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幻想破滅鄉
……危險的女人。
看著面前這名如花兒一般笑著的女子，克勞德的心中卻是不敢有絲毫放鬆。
過往的經驗化為本能，不斷叫囂著眼前之人的恐怖。在那雙曾經看穿過無數不朽者真實的破妄之瞳中，名為八雲紫的存在，卻是仿佛被黑霧籠罩著一般，怎麼也望不真切。
這本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去特意試驗，但過往的經歷卻讓克勞德對自己的這雙眼睛十分自信。
沒有人能夠逃脫這雙眼睛的解析，哪怕是……所謂的「神」！
但……現在的這種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毫無疑問，八雲紫並非人類，但卻也不是其他諸如妖精或者惡魔的種族。如果一定要給她劃分一個種群的話，或許，「八雲紫」，便是這個種群最恰當的名字！
一個人的種族！一即是全，全即是一的種族！
克勞德心中的思緒萬千，但臉上卻是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既然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那麼，就請允許我告退了。」
面對無法看透深淺的敵人，後退一步或許才是明智的選擇，但……
「哎呀呀呀，難道不再坐一會嗎？」
八雲紫顯然沒有讓克勞德離開的意思，先前還十分容易破碎的空間，如今竟然粘稠得仿佛實質，那凝結而成的厚重，甚至差點讓被克勞德保護著的琳蒂窒息！
「……你想要什麼？」
感覺到琳蒂的不適，克勞德的臉色立刻變了。不再繞圈子的他，只是冷著一張臉看向對方。他身後的銀色骨翼輕輕扭轉，化作盾牌為琳蒂分擔著壓力，金色與黑色的骨翼則是迅速變大，不過片刻時間，便長到了可以將太陽遮蔽的長度。
「呼呼呼呼，擔心你的小情人了？」
見克勞德如此緊張琳蒂，瞧著二郎腿坐在那空間裂縫上的八雲紫不禁掩著嘴嗤嗤地笑了。
隨著她笑聲的響起，圍繞在克勞德和琳蒂身邊的壓力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十分古怪，卻又無法被敘述的感覺。
「這是……」
克勞德皺起眉頭，感知著周圍變化的他十分肯定，八雲紫已經消除了對自己和琳蒂的壓制，但……這種先前沒有注意到的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感覺到了嗎？」
八雲紫跳下裂縫，幾步來到克勞德的面前，嘴角微微翹起的她，也不隱瞞，接著，便說出了讓克勞德大吃一驚的話語。
「雖然我創造了這個世界，可是！如今這個世界的所有權卻並不屬我喲。」
八雲紫說得十分輕佻，就好像她說的是其他人的事情一般，而克勞德，聽著對方敘述的他，此時卻是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世界的所有權可不是那麼容易轉讓的東西。」
克勞德冷冷出聲，他可不是那些只有幾十歲或者幾百歲的小鬼，曾經掌控國家，甚至推翻過所謂「神靈」的他，非常清楚世界所有權的定義。
只要造物主還存在一天，那麼世界便只會屬他，也只能屬他一人。而想要獲得造物主的世界，那麼，除了將對方殺死之外，便只剩下一種方法。
——篡奪整個世界的信仰！
身為某個滅亡國度的領袖，克勞德曾經就差點篡奪了某個世界，雖然，最後他依舊獲得了那個世界的擁有權，但說起原因，卻是他成功殺死了那個世界的「神」……以武力的形式……
克勞德這樣被稱作星空最強者的存在都沒有成功達成的偉業，其難度可想而知。
而如今，八雲紫竟然告訴自己，有人成功篡奪了她的世界，這樣的話語，如何會不讓他懷疑？
只是……
「現在，你相信了嗎？」
話音落下，八雲紫身上原本強勢的氣場突然消失，明明依舊還是那個人，但在克勞德的眼中，眼前的女子卻已經不再神秘！
——操控境界的大妖怪，曾經甚至創造了幻想鄉的傳說存在！
那是埋葬在歷史長河中的過往，除了少數經歷了那個時期的不朽者，其餘的新生代們，卻是根本不曾知曉的隱秘。
可……就是這樣的傳說級存在，現如今的實力，卻是連克勞德身邊的琳蒂也打不過。
白銀位？不！如果克勞德沒有看錯，那是比青銅位還要弱小，普通人稍稍鍛煉一番便可以達到的黑鐵級！
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實力……
「看起來，你不僅僅被篡奪了世界，甚至連不朽的實力，也被那個人奪走了嗎？」
克勞德說出了真相，那是對於不朽者而言最為殘酷的答案。雖然八雲紫的身上似乎有著可以增強實力的道具，讓她能夠在這個危險的「樂園」之中生存，但相較於過往，如今的她，卻是顯得那麼的弱小，那麼的……無奈。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正如你所說的，如今的我，只能依靠你了呀。」八雲紫苦笑著作答，說完，她突然向著克勞德眨了眨眼睛，「當然，如果你幫助我的話，你一直以來想要尋找的那些過去，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喲。」
「什麼？！」
克勞德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尋找了許久的過去，竟然會在這裡，在面前這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不死那裡獲得答案。
「還真是……命運呢。」
抬起頭，望向蒼穹。克勞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自發地行動了起來。
「是啊，命運、因果、以及……奇跡。」
八雲紫同樣感歎著，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克勞德的錯覺，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八雲紫卻是偷偷瞥了他一眼。
果然，是和自己的過去有關嗎？
克勞德心中暗道。他並不擔心八雲紫欺騙自己，雙方那巨大的實力差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源自於他在八雲紫身上感覺到的熟悉感。
先前因為八雲紫的刻意隱藏而沒有發現，但當對方將自己的真實暴露之後，克勞德的心中卻是升起了一股相當熟悉的感覺。
那是不同於對一旁饕餮吃著食物的少女的溫暖關懷，也並非面對一戶、佐助等朋友時的溫馨打鬧，一定要解釋的話，那便是面對雙胞胎兄弟時的那種直覺感應。
眼前的金髮麗人，和自己是血濃於水的……親人？
克勞德的腦海中閃過了這樣的念頭，不過很快便被他自己否決掉了。
搖了搖頭的他，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接著，便向八雲紫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喵～」
八雲紫像是早就猜到了克勞德的答案，聞言後並沒有露出興奮的神色，不過即使如此，那如同貓兒一般可愛的容顏，也還是讓克勞德身後的琳蒂醋意大發。
「哼！克勞德是我的！」
「不，他是大家的。」
天知道八雲紫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語，不過，在聽到她的回答之後，克勞德的心中卻是閃過了一絲懷念，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應該是錯覺吧……
這麼想著的克勞德，轉過頭看向正在餐布上大吃特吃說的少女，「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誒？唔母語書穀嘛（我沒有說過嗎）？」
嘴中塞滿了食物的少女，聞言後茫然地抬起頭，因為嘴中食物的關係，她的回答更是讓人完全聽不懂。
「先咽下去再說吧……」
克勞德伸出手，他的動作輕柔而又緩慢，而被他這麼撫摸著的少女，此刻也雙眼眯起，一副享受的樣子。
待少女將食物全部咽下，用振袖輕輕擦了擦嘴角後，她便如同一名大家閨秀般——從某個層面上說的確如此——雙手交疊跪在了餐布上。
「小女子博麗靈夢不才，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面對少女，不，是靈夢與方才完全不同的表現，克勞德卻是沒有一點驚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同時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克勞德•哈洛溫。」
「我是琳蒂，是克勞德的戀人喲！」
琳蒂從旁殺出，並且口胡了一個非常不得了的事實。
按照平時，面對琳蒂的歪曲事實，克勞德必定會出言反駁，事實上他也的確打算這麼做，只是，當他張開口，話音才剛到嘴邊的時候，靈夢便率先一步提出了異議。
「不可能！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我能確定你在撒謊。」
「切……」
面對初次見面之人都能輕易看出自己和克勞德並非戀人這樣的事實，琳蒂心中自然萬分不爽。當然，她也不會因為靈夢的一句話就將對方列為敵人。
所有人都有可能，但惟獨只有靈夢，她絕對不可能變成克勞德的戀人。
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琳蒂就是這麼認為的，或者說，這是來自少女的第六感？
……
「好了，接下來談談我們的合作吧。」見雙方介紹完畢，八雲紫也不廢話，一上來便直奔主題，「靈夢可以說是我原本在這個世界的代行者，不過現在……你們也看到了，她連飯都吃不飽。」
「還不是你這個老太婆沒太用了！」靈夢輕聲嘟囔了一句，接著便崇拜地看向克勞德，「還是克勞德大人厲害，什麼食物都能變出來。」
雖然實力下降了不少，但靈夢的眼光卻是沒有倒退，之前克勞德那將幻想化為真實的力量，雖然靈夢嘴上不少，但心中卻是十分震驚的。
將空想具現為現實程度的能力……
這可是連世界都能欺騙的力量，如果自己擁有的話，那麼那個埋藏在心底的願望……
靈夢忍不住幻想了起來，雖然她明白自己永遠也不可能達到那樣的程度就是了。
不過……
沒錯，不過！
雖然自己做不到，但並不意味著克勞德大人也做不到呀！
只要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幫到對方，不，只要在平時的起居方面多照顧對方一些，那麼按照克勞德大人的性格，便一定會幫自己達成那個心願的！
這麼想著的少女，眼中的光芒不由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不過緊接著……
「嗚嗚嗚，咱家的靈夢不要咱了啦～咱不要活了啦～」
老太婆的賣萌……好吧，為了不被摁鍵盤，這一段描寫還是果斷省去吧。
總之，當某17歲的少女賣萌完畢後，站在她一旁的靈夢、克勞德、甚至還有琳蒂都向她投去了猶如看待什麼噁心事物的目光。
「嗯哼，我們繼續正題。」
或許是明白自己的表演欺騙不了三人的關係，八雲紫這時終於恢復了她妖怪賢者真正的樣子。手中的摺扇輕輕煽動間，一個巨大的計劃便從她的口中吐露，「……」
「你是在開玩笑嗎？」
「這麼做，真的能成功嗎？」
「只有傻瓜才會上當吧？」
初次聽聞八雲紫的計劃，無論是過去便和對方認識的靈夢，還是今天初見的克勞德和琳蒂，她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相同的懷疑神色。
面對她們的質疑，八雲紫卻是絲毫不在意，只是伸出手指，嘴裡發著「滋滋滋」的聲音。
「哼哼哼，你們怎麼可能明白我八雲紫計劃的偉大之處，要知道，越是簡單的計劃，其破綻就越少呀！」
八雲紫說的並不算錯，而聽了她的解釋，克勞德三人也總算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既然同意了，那麼就簽一份保證書吧。」
說話間，八雲紫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一份契約證明。
子啊看到那份契約的瞬間，克勞德的靈魂深處便傳出了一道劇烈的爆炸聲。
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的，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是一直以來在克勞德體內那份無法被調動的力量突然自發地高速運轉起來。而隨著這股力量的轉動，困阻了克勞德千年時光的桎梏終於被打破了！
轟轟轟轟轟……！
空氣中傳來一聲聲爆鳴，那是克勞德下意識放開自身力量後所引起的變化。
誰也不知道，原本便已經被稱為星空最強者的克勞德，在實力獲得進一步的提升後，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哪怕是取出了契約的八雲紫，她也只是隱隱約約能夠感覺到克勞德此刻的狀態，那位於虛空最強與神明之間的模糊狀態……
這就是……自己當初沒有達到的那個境界嗎？
如果那個時候就達到了的話，或許，一切都已經變得不同了吧……
八雲紫默然，不過緊接著便露出了灑脫的笑容。
雖然比不過眼前的這個傢伙，但身為虛空最強……好吧，是原虛空最強階梯的一員，她也有著屬自己的驕傲。
這數千年的時間中，自己可是從來沒有放棄過努力呀！
而就在最近的百年時間中，原本被稱為不可能跨越的那道障礙竟然產生了鬆動，感覺到了這一點的八雲紫可想而知會有多興奮，為了跨越這個瓶頸，她第一次長達五十年沒有去管理幻想鄉的事物，只是將工作丟給了自己的式神，一個不過只有黃金中階實力的天狐管理，而她自己，卻是封閉感知開始了對實力瘋狂的衝刺。
黃金中階的管理者……
放在其他世界或許已經足夠了，但這裡是哪裡？這裡可是被稱為最後「樂園」的幻想鄉。
魑魅魍魎，天使惡魔，就算是其餘世界已經瀕臨滅絕的龍族也在這裡悄然生存著。
在幻想鄉中，即使是小種族的族長，其自身也擁有著黃金初階的實力，更不要說諸如大天狗、龍神或者魔界管理者那樣的存在了。
區區一隻天狐，而且還是被八雲紫輕鬆打敗成功拐騙過來的天狐，真的能夠抵擋住這些人的謀略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不過五十年時間，當八雲紫再次睜開雙眼，入目看到的，是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個模樣的幻想鄉。
雖然依舊維持著那不變的景色，但八雲紫卻明白，在那些看似和平的景色之下，到底潛藏著怎樣的危機。
妖怪同盟、惡魔同盟、龍族同盟、魔女同盟、神明同盟……
原本的樂園早已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如今的幻想鄉，只是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充斥著殺戮與戰爭。
是的，諸神眷戀的幻想鄉消失了，「她」正在毀滅的道路上一步步前行。
若是換成以往，八雲紫或許早就坐不住了，但……衝擊境界並未成功的她，卻是被一直隱藏著的某個人偷襲了！
雖然沒有死去，但那些被盜走的力量，最終，卻讓八雲紫從不朽的境界跌落，過去可以同時開啟千道甚至萬道的隙間，現如今，如果不使出全力，甚至連一道也打不開。
若是換成其他人，面對這樣的局面，或許早就已經絕望了，但八雲紫是誰？她可是過去于虛空之外創造了一個新世界的傳說之人！
區區從頭再來，真的就那麼難以接受嗎？
更何況，她也不是沒有後手留下的……
十四年前，一個嬰兒穿過幻想鄉的結界，最終，被博麗神社當時的巫女收養。
然後，十四年過去了，嬰兒長大成人，接過了老巫女手中的職責，成為了博麗神社新的管理者。
嬰兒的名字，叫做「博麗靈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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