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鬼遁 作者:冷空一劍 (已完成)

 
li60830 2017-2-6 12:36: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5 51070
li60830 發表於 2017-2-9 18:06
第七十四章 赤子追魂術
林青龍一語而出,冷笑連連。

他抱著肩膀嗤笑,卻嚇得山智林與武烈瑟瑟發抖,那二人肝膽俱裂,麵上紛紛是紅一陣,白一陣,冷汗像是泉水一般瘋狂流下,將身上的衣衫完全濕透了,生怕林青龍用那等手段要了他們二人的性命。

不過林青龍卻嗤笑一聲,笑道:“你們真的以為我會大費周章的殺了你們兩個嗎?那麽費勁的侮辱你們,卻是髒了我的手!”

說完這話,林青龍屈指一指武烈,也未見有什麽其他的動作,隻聽見“嘭”的一聲,那武烈頓時炸成粉身碎骨,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已然化作黑煙嫋絮,紛紛揚揚的朝著四周落了下來。

山智林見身邊的武烈就這樣,被林青龍遙遙一指,慘然間便失去了性命,心中登時駭然不已,肚中心兒狂跳,幾乎要跳出喉嚨。

隻聽林青龍壓低聲音,對他冷聲喝問:“山智林,我問你,當年,山坤是死在了山褫的手裏嗎?”

“呃?這個……?山坤??……前輩,您到底是什麽人?”

山智林雖然全身麻痹,但是嘴巴還是可以說話。

他本來已經嚇得心驚膽顫,現如今聽了林青龍的喝問,為了活命,他本應當老實回答林青龍的問題。但想不到這老狐狸眼神閃爍一番,吞吞吐吐起來,不肯直說。

林青龍冷笑道:“山智林,你別想跟我繞彎子,我問你,你直接回答便是。否則,我便是斬去你的雙手雙腳,千刀萬剮,直到讓你說出實話為止!快說,三年前,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山坤是不是死在了山褫的手裏?”

雖然林青龍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他依舊想親耳聽到山智林說出事情的真相,林青龍想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想不到這山智林神色怪異的說了一句:“三年……前輩,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晚輩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林青龍皺了皺眉頭,見山智林不肯實話實說,當即大手一揮,立刻一道死氣從手心跳出,在半空沸騰一番,化作一把黑刀,對準山智林的肩膀一刀砍下!

“啊!!”

隨著山智林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一股熱血從他的肩膀出“倏”的激射而出,那條臂膀一下子飛出去老遠,一直砸落在書房的書桌,將桌上的書卷砸了個亂七八糟。

山智林的右臂已經被齊肩砍下!

林青龍望著那鮮血正從山智林的右肩狂湧而出,嘿然冷笑道:“你不說實話,就得繼續挨上幾刀。”

那山智林吃痛之下,急忙大叫道:“山坤……山坤已經死了!被古仙大人一掌給打死了!”

他痛得呲牙咧嘴,老臉發白,這麽一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聽了這話,林青龍的臉色立即變了變,又森然問:“山坤死了?你親眼看見的?”

實際上,山智林當然並沒有親眼看到山坤是如何死的,他隻是猜測麵前這瘦弱的少年是鬼仙門中人,而山坤與鬼仙門的關係一向並不是很好,所以山智林才隨口說“山坤被古仙一掌給打死了。”

然而,山智林一提起“山坤之死”這件事,便看到麵前那蒼白少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山智林忍著劇痛,心頭猝然一驚,他是一個擅於察言觀色之人,一眼便看出來林青龍是因為聽到山坤之死的消息十分不快——甚至是非常憤怒悲慟!

一見如此,山智林心頭大驚,怕的要命!

他生怕林青龍在大怒之下,一巴掌滅了他的小命,便連忙改口道:“沒!沒有!山坤宗主當年打敗了山褫!對對!山坤宗主打敗了山褫,他並沒有死!”

在死亡的威逼之下,一向沉得住氣的山智林的精神終於進入了將要崩潰的邊緣。

在那蒼白少年的麵前,山智林第一次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力,隻是像是案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林青龍聽山智林出爾反爾,剛剛說山坤被山褫所殺,又立刻改口,聲稱山坤竟然打敗了山褫,立刻大怒,喝問:“山智林,你這老匹夫是想耍我嗎?竟然敢不說實話!真是找死!”

林青龍眉頭一皺,大手一揮!

一道死氣刃一閃而過,“哢嚓”一聲脆響,山智林的另外一條胳膊便也遠遠的飛了出去,與此同時,紛紛揚揚,下了一場血雨。

這小小的書房之中,地板上盡是鮮血,赫然已經血流成河。

“哇!!哇哇!!前輩!前輩不要再動手啦!”山智林痛得大叫,麵目全非!

幾十年來,作為虛無子遺血分身之一的山智林,一直享受著千王城的榮華富貴,近幾年來,更是又當上了山族的宗主,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

可山智林怎麽也想不到,現在的他竟然會被一個弱冠少年玩弄於鼓掌之間。他想不到這弱冠少年修為高的出奇,功法亦是詭異,一指便可取武烈的性命,顯然不把禦國的皇族放在眼裏。

甚至,這少年一口一口“山褫”,把山族上古大仙的名頭掛在嘴巴,似乎……他竟也不把這人間界的四大古仙之一“不動如山”給放在眼裏。

這少年究竟是何妨神聖!

山智林失去兩個胳膊,血流如注,心裏越來越怕,精神已經麵臨崩潰。

林青龍正冷冷盯著他,斥責道:“快說實話,否則我就再斬斷你的腿!”

“前輩……”

山智林似乎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聲若遊絲的說,“前輩,實不相瞞,晚輩並不知道山坤到底死還是沒死!那一日他們打的昏天地暗,我……晚輩的孫子又在那一日去世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氣怒交加,動了真氣,結果體內真氣暴走,導致晚輩走火入魔,給昏迷了過去,晚輩根本不記得那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麽。”

山智林思忖再三,終究斷斷續續的說了實話。

在那些詭異的少年麵前,他已經失去了繼續說謊的信心了。

林青龍聽了這話,沉默了一陣,冷冷道:“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

山智林雙臂血流成注,脆弱的說道:“晚輩……晚輩確實什麽都不知道……”

“哼,你是說……因為你的孫子去世,所以你昏迷了?”林青龍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冷笑,問道。

山智林不敢不答,急忙應道:“是,就是這樣的。”

林青龍哈哈大笑道:“老匹夫,那我就告訴你,你的孫子,讓我親手殺的。我就是林青龍!當年你將我的肉身拋入死靈淵,我神魂卻保住了,現在我借屍還魂回來了!”

山智林聽了這話,好似被驚雷劈中一般,當即證在當場,呆若木雞的望著林青龍。

他心底大恨,山鳴是他最為疼愛的孫子,殺山鳴之人,定然山智林最痛恨的仇人。然而,現在仇人就是山智林的麵前,但是他卻不敢、也不能夠對林青龍說些什麽!

望著山智林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林青龍再次感受到了複仇的快感,忍不住放聲大笑,“既然你這老匹夫一無所知,那我留你何用?給我死吧!”

話音一落,山智林的身體立刻炸成萬千黑絮,紛紛揚揚,飄渺搖曳的朝著四麵八方灑落下去。

……

……

待林青龍收拾完山智林與武烈,便抬起頭,朝著在椅子中昏迷的紀澤炎走去。

紀澤炎已經陷入了昏迷,睡得很沉,方才發生的一切,他都沒有看到。

不過,紀澤炎中毒雖然極深,但是這毒隻是讓身體麻痹,並不致命——想來是山智林等人想要招攬紀澤炎,所以隻是要在肉體和精神上折磨他,想逼迫紀澤炎就範,但並沒有想要殺他。

望著紀澤炎烏黑的麵孔,林青龍沉默了一陣,旋即用右手的拇指指甲,在食指肚上輕輕一劃,立刻割開一道小口子,一縷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然後,林青龍用左手捏開紀澤炎的嘴巴,將右手食指上的鮮血,滴了兩滴在紀澤炎的口中。

林青龍的鮮血早已可以解開百毒,至於紀澤炎身上所中的毒素,雖然極深,但是憑借著林青龍的這兩滴血,卻也完全足夠了。

接下來,林青龍在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的血液可以解開紀澤炎身上的劇毒,但是由於紀澤炎中毒太深,那兩滴血將劇毒化解,也得需要一段時間。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工夫,紀澤炎突然“哇”一聲,咳出一口黑血,身體一個激靈,一下子蘇醒了過來。

他那一口黑血裏麵,盡是桑牧笛中的劇毒。紀澤炎一口黑血吐出來,就便代表體內的餘毒已經清理幹淨了。

紀澤炎一生煉藥,通曉藥理毒理,見自己吐出一口黑血,立刻神清氣爽,便自然知曉體內已經去了毒。

他又掃了一眼,見地上血跡斑斑,兩條人體的胳膊胡亂丟著,心頭一驚,便知道這裏剛才出了人命。

“紀先生,你醒了?”靜靜坐在一旁的林青龍,突然開口說道,“我已經幫你祛除了你體內的毒素,放心吧,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紀澤炎見了坐在麵前的瘦弱少年,隻見他年紀輕輕,身上卻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叫人見了,竟然心中膝蓋由不住的一軟,幾乎想要跪地膜拜!

紀澤炎暗中吃了一驚,他趕緊環視四周,卻不見其他人,他便知道一定是這少年救了他。

想到這裏,紀澤炎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少年的來臨,但畢竟是這少年救了他的性命,自然不會再加害他。

紀澤炎大難不死,便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著林青龍鞠躬作揖:“多謝這位上仙救了老朽的性命,老朽是漢祚國人士,現在正是周遊列國之時,人稱‘空空藥人’。隻是想不到途經千王城時,遭到了山智林與武烈的阻撓……唉,多謝上仙的救命之恩。”

紀澤炎說完這話,由不住屈膝便要跪下去。

但是林青龍輕輕抬手,勾了勾手指頭,立刻一股大力托住了紀澤炎的膝蓋,讓紀澤炎跪不下去。

紀澤炎知道是林青龍給他留了臉麵,沒有讓他這個老人跪下去,心中一陣感激。

“放心吧,紀先生。”林青龍淡淡說道:“他們不會再糾纏你了,山智林和武烈都已經死了,我親手殺了他們。”

聽眼前這瘦弱少年親口說自己殺了山族的現任宗主與千王城的現任城主,這不得不令紀澤炎暗中很是吃驚不已。

要知道,有些時候,殺人並不是多危險之事,最危險的是承認自己殺人。一旦林青龍承認自己殺了山智林與武烈,便從此後會遭到山族與禦國皇族兩股龐大勢力的虎視眈眈。

所以紀澤炎在聽林青龍說承認自己殺人的時候,臉色一陣肅然。

其實,林青龍如今的修為,隻要不遇到四位上古大仙,幾乎已經是隻手遮天的地步,早已不把山族的勢力與禦國皇族的勢力放在眼裏。

紀澤炎盯著林青龍看了一陣,不但看不透林青龍的修為,反而越發覺得眼前這少年深不可測,猶如深淵一般。他本想勸林青龍,讓他今後小心行事,但是他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隻因他覺得眼前這少年完全足以對付那些勢力。

紀澤炎甚至覺得眼前這臉色蒼白的少年,其修為興許超過了宮月青和公冶乾——這昔日的兩大殺手,是紀澤炎的摯友與最為景仰之人,在遇到這少年之前,紀澤炎一直認為宮月青和公冶乾是人世間極為少見的修道天才。

直到他今夜遇見了林青龍,才知道什麽是“天才”二字。

林青龍望著紀澤炎,淡淡開口道:“紀先生,其實你不必謝我。今夜我遇見你是巧合,但我救你卻是報恩。”

聽這少年如是說,紀澤炎驚異問道:“什麽?我救過你?什麽時候?”

林青龍淡然笑道:“紀先生妙手回春,救人無數,自然是不會記得我了。”心中卻暗道:“在上一個輪回,如果我那年沒有遇見你,恐怕我早已魂入黃泉了。”

望著紀澤炎越發疑惑的臉色,林青龍笑道:“不如讓我重新介紹我自己好了,我叫林青龍。”

“林青龍?”聽到這個名字,紀澤炎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想起來了什麽,“林青龍……林青龍”,他喃喃的念叨著,突然問道:“莫不成林上仙就是龍威將軍山坤之子,林青龍?”

然而紀澤炎心裏在揣度:“我記得我從未醫治過山坤之子呀,他如果真的是山坤之子,那個林青龍,我們理應從未見過麵才對。他的修為高強到鬼神的地步,他到底是什麽人?”然而他並沒有深刻思考下去,隻是想林青龍反正救過他的性命,無論身上有多少秘密,也不會傷害他。所以,紀澤炎索性坦然了下來,關於這些末節,沒有必要詳細相問。

聽紀澤炎一語點破自己的身份,林青龍的雙目一閃,但想必自己的父王曾經名震天下,自然是大部分的人都聽說過的,紀澤炎也聽說過,自然就沒有什麽了。隻不過他仍是對紀澤炎一語點出自己的名字有些吃驚,便隨口問道:“紀先生認識我的父王?”

紀澤炎點了點頭,道:“早在二十年前,老朽曾有幸與龍威將軍相識一場。那時候正是禦國與楚國大戰在即,龍威將軍命老朽趕製一千粒大力丸,給手下的部將服用,便在那時相識了一場。不過,聽說在三年前,龍威將軍曾經在千王城與一個巨大魔神惡鬥一場,那巨魔神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厲害的緊,修為竟然比龍威將軍還強。聽傳言說,之後龍威將軍便不知下落了……小王爺一定知道龍威將軍的下落吧。”

林青龍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由於陰差陽錯,我錯過了三年的時間。等我回來之時,想不到卻已經是物是人非,唉!”

“今後小王爺會有什麽打算呢?”紀澤炎問,“會繼續尋找龍威將軍的下落嗎?”

林青龍回過神來,歎氣道:“我倒是還有一線希望,自然是想找他的。可是我現在沒有他的下落,不知道從何處找起,對這方麵我也沒有任何頭緒。唉,真怕父王當年真的死在了山褫的手裏!”

紀澤炎怔怔一陣,望著林青龍,突然說道:“我可以幫助你找到他,我會搜魂術!”

“搜魂術?”林青龍聽罷搖了搖頭,道:“搜魂術,必須擁有一件跟隨父王十二年以上的貼身物品,現在哪裏去找他的貼身之物?據說所知,其實父王一直也沒有什麽貼身之物。”

紀澤炎淡淡笑道:“林上仙,您說的根據以貼身之物為引,施展陣法靈力追尋法門,乃是‘搜魂術’中的‘舊物追魂術’。您說得不錯,若想施展此術,定然要需要一件舊物。但是既然您在這裏,那舊物不要也罷。”

林青龍挑了挑眉,問道:“為什麽呢?”

紀澤炎負手走了兩步,沉吟片刻,徐徐說道:“既然小王爺是龍威將軍的親生兒子,體內自然擁有他的血脈,那我便可以借用小王爺的體內鮮血,施展這門‘赤子追魂術’。這‘赤子追魂術’,是專門搜尋那些走散的親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2-9 18:10
第七十五章 暗點
“赤子追魂術?根據我的血脈本源,冥冥神魂,便可以找到我父王的蹤跡?”

在林青龍稍縱即逝的驚訝之後,他的神色很快恢複回來,震驚之餘,他的眼底還隱隱的閃爍著一絲喜色。

在上一世,林青龍在病入膏肓的臨死前幾天,遇見了紀澤炎,挽回了他的性命,改變了他的一生,那是一次機緣。

林青龍沒想到,今夜在山府遇到紀澤炎,亦是一場機會,一次改變他人生的機會。

“真的?”雖然對紀澤炎的靈術很放心,但是林青龍還是忍不住的又問了一遍,“如果我的父王還活著,就真的可以利用‘赤子追魂術’可以找到他嗎?”

紀澤炎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須,笑道:“放心吧,小王爺,一定是可以的。”

林青龍就放心了。

他早就知道,若論修為功法,紀澤炎也許並不是很強,但是若論煉丹、靈術與異法,紀澤炎便是此行列中的龍頭老大了。

林青龍問:“紀先生,那咱們什麽時候開始?”

紀澤炎笑道:“小王爺不必著急,在城郊有一處鬼仙門的暗點客棧,我的靈器都存放在那裏。那是一個可靠的地方,咱們現在就可以去那暗點客棧,老朽立刻就可以為你施展‘赤子追魂術’。”

林青龍早就想知道山坤的下落,聽了這話,當下便點了點頭,道:“好,咱們現在就去。”

說完這話,二人大步離開房屋,走到了前麵的院子裏。

林青龍在院中站定,朝著四處打量了一陣,隻見四處如常,依舊燈火闌珊。唯一的不同,便是靜的可怕。

山府中忙碌的下人、仆人、還有山府中的其他的老爺、少爺們,已經紛紛死在了夜叉王的手裏。因此這院子才會出奇的安靜。

紀澤炎見林青龍停下腳步,四處打量著,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王爺,您……您在找什麽?”

林青龍朝著四處尋找了一陣,卻不見夜叉王的身影,也感覺不到夜叉王的氣息,想必是夜叉王走的遠了一些。當下聽到紀澤炎發問,林青龍便隨口說了一句:“是同行來的一個朋友,但是現在不曉得他跑到哪裏去了。”

紀澤炎“哦”了一聲,麵上古井無波,心裏卻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這小王爺的本領通天,甚至已經超過了龍威將軍……不知道那位與他同來的朋友又是何方神聖呢?”

林青龍見夜叉王不在附近,便低頭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塊兒玉符,那玉符通體發亮,散發出乳白色的光芒。

這玉符名叫“引路符”,專門召喚友人時所用,是宮鬼厲送給林青龍的一大堆靈符中的其中一個。

林青龍將那引路符放在手心,一把捏碎,頓時一道白光便射了出來,越過了幾棟房屋,朝著遠處的一麵柳樹林掠了過去,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青龍見紀澤炎對他手裏的引路符有些好奇,便解釋道:“這叫引路符,我隻要心裏一麵想著那人,手裏頭一麵捏碎此符,便可以將腦海中幻想之人,召喚到附近來。但是召喚之人,距離自己不得超過三裏,否則的話,我可以用這符直接召喚我的父王了。”

紀澤炎聽著引路符的功效,臉上閃過一道震驚,口中喃喃道:“真是神奇!真是神奇!”

林青龍愣了一愣,沒有想到紀澤炎竟然對自己的引路符這麽感興趣。他愣過之後,突然回過神來,想起紀澤炎是喜歡煉丹製符的修道者,而這些引路符,是宮鬼厲在血池地獄中所煉製,人間界不曾有的,也難怪紀澤炎對這些靈符感覺到好奇了。

當下林青龍哈哈一笑,信手從儲物手鐲中,分別取出乳白色的“引路符”,青綠色的“碧木符”,紫色的“雷鳴符”,等等,不一而足。他笑道:“紀先生,給你拿著吧,你對製符有研究,興許可以幫到你。”

“這怎麽好意思呢?”見眼前的少年要送給自己東西,紀澤炎老臉一紅,但他確實很想要,就倒也沒有推辭,便趕緊雙手接了過來,拿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查看著。

林青龍順手把方才從武烈手裏搶過來的“桑牧笛”也取了出來,遞給紀澤炎道:“這東西據說是毒王申屠子的,我之前欠他一個人情,你今後若有機會遇見他,便把這笛子還給他吧。”說完這話之後,他才回想起來,在這一世,他根本不曾認識申屠子。他笑了笑,搖了搖頭,有些滄海桑田的味道。

紀澤炎將剛剛得到的玉符和申屠子的桑牧笛都好好的保存在儲物袋中,倒也沒有在意林青龍臉上的神色。

這時,隨著一陣冰冷的狂風卷來,一對黑色的巨大羽翼從天而降,由小漸漸變大,林青龍望著那道黑影,知道正是夜叉王得到了他的引路人的召喚,便朝著這裏飛過來了。

“呃!!這是什麽!!”

紀澤炎一眼見了那黑糊糊的龐然大物,心頭猝然一驚,給嚇了一跳,身子朝後一倒,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林青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紀澤炎的肩膀,笑道:“沒關係,紀先生,這位便是我剛才說的朋友,他是夜叉王。”

“主人,我回來了!“夜叉王“蹦”的一聲,興衝衝落回了地麵,就立刻衝著紀澤炎呲牙咧嘴的怪叫道:“嘿嘿,這老頭是誰啊?怎麽的,見了我還害怕嗎?你若是怕,幹脆讓老子吃了你!嘿嘿,不過你的肉太老,估計不好吃。”

“夜叉王,不得無禮!”林青龍皺了皺眉,道:“這位是紀澤炎,紀先生,好好招呼,別張口‘老頭兒’‘吃人肉’的,太沒有禮貌了!”

“哦,紀先生,紀先生!”夜叉王見林青龍頗為尊重眼前這不太起眼的白發老頭,便也不敢嘲弄紀澤炎了。他晃動著巨大的腦袋,把紀澤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他覺得這老頭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修為低下,體質也不好,似乎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當下他就撇了撇嘴。

林青龍問:“你殺人殺的怎麽樣了?”

聽了林青龍問這話,夜叉王就收回盯著紀澤炎的目光,想了想回答道:“山府的人太多,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院子實在太大,我殺了這麽半天,基本上殺的差不多了,但難免會有幾條漏網之魚。”

“若是逃了幾個,也沒有什麽關係。現在我要跟紀澤炎去一趟千王城城郊的鬼仙門暗點,你同我們一起去吧!”

聽到“暗點”二字,夜叉王覺得蠻有意思的,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說道:“好哇,我跟你們一起去。”

林青龍“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順便掃了一眼紀澤炎。

隻見紀澤炎正回頭望向山府的馬廄之處,看樣子,他是想騎馬去城郊。

“嗬嗬……”林青龍微微一笑,他知道紀澤炎尚且不會禦劍之術,不能禦劍飛行,一般隻靠馬匹來走原路,他轉頭便對夜叉王說道:“你先蹲下來,讓紀先生爬到你的背上,你背著他老人家一起飛吧。咱們一起去城郊的暗點,飛過去快一些。”

“嗯?什麽?!”夜叉王驚異的問了一句,似乎沒有聽清楚林青龍問什麽。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一些不滿的神色,連連搖頭道:“我才不咧!我可是尊貴的夜叉王,元冥界的夜叉王!怎麽可以讓這個老頭……什麽紀先生爬到我的背上來?”

林青龍裝模作樣的皺了皺眉,表示心情有些憤怒,說:“你難道要咱們兩個在前麵飛,紀先生一個老人家在後麵騎馬嗎?”

“騎馬又沒有什麽不好的?我一直都想騎馬,但是我太大沒法騎馬,一騎就直接把馬匹給壓死了。”夜叉王麵色煩躁,慌忙揮動雙手,不滿的狡辯道,“再說了,主人,你一直都是鐵石心腸的人物,今天怎麽突然想起來照顧老人家了?就算你想要照顧老人家,那你自己背啊,為什麽讓我背?”

紀澤炎在一旁望著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麵色雖然凶殘霸道,但是卻正在沒頭沒腦的發牢騷,實在是有趣。他有些想笑,但是生怕觸怒了這怪物,便隻好忍住不好,忍得肚子都難受。

“嗯?難道你是在指責我嗎?”林青龍假裝板起臉,不高興的說道:“難道我不是你的主人嗎?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召喚獸,你吃我的,喝我的,沒有我,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變成夜叉王的最終形態嗎?你不想著報恩,天天就知道發牢騷,夜叉王,你真該反思反思了!”

“我真倒黴,我好可憐啊!”夜叉王說不過他,哭喪著臉,隻好背對著紀澤炎,老老實實蹲在地上,一指自己的後背,對紀澤炎沒好氣的說道:“老頭……紀先生,你自己上來吧,讓尊貴的夜叉王屈尊背著你吧。”

見那怪物在自己的麵前蹲了下來,黑糊糊的一個背影,把紀澤炎給嚇了一跳,那怪物就算蹲著也比紀澤炎高出許多,何況夜叉王的氣勢古怪,凶殘霸氣,紀澤炎怎麽敢坐在他的背上,嚇得他連連擺手,急忙對林青龍說:“小王爺,這……這怎麽好意思?我還是老老實實的騎馬吧。”

夜叉王最聽不得別人囉嗦,他剛從林青龍那裏生了一口悶氣,就聽見那死老頭在背後磨磨唧唧,讓他立刻竄起一股無名火,怒道:“我說背你就背你,你快點兒上來,再墨跡老子就吃了你這幹癟老頭!”

紀澤炎被夜叉王吼了這麽一嗓子,嚇得心驚膽顫,臉都白了,哪裏還敢不從,雙條老腿一軟,就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夜叉王的背上。

林青龍在一旁看得有趣,哈哈笑道:“紀先生,小心這黑廝飛得極快,你一定得死死的抓住他背上的羽毛,否則萬一摔下去,那可就有危險了。”

紀澤炎聽了這話,兩隻手急忙胡亂一抓,緊緊的抓著夜叉王背上的羽毛,由於他用力過度,還拔下來幾根夜叉王翅膀上的黑色羽毛。

“哎喲!你幹嘛呢!?”夜叉王有些委屈的說道:“別拔我的羽毛!你放心吧,我飛快雖然極快,但是卻特別穩當,保證你摔不下來!”

瞧著夜叉王少有露出來的委屈模樣,逗得林青龍哈哈大笑,“好吧好吧,不鬧了,咱們還是趕快去鬼仙門的暗點吧,再鬧下去,可就要天亮了。”

說完,身子化作一道碧光,像是一道閃電一般,極快的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坐穩嘍!咱們也要上了!”夜叉王怪叫一聲,巨大的羽翼猛然聚開,龐大的身軀好似趁著颶風,一下子便衝天而去。

嚇得紀澤炎趕緊閉上雙眼,不敢多看,隻覺得狂風像是拳頭一樣打在他的臉上,不知不覺中,他手裏抓著夜叉王羽毛的力道,似乎又大了一些……

……

……

鬼仙門在千王城外的暗點,外型依舊是客棧的模樣。這唯一的客棧在一片荒野之中,顯得有些詭異,給人幾分“黑店”的味道。

不過,方圓十裏的荒野地,也隻有這麽一家客棧,如果路人經過此地,要住店實在是沒有辦法。不過鬼仙門的暗點客棧,對待尋常百姓一向公正的很,不會暗中害人,因此住店的旅人如果住在這家客棧裏,生命是不會受到威脅的,反而會得到鬼仙門的保護。

此時此刻,當林青龍、紀澤炎和夜叉王來到這家客棧時,周圍鴉雀無聲,荒野中一片死寂。

由於此刻是深更半夜,又是城外郊區,因此這裏安靜的可怕,倒也無可厚非。

這半夜裏,隻有一個店小二守夜,見了紀澤炎率先進來,一下子就明白了,展顏笑道:“紀先生回來了?天字二號房,安靜,偏僻,小人專門給您留著呢!”

隨後林青龍與夜叉王並排著一同走進客棧,那店小二見了青麵獠牙的夜叉王,給嚇得冷汗淋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訥訥道:“這……這……”卻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好在這店小二常年為鬼仙門做事,見過一些世麵,才沒有直接給嚇昏過去。

紀澤炎笑著扶起那店小二,在他背上拍了拍,道:“沒事兒,沒事兒,都是朋友,你不必擔心。”

見狀,林青龍笑著用胳膊肘捅了捅夜叉王,小聲說道:“不如你去我的夢境空間待一會兒吧,你在外麵,總是會嚇到人家。”

“哼?現在讓我去夢境空間?”夜叉王的醜臉變得扭曲了起來,不滿的拒絕道:“怎麽剛才我背著老頭的時候不讓我去夢境空間,我才不要進去呢!那個什麽‘赤子追魂術’,我也想瞧一瞧呢!”

紀澤炎回頭對夜叉王微微欠身,訕訕笑道:“這位……大人,您若是想看,就一起來吧。咱們去天字二號房,那些很偏僻安靜,一般人都去不了那裏,也不會嚇到別人的。”

“嗯?你剛才叫我什麽?”夜叉王聽到紀澤炎叫他一聲“大人”,立刻心頭狂喜,嘿嘿笑了出來,從他出世至今,雖然修為極強,但是一直沒有人叫過他一聲“大人”。

紀澤炎這隨口一個稱呼,讓夜叉王感覺很是受用,立刻對紀澤炎的好感提升了幾個層次,嘿嘿笑道:“好!好!紀先生果然是個好人!走吧,主人!”他拉了一把身邊的林青龍,三人一同朝著二樓走去。

跟隨這紀澤炎在客棧的二樓走了一陣,走到一條死路,前方隻有一堵牆壁。隻見紀澤炎突然一拐,走入一麵厚厚的牆壁之中,一下子消失不見。

夜叉王驚異道:“咦?人呢?怎麽一下子沒了?紀先生年紀那麽大,沒想到腿腳倒是很麻利,一下子就不見了,連我都沒有看透他是怎麽消失了。”他剛才看到紀澤炎的修為隻有區區辟穀期,因此對紀澤炎一直有些嗤之以鼻,然而他現在不能這麽想了。

林青龍笑道:“哈哈,這前麵隻是一個障眼法,並不是紀先生一下子消失了。”正說著,他伸出手臂,朝著牆壁伸了過去,沒想到手臂一下子穿透了牆壁。

“看,這裏是個障眼法,表麵上是一堵牆壁,實際上是通道,可以從這裏走過去。”林青龍從牆壁中拔出自己的手臂,牆壁是完整的。

夜叉王“哦”了一聲,恍然大悟,也在牆壁上伸手試了試,確定無誤之後,嘿嘿一笑,穿透牆壁走了過去。

“這障眼法雖然不是什麽高明的招術,但是卻施展的很巧妙,不愧是鬼仙門的暗點,果然夠隱秘。”

林青龍這樣想著,一步踏出去,也穿透過了牆壁。

他們在牆壁的另外一段,找到了所謂的天字二號房,這房間在外麵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一走進去之後,林青龍有些驚異。他吃驚的發現房間的四壁都是黑色的玄冰鐵,牆壁之上,還雕刻著許多花紋,看似是一些符籙,似乎是加強牆壁防禦用的。

林青龍對符籙沒有太多研究,並沒有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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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毒王
林青龍與夜叉王認真的觀察著黑色密室的周圍時,仔細的打量著玄冰鐵牆壁上雕刻的符籙。林青龍猜測,這些符籙興許是可以加強玄冰鐵牆壁的防禦度和隔音能力,使這間密室更加適合作為修道者修煉,或者是幫助修道者更容易靜下心來布陣。

正當林青龍這般想著,這漆黑的房間裏,驟然一下子亮了起來,滿眼盡是白色的、幽冷的光芒,一下子被漆黑的房間照耀的猶如白晝,甚至有些耀眼。

林青龍不由自主的眯起雙眼,便與夜叉王一同下意識朝著那光源望去,隻見紀澤炎手裏拿著一個奇特的火折子,火折子上一小撮白火正在不安的跳躍。

那白火極小,但是釋放的光芒卻很強烈,很刺眼,幾乎讓林青龍睜不開眼睛,他就伸手擋在眼前,遮擋那刺眼的光芒。

但是夜叉王似乎並不怕那白光刺眼,依舊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朝著紀澤炎手裏的火折子望去。他那大如銅鈴的雙目之中,一對幽白的火焰,亦在隨之飄動。

“咦,老頭……哦,不,紀先生,你手裏是什麽東西,怎麽那麽明亮?”夜叉王心裏藏不住事,心裏頭好奇,就率性的自然而然問了出來。

不待紀澤炎回答,林青龍便率先說:“紀先生,您手中那白火,很特別,一定是你煉器時專用的火種吧?看上去應該是靈術的一種。”

林青龍說的這些話,都是自己的猜測和臆想。

紀澤炎對他們二人和藹的笑了笑,說道:“小王爺,您所料不錯,這白火名叫‘雪山幽火’,此火種是老朽從南極冰原深處取來的,險些為此丟了性命呢。不過後來我將它修煉成靈術之後,使用起來,極為方便。隻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將‘雪山幽火’立刻燃燒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林青龍漸漸習慣了那刺眼的光芒,放下了擋在眼前的手。他望著那“雪山幽火”,想了想,又問:“你這‘雪山幽火’又有什麽特別呢?”

“小王爺是問‘雪山幽火’的特別之處嗎?嗬嗬,興許大家都看到了,‘雪山幽火’的光芒極強,但是熱量很低。這樣一來,平時我用它來照明就很不錯,如果深入險地,黑洞洞的一片,若是取一般的火光照明,極怕風吹,又擔心雨打。而我這‘雪山幽火’則不怕風吹,不怕雨打,可以在冰塊上燃燒!除此之外,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煉製某些藥物的時候,隻需要用強光煉化,而不需要用熱量。比如說,一種草藥叫做冰雪蓮,這種冰雪蓮,一旦遇上一丁點的熱量,就會立刻融化成白水,就不能用了。所以,也隻有我這‘雪山幽火’才能煉製像冰雪蓮這些特殊的藥材。”

紀澤炎笑眯眯的解釋了他的“雪山幽火”,神態模樣間有些得意,似乎對於他的煉藥術頗為得意。

不過,他的確有著得意的資本,這天底下擁有這“雪山幽火”的煉藥師,也許隻有他一個人。

夜叉王聽罷,對此並不感興趣,就沒好氣的“哦”了一聲,眨了眨巨大的眼睛,坐等紀澤炎施展“赤子追魂術”。

而林青龍聽了紀澤炎關於“雪山幽火”的解說之後,心中一陣波動,心想:“紀先生定然是為了煉藥,而要尋找這些神秘的火種。現如今,紀先生一定擁有了不止‘雪山幽火’一種奇特的火種了,所以,他可以煉製的藥物種類最多最全!也正是因為如此,就連山智林他們都想招攬紀澤炎加入……不如,我幹脆讓紀澤炎加入我,以後幫助我煉藥罷了。更何況,他的知識淵博,也許能夠幫我找到成仙之路……”

想到這裏,林青龍暗地裏悄悄的下了決心,他要在這一世,讓紀澤炎成為他的幫襯。

從上一世的交往中,林青龍對紀澤炎就是比較了解的,知道紀澤炎是性情中人,若是誠心待他,他定然以國士報之。

說通俗點,紀澤炎就是屬於那種吃軟不吃硬的——如果好心相勸,把紀澤炎當作朋友,他就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如果像是山智林與武烈一樣給他下毒逼迫他,強行要求他入夥,下場定然是慘烈的。

正在林青龍思忖之時,這時,紀澤炎笑嗬嗬的對他說道:“小王爺,現在咱們開始‘赤子追魂術’吧。”

他說的這一句話,立刻把林青龍從沉思中喚醒回來。

聽了這話,林青龍神色一動,臉色慎重下來,不再嬉笑。隻因他知道,若是此術成功,便可知曉山坤仍然活著,並且可以得到他的方位,無論天涯海角,都可以最後找到他;但若是追魂術失敗,那麽就說明山坤已經死在了山褫的黑手之下了。

於是林青龍冷靜的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好,紀先生請吧!”

紀澤炎亦是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隻是事關重大,不敢怠慢。

夜叉王見林青龍與紀澤炎的臉色都慎重起來,他亦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他連自己的呼吸都不禁放慢了,生怕打擾了紀澤炎做法。

片刻之後,紀澤炎信手將手中的火折子向空中一拋,那火折子上的“雪山幽火”就虛無飄渺的飄蕩在半空之中,猶如在海麵上浮沉著一般。房間裏的光芒隨著“雪山幽火”的起伏,產生著一陣一陣的光芒波動。

隨後,紀澤炎從他的儲物袋中取出一麵白布。那麵白布大小,像是成年人的衣裳,看上去平平無奇,沒有什麽特別的。

唯一的特點,就是那白布極白,比雪山上常年不化的白雪還要白。

“呼”的一下,紀澤炎對著那白布吹了一口氣,帶動一陣清風,那白布立刻隨風一陣波動。

在那隨風擺動之下,那白布好似獲得了生命一般,竟然自行在紀澤炎的麵上漂浮展開,就像是一麵展開的棋盤似的,定格平鋪在紀澤炎的麵前。

將那白布鋪開之後,紀澤炎麵色凝重,在儲物袋上一拍,取出一柄鋒利的黑色小刀,猛地在右手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不等傷口的鮮血湧出,他就一把將流血的右手掌拍在那平鋪在他麵前的白布上!

“啪!”

右手的鮮血在此刻狂湧而出,立刻將那白布沾滿鮮血,鮮血濕透了漂浮的白布,血跡在白布上飛速的蔓延著!

林青龍望著那白布上不停蔓延的鮮血,漆黑的眼眸中閃爍了一些異樣,拳頭不知不覺的攥緊起來,指甲深深的嵌在了掌心的肉裏。

而夜叉王的表情同樣有些怪異,他直勾勾的盯著白布上的鮮血,不知不覺的伸出腥紅的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現如今,林青龍與夜叉王並不知道,他們一見到鮮血,神經便會感受到亢奮,就會血流加速,真氣洶湧!

就算見到紀澤炎流出鮮血,同樣可以牽動林青龍和夜叉王心底的嗜血之意。嗜血,這已經是刻骨銘心的習慣了。

不過,現在林青龍可以壓製住胸中的嗜血之意,他眼中的異樣稍縱即逝,閃動了一下,便很快就消失了。

夜叉王眼眸有些血紅,但是他的神色還算平靜,幾乎算是不動聲色,他強忍了過去。

至於紀澤炎,他並沒有注意到林青龍與夜叉王的異樣,依舊在認真的作法,隻聽他一臉肅然,望著血染的白布,朗聲念道:“日月天地,乾坤借法!”

那聲音渾厚,遠遠的送了出去。

林青龍與夜叉王聽了這聲音,並不覺得紀澤炎的聲音很大,但是卻覺得那聲音似乎喊進了他的骨子裏,很深邃,可以讓他們將此話銘記終身的感覺。

隨著紀澤炎念了法決,他左手也不停歇,飛快的掐了手印,按在右手手背上。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隻見紀澤炎右手染到白布上的血跡竟然飛快的移動起來,渾濁的血跡迅速自行分離開,又凝聚成一條一條清晰的血線,在白布上迅速的移動了起來!

那些血跡形成的紅線,有的朝上移動,有的朝下移動,有的朝左移動,有的朝右移動,總之是錯落有致,好似神靈驅使一般!

林青龍與夜叉王見狀,心中大奇,二人相視一眼,眼底均是有些驚訝。

過了三五個刹那的工夫,那血跡停止了移動,林青龍定睛一看,現在鮮血的軌跡,竟然構成了一副完整的地圖。

這麵白布上,有山有水,有國家有城池,所有的地方,都用血液小字標識著地名。林青龍甚至可以從白布上明顯看到楚國、明國等一些大國。

這麵勝過白雪的白布,就這樣變成了一副血染的地圖!

“靈術真是不可思議!雖然靈術一直不具備什麽攻擊能力,但是卻是所有的神通中最為神秘和無法預料的!”

林青龍見狀,忍不住心中暗自感歎一聲。

而夜叉王更是看直了眼,青麵獠牙的他,呆若木雞的吞了一口口水。

正當林青龍驚異之時,隻聽紀澤炎突然說道:“小王爺,老朽需要你的一滴血,隻要你給我一滴血,‘赤子追魂術’立刻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林青龍一聽,當即用鋒利的手指甲在指肚上輕輕劃開一個小口子,用手指一彈,立刻送出一滴精血。

那精血在半空緩緩漂浮著,很快,就穩穩當當落在了那白布上的地圖中。

紀澤炎手中捏著法決,低喝一聲:“走!”

隻見他雙手交疊,在白布上的精血上輕輕一拍!然後飛快的抬起雙手,朝著那白布凝視著!

那林青龍的一滴精血,似乎聽懂了紀澤炎的咒語,像是活物一般,竟自行在白布上飛快的移動了起來。

精血在白布上的移動速度極快,幾乎令人眼花繚亂!

然而,幾乎就是稍縱即逝的時間,最後那精血飛快的一次閃動,旋即穩穩當當停在了地圖上的某一個位置。

林青龍朝那地圖定睛一看,隻見那滴精血最後停留著的地方,旁邊標識著兩個小血字“樊城。”

“這……紀先生,這意思是……”林青龍突然覺得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他並不是特別了解“赤子追魂術”,不敢立馬確認,所以忍著性子,悉心的向紀澤炎詢問著。

“哈哈!小王爺,這是好結果!天大的好結果!”紀澤炎的臉上露出一陣喜色,一指地圖上的精血,哈哈笑道:“小王爺,你看,這代表令尊還好端端的活著,他目前啊,就在樊城之中呀!”

“樊城!”林青龍聞言大喜,笑道:“這太巧了,我本來正好有件事,需要往樊城走一趟!沒想到我父王正好也在樊城,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之前,宮鬼厲曾經拜托林青龍,讓他幫忙取回血精石。根據一些流傳的消息,那血精石很有可能就在魍魎丸暗藏寶物之處——而魍魎丸暗藏寶物的地方,就是在樊城!

所以無論如何,林青龍都是得去樊城一趟的。

現在通過這“赤子追魂術”,得知山坤的下落亦在樊城,這不得不令林青龍感覺到欣喜十分!

“雖然不知道父王為什麽去樊城,但是隻要得知他還活著,就算天底下最好的事情了!”

……

……

得知父王安好的消息之後,林青龍心裏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穩穩當當的回到了肚子裏。他長長的舒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隨著精神的鬆弛,林青龍徹底的放鬆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鬆舒服過了。

夜叉王嘿嘿笑著,拍了拍林青龍的肩膀,鬼靈精怪的眨了眨眼睛,他是打心眼裏替林青龍感覺到高興。

“看來接下來咱們要去一趟樊城了!”林青龍笑著拍了拍夜叉王的大手,又問紀澤炎:“紀先生,你要不要與我們同行?”

在上一世,憑著林青龍對紀澤炎的印象,好像紀澤炎一直是一個閑散的閑人,一直也沒有什麽事做,不如這次邀請紀澤炎加入他們同行。

這樣一來,林青龍便有機會重新與紀澤炎培養關係,還可以幫助紀澤炎快速提升修為,而紀澤炎則可以幫助他煉製各種藥物。等二人的關係好到一定程度之後,性格率性的紀澤炎,就是林青龍可以托付生命的人。

何況紀澤炎懂得的知識淵博,甚至可以幫助林青龍尋找一條屬於他自己的成仙之路。

林青龍滿眼希翼的望著紀澤炎,希望他趕快答應下來,讓他加入他們,一同往樊城走一趟。

不料紀澤炎聽了這話,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紀先生?你有什麽其他的事要做嗎?”林青龍好奇的問道。在上一世,他隻記得紀澤炎一直周遊列國,懲治愚昧的縣令,完成亡靈死者的遺願,似乎紀澤炎就是一個助人為樂閑人!

但是現在紀澤炎這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讓林青龍有些想不通。

“難道……紀先生有什麽難處嗎?”林青龍問道,“如果您有什麽難處和麻煩,都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紀澤炎思忖了好一陣,麵色都很緊張,最後突然說道:“唉,算了,小王爺這次救了我的性命,我怎麽好意思再勞煩你幫忙呢……剩下那件事,還是讓我自己去完成吧……”

說到最後,紀澤炎痛苦的搖了搖頭,神色間充滿了擔心和無奈,他說:“小王爺,隻怕這樊城,老朽是去不了了。老朽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原來紀先生是有麻煩……無論您有什麽麻煩,都可以告訴我。”林青龍堅定的看著紀澤炎,說道:“紀先生,請你相信我的實力,在這個世界上,基本上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紀澤炎依舊是連連搖頭,“唉”一聲,長長的歎了口氣,口中卻仍是不說。

夜叉王是個直來直去的性格,最看不得旁人磨磨唧唧的樣子,急的他連連跳腳,怪叫道:“死老頭,你有什麽麻煩,就直接說嘛!你不說,讓我們怎麽幫你嘛!主人說得不錯,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事可以難住我們!”

紀澤炎被夜叉王這樣吼了一嗓子,似乎被喊醒了。他抬起頭來,望著林青龍,眼光中充滿了詢問之意。

“盡管說吧,紀先生。”林青龍點了點頭,鼓勵紀澤炎,讓他說出他的麻煩。

“其實那件事……就是關於毒王申屠子的。現如今,他仍在禦國皇帝武瀆的關押和控製下,我得想辦法救他!”

紀澤炎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禦國皇帝武瀆在半個月前放下聖旨來,一方麵是用重金大量招攬修道者,另外一方麵是招攬像老朽和申屠子這樣的奇能異士。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可以讓修道者為朝廷所用,為國效力,還可以得到尊貴的身份和豐厚的報酬,這聖旨一出,有很多的修道者和奇能異士都加入了禦國朝廷的陣營。但是,就在這時,招攬修道者的一些弊端開始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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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死獄
聽了紀澤炎所說的話,林青龍接著說道:“並不是所有的修道者都想加入朝廷,尤其是一些修為高的修道者,他們往往更喜歡自由。武瀆招攬的修道者,大部分都是修為低下的,資質不強的。可是那個老東西又想讓更厲害的修道者替他賣命,所以,武瀆就不得不使出一些陰暗的手段了。”

關於禦國的皇帝——武瀆,在上一世時,林青龍就對他有所了解。

這武瀆皇帝,其實是在林青龍十五歲那年去世的。屈指算來,此時此刻,重生的林青龍也已經是十六歲的年紀。那武瀆皇帝,按理來說,應當早已死掉才對。

但是,武瀆皇帝現在不但沒有死去,反而仍舊好端端的活了,還做了招攬修道者這等較大的動作。

看來,自從三年之前的千王城大戰之後,之後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今後的事,就不是林青龍可以預測的了。

“正是如此。”紀澤炎臉色憂心忡忡,低聲說道:“武瀆抓走了毒王申屠子的全家,以他妻子和兒子為要挾,想讓他給許多強大的修道者們下毒,用毒藥的方式,控製住那些武瀆想要得到的修道者。但是申屠子性格剛烈,定然是死也不從的,這下他也被武瀆給關押了在死獄之中。唉,真是讓人擔心啊。”

“紀先生,你的意思是……請我和夜叉王幫忙,幫你救出申屠子,是嗎?”林青龍叉起手,對著紀澤炎笑了笑,“放心吧,紀先生,這個忙,我們幫定了!”

可是紀澤炎卻仍舊低著頭,臉上陰沉不定,他猶豫了一陣,卻說道:“小王爺,您雖然修為極高,但是您並不知道,那‘死獄’是個十分可怕的地方!‘死獄’甚至比禦國的京都存在更早,沒有人確切的知道‘死獄’建造的朝代!‘死獄’中存在著極為繁複的禁製,據說在三百年前,就連虛無子都曾困在那‘死獄’之中!”

“‘死獄’,不就是死囚村的那個‘死獄’嗎?”林青龍拍了拍紀澤炎的肩膀,蠻不在乎的說道,“我聽說過這個地方,放心吧。咱們可以現在就動身去‘死獄’。”

夜叉王亦是哈哈怪叫道:“危險?越是危險的地方,咱們就越是要去玩玩!越是危險的地方,就一定越是好玩嘛!”

想不到林青龍與夜叉王對那臭名遠揚的“死獄”蠻不在乎,紀澤炎一臉的震驚,在他的角度來看,是無法想象的。他隻不過今夜剛剛認識林青龍,被林青龍救了一條性命,又幫林青龍找到了他的父王。但是紀澤炎沒有料到,林青龍竟然會為了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冒死進入“死獄”。

但是站在林青龍的角度上來看,紀澤炎與申屠子在上一世時都曾經幫助過他,如果沒有這兩個人,林青龍是無法活到現在的。所以援救申屠子的這個忙,林青龍是一定要幫的。更何況,林青龍的修為已經相當之高,隻要不遇上名副其實的仙人,他是無所畏懼的。

就算是“死獄”,那有如何?

“真的……真的要去嗎?”紀澤炎驚魂未定的問道。

林青龍和夜叉王相視哈哈一笑,當即回答道:“咱們現在就動身嗎?天亮之前,便可到達死囚村了!”

……

……

不久之後,一道碧光便從那荒野客棧的兩樓窗戶中射了出去,一下子掠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見。仿佛是一道明亮的流星劃破夜空。

隨後,是一道黑糊糊的黑影,跟在那碧光之後,朝著死囚村的方向飛快進發。

那從客棧中飛出來碧光、黑影,正是林青龍、紀澤炎與夜叉王。

紀澤炎依舊乘坐在夜叉王的後背上。起初,由於夜叉王的速度極快,狂風像是拳頭一樣打在紀澤炎的身上,這讓紀澤炎難以忍受,年邁的身體不自然的抽搐了起來。

林青龍注意到了這一點,他見紀澤炎無法忍受這般迅猛的速度,便隨手祭出一股水墨般死氣,那番死氣化作一個球形的屏障,將紀澤炎緊緊保護了起來。

這樣一來,任憑夜叉王飛得多快,在死氣保護下的紀澤炎都不會感覺到任何不適,狂風的暴戾都被球形的屏障給吸收了,這樣一來,紀澤炎就輕鬆了下來。

夜叉王一麵飛行,一麵嘿嘿笑著,問背上的紀澤炎:“紀先生,你要救出來的那個什麽申屠子,一定是你的摯友吧!你們倆的關係,就如同我跟主人一樣嗎?嘿嘿,我主人說過,我跟主人是一夥兒的。你一定跟那個什麽申屠子也是一夥兒的吧!”

“一夥兒的?嗬嗬,我跟那個老毒物的關係可不像你跟你的主人。”紀澤炎在夜叉王寬闊的後背上盤膝而坐,回憶著笑道:“如今屈指一算,我與申屠子已經認識了足足有二十年,但我們可從來都不是一夥兒的,反而一直都是死對頭呢!”

“死對頭?”夜叉王的大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他用腥紅的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表情有些疑惑,“為什麽呢?紀先生,既然你們是死對頭,那你為什麽還要去救他?”

說到這裏,紀澤炎的麵目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解釋道:“想當年啊,我與申屠子都是鬼仙門中人,我們的年紀才二十出頭,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是鬼仙門中的人使,我是鬼仙門中的鬼差!”

“哦,是這樣啊,那你們又是怎麽產生矛盾的呢?”夜叉王好奇的問,“你說你們一直是死對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紀澤炎笑了笑,淡然說道:“那時候啊,申屠子在毒部修煉,跟著長老大人研習毒藥毒術。而我呢,擅長煉丹解毒,天生也喜好煉丹。那一陣子,他是毒部的佼佼者。我是煉丹分派中的名人,我們兩個人,由於各有所長,都被‘幽冥堂’所青睞。申屠子為‘幽冥堂’的殺手們提供毒藥,幫助他們更容易出手殺人。而我則為他們提供練功和解毒的丹藥,幫助他們修為精進更快,解藥幫助他們療傷時用。從那時候,便經常有人開玩笑說:‘申屠子的毒藥,可以毒死天底下的所有人;而紀澤炎的解藥,可以救活所有中毒之人。那麽,到底是申屠子的毒藥厲害呢,還是紀澤炎的解藥更勝一籌呢?’”

“對啊,到底你們誰更厲害一些呢?我也想知道啊。”夜叉王好奇的問道,他聽著紀澤炎談起過去的趣事,聽得津津有味。

林青龍從前麵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覺得頗有趣味,由不住一麵聽著,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來笑容。

“夜叉王殿下,別說是您想知道誰強誰弱,當時啊,鬼仙門中的很多弟子都想要知道。甚至,就連申屠子和我,都想比試一下。看看到底是他的毒藥厲害,還是我的解藥更勝一籌!”

紀澤炎笑嗬嗬的捋了捋花白胡須,繼續說道:“所以呢,當年我們立下了一個賭約——我們一同下山,一同行走江湖。凡是我們一路上遇見的人,無論是凡人還是老百姓,他都可以對之下毒,而我就負責對之解毒。那時候我們都是年輕氣盛之人,又是鬼仙門的門徒,從來不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裏,因此害死了不少人。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唉……”

說到這裏,紀澤炎臉色微變,回憶起年輕時候的錯誤,由衷的歎了口氣。

而夜叉王仍舊在興致勃勃的聽著,在夜叉王的眼裏,他更在乎是二人的賭約究竟是誰輸誰贏,而不是他們到底害死了多少人。旁人的性命死活,夜叉王從來都是懶得理會。

不過,夜叉王一聽紀澤炎說“當年害死了不少人”,立刻嘿嘿的怪笑了起來:“哈哈,紀先生,既然死了那麽多人,這場賭局,一定是你輸了!”

“非也非也!夜叉王殿下,還是聽我細細講來吧。”紀澤炎搖了搖頭,接著說道:“當年啊,我們下了山,來到一個小鎮子。小鎮子的人口大約有男女老少一萬人口,申屠子對那小鎮子投放了瘟疫,本意是讓整個鎮子的百姓全部死亡!但是經過我的解藥給老百姓們救治,我救活了九成的人口。那一次氣得申屠子直跺腳,贏家是老朽我才對。”

這時,前麵的林青龍回過頭來,笑道:“這第一次讓你給贏了,申屠子定然是心裏不樂意的,你們以後一定還有許許多多的賭約。以藥鬥毒,這可的確有些意思。”

“是啊,”紀澤炎點頭道:“我們這一鬥,就鬥了二十年!有時候我贏,有時候他占上風,時至今日,也沒能分出來誰勝誰負。跟他鬥法的日子令我終身難忘,唉,隻是可惜了因我們而丟了性命的人,我現在回想起來,就後悔極了。”

林青龍灑然笑道:“這倒也沒有什麽好後悔了,就是因為你們不停的比試,無盡的賭約,才有了今日的‘毒王’和‘空空藥人’,有得必有失,世間萬物皆是如此。”

“嗯?有得必有失……”咀嚼著林青龍所說的這句話,紀澤炎陷入了一陣沉思,回首往年與申屠子相鬥的日子,雖然留下了許多後悔的遺憾,但是更多的,是刺激的回憶,是狂喜,是難過,是人間的酸甜苦辣。

這時候,紀澤炎有些釋然了。很快,他吃驚的發現,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王爺,竟然能夠說出這般大道理的話來,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夜叉王在他身下哈哈怪笑道:“放心吧,紀先生。這一回我們一定把申屠子救出來,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繼續比試了!我來當裁判!”

“哈哈哈,好!以後就請夜叉王殿下給我們二人做比試的裁判!”紀澤炎被夜叉王的話給逗笑了,他沒有想到,麵目可怖的夜叉王,說起話來,還蠻好玩的。

這時候,林青龍的聲音突然從前麵傳來:“死囚村到了,‘死獄’就在前麵。”

聞言,紀澤炎麵色一震,緊張起來。

而夜叉王麵露喜色,長長的腥紅舌頭又伸了出來,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

……

林青龍三人沉身而下,最後三人落在死囚村外的一個高大山峰上。他們站在這山峰上,俯瞰下去,可以把整個死囚村盡收眼底。

周圍迷霧蒙蒙,似乎霧中有些毒瘴,周圍的所有山峰都是光禿禿的堅硬泥土,看不見任何的花草樹木,沒有一絲一毫的植物氣息。

紀澤炎從儲物袋中取出三顆藥丸,分別遞給林青龍與夜叉王,說是含在舌頭下麵,可以地獄瘴氣。

其實林青龍早已經是百毒不侵,但是他轉念想了想,現在自己使用的身體,仍舊是孫鈞的身體,興許會出現一些問題。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將那藥丸放在了舌頭的下麵,用來地獄瘴氣。

至於夜叉王,由於他早先幾年就喜歡偷吃林青龍的舍本丸,因此他一直是把各種藥丸當作糖豆來吃的,於是接過來紀澤炎的藥丸,一把就丟了嘴巴裏,咂摸了幾下,品味著藥丸的味道。

死囚村其實不大,就是一個很小的村子。其中臭名昭著的死獄,赫然正在死囚村的正中央,那是一個黑色的高大建築物,一眼就能望見,看上去有些陰森威嚴的感覺。

“這死獄應該是有地牢的,情況有些複雜,咱們也不知道申屠子的具體位置,得想一個計劃救人?”

林青龍回過頭來,向紀澤炎和夜叉王詢問,“你們兩個有什麽好的方法嗎?”

“計劃?要什麽計劃?”夜叉王舔了舔嘴唇,瞪著眼睛,說道:“咱們直接衝殺進去,把人救出來不就得了嗎?還要什麽計劃?那多麻煩啊!”

似乎早就料到夜叉王會這樣說,林青龍淡淡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麽,便問紀澤炎:“紀先生,您的看法呢?”

紀澤炎沉思了片刻,想了想,點頭說道:“小王爺,您說的不錯,咱們的確需要一個計劃。我聽說這死獄裏麵的地形非常複雜,其中關押的囚犯非常之多,更有古時候留下來的上古禁製,可謂是非常危險的境地。咱們若是冒然硬闖,先不說是否安全的問題,一旦被人發現咱們,咱們就會遭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事。若是那時咱們一麵應付那些麻煩事,一麵再尋找申屠子,做起事來一定會更加麻煩。”

“紀先生,您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林青龍冷靜的說道:“我想,不如咱們偽裝成囚犯的樣子,先進入死獄的內部,了解了死獄裏麵的情況之後,或者得到了申屠子的下落之後,咱們再做詳細的打算,如何?”

“好啊!好啊!偽裝成囚犯的樣子啊!這個我喜歡!”夜叉王開心的叫了起來,巨大翅膀忽閃不停,似乎非常興奮,他對這個方法也是極為讚成的。

沒好氣的望著夜叉王手舞足蹈的模樣,林青龍卻笑道:“喂,夜叉王,你瞎開心什麽?你這副樣子,無論怎麽偽裝,都不可能變成囚犯的樣子!你得躲進我的夢境空間,我與紀先生一起混進去。”

“什麽?讓我進夢境空間,而你們去那麽好玩的地方去!?”夜叉王聽了這話,臉上立刻寫滿了不滿的情緒,氣得跳起腳來,“夢境空間裏麵太無聊啦!憑什麽你們能進去,我不能進去,這太不公平啦!”

林青龍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先委屈你一下,等到需要殺人放火的時候,我就會讓你出來的,做壞事的時候一定不會忘了叫你。”

經過了思忖之後,紀澤炎覺得林青龍的計劃很好,這個計劃雖然不是完美的,但是比較穩重,他看出來夜叉王的不滿,就勸了勸夜叉王,說道:“夜叉王殿下,這麽做,也是為了救出申屠子嘛……等我們把他救出來,我是一定要跟他繼續比試的,到時候,還得請夜叉王殿下當裁判呢。”

經過林青龍和紀澤炎的好說歹說,夜叉王終於點了點頭,同意了下來——雖然有時候偶爾發發脾氣,但是他不會違背林青龍的意願。何況紀澤炎挺給他麵子的,夜叉王就退了一步,暫時老老實實的回到了夢境空間中。

待夜叉王回到夢境空間之後,山頂上就隻剩下林青龍與紀澤炎兩個人了。

林青龍想了想,問:“紀先生,咱們怎麽混入其他的囚犯中去?你有什麽好的辦法嗎?我對這死獄了解不多。”

“放心,這個我已經想到了辦法。”紀澤炎正色說道:“我知道一件事,就是死獄在每日清晨時分,都會從京都的監獄中押送過來一批囚犯。他們會把這些囚犯都關在大鐵籠子裏,架在車上,押送到死獄之中。咱們可以趁機混入囚犯之中,繼而進入死獄。”

林青龍看了看天,東方已經升起了一線魚肚白,看來紀澤炎所說的清晨時分馬上就要到了。

“這個方法確實可行,咱們就這麽辦!”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後,林青龍同意了這個做法,“等一會兒從京都的大車來了之後,咱們就想辦法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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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化形
林青龍與紀澤炎二人在山峰頂上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等到東方的太陽緩緩爬出了地平線。在這個時候,林青龍的眺望下,遠遠的看見一輛大車緩緩的駛入死囚村。

那輛大車由四匹漆黑俊馬拉著,車上有一個大鐵籠子,鐵籠子的形狀像是普通的鳥籠子,但是形狀大了幾百倍。

這鐵籠子裏麵並沒有鳥兒,裏麵竟然關了有幾十個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壯年男人,身上的服飾各不相同。從服飾上看,這些人中,不僅僅有禦國的囚犯,還有一些是周邊小國的修道者。

大車的前方,有四個身穿黑甲的大漢,分別坐在四匹駿馬的背上,應該押送犯人的官員。

林青龍掃了一眼他們的修為,吃驚的發現這些黑甲大漢的修為都在元嬰期之上!——元嬰期,是已經修煉出元嬰,算得上修真高手了。早先年間,山坤隻有兩個元嬰期的手下,一個是朱雀,另外一個就是左荼。

可是,這負責押送死獄犯人的四名黑甲大漢,竟然都是元嬰期之上的修為,不得不讓林青龍刮目相看,暗中吃驚。

“僅僅負責押送的黑甲官員,就是元嬰期之上的修為……看來武瀆皇帝的確用重金收買下來很多修道者。”

林青龍眉頭緊鎖著,又掃了一眼籠子裏的囚犯,發現他們也都是修道者,但是心中難免好奇:“這些囚犯分明也是修道者,那他們為何不掙脫鐵籠子,逃出去呢?”

心中好奇,林青龍便對紀澤炎問道:“這些被關在籠子裏的囚犯,也都是修道者。有些是辟穀期,有些是金丹期,這些修為也都算是不俗了,但是他們為什麽會被關在鐵籠子裏呢?按理來說,這個鐵籠子根本關不住他們。”

紀澤炎解釋道:“小王爺有所不知,這些被抓來的修道者,都被司徒神宇封閉了真元力,全身的真元力,是一分一毫也使不出來。而且這鐵籠子不是普普通通的鐵籠子,而是玄冰鐵所煉製的籠子,更有符咒師,在籠子上施展了符籙之術,讓鐵籠子變得固若金湯。因此,這些被關在籠子裏的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逃脫的。”

“哦,原來是這樣。”林青龍明白了,頷首道:“這些人興許是與申屠子是一樣的,他們不願意為禦國皇室效力,所以才被抓入死獄之中。對了,剛才你說的司徒神宇是誰?”

“小王爺不知道他是誰嗎?”紀澤炎臉上露出一絲錯愕,似乎這司徒神宇是一個威名遠揚的大人物,所有人都應當認識他似的。

林青龍好奇的說:“我不知道啊……算了,這件事待會再說吧。大車快行駛過來了。”

接下來,林青龍一拍手腕上的儲物手鐲,取出兩顆白色的丹藥,丹藥帶著一股清香。

這丹藥是原先宮鬼厲送給林青龍的,林青龍之前也已經送給紀澤炎幾個樣本。現在,紀澤炎已經知道這白色丹藥的名字喚作“化形丹”,可以將人的身體幻化。服下此藥之後,可以幫助人變成花草樹木,也可以變成一些老虎、獅子等動物,想變什麽,就變什麽,總之是可以千變萬化了。

“紀先生,咱們變成兩隻麻雀,屏蔽了呼吸,悄悄飛進籠子裏。”林青龍說完這話,一口便服下那“化形旦”,那丹藥入口即化,融成一道甘甜的清流,從喉口流淌下去。

藥物一入腹中,林青龍的身體體表立刻升騰起絲絲白霧,像是蒸氣一樣。在白霧繚繞中,林青龍笑道:“籠子裏的囚犯都想要逃出來,而咱們卻要飛進籠子裏,這可真有意思!”

話音剛落,林青龍就已經變成一隻烏黑的小麻雀,在半空中揮舞著翅膀,對著紀澤炎嘰嘰喳喳。

見狀,紀澤炎也趕緊把“化形丹”服下,在身上冒出白色蒸氣之後,也立刻變成了一隻麻雀,飛了起來。不過他的羽毛顏色與林青龍的顏色略有不同,林青龍的羽毛是通體烏黑發亮的,也許是受到體內死氣影響的緣故。而紀澤炎的羽毛有些灰白斑,就像是很普通的、隨處可見的那種麻雀一樣。

兩隻麻雀張舞著翅膀,很快就從山峰上飛了下來,從後麵緩緩的靠近了大車。

起初,紀澤炎有些擔心,他剛才聽林青龍說那四名黑甲大漢都是元嬰期之上的修為,比他要高出許多,他生怕被別人發現。

但是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由於清晨有些濃濃的霧氣,而林青龍與他屏蔽了氣息,又化了形,變成了麻雀。所以二人是無聲無息,沒有任何人發現注意到他們。

這兩隻麻雀,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飛去鐵籠子之中。

隨後,見計劃順利,林青龍漸漸化作人形,解除了幻化。

紀澤炎亦是解除幻化,恢複了人體的形態。

二人接觸幻化,變成人形,這個階段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包括前麵的黑甲官和籠子裏其他的囚徒,都沒有發覺到籠子裏多了兩個人。

林青龍與紀澤炎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二人慢慢擠到籠子的一個角落裏。

湊在紀澤炎的耳畔,林青龍低聲對他說道:“紀先生,接下來要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咱們始料未及的,我會盡量保護你,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記住一旦進入死獄,你萬萬不可以表現出來你的真元力,因為所有囚犯的真元力都已經被封印了,一旦被那些黑甲官發現你擁有真元力,那就麻煩了。”

聽了這話,紀澤炎臉色慎重的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了。他知道林青龍是為了他好,他的修為實在是不怎麽樣,萬一被黑甲官發現了他,一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點了點頭,林青龍又道:“萬一有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候,那你也得盡量安穩下來,一切都讓我來。我出手,可以達到出神入化,神不知鬼不覺,外人是發現不了的。”林青龍擔心一旦遇見了申屠子,萬一見了申屠子飽受黑甲官的折磨,這紀澤炎很有可能在大怒之下,按捺不住,倉皇動手。

這樣一來,一切計劃都泡湯了。最後不但救不出申屠子,反而會惹上一身的麻煩,所以做這件事要小心,要謹慎。

何況,林青龍的死氣不是吹噓,的確是可以殺人於無形,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如果說死氣殺人,還有有些聲息,但若林青龍使用離魂之術,對敵人施展幻術“火坑”,直接毀人神魂,把人變成白癡,那可真的就是殺人於無形了。

將這些需要注意的事交代給紀澤炎之後,林青龍心裏就放下一塊兒石頭,向周圍的景物打量著。

這時候,這輛大車已經緩緩的駛向死獄。

幾名黑甲大漢翻身下馬,其中為首一人朗聲道:“新來的囚犯來了,開門!”

他的聲音朗如洪鍾,遠遠的送了出去,空中立刻產生一道波動。

籠子裏的許多囚犯都由於被封印了真元力,在那黑甲大漢這一聲大喊之下,在空氣的波動下,好似被狂風吹打似的,頓時腳下踉蹌,東倒西歪,摔得七葷八素。

但是林青龍的身體沒有晃動,他的修為極高,這點小小的波動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他的身子猶如磐石一般穩固。

隻是身邊的紀澤炎險些摔倒,林青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身邊的紀澤炎。隨後,他眼神冷冷的盯著前方的那為首的黑甲官。

但是林青龍隻看到那人的背影,卻沒能見到他的相貌。

這時,死獄裏麵傳出來一陣回聲:“大人,門開了!請進!”

隨著“哢嚓”幾聲巨響,死獄的大黑鐵門果然緩緩的打開了,裏麵黑洞洞的,像是一張惡魔的大口。
li60830 發表於 2017-2-9 18:15
第七十九章 突發死亡
死獄的大門,開了。

一股陰冷異常的寒風從死獄中深處透了出來,令籠子裏的犯人禁不住身體忍不住劇烈抖動,涕淚齊下,甚是古怪。

被那陰風一吹拂,紀澤炎的臉色立馬變成了難看鐵青色,林青龍將一隻手掌貼在紀澤炎的背後,送出一股柔和的內力,才令紀澤炎的臉色好了一些。

“好冷!”紀澤炎的嘴唇顫抖著說,他一臉凝重,道:“這死獄裏麵,果然有古怪。”

林青龍眯起雙眼,朝著那深邃的黑門之中望了進去。他的眼眸中精光乍現,神色模樣頗為犀利。

那為首的黑甲官騎在馬上,大手一揮,喝道:“大家夥都跟上,把這些囚徒都拉進去!”

“啪!”

“啪!”

隻見其他的黑甲官的袖中,突然射出一道淩厲的黑鞭,快速的抽打在拉著大車的馬屁股上,四匹駿馬吃痛,幾聲嘶鳴,立刻奮力前行。

在駿馬的拉扯下,大車下的巨輪緩緩轉動。

拉著籠子裏的囚犯,朝著深不可測的死獄裏,一步一步行去。

隨著馬車的晃動,林青龍漸漸感受到了死獄帶來的的壓力。根據他的感覺,他覺得這死獄定然不是想象中那般簡單,一定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在等待著他,死獄中的危險,也許是致命的。

就算林青龍有著登峰造極的修為,仍然感受到了死獄給他帶來的那沉重的壓力。

那種感覺很奇怪,似乎是冥冥之中的第六感。那種感覺,似乎在提醒著林青龍,不停的在他耳畔說:“離開這裏,離開這裏……”

林青龍不動聲色,隻是謹慎的觀察著周圍的人與景物,心裏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正當林青龍在暗暗思忖計劃之時,身邊突然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哭泣聲,哭聲一下將林青龍從在沉思中喚醒回來。

他扭頭望去,隻見身後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正一臉悲泣的蹲在地上,看他肩頭在微微抖動著,是在埋頭哭泣。

為了讓自己盡快的融入囚犯之中從而不被任何人懷疑,林青龍想了想,便伸手過去,輕輕的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安慰著問道:“兄弟,你怎麽了?”

那少年驚恐的抬起頭,看到是一個陌生人,麵色有些受驚,淡淡說了一句:“我沒事。”但是他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落,他對著林青龍沒有說什麽其他的,隻是不停的搖頭。

林青龍見了那少年的相貌,隻見他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細膩,極為俊美。這令林青龍有些吃驚,更令他驚訝的是,他似乎覺得麵前這清秀少年有些眼熟,但此時此刻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那少年究竟是誰。

望著垂頭痛苦的少年,林青龍一下子哽住了。

邊上的一個中年漢子道:“唉,小夥子,你別問了。我們幾個都問過了,他什麽都不說啊。唉,這些黑甲軍真是作孽啊,雖然他們隻抓違抗他們的修道者,但是他……他還是個孩子啊!”

見身旁的中年漢子有些熱心麵善,林青龍便問道:“大叔,你們是怎麽來的。現在要把咱們押入死獄,接下來會讓咱們做什麽呢?”

那中年人搖頭歎息,小聲說道:“唉,我們這些人啊,有被騙來的,有被抓來的。我也不知道進了死獄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不過我聽那些黑甲官說,進了死獄的人,無論是修為多高的修道者,都不能活著離開!”

林青龍一驚道:“都不能活著離開?這句話的意思……難道從前被關入死獄的修道者都已經死在死獄中了嗎?”

說到這裏,林青龍心裏有些擔心了。早些時候被關進來的申屠子,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這時,紀澤炎的臉上也露出憂心忡忡的樣子,歎氣道:“唉,為什麽會這樣?司徒神宇,真是太過凶殘了。”

“司徒神宇?”這是林青龍今天第二次聽到紀澤炎提起這個名字了,心中有些好奇,便問道:“紀先生,司徒神宇到底是誰啊?”

林青龍問出這個問題後,有些周圍的囚犯聽到了,紛紛朝著他投來異樣的眼光,那眼光好像是在看一個無知的人。

那中年人一臉詫異的問道:“小夥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司徒神宇嗎?”

林青龍見周圍人都是這副神情,心道這司徒神宇定然是位極出名的人物了。但是在他的上一世,根本沒有司徒神宇這一號人,“司徒神宇,我真的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到底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每個人都必須要銘記這個人的名字呢?”

“因為他是我們每個人的仇人!我們必須要銘記這個人的名字!”中年漢子恨恨的說道:“就是因為這個人,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被黑甲官抓來,被關押在死獄!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司徒神宇!”

聽了這話,林青龍更是一頭霧水,越發不明白這司徒神宇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這時,紀澤炎湊在林青龍的耳畔,悄聲說道:“小王爺,這司徒神宇是禦國的國師。現在大肆強行招攬修道者為朝廷效力之事,就是他起頭提議的。接下來,將不聽從聖旨的修道者大肆追捕、封印、關押,這一係列慘無人道的事,也都是這司徒神宇一手策劃的。”

“哦!”林青龍終於恍然大悟,難怪這裏的所有人都無法忘記這個名字了,原來就是這個叫做什麽司徒神宇的國師,竟然就是把這些修道者一手送入死獄的惡人。

“那……紀先生,這位國師,究竟是什麽修為?他能夠一手遮天,風生水起,定然修為極高吧。”林青龍想了想,問道。

紀澤炎眼中閃過一陣好奇,望著林青龍的眼光有些陌生了,心道:“看來小王爺是真的沒有聽說過司徒神宇,居然還問出這個問題,現如今,有哪個修道者不知道司徒神宇的修為?”

他便在林青龍的耳畔說道:“他是仙人!”

“仙人?”林青龍的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一絲震驚,他現在正處在渡劫期的瓶頸階段,一直無計可施,無法突破此憑借。可是,現在卻有另外一個本來不知名的家夥突然成仙,這不得不引起他的驚訝。

車子漸漸行駛,死獄中的光芒越來越弱,似乎已經到了死獄的深處。

漸漸的,周圍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令人感覺到難以遏製的可怖。

籠子裏的囚犯們更加沉默寡言,就連那個一直哭泣的小夥子也停止了哭泣,林青龍心想,他一定是嚇得忘記怎麽哭了。

突然間,刺眼的白光亮起,不少人立刻發出驚恐的哭叫!

林青龍倒是不害怕,紀澤炎神色也正常,二人都沒有慌張。

很快,周圍的白光黯淡下來,大籠子微微一頓,似乎是把大籠子給卸下大車。

林青龍知道,這是目的地到了。

與此同時,嘔吐聲和慘叫聲驟然響起,空氣裏頓時迷漫起血腥味和陣陣臭氣。

林青龍吃驚的發現,籠子裏的人竟然死去不少!

就在他身邊,幾十具屍體紛紛倒在地上,這些屍體無一例外的眼球突出,七竅流血,死狀極慘。

還活著的幾個,也都奄奄一息了,那個中年人大口大口的喘氣,咳嗽著道:“死獄……死獄……這裏真的是太可怕了!”說完這話,那中年人身體一陣痛苦的抽搐,吐了一口黑血,很快就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身邊的少年卻幸運的活了下來,隻是傻傻的呆坐著,仿佛被嚇傻了。

隨後,林青龍扶起身邊的紀澤炎,問道:“紀先生,你沒事吧?”

然而林青龍的心裏卻是一陣慘然,他現在終於知道死獄的可怕之處。饒是林青龍的修為極高,又擁有鬼眼之力,卻也沒能看清方才究竟是誰殺了他們。

紀澤炎看了看林青龍,臉色煞白的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恐懼和驚慌的神色。

這周圍是一個空曠的場地,四周有著高大的圍牆,天空是灰蒙蒙的。

二人正向四周景物打量著,卻突然聽到“當!”的一聲,大籠子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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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紅娘
隨著“哢嚓”一聲刺響,籠子裏的門被打開了。

這時,關在籠子裏的人群,像是突然看到希望一般,重新獲得了力量,紛紛抻長了脖子,踮起腳尖,朝著外麵仰望。

林青龍趁機掃視了一下站起來的人群,這些能夠在這時候站起來的人,都是活著的人。其他的人,已經全部在方才的黑暗中,蹊蹺的死掉了。倒在地上的屍體,鮮血直流,散發出濃鬱的血腥味!

他用目測粗略的估計了一下,現在籠子裏的活人,不會超過方才的三分之一,大部分的囚犯都莫名其妙的死了。

紀澤炎小心翼翼的用胳膊肘碰觸了一下林青龍的肩膀,低聲問道:“小王爺,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死了那麽多人?我剛才……我剛才隻是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寒氣驟然罩來,直衝我腦門,我便險些昏厥了過去……”

“如果我剛才看到了,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那個暗中動手的家夥,隻可惜……”林青龍一陣苦笑,搖了搖頭:“真慚愧!虧我最擅長視覺的瞳力,卻竟也有我看不到的東西。說實在的,剛才我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對了,紀先生,你剛才感覺到的冰冷寒氣……有什麽特別古怪之處嗎?”

“特別的?古怪的?”紀澤炎仔細的回憶起方才的感覺,臉上的表情突然動容,連忙道:“小王爺,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的確是有一些特別之處呢!”

“哦?請講!”

紀澤炎沉思著說道:“方才那一股陰寒之氣,本來是要殺了我的——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股刻骨銘心的殺意。直到現在,我那兩條老腿還忍不住的打顫呢。但是,那股寒氣正要殺了我時,似乎突然猶豫了下來,我也說不清楚……”紀澤炎頓了頓,眼中露出一些驚慌,“不過,我感覺的出來,似乎那股寒氣是有些畏懼小王爺,而我又一直躲在小王爺的身邊,自然躲過一險了。”

聽紀澤炎這般說,林青龍掃了一眼,果然,方才在他身邊的人大多數都活了下去——就連那個哭鼻子的清秀少年都活了下來。

“難道……是我的實力被發現了?所以那個暗中下手的家夥才停了手?”林青龍隱隱感覺到一些不妙,但是如果這般容易就斷定,也有些不對。

如果林青龍被發現的話,死獄之人一定會立刻警備起來,召集所有手下前來圍攻,不會這般不動聲色。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時候,人群又一陣騷動,林青龍拍了拍紀澤炎的肩膀,示意他停了口。旋即林青龍沉思了片刻,雖然他對自己的修為有信心,卻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死獄中的詭異之事太多,他們這剛一入死獄,就完全脫離了林青龍的掌控。

林青龍對此一籌莫展,然而更加詭異的事又發生了。籠子的門雖然已經打開了,但是籠子裏的囚犯沒有一個人敢衝出籠門。

恰恰相反,人群竟驚恐的向籠子裏麵擠去,有人哭喊道:“我不要出去,我不要死啊!”他寧可跟成堆的死屍相守,也不願意離開牢籠。跟籠子裏麵的屍體相比,他更加懼怕籠子外麵的死獄。

這時,從灰暗的天空中,突然飛來幾個通體白色的修道者,速度極快,由遠及近。

這天空的模樣應該用幻術布置的,因此甚是古怪。這裏理應是死獄之中,不應該透過房頂,也不能直接看到天空。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有人見了那幾道白影,便高聲叫了起來。

“天啊!那些……那是白甲官!”突然一人驚恐的叫了起來,“糟了,這回死定了!這下死定了!”

人群立刻又發出一陣不安的騷動。

林青龍覺得這些籠子的囚犯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已經失去了常人的理智了。他喃喃念道:“黑甲官……白甲官……”他反複的念著,總是會自然而然的聯想起白岩族與黑岩族。

他不知道這些黑黑白白之間究竟有和關聯。

這時間,那幾個人白甲官已經飛進,隻見他們身穿銀白色的盔甲,額頭上箍著一圈大約三指寬的銀色護額,護額的正中嵌一塊白色仙石,仙石中薄雲湧動。

林青龍對仙石有些認識,他早就知道,能夠在仙石中白霧湧動,這說明仙石的等階頗高。

那些白甲官,除了身披銀甲之外,手裏提著一支白棍,棍頭是一個半尺長尖形仙石,似乎這仙石與額頭的仙石是同樣的品階,這讓他們手裏的白色棍子看上去有些像長矛。

此外,白甲官的兩條手臂上,分別有塊長條形的臂盾。

“這些白甲官身上的法寶很不簡單,絕對不是普通的煉器師就可以打造的。”紀澤炎對煉器造詣頗高,一下便看出了白甲官身上的戰甲、白棍、臂盾都是很不錯的法寶,其中隨便一件,都可以價值連城。

林青龍聞言,眉頭緊鎖,低聲問道:“紀先生,你對這些白甲官有什麽看法?”

紀澤炎沉默了一陣,思忖了許久,隨後吐出兩個:“古怪。”

他話中的“古怪”二字,林青龍是明白的。

擁有一套裝備法寶,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古怪就古怪在這一點,竟然每一個白甲官都擁有一套如此價格不菲的法寶,實在是不可思議的。

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大國能夠有足夠的財富培養如此之多的白甲官、黑甲官。先不論其中修道者的修為,僅僅估算這些法寶的造價,就不是一個國家可以支付起的。

白甲官逼近下來,籠子裏的囚犯陷入一陣死寂,每一個活著的犯人大氣都不敢出。

輕輕的蜂鳴聲從空中傳來,林青龍抬頭一看,由不住又吃了一驚。

隻見天空上盤旋飛著六、七個白甲官,雙肩竟伸出一對像銀色的翅膀,在空中盤旋監視著。

“銀甲裏麵,竟然還有飛行法寶……”這一次,紀澤炎驚訝的合不攏嘴了。這種層次的法寶,就連他也無法煉製。

白甲官飛行時扇動翅膀,發出的一陣一陣刺耳難聽的“嗡嗡”聲,這些噪音蹂躪著囚犯們脆弱的精神,似乎形成了一股壓迫,死死的壓製住籠子裏的囚犯。

這時,一直在林青龍身邊的那個清秀少年,突然承受不住壓力,忍不住哭了出來:“嗚嗚,我想要回家……嗚嗚,我要回家……”

本來周圍很是寂靜,唯有白甲官閃動翅膀的“嗡嗡”聲,但是這少年突然一哭,立刻顯得突兀了。不但周圍的囚犯一起扭頭,盯著那少年看,就連在半空盤旋的白甲官們都紛紛投來淩厲的目光。

林青龍突然感覺到了白甲官們目光中的殺意,心道不好,立刻一把捂住少年的嘴,輕聲安慰道:“小兄弟,別怕,我會帶你回家的……”

那少年被捂著嘴巴,嗚咽著望著他,慢慢的,林青龍鎮定的眼神似乎帶給他一點點勇氣。那清秀少年緊張的咬著手指,但是好還已經停止了哭泣,心理上似乎找到了依靠。

半空旋飛的白甲官聽到下方的哭聲消散平息,便立刻收回了充滿殺機的目光。這讓林青龍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他救了一個人。

過了一陣,從外麵走進來一個黑甲官,他抬頭望著空中飛旋的白甲官,拍了拍手掌。那幾個在半空飛旋的白甲官見是他來了,便立刻飛了下來。

旋即那黑甲官與那六七個白甲官低聲的說了一些什麽,籠子角落裏的林青龍眯起雙眼,聚集神識,展開聽覺,打算偷聽。

隻聽那黑甲官不滿的說道:“剛才司徒大人下令了,說是讓這些囚犯去挖礦石,都是勞力!方才是誰下得手,竟已經弄死了那麽多?!”

其中一個為首的白甲官卻不買他的賬,冷笑道:“這死獄外麵,是你們黑甲官的天下。可到了這死獄裏麵,那就是我們白甲官說了算,少拿你們的司徒大人來壓我們。在這裏,我們隻聽‘那位大人’的號令!”

聽了這話,那黑甲官的臉上立刻升起一陣怒氣,正要發作不滿,周圍的幾個白甲官便立刻圍了上來。黑甲官見對方人多勢眾,怕動手吃虧,當下便軟了下來,隻好說道:“好,你們願意怎麽辦就怎麽辦吧!隻是別把人都殺光了,還得留著幾個挖礦石呢,那些礦石,都是上等的仙石啊。”

隨後,那個黑甲官便麵色難堪的、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林青龍望著那黑甲官不滿的匆匆離去,心中暗道:“原來這些白甲官、黑甲官,都是各自為營,都為著各自的主子效力,心是不齊的。隻是不知道白甲官口中的‘那位大人’指的又是誰。難道突然成名的修道者,除了司徒神宇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等那黑甲官走後,其中一個白甲官轉身走過來,對籠子裏的人說道:“大家都聽著,你們現在到了死獄。無論你們是由於什麽原因來到這裏,一切都要聽從安排,否則格殺勿論!”

聽他這麽說,所有的囚犯都嚇壞了,縮在籠子裏不願意出去。

林青龍知道繼續留在籠子裏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便叫了紀澤炎,二人站起身來走向籠子外。

沒有想到的是,方才那清秀少年竟然抓著他的衣襟,緊緊的跟在後麵。看出這少年對自己的依賴,林青龍微微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低聲說道:“能走出這個鳥籠子,就已經不錯了,你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少年輕聲哀求道:“請你一定要幫我。”

眾人見有人帶頭出來,也就慢慢的都走出籠子。在那幾個白甲官的喝罵下,排成一隊,向外麵走去。

林青龍悄悄問那個少年:“小兄弟,你是哪裏的人?”

那少年一直拽著林青龍的衣襟不鬆手,聞言輕聲道:“我……我是廬州城的人。”

“廬州城?!”一提起這個名字,林青龍突然回想起那位曾經在廬州城賣混沌的紅娘來,再猛然一看那清秀少年,瞳孔猛然一縮,他突然覺得腦中一陣悶響!

這哪裏是什麽清秀少年?這分明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少女!

難怪方才他一直覺得這人有些麵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林青龍在上一世的唯一的妻子——混沌西施,紅娘!

回憶像是汪洋海水一樣,頓時吞沒了林青龍。

他沒有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這種境地下,再一次遇見這位少女。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當即,林青龍下決心一定要把紅娘救出死獄,此刻隻是低聲道:“小兄弟,你就叫我孫大哥吧,我的本名叫孫鈞,放心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林青龍決定在死獄中使用這假名字。

紀澤炎聽到林青龍報出了假名字,心中一動,沉思起來,似乎在為他自己想一個假名字出來。

紅娘眼圈一紅道:“好,謝謝孫大哥。”

這時,紀澤炎在邊上小聲說道:“孫小哥,老朽叫紀雲,以後大家互相照顧吧。”

“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林青龍這般問道,心中卻有些好笑,不知道紅娘會給自己起一個什麽別名。

不料紅娘竟俏臉一紅,湊在林青龍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叫紅娘,其實我是女扮男裝。孫大哥,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給別人說啊,否則我就慘了。”

林青龍微微一怔,想不到紅娘竟然跟他說了實話,想必紅娘已經把他當作最為信任之人。

在上一世,因為被桓元毅一眾人追殺,林青龍被迫與紅娘分開。後來二人再也沒能相聚,林青龍去了鬼仙門,而紅娘卻嫁給了某一皇子,後來當上了禦國的皇後。

現在林青龍回想起過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正所謂造化弄人,若不是當年的動蕩,也許他與紅娘一直平靜的生活下去了吧。

林青龍想到這裏,有些心煩意亂,他搖了搖頭,對紅娘說道:“放心,我不會把你的身份透露給任何人。”

跟著這一條隊伍,漸漸走到了死獄的深處。

映入眼簾的,那是一處空曠的大洞,足有上百米寬,裏麵深不見底。

一位白甲官叫道:“你們快點站到一起,老子要給你們分組!”

眾人被趕到巨洞口,林青龍連忙招呼紀澤炎與紅娘緊緊排在一起,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三人不站在一起,有可能會被分開。

林青龍暗暗下了決心,再也不與紅娘分開。

接下來,一行囚犯在白甲官的押送下,一步一步朝著黑洞的深處走去。

隨著一步一步的深入,周圍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黑暗的壓迫下,紅娘的眼淚無聲落下。

林青龍聽到了紅娘的眼淚,輕輕在她後背拍了拍,表示安慰,心中卻有些好奇了:“紅娘隻不過是一個買混沌的丫頭,為什麽被會當作修道者一齊被關押了進來呢?”

望了一眼身前垂頭啜泣的紅娘,林青龍心道:“等以後與她更熟絡一些之後,我再問她,現在她太受驚了。”

不多時,來到一間很空大的黑屋。

裏麵站著十多個白甲官,還有幾個工頭模樣的人。那些工頭都是灰頭土臉的,好像是從囚犯中選拔出來的,身強體壯,但是沒有法寶加身。

眾囚犯被一個白甲官分成三個小隊,每個隊的人數正好有六、七個人。

好在林青龍早已有準備,他們三人站在一起,被分到第一小隊。

眾囚犯在兩個白甲官和兩個工頭帶領下,分別走向不同的甬道。

雖然行走的甬道一直在不停的轉來轉去,普通人定然轉的暈頭轉向。但是林青龍記憶極快,過目不忘,他記住了每一次的分岔口。

“都準備好了,要入深層的地下了,你們要是被砸死,老子可不管!”其中一個工頭說道,聲色俱厲。

紅娘有些顫巍巍的對林青龍說:“孫大哥,我有些害怕。”

話音未落,那工頭手裏的鞭子就劈頭蓋臉的抽了過來!

林青龍眼疾手快,一把將紅娘身子拽過來,身形微微一晃,擋住鞭子,隻聽“啪”的一聲,鞭子正抽到林青龍的肩頭。

林青龍並沒有被封印,因此他有著一口真氣護體,這鞭子抽在他的身上,猶如隔靴撓癢,絲毫不痛,隻是他肩頭的衣服被抽開了一條口子。

那工頭抽了一鞭子之後,又喝道:“都給老子閉嘴!否則老子打得你哭爹喊娘,生不如死!”

林青龍低著頭,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暗中指尖一彈,一道死氣頓時不知不覺的射入那工頭的胸口,在那死氣的侵蝕下,會阻攔經脈,腐蝕心髒。不出三日,這工頭就得一命嗚呼了。

當下林青龍便解了氣,一鞭子換他一條命,也算是值了。

紅娘自然知道是林青龍幫她挨了一鞭子,心裏內疚得很,連身子都顫抖起來。她想謝謝林青龍,或者輕聲問他一句:“疼不疼?”但是在那一鞭子的威脅之下,她怕的緊了,生怕那工頭又打過來,所以她一口大氣也不敢出。

林青龍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第一小隊的六個人,一步一步朝著更深一層的甬道走去,腳步漸漸的沉重起來。

良久,工頭突然停下腳步,眼前出現一條新的甬道,一股潮濕黴臭的味道,頓時隨之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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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好漢楊毅
穿過這最後的甬道之後,終於算是進入了真正的死獄了。

洞裏麵,到處都是突兀的怪石,在垂下的怪石尖端,滴滴嗒嗒流下了陰暗的泉水。

然而,引人注意的是那些骨瘦嶙峋、飽受折磨的犯人,他們或是匆忙勞作,或是躺著等死,或是倚靠著牆壁暫時休憩,每個犯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倦和悲傷,甚至有些被折磨的麻木了。

那些苦不堪言的囚犯們,見到林青龍等人進來之後,一個一個紛紛轉過頭來,望著他們。眼眸中有些閃動,似乎有些同情。

“看來,這裏的犯人都受盡了折磨,他們早些時候還是體麵風光的修道者,可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唉,不知道申屠子現在怎麽樣了……”林青龍暗中歎了一口氣,但是他並沒有說話。

跟在工頭的身後,林青龍微微皺眉,一步一步朝著潮濕的臭氣中走去,手裏,緊緊握著紅娘那嬌嫩的小手。

林青龍在前,紅娘在後,若是在旁人看來,就是林青龍在牽著紅娘往前走。

紀澤炎跟著紅娘的身後,一進入這洞之後,他立刻飛快的朝那些苦難的人望去,在囚犯的臉上掃了一圈。但是他很快就感覺到有些失望了,這些人都是一些陌生的麵孔,申屠子並不在這裏。

就在這時,工頭手中的鞭子抽在地上的一塊兒石頭上,發出“啪啪”響亮的抽打聲,口中對著林青龍等人喝道:“你們快給老子滾進去!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在這死獄裏麵挖礦石,誰挖的礦石多,誰就有飯吃!誰要是挖不到礦石,就在這裏麵等死吧!快給老子通通滾進去!”

工頭的模樣十分凶神惡煞,又甩了甩手裏頭的鞭子,發出一連串的皮鞭抽打聲,將林青龍等人蠻橫的驅趕了進去。

這時候,一個胖乎乎的家夥問道:“工頭,如果我們挖到了礦石,怎麽跟你交換食物呢?到底挖到多少礦石可以換到食物,到底可以換到多少食物呢?”

這個胖乎乎的家夥是跟林青龍同一小隊的人,是一起被關押進來的囚犯,看上去是一個老實人,不過,從他的問題上來看,這個胖子是一個在乎食物超過他的生命的人。

敢跟這樣蠻橫的工頭在食物的問題上討價還價,其他的囚犯立刻認為這個胖子大概是不想活了。

聽見有人發問,工頭不分青紅皂白,回頭立刻就是一鞭子。這一鞭子,立刻就把那胖子胸口的衣衫給抽破了一個口子,口中喝道:“讓你多嘴!老子願意給你多少你就吃多少,若是老子不願意給你食物,你就在這裏吃你自己拉得屎,喝你自己的尿!聽懂了嗎?如果你還敢在多嘴,老子的那份屎尿,現在就塞進你的嘴裏!”

胖子被抽了一鞭子,立刻覺得胸口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嚇得他不敢說話了,縮頭縮腦的。

這個時候,見工頭這般淩辱那個胖子,另外一個漢子看不過去了,一腳踏上前,便道:“你這人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先前你在甬道裏抽打那個少年,現在你又打這個胖子,你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雖說是一個工頭,但你無非也就是從囚犯中選出來的,你的身份無非也就是一個囚犯,你難道以為你是白甲官嗎?我勸你說話做事還是放尊重一些吧!”

這人長得一臉正氣,好像江湖豪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些綠林好漢的味道。

見有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胖子立刻向這位大漢投去感激的目光。

大漢刻意的朝前走了一步,示意讓胖子躲在他的身後。胖子是個膽小之人,見有人可以保護他,就立刻就溜到了大漢的身後,躲閃了起來,口中低聲道了一句:“大哥,多謝你了。”

那工頭本來是氣焰囂張之人,平時他在囚犯中也是作威作福的人物。他欺淩其他囚犯,早已是習慣了,現在他見居然有人敢頂撞自己,一臉怒氣便像火一樣燒了起來,舉起鞭子就要抽打下去!

這時紅娘有些害怕,“啊”的一聲驚呼,埋頭躲在了林青龍的懷裏。

林青龍將紅娘摟在懷裏,安慰著輕輕的拍她的後背。與此同時,他掃了一眼那身材高大的威武大漢,隻見那大漢腰間鼓蕩,氣息不俗,看似是個肉身高手,於是他暗中心道:“這工頭怕是要吃虧了!”

由於所有進入死獄的囚犯,都被人事先給封印了修為,因此,就算這工頭的地位比尋常囚犯高出一等,卻也是被封印了修為的。當修道者與修道者都被封印了修為之時,若是打起架來,就全憑借肉身的力道了。

這位給那胖子強行出頭的漢子是個練家子,身子骨明顯比那工頭強硬許多,二人若是相鬥,吃虧的人定然是那個工頭。

林青龍有些懷疑,這位威武大漢,一定是故意等到此刻才對工頭下手的。此刻所有人都已經進入了死獄的深處,在這裏,隻有他這麽一個工頭,也沒有白甲官,就算現在殺掉了工頭,甚至取而代之,也會神不知鬼不覺!

“看來這個大漢想當這裏的帶頭老大……好吧,既然他這麽想當老大,那麽我就讓給他吧。反正出頭鳥總是第一個被打的,有他當我們的擋箭牌,我們的行動就會更加安全……至於這個工頭嘛,嗬嗬,他貌似是等不到死氣發作的那一天了……”

林青龍在工頭體內暗藏的死氣會在三日之後發作,若是現在這大漢殺了這工頭,他自然是等不到死氣發作的那一天了。

隨著瞳孔微微一縮,林青龍摟著懷裏的紅娘,麵上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得意冷笑。

果不其然,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在林青龍的計劃之中。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那鞭子猶如閃電一般,繃直橫掃,直擊那大漢的門麵。

那大漢不愧是個練家子,隨著他緩緩一個弓身,身上的骨骼頓時一陣“哢哢”響動,他的身體好似蓄滿力量的金錢豹一般,立刻射了出去!

那工頭手裏的鞭子立刻給落了空,正當他心道不好之時,那大漢的額頭立刻在他眼前快速放大,幾乎是一瞬之間,大漢便已經欺身上前!

工頭大急,額頭冷汗頓生,急忙要收回鞭子。

大漢自然不會饒他,一把叼住了他執鞭的手腕,令工頭的右手動彈不得,大漢冷笑道:“今天,既然我楊毅來到了這裏,這死獄就得給老子變天了!”

話音剛落,但聽“哢嚓”脆響,工頭的手腕已經被這楊毅給捏碎了,那人痛的慘嚎不已,猶如殺豬。

楊毅順手將他手裏的鞭子卸下,抬腿飛起一腳,將工頭踢得倒飛回去,淡淡說道:“你這廢物,也敢在老子麵前耀武揚威?”

他一把扔掉了鞭子,高舉巨大的拳頭,電光火石般的砸向工頭的腦袋!

林青龍心中知道,這楊毅已經決定下重手了,他是要殺了那個工頭!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的威武力道,狠狠的砸在工頭的腦袋上,很快,那工頭的腦袋就是像是被砸爛的西瓜一樣,鮮血從他的腦殼裏飛濺了出來。後來那個工頭,口中“哧哧”怪叫了兩聲,最後一頭栽在地上不動了。

看樣子是被生生的打死了,從楊毅那拳拳到肉的力量上來看,那工頭活著的希望很渺茫。

望著那拳頭上沾滿鮮血的楊毅,林青龍心中暗暗猜測著。

這個楊毅,一進來就把這裏的工頭打死了,並且想要取而代之,肯定是有陰謀和目的的。不過,無論這楊毅究竟有什麽目的,林青龍都打算與之結交一番——隻有盡可能的多結交一些人,找到申屠子的機會才能夠更大一些。

這個楊毅,是一個敢打敢做的好漢,這個人一定值得結交。

活活打死工頭之後,楊毅跟他身後的胖子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指了指地上工頭的屍體。

那胖子雖然是一個老實人,倒不是一個傻子,見狀立刻會意,立刻將工頭的屍體拖到了石洞的一個角落裏。這個胖子沒有什麽特別的能力,要想從死獄裏活下去,就必須要依附一個強力的人身邊。很顯然,他已經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在楊毅動手毆打工頭的過程中,這洞裏的其他囚犯都被怔住了,在以前可是沒有任何人敢打死工頭的。就算剛剛進來的囚犯會有些不服從、會反抗,但最後也會妥協投降。能將工頭活生生打死的人,楊毅是第一個。

其他的囚犯,一開始不敢說話,隻是看著兩個人打。但是後來見楊毅把那工頭給活生生的打死了,這些人的臉上立刻湧出一陣喜色——想必這工頭先前壓榨這些囚犯,讓他們的生存帶來了困難。他們認為,如果換一個工頭,也許死獄中的生活會好過一些。

至於林青龍,他雖然不知道楊毅來此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是他知道楊毅肯定不是為了自己當工頭而打死了前任工頭,這個楊毅,一定有秘密。

li60830 發表於 2017-2-9 18:18
第八十二章 演說冷場
見楊毅活活打死工頭,所有的囚犯是打心眼裏佩服,都歡呼鼓起掌來!

四周的人一麵笑著鼓掌,一麵慢慢的聚攏過來。

林青龍仔細觀察,發現這些人的臉色都很慘白,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看上去這些人的真元幹涸,並且保守饑餓的折磨,由此陷入困頓當中。

他掃了一眼大發神威的楊毅,心中由不住暗道:“這大漢剛剛鏟除了惡毒的工頭,得到了其他囚犯的認可,現在……他一定要開始一場激.情演說了吧?隻有這樣,以德服人,又把希望的火種傳遞給身陷死獄的每個囚犯,他才能夠真正的當上這裏的領頭羊!不過,由他來當領頭羊,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不但尋找申屠子更加方便,還可以拜托他照顧紀先生和紅娘……”

這般想著,林青龍低頭看了紅娘一眼,紅娘正緊張的抓住他的袖子,不肯鬆手,顯然是給方才的打鬥給嚇得驚魂未定。

接下來發生的事,基本也是林青龍的預料之內。

隻見楊毅抱了抱拳,行了一個江湖人的禮節,口中說道:“各位鄉親,我們兄弟幾個是新來的,不了解這裏的情況,有沒有哪位兄弟給我們說說。?”

周圍的囚犯們見他身手不凡,無形之中,就起了敬畏之心,態度恭敬了許多。

大家七嘴八舌,紛紛上前對楊毅示好,爭著搶著把死獄裏的事講述給楊毅聽。

在他們雜亂無章的話裏,在旁聆聽的林青龍,慢慢的了解清楚了這裏的情況。

這裏是死獄的第五溶洞,沒有白甲官看守,也沒有黑甲官監工,但是這裏的犯人們,必須在一段時間裏挖掘出足夠的礦石,並且以此換取食物。

若是完不成規定的數量,就不會得到食物。

至於先前的那個工頭,是在死獄中自然生成的,由最狠毒、最凶殘的人擔當。工頭負責每次的交接任務,將挖出來的礦石交換成食物,然後分發給其他囚犯。

但是根據這裏的囚犯東一句西一句的說,先前的那個工頭似乎不太地道,不但經常用鞭子抽打其他犯人,還總是朝著別人的食物裏撒尿,整日以淩辱他人為樂,眾人被鎮壓欺淩習慣了,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眾人不敢反抗,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工頭可以帶來食物。如果敢反抗,一旦失敗,就會連食物也失去,就隻能在這裏等死了。

在死獄中,總共分為幾十個溶洞,每個溶洞都有一個或幾個工頭。

溶洞之間,為了換取食物,就經常互相爭奪礦源,因此會有一些大規模的爭鬥,很多囚犯不是被活活餓死,而是死在了礦石的爭奪之中。

在死獄裏,是一個沒有王法的地方,誰有實力,誰就能活下去。

新來的囚犯必須依附進一個溶洞勢力,並且為其效力。

如果要單獨幹,那很快就會完蛋,很可能連他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在死獄中,不但有囚犯之間的爭鬥,還經常會有溶洞塌方等事故,所以囚犯的數目一直在大量減少。由於需要更多的囚犯,所以起初這死獄隻是關押修道者,後來就把普通的囚犯也關押進來了。

再後來,甚至會把一些沒有什麽身份地位的老百姓,也給抓了進來。

在說到這裏的時候,林青龍悄悄的低頭問紅娘:“對了,紅娘,你是怎麽被抓進來的啊?”在之前,紅娘就是廬州城的街頭一個賣豆腐腦的,真不知道她會犯什麽法。

紅娘聽了這話,有些苦澀悲傷的說道:“孫大哥,我在廬州城是一個孤苦的女子,無依無靠的。有一方惡霸,就是很有名的那個開賭場的鹹家,那鹹家的少爺非得讓我做他的小妾,我不從。他便說我哥哥曾經借了他三百兩銀子不換,我哥哥早兩年時又去世了,我無力償還,那個鹹家惡霸就把我給送進了官府坐牢。但是我隻在大牢裏待了兩天,就突然被帶到了這裏,說是來挖礦的,挖夠了足夠的礦,就會放了我們……現在我知道,他們都是騙人的!”

“原來是這樣……”林青龍回憶著上一世,又看了看現在,同樣的人物,已經開始了完全不同的命運。

這其中的關鍵人物,便是那個突然成仙的司徒神宇。

這時,鶴立雞群的楊毅突然說道:“大家安靜,聽我說。”

聽他開口說話,人們慢慢的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但聽楊毅朗聲說道:“各位,你們拍拍胸口說,想不想離開這裏,想不想回到從前,與我們的親人生活在一起?修道者們就像往常一樣與世無爭的修道,商人們就像往常一樣經商,讀書人就像往常一樣讀書,說!你們想不想離開這裏!”

見這楊毅突然如此,林青龍心中立刻暗笑道:“激動人心的演講,終於開始了!”他知道,楊毅是在煽動這裏的囚犯,準備開始造反。

眾人聽了這話,回憶起過去的美好生活,眼睛中紛紛充滿了神采,但隨即又黯淡下來。

有個人輕聲說道:“就算想,那又有什麽用,在死獄裏,還沒聽說過有誰能夠逃出去。”

還有人說:“唉,這裏有著上古禁製,那些甬道隻能進入,不能出去。要想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

“如果你們連想都不敢想,隻是這般苟延殘喘的活著,那麽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說到這裏,楊毅頓了頓,又道:“我楊毅發誓,終有一天,我會立刻這裏,想要跟著我一同離開的,就走過來,做我的兄弟吧!”

眾人聽了這話,知道楊毅是想要造反。他們雖然方才親眼見到楊毅殺了工頭,但是那工頭隻不過是個同樣被封印的囚犯,沒有什麽修為。要是造反的話,就得與那法寶精良的白甲官作對!

這一些被封印了修為的、沒有法寶的囚犯,是絕對不可能戰勝白甲官,逃離死獄的。

於是,聽楊毅說到這裏,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了。

林青龍看到這裏,心中暗笑道:“嘿嘿,鼓動人心的演講冷場了嗎?這些人早已經失去了希望,活下去便是他們的奢望了。他們自然不會輕易的把生命交給楊毅的,不如,讓我來做一個順水推舟吧!”

想到這裏,林青龍突然說道:“我願意加入楊兄,一同反抗那些白甲官!”

他的聲音本來不大,但是現在正巧周圍是鴉雀無聲,所以這話說得擲地有聲,話音未落,所有人都立刻朝著林青龍望了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2-9 18:20
第八十三章 勾引
這時,林青龍掃視著所有盯著他看的囚犯,他的眼光先是掃過楊毅,然後掃過楊毅身邊的胖子,接下來,他的目光掃過溶洞裏所有的囚犯。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在盯著他看。

就連他身畔的紅娘,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都目不轉睛的望著他,一雙水眸中,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淡淡一笑,林青龍看似隨意開口說道:“你們不必這樣看著我,我隻是一想起我的父母,我的故鄉,我就想要離開這裏。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苟活下去。”

說完這一句,林青龍轉向楊毅,一臉正色說道:“我想要離開這裏,所以,我要加入你。”

楊毅臉上頓露喜色,對林青龍伸出一隻大手,邀請道:“兄弟,歡迎你!咱們一定會離開這裏的,我楊毅向你保證!”

林青龍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揮手與之擊掌。

聽林青龍這般說,令許多周圍的囚犯都動了心,回想起他們的故鄉,每個人的心底都立刻升起一股強烈思鄉之情。

人群很快激動起來了,麻木的臉上湧出迥異的神色,有些人開始難以遏製的哭泣,有些人神情激動的喃喃自語。在林青龍的引動之下,所有人的心底裏,都產生了回家的願望。

“我……我願意加入你們,一起聯手對付白甲官!我想要逃脫死獄,我要回家!”一個臉色蒼白的小夥子突然開口說道,眼眸有些淚花閃動:“我的妻子還在家裏等著我,她的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呢!現在我都不知道孩子有沒有生下來!我必須要回去!”

另外一個中年男人激動的跟著說道:“我……我也加入!娘的,不管了!就算死也值了!這樣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實在是沒有意思!”

又一個男人大喝道:“老子的小兒子今年才三歲,沒有他老子照顧他,萬一那小崽子受人欺負怎麽辦?不行,我也得回去!”

接下來,人群越來越激動,有更多的囚犯紛紛要加入反抗。很快,溶洞裏的全部囚犯都意氣風發的加入了楊毅的隊伍。大家都興致勃勃,鬥誌昂揚。

楊毅很滿意囚犯們的反應,他一直擔心這裏的囚犯在死獄裏待得久了,會變得麻木不仁,不知反抗。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還不錯。

對囚犯稍作安排之後,他扭頭朝著林青龍望了過去,隻見那消瘦少年正懶洋洋的依靠在角落的牆壁上,與紅娘和紀澤炎二人在談論著什麽。楊毅由不住心想:“不知道這位兄弟到底是做什麽的,隻言片語就能激發出這些囚犯的熱情,真是不簡單。”

楊毅便大步朝林青龍走了過去,一臉和善的問道:“這位兄弟,我還沒有請教你的尊姓大名,方才真的是多謝你了!”

他說話語氣間,頗為誠懇,不是一個居心叵測的人。

林青龍的眼睛最毒,擅長看人。他知道楊毅進入死獄是令有居心,不過楊毅定然是不會對他不利的。當即林青龍便揚起嘴角,笑道:“小弟名叫孫鈞,是廬州城的地主孫家少爺。以後咱們同仇敵愾,就以兄弟相稱吧,楊大哥,以後小弟可就得仰仗你啦。”

“好!賢弟真是一個爽朗之人!”楊毅聞言一震,頗為興奮,在林青龍的肩膀上一拍,豪爽的說道:“如此甚好!”

當下紀澤炎、紅娘幾人與楊毅做了相互的介紹,今日之事便算完了。

林青龍並沒有說實話,他知道楊毅也沒有說實話。不過林青龍對此並不在意,每一個進入死獄的人都可以擁有不同的目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擁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把秘密永遠的放在心底,這也不是什麽錯。

隻不過,林青龍去樊城之事恐怕會被耽誤一段時日了。死獄中的情況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的多,想要在錯綜複雜的死獄中找到申屠子,難度幾乎相當於.大海撈針。

紀澤炎對此心知肚明,自從進入鬼界之後,他的臉色越發深沉,眉頭也緊緊的鎖了起來。他這一輩子都在與申屠子鬥法,如果一生中最重要的對手死掉了,那麽他活著的意義就少了許多。

提起紅娘,林青龍就會不由得聯想道“緣分”二字。這一世二人奇跡般的相遇,對林青龍產生了巨大的喜悅。紅娘是林青龍唯一的妻子,至於紅娘,林青龍一直心存內疚,在上一世,林青龍一直對紅娘感到非常的遺憾。

而這一世,林青龍終於有了彌補遺憾的機會。這一次,林青龍絕對不會再次放手了。

……

……

尋了一個當口,林青龍躲避了眾人,獨自一人依靠在溶洞的一個牆角上,閉上了雙眼,小憩了一番。

其實,他是進入了夢境空間。

夢境空間中,煙霧繚繞下,他隱隱約約看見夜叉王與心月公主二人正高高坐在一塊兒巨石上,兩個人興高采烈的聊著什麽。

“這兩個人是不能做朋友的,怎麽還聊起來了?”林青龍眉頭一皺,走上前去。

“主人,你來了!”夜叉王眼前一亮,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蹦到了地麵上,一臉喜色的盯著他看,“是不是要打架了?我手掌心早就癢癢了,正要出去大幹一場呢!主人,咱們這就出去大鬧死獄吧!”

而心月公主則笑盈盈的看著林青龍,眼光毫不遮攔的從頭到腳的打量林青龍,毫不避諱,不過她櫻口緊閉,什麽也沒有說。

林青龍皺了眉頭,掃了心月公主一眼,給夜叉王傳音道:“你們兩個人怎麽會成了朋友?這沒有道理啊!夜叉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要小心這個女人,跟她遠一些!少跟她說話!”

“什麽?”聽了這話,夜叉王衝著林青龍沒好氣的瞪了瞪眼,看樣子很是不爽,直接說道:“喂!主人,夢境空間可是二十倍的時間呀!你在外麵待一天,這裏就會度過二十天!我太無聊了!隻不過說幾句而已嘛,要不然你讓我待在這裏幹嘛?太無聊會死人的!”

“你可以打坐修煉嘛!或者閉關個幾年幾十年的,總之少跟這個女人說話,你的智商太低,跟心月鬥,你會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林青龍把犀利的眼神瞪了回去,對於夜叉王,他直接用命令的口吻。

“我的智商可不低!”夜叉王氣衝衝的反駁了起來。

就在林青龍與夜叉王就此事激烈的展開爭論時,心月公主突然在一旁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打斷了他們二人的爭吵。

“嗬嗬,青龍,你們兩個不必相互傳音了,有什麽事,直接說便是。”心月公主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笑,打趣道:“青龍啊,你不會忘了吧,我的修為是與你一模一樣的,我又是你的夢靈,你傳音說的話,我可是聽了個一清二楚喲!你在背後這樣說人家,難道不會遭報應嗎?”

林青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輕蔑的掃了心月公主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心月,你說說看,我一個男子漢,能遭什麽報應?”

心月公主“噗哧”一笑,道:“就是因為你是一個男子漢,所以才會遭到報應呢!”

林青龍哼道:“我才不怕什麽報應,我這次進來,就是警告夜叉王,讓他少跟你說話,不要被你迷惑了。”

“報應……報應……”心月公主將這兩個字反複的喃喃念了兩遍,忽然寬衣解帶,脫下羅裙,很快就一絲不掛,露出雪白的嬌軀,含笑道:“青龍,你說你是個男子漢,那就讓人家看個清楚嘛,你所謂的男子漢究竟是什麽樣的。”

心月公主表麵上撒嬌不已,心中卻想道:“哼,林青龍,你真是鐵石心腸,總是不理我。這回我主動勾引你,你其實也是一條色狼,看你這回會不會就範!哼,這就是你的報應。”

見了心月公主主動示好,一絲不掛,林青龍作為一個男人,當下便有些把持不住,他的目光在心月公主的胸臀兩處掃來掃去,突然回想起自己已經有許多年不曾觸碰女色了,現在突然見了,立刻有些口幹舌燥。

林青龍深吸了一口氣,嘴角一勾,邪笑道:“怎麽了?心月?你這是要勾引我嗎?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眼兒。”

夜叉王在一旁瞪直了眼,口水飛快的從嘴角流淌了出來,看著心月公主的身體,瞧得他目不轉睛的。

心月公主卻嬌笑連連,步步逼近,一直走到林青龍的麵前,用自己的一對肉.團.胸.脯,在林青龍的胸膛上狠狠的蹭了兩下,很是要命。

引得林青龍心底頓生一股欲.火,小腹下的一團火就要燒了起來,嘴上卻道:“你離我遠一些,我不會信你的。”

“你要趕人家走嗎?可是,除了這個夢境空間,人家實在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呢。”心月公主嗬嗬笑著,用胸脯擠緊了林青龍,誘人豐.臀更是貼在林青龍的小腹處,使勁的扭磨一番,嘴裏繼續調笑道:“男子漢,你看看我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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