害你們，但也請你們不要拒絕我的要求……」武天的聲音環繞在兩人的耳朵裡，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武天再度帶著二人消失，回到了星球表面，出現在藍色大江邊。

　　轟隆隆，藍色怒江奔湧。

　　江水的聲音像是從夢中傳來，漸漸清晰，加亞與拉芙二人一陣虛脫，跌坐在地，滿臉是汗。

　　而四周的土著們高聲呼喊著，他們壓根沒看懂整個過程，但想來也就和武天這段日子裡隨手打敗的那些巨大怪物、可怕野獸一樣，沒什麼差別吧……

　　武天瞥了一眼天邊，心想，雖然這個宇宙的賽亞人學會了感知氣的技巧，但也未免太遲鈍了點，另外那兩個賽亞人居然完全沒有察覺這邊的戰鬥？搖搖頭，他看向坐在地上的加亞與拉芙，笑著道：「怎麼樣，現在我想搭便船的要求，是不是變得稍微合理了那麼一點點？」

　　拉芙與加亞相視苦笑。

　　能不合理嗎？太合理了好吧！

　　武天也太周到了，演示了全方位的技巧，首先他能感知能量反應（氣），然後他有著瞬間移動的能力，而且更是能在太空生存，最後，光是戰鬥力，他也可以碾壓加亞與拉芙，並且可以預料的是，就算他們這一次任務小隊的人全捆一起，估計也不夠這位一隻手打的……

　　還真是像他說的那樣，他如果想「暴力上船」的話，又豈是加亞他們能夠拒絕的？對方明明有著讓他們不容抗拒的力量，卻能這樣「好言相勸」……拉芙內牛滿面，真是謝謝你啊！真是太客氣太禮貌了！

　　咻，兩個分開狩獵的賽亞人同伴落地……

　　——————

　　半小時後，一架宇宙飛船從土著星球起飛，衝向了太空。

　　「給我看一下你們飛船裡記錄的星球數據吧？我這裡也有一套星球坐標的數據，不過可能跟你們標記的方法不太一樣……」武天帶著十二面體走到飛船操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