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與南宋同行 作者:小樣有型 (連載中)

 
mk2258 2017-2-12 20:21:4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43 49164
mk2258 發表於 2018-1-19 23:05
與南宋同行第五十章東山水晶鏡的作用

    吳大鵬們進了臨安城後,按照計劃,他們在臨安城御街的盡頭處,找到了一家邸店,不大不小的,不會引人注意。

    臨安城御街,是臨安城裡鋪設的一條主要街道,是整個臨安的中心大街。

    據《咸淳臨安志》等文獻記載,鋪設臨安御街一共使用了一萬多塊石板,十萬多塊香糕磚。

    這條御街南起皇城北門和寧門,也就是那面世界的萬松嶺和鳳凰山腳路交叉口外,經朝天門,就是現今的鼓樓、中山中路、中山北路、觀橋即今貫橋到今鳳起路、武林路交叉口一帶。

    這就是南宋臨安城的中軸線,全長約4185米。

    它是大宋在南宋時期的皇帝朝拜祖宗時的專用道路。

    據說,皇帝車隊走過時因為怕壓壞石板,每次都要把石板拿掉,並鋪上沙子。

    這條御街對百姓來說也很重要,因為它兩旁集中了數万家商舖,臨安城一半的百姓都住在附近。

    這條“十里”御街可分三段:首段從萬松嶺到現在鼓樓,是臨安的政治中心,靠近皇宮、朝廷中樞機關,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集中,消費與購買力最強,因此,這裡的店舖大多經營金銀珍寶等高檔奢侈品。

    這裡必定會是四名時空走私者的主要活動地區,但是要是在這裡住,他們就呵呵了,不願意的,離那些權貴們遠一些為好,不是怕他們,而是我們只是來求財的,不求事兒。

    第二段是從現在的鼓樓到眾安橋,以羊壩頭,官巷口為中心,是這時的商業中心,經營日常生活用品,

    據《夢梁錄》載,這裡名店、老店雲集,有名可查的多達120多家。

    最後一段從眾安橋至武林路、鳳起路口結束,形成了商貿與文化娛樂相結合的街段,這裡有都城最大的娛樂中……北瓦,日夜表演雜劇、傀儡戲、雜技、影戲、說書等多種戲藝,每天有數千市民在這裡游樂休閒。

    他們選這裡,就是看中這裡的人多和熱鬧,清靜了還不成,否則,他們早去西湖邊上了。

    不說別的,不管哪個時空,那裡都是一個好地方。

    鮑威說:“主家,西湖邊上才是清靜的地方……”

    吳大鵬說:“在臨安縣城時太清靜了,就想到這個熱鬧的地方住一住……”

    郭勿語說:“要不,可以去鳳凰山吧,那裡又叫客山,歷來大商賈都寄居在那裡,熱鬧呢……”

    吳大鵬說:“我們只是海外行商,哪裡夠得上大商賈?你好好乾吧,將來住那兒去……”

    郭勿語頓時憧憬起來,鮑威開始嘻笑了。

    這家邸店位於下瓦子橋以南,名為紀家邸店,外面掛了四盞大紅燈籠,上面書寫了這四個大字。

    他們選的邸店是兩層樓式的,後面還有院子,還有幾趟平房,他們的車子可以停在馬厩裡。

    他們的那些驢子們一定很奇怪,除了還有同類外,竟然又遇到了駱駝!

    馬厩還挺大的,有專人管理,當然,草料的費用都要按天算的。

    四個朋友要了兩間上房,兩個學生,去了中房。

    級別不夠,差旅費肯定不一樣,自古都是這樣。

    大家忙亂了一氣後,天色晚透了,就準備休息了。

    如果在臨安縣城,他們開辦了紅水溪工業園區,那麼在臨安城,他們絕不會辦什麼商業還是工業,受不了那個氣。

    宋代從城市到鄉村鎮市的商業、手工業以及其服務性行業,大體上商業稱“行”,手工業稱“作”,都有同行組織,稱為行會,類似近代的同業公會。

    官府將商舖、手工業及其他服務性行業,均按行業登記在冊,有關人員必須加入各行會,否則不能從事該行業的經營,甚至各行業都有自己的服飾,“如香舖裡香人即頂帽披背,質庫掌事即著皂衫角帶不頂帽之類”。

    那麼官府需要的物品及工役都向各行會索取,這是白要的,會成為商人和手工業戶的沉重負擔。

    而且各行都有行頭或行首、行老,他們負責安排行戶向官府提供;並負責制定貨物價格,如南宋臨安府“城內外諸鋪戶,每戶專憑行頭於米市做價,徑發米到各鋪出糶”,等等。

    行會也是官府對工商業各業管理的組織,那個行首便是行會與官府交涉的代表。

    遇到清明一些的官員還成,要是黑一點的,他們可不想受這個王八蛋氣。

    好在,這個要求大多只是在大城市裡施行,一些偏遠的地方,還是比較鬆的,臨安縣城沒有。

    ――――――――――――――――――――――――――――――――

    在臨安城御街中段區右邊的清風坊的一戶人家裡,珍寶行行首劉錢這一夜睡得不踏實。

    原因很簡單,知臨安府洪府尊又親自派人來催促了。

    幾個月前吧,珍寶行業內忽然出現了若干好物件,特別是那所謂的東山水晶鏡。

    那可真真是寶物!

    一查,原來是從臨安縣城來的一個商戶,據說是從海外行商那裡購得。

    此物一出現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一些大戶門馬上重金買下,用黃花梨等硬木雕出合適的鏡框,大多數竟不是給女人用的,而是自己留著把玩。

    五千貫銅錢,五百萬錢啊……五十戶普通人家的家財了!

    知臨安府洪起畏有機會買到了一面。

    在南宋時期,官員是可以經商的,特別是一些大城高的官員。

    大宋時期的官員工資相比而言,是所有朝代中最高的了,五品以上就可以達到三十貫錢,大城市裡的,還能翻倍。

    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啊,這個大宋時期的物價可也是最高的了。

    更重要的一點,宋以前大多是大家族大地主門閥之類的子弟做官,就算也有科舉制,但平民子弟尚少。

    而在大宋時期,宋太祖願與天下讀書人共同治理天下,而且宋真宗又用赤果果的“書中自有黃金屋”來誘惑讀書人,所以,大多數官員都是鳳凰男,一人掙錢,全家花。

    問題就來了,大城市裡的物價貴啊,特別是臨安城。

    在臨安縣城一人一天二十幾文錢,可以生活下去。

    一間屋子最多五文錢一天的房租,上好的蒸餅七八文錢一個,一家五口人四五貫錢可以過上體面的生活,可以偶爾吃上肉。

    羊肉吃不起,豬肉還是可以的,魚肉更便宜的。

    但是臨安城不行啊,最便宜的房租,一天一百文!

    當宋子強聽聞那紀家邸店一間上房一天竟然要他們八百文錢時,當時也有些乍舌,媽蛋的,這物價,簡直是上饒和上海房價的區別了。

    儘管宋朝官俸的發放中、有錢、有綾絹、有祿粟、隨員用人也有衣糧、還有職田、還有各種包括賜宅第在內的賞賜。

    而且官署還有公使錢,就是類似今天的小金庫,專門用官員的福利發放,但是對在臨安城任職的官員們來說,特別是鳳凰男們,根本不夠的。

    他們就想辦法做生意,對於這一點大宋的政府不管的。

    這時在商品經濟的衝擊下,商人和官吏的聯繫日益增多,交往日趨頻繁。

    關係也從之前的對立慢慢的和平演變成相互依賴、利用的關係,開始官商勾結。

    同時在朝廷\"通商惠工\"政策下,社會等級逐漸淡化,一些商人也變成了\"同是一等齊民\",商人子弟中的\"奇才異行者\"也可參加科考。

    知臨安府洪起畏府尊是臨安本地人,他的妻子郎氏,也是本地人。

    家裡有臨街房十多間,而且都是面臨鬧市,他便將這十餘間門市房拆分開出租了,一個月收入不少。

    妻子郎氏嫁到他家時,又帶了一套門市房,他便讓家裡的一個老僕藉此開了一家綢鋪,生意不錯。

    所以,他有錢也能買得起,如果靠工資,他只能呵呵了。

    知臨安府的工作,熟悉官場的人都明白,這個工作並不是好活。

    他們頭上直接頂著皇上和其它各種權貴,人流量又是最大,事情還多,壓力可想而知,也正因為很容易得罪朝中大臣,很多人堅持原則被革職,有的則主動離職了。

    知臨安府的官員在一百五十多年裡換了150多個!

    基本上一年換一個了!

    (注:但是這篇文章裡,只能安排他了,而且要時間長一些了。)

    洪起畏的官運一直平平,長年在其他州縣飄來蕩去,夫妻間長年分居。

    後來,他托上了丞相賈似道的路子,送了重禮,這才得以調回來。

    回來後,工作是極累的。

    臨安城內大小事情都歸他管,戶籍人口、收稅並徵徭役、頒佈各種法令。

    實際上,南宋初年,臨安府的最高長官為府尹,由太子兼任,直到乾道九年(1173),恢復設置知府及附屬官吏。

    而且他還得要教育和法律引導民眾,官吏各種訴訟案件,社會治安也得過問一下,忙得不亦樂乎。

    但是他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他是在家門口上班,妻子溫柔賢惠,小日還好吧。

    他得了一塊東山水晶鏡後,便送與郎氏。

    郎氏一開始喜之,但見其能使自己纖發俱悉,又驚之,感嘆自己的容顏漸逝……竟然身上還未有半個子女,其實她才二十四五歲……竟不如那銅鏡能讓自己好看!

    但是,可不能再讓大官人離開自己了!

    郎氏道:“官人啊,奴家以為,此物過於新奇,莫不如獻於丞相了……你我也好保個長年廝守……”

    再送一份重禮?

    郎氏道:“奴家祈願今生今世與官人不離開臨安城!”

    好吧,祈願上天,也不如給賈平章送禮……

    洪起畏府尊嘆了口氣。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2:36
第五十一章東山水晶鏡的作用(續)

    知臨安府的工作確實是一個累死人的活兒,但是也比在外面漂泊好。

    這個時空裡的臨安城可以稱之為世界第一人口大城,絕對不為過的。

    與此相差不過一百多年以前,來自法國西北部的諾曼人,在他們的領袖威廉的帶領下,聲稱因血緣關係有權繼承盎格魯撒克遜人王帝愛德華的王位而大舉動進攻,結果威廉的軍事行動成功,成為英格蘭的君主威廉一世,號稱“征服者威廉”。

    在諾曼人的統治下,倫敦終於在公元12世紀成為了英格蘭的都。

    這時,倫敦才剛剛成為英格蘭地區的都,人口不足十萬人。

    此時巴黎的城建已展到塞納河兩岸,那裡的教堂、建築比比皆是,成為當時西方的政治文化中心。

    可是人口不過三十萬人。

    原本有一個可以和臨安城比美的城市,君士坦丁堡,這裡的城市人口也過了百萬。

    但是,那裡剛剛經歷了戰爭。

    以魔術般的外交手段聞名,人稱萬能蜘蛛的,巴列奧略王朝的奠基人,邁克爾八世,剛剛在1261年從拉丁帝國手中奪回了君士坦丁堡,現在呢,他正在那裡重建拜占庭帝國。

    那裡正在重建,人口已經因為戰爭而急劇減少了。

    洪起畏府尊見過太多白皮膚藍眼睛的西夷商人了,不新鮮的,但是他當然不知道這些數據了。

    他只知道三點,第一是一定要和妻子郎氏廝守在臨安城裡,哪也不去了。第二點便是好好做好這份工作。第三點就是一定要結交好賈似道丞相。

    在大宋南宋時期的這一百多年裡,隨著政局逐漸穩定,南宋又回到了文恬武嬉的氣氛中,北宋冗官的毛病又出現了。

    本來府學裡就有一群大學生在學習,而府治裡的官員越來越多,辦公場所擠得不行。

    歷屆知府們都致力於辦公大樓建設,廳堂建築越來越豐富,府治門口有橋,裡面建了中和堂、有美堂、香遠樓、竹山閣、牡丹亭、誦讀書院等幾十間建築,從開會辦公到文化娛樂一應俱全。

    每到各個節日,知府大人除了進宮陪皇上吃吃飯,還要負責與民同樂一下,參與民間的活動。

    比如元宵節的晚上。

    每到這時便是放花燈的全民盛會,作為一府的最高長官,可得玩到群眾中去,在二更時分,坐上小提轎從府治出,在各個街道上游盪,出來游玩的老百姓前簇後擁地跟過來了,一時間“簫鼓振作,耳目不暇給”。

    加上圍觀人群,聽說隊伍能長達十多里路,最後隊伍來到市西坊,就是現在的羊壩頭,這裡有座臨時搭的展台,上面擺著用米糕做成的盆子,內點油燈,照耀奪目。

    這裡的知府要登上高台簡單講兩句。

    不管平日里老百姓是愛戴某個知府,或者痛恨哪個知府,這時候絕對都會笑臉相迎,因為會有一個背著大布袋的人跟在知府的轎子後面,他們喜歡的是袋子裡的東西,才不是坐在轎子裡的人呢。

    袋子裡裝的,可都是當時的鈔票——“會子”,這些錢可是會隨手派給做小生意的人呢,每人會得到數十文,稱作“買市”,當然啦,到底領紅包的人是不是小商小販,知府也不會在乎的啦,過節麼,就是圖個高興。

    最痛苦的就是還要搞好愛國衛生運動,面子工程從來都是很重要的。

    這時萬松嶺兩邊的舊水道已經被很多官員私搭亂建給佔去了,河道淤塞,流水不暢。

    而且河岸兩邊的居民生活習慣不好,常常把糞便、瓦礫等生活垃圾隨手丟在河裡,經常搞得臭氣熏天。

    太影響市容了。

    洪起畏府尊就命令手下兩個通判專門去安排人巡邏監督,看到有人亂扔垃圾就上去製止,甚至親自跑去查看巡視。

    最重要的是,他還要一點點把侵占河道的違章建築拆遷了。

    朝廷有規矩,如果水流有淤塞了,責任人就要“各減一年磨勘”,如果能拆違成功,就增加一年磨勘。

    普通老百姓哪裡有能力修建違章建築,所以一定是有特權的人幹的。

    要命的是,朝廷不給自己特權來搞專項整治啊!

    所以自己這正四品的官位,在臨安城不夠用的,官職越大的人,他們的思想工作越是不好做呢。

    所以,問題的關鍵出來了,他必須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後台,只能選賈似道丞相了。

    投靠這個時期的最強者,這是當然的選擇。

    當他的這一面東山水晶鏡送上去後,正在閒散中的老賈同志大喜,想不到天下竟有此物!

    此時的老賈可以六日上朝一次,也不用如百官般的行禮,如此之後更是十天上朝一次,他已經證明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幾乎與皇帝相似。

    當然,歷史資料證明,不必每一日上早朝是南宋“權相現象”,是每任丞相皆有的禮遇。

    但是誰讓他推行公田法呢?!他得罪了太多的大戶了……

    在西湖風景區中,不久前仙逝的宋理宗還給這個賈丞相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莊園,奇花異草、窮極奢華、佔盡勝景、然而取名為“後樂園”。

    北宋范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句膾炙人口,卻被這兩人濫用了。

    他的賈府與皇宮隔湖相對,早晨聽到上朝鐘聲,如果他賈丞相想上朝了,就下湖去上船。

    那船系在一條粗纜繩上,繩端連著一個大絞盤,船行走時不必划槳撐篙,十幾個壯夫拼命推絞盤,船行如飛,一會便到宮前。

    他經常把大小朝政都交給大小門客處理,自己每日在園中享樂,娼妓、尼姑、舊宮女都被他弄來,日夜喝酒淫戲,只要是年輕時結識的酒朋賭友能進賈府。

    老賈不忘本。

    這個時候,他五十有三了,身子骨還行,挺能折騰的。

    丞相賈似道曾經在一個中午的時間裡,反复把玩著東山水晶鏡。

    他好好照了照自己,現自己的一字胡照出得非常清楚,鬍子兩邊翹得比較平直,夠整齊的,只是可惜其中有好幾根白須了;然後他又看到自己的眼角有細細的皺紋了,那塊二十多年前當小混混時與人廝打而受的傷疤,已經被皺紋掩蓋了,呵,老嘍……

    最後,他現此物反射陽光最是明亮,便一個人跑到陽光下,衝著賈府裡的人晃來晃去,晃著路過之人的眼睛。

    哈哈,好玩。

    他的小妾們,像其它女人一樣,都喜歡亮晶晶的物件,頓時湧了過來,掙搶著。

    “給我觀之,給我觀之!”

    在這鶯聲燕語之中,老賈右手拿著東山水晶鏡,把它高舉在半空,喊道:“莫搶,莫搶!”

    這面東山水晶鏡老賈本來是誰也不給的,自己留著把玩,但是,6續又有人送來了……

    後來手裡一共有七面了,這樣,他就開始給心愛的女人們分了。

    但是還差一個人,這個就比較麻煩了,一妻六妾,自己反倒是沒了!

    要不給,就人人都不給,給了,就人手一份,見不得有一個不高興的。

    第一個給自己送此物的是……洪起畏?那個臨安知府??

    他喊來一個門客,問道:“第一面東山水晶鏡可否是洪起畏送的?”

    “正是洪起畏府尊……”

    “所欲何事?”

    “他言曰:不經意於珍寶市中,現東山水晶鏡,願求丞相鑑之……並願常在行在中為丞相效力……”

    賈似道丞相微微一笑,原來害怕外派啊。

    “我記得他是本地人……”

    “正是。”

    “你撿些物件回禮,告之一切如他所願……但是,看看能否再買到一個東山水晶鏡……這樣好的物件,某竟然沒有了……”

    知臨安府洪起畏收到了賈似道丞相的回禮後,心中大喜,物件貴重與否不重要,關鍵是他會讓賈似道丞相記住了自己的名子!

    但是,他也聽出了賈似道丞相的遺憾之意,這個好說,他必須要滿足賈似道丞相的願望。

    於是,他親自找來了珍寶行的行劉錢,將此事一一說明。

    “此事重矣,如若不然,某豈能在治所裡與你說此事?”

    珍寶行行劉錢連連施禮,說:“某定能尋到……府尊莫要著急……”

    一開始時,珍寶行行劉錢沒當一回事情。

    東山水晶鏡並不算是大物件,只不過是新奇一些罷了……想必那個海外行商不知道大宋的情況,竟然能在一個小小的縣城裡販賣。

    而且,他聽說,有幾塊竟然只是用一些瓷器換來的!

    這樣的好事情,某竟然沒有遇上。

    臨安城裡的珍寶鋪子,大多在現在官巷口的上珠寶巷和下珠寶巷中,這裡也號稱“銀行一條街”,大多數質庫也在這裡。

    於是他便挨家挨戶去眾多的珍寶行走走,把洪府尊的交待一一說了。

    可是幾天過後,竟然沒有人再有此物!

    珍寶行行劉錢當時有些急了,這天底下的珍寶,若是臨安城內沒有,哪裡還會有??

    這時,一些其它的小物件又出現了。

    比如水晶杯子,龍膠鮮花,甚至還有可以非常方便來剪指甲的小物件!

    但是,一直沒有出現過東山水晶鏡了……他只想要東山水晶鏡!

    珍寶行行劉錢的驕傲是有道理的,這自大內(宮城)和寧門(北門)外,新路南北,世間珠玉、珍異及花果、時新海鮮、野味、奇器,買賣衣物、書畫、珍玩、犀玉,天下所無者悉集於此。

    說說看,你還想要何物?

    哪怕到了夜間,那個夜市除大內前外,諸處亦然,唯中瓦前尤盛,撲賣奇巧器皿百色物件,與日間無異,到處都是流動商販。

    至於說是海外行商嘛,不管是白膚藍眼的行商、大小崑崙的奴僕,還是各色大食商人等,某也都見過,但是哪裡有模樣如大宋一般,只是身材更加高大之人?

    他尋到了那第一次來臨安售貨之人,此人已經在臨安城裡開辦了一家質庫……

    他聽那人說,想那海外行商貨物已經都售完了,若不然,看他們如此貪迷錢鈔,不可能半道不賣的……

    所以這些時日,珍寶行行劉錢有些坐立不安,已經差人去錢塘門碼頭,甚至嘉會門外的碼頭守著了,但回報說現在大多為倭國海商、高麗海商……

    府尊又是兩三天便差人來問詢,你說這能讓人睡好覺嗎?

    一時間,他都不想擔當這個行了,但是無奈,他本是市司指任,真是讓人無奈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6
第五十二章臨安城的早晨熱鬧鬧
吳大鵬他們第二天早晨起來後,感覺自己有些錯了。

    這個臨安城的宋人沒有公德心呢,大半夜的還有在外面散玩的,還大聲說笑來吵人,他們哪裡來的自由!

    甚至一夜之間,各種遊販不停地叫賣,誰大半夜的能出去買一碗餛飩吃,或者去買一碗鹽豆豉喝……幸好這裡還算是背街了一些,若是真住在了主道邊,要人命了。

    吳大鵬明白了那兩個學生的建議,還真是好心呢。

    不行,人變年輕了也受不了這個嘈雜聲,睡不好覺的。

    換地方吧,臨安城裡的邸店有的是,要不去西湖邊上吧!

    宋子強笑著說:“可拉倒吧,住幾天慢慢把貨脫手就回去了,你們忍忍吧,聽說別的邸店貴得要死呢。

    我上北京時,都是睡火車站的! ”

    好吧,大家不願意和宋子強一般見識,先去吃早飯吧。

    昨天晚上,紀家邸店的伙計就說過,邸店裡不供飯,這周邊之地,叫個巷子就有賣吃食的店鋪,乾淨得很。

    四個人用伙計送來的洗面水,洗了臉,刷了牙,便帶著兩個學生上街吃早飯了。

    南宋時期臨安城的早市也很熱鬧。

    店伙計說那御街上的鋪店,聞四更鐘聲便起,就開始賣早市點心。

    吃什麼呢?

    兩個學生爭起來了。

    郭勿語說:“主家,某知道有一家李家鋪子,早起時有煎羊白腸、羊血臟羹,羊血粉羹還有熱乎燒餅!美味之極!!”

    鮑威也說:“主家,某也知道有一家張家鋪子,早起時有蒸餅、糍糕、雪糕、肉饅頭等點心,各種米粥,灌肺及炒肝,還有紫菜蛋花湯------”

    兩個人爭論起來。

    對郭勿語的建議,只有宋子強感興趣,他一點也不嫌早晨起來吃這些太油膩了。

    吳大鵬問鮑威,說:“你說的肉饅頭是什麼餡的?”

    “豬肉餡的便宜,羊肉餡的貴些!”

    最後分成了兩幫人,宋子強帶著郭勿語,其他人讓鮑威帶路,去吃包子和炒肝。

    在張家鋪子裡,幾個人吃得歡氣。

    這家店舖裡幹乾淨淨的,一個個小伙計都是十分爽利的樣子,果然比臨安縣城裡的人精明多了,而且個個都在頭上插著鮮花。

    吳大鵬們對大宋男人喜歡插花的行為不滿,這分明是往娘化上發展呢。

    鮑威介紹說:“他家的伙計是插紫花,那李家鋪子的是插紅花!”

    眾人一下子明白了,他們這是想讓來這裡的顧客記住自己的店鋪!

    這家鋪子裡的顧客一個個衣著得體,看來這裡算是中等以上的飯店了。

    吳大鵬要了幾盤子豬肉、羊肉的包子,大家都知道宋人老百姓管它叫饅頭,又要了四碗炒肝和四碗紫菜蛋花湯。

    十幾歲的小子,能吃死老子,鮑威第一個吃完了眼前的饅頭!

    王德發問他還能再吃嘛,他點點頭。

    王德發衝著一個伙計喊道:“再來一盤子羊肉饅頭!”

    那個伙計爽利地端了上來。

    這個小子真就給吃完了!

    大家吃完了後,要再回店裡休息一會兒,珍寶行沒有這樣早開業的。

    在兩個學生的房間裡,鮑威摸著滾圓的肚子笑了,說:“某以前多少次經過那裡,哪裡有錢鈔買這等吃食?於路邊吃個蒸餅,喝碗鹽豉汁,花上十幾文錢,都算好的!

    如今算是圓了在李家鋪子吃早飯的夢想!”

    郭勿語摸了摸肚子,卻好像感覺沒有太吃飽,他心中有些煩躁!

    人人都知道宋子強教授為人小氣,還很兇。

    他見那李家鋪子裡的吃食很貴,算了算兩人吃一頓早飯要花上好幾百文!

    他便扭頭就走,帶著郭勿語去了剛才在路邊見到的太平車飯攤了。

    這個太平車呈長方體,有車棚、車轂、車軲輪等主要構件。

    車身四周木板被鐵鉚和木楔固定,太平車長約217cm,寬約144cm。車的兩側各有兩個木輪子,每個輪子直徑為78cm,均由一段段的弓形厚“鐵瓦”圍鑲著輪邊,兩邊的車幫是雙木條,雙幫的縱底木之間卡著車輪的鐵質橫軸,不影響車輪在雙幫之間轉動。

    當四個軲轆轉起來,行駛中會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種太平車除了需要幾頭驢子外,至少要兩人駕駛,因為在轉向時,必須有一人在後面用力去給車子擺尾。

    要是載重多了怎麼辦?隨行的壯漢也多唄!

    臨安城裡常見的太平車有兩種:一種是木輪木軸製作簡單,自身輕便,俗稱“木腳太平車”,載重看上去能有400公斤~600公斤。

    另一種是木輪鐵瓦、鐵軸,全車所有榫接處均用鐵鋦加固,容易磨損處用不同厚度鐵板加固,製作考究,自身較重,俗稱“鐵腳太平車”,載重看上去1000公斤~1500公斤。

    不過在城里大多看到的是木腳太平車,用來運輸貨物。

    平常也有人用它做些小生意。

    他們看到的那輛木腳太平車上橫搭著些板子,上面擺著各色米糕,還有大碗餛飩。

    兩人於是就坐在了一群進城賣各色物件的農民中間,不遠處還有幾頭驢被拴在樁子上,它們也在吃早飯。

    宋子強這時大度地對郭勿語說:“吃飽了算!”

    結果,郭勿語帶著一肚子怨氣吃了一大碗餛飩,幾塊米糕。

    最後,郭勿語其實吃飽了,但是看到鮑威吃的比他好,心有不甘呢。

    郭勿語說:“某有個想法,下次有爭執時,某不與你爭,但是再下次時,你不與某爭,如此,我等會有諸多好處。”

    鮑威眼睛轉了轉,明白了他的用意,說:“甚是,甚是!”

    果然,他們私下里商量好了,就吃食一項,他們早把那四個主家都安排好地方了,順便也圓了自己在吃食上的夢想。

    四個主家哪裡想到他們達成了協議,只是感覺這大宋的飲食文化還算行吧,味道還是單調了些,沒有辣椒,也沒有醬油,雞精味素都沒有,炒菜的功夫差很多,沒有辦法,他們沒有一家鍋和爐灶是能分開的。

    當然,這些在他們眼裡不算啥了,他們的根本目的又不是在這裡生活。

    北宋的南宋時期,當把杭州改名,當做行在之後,四方之民,雲集兩浙,百倍常時

    。再加汴京的大批工商業主進入杭州,帶來了雄厚的資金與靈活經營的方法,大大地促進了臨安城商貿的發展與繁榮,使臨安城的商業成為全世界之最,不僅店鋪數量之多、規模之大、資金之厚、精貴品之聚集,都佔全世界首位。

    眾人休息了一會,吳大鵬看了看自己的江詩丹頓機械表,現在已經是上午九點了,那些珍寶行差不多都開門了。

    宋子強也看了看自己的十二時辰表,得意地說:“過了巳時了!”

    宋子強最看不上那些有錢就亂花的人,大家都在網上購表,當然都要選適用的了,比如網上有一款自稱是複古式男士表,一天走24個格的,是按照十二個時辰來算的,價錢還合適,268塊錢,要多少有多少,上百隻還打折!

    但是吳大鵬這一塊表就十幾萬,把他們帶過來的表都能買兩個來回了。

    吳大鵬是花自己的錢買的,別人倒是不能說什麼,最親密的朋友也不行。

    吳大鵬說:“老子看別人有送的,眼睛都紅了,我這個級別,等八百年也不會有人送啊,所以呢,終於可以有能力隨便買一塊了,圓夢了!總比買了門市房沒有人租好吧?”

    宋子強一時氣結,但是他說的是真的,直到臨走前他也沒有租出去!

    那可是商業發展的好地方啊。

    不過宋子強說:“會好的,經濟會更好的,我們要有戰無不勝的信念!”

    吳大鵬也不想多說啥了,這一次他們把十二時辰手錶都放在老窩裡,哪裡可以一次全帶臨安城來?

    他們收拾了一下東西,個個衣著光鮮的出了門,轉上了御街,直奔著珍寶行一條街去了。

    這條御街大概有十五米寬,兩邊的溝衩子邊種植著桃、李、杏、梨樹等路樹。

    此時道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但是,宋子強走著走就煩了,媽蛋的,這幫子人不上班嗎?!

    宋人的行走速度較慢,那馬驢車的速度更慢,加上不時有四人轎子從哪個巷子裡插出來,一個拐彎動作就擋住一面子人流了。

    御街上還有巡丁。

    大家事先估算了一下,臨安城周邊地區大約有三千名巡丁,按人口比例看,不算多的。

    王德發拍了拍宋子強,表示讓他平靜些,他們慢,咱們也慢唄。

    王德發說:“你看他們周邊的商舖,裝飾得多好!”

    確實呢,這個時期但凡是有能力的商家無不對門臉裝脩大下工夫。

    先前宋人自稱臨安城內“屋宇高森,接棟連簷,寸尺無空”。

    擠到是真的,但是高度,幾個人只能呵呵了,還高森呢,目前看,超過十五米的建設都沒有!

    那些商舖門口大多用松柏枝條搭的花門,上面遍插各色鮮花。

    有的還纏繞著彩帛。

    這一家看樣子有名氣,從掛著的店招上看,是宋家彩帛店鋪。

    六個人都認真看了去,因為這個時候,從裡面出來了一隊衣著鮮亮的女子,她們手裡不知道拿著什麼,張口就開始鶯聲燕語地唱了起來!

    六個人跟在一架四人轎子後,慢慢地向前面挪著腳,不慢也不成。

    那幾個女子唱的內容,大概是誇自家店舖裡彩帛好,而且價錢便宜。

    她們不時舞動著彩帛,做各種舞蹈動作------

    吳大鵬對鮑威說:“那幾個女子好看不?”

    “好看!”

    “屁!你看她們哪裡有胸?!”

    “------”

    宋子強對郭勿語說:“你將來想找這樣一個娘子不?”

    “很想!”

    “那你還要多掙錢,多省著用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7
第五十三章夜光石值錢不?
就在這條御街上,總共不到兩公里的路程,他們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但是終於還是到了珍寶行一條街,這裡依然是個人聲鼎沸的地方。

    大宋時期的老百姓是真喜歡逛街啊。

    他們先是在外面觀察了一會兒,看中了一家門臉最大的珍寶店:劉家珍寶店。他們需要有實力的接盤手,或者至少能有更好的東西可以交換的店鋪。

    在外面看去,那店舖裡出出進進的人中,間或有身著奇裝異服之輩,一看就不是大宋人士,大宋男人往頭上插花但是不會插鳥毛的,而且那裡的主要客人都是穿著一身花團錦簇綢緞的人。

    個個看上去都像是人傻錢多的樣子。

    這就最好了,他們如果對這樣明顯身份不同的人物都淡然處之,全盤接受,那就說明我們幾個人進去也是無妨的。

    於是他們也學著那些人的樣子,施施然地走進去了。

    這家珍寶鋪子裡在牆上打了若干木格子,上面擺了若干擺件,大多是金銀銅錫之器,還有一些象牙雕件之物。

    店鋪中間還擺著擺台,上面擺著一些珍珠、玉石件。

    這個擺台的旁邊還有專門的伙計候著,明顯這些東西在他們的眼裡貴重了一些,也確實如此,連對玉石不會太鑑賞的宋子強也明顯感覺比臨安縣城裡的貨色好一些。

    店舖的四角處都是擺放著綠色的植物,還有盛開的鮮花在散發著芳香。

    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的花農和菜農學會了利用馬糞或是生石灰來充當暖窯-------

    他們也學著店舖裡的其他人那樣,背著手,溜溜達達地觀看著。

    他們的兩個學生也都是看入了迷,全是天下的珍寶啊!

    當然,他們還沒有讓自己的學生看他們帶的東西。解釋起來太麻煩,學生們問題多多------

    讓大家高興的是,他們還看到了許多犀牛角的工藝品,妥了,這些個全要了,足有十幾斤了!

    說實話,他們都沒有見過真實的犀牛角工藝品,但是也惡補了一些知識,怕被宋人騙了。

    由於沒有見過真實的樣品,所以也只能是簡單的常識,比如牛角底截面,有圈狀的角朊層,而犀角則沒有這樣的圈狀角朊層等等。

    還有更讓他們開心的,竟然還看到了青銅器製品!

    吳大鵬一看就知道這個是仿造的。

    前文中提到過,兩宋時代可稱之為偽造的興盛期。

    其原因很簡單:第一宋皇以後,商周青銅器出土多。大量真器的出土為仿製、偽造提供了樣品。第二,宋代是“鬱鬱乎文哉”的時代,學術研究空氣濃郁。

    士大夫們的生活基本很舒適,有錢也有閒。

    這個宋代仿造偽造的青銅器不僅數量多,而且質量也較高。無論從青銅原料的來源的篩選,冶銅和鑄造技術,宋代都超過了商周。

    但也因為一味仿古,沒有了創新,總給人呆板,缺乏生氣的印象。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宋代的,這就可以了。

    這一次由萬士達和吳大鵬要主談,要是花錢買的話,打死他們也不干的,他們肯定拿不出。

    他們要交換,他們對自己手裡的貨物有信心。

    不過,上一次先去質庫抵押錢的做法被證明是愚蠢的……

    萬士達喊來伙計,聲稱要與他們的大掌櫃談一筆好生意。

    那伙計看此人衣著平常,但是氣質不凡,似乎口音中帶著閩地語音。

    便上了二樓請示去了。

    御街兩邊的商舖,大多是兩層結構,也有三層的,這可以看此地的地皮甚貴了。

    不一會兒,那伙計下來了,請他們上去。

    萬士達和吳大鵬便背著包袱上樓去了。

    樓上果然有大戶室,一看就是招待VIP人士的。

    兩人在座位上坐好,等著大掌櫃來,這個大戶室散發著蘭花的香味。

    萬士達看了一眼吳大鵬說,然後小聲說:“他們最好手裡還有私貨……”

    吳大鵬點點頭,也小聲說:“肯定有,沉住氣……”

    按照計劃,他們要先用夜光石試試水,這個東西,由於輕便,他們帶得多了些。

    劉家珍寶店的大掌櫃正是劉錢行首,他還是在為那個東山水晶鏡發愁。

    雖然現在那賈丞相現在回到了家鄉,一時間洪府尊也沒有催促得太緊,但是聽聞官家和太后親自手書催促他回來,也是催得緊,因為前線上那京湖制置使呂文德回報說,韃靼現在又兵逼下沱了,所以官家和太后當然著急了……

    所以說,賈丞相回歸朝廷是一定的,只是看時機了,所以自己這個東山水晶鏡的問題還是要解決啊。

    這些事情,行首劉錢是從新聞上看到的。

    這個宋代確實有報紙,官辦報紙多為手抄版,被稱為“邸報”,又稱邸抄、朝報、狀報、除目;民間或私辦報紙,除手抄外,還有印刷版,稱為“小報”,偶爾也稱“新聞”。

    宋初時各州都要設進奏院,辦公地點則在首都開封,相當於今天的駐京辦。

    全國250多個州,設置在開封的進奏院多達200個。

    太宗朝太平興國六年,中央開始設立都進奏院,直屬門下省,對各州進奏院、進奏官進行專門管理。進奏院職責之一,是將朝廷“政事施設、號令賞罰、書詔章表、辭見朝謝、差除注擬”類新聞,分類擬成條目,統一發行,“播告四方”,這就是邸報的由來和目的。

    都進奏院負責狀報的採編、發行,成為史上最早的新聞管理和報刊發行機構。

    編髮官報的目的,一是迅速傳達中央政策、法規、文件,以便各地官員要親自去貫徹落實,二是希望用邸報中那些活生生的升遷、降黜新聞,來規範約束勉勵各地官員。

    官報發行週期相對穩定,有5日報,有旬報,有月報。

    一般由都進奏院將中央、地方各類信息匯總選編,上交樞密院審查大樣,待審核通過才能發行。

    但有關軍機、邊情、災異、兵變等重要消息,通常不准上報紙。

    報紙也不是公開發行,讀者群比較窄,只有一定級別的官員,才有閱讀權。

    到了北宋末年的時候,政府的新聞控制力減弱,民間小報開始發行,至南宋時期則遍地開花。

    這時候,南宋的小報算得上是英國《太陽報》的祖師,為了吸引讀者眼球,假新聞、假聖旨、假奏章不時出現。

    有時候,那官方的邸報還沒有出來時,那些坊間的大小書商,往往還要搶先一步,把朝廷尚未發布或不宜於公開的政務動態、花邊新聞刊發出來,內容囊括“省、院之漏匯,街市之剽享有,意見之撰造”。

    小報的新聞記者大多兼職,統稱為“探報”。

    這些狗仔隊員,利用職務、地緣、親緣關係,採用非正常手段,孜孜不倦探聽各級內部消息,負責宮廷新聞的叫內探,負責中央機關的叫省探,負責各地衙門的叫衙探。

    問題的關鍵是,大宋朝廷對此竟然漠不關心,任由流言在報紙上滿天飛!

    宋子強當然在邸店裡時就看到過了,他憤憤地說:“大宋政府真是的,這公開造謠,也不好好管管!”

    吳大鵬說:“人家管啥?因為人人都知道是假的,就是圖個樂,掙點小錢罷了。”

    當然,這個報紙是要收費的,一張要十文,不過有時低些,有時高些,和內容是否有刺激性有關,甚至還有盜版的……這可真是讓人無語了。

    這個報紙啊,大宋的官員沒有信的,當然不會買,其實老百姓也沒有信的,一般人心疼錢也不買,一個蒸餅錢呢。

    有兩錢而且又有閒的人買,當個樂子了。

    不過也有真事,比如上面說賈丞相料理完宋理宗的葬事後,因為悲傷過度,於是辭官不做了,回家鄉休養。

    可這個時候,韃靼大軍又兵逼下沱了。

    現在的官家和太后手書急令賈丞相回來,現在大家都在猜他何時能回來呢。

    當他聽說外面有不像是本地客商的人來商談大生意,便從自己的休息室裡出來了。

    他向著萬士達和吳大鵬微微一禮,說:“得罪,小店讓客商久候了……”

    萬士達和吳大鵬一見,感覺是個有貨的主兒,沉穩而且有一種見過世面的氣質。

    至少這身上的暗花緞子應該值不少錢,特別是他腰間掛著的玉佩。

    絕對是好料子,吳大鵬有數的,一千萬好出手,兩千萬等客戶。

    萬士達便把他們的用意說了,聲稱要以貨換貨。

    珍寶行行首劉錢捋著長鬍子,淡然地笑著,說:“可知某的犀玉青銅之物。價值幾許?”

    他的意思是,他的東西比較值錢,看這兩個人穿著上,太不出眾了。

    商人從來都是以衣帽取人,這個不分空間,萬士達和吳大鵬的穿著確實是有些平常了。

    萬士達解開自己的包袱說:“我有夜光石……黑暗中,可照數步遠,越到暗處,此物越亮!”

    吳大鵬看到那個宋人大掌櫃的眉毛動了動,像是感興趣了。

    他插話道:“可以演示一下!”

    萬士達拿出一塊夜光石來,用雙手摀出一個黑洞狀的手形,又露出一點縫隙示之。

    吳大鵬看到這個中年大叔眉毛跳了兩跳,知道這是起作用了。

    他笑著說:“大掌櫃何不親自去里屋試一試?”

    中國古代的建築,不管是啥樣子的,就是透光性差,那裡面如果是休息室,那麼肯定能找到更黑的地方。

    那個大掌櫃小心地拿起那面世界里三塊八毛錢批發來的人造夜光石小挂件,這是一個漂亮的小海豚造型。

    這不是石質!行首劉錢心中說道,但是又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不認識。

    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裡,找了一個角落一看,果真藍瑩瑩散發著一種神奇的光茫,差不到能達到可以認字的程度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7
第五十四章誰比誰傻一點
珍寶行行首劉錢從屋子裡再出來時,他的臉上是一片淡然的笑。

    吳大鵬真心佩服他們了,這貨擺出一幅見過高分子合成樹脂產品的樣子,竟然還能如此平靜,憋些勁兒不問此物為何材質。

    萬士達說:“你剛才看的是藍色的夜明光,我這裡還有綠色、紅色、白色、黃色、粉色幾種……如同大宋一樣,同樣以紅色為尊貴……”

    珍寶行行首劉錢都不會笑了,因為萬士達真的拿出來了這樣顏色的夜光寶石。

    吳大鵬在旁邊心裡話說,小樣吧,不裝了,一會兒還要嚇一嚇你!

    萬士達說:“你開個價吧,如何交換……”

    “此物,你那裡有多少?”

    “我等來自殷地安大國,那裡距此……”

    珍寶行行首劉錢的屁股上像是裝上了彈簧,一下子跳將起來,聲音都有些變調了,說:“你便是那臨安縣城的海外行商!”

    “------正是!我等上岸後,尋找失散的同伴,才到……”

    “可還有那東山水晶鏡?!”

    “------有------還是大尺寸的------”

    “甚好,甚好!拿來給某看看……”

    吳大鵬笑了,這個東山水晶鏡的名聲還傳去了呢……好吧,他們從自己的包袱裡抽出一面來,遞給他看。

    他們身上的兩個包袱裡一共有十面方形東山水晶鏡,還有兩公斤左右的七彩夜光石頭。

    珍寶行行首劉錢這時候來了一個縱身小跳,跳了過來,拿起來一看,那鏡面果然如先前見過的那些一樣,俱能照得人鬚髮皆悉,而且比先的要大上些許,而且是方形的……

    珍寶行行首劉錢的手有些抖了,但是他堅持捋著鬍子說:“你那夜光寶石是好物件,但是那匠師的雕刻手工太差了……像是給童子玩的玩具了,沒有韻味!

    東山水晶鏡雖然還是好物件,比過去大些,只可惜尺寸還是尚小……”

    貶損才是買家,你看這傢伙的眼睛裡全是攫取的神色了。

    這就對了,咱們開始實打實地講價吧。

    雙方坦誠相告,珍寶行行首劉錢的意思是,你們有的他全部都要了,雙方可以商議折價。

    但是,他卻能看出這兩人明顯對他現有的貨物不甚滿意,這樣他心裡就有些發虛了,店舖裡的那些貨色,本來就不是給大戶的!

    只見他們其中一人搖著頭說道:“你店中的珍寶確實多,但我們看上的少,怕是還要到別家店鋪看一看了。”

    那人還想要到別人家的店鋪看看!

    他微微地一笑,看來,不拿出更好的物件來,是休想談成了。

    珍寶行行首劉錢也早就從他們的需求上看出道道來了……他們喜歡犀玉之物,尤其是對古董感興趣……

    “某有商朝的酒器!周朝的也有!但是你的物件怕不夠了……”

    兩人聽完後心裡一抖,可能上億的東西到底是出來了,而且這貨的話非常可信。

    商、週時期的青銅器,在宋以前時一直被視為至高無上的器物,青銅禮器的擁有,集中於顯貴手中,並作為身份的象徵,古代青銅器因此成為歷代帝皇的珍藏工具,宋代皇室就是其中最為顯赫的珍藏者,宋室所藏古青銅器達6000餘件之多,宋徽宗就是其中最為熱衷於青銅器的文物珍藏家,按《宣和博古圖》紀錄,徽宗內府所藏青銅器達839件。

    北宋時期的《考古圖》及南宋時期的《續考古圖》等等著作,這個時候也紀錄了其時民間大量的青銅器藏品,宋代青銅器珍藏民俗之盛,可見一斑。

    珍寶行行首劉錢看見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點點頭。

    先前開口的那個人說:“你先拿來讓我們看看,若是真實的,我手裡還有東山水晶鏡……”

    “那包袱裡有多少面?!”

    “看看你的貨色了- -----”

    珍寶行行首劉錢的眼睛有些紅了,他想要把這些都吃下。

    他去叫來伙計,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伙計離開了一會兒,便又領著四個伙計回來,他們抬上來兩個大木頭箱子。

    伙計打開了蓋子後,兩個人望去,也是大喜,那裡面的白鍛子上,果真躺著幾樣酒器!

    珍寶行行首劉錢這時卻平靜了,他看到那兩個人的眼睛閃閃發亮。

    他得意地等著兩人向自己求教這兩套酒器的來歷,海外行商如何能懂得,這都是好大的學問呢!

    但是他哪裡想到,那兩個人只關心那青銅器上是否有銘文,連能不能看懂都不管,還小心地摳了摳那銅鏽,怕是做舊的呢。

    這兩人對這個青銅器的理解,也就是兩樣:看銅鏽,知道有銘文的更貴------當然,他們又不是傻子,造型花紋還要好看,這是一定的了!

    兩人輕輕摸著那杯口上的雙虎造型,心中大嘆,不管什麼時候,權貴們都喜歡老虎啊------

    珍寶行行首劉錢看他們的表現,感覺這兩個人不識貨,沒有這樣來鑑賞青銅器的------

    這個時候,萬士達悠悠地說:“你認為……多少面可以換得你所說的商周青銅器?”

    珍寶行行首劉錢想了想說:“至少要你們那包袱裡的了… …”

    萬士達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且容我們兩個人私下里商量一下……”

    珍寶行行首劉錢一听就樂了,只要商量就足矣!

    同意不同意已經不重要了,他一定要都得到!

    ……這些人果然是海外行商,青銅器物,這城裡哪家珍寶行里哪家沒有幾件,但是哪家有東山水晶鏡?!

    切切不可讓他們走掉了……

    他笑著說:“無妨,某可以把玩一下那各色夜光寶石嗎?”

    “當然,你可以認真看。”

    萬士達挑全了以發射出不同熒光色彩的夜光石,遞給他,這時心裡想,他說的對啊,下一次我們不妨找人設計一些款式,後期加工簡單啊,帶過來時有些匆忙了。

    他們兩個看到那個傢伙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還禮貌地關緊了房門。

    珍寶行行首劉錢在門後撫心大慰,總算解決了洪府尊的大事,而且自己還能和賈平章有了乾系。

    賈平章對古董之物那是極有心得,特別是金石之物,哪怕有機會聆聽一下教導,也是好的,若是他能將收藏的古董轉讓一二,珍寶行中,某家店鋪更是行中翹首了!

    萬士達和吳大鵬兩人強忍著沒有發出笑聲,真的發財了,等會兒再多要一點,看看他能拿出什麼來!

    對於鏡子,六名穿越者有自己的計劃。

    一開始時,他們本準備四處開花,有多少賣多少,換回東西再說了。

    但是,張國安兩口子確定不回去了,這就要改變一下打法了。

    先用幾面小鏡子來宣告我們有這東西,然後,用大一點的漲價,再然後,再運大一點的------但是,不能四面開花了,怕給張國安兩口子拉仇恨值!

    因為,玻璃之物,雖然現在西方也有了,但是,他們在光透度上還遠遠不成的。

    肯定不如張國安以後所要製造的質量,再說了,一個普通的銀化反應,他也當然能對付了。

    所以,以後的鏡子肯定會大降價,那麼,先前能買起鏡子的人,可能會恨極他們,這不是好事情。

    張國安當時說:“沒有事吧?你們發財的大計不能受影響!真到能造出鏡子的那一天,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呢------”

    吳大鵬說:“不行的,四十多歲的人了,想問題再不周全點,年紀都要狗吃了,小心最好!所以啊,我感覺就找一個代理人,啥事情都讓他出頭!想掙錢的人多了,他可能還樂不得當這個前台代理呢------”

    大家那時都點頭認可,這樣穩妥。

    吳大鵬說:“國安,當市場上只有我們一家供貨時,它的價格就是由我們決定了,出貨多少都不會耽誤我們發財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交給這個人行不?

    萬士達在宋人的VIP室裡小聲用普通話說:“交給他可行,這個人不像能沉住氣的樣子-----這比老謀深算的人好。”

    吳大鵬說:“古人能有啥見識?媽蛋的,我要是真想留在這裡,稱霸全球有沒有?

    ------可以,先讓他當一個階段的前台代理再說,不行換人。

    一會兒,你繼續講價,結果不重要,過程重要,要讓他知道不會那麼輕易能得到的,你往宇宙真理上吹!”

    最後的結果是,在珍寶行行首劉錢又交出自己的玉佩後,連帶著原先吳大鵬等人事先看中的物品,他們幾公斤的東西,換回來人家幾十公斤了。

    而且,人家還要負責送貨。

    王德發在樓下面等著不急,他對宋人的漆器水平也是大加讚歎。

    中國是最早認識漆的並能將漆調成各種顏色,用作裝飾之用的國家。

    早在六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中,考古工作者就發現了一隻木胎紅色漆碗。它揭開了中國漆器光輝的製造史。

    用漆塗在各種器物的表面上所製成的日常器具及工藝品、美術品等,一般稱為“漆器”。

    生漆是從漆樹割取的天然液汁,主要由漆酚、漆酶、樹膠質及水分構成。

    用它作塗料,有耐潮、耐高溫、耐腐蝕等特殊功能,又可以配製出不同色漆,光彩照人。

    在中國,從新石器時代起就認識了漆的性能並用以製器。

    特別到了宋朝時代,這個中國的熗金 描金等工藝品,對日本等地都有深遠影響。

    可以負責任地說漆器是中國古代在化學工藝及工藝美術方面的重要發明。

    新石器時代的漆器製造處於探索階段,主要製作生活用品。

    漆色以紅、黑兩種單色為主,髹漆工藝僅有彩繪和鑲嵌兩種。

    戰國、漢代是漆器製造空前繁榮的歷史時期,大量製造各種實用與觀賞品。髹漆工藝主要有描彩漆、鑲嵌、針刻等。

    裝飾紋樣盛行動物紋、雲紋、幾何圖案,特點是色彩豐富、線條奔放、勾勒交錯、氣韻生動。

    東漢以後,漆器製作進入了緩慢發展時期,但其間也取得一些令人矚目的成就。

    這項技術在後來又得到了快速發現,比如唐代的金銀平脫工藝、宋代的雕漆工藝都得到高度發展。

    雕漆簡單,就是把天然漆料在胎上塗抹出一定厚度,再用刀在堆起的平面漆胎上雕刻花紋的技法。

    王德發盯著一個木胎雕漆件對他的學生鮑威說:“你看到了什麼?”

    “漆器!”

    “這是漆包線啊------”

    “------”

    宋子強看著一幅唐代的仕女圖對他的學生郭勿語說:“你看到了什麼?”

    “畫!”

    “錯了,是低俗!”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7
第五十五章仇日反高麗的劉行首
宋子強等人在樓下則閒逛著,等樓上談完正事。

    這時,他看著那些金銀工藝品直流口水。

    比如,他看中了那些金銀貨了,不管如何,直接換走,哪是熔了當金子銀子用也是可以的。

    但是王德發勸他說,好好算一算賬,換這些好像不合適。

    宋子強按照每克的收入算了一下,想,確實是這樣的。

    關鍵是他蟲洞的能量是有限的,這才是要命的地方。

    那些金銀工藝品就在那里格子裡閃著誘惑之光,來挑逗著宋子強的眼睛。

    真氣人。

    前文說過,隨著大宋城市的興盛與市場經濟的發展,他們的金銀器日益商品化,雖然仍沒有辦法完全進入到流通領域裡,但是它們已不再是王公貴族獨享的奢華,而逐漸進入了酒樓妓館以及殷實百姓的家中了。

    時代風氣的變化也對金銀器的製作產生了深遠影響。

    宋代金銀器的造型極富變化,盞、杯、碟、盤、瓶、盒等常用器物都各有不同的樣式;不少器皿直接模仿自然界中花果草木的形態,清新素雅、匠心獨運。

    宋代金銀器的裝飾以花鳥紋為大宗,題材幾乎遍及昕有像徵美好吉祥的植物、動物和人物故事;而紋飾佈局也突破了唐代流行的團花格式,多因器施畫,使造型與裝飾和諧統一。

    這些金銀器絕對吸引人的眼球,宋子強等人拿起一個就好好看半天,不捨得放下。

    宋代金銀器的工藝繼承了唐代的傳統並加以改進。

    他們的錘揲技法獲得了更為巧妙的利用,出現了許多具有高浮雕效果的器物;夾層工藝在宋代廣為應用,解決了輕薄胎體與優美形態之間的矛盾。

    當然,這些極富豐富多彩的造型中,也有另一批呈現出簡約平易特徵的特點,那許多器物素面無紋,金銀成色也略遜一籌,這樣的,珍寶店舖裡是沒有的。

    這時,唐代雍容華貴的藝術風格連漸演化為宋代世俗化的面貌,外來文明的特徵漸趨淡化,也就是說,到了大宋時期,各種文化到了兼容並蓄的高峰時候了。

    說實話,六名時空走私者始終也想不明白,這個時候,蒙古咋就能崛起了,完全而徹底地干死了他們,從而讓這個民族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他們也查過N多的資料,感覺什麼都是道理,什麼又都不是道理……為了找出真正的原因,他們自己互相都吵得厲害!

    但是他們最後也不想弄懂了,一切以發財為主!

    人要是貧窮了,就別******關心那麼多了……

    終於等到朋友下樓了,從他們的表情看,他們的收穫蠻大的。

    他們隨便找了一家較為高檔的酒樓,又給了兩個學生一些會子,讓他們去散玩了。

    這兩個小子樂呵呵地跑遠了。

    臨安城裡可以玩的地方太多了。

    聽話本,聽小曲,看雜耍,而且還可以賭幾把!

    他們兩個當然快樂了,酒樓雅間的這幾個更快樂了。

    宋子強這時卻有些擔心地說:“他們下午能把物品送到我們的邸店嗎?會不會換包?再說了,我們放在馬車裡的存貨會不會被小偷發現?跑這裡來吃什麼?回去叫外賣吧……”

    這倒是,大宋時期的外賣還真多,他們一路上見到了十多次提著食盒送貨的店小二,口中還喊著什麼家飯鋪酒樓外送,莫灑身上湯水之類的話。

    電視電影上表現店小二總是高喊的情節還是對的。

    總之吧,人性服務還是到位的,就是吵鬧了些。

    吳大鵬拍著宋子強的肩膀說:“聽哥的,安心吧,一切都無妨。你可以說他們大大的狡猾,但是基本誠信還不錯,底線沒有崩盤……我交往的人比你多,我一聞味道就知道了。”

    他們在打造四輪/大驢車時,就打了暗櫃和夾層,到了紀家邸店時,他們就把東山水晶鏡等寶物放進去了。

    萬士達也得意地說:“那個劉錢確實是個精明人,但是哪裡比了我們呢……幾個破鏡子換他們那麼多好東西,還答應幫我們繼續找青銅器……”

    王德發說:“反正最後不要給國安他們兩口子帶來麻煩就行了。”

    吳大鵬說:“不會的,他們弄出來還得要幾年了,那個時候他們要是再沒有自保能力,可就太沒有用了。 ”

    宋子強說:“這些個都到時候再說了,我們就定下來了,再回來時,不帶那麼多東西,感覺一下能量看看……”

    他們四個人在這雅間裡肆無忌憚地用普通話聊著天,喝著水酒。

    這雅間在二樓,從打開的雕欄窗戶外也傳來街上肆無忌憚的喧鬧聲。

    真是一個充滿著噪音的中午時分……但是好日子不光光屬於他們的。

    北方現在也是過上了好日子。

    去年,北方地區全年格外濕潤,連帶著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牧草的長勢達到了最好的歷史時期。

    那裡正是牛羊肥,馬兒壯的時期……

    但是,眼下的一切,才是大家最關心的事情。

    四個人喝得肚子漲了,才酒足菜飽地回了紀家邸店。

    剛才,吳大鵬和萬士達已經告訴了大家他們商談的諸多結果,雖然都是在計劃的框架內,但是,有些地方算是微調了一下,沒有取得意料中的成功。

    這第一個是他們選定了珍寶行行首劉錢做他們在行在大區的總代理,這裡面的原因不用多說,單就是一個珍寶行行首的身份就夠了,而且他話裡話外透露著他和知臨安府關係密切,一兩個月總是到他這裡購物。

    這是典型的官商勾結,不過這是人家大宋特色,人家皇帝都不管,咱不操心,總歸多了一個方便之處。

    第二個則是要為張國安的紅水溪工業區打個前站。將來紅水溪工業區的出產,一個小小的臨安縣城是不夠看的,必須主打行在大區,這個傢伙答應幫助推銷的,也就是可以在他的店舖裡借地方售賣。

    這裡要說明一點,在張國安兩口子堅持要留在大宋時,大家當然要按照那面時空的物價水平給張國安分錢,當然是以金銀銅錢來算的。

    所以,錢財是不愁的,但是這兩口子打算的遠,說:“錢財當然要有,但是,坐吃山空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而且,我開辦這個工業園的目的也是培養一幫技術工人……他們才是我們真正要依靠的力量,畢竟我們兩口子想要在這面過得好,就必須先讓身邊的人過的好。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創造價值,在創造價值中來互相認同而不是拉起一個幫派,要那樣,我們晚上能睡好覺嗎?!”

    大家想了想確實如此,拉起隊伍搶劫去,這真能發展得快一些,但是,這種隊伍結合在一起的基礎是啥?這個核心利益是啥?你懂的。

    不行的,可不想過睡不好覺的日子,那樣的精力可能會主要用來防備自己人了,沒有意思。

    要是整天去提防別人,那日子就是閻王爺弄小鬼兒,能弄一會兒弄一會兒。

    可不行的。

    共同創造合理的財富,給予合作者公平的回報,讓每一名合作者過上符合自己身份的體面的日子,就會贏得別人真正的認同。

    這個簡單的常識可以擊敗一切高深的社會學理論。

    所以,張國安的辦法讓全體人心服口服。

    大家都支持,所以紅水溪工業區發展得快,當然,還要為它的產品找個平台來推出去……劉家珍寶行這個地方很合適,畢竟,他們才不想自己出來賣。

    這第三個卻是失敗了。

    珍寶行行首劉錢拒絕了與倭商的聯繫,高麗商人更不行了。

    這傢伙不僅反日貨還反韓貨!

    原來他也有痛心事。

    北宋時期的對日貿易,主要是民商貿易,因而中國史書很少記述,日本史書雖然有所記述,但也不全。

    在北宋一百六十餘年間吧,宋商船赴日次數約為七十次,比五代十國時期尤為頻繁。

    宋商到日後的交易方式,仍依唐例。

    商船進入博多灣,監視所派人去檢查並上報大宰府。

    大宰府派通事至該船驗看來市舶司發給的公憑、船員名單、所載貨物的品種名稱,然後呈報太政宮,等待批准交關貿易。太政官接到大宰府報告,即行召集有關大臣公卿會議,一經決定准許貿易,該商人從進港起至回國啟航止的食宿由鴻爐館按例供應。

    宋商船赴日所載貨物大體為:錦、綾等絲織品,還有瓷器、藥材、香料、蘇芳、書籍、文房具等。這些商品在日的售價相當昂貴。

    那時上層的日本階層以用大宋商品為驕傲。

    宋商售完所帶的貨物,又購進日貨運回宋朝出售。

    購自日本的貨物大體為:砂金、水銀、硫磺、木材、工藝品、日本刀等。

    最大的一筆生意是一次就購買硫磺五十萬斤。

    一把精巧的日本刀,在宋價值“百金”。

    宋商人在博多灣以七十貫文或六十正絹買一顆“阿久也玉”,即日本尾張蚌珠,回國後可賣五萬貫。

    所以宋商在對日貿易中一個往返所獲之利,是難以估計的。因此,宋商赴日的船隻逐年增加。

    那個時候劉家就開始去日本經商了,但是一方面是宋日兩方貿易不平衡,另一方面,宋商船入日的船次太多,由最初大體上一年一船次,直到最後增至一年四船次。

    這個宋船入日次數和人員的增加,同時就增加了大宰府鴻爐館接待的費用。加之,這時日本國內農民破產,稅收來源枯竭,國庫空虛,很難拿出巨額款項來維持宋商的食宿費用,但又不能禁止宋商赴日貿易。

    所以日本朝廷從宋商來日最多的一條天皇時期開始,對來日的宋商船發給官碟,規定年限實行定期貿易。

    但是,宋商在巨額利潤的誘惑下,不想遵守規定,他們經常提前來日貿易。

    不按規定年限來日的船隻被大宰府查出後,就拒絕該船貿易。

    劉家就是其一個。

    但是當時劉家總是能找到辦法,大宰府不准入港,他劉家就以船遭風漂來日本的藉口,進入日本其他港口,諸如若狹、但馬、越前等,距離京都較近的地方貿易。

    由於被抓的次數過多,結果劉家的商船竟然被倭人永久拒絕來日貿易了!

    當時,聽完珍寶行行首劉錢的陳述,吳大鵬和萬士達絕對點頭同情,太不像話了,這是歧視性貿易!

    太不公平了!

    珍寶行行首劉錢當時就笑著說:“呵,家門祖上留下的家訓,誓不賣倭貨!倭商多次來求某,某從不搭理……你可見我店舖裡有倭貨?”

    萬士達讚歎地說:“真是有優良家風的家庭啊……”

    那他為何也不與高麗商人來往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7
第五十六章仇日反高麗的劉行首(續)
那麼,高麗商人怎麼了?

    在這個大宋的南宋時期,以一人之力抵制日貨的珍寶行行首劉錢認真地說:“他們均是金間!”

    靠!萬士達和吳大鵬面面相覷,老劉啊,咱們是商人,信奉這個實用主義,掙錢是第一性的,你管這個間諜幹嘛,再說了,現在金早都被滅了啊……

    “他們均是金間!某絕不能與他們來往……”

    中年憤青,珍寶行行首劉錢又重複了一遍來表明自己的商業態度。

    看來,這是真的不能幫他們的忙了。

    有宋以來,高麗與宋朝保持朝貢關係。

    與此同時,高麗也先後稱臣於遼、金,向其納貢。

    因受遼、金制肘,高麗與宋朝的朝貢關係並不順暢。

    從公元994年起,開始受制於遼的高麗,在受遼之冊封,奉其正朔的同時,仍不時向宋朝貢,這是屬於“感動大宋”的行為了。

    宋真宗曾經“詔登州置館於海次”,以待高麗使者。

    高麗王曾經派遣293人的龐大使團奉表來朝貢,貢金器、銀刀劍、鞍勒馬、香油、人參、細布、銅器、黃、青鼠皮等物,明年二月辭歸,賜予有差,遣使護送至登州,其後絕不通中國者四十三年。

    高麗人當然喜歡來朝貢了,因為大宋的產品過硬不說,給的回賜也高,利益在裡頭呢。

    還有一點,就是他們私人也可以自己帶一些貨物……

    對宋朝的決策者來說,高麗頻頻入貢,這個經濟行為可以為達到“結之以謀契丹”的政治目的,提供了千載良機,於是厚遇來使,與夏國使同等對待。

    高麗貢使旅途所居亭傳,皆修葺一新,且“皆名高麗亭”。

    神宗又下詔“立高麗交易法”。

    此前,朝廷回賜使者,“須下有司估準貢物乃給”,而新立的“交易法”則認為估準貢物,“有傷事體”,因而規定“國王貢物不估直回賜,以絹萬匹永為定數”。

    這其中的朝貢貿易的非經濟性特徵於此可見一斑。

    到了徽宗這一朝,同樣為了達到“聯麗抗遼”的政治目的,更加優待高麗來使,“升其使為國信,禮在夏國上,與遼人皆隸樞密院,改引伴、押伴官為接送館伴”,再次提高接待規格,而其他朝貢國從未享受如此殊榮。

    不過,此時遼政權已處覆亡之前夜,北宋苦心經營的“聯麗抗遼”的朝貢外交終成泡影,把普通的經濟行為政治化的企圖沒有實現。

    北宋滅亡後,偏安江南一隅的南宋朝廷在強敵金國的威脅下,抱殘守缺,因而不再對“結高麗以抗金”抱有幻想,於是具有大宋特色的國家實用主義抬頭了,大宋的南宋時期,他們整體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對兩者的朝貢關係,態度遂經歷由冷漠到敵視的轉變。

    而造成這一轉變的根本原因還在於:南宋朝廷對向金奉貢稱臣的高麗的戒備和恐懼之心越來越重,甚至於視其貢使為金國間諜。

    在紹興六年(1136),“高麗持牒官金稚圭至明州,賜金帛遣之,懼其為金間也”。是以高麗使臣被拒之門外。

    在此,朝貢的政治、軍事意義,以另一極端的形式表現出來。

    哪裡有那麼多間諜啊,但是,這種國家層面上的不自信也影響了民間,若不是確實要高麗商人的人參、松仁等,恐怕民間的商業往來也早都停擺了!

    一個國家如果有真正的自信,絕對不會在商業往來中害怕間諜。

    也許這種情緒影響很深,一直到金滅了還會存在的,正巧呢,反映到珍寶行行首劉錢身上了。

    “絕不與高麗商人往來,他們皆是金間!”

    好吧,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他的態度是堅定的,語氣是生硬的。

    這是一個把家恨、國仇都融入到商業精神裡的成功商人……

    吳大鵬只能苦笑,對這樣的人他不想費口舌去勸說。

    中年人的世界觀,他才不想去改變,太難了。

    所以說,他們計劃中的第三個打算不成功了。

    但是,他們不著急的,時間在自己這一面,再說了,能有這樣的開局,夠好的了。

    他們第三個打算就是,從日本和高麗那裡僱傭也行,買也行,一定要弄一批人手,而且現在就要去台灣,當然現在那裡叫琉球。

    其實根據目前北台灣平埔族遺址所出土的文物顯示,至遲在唐代就已有商旅和南島語諸族有貿易的關係,甚至可能漢代就已有商旅抵台,在淡水八里十三行出土的遺物中,除了石、陶器外,也出土了漢人古錢幣、瓷器碎片和非本地生產的琉璃裝飾品與銅器。

    其中漢人古錢幣包括有漢代五銖錢、唐代開元通寶與宋代太平通寶等。

    凱達格蘭人,也就是平埔族的一支,曾以唐朝的錢幣“開元通寶”作為耳環等飾物的材料。

    唐宋商旅通常以一些精緻的製品換取一些補給品或較為貴重的獸皮、動物製品等,然後隨即返航,別的那裡啥也沒有啊。

    台灣雖然距離大陸近,但卻不在中古時期海上絲路的主要航線內。

    還有對這一時空的海商來說,去一趟台灣的航程太危險了不說,而與台灣原住民所能交易的物質也有限。

    由於橫越廈門與澎湖間須先橫越一條紅水溝,這個是中國沿岸流從北而下,海水略呈紅色而得名,過金門沒多久就可看到的,然後是一條黑水溝,黑潮支流,位在澎湖西方,然後從澎湖到台灣之間還得渡過另一道黑水溝,一條小些的黑潮支流,在澎湖東方。

    兩道黑水溝各有八十里,水深黑而得名。

    黑水溝附近洋流強勁且固定向北,一年365日不停。加上海底地形由深變淺,易有大漩渦產生,附近水流變率難測。

    這對船隊而言的是不小的挑戰,是以台灣雖近,但相較而言往東北的朝鮮或日本,或是往南洋的方向卻都比較容易行船通商。

    黑水溝附近船難甚多,直到1765年,還曾有商船30餘艘沉沒西嶼。甚至到了1886年,還有一艘法國鐵船觸礁擱淺。

    1893年,一艘英輪在姑婆嶼沉沒。

    因此,即便是已近二十世紀,西方國家早已進步為機械輪船,但此海域仍舊是海難頻繁。

    曾有水下考古想要打撈這些沉船,不過直到最近幾年科學家仍觀察到此處海底亂流並不利於打撈的作業等。

    因此並非宋代航海技術有問題,而是環境的險阻使然。

    但是,萬士達對這個情況有自己的看法,他說:

    “航行不是問題,能到達東非海岸的海船不太怕這些,怕這些的都是小型帆船!

    主要是商業利益。如果用一根針、一把刀都能換光了他們土人的毛皮,那誰還去第二次?這個時空裡,嶺南的荒田還是比比皆是,誰還跑那裡去開田?

    所以啊,那平坦、寬闊的台南平原,只能白白閒著了……”

    他們當然為開發台南平原做了一些準備工作。

    他們首先帶了大量的奎寧樹和青蒿的種子。

    奎寧樹,他們準備在台南種下,這個時空溫暖而濕潤的氣候也許有助於它的生長。

    奎寧樹,也就是金雞納霜樹,它對生長環境要求比較高,適合在終年13度以上的環境下生長,還要有適量的雨水。

    不過,這個時空良好的水熱條件正好適合它!

    對於奎寧產品,他們只會使用低壓蒸餾技術,當然還有一些提純的輔助辦法,他們可以邊看資料邊學習、實踐,時間和技術都在他們這一邊。

    青蒿的種子其實可以不用帶,這面的時空本來也有這植物,但是,他們帶的是專門用於低溫提純用的藥用植物,而且,它的種子很輕很輕,不佔地方的。

    瘧疾,是這個時空的第一殺手,古人對它基本無奈了。

    但是,他們會有辦法 。

    這樣他們就開始自信起來,如果對第一大烈性瘟疫都能有解決的辦法,那麼,開發台灣台南平原的可能性就大大地提高了。

    還有一種疫病是他們恐懼的,就是血吸蟲病。

    這個疫病可能是伴隨著南方的人類發展了……

    他們不僅帶了在那面時空裡,被證明能有效治療這種病的中藥方,還帶了相關的西藥,吡喹酮片。

    但是防備這種病,相對容易一些了,不如瘧疾可怕。

    他們首先就要求那些大宋技工學生們不准喝任何生水,就是一個防治辦法。

    學生中有很多都因為違反這個要求被踢屁股了。

    另外,他們準備採用大面積燒荒的辦法來對付蚊子、荒草等阻礙他們種田的東西。

    他們會用油料來助燃。

    至於說各種所需的農具,這個太簡單了,以後再說吧。

    關鍵的問題是,他們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不僅勤勞,還要熟習農家活,至少會種水稻……

    所以,他們看中了日本和高麗的農民。

    他們認為這兩個國家的農民更適合當第一批拓荒者,因為他們相對宋人農民來說,僱傭費用更便宜一些,這個成本的性價比擺在那裡嘛。

    但是,他們遇到了珍寶行行首劉錢這樣一個不合格的大區代理人,太情緒化了,所以,只能另想辦法,自己去找了。

    在與珍寶行行首劉錢溝通的最後階段,萬士達問他,他是否熟悉其它地區的海商?

    這個時候,大宋一共和五十多個國家和地區有商貿往來,如果他是一個完全排外的商人,那他們就準備想辦法更換大區代理人了,這個人是完全有違大宋的商業精神啊。

    連大宋皇商都鼓勵官員去海外招商,對成績顯著者還有獎勵。

    還是在紹興年間,有一位叫蒲亞里的阿拉伯商人娶了中國仕女為妻,在廣州定居下來,高宗皇帝叫地方政府“勸誘亞里歸國”。

    是我大宋朝不歡迎阿拉伯商人嗎?不是的,因為,蒲亞里在大宋定居後便不再從事外貿了,我大宋政府希望他回國去招攬其它蕃商,“往來於運香貨”。

    所以,這個大區代理人若是這樣,會影響大家以後的計劃。

    珍寶行行首劉錢捋著鬍子說:“大有人在。那交趾、占城、三佛齊等都有某的朋友。”

    萬士達想了想說:“可否能買到……崑崙奴……”

    “容易!不知你是要大崑崙還是小崑崙?”

    “大小都要……”

    好吧,大家商量了半天,只好自己去想辦法招募日本和高麗農民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7
第五十七章君臣全是大玩家
吳大鵬等四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了紀家邸店,但是卻沒有看見那兩個小子回來。

    他們一直以為他們玩夠了會先回邸店,結果一直到下午四點多了,還沒有見到人影。

    這個時候,劉家珍寶店鋪派了四個伙計,推了兩輛高腳獨輪車送貨來了。

    他們細細地查看了一下,還好,果然沒有發生以次充好的換貨事件。

    宋子強摸著那幾樣商周青銅器,人都要醉了,這些加一起一個億有沒有?

    大家沒有人做聲,不管有沒有,以後還能弄到真正的青銅器,現在不要急著算賬。

    可惜的是,沒有一個人認識那上面的銘文。

    這個是疏忽了,忘了向珍寶行行首劉錢求教它的來歷了,下次吧,有的是時間。

    時間很快到六點鐘了,天漸漸黑了,御街上的商舖陸續都點上了燈籠。

    由於亮度的問題,一兩個燈籠看不出什麼,但是當上萬個燈籠高高低低地掛上後,整條御街都明亮起來了。

    可以負責任地說,這是這個時代裡,世界上最明亮的城市了。

    一些小巷裡也紛紛掛起了燈籠……

    如果此時能從空中看下來,那麼這條御街就是一條地上的銀河了。

    現在,街上的人流照樣是絡繹不絕,商販的叫賣聲照樣是此起彼伏。

    臨安城的夜市,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但是那兩個小子怎麼還不回來?難道叫人販子拐跑了?!

    宋子強恨恨地說:“等他們兩個回來,我非把他們兩個人的******揪下來!”

    ――――――――――――――――――――――――――――――――

    珍寶行行首劉錢送走了幾個殷地安國行商之後,靜靜地坐了下來,好好地平靜一下自己激動的心。

    什麼叫天降財富?這就叫。

    他在心裡品味著這些人,他感覺這些人身上有一種氣勢,他一時間理解不了。

    他們似乎有一種戲謔別人的樣子,又似乎能洞察一切,甚至不經意間還有一種悲憫!

    悲憫?想到這裡他自己都要笑了,幾個海外行商,來悲憫大宋臨安珍寶行行首?

    ……這次要大大的發一筆財了,大部分是以貨換貨,雖然他們又要了一些會子當補頭,自己還是會掙得更多了。

    他一時間努力端坐著,不讓自己放聲笑出來。

    那伙子人答應把手裡的存貨全都以貨換貨地售賣於他,而且答應今後會把從殷地安國陸續送到的貨物全都交與他處理。

    這就好了,單單就東山水晶鏡一項,可以保證劉家也能成為巨商之家。

    當然,他還要把那東山水晶鏡裝飾一翻。

    那些夜光寶石,倒是次要的了。

    他穩了穩心態後,把後院的幾個工匠叫了上來,讓他們小心給這些東山水晶鏡裝飾一下。

    明明是好物件,但是這些人卻粗鄙不堪,不會好好裝飾。

    珍寶行行首劉錢又讓人把那夜光寶石挑出不同樣式的擺在格台上,這物件會好賣的,定會比犀玉之類的好出手。

    他把價錢定下來了,然後就不操心這些事情了。

    他開始想,如何能好好利用這些個殷地安國的行商。

    宋政府格外重視海外貿易,把拓展海外貿易看作開闢財源的重要渠道。

    而且,他們對招徠外商船舶多,為政府增加市舶稅成績顯著的商人,給予褒獎,甚至特別規定,凡是能招徠外商,我大宋政府抽解貨物價值累積五萬貫,十萬貫的,都可以得到補官的獎勵,

    阿拉伯商人蒲壽庚便是在南宋末年,為招徠外商成績顯著,被任命提舉泉州市舶。

    同時大宋政府還保護外商的合法權益,這個時候就有了明確的規定。

    大宋政府規定,對遭到風害的外商船舶,官為“錄物貨”許其親召保人還,就是保護外商財產的措施,大宋政府還制定了防守、盜縱、許昌斷罪法,以保護外商合法權益不受侵犯。

    對侵害外商權益的宋代官吏,他們則給予制裁,如在1146年三佛齊商人說近來販乳香因受到邯法盤剝而虧損,結果市舶官員袁復一被降官。

    所以,從這些舉動看,大宋政府還是真心要招商引資的,而且就算真招來後,也絕不是關門打狗。

    珍寶行行首劉錢不甘心自己只是擔任民間組織的官職,一直想得到一個正兒八經的補官。

    或許這些海外商人能滿足了他的願望。

    宋朝賣官也與前朝一樣,每當國庫緊張,或是有軍事行動時,賣官的條件就好,甚至可以賣你“差遣”官和“親民”官。

    這兩種就是有實權的意思了。

    如果國庫裡不那麼緊張時,賣官的條件就高了,而且往往是虛名而已。

    但是對招徠外商船舶多,為政府增加市舶稅成績顯著的商人,則會直授“差遣”官職,這個可就太吸引人了。

    如果只是想得到個與同身的虛名,那麼,三千石糧食就可以搞定的。

    還好吧,大宋政府的賣官都是明碼實價的。

    珍寶行行首劉錢,沒有等隔夜,他叫上了轎子,直奔到知臨安府洪府尊宅前下轎。

    在門房處報上姓名後,被引到了外廳房,招待坐好,上了茶湯。

    大宋時代,執政官及親王的房子稱為府,其他官員房子稱為宅,草根百姓的房子稱為家。這個規矩亂不得。

    洪府尊這類普通官員的住宅,依照慣例,格局是“前堂后寢”。

    分為四層,最外面是門房。

    第二層是外廳房,一般用作會客及家庭婚喪等大事。

    第三層是後堂,日常起居的臥房,也叫寢室,位於正廳之後。等閒人不得隨意入內。

    第四層是宅後花園,一般留有後門或叫角門。

    另外,在廳堂與臥室之間有穿廊,兩側有耳房或偏院。

    珍寶行行首劉錢此時正襟端坐,目不斜視。

    他已經來這里數次了,依然保持著彬彬有禮之態。

    不一會,洪府尊從後堂轉出來。

    他穿著湖綢直裰,頭上紮著藍緞襥頭,這是一身的家居服。

    洪府尊樂呵呵地說:“劉行首,莫要如此端正……”

    劉行首站起身來,揖手做禮。

    洪府尊執手相讓,兩人重新坐好,讓人重新換了茶湯。

    劉行首拿出用緞帕裹好的一面方鏡來,輕輕放到桌子上,說道:“沒有愧對府尊的請託……”

    洪府尊見了大喜,小心拿起來把玩著,明顯比上次大了些許!

    終於等到了!

    他高興地問道:“此物價值幾許?”

    劉行首想了想說:“二萬貫會子!”

    “呵呵,十戶中等人家的家產呢……不過值了,明天著人給你送去……”

    劉行首輕聲說:“不急這一時,今天怕府尊著急,沒有來得及裝飾一二,便送來了……”

    言外之意便是,我賣你的可是友情價!

    洪府尊點頭表示明白,這份人情,他領了。

    接著,劉行首把自己和那來自殷地安國海外行商的事情說了一下,大意是說如果自己今後若是能招商成功,還請洪府尊多多關照……

    洪府尊笑了,說:“那是當然,只要劉行首能引商成功,一份有差遣的補官是跑不掉的。”

    劉行首也笑了,預先打個招呼,到時候再送些許物件,這個事情便能做成,也沒有白費自己這些時日跟著操勞……

    送走了劉結首後,洪府尊樂呵呵地轉回到後堂,他的妻子郎氏還未睡。

    洪府尊說:“正巧呢,賈丞相這幾日便能回來……”

    妻子郎氏也是大為高興,兩個還親熱了一會兒。

    賈平章快回來了,這事情全臨安城都知道。

    賈府這些時日正在忙亂,有傳言說,賈平章會從老家趕回來過年,要不然不會這樣急著著人打掃。

    宋度宗在皇宮裡也正在高興,他的賈平章真的要回來了。

    宋理宗在年過40時,仍然沒有兒子,而立儲之事已經不能再無限期拖延下去,遂開始物色皇子人選。

    從感情和血緣關係來講,理宗理所當然地傾向於親弟弟趙與芮的兒子,即後來成為皇帝的度宗。

    於是便於淳祐六年十月將他接入宮內接受教育,又立他為皇子,賜名禥,正式確立了皇儲身份。

    趙禥之母是榮王趙與芮府中的一名小妾,因出身微賤,總受正房夫人的欺負,發現懷孕後立刻被夫人逼服打胎藥,誰知胎兒沒打下來,還是出生了。

    因為是皇帝近親唯一的男孩,得到全府上下人的保護,無奈已中藥毒,天生體弱,手足發軟,很晚才會走路,七歲才會說話,智力低於正常水平。

    理宗對趙禥的教育非常嚴格。

    趙禥7歲時,理宗就讓他入宮內小學讀書,立為皇子後,又為他專門建造“資善堂”,作為學習的場所,並親自為他作了一篇《資善堂記》。

    理宗還遍選名家作趙禥的老師,如湯漢、楊棟、葉夢鼎等人,都是名聞一時的大儒。

    理宗對趙禥每天的日程作了嚴格的規定,雞初鳴入宮向理宗問安,再鳴回宮,三鳴就要到會議所參加處理政事,以鍛煉其理政能力。

    從會議所出來以後,去講堂聽各位老師講說經史,終日手不釋卷。

    傍晚的時候,再到理宗面前問安,理宗藉機考問他當天所學的內容,回答得正確,賜座賜茶,回答得不對,理宗則為他反复剖析。

    講完以後,如果趙禥還不明白,就會受到理宗的斥責,令其明日再學。

    由於趙禥學業並沒有太大長進,經常惹得理宗大怒。

    然而趙禥畢竟是與理宗血緣關係最近的侄子,即便不成器,理宗也只能盡力而已。

    理宗知道趙禥資質太差,很難有所作為,就為他娶了一位聰明機智、頗識大體的妻子。

    趙禥的妻子名叫全玖,出身名門世家,是理宗母親全太后的侄孫女,與度宗是表兄妹關係。

    全玖眉目清秀,儀態端莊。其父是一位地方官,全玖自幼隨父親遊歷各地,因此言語伶俐,對時局有較為清醒的認識。

    全玖初入宮時,理宗撫慰她說:“令尊寶佑間盡忠而死,每每念及,深感哀痛。”

    全玖聽後,並沒有哭訴父親的去世,反而對理宗說:“妾父誠然值得追念,可淮、湖地區的百姓更值得掛念。”

    理宗感於全玖才智出眾,景定二年十二月,將她冊封為皇太子妃,讓她輔助趙禥,倒也不失為一種補救措施。

    景定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理宗去世,趙禥即位,是為度宗,尊理宗皇后謝氏為太后。

    群臣對趙禥的能力心中有數,故此時趙禥雖已25歲,但仍有人上表請求謝太后垂簾聽政,終因不合祖宗法度而作罷。

    度宗即位之初,出台了一些措施,以示將力求有所作為。

    他任命馬廷鸞、留夢炎為侍讀,李伯玉、陳宗禮、範東叟兼侍講,何基、徐幾兼崇政殿說書,以求能隨時聽這些大臣講求治國之道。

    又下詔要求各級臣僚直言奏事,特別要求先朝舊臣趙葵、謝方叔、程元鳳、馬光祖、李曾伯等指出朝政中的弊端,以便加以改進。

    然而,度宗這些舉措無非是裝模作樣而已,很快他就聲色犬馬,少有時間和精力打理朝政。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8
第五十八章兩碗心靈雞湯
宋理宗在世時,就以崇尚理學著稱,他為趙禥選的老師,也多是一些理學名家,受此影響,度宗對理學也十分偏愛。

    早在作太子時,他就在一次前往太學拜謁孔子時,提出增加張栻、呂祖謙為從祀,深得理宗讚賞。

    即位以後,他提拔了一些理學之名士為官,理學門徒也佔據了從中央到地方的很多職位。

    但是傳聞趙禥做皇太子就以好色出名,當了皇帝以後還是這樣。

    也許是少年時被管教太多,受性壓抑了?

    這個時期,根據宮中舊例,如果宮妃在夜裡奉召陪皇帝睡覺,次日早晨要到合門感謝皇帝的寵幸之恩,主管的太監會詳細記錄下受幸日期。

    趙禥剛當了皇帝時,有一天到合門前謝恩的宮妃有30餘名!

    其實六名時空走私者對此不信服,一天三十次,還餘,這是什麼身體!

    因為他們牽手以上的經驗都非常豐富了,他們打死不相信,再好的**也達不到這個效果吧?!

    聯想到十幾年後,這個大宋政權的結束,也許越是末世來臨,越是要開始出現違反常識和常理的事件?!

    但是不管怎麼說吧,這可真令人不解,此人雖然度宗推崇理學,但理學家提出的“存天理,滅人欲”的信條卻幾乎對他完全不起作用,他仍然每日沉迷於美色之中,醉生夢死。

    這也許就是傳統文化的先進性了,做人嘛,必須宣傳讓別人做一套,自己要做另一套。

    但是,他的能力有這樣強大?就算他能吃偉哥吧,難道大宋皇帝想吃啥藥就給啥藥?

    ------可是這畢竟是官方的記載,

    在紀家邸店裡,四個男人一邊吃著外賣,喝著小酒,一邊妄議著皇家秘聞。

    他們不害怕的,因為比他們還八卦的新聞小報,大宋都不管,他們怕啥?

    那兩個小子到底是在晚上七點多鐘回來了。

    他們兩個今天嗨了一下午。

    臨安城裡有一句民謠:南瓦衣山衣海,中瓦卦山卦海,上瓦南山南海,下瓦人山人海。

    下午時,兩小子先去了眾安橋南,羊棚樓旁的北瓦子,在那裡的勾欄裡聽了幾段子小張四郎的小說,哈哈笑了半天,這個人可是有名氣,一生不離北瓦子;又接著看了傀儡和雜技,嘴裡還不閒著,吃著各色乾果,喝著茶湯,給著打賞,真當自己是富家公子哥了。

    然後又跑到中瓦子的柳條巷子玩撲賣,兩個小子走運氣,從兩三家台櫃裡羸了好幾千文銅錢。

    這時間就差不多了,兩個人想回去了。

    但是,當他們兩個路過鹽橋下,蒲橋東的蒲橋瓦子時,他們遇到了一個妹子,一個賣鹵鴿的妹子……

    宋子強打斷了他們的敘述,鼓著眼睛,生氣地說:“你兩個當時定是看中人家漂亮了!”

    兩人連連擺手,說:“絕不是,絕不是,現在還想不起她的模樣……只記得她拿著的籃子上,寫著千千滷味……”

    宋子強更加生氣了,說:“人家這是明明白白告訴了你們兩個,這叫'抽老千',還是疊字的!這不是正好騙你們兩個嘛!”

    原來,他們兩個人看到了一個女孩子,一手提著一籃子鹵鴿,一手搖著一個大籤筒喊道:“十文錢,抽三支簽,若數字大過二十有三,便可得一隻大鹵鴿!快來抽籤啊------”

    兩個小子當時來了興趣,十文錢得到一隻大鹵鴿?太便宜了!平常都要賣三十文一隻的……

    他們兩個圍了過去看,那籤筒里共有12根竹籤,每根竹籤上都刻著數字,有的刻一,有的刻二,有的刻三,一直刻到一十二。

    當時那妹子說:“抽吧,兩位小哥兒,三根簽就得到一隻大鹵鴿------”

    當時,鮑威和郭勿語兩個人,手指碰手指地算了下,數字太多,感覺算不清楚,但是差不多合適吧?

    那個妹子看見了他們穿的是怪衣服,也看到了他們的兜子里和身上的小褡褳都是沉甸甸的,便又說:“兩位小哥兒,你們是給海外行商做活兒吧?”

    然後她又掩口笑道:“怎麼會差些許布料?穿著難受否?”

    當時鮑威一本正經地說:“你哪裡知道,某穿這個真舒服呢!”

    郭勿語說:“五文抽一次可否?”

    那個妹子馬上板起了臉兒,說:“不可,未見過有這樣小氣之人------”

    郭勿語當時沒有在乎,反正某有銅錢在兜里。

    兩個人還是抽了。

    結果兩人花了五百文錢,才得了六隻大鹵鴿!

    數學再不好,他們兩個也知道賠錢了!

    那個妹子眼珠一轉,說:“你們若是想五文一次也可,撲買吧,一個渾成,便白給你一隻,沒有渾成,便送我五文錢!”

    郭勿語點頭說:“好的,好的!”

    鮑威說:“算了吧,已經有了六隻鹵鴿了------”

    郭勿語卻說:“莫要著急,要贏回一些!”

    結果,這一次的運氣沒有站在他們這一邊了。

    郭勿語連續拋了十幾次三枚銅錢,結果,沒有一次是三枚銅錢全都背面向上的!

    一個渾成也沒有,白白交了好到一百文錢了,虧死了!

    換鮑威吧,結果也是一樣的------

    然後兩個人開始不服氣了!

    宋子強聽到這里後,笑了,說:“看看吧,數學不好的男人會被女人欺負的!”

    這時,他心裡有了懲罰這兩個小子的辦法。

    他說:“繼續說下去------”

    還說什麼?

    兩個小子運氣差到極點,他們身上的銅錢,小褡褳裡的銅錢都給那個妹子了,也沒有拋出一個渾成來!

    後來那個妹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說是沒有見運氣如此差的人,而且還是一次見了兩個!

    便把籃子裡的滷鴿都送給他們了,當然,兩貫多銅錢是不會還的------

    宋子強哈哈大笑,說:“媽蛋的,三籃子鹵鴿也買出來了,虧死了!”

    鮑威和郭勿語兩個人都要哭出來了,但是還沒有完。

    宋子強還讓他們用筆和紙來算數!

    先去把一到十二的數字任選三個相加,和值是個位數的列一行,是十位數的列一行,二十位數和三十位數的又分別列出一行,別說加法不會!

    然後再把三枚銅錢的所有可能性列出來,比如:正正反。

    真是的,兩人輸了錢,還要算數學,這種委屈與何人訴說?!

    他們知道,此時錢塘門外的豐樂樓,就算已經將近二更,還有大船停泊靠岸,那些服飾鮮麗的貴公子,挾十幾個姬妾,登樓狂歡,歌童舞女,伴唱伴舞,一時間,喧沸的絲管弦樂,傳遍西湖上空,一定會使人忘記了這是入夜了------

    他們知道,在那大街上還有許多四處游動裝有茶湯的車擔,賣茶湯的小販,那些奔走累了、唇乾舌燥的市民,讓他們呷一口香茶,飲一碗甜湯,提神爽氣,以繼續去那有“夜場”的勾欄瓦舍遊玩---- --

    他們知道,一隊隊太平車,從城中出發,乘著夜色,緩慢而又穩健地走向嘉會門,為明日遠航的船隻送去貨物,一條條水渠,流淌淙淙,清澈而又動聽,穿城入槽,四方貫通,那些夜間加工麥麵、茶葉的水磨之聲在空中迴響,一扇扇被燈火照亮的作坊紙窗,將織工的精細,鐵工的辛勞,藥工的專注,印工的細緻 …像剪影一樣,一一映現。

    但是,他們卻要算數學,若是不好好算,宋主家會踢屁股的。

    這一切都是那個穿著紅夾背,青襦裙子的小女子害的------來日定要找她算賬!

    終於,他們把數字都算出來了,可能性也都寫出來了。

    宋子強敲著紙說:

    “從概率的角度講,你們的贏面是很低的!

    那三枚銅錢同時扔,可能扔出八種結果:

    正、正、正

    反、反、反

    正、正、反

    正、反、正

    反、反、正

    反、正、反

    反、正、正

    正、反、反

    在這八種結果裡面吧,只有一種結果是渾成,即反、反、反,所以你們扔出渾成的概率只有八分之一,平均每扔八回才能贏一回!

    五八四十,你們要花四十文錢買一隻鹵鴿,你們這兩個傻小子!

    當然,這還只能是平均,實際情況呢?你們兩個的運氣差到極點了!

    看明白了?”

    兩人恨恨地點頭,但是還記不起那個賣“千千鹵鴿”女子的樣子------

    宋子強又敲著另一張紙說:

    “你們看看這些數據,那籤筒裡12根竹籤,從中任意抽3根,可以得到220種組合,你們再點點,一共有53種組合的和大於23。

    用53除以220,就是你們的贏面不到四分之一!

    就算你們抽四次中了一次,有好運氣------你們別搶話,要是那小妹子的籤筒裡面有欺詐,嘿嘿------有話說話,瞪什麼眼睛?!”

    鮑威說:“某敢擔保,這裡沒有欺詐!”

    郭勿語也重重地點頭,表示沒有。

    宋子強不想告訴他們社會有多醜惡了,就想給他們灌一碗心靈雞湯。

    “有運氣這東西,但是,你們千萬不能依靠它,運氣是個屁!你要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用自己的雙手和技術去發展,還好,這裡還算是一個勤勞可以致富的社會!

    實在想吃鹵鴿,才三十文一個,買來吃了,不就行了?”

    鮑威小聲說:“不是某想吃,某和小郭都知道主家們喜歡用此物下酒------”

    這一碗心靈雞湯還給了宋子強,讓他心頭一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他們比自己的兒子還小。

    在那面世界的兒子是不會想到給老爸買鹵鴿下酒的-------

    他輕輕揉了揉兩個臭小子的頭,說:“算了吧,快去睡,明天大家都有得忙,要給我們帶路!”

    蒲橋瓦子在這夜色裡依然是人聲鼎沸,沈千千提著籃子,搖著簽桶仍然在四處叫賣著,現在,她好像沒有那樣的好運氣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58
第五十九章臨安城的月光
當鮑威和郭勿語睡下後,已經三更天了,這個下午真的太累了。

    兩個小子經歷了快樂、刺激、憤怒和計算後,躺下就睡著了。

    宋子強把他們兩個的事情對吳大鵬說了。

    吳大鵬想了一會兒說:

    “喜歡頭上戴鳥毛的印地安人,製造弓箭時只有一個要求,他們認為一支箭,只要箭桿是直的,其它的方面都不重要了---- --這幫小子做人的基本盤還行,懶點,小氣點,都不算什麼了,張國安兩口子有運氣的。

    目前看,這個大宋的基本盤也行。

    這裡也有種種醜惡,但是,這裡的人有自由,大家還是信點規矩,媽的,還有個性呢。

    至少沒有大明、大清的戶籍制把人鎖死,走個路還要路條,也沒有工匠終身製,甚至閉關鎖國,做個生意都不讓你做,他們的權貴喜歡玩女人,至少也不管你老百姓的下半身------”

    宋子強不願意聽了,說:“存在就是有它的合理性--- ---”

    “屁,你又聽人家篡改了名言!人家說的是存在就是有原因的,這裡面有它的合理性,也有它的不合理性!

    但願張國安兩口子能發展起來,那些不合理的存在都乾死,讓他們死得透透的!”

    吳大鵬眼睛透著惡狠。

    宋子強不在意地說:“拉倒吧,關你什麼事情,明天有的忙呢,睡吧。”

    兩個人也很快睡了,現在倒是不太在意外面的吵鬧了。

    臨安城鹽橋東頭的沈家婆婆滷味店現在還在營業。

    店裡還有十幾個船工在吃著滷味,喝著淡如水的水酒,他們在大聲說笑著。

    他們是剛到這裡的船工。

    沈家婆婆上了年歲,滿臉的皺子,但是卻在花白的頭上戴著一大朵花,老相卻偏要扮個俏容,使逛夜市的臨安百姓們看了無不發出笑聲。

    她高門大嗓叫賣著各種滷味,聲音有板有眼,錯落有致,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種曲藝表演。

    這種吟唱,本是在勾欄瓦舍中唱令曲小調、縱弄宮調“嘌唱”的一種轉化,因為臨安市井裡的諸色歌吟賣物之聲,就是採合宮調而成的,和“嘌唱”有異曲同工之妙。

    況且,沈家婆婆,年輕時也是受過伎藝訓練的,但是最後不太成功罷了。

    “嘌唱”,只敲盞者,謂之打拍,有些類似於大宋版的打擊樂配說唱。

    沈家婆婆,就是一面唱,一面敲盞,掇頭兒拍板,她對“嘌唱”的熟練,說她是為了賣滷味,不如說她“嘌唱”招顧客來更合適,酒水更賺錢。

    在臨安市民的心目中,成為一名女伎藝人是很不簡單的事情。

    且不說稱得上女伎的,幾乎都要儀形秀美,光彩溢目,更難得的是女伎要具備多方面的伎藝才能,她要會插科打諢,她可以和雅弦聲,她要會翩翻飛劍,她可以填詞作賦……

    話說那還是在東京的時候,金色的秋陽中,一層又一層的市民,密密排列在寬闊的御街上,引頸翹望。

    他們是在等待一隊隊在皇宮為上壽活動而表演的女童出來,她們是四百餘個容艷超人的妙齡女童啊------

    一個個,十七八,尖尖的臉,細細的眼,彎彎的眉,薄薄的唇。頭戴花冠,或著紅黃生色銷金錦繡衣,或扎仙人髻,或捲曲花腳襆頭。

    她們像穿行春風的楊柳,搖擺著纖柔的腰,移動著細碎的步,紅黛相媚,顧盼生輝……

    日常裡,雖然東京慶典之時也有這樣的婦女聚會,髻鬟峨峨,服裝華煥……可多是諸王邸第、公侯戚里、中貴人家的婦女,即使有歌姝舞姬,也都是飾珠翠,佩珠犀,頗有些今日時裝模特兒展覽之風味。

    那些豪門佳麗與大量的扮色俱佳的伎藝女童不可同日而語,百姓們當然不願放過這親睹伎藝女童鸞集鳳翔的良辰,看一看她們的儀容,以分享到一點情意的愉悅,或能從她們的髮髻、服飾上得到一點借鑒,以使自家的女兒日後也能長成像她們那樣。

    許多青春少年,豪俊小子,從以睹女童風采為快的市民行列裡躍出,如追逐花蜜的蜂兒,緊隨其後。這些平日桀傲不馴的後生,搶著向女童們送寶具,獻果酒……

    這種狂熱場面,可謂“追星族”之****。

    所以,這種以伎藝誘招顧客的女伎,和以調笑**為主的**是有區別的。

    不錯,在宋代典籍中,“伎”和“妓”是通用的,但在宋代城市中並不等於有伎藝的女子就是**。

    且不說那些專在瓦子裡、露台上獻藝的女伎,還有一些生活服務行業裡的女伎,比如女廚師或織繡師。

    沈家婆婆雖然大聲與客人們說笑著,倚老賣俏,讓客人發笑,還能唱點帶色的小曲而不怕被巡丁們抓了去,說她低俗。

    但是她的心裡有糾結,就是關於孫女兒沈千千的事情。

    沈千千是個命苦的孩子,出生不久,父母便在出海時,遇了海難,只能和奶奶相依為命。

    沈家婆婆會滷製吃食,房子也是自家的,所以收入還可以,帶著孫女也能活下去。

    但是,對臨安城里女孩子來說,這不是最好的出路。

    所以以前說過,在臨安城裡的小戶人家,都重女輕男,倘若生下女孩則愛護得如捧珍珠,因為待女孩長大,可以隨著她的姿質,教給她一種藝業,以此待價而沽。

    當然,女伎之伎藝應培養至上乘才能出名,掙到大錢。

    沈家婆婆也學過,但是伎藝水平上,就差了些許,一般的小老百姓聽來不錯,但是上不了大檯面。

    她和孫女沈千千在從業學習方向上發生了爭執。

    沈千千不夠漂亮,還極為討厭填辭歌賦,因此在歌舞上沒有啥發展前途。

    但是,這個不要緊,生活技術性女伎之伎能,與歌舞女伎之歌舞相比,其境界絕不遜色。

    就以“針線人”來說,雖是縫補刺繡,但本事很高強的話,也有前途。

    臨安車橋下的“璩家裝裱古今書畫”鋪中,有個18歲的女兒,被郡王所賞識,其原因是郡王在轎中看見她身上係了一條繡腰巾,換言之,也就是此女的繡工被郡王看中,過上了好日子。

    即使女伎中最為“下色”的廚娘,只要擁有的伎藝精湛,也同樣大受歡迎。

    像宋五嫂魚羹,原本就在東京飲食行業中就有名氣,南渡臨安後,仍然以獨特味道享譽京城。

    高宗官家就曾嚐過她的魚羹,僅這一次,宋五嫂就得了10枚金錢、100枚銀錢、10匹錦絹。

    由於曾經禦賞,百姓們便紛紛趨向,宋五嫂由賣魚羹遂成富媼。

    宋五嫂魚羹選料講究,烹調技術與眾不同,而且刀功獨一無二,故始終為市食中翹楚,否則身處左江右湖環境中的百姓,便去吃其他人家的魚羹了。

    但是,孫女沈千千都不願意去學這些呢。

    沈家婆婆曾經問她:“歌舞、針線、廚娘,你都不願意學,那麼你要學小說、棋詔、還是踢弄人?這些都是要上勾欄場裡出力,很難出名的- -----”

    沈千千當時回答說:“大媽媽,某想要去學小打!”

    沈家婆婆當時就手撫額頭,喊道:“我的天神啊,你何如想做這一行!”

    “可以天天騎驢!”

    “那你知道學藝要花費多少?!”

    “可以天天騎驢!”

    沈家婆婆看著這個小小的人兒,卻是滿臉的倔犟,笑不出來了。

    小打,是一種驢球,和傳統的馬球有所區別。

    驢子小巧、耐力不足,所以乘驢擊球,只能是用女伎

    乘驢擊球,應以女伎為宜,這和驢的小巧、耐力不足有關係。

    因此由女伎表演的驢球又稱為“小打”

    可以想像了,一百多個女伎,穿棉襖,著絲鞋,各跨雕鞍花韉驢子,“花裝”成男子模樣,分為兩隊,手拿塗金銀圍的彩畫球杖,直奔場地上立著的一個彩結小球門。

    一隊的“朋頭”即射手,要將隊員傳給她的球帶射進球門,喚作“入孟”,才算勝利。

    另一隊女伎,則向前爭佔,不讓“入孟”,可搶球供本隊“朋頭”射門。

    兩隊為此互相追逐,展開搶奪。

    兩隊女伎無不拼命向前,一直到收到了足夠多的打賞,才停止這場比賽。

    一場女子驢球比賽,隊員多達百餘人,而且還有正式、替補隊員之分。

    驢軀體小,騎在上面,周轉雖靈活,但重心低,長時間打球很累,必須頻繁換人。

    其他諸如球場、球門、旗幟、球杖、球質大小、乘騎、服飾、裝具、樂隊、唱籌的裁判、比賽的章程和“大打”的男子馬球相差大致不遠。

    這種驢球,無論在中國還是世界上,都是空前絕後的。

    當上小打隊員收入不低的,她們主要是以表演為主,本來勝負不重要,觀眾看爽了後,給的打賞不少的。

    不過,如果遇到有大戶們以她們隊的勝負或進球數為賭博時,那場面就激烈了,而且更加精彩了。

    但是那制鈿驢鞍及諸服用,皆是裝飾侈靡,一隻小打球隊,日費數万,一天沒有幾百貫錢維持不住的。

    所以,想從事這個行業,個人也是要花費巨大,特別是一個新隊員。

    最後,沈家婆婆感嘆地說:“我的小千千啊,你想要騎驢可太貴了,你將來不想著找個好人家?”

    沈千千依然堅定地說:“可以天天騎驢!”

    兩個人的交流不歡而散。

    但是千千是一個好孩子,她天天幫助大媽媽賣鹵貨,而且還出去遊街賣,那樣賣得更多。

    賣完了,就回來再取一些。

    不過她從收入中十之取一,說是要自己攢出學小打的費用------

    沈家婆婆嘆了一口氣,上百貫的費用呢,也不知道夠不夠,隨她去了。

    不過,今天晚上回來後,千千樂壞了,說是遇到了兩個運氣差到極點的傻小子,若是每天都能遇到的話,一個月內就攢出來了。

    千千笑起來像花兒一樣好看。

    她蹦蹦跳跳地去了後院,把明天要賣的滷貨把備好,又投了一些料。

    然後自己上樓了,在這個熱鬧鬧的夜裡睡下了。

    月亮慢慢升起,明媚的月光透過縷空的窗棱照射進來,印到了她的臉上。

    沈千千在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這月光照亮了她的房間,但願也能照亮了她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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