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回憶（下）
「克勞德先生，你究竟在計劃著什麼？」
在賓客們紛紛離開之後，頂著「露西」模樣的琳蒂便來到了克勞德的身邊。
她的臉上滿是疑惑，通過記憶瞭解了克勞德所有計劃的她，卻依舊不明白克勞德的真正目的。
「你不是已經全都看到了嗎？」
克勞德聞言後聳了聳肩，他想通過這樣的方法將問題略過，可惜，認真的琳蒂卻並沒有讓他成功。
「請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克勞德•哈洛溫！」
該說琳蒂果然不愧為公主嗎？平時雖然看起來十分溫和，但生起氣來卻給人一種十分凜然的感覺。恩，就和那些統治了一個國域的女王一樣，滿是威嚴。
若是普通人站在她的面前，這個時候或許已經被嚇得將一切吐露，但克勞德……活了許久的他，怎麼可能會被這麼一點氣勢所壓倒，他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輕笑間便將琳蒂的氣勢全部卸開。
不過……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本來，克勞德並不打算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琳蒂，他的心底卻是浮現起了點點懷念的情緒。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質問……好像在哪裡發生過……
只是那個「她」，卻並非眼前的少女。
心中那模糊而又熟悉的場景，讓克勞德沉寂已久的心慢慢蘇醒。是的，他明白眼前的少女並非心中的那個影子，但如果……如果只是傾訴的話，只是將心中的那些思緒全部吐露……
於是，克勞德決定說出他的真實，千百年來從未被人掌握的真實。
「知道失憶症嗎？」
克勞德說話時，在周圍布下了一層可以隔絕任何監視的結界。他的秘密並不希望被他人掌握，哪怕是眼前的少女，他也只是挑選了一些不那麼駭人的部分說出。
「恩，雖然出現的案例很少，但相信那些失憶者們一定過得非常痛苦……啊！」琳蒂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克勞德的意思，不過緊接著，她的臉上便露出了十分震驚的神色，「怎麼會？克勞德先生，你竟然是失憶症患者？！」
琳蒂實在太驚訝了，愣誰聽到這樣的事實，都會露出相同的表情。
畢竟，失憶的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那些魔導師，而是連巨人也可以輕易碾壓，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間的那個克勞德！
幾天前的琳蒂或許並不認識克勞德，但在被對方救過一次後，琳蒂卻是通過樹雷的情報網收集到了對方的不少資料。
學生時代就被稱為「天才」甚至「妖孽」的他，在進入時空管理局後被分配到了地面部隊，而不過兩年的時間，他就從中成功脫穎而出，那強大的實力，更是被人贈予了「ACE中的ACE」這樣的稱號。
到了後來，時空管理局甚至為他親自建立了一個戰隊，那是獨立於地面部隊與次元艦隊之外的一個戰隊，雖然依舊掛著地面部隊的前綴，但所有人都明白，只有那無限的星空，才是克勞德真正發揮戰力的地方。
直到現在，僅僅只是被稱為不可能完成的S級任務，名為克勞德•哈洛溫的男子，還有他率領的部隊就不止完成過一次，甚至就連C61位面那次差點會面一片星域的次元震，最後也是由他出手解決的。
克勞德是英雄，任何人在看到他的簡歷後都不得不承認。
但……
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大英雄，被所有人崇拜的男性，他竟然，竟然會是一個失憶症患者！？
在初期的駭然過後，琳蒂的臉上便被滿滿的同情所覆蓋。
琳蒂是善良的，他的善良不會選擇對象，無論是那些普通的平民，還是高高在上的王族，自然，也包括了眼前這名失去了過往的男子，哪怕他被別人稱為「英雄」、「絕對的ACE」……
「很痛苦吧？」琳蒂輕輕抱住了克勞德，她的動作十分輕柔，好像在捧著一件易碎的瓷器，「沒有記憶的感覺，很痛苦吧……」
琳蒂不瞭解失去記憶之人的痛苦，但她能夠想像，如果自己失去了記憶，那會是一件怎樣恐怖的事情。
不明白，但卻能夠理解……
在無限的掌聲背後，克勞德的內心卻是孤寂一人，他的心中有一個洞，那是朋友和家人無法填滿的伽藍之洞。
這是折磨，是不可名狀的大恐怖！
如果換成是自己，哪怕放棄一切，也一定會去追尋自己的過往的。
琳蒂這樣思考著，不過緊接著，她就全部明白了過來。
「是……這麼回事嗎……」
綠發的少女再次看向克勞德，她的眼中已經只剩下了恍然。
「原來，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尋找過去嗎？」
琳蒂輕歎，她環抱著克勞德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微微一緊。
而克勞德……
平時絲毫不近女色的他，此時卻是沉默著，他在琳蒂的懷抱中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那是印刻在身體中、早已化為本能的感覺。
良久。
「……你猜得不錯。」克勞德張開嘴，他沒有撒謊，也沒有撒謊的必要，「發現你，或者說是你們樹雷王族與我的過去有所聯繫是在得到你的那枚水晶種子之後，在我的感知中，那枚種子裡竟然有著與我十分相似的力量存在。」
「所以你佈置了一個局，一個甚至會引起樹雷和米德切爾達戰爭的局。」
琳蒂的語氣漸漸冰冷，瞭解克勞德全部計劃的她當然明白，如果一切都按照克勞德的計劃進行，那麼最終，和平了一千多年的星空，將會再一次被拖入戰火……
到時候，將會有無數人失去家園，無論最後是誰勝利了，哀傷都將佈滿星空，那原本美麗的星之道，也會在人們的憤怒下支離破碎。
「為了尋找到過去，真的值得嗎？」琳蒂再次感歎。
她明白對方的痛苦，但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將所有人都捲入悲傷的深淵，這樣的行為……這樣的行為……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絕對稱不上正義，甚至連罪惡都無法解釋。」
克勞德笑了，那是恍如霧氣一般的虛幻笑容，也是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情感。
「但那又怎麼樣？我不會停止尋找過去，那是我的道路，任何人都無法阻攔。」克勞德充滿自信地說道。
的確，以他的實力，只要其他不朽之人不插手進來，那麼計劃將萬無一失，但……
事實真的如此嗎？
「……克勞德，你犯了一個錯誤。」因克勞德話語而沉默的琳蒂，此刻忽然抬起頭，用著衣服十分認真的表情說道，「你不應該將一切都告訴我的，我，征木•琳蒂•樹雷，接下來將賭上我的榮耀，一定會讓你的計劃破產的！絕對！」
「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好像，真的好像那個「她」，但，「她」到底是誰？！
苦澀混雜在笑容之間，讓琳蒂根本沒有看出克勞德的真意，而克勞德，也顯然不打算解釋。
「你不會殺我的。」琳蒂自信地一笑，「我是你計劃中的關鍵，你也不會控制住我，因為，少女的第六感是這樣告訴我的！」
天知道琳蒂到底哪裡來的第六感，還是說……來自樹雷星的祝福就真的這麼恐怖？
「呵呵呵……」
克勞德笑了，聽到琳蒂的回答後，他突然很想笑，於是便這樣笑了。
而琳蒂，她嘴角的那絲翹起，也說明她此刻的心情。
良久……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會殺你，也不會控制住你。」
克勞德嘴角的翹起慢慢撫平，他的眼中充斥著琳蒂看不懂的光芒，那是混雜著懷念、悲傷、無奈等等許多複雜情緒的目光，再加上克勞德那張帥氣得過分的臉龐，若是換成其他的少女，這個時候或許已經被他俘獲了也說不定。
但……
琳蒂沒有。
在克勞德的注視下，她的眼神反而越發清明，她想要幫助克勞德，但絕對不是以對方那種不計後果的方式。
所以……
「和我做個約定吧。」
琳蒂伸出右手，她的眼中有無數神光在迸發。
「哦？說來聽聽。」
克勞德沒有直接答應，而是露出了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接下來，將是屬你和我之間的戰爭，如果你贏了，那麼一切都將按照你的願望進行，但，如果有千分之一，不，是萬分之一的幾率被我獲得了勝利，那麼……」
「那麼我就暫時停下尋找過去的旅途好了。」克勞德代替琳蒂說出了自己的代價，緊接著，他便準備同意下來，「好，我……」
「誒！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琳蒂似乎並不滿意克勞德的條件，聞言後慌忙用手堵住了克勞德的嘴，等反應過來後，才紅著臉收回了手。
「這可是賭局誒，雖然我這邊的代價的確很輕，但別忘了，你我之間的勝算也是完全不等的呀！」
「那你想怎麼辦？」
克勞德聳肩，他對自己有信心，所以並不介意琳蒂的陷阱。
而琳蒂……
「唔……」
顯然，她也沒有想到應該讓克勞德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好一會，少女方才從沉思之中清醒，同時，說出了那個讓未來的克勞德後悔莫及的話語。
「如果我贏了，你就要帶我去好多好多地方玩，哼哼哼，以你的實力，就算不使用星之道也一樣能夠到達任何地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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