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大戲骨 作者 : 七七家d貓貓 (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0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2 1150654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3
681 提前警告

    姬莉-哈澤爾,英超著名的足球寶貝,三版女郎,身材火爆,被譽為是上帝賜予的尤/物。在過去五年時間裡,姬莉始終高居英國成人娛樂雜誌最炙手可熱的位置,這在新人輩出、喜新厭舊的「足球寶貝」世界裡,簡直堪稱奇蹟。

    誇張一點說,在英國,可能沒有男人敢說,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姬莉的名字,因為這樣就會被其他人嘲笑;至少有一半的男人都認為姬莉是世界第九大奇蹟,尤其是她美麗的胸部線條是眾多女性的夢想。

    這也許是一種戲劇性的說法,但側面就可以看出姬莉的名氣了。當然,她也順勢成為了演員,出演過一些花瓶角色。

    不過,這樣的角色在上流社會裡,卻沒有人會太過重視,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事實上,在上流社會眼中,演員不過是「戲子」而已,只有朱迪-丹奇這樣獲得了女王勛章、並被授予女爵士的藝術家,才能在上流社會佔據一席之地;更何況是就連演員都稱不上的三版女郎呢?

    姬莉出現在赫林漢姆俱樂部,就好像流浪漢進入了白金漢宮,並且在那裡住了一個晚上般。匪夷所思。

    但退一步來說,英國皇室、貴族的浪/蕩/子和出格者也著實不少,愛德華八世那樣愛江山不愛美人的類型,查爾斯那樣辜負妻子辜負情婦始終只愛自己的類型,琳瑯滿目。帶著姬莉出現在赫林漢姆俱樂部,故意招搖過市,又或者是故意激怒某些人,藍禮現在腦海裡就可以浮現出幾個名字。

    藍禮明裡暗裡都在示意著,亞瑟和姬莉之間有著擺脫不了的聯繫,甚至可能是為了羞辱藍禮,故意安排的。這頓時讓亞瑟擺出了一臉「正義」的表情來,「我和哈澤爾小姐只是偶遇。」潛台詞就是在說:我怎麼可能使用那麼低級的陰謀呢?

    「藍禮也是演員嗎?真的是太難得了,我最近正在學習表演,不過收穫很小,看來我的演員天賦似乎不夠。」姬莉是一個聰慧的女子,抓住了話題的核心,見縫插針地插話進來,也許她的底蘊不足,但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姬莉站直了身體,沒有故意展露自己的身材優勢,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正常起來,那種冰清玉潔的高冷神色,反而有種冶豔之美,「我相信,你是一位出色的演員。」

    藍禮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了起來,「你知道嗎?我也是這樣相信的。」

    姬莉不過是第一次見到藍禮而已,客套地奉承一番;藍禮卻坦然地承認了,展現出了強大的自信之餘,奚落了姬莉的虛偽和客套,同時又挑釁了亞瑟的旁觀和冷靜,似乎又一次在說:你確定,這女子不是你找來羞辱我的?

    亞瑟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翻了一個白眼。該死的藍禮。他們之間著實太過知根知底了,以至於他的所有手段總是能夠被藍禮識破。每一次,他想要惡作劇一番,結果總是被藍禮還擊回來,他覺得,自己就要有心理陰影了。

    如果亞瑟把內心獨白說出來的話,那麼藍禮不介意提一提,亞瑟那總是隱藏在電子郵件背後幸災樂禍的笑容。他只不過是收一點利息罷了。

    姬莉怎麼可能聽得出來藍禮的話中有話,只以為是藍禮狂妄自大而已,她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那麼,未來希望有機會,我們能夠好好交流交流。」說完,姬莉的視線落在了藍禮身上,沒有特別的暗示,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藍禮,一秒,兩秒,而後笑容上揚,「今天我就先告辭了,給兩位紳士留下一點空間。」

    一個轉身,姬莉挺直了脊樑,踩著十釐米的紅色高跟鞋,裊裊離去。那婀娜多姿的背影讓人產生了無數遐想。

    可以看得出來,姬莉正在模仿上流社會的處事方式,不要太過直接,不要太過迫切,不要太過著急。她的學習能力應該不錯,不是外表看起來的那麼「愚蠢」,但,現在道行依舊不夠,在他們的眼中,所有伎倆一目瞭然。

    就在這個空檔,侍應生找準了時機,適時地為藍禮送上了熱可可,還附帶了一小杯熱牛奶。悄無聲息地放下托盤之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這一份素質,確實讓人感受到了極致的體驗。

    亞瑟和藍禮都沒有開口說話,放任著靜默的空氣緩緩流動,但他們都知道,此時大廳裡其他卡座裡的客人們,都在暗暗地打量著他們兩個。因為姬莉的出現,因為亞瑟的人脈,當然,還因為藍禮的回歸,這一切都意味著:八卦要來了。

    貴族生活其實十分無聊,為了維護體面的生活,他們不能放浪形骸,也不能釋放自我,為了度過每一天無聊而緊繃的生活,八卦就是最重要的調劑。

    已故的戴安娜王妃之所以能夠引起如此轟動,表面原因是她與民眾的聯繫,前所未有地親近,成為了皇室與民間的溝通橋樑;實際原因則是因為她是皇室的叛逆者,不甘貴族的束縛和壓迫,努力地掙脫出來,試圖表現出真實的自我。她的去世,完全可以看做是英國皇室改變對外策略的歷史轉折點。

    「週六晚上,喬治會在八點在肯辛頓,八點半離開;伊麗莎白會遲十分鐘,八點十分抵達,但兩個人會一起離開。亞歷山大-漢密爾頓舉辦了一個小小的預熱派對,漢密爾頓夫婦結婚四十週年紀念日。」

    毫無預警地,亞瑟開口了,沒有客套寒暄,沒有繁瑣解釋,簡單明了地完成了陳述。一句話之中,三個信息,卻可以解讀出無數種可能。

    亞歷山大-漢密爾頓,那是安德烈-漢密爾頓最年長的哥哥。漢密爾頓夫婦不喜歡藍禮,這是毋庸置疑的,在學校期間,藍禮帶著安德烈、馬修等人惹是生非,每一次都是查理-漢密爾頓公爵出面解決。安德烈是一個頭疼的傢伙,這是家族內部矛盾,但藍禮這個矛盾來源,則是外部緣由,自然是區別待遇的。

    所以,漢密爾頓夫婦四十週年結婚紀念日,藍禮沒有收到邀請函,這並不稀奇。霍爾夫婦收到了邀請函,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藍禮細細品味了一番,「所以,他們是讓我避開這個時段的意思,還是歡迎我選擇這個時段的意思?」

    其實藍禮和亞瑟都知道,喬治的意思是前者。

    喬治和伊麗莎白都拒絕與藍禮出現在同一個公開場合。雖然說,這會有些怪異,就像是掩耳盜鈴一般;但對於貴族來說,卻十分正常。比較起來,雙方出現在了同一個場合,無論他們如何處理,都會不可避免地成為馬戲團,淪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喬治和藍禮正面交鋒了,人們會討論他們的言行舉止,哪怕是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會成為話題,如果現場直接撕破臉的話,那就是年度大戲了;喬治避免和藍禮直接碰面,雙方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卻故意擦肩而過,停留在現場的每一秒鐘,視線餘光都會在暗示著這一點,家族矛盾成為人們看好戲的對象。

    所以,亞瑟今天出現了。告知藍禮,喬治和伊麗莎白的出席時間,並且警告藍禮,避開這些時間段,不要淪為笑柄。

    亞瑟抬起頭看向了藍禮,語氣一噎,「你是開玩笑的?」藍禮卻是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的無辜,這讓亞瑟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你……」他張了張嘴,阻止藍禮的話語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你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所以,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他要學習艾爾芙,置身事外,然後旁觀看戲。

    藍禮端起了熱可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小口,「我知道你想要看戲。記得通知伊迪絲,如果她錯過的話,接下來幾個月都不會讓你安寧的。」

    亞瑟嘴角輕輕抿了抿,即使想要隱藏,那興奮的神色還是洩露了出來。也許,他根本沒有想要隱藏,因為此時面對的是藍禮。

    「安德烈上次回來的時候,他說好萊塢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城市,那裡的人十分矛盾,一方面倡導著眾人平等,可另一方面又嚮往著貴族。在派對上,那種相處的情形十分有趣。這是真的嗎?」亞瑟興致勃勃地開口詢問到。

    藍禮卻沒有回答的打算,「歡迎親自前往。我相信,你可以跨過大西洋的。」那嘲諷的語氣讓亞瑟無可奈何地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藍禮,但藍禮不買賬,將剩下一半的熱可可放回了桌面上行,站起來,從容離開。

    耳朵裡可以聽到息息索索的響聲,眾人紛紛將拉長的耳朵收了回來,視線餘光卻還是忍不住落在了藍禮身上。

    那就是霍爾家的小兒子,白色襯衫搭配牛仔褲的平民裝扮,似乎與俱樂部那高雅尊貴的氣氛格格不入,尤其是在亞瑟那騎馬裝的盛裝打扮面前,更是顯得簡單隨意,彷彿是誤闖魔法世界的麻瓜一般,但他的神態和身姿卻無比從容,舉手投足之間的鎮定自若讓所有投射過來的視線都變得相形見絀,渾然天成的自信,讓旁觀好戲變成了展示舞台。

    漸行漸遠,就這樣消失在視線之中,人們紛紛回過神來,交換著眼神,隱隱透露出一絲興奮。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3
682 揭幕儀式

    肯辛頓-切爾西是位於倫敦西側的一個高級住宅區,毗鄰海德公園、格林公園,交通方便,風景優美,而且遠離了市中心的熱鬧旅遊景點,附近還有私人的高級網球俱樂部、資深的頂尖威士忌俱樂部等等,寧靜而現代。

    於是,大量中產階級的職業白領以及高級的自由職業者,一些小有名氣的藝術家和設計師們,還有落魄貴族的年輕後代,漸漸都開始朝這裡聚集,繼而形成了一個年輕的中產社區。

    比起騎士橋那樣喧鬧而昂貴、古老而過時的社區,肯辛頓-切爾西已經隱隱有了取代之勢。不過,這裡更像是一個純粹的生活社區,配套設施齊全,卻生活氣息濃厚,沒有滲透太多的商業氛圍,讓人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融入生活。

    離開主街道,進入右手邊的居民住宅區,雙行車道並不寬敞,甚至可以說是狹窄,偶爾還會遇到路邊停靠的車輛,車速不得不放緩下來,避免出現意外事故。遠遠地就可以看見那一棟雙層樓的白色建築,門口的臨時停車位都已經停滿了,兩層樓窗戶裡透露出來的明亮燈光和悠揚音樂,在清冷的夜色之中緩緩蔓延,一切跡象都預示著,這就是藍禮今晚的目的地了。

    除了薩維爾街之外,高級定製服裝店,又或者是頂級私人買手店,還有小眾設計師專營店,現在都更加流行大隱隱於市,安排在普普通通的居民區之中,只有通過口口相傳以及好友介紹,才能找到門路,否則即使坐擁了金山銀山,想要打入上流社會的私人圈子,依舊難上加難。

    藍禮卻是不由想起了梅爾文-布萊德斯,當初藍禮和安迪確定合作之後,第一個遇到的造型師。梅爾文的辦公室也選擇在了私人住宅,不過當初的相遇可不是愉快的回憶。只是說,現在這種私人住宅的風潮,正在從歐洲蔓延到北美大陸之上。

    「藍禮少爺,一會幾點過來接你?」今晚的座駕是由菲利普派過來的,霍爾家的三名司機之一,理查德-馬丁(richard-martin)。他是最年輕的那個,今年才不過三十五歲而已,繼承了父親的工作。

    「理查德,你自己去好好享受一下週六的夜晚吧。我會找到座駕回去的。」藍禮微笑地說道,似乎知道理查德後面要說什麼,他又補充了一句,「找不到的話,還有出租車。這是二十一世紀了,生活沒有那麼艱難。」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而後藍禮就推門下車。

    理查德看著藍禮快速離開的背影,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揭開安全帶的扣子,更不要說下車開門了,最終只能是對著藍禮的背影喊了一句,「派對結束了,打電話給我。」藍禮隨意地揮了揮手,消失在了門口那鬱鬱蔥蔥的樹蔭之中。

    推開一樓的大門,門沒鎖,室內那暖洋洋的氣息就撲面而來,站在門口的是一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女人,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淡紫色西裝套裝,淺藍色的襯衫將臉色提亮了起來,深棕色的頭髮編成了魚骨辮,耷拉下來,成熟之中帶著些許少女的俏皮,卻不會太過失禮。

    客人前來,女人主動迎了上前,看到了藍禮的面容時,神情卻不由微微停頓了一下,到嘴邊的「歡迎光臨」居然就出現了片刻的停頓,然後藍禮嘴角勾勒起的笑容就讓她回過神來,喉嚨的話語順勢說了出來,「歡迎光臨,藍禮閣下。」

    藍禮沒有著急著進去,抬起頭簡單打量了一下周圍。這是一棟十分普通的居民住宅,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是客廳。

    不過,此時廚房變成了休息室,可以看到正中央擺放了果盤和零食,旁邊則是酒水;客廳則變成了待客室,靠著四面牆角擺放著龍門架,上面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中央的空地完全清理了開來,人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端著一杯香檳,低聲閒聊著。

    正前方是一條過道,靠左側可以一路走到底,那裡有一個「衛生間」的標誌,靠右側則是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

    整個空間以米色和淺藍色為主,大方而溫馨,透露著濃濃的居家氣息。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家衣服商店,更像是設計師的居家創作空間。這應該就是伊頓所希望達到的目的了。

    「你可以先到左邊尋找一些食物,然後到右邊欣賞一下音樂,放鬆放鬆。」女人微笑地做起了介紹,今晚已經重複了二、三十遍,早就已經滾瓜爛熟,「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前往二樓,那裡是私人定製的空間,還有一些設計師的作品。」

    藍禮輕輕收了收下頜,沒有多說什麼,邁開腳步就朝左邊的廚房走了過去。

    女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快步在人群之中穿行起來:伊頓在哪裡?更重要的是,喬治-霍爾和伊麗莎白-霍爾現在在哪裡?上帝,火星撞地球的時刻終於要來臨了。現在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藍禮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位接待員已經去求助了。現在是八點十八分,喬治和伊麗莎白都正在現場。相信只需要三分鐘,整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會傳遍了消息,等待著看好戲。當然,在這之外,可能還有其他八卦值得討論,但藍禮缺席倫敦社交圈已經兩年時間了,很難跟上大家的八卦速度。

    「耶穌基督。」藍禮手中的香檳還沒有來得及滑落第一顆水珠,身後就傳來了一個壓抑著興奮的嗓音,不用回頭,藍禮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除了伊迪絲之外,還有誰會如此激動呢?

    轉過身,藍禮就看到了伊迪絲那湧動著亢奮的雙眼,「冷靜。這裡是倫敦,你不會希望有人看到你這副模樣的。」藍禮微笑地勸說到,卻讓伊迪絲暗暗地翻了一個白眼,大大的白眼。

    在英國,伊迪絲依舊是聯合國的官方合作攝影師,依舊是霍爾家那個投身於慈善事業的二女兒。看看今天伊迪絲的裝扮就知道了,一套白色的西裝套裝,搭配黑色襯衫,帥氣十足,甚至可以說是英俊瀟灑,但卻沒有了眼影,沒有了黑色指甲油,也沒有了洛杉磯時的不羈和狂傲,一看就知道,她隱藏在了這一張面具的背後,乖巧懂事地扮演著霍爾家二女兒的身份。

    不過,今天伊迪絲沒有和藍禮拌嘴的打算,而是挑了挑眉,「你是故意的?」故意選擇這個時間點出現,與喬治、伊麗莎白相遇。

    藍禮不置可否。

    但就是這一個簡單的表情,卻讓伊迪絲喜上眉梢,滿眼的幸災樂禍根本沒有掩飾,幾乎就要敲鑼打鼓地為藍禮加油助威了。

    「藍禮?」身後傳來了伊頓的聲音,伊迪絲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眨了眨右眼,隨後就恢復了那一貫的神態,等待著伊頓的到來,簡單的噓寒問暖之後,就轉身離開了。藍禮知道,伊迪絲肯定是尋找「觀眾席」去了。

    伊頓卻是一個心思單純的,笑呵呵地走了上來,給了藍禮一個大大的擁抱,「剛才他們告訴我,你出現了,我幾乎不敢相信。你最近不是工作特別繁忙嗎?我上次和馬修聊天的時候,他提到了你的最新動向。」

    「老實說,我今天僅僅只是抽出了三十分鐘。」藍禮一本正經地開起了玩笑。

    但伊頓卻當真了,「五分鐘就足夠了。」伊頓左右看了看,「喬治和伊麗莎白現在在二樓,需要我帶你上去嗎?」

    「又不是客人,不需要引薦。」藍禮輕描淡寫地說道,「有什麼特別的客人需要介紹認識的嗎?兩年沒有接觸了,似乎增加了不少陌生臉孔。」

    「這裡是倫敦。」伊頓笑了起來,「值得認識的,依舊是那些老面孔;至於那些沒有見過的陌生臉孔,那就意味著沒有結交的價值。」直白一點解釋就是:陌生人,那都是新貴,根基不穩,又或者是暴發戶,對於生意來說,他們是值得開發的市場;但對於藍禮這樣的演員來說,確實沒有結識的必要。

    話雖這樣說,但伊頓不是一個刻薄的人,只是調侃而已,「不過,有一個人,你肯定想要認識。」伊頓帶著藍禮離開了廚房,走進了大廳。

    悄悄打量的視線紛紛落在了藍禮的身上,探究、審視、觀察,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包含了難以言喻的重量。藍禮卻沒有迴避,而是主動端起了香檳,迎向了第一個視線,「尼古拉斯,這一次的狩獵,你會參加嗎?最近一直在下雨,狩獵難度勢必會有所增加,亨利可是最喜歡雨天打獵了。」

    時隔兩年,霍爾家的小兒子再次出現在倫敦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裡,流言蜚語,萬眾矚目。但藍禮卻絲毫沒有慌張,從容不迫,處理起來輕鬆自如。

    談話,這是有技巧的。沒有詢問近況,沒有填補空白,沒有回憶過往,而是詢問了一個相對中立的話題。就好像艾爾芙的古董收集,也好像今年冬天的狩獵。尼古拉斯和亨利-鄧洛普一樣,他們都是喜歡狩獵的那群人。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但貴族生活枯燥無味,他們的興趣愛好卻不會有劇烈變化。即使是尼古拉斯現在已經不喜歡狩獵了,但冬天的狩獵會依舊是熱門話題。不動聲色間,時間的隔閡就這樣消弭不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3 啟蒙恩師

    「對於那些一輩子都拒絕離開歐洲大陸的人來說,紐約也好,洛杉磯也罷,那都是適合度假的地方。不過,就好像有人永遠在否認著,亞馬遜叢林孕育著我們所無法探知的高級文明,也永遠在否認著,非洲大陸是人類的起源,北美大陸對於他們來說,依舊是哥倫布時代的蠻荒之地。時代在進步,但某些人的時間卻始終在原地踏步。」

    從容不迫,談笑風生,如沐春風,綿裡藏針。

    藍禮微笑地展開交談著,那些兩年未見的熟悉面孔們,他們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時間在他們的臉龐之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卻不曾改變他們的習慣、風格和儀態。藍禮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掌控了現場的社交節奏,那些等待著看笑話的旁觀者們,注定要失落了。

    在「蠻荒之地」逗留了兩年,以「戲子」的身份在紅塵翻滾了兩年,被「低俗文化」熏陶污染了兩年,藍禮沒有變得狼狽,沒有變得窘迫,也沒有變得庸俗,輕描淡寫的交談之中,依舊鋒芒畢現,卻又優雅穩重。

    恍惚之間,多年前那個驚豔了貴族社交圈的霍爾家小兒子,又一次出現在了人們面前,並且毫無疑問地,又一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於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那就見仁見智了。

    看著眼前一張張面具漸漸變得僵硬,眉眼之間的笑意變得意興闌珊起來,藍禮輕輕聳了聳肩,意有所指地調侃了一句,「野蠻人,永遠是野蠻人。我想,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這是在二十世紀初,英國議會之上出現的一句話語,當時的原話來自於貴族階級,反駁了關於亞馬遜叢林隱藏著先進文明的論點,居高臨下地做出了判斷。只是,一個世紀過去之後,現在到底誰才是野蠻人,似乎開始發生了轉變。

    同樣一句話,藍禮用在現在,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說完,藍禮舉了舉香檳杯,轉身告辭。伊頓站在旁邊,亦步亦趨地轉身離開,瞪圓了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耶穌基督,他們的臉色都要變青了。」

    「他們期待的好戲還沒有上場呢。」藍禮用指尖輕輕把玩著香檳杯,彷彿正在彈奏黑白鍵一般。抵達現場已經八分鐘了,但喬治和伊麗莎白依舊沒有露面。

    這並不意外。喬治也好,伊麗莎白也罷,他們是不可能苦巴巴地找上藍禮的,他們必須端著架子,等著藍禮主動上前問候,然後給其他旁觀者們留下一副「家庭其樂融融」的景象。但,藍禮不會這樣做的。亞瑟知道,伊迪絲知道;準確來說,喬治和伊麗莎白也知道。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喬治和伊麗莎白會按耐不住主動找上門嗎?

    話語沒有來得及說完,藍禮的瞳孔就微微一亮,捕捉到了人群之中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清瘦男子,寬鬆的白襯衫、寬鬆的西裝,寬鬆的褲子,看起來似乎套了一個麻布袋在身上一般,有些不修邊幅的隨意;一頭短短的淺灰色頭髮修剪平整,髮際線卻已經退到了腦門的後半段,露出了三分之二的腦殼,但剩下的部分卻猶如松針一般,倔強而挺拔地樹立著,勾勒出主人的性格輪廓。

    此時,他站在屋子後面的露天花園裡,正在和周圍的一小群人交談著,奶黃色的燈光讓花園的草坪和樹叢看起來靜謐而柔和。

    藍禮回頭看了看伊頓,「這就是你所說的那個人?」剛才伊頓說,有一個人,藍禮肯定想見。

    伊頓輕笑地點點頭,「機緣巧合地重逢,我接到了一個合作項目,為斯德哥爾摩的一個劇團設計服裝,故事背景是維多利亞女王的宮廷貴族。合作過程中,意外發現他是客座導演之一。今天揭幕儀式,他和劇團的幾位成員都在倫敦,我就邀請了試試。沒有想到,他真的過來了。還是你告訴我的,他一向都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說話間,那位清瘦男子也注意到了藍禮。事實上,即使想要忽略,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兩個人並肩出現在花園裡,一位是今晚的主人,一位是八卦的焦點,自然而然地,視線或多或少都會投射過去。

    清瘦男子迎面走了過來,藍禮卻不敢等對方的動作,主動迎了上前,「科德先生。」藍禮禮貌地點頭示意,並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約翰-科德(john-caird)握住了藍禮的右手,板著一副臉,露出了嚴厲的神色,「基本功肯定丟光了。之前夏天那什麼電影,搞什麼鬼?表演節奏怎麼亂成那樣?說出去肯定被別人笑死了,簡直不敢相信,你是從我們學院走出去的。」

    劈頭蓋臉地就是一番責備,可是,眉宇之間的喜悅卻洩露了內心的真實情緒。

    藍禮老老實實地低下頭,露出了一副誠懇的乖巧模樣,「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不久之前還想著,是不是應該重新回到舞台上進修一番了。基本功再不好好打磨一下,就要丟光了。之後再表演什麼角色都是千篇一律了。」

    可是約翰卻根本不買賬,「哼」了一聲,「你就知道說好聽的。學院裡其他老師都被你的甜言蜜語買通了,但在我這裡不管用。你小子,就喜歡到處禍害別人。老實說,上次遇到艾莉森,她還詢問你的近況呢,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對你始終魂牽夢繫的。」

    「艾莉森?我是清白的。」藍禮瞪大了眼睛,坦蕩蕩地看向了約翰,表示自己的清白無辜。

    約翰微微皺起眉頭,細細地打量了藍禮一番,然後又「哼」了一聲,擺明了不相信,這讓藍禮束手無策,只能是無可奈何地攤開了雙手。

    約翰-科德,英國皇家藝術藝術學院的老師,藍禮的啟蒙恩師。他不僅是藍禮入學考試的面試官,而且還是基礎演技課的老師。可以說,藍禮是約翰一手帶出來的。

    約翰不僅僅是演技老師,他同時還是一位著名的戲劇導演,他最擅長的領域就是威廉-莎士比亞。在倫敦西區,前後執導了十幾部莎士比亞的戲劇,而且還到芝加哥、休斯頓、西雅圖等世界各地巡演過。當然,他也贏得過英國戲劇界最高獎項奧利弗獎的認可。

    這是一位真正的業界大拿。

    面對藍禮的「無辜」表情,約翰依舊不相信,只是說道,「既然一直想要回來舞台上,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現在正好,我正在重新籌備一齣戲劇,你過來試鏡男主角,機會就近在咫尺。」

    「我這次過來英國,有工作在身。接下來幾個月都需要在劇組裡完成拍攝。」藍禮實話實說,一臉誠懇老實的表情。

    約翰瞪大了眼睛、皺起了眉頭、聳起了肩膀,一副「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這讓藍禮呵呵地輕笑了起來,「準備重新綵排』哈姆雷特』嗎?」

    「哈姆雷特」是約翰在倫敦西區的成名之作,當年備受肯定,並且捧紅了一系列新人演員,不過,相比起其他膾炙人口的戲劇,「哈姆雷特」太過沉重也太過深刻,在倫敦西區上演了四年之後,九十年代中期就宣告下線,二十一世紀之後,作為特別演出,又出演過兩次,一次是兩個月,一次是三個月。

    約翰搖搖頭,「現在正在討論重新排演』彼得-潘』和』悲慘世界』。為了慶祝』彼得-潘』誕生一百一十週年,我們正在計畫重新排演一個全新的版本,彼得長大之後的故事,永無島面臨著崩潰的危險,所以,永遠不會長大的彼得開始長大了,而虎克船長也開始蒼老了。」

    「為什麼我聽起來想起文藝版本的』加勒比海盜』?」藍禮的吐槽讓約翰翻了一個白眼,但隨後卻認真思索了起來。剛才還在談話,轉眼之間就陷入了思考之中,藍禮不得不打斷約翰的思路,「那』悲慘世界』呢?現在皇后劇院不是還在上演嗎?為什麼要重拍一個版本?」

    「悲慘世界」是英國上演次數最多的戲劇,還是百老匯上演次數第三多的戲劇。在英國,這齣劇目自從1985年登台以來,至今都沒有停止過,慶祝過十週年、二十週年、二十五週年之後,現在依舊還在上演之中。

    「那不是重點。」約翰擺了擺手,他現在心思根本就不在聊天之上,「你為什麼會覺得像』加勒比海盜』?我沒有看過那部電影,那僅僅只是一部冒險電影,不是嗎?可是』彼得-潘』不是。你到底從哪裡得出了這樣的聯想?」

    面對恩師的如此習慣,藍禮卻是再熟悉不過了,他也沒有再糾正,而是順著約翰的話語展開了討論。

    「彼得-潘的故事是什麼?他講述的是我們童年時的夢想,不想長大,對抗邪惡,懷念純真。可是,當彼得長大之後,他就必然面臨著自己的成長和困惑,同時還要對抗虎克船長。又或者說,他們開始尋找著返老還童的泉水,重新回歸童真?還是說他們接受社會現實,開始適應這個世界?無論是那個版本,我覺得和』加勒比海盜』的故事都有些像。你可以去看看這套系列電影。」

    藍禮的話語讓約翰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我現在構思的故事……」話語說到一半就被打斷了,因為伊頓讓開了位置,也因為周圍的嘈雜聲突然就消失了,這種反常的舉動讓約翰抬起頭來,還沒有來得及搜索,就看到了一對雍容華貴的夫婦邁著裊裊的腳步走了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4 須臾之間

    站在左手邊的中年男子,氣宇軒昂,身姿挺拔,海軍藍的暗格紋西裝,讓兩鬢的灰白染上了歲月的沉澱和韻味,炯炯有神的雙眸將整張面容都點亮起來;右手邊的中年女子,落落大方,氣質出眾,一件枚紅色的蕾絲晚禮服長裙,仿古希臘祭祀女神式的設計帶著低調的尊貴和華麗,高高挽起的發髻露出那清秀的面容,時光的痕跡卻成為了另外一種美。

    喬治-霍爾和伊麗莎白-霍爾。

    兩個人結伴出現,腳步從容,沉穩優雅,時不時還禮貌地和周圍的人群點頭示意,這讓那些投射過來的視線都不好意思地繼續停留下來,只能禮貌地迴避開來,然後用視線餘光觀察旁邊的一舉一動。聊天,依舊正在進行著,每個人都在粉飾太平,卻已經心不在焉。

    腳步在藍禮和約翰的身邊停了下來,投射下來的影子覆蓋住了約翰的視線,打斷了約翰的話語,條件反射地抬起頭,伊麗莎白對著約翰露出了一個淑女的笑容,「最近一切還好嗎?科德先生。我上週還觀看了你執導的』尼古拉斯-尼克貝(Nicholas-Nickleby)』,表演真的是太精彩了。」

    「尼古拉斯-尼克貝」,改編自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Dickens)原著小說的戲劇,這也是備受英國人喜愛的一出櫸木。

    「我的榮幸。」約翰禮貌地表示了感謝,「但老實說,我還是認為,藍禮是最為合適的人選。在他現在的年齡段裡,我找不到更加完美的選擇。」原著小說之中,尼古拉斯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藍禮眉尾輕輕一揚,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不過,他沒有看向喬治和伊麗莎白,而是轉身看向了約翰,「這一個版本是什麼時候開始排練的?」

    「去年三月前後。」約翰沒有察覺到三個霍爾之間的暗潮湧動,直率地說道,「我一直等待著你的回應,等到了最後一刻。所以,你不要告訴我什麼,你現在還想要回到舞台,去年你拒絕了』尼古拉斯-尼克貝』,剛才你又表示最近工作繁忙。讓我告訴你,藍禮,你這樣下去,基本功真的會荒廢的。」

    去年四月,那就是「太平洋戰爭」正式開播之前了。彼時,藍禮依舊賦閒在家,還沒有遇到「活埋」的表現機會。換而言之,如果藍禮得知約翰正在排練「尼古拉斯-尼克貝」的話,他絕對願意回到倫敦西區試鏡。

    可是,藍禮為什麼一無所知呢?

    藍禮的視線意味深長地落在了喬治和伊麗莎白的身上,兩個人卻十分坦然,無比淡定,一點點波動都沒有,「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丹奇女爵士每隔兩年都會回來倫敦西區表演一段時間。我應該把這個優良的傳統延續下來。」嘴巴上,藍禮卻在回應約翰的擔憂。

    喬治轉頭看向了伊麗莎白,神情依舊不變,「現在是冬天,大家都開始變得懶惰了,躲在家裡,就連劇院都不願意拜訪,只剩下世界各地的遊客們。所謂的經典劇目,漸漸也變成了觀光景點,沒有了藝術,也沒有了創作,是時候應該淘汰了。科德先生,你覺得呢?」

    這是整個藝術界都在探討的問題,對於上流社會來說也同樣是如此。他們可不希望進入劇院裡,看到大量什麼都不懂的遊客觀眾。他們擔心的不是那些觀眾大放厥詞地發表自己對戲劇的看法,而是那些觀眾根本就看不到,就連基本的戲劇禮儀都不遵守。

    約翰輕輕收了收下頜,正準備回答,沒有想到,藍禮卻搶先了一步,「呵呵,現代社會總是太過浮躁,迫不及待地放棄那些傳統藝術,然後固守著那些愚蠢的形勢和禮儀,一邊拒絕接受潮流的進步,一邊又拒絕挖掘傳統的內涵。藝術就是這樣漸漸消亡的。」

    表面探討藝術,實則探討規矩。這簡簡單單的話語背後,卻是鋒芒畢露。

    伊頓被夾在中間,只覺得如芒在背,他還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視線一會落在了喬治身上,一會又看向了藍禮,完全不知所措,就像是迷途的羔羊。

    「就好像圖書館一樣嗎?」伊麗莎白不動聲色地接過了話頭,她剛才提起了「尼古拉斯-尼克貝」,僅僅只是為了打開社交場合的局面罷了,一時間居然忘記了,約翰曾經來電,邀請藍禮出演。但這不足以讓她慌亂。「現在的年輕人已經習慣了用電腦閱讀,圖書館的作用正在下降,就連紙質書的地位也正在消亡,誰知道未來會如何發展呢?所謂的藝術,就應該保持原本的模樣,如果淪為了商業籌碼,那還不如封存起來,猶如畫作一般,保留在博物館。」

    「然後讓所有的年輕一輩都抗拒進入博物館,當老一輩都離開了之後,藝術也都跟隨著他們永遠離開。」藍禮的回答也不緊不慢,視線卻平起平坐地看向了喬治和伊麗莎白。伊麗莎白此時還在隱忍,神情穩定;但喬治的眼睛深處卻已經可以看到了火苗竄起,「我的意思是,圖書館不會消亡,即使未來所有人都用手機進行閱讀,但圖書館的藝術地位依舊是存在的。博物館也是如此,我們要承認博物館存在的意義,卻也要承認網絡時代賦予藝術的新特徵。」

    電影之所以被稱為第七藝術,就是因為它融合了繪畫、戲劇、文學、音樂等多種藝術形式,然後開創了屬於自己的一片領域。無論藝術作品,還是商業作品,它們歸根結底都是藝術創作的一種形式。就好像曾經的文學、戲劇一樣,電影也應該被「保守勢力」所接納。

    簡單總結剛才的對話就是:

    電影演員可恥。電影演員光榮。

    喬治的視線死死地盯著藍禮,平靜的表面之下卻是狂風驟雨,「那麼狩獵呢?狩獵是否也應該被時代淘汰了呢?還是說,它依舊是與時俱進的?」

    「如果是為了生存,那麼狩獵就是大自然循環的一部分;但如果是為了炫耀和社交,那麼狩獵和衣服、珠寶、皇冠一樣,不過是人們炫耀的資本罷了。在我看來,狩獵和電影,沒有任何不同。」藍禮展現出了寧折不彎的強大聲勢,在喬治和伊麗莎白的夾擊之下,依舊不落下風。

    伊麗莎白可以感受到喬治的手臂肌肉開始緊繃起來,但她卻沒有精力勸慰喬治,因為她自己的胸口也積蓄了一團火焰,熊熊燃燒。

    藍禮是故意的,他們知道,藍禮自己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

    他們提前交代了時間,就是為了讓雙方錯過彼此,維護顏面;但藍禮還是選擇了同樣的時間段,直接出現。可惡的是,僅僅只是在伊麗莎白抵達之後短短幾分鐘之後,藍禮的腳步就到達了,這將喬治和伊麗莎白推向了尷尬的位置——他們沒有辦法找藉口立刻離開,否則逃避的意圖就太過明顯了。

    更糟糕的是,藍禮不曾主動尋找喬治和伊麗莎白,而且還從容不迫地展開了社交,絲毫不避諱「速度與激/情5」所帶來的強大曝光率,簡直就是丟人現眼。霍爾家的「家醜」,似乎就這樣被曝光在了檯面之上。

    「霍爾」這個姓氏所承載的榮譽,藍禮可以不在乎,喬治卻不行,伊麗莎白也不行。所以,在這場意氣之爭中,他們注定是落下風的一方,於是,他們妥協了,主動找到了藍禮。

    不是期待中的狼狽不堪,也不是期待中的失魂落魄,甚至不是期待中的畏畏縮縮,自信而張揚的藍禮,徹底點燃了喬治和伊麗莎白內心深處的憋屈和怒火,藍禮在社交場合的每一寸勝利,也就是霍爾家族在社交場合的每一寸退步。

    「那麼冬季狩獵,你最好還是不要出席了,免得在現場格格不入。」伊麗莎白臉上帶著笑容,和藹可親,但話語之中卻透露出一股寒氣,讓人不寒而慄。

    藍禮禮貌地點點頭,以微笑表示了回應。雖然沒有說話,但不卑不亢的態度卻是最好的回答:冬季狩獵,我不屑出席。

    不過,喬治和伊麗莎白卻不在乎藍禮的態度,他們要的是結果,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可還沒有來得及徹底平復,藍禮就微笑地說道,「對了,我會在漢普郡工作,歡迎你們前來探班,分享一下狩獵的最新消息。」

    喬治的臉色暗了暗,在夜色之中並不明顯,可是藍禮卻知道,喬治的情緒已經到達臨界點了。平時面對事情,喬治的脾氣容忍度肯定沒有如此糟糕,不過,面對藍禮,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伊麗莎白暗暗地捏了捏喬治的手臂,示意她冷靜,然後走了上前,笑呵呵地說道,「那麼我和你父親就先離開了,我們還需要參加漢密爾頓夫婦的私人派對。」伊麗莎白假裝給了藍禮一個擁抱,親暱地猶如疼愛孩子的母親,卻在藍禮的耳邊低聲說道,「你應該表現得更加得體。」

    藍禮不由莞爾,「你們應該瞭解自己的孩子更多一些。」

    伊麗莎白的意思是,藍禮應該避開他們出現的時段;而藍禮的意思則是,他偏偏是一個故意作對的個性,不讓出席,反而會故意出席。如果喬治和伊麗莎白沒有提前通知,藍禮不會刻意挑選時間,可能遇見,可能遇不見,這各是百分之五十的幾率;但他們提前通知了,就等於樹立了一個槍靶子,藍禮可不會輕易打偏。

    一句交鋒,兩個人鬆開了彼此,而後喬治和伊麗莎白就這樣轉身離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5 無處為家

    須臾之間。

    霍爾一家時隔兩年的首次照面,不過須臾之間。從碰面到分開,不過短短兩分鐘而已,派對之上那些首次見面的陌生人,差不多就是如此水準了。但僅僅只是兩分鐘的交談,卻信息量十足,先是針對藍禮的演員事業,針鋒相對了一番;而後又針對接下來的冬季狩獵,好好交鋒了一番。

    在眾目睽睽之下,無數雙八卦視線的鎖定之下,這就是他們的極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霍爾家的小兒子是一個刺頭,不僅刺痛了喬治和伊麗莎白的臉面,還刺痛了霍爾夫婦的尊嚴。

    在倫敦上流社交圈銷聲匿跡了將近兩年時間,人人都認為藍禮是被放逐離開了,就好像以前家族裡的醜聞主角一樣,放逐到西西里島或者是蘇格蘭高地,遠離公眾視線,過著清苦而孤寂的生活,就這樣漸漸被人們遺忘,了此殘生。

    至少,霍爾夫婦是表現出如此姿態。

    但兩年之後,藍禮卻回歸了,高高地揚起頭顱,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強勢回歸。作為一名好萊塢演員,而且還是商業爆米花的演員,這不是一個值得稱道的榮耀,可是藍禮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和底蘊,卻漸漸蛻變出了藝術家的光芒,讓人側目。

    也許這樣形容並不準確,但人們腦海裡確實是聯想到了「基督山伯爵」裡,懷抱著復仇願望,強勢歸來的基督山伯爵。只是,藍禮沒有偽裝成為他人,甚至沒有帶上貴族生活的面具,就這樣理直氣壯地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

    真是一場好戲!

    短短兩分鐘的交談,但對於上流社會的無聊人士來說,卻是接下來一個月的下午茶談資。眼神、表情、語氣、動作,乃至話語的逐字逐句,這都會成為人們探討的焦點,然後以自己的視角進行解讀。

    更為美妙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

    霍爾家的小兒子顯然已經在好萊塢闖出了名號,在未來,如果他的事業發展越來越紅火,這塊貼在霍爾家門面上的傷疤就將越來越大,遮醜的難度自然越來越大。

    總有一天,事情會有一個結果。要麼是東風壓倒西風,喬治和伊麗莎白想出辦法,釜底抽薪,切斷藍禮與英國上流社會的所有聯繫;要麼是西風壓倒東風,藍禮強勢崛起,以藝術家的身份得到認可,那麼屆時,藍禮就會成為沃爾夫岡-莫扎特(Wolfgang-Mozard)那樣的人物,成為無數貴族人士們追捧的對象。

    故事是如此熟悉,讓人想起了「月亮和六便士」。

    那麼,霍爾家的這場大戲,到底將會如何落幕呢?竊竊私語之中,人們隨後發現,霍爾家的話題顯然不僅於此,擔任醫生的艾爾芙,人脈遍佈大半歐洲的亞瑟,聯合國官方攝影師的伊迪絲,這個家族的八卦看來值得好好挖掘一番。

    匆匆而來,丟下警告,匆匆而去。藍禮絲毫不意外,至少比起去年的艾爾芙來說,今晚的喬治和伊麗莎白似乎被逼迫到了牆角,眼神和言語之間洩露出了一絲真實情緒,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著實太不容易了。

    可以想像,今晚回去之後,喬治和伊麗莎白勢必會分房睡,然後一言不發,冰冷到極致。這是他們應對憤怒的方法,而不是大喊大叫地宣洩出來。

    喬治和伊麗莎白沒有立刻離開派對現場,因為這會讓他們看起來狼狽不已,相反,兩個人留了下來,而且還留了很長一會,自如地展開了社交,彷彿剛才的小插曲只是家族內部的一次交談而已。約莫八點三十五分的時候,兩個人這才離開了派對。

    霍爾夫婦離開之後,約翰卻是滿頭霧水,對於貴族之間的言語交鋒,他也就是一知半解,隨後藍禮再次聊起了「彼得-潘」,他也就收回了注意力,再次開始交談起來。

    站在旁邊的伊頓無奈地搖了搖頭,拍了拍藍禮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今晚他是主人,還有一大堆客人需要招待呢。

    目送伊頓離開,藍禮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視線,抬起頭,然後就看到了二樓陽台之上的兩個身影,亞瑟和伊迪絲。

    伊迪絲整個上半身都壓在欄杆上,右手那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燈光之下彷彿盛滿了星光,隱約可以看到嘴角那燦爛的笑容,注意到了藍禮的視線,她還朝著藍禮舉了舉杯子,表示慶祝的意思。

    亞瑟腰部靠著欄杆,上半身有些懶散,就好像沒有睡醒的貓咪一般,手裡也拿著一杯威士忌,指尖抓住杯沿,輕輕晃動著,微微眯起的眼睛流露出一股看好戲的得意和自在。視線沒有掩飾地落在藍禮身上,然後低聲和伊迪絲說了一句什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藍禮卻也不介意,舉起了香檳杯,朝著兩個人示意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就收回了視線,繼續和約翰交談起來。

    可是捕捉到藍禮眼神深處的狡黠光芒,伊迪絲卻不由愣了愣,笑容停在了嘴角,「亞瑟,你說藍禮是不是又在算計著什麼?為什麼我覺得我們好像被算計進去了?」

    亞瑟也注意到了藍禮的那個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深想,就聽到了伊迪絲的猜測,「不會吧,我們又沒有做什麼。而且,藍禮接下來一段時間都忙碌得不行,哪裡有時間理會我們?」

    「但我們剛才的確在這裡看好戲,還搶了貴賓包廂的位置。」伊迪絲遲疑地說道,就連喬治和伊麗莎白都沒有發現他們兩個的存在,偏偏藍禮注意到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然後靜靜地移開視線,做出了同一個動作:抬起自己的酒杯,輕抿了一口威士忌。沒有多久之後,兩個人就一言不發地相繼離開,分道揚鑣。

    藍禮和約翰也沒有聊太久,約翰再三叮囑藍禮不能忘記基本功,並且表示過段時間會到電影院去觀看「愛瘋了」,看看藍禮的「真材實料」。因為約翰沒有看過「活埋」,也沒有看過「太平洋戰爭」,對媒體的所謂讚譽始終抱著懷疑的態度,現在「愛瘋了」才總算是有機會好好審視一番。

    離開了約翰之後,藍禮僅僅只是站在原地,就源源不斷地有人上前拜訪。有的是以前的老相識,尤其是劍橋大學時期的同學——劍橋大學始終是一個藝術氛圍濃郁的進修地,進入好萊塢或者戲劇圈的學生著實不少;有的則是完全陌生的臉孔,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結交一下藍禮。

    今晚的揭幕儀式,不是貴族聚會,更多是一個商業派對。所以,貴族固然有之,但不同領域的年輕新貴也不少。

    像藍禮這樣上升勢頭兇猛的熱門演員,在這樣的場合永遠是最搶手的存在。因為派對結束之後,向朋友炫耀時,「我結交了一個好萊塢明星」永遠比「我認識了一位伯爵」來得值得討論。

    不過,藍禮沒有停留太久,約莫八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藍禮就告辭了伊頓。

    離開了這棟屋子,藍禮沒有著急著尋找出租車,或者給理查德打電話,而是沿著街道慢慢行走。夜色之中的腳步,腳底可以聽到濕漉漉的路面傳來的聲響,在寧靜的街道之間迴響著,似乎就連汽車經過的引擎聲都聽不到,難以想像,這是週六晚上,而且還不到九點。

    坐在亞瑟面前,他可以從容不迫;站在喬治面前,他可以理直氣壯;站在伊麗莎白面前,他可以堂堂還擊。在那一片清冷之中,他似乎從來不曾在於,也不會在乎。也許,內心深處,他從來不曾把這裡當做過家園。又或者是,曾經有過,現在卻不復存在了。

    抬起頭看著那一片墨色的蒼穹,看不到星光,濃郁的夜色似乎隨時都會化作雨滴墜落下來。腦海裡自然而然浮現的卻是紐約的那片天空,還有洛杉磯的那片天空。在這一刻,他有些想念加利福尼亞的陽光,那裡的夜晚總是如此美妙動人,溫暖的海風撲面而來,漫天的星光灑落下來,少男少女的嬉笑聲、嘈雜轟鳴的引擎聲、酒吧夜店的音樂聲,在耳邊迴響,如此熱鬧,如此孤寂,如此愜意,如此自由。

    「出生之時,我們就在等待死亡的到來;懷抱夢想,卻從來不曾贏得你的認可;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地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你是如此完美卻又如此殘忍,你說,全世界的愛戀都無法滿足。沒有什麼能夠比如此真相更加傷害我。」

    嘴邊輕輕逸出了旋律的哼唱,他曾經是如此努力,他曾經是如此珍惜,他曾經是如此執著,想要用這一世的親情去彌補上一世的遺憾,他仰望著伊麗莎白,他憧憬著喬治,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傷害,滿腔的熱忱就這樣冷卻了下來,千瘡百孔的盡頭,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冷酷下來、獨立起來,變成了無堅不摧、一往無前的藍禮-霍爾。

    但真正對面而立時,內心的柔軟依舊再次被擊中。世界之大,卻無處安放。

    「親愛的,歡迎回來我的加利福尼亞之家,你不必來電通知,也可以隨時離開,床頭懸掛著內心遠景,眼底閃爍著未知光芒,我不知道,請告訴我,因為我想知道,你是否依舊感到孤獨?」

    你,是否依舊孤獨?

    註:加利福尼亞(California——Savage-Garden)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6 陸續抵達

    一股巨大的推力搖晃著身體,猶如地動山搖,保羅-沃克條件反射地掙來了眼睛,朦朧的視線之中捕捉到了助理的臉龐,他下意識地抬手遮擋住了眼睛,「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起床。樂文小說|」用手背用力揉了揉雙眼,還是微微有些發酸,於是閉目養神了起來,心裡默默倒數了十秒之後,直接坐起來,頂著一頭雞窩頭,呆坐在原地,生無可戀地愣神了片刻,這才深呼吸一下,掀開被子,走了下床。

    打開嚴嚴實實的窗簾,透過窗戶看出去,整個世界依舊是一片陰沉沉的,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泛著一股層次鮮明的墨色,彷彿視線裡的所有一切都褪去了色彩,變成黑白。一直到現在,保羅才有實感,這裡不是陽光明媚的洛杉磯,而是天氣多變的英國。

    現在不過是凌晨四點,大地和山巒都依舊在沉睡著,濃墨暈開般的寂靜在陰鬱灰暗的色調之中翻湧,有股沉默的驚心動魄。

    這一次前來英國,保羅是專程為了出演「明日邊緣」而來。僅僅三天之前,保羅還認為這一次的客串可能無法成行了,與藍禮跨洋通話表達了歉意,希望他們對角色人選做好第二手準備,因為「明日邊緣」開拍在即,而「速度與激/情6」也一直在強調著,他們即將開拍,保羅勢必分身乏術。

    重要的是,保羅與「速度與激/情6」已經完成了簽約,而「明日邊緣」則沒有,僅僅只是友情出演而已,所以,保羅別無選擇。

    但三天時間內,「速度與激/情6」劇組內部卻又一次鬧出了風波,范-迪塞爾和邁克爾-福特瑞撕破臉,傳聞是因為責任追究——藍禮簽約「明日邊緣」劇組之後,「速度與激/情6」的演員卡司陣容簽約片酬集體提高,最終的花費超出了預算將近兩千萬美元,這導致了環球影業內部的地震式反應。

    結局是,邁克爾被踢出「速度與激/情」系列的劇組,正式告別。在此之前,邁克爾參與了系列前五部作品的全部製作,堪稱是他在好萊塢的代表作,這次卻被踢出局,在劇組內部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過,邁克爾離開之後,保羅-沃克、亞歷山大-多斯托(alexander-dostal)、克萊頓-湯森德(cyton-townsend)三位製作人的加入,第一時間讓劇組的製作流程穩定了下來。可惜,事情依舊沒有結束,范與尼爾、保羅在討論會議之中產生分歧,主要還是針對製作團隊以及故事框架。雙方暫時沒有能夠達成共識,商議還在繼續進行。

    眼看著短期之內無法完成拍攝,環球影業的掌舵人朗-梅耶拍板,「速度與激/情」第六部和第七部連續拍攝,放棄盧克-霍布斯的外傳,確保兩部續集能夠保質保量地完成,所以退出2012年暑期檔的爭奪,將目標鎖定在2013年的春季檔或者暑期檔,具體檔期還是根據拍攝進度來決定。

    換而言之,「速度與激/情6」在短期之內不會開拍。保羅接到的通知是,最快要等到奧斯卡結束之後。於是,保羅打包了一下行李,一路長途飛行,抵達了英國,而後又風塵僕仆地抵達了漢普郡,在「明日邊緣」正式開拍之前,最後時刻成功進入劇組。

    今天,「明日邊緣」即將正式開機。距離保羅抵達英國,此時才剛剛過去不到六個小時。

    在保羅到來之前,「明日邊緣」劇組已經前期磨合、前期綵排了將近兩週時間,並且進行了裝備訓練。保羅卻缺席了這些訓練,所以,雖然今天是開機的第一天,但保羅還是需要提前前往劇組,完成定妝、造型等工作,然後與劇組成員們簡單碰頭認識一番,隨後劇組還會在內部舉行一個小型的開機儀式。

    這也是保羅在凌晨四點起床的原因。開機第一天總是無比繁忙的,而對於今天的保羅來說更是如此。

    伸了一個懶腰,轉身進入浴室,快速洗漱完畢之後,保羅就離開了房間,朝著不遠處的片場走了過去。

    這裡是一個叫做利維斯登的小鎮,即使是許多英國人都不太熟悉的偏遠地方,卻是拍攝電影的天然場所。華納兄弟在這裡建立了一個攝影棚,附近擁有港口、森林、農莊、田園等具有歐洲特色風格的景象,可以拍攝諸多類型的電影,除了華納兄弟之外,其他大型電影公司也偶爾會租賃這裡的攝影棚,投入拍攝。

    華納兄弟曾經在這裡拍攝了多部「哈利-波特」,為了充分利用版權資源,甚至在這裡建立了一個「哈利-波特」片場參觀的旅行團,方便來自全世界的影迷可以近距離地體驗片場的神奇。

    在利維斯登,除了華納兄弟的攝影棚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偏僻而普通的小鎮,有著淳樸而簡單的居民。為了避免在電影製作期間,影響噹地居民的日常生活,攝影基地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的村落,配備了所有食宿系統。演員們在拍攝期間,全部都居住在基地的民宿之中。

    所謂的民宿,不是指大通鋪或者是分享房間。一般來說,主要演員們都可以單獨擁有一個房間,而群眾演員、龍套演員則可能需要兩個人或者四個人分享一個房間。儘管如此,主演們也都必須和其他群眾演員、龍套演員們生活在同一個環境之下,對於小部分頂尖大牌來說,難免無法適應。

    如果這些大牌演員們需要相對私密的空間,那麼附近的村落也聰明地推出了民宿服務,他們完全可以選擇離開攝影基地,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就相當於在攝影棚附近租賃了一間屬於自己的公寓或者一棟屬於自己的別墅。

    傳聞,開車不過十五分鐘的隔壁小鎮,還有一座城堡可以提供租賃。

    不過,保羅卻不是挑剔的,他選擇居住在了攝影基地。不僅僅是保羅,聽說整個「明日邊緣」劇組都是如此。仔細想想也不稀奇,這就是一個沒有任何大牌的劇組,年輕人是劇組的絕對主要構成部分。

    攝影基地本身就像是一座小鎮,足足擁有十二個攝影棚、四個倉庫、一棟雙層樓的辦公樓以及一片專門劃出來的生活區域。離開了住宿地點,保羅坐在高爾夫球車上,行駛了約莫十分鐘這才抵達化妝間。

    化妝間就在八號攝影棚的正對面,今天的開機就即將在八號攝影棚正式開始,拍攝空軍基地的所有戲份。

    所謂的空軍基地,在電影裡其實就是希斯羅機場。故事背景之中,希斯羅機場成為了軍隊前往前線的中轉站,電影將分成兩部分進行拍攝,一部分在希斯羅機場進行實地拍攝,一部分則則攝影棚內拍攝。

    希斯羅機場的拍攝已經取得了攝影許可,但日程還需要重新安排。所以,開機第一場戲就從空軍基地內部開始,也就是威廉-凱奇與j分隊的第一次碰面。

    進入化妝間,保羅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畢竟,他是最遲進入劇組的,而今天第一場戲就有他的戲份,他有無數工作需要完成:定妝、試裝、閱讀劇本、背誦台詞、熟練演員、排前綵排……

    四點起床,九點開機儀式,其實時間不太夠用。但他可以三點起床,其他工作人員卻不行。所以,他必須加快速度。可是,看到化妝間裡繁忙的身影,眼花繚亂,保羅幾乎產生錯覺了,「難道現在是下午四點?」

    期待之中的化妝間,應該是空蕩蕩的,然後幾名化妝師、造型師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四處討要著咖啡,死氣沉沉、瞌睡連連;實際上的化妝間,卻是人來人往,沒有喧囂嘈雜,但大家都精神抖擻地正在忙碌著手中的工作。

    保羅頓時就覺得抱歉起來,如果由於他的原因,劇組的進程還沒有開始就出現了滯後,這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嘿,保羅。」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迎面走了過來,「我是艾比-米爾斯(abby-mills),劇務助理。出現了任何情況,你都可以聯繫我,我會盡力解決的。」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握住了保羅的右手,「你現在第一件事需要做的就是過去試裝,我們收到了你助理的郵件,按照尺寸預定了軍裝,但具體還需要你完成試裝。」

    「好的,沒問題。」保**脆利落地點頭回答到,遲疑了片刻,「請問,我是不是遲到了?」

    艾比愣了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保羅的意思,「不,沒有。只是大家都主動提早過來了。今天第一場戲需要動用大量群眾演員,而且都需要完成化妝,群眾演員們報導的時間就是四點,結果主演們也都遵守了這個時間,我們也沒有預料到。」艾比三言兩語就完成瞭解釋,「不過,現在暫時沒有演員們的工作,所以大家都在化妝區休息。」

    保羅這才松了一口氣,微笑地說道,「看來,我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在艾比的指引下,保羅朝著裡面走去,不過幾步遠,然後就看到了散落在化妝區域的演員們,有些熟悉的面孔,有些陌生的面孔。下意識地,保羅就開始尋找起藍禮的身影,可是放眼一看,卻沒有看到,難道藍禮還在睡覺?

    這並不奇怪。以前在拍攝「速度與激/情5」的時候,藍禮就是如此,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睡覺。顯然,睡覺就是藍禮最喜歡的消遣活動了。

    既然沒有看到藍禮,保羅就準備改變道路,先去試衣服,然後再回來和演員們打招呼,工作還是要區分輕重的。但視線餘光卻捕捉到了藍禮的身影——正在睡覺的藍禮。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7 荒唐惡搞

    視線餘光捕捉到了一個身影,坐在化妝椅上,後背挺直,貼著椅背;腦袋後仰,靠著椅背;雙腿伸直,修長筆挺;雙手放鬆,隨意擺放。化妝台的柔和燈光勾勒出臉頰的側面輪廓,金褐色的微卷短髮隨意地耷拉著,安詳而規矩,平緩而沉靜,猶如廣袤寧靜的大海。

    那不是藍禮是誰?

    凌晨四點起床,這著實是太為難藍禮了。更何況,演員的規定報導時間根本不是四點,但藍禮居然比他還早抵達化妝間,可以想像,藍禮現在到底是多困了。保羅不由就輕笑了起來,他最好還是不要打擾到藍禮的睡眠時間,不然影響到今天的拍攝進度,這可就不好了。

    腳步還沒有來得及買開來,保羅就看到了一個個子嬌小、留著一頭鋼絲卷短髮的黑人,走到了藍禮旁邊,兜兜轉轉,臉上浮現出了惡作劇的表情,在化妝台上翻找著,一會拿起了眉筆,一會拿起了口紅,那期待滿滿的邪惡笑容頓時就拉響了警報。

    這是……保羅覺得這位矮小黑人十分臉熟,可是名字一時間就想不起來,他就是口碑神劇「廢柴聯盟」裡的那個小個子。雖然說,「廢柴聯盟」的收視率始終都不算是頂尖,可是在業內卻備受好評;而且,這位演員還是一位傑出的說唱歌手,說唱專輯也得到了業內專業人士們的認可。

    唐納德-格洛沃(donald-glover),保羅終於想起了名字!不過,他認識這位演員,不是因為電視劇或者說唱,而是因為喜劇俱樂部。所謂的喜劇俱樂部,就是籍籍無名的喜劇演員,站在酒吧的舞台上,進行單口表演,逗樂在場的觀眾,這是一種比舞台劇還要更加殘酷的考驗,保羅曾經在一家喜劇俱樂部裡看到過唐納德的表演,全場笑聲不斷、

    顯然,唐納德是一位才華橫溢的藝人,卻始終保持低調。保羅一直都希望能夠結交這樣的朋友。

    所以,唐納德也是「明日邊緣」卡司陣容中的一員?但,現在唐納德到底想要幹什麼?

    保羅沒有來得及理清思路,條件反射地就邁開了腳步,走了過去,在他之前,拉米-馬雷克就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之內。拉米是藍禮在「太平洋戰爭」裡的搭檔,保羅、拉米和藍禮曾經在酒吧裡喝過一次酒,算是一面之緣。

    拉米對著唐納德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伴隨著腳步的靠近,拉米壓低下來的聲音也就變得清晰起來,「……重要是,吵醒他的話,那是真的不妙。」

    唐納德正在打量著手裡的腮紅,停頓下來,看向了拉米,輕聲說道,「他起床氣很重?」連帶著,保羅的腳步也放輕下來,幾乎是踮起腳尖前進。

    拉米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覆,「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想要面對被吵醒的藍禮。」拉米那一雙瞪圓的牛眼,寫滿了真摯和質樸,連連點頭,看起來就像是大頭娃娃一般。

    不想,唐納德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越發興奮起來,那雙放光的眸子似乎在說:那就更好玩了!這讓拉米一陣無助,不敢置信、茫然若失的看著唐納德;看到如此表情,保羅也是忍俊不禁,腳步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也來不及和拉米打招呼,只是對著唐納德搖搖頭,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連連表示了反對。

    唐納德和保羅才是第一次見面,但唐納德卻毫不在意,反而是將口紅遞給了保羅,那亢奮的表情似乎在說,「歡迎加入。」可,保羅表達的明明是另外一個意思,難道他沒有表達清楚?

    「給我一個。」旁邊傳來了另外一個氣音,三個男人齊刷刷地轉頭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詹妮弗-勞倫斯。

    過去一年上升勢頭無法阻擋的詹妮弗-勞倫斯,居然也加盟了「明日邊緣」?保羅在此之前可沒有聽說到任何傳言和消息,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詹妮弗不是正在拍攝「飢餓遊戲」嗎?這部作品被譽為是新版「暮光之城」,籌備階段吸引了無數眼球,那麼,詹妮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很快,保羅就發現,他不是一個人,因為唐納德和拉米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似乎是破天荒地第一次看到詹妮弗,以至於兩個人都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先做自我介紹?

    可是,詹妮弗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又或者是,毫不在意。

    此時,她的五官都急劇放大,瞪大了眼睛、挑高了眉頭、張大了嘴巴、揮舞著雙手,用盡全身每一個細胞來表達著自己的期待,她從唐納德手中接過了腮紅,卻嫌棄地搖了搖頭,似乎嘟囔了一句,「顏色太少。」然後自己走到了化妝台旁,翻找出了眼影,轉過身,對著大家露出了得意燦爛的笑容。

    「詹妮弗!」保羅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那滿臉寫滿了激動的詹妮弗,試圖勸阻一番,但詹妮弗卻抬手把食指放在了唇瓣上,「噓」了一聲,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了藍禮身邊,「快,這就是最好的機會了。」

    說完,詹妮弗也不等其他人反應,然後就拿起了眼影的刷子,嘩啦啦地刷了一大片顏色,那豪爽的手筆簡直讓人瞠目結舌——保羅看到了一大坨顏色都混雜在一起,孔雀綠、赭褐色、檸檬黃、鮮紅色……那斑斕繽紛的色彩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可全部混合在一起之後,就不那麼美好了。

    詹妮弗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抬起了筆刷就朝著藍禮的額頭和雙頰刷了下去,那果敢的動作簡直讓人心驚肉跳。

    保羅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珠子似乎都往外凸了,乾澀得不行,即使親眼看著詹妮弗那沒有任何猶豫的手勢,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真的正在發生著。

    輕柔的筆刷灑落著色彩繽紛的粉塵顆粒,似乎有些瘙癢。藍禮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搖晃了一下腦袋,這一個動作把所有人都嚇尿了,詹妮弗迅速抬起雙手,然後把兩隻手都藏到了身後,動作僵硬在原地,做著一個驚恐的鬼臉,堆積出誇張的多層下巴,嘴角就好像掛著兩顆鉛球,重重地耷拉下去,眼珠子往外凸,甚至可以看到瞳孔裡的地震時搖晃。

    一點點淑女形象都沒有。可是……真的好好笑。重點就在於,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不敢笑,也不敢出聲。保羅用視線餘光一看,拉米和唐納德也都保持著怪異的姿勢,唐納德的雙手呈現出雞爪的模樣,放在胸前,好像在學習霸王龍一樣;拉米則是變身成為機器人,那小牛般的大眼睛寫滿了無辜和惶恐,雙手放在褲線兩側,一動不敢動。

    其實,保羅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他才發現,自己保持住了一個扭曲的姿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扭成這樣,就好像麻花一般。

    但,所有人都這樣僵硬在了原地,似乎肉眼都可以看見,他們就這樣凍結成冰,變成了一座座冰雕。而且還是設計師神來一筆的那種。

    視線餘光就可以看到另外兩個身影逐漸靠近,搞笑的是,他們已經站到了不遠處,可是保羅他們還是一動不動,如果此時有攝影師進行側拍記錄的話,估計大家都會看到一群神經病在玩木頭人遊戲。

    保羅沒有心思去搭理靠近的人,視線死死地鎖定在藍禮身上,卻發現藍禮僅僅只是調整了一個姿勢,然後就再次陷入了睡眠之中,彷彿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安然入睡的模樣,讓臉頰上的「乞丐妝容」變得更加有喜感起來。

    「噗」,耳邊傳來了一個低笑聲,保羅連忙轉頭,「噓!」隨即他就發現,他不是一個人:拉米、唐納德、詹妮弗,他們四個人都同時發出了一樣的聲音,原本是靜音的指示,結果四個聲音彙集到一起,頓時就變得嘈雜起來,四個人都不由皺起了臉頰,一臉踩到老鼠夾的表情。

    保羅心底一陣懊惱:他怎麼也變成幫凶了?居然就這樣同流合污了。本來只是詹妮弗畫的,但他現在也一起幫著遮掩,這下事情就解釋不清了。

    來人是卡雅-斯考達里奧(kaya-scoderio)和亞歷山大-斯卡斯加德。

    一個是個子嬌小的叛逆女生,一個是身型修長的北歐帥哥,巨大的身高落差看起來就像是「這個殺手不太冷」的海報一般,讓人忍俊不禁。

    卡雅是新生代演員,因為出演英國電視劇「皮囊」,而廣為人知,除了她之外,這套劇集還出現了尼古拉斯-霍爾特(nicos-hoult)和戴夫-帕特爾(dev-patel)兩位明日新星,後來卡雅憑藉著「月球」和「諸神之戰」兩部作品,開始涉足好萊塢。

    亞歷山大則是「真愛如血」的主演之一,憑藉著這部連續劇成功躋身眾人視線。今年他確定了出演「超級戰艦」的一名重要配角,開始向商業大片進軍;「明日邊緣」應該是他的第二部商業作品。早在「太平洋戰爭」首映式上,他就和藍禮結識了,這是兩個人的首次合作。

    亞歷山大憑藉著身高的優勢,往前探了探,然後就看到了詹妮弗的戰績,連連搖頭起來,但嘴角的笑容卻根本忍不住。

    卡雅小心翼翼地靠近看了看,然後臉上也浮現出了古怪的笑容。唐納德適時地將眉筆遞了過去,卡雅輕咬住下唇,怯生生地接過了眉筆,抬起頭看向了詹妮弗,兩個人都雙雙笑了起來。

    保羅這才注意到,唐納德再次遞了一根口紅過來,他愣了愣,猶豫了片刻,然後把口紅接了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8 魔高一丈

    「不不,你這樣太多了。」詹妮弗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就好像在扇扇子一般,阻止了唐納德的動作,「藝術,你知道嗎?化妝也是藝術。」詹妮弗用近乎氣音的方式說話,再配上那繪聲繪色的表情,有種啞劇式的復古幽默,詹妮弗大手一揮,將藍禮的臉頰圈了起來,「這就是畫筆,我們正在作畫。不是惡搞,不,我們不是。」

    亞歷山大湊了過去,細細地打量了一番他們的傑作之後,低語呢喃著說道,「眉毛。他需要更深更粗的眉毛,碳灰那種。」

    不由自主地,保羅也歪著腦袋,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來,試圖從亞歷山大的視角好好探究一番。隨後他就意識到: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也同流合污了?但隨即保羅就發現,他不是一個人——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繞到了正前方,由上往下地打量著藍禮,一堆腦袋湊在一起的畫面著實充滿了逗逼感。

    然後,一隻手就伸了出來。是唐納德的,他拿著眉筆,小心翼翼地在藍禮的眉毛之上描繪著,可才描了幾筆,卡雅和詹妮弗兩個女生就吐槽起來,「你在幹什麼?」就連保羅和拉米兩個人也是忍俊不禁。

    藍禮的眉形猶如出鞘的利劍,英鋌而瀟灑,恰到好處地勾勒出那眉宇之間的氣質。但現在,唐納德就好像是三歲的靈魂畫手一般,把那雙眉毛愣是化成了蠕動的毛毛蟲,簡直慘不忍睹。保羅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這才避免爆笑的衝動,但憋笑憋得著實辛苦,腹肌都要出來了。

    詹妮弗伸出手,用手指描繪著藍禮的眉毛,「這樣,這樣,你要這樣。」指手畫腳地解釋著,可是唐納德卻一臉懵逼,不明所以,乾脆就把眉筆遞給了詹妮弗。

    詹妮弗接過來,抬頭看向了唐納德,然後揚手一揮,「順著……」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下去,「咻」的一聲,眉筆就直接往外飛了出去,擦著藍禮的頭髮,掉落在不遠處,「啪」地一聲脆響。

    剎那間,所有人鴉雀無聲,滿臉驚恐地愣在了原地,死死地看著藍禮。「哄」地一聲,詹妮弗第一個就落荒而逃,緊接著其他人也都做鳥獸散,嘩啦啦地灑落到了其他各個角落,死死地憋住笑容,不敢置信地看著依舊正在睡覺的藍禮,還有反應慢了一拍的保羅。

    保羅瞪圓著眼睛,猶如石雕一般愣在原地,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其他人就已經都跑開了;而他還沒有決定好,自己是否也應該跟著逃跑,然後就看到藍禮睜開了眼睛。這下好了,渾身肌肉僵硬得不行,站在原地,完全當機。

    惡作劇的快/感和雀躍之後,現在他們再意識到恐怖感了,尤其是詹妮弗、拉米和亞歷山大。

    任何一個和藍禮接觸過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藍禮是一位禮儀周到、風度翩翩的紳士,即使不是書香世家出身的,那勢必也是接受過精英高等教育的。雖然藍禮不是不苟言笑的類型,看看平常的相處,看看脫口秀上的幽默,就可以知道了;但如此拙劣低級的惡作劇,著實無法想像發生在藍禮身上,到底會導致什麼後果。

    現在,他們紛紛都開始後悔起來了。即使是唐納德和卡雅也都緊張起來。過去兩週時間的相處,一切都十分愉快,藍禮的平易近人、幽默風趣更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問題就在於:這樣的玩笑,藍禮沒問題嗎?

    「嘿,早上好。」藍禮的聲音沙啞而慵懶,濃濃的睡意可以聽出他的疲憊和困頓。

    保羅僵硬在了原地,四肢根本不聽指揮,眼珠子惶恐不安地轉了轉,卻想不出任何主意來,只能愣愣地說道,「嘿,早上好。」他應該再勸藍禮睡一會嗎?還是應該告訴藍禮真相?亦或者是應該以自己要去試裝為藉口,落荒而逃?

    「什麼時候到的?」藍禮眼睛依舊沒有睜開來,剛才只是看到了一個保羅的影像,現在繼續保持閉目養神的狀態,「昨晚我睡覺之前還沒有聽說你到呢。」

    「深夜。」保羅乖乖地回答到。

    藍禮輕笑了一聲,「深夜?那你現在也肯定睡眠不足。你確定沒事嗎?而且還要倒時差呢?現在洛杉磯是幾點來著?」那含含糊糊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沒有了平時的從容不迫,也沒有了一貫的沉穩睿智,剛剛睡醒的藍禮完全符合他的年齡。

    「呵呵。」保羅乾笑了兩聲,視線餘光就看到詹妮弗快速招手,示意他也立刻脫困,保羅的大腦之中著實轉不開小算盤,下意識地就點點頭,「我,我先過去試裝。準備工作做完之後,應該就可以暫時休息片刻了。」

    如此轉折真是生硬的可怕,更可怕地是保羅的嗓音,乾澀得不行,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的緊張。不過,處於半夢半醒之中的藍禮似乎沒有發現,他只是輕輕收了收下頜,「嗯」了一聲,然後就再也沒有反應了。

    保羅還在原地停留了幾秒,等待了一小會,確定藍禮沒有再說話之後,這才邁開了腳步。快速朝著詹妮弗的方向走了過去,結果把詹妮弗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滿臉驚慌地用口型喊道,「散開,散開!」全部聚集在一起,萬一藍禮開始追擊的話,這不是一網打盡嗎?

    保羅不明所以,愣愣地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卻發現唐納德躲在了一大堆貨箱後面,探頭探腦的;卡雅乾脆跑到了旁邊化妝師那裡湊堆,視線餘光不斷地打量著;亞歷山大橫刀立馬地坐在椅子上,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過緊繃的肌肉卻暗示著,他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拉米孤零零地站在一個沒有遮擋也沒有意義的空地裡,假裝思考人生。

    下意識地,保羅就朝著拉米的方向走了過去。

    「喝。」詹妮弗發出了驚呼聲,然後是唐納德呼喚了一聲,「藍禮!」在一片安靜之中,著實是石破天驚,剎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地閃躲開來,又齊刷刷地朝著藍禮偷偷瞄了過去。

    保羅也不例外,轉過身之後,慌張地左右探望著,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瘋了,我剛才肯定是瘋了,怎麼就鬼迷心竅了呢」,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麼就成為了惡作劇的一部分呢?

    轉過身,保羅就看到藍禮坐直了起來,睜開眼睛,然後一下就看到了鏡子裡投射的鬼臉。這下好了,全場集體凍結,就連正在聊天的化妝師們也都滿臉困惑地暫停了下來,四周打量著,好奇地探究著。

    此時的藍禮,看起來像是小丑。不對,就是小丑。

    兩隻毛毛蟲般的濃眉,色彩繽紛的腮紅,鮮豔而誇張的血盆大口,還有若隱若現、斷斷續續的絡腮鬍,額頭上還有些意義不明的陰影,最搞笑的是,鼻頭粘了一團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髒東西,又好像是熊貓鼻子,完全分辨不出意圖。

    保羅閉緊了眼睛,渾身肌肉都緊縮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隙,一下就看到藍禮緩緩地靠近鏡子,眼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開始放大,眼角那彩虹色的小雀斑和亮粉就變得無比清晰起來,那是卡雅的傑作。

    保羅不由扶額,可是爆笑的衝動卻在胸膛裡橫衝直撞,這又想笑又想哭的,著實是太難受了。轉過頭,保羅看向了詹妮弗,然後就看到詹妮弗也是抬手摀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視,但嘴角的笑容卻抑制不住地上揚起來。

    唐納德是一個膽子大的,不知死活,他居然再次喊了一聲,「藍禮!」這簡直就是要引爆火藥庫。可問題是,他喊完之後,自己就轉身大步大步地離開了,遠離戰場。就連亞歷山大也假裝不在意地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嘟囔著什麼「衛生間」,轉身就開始逃跑。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詹妮弗才是那個最大膽的,她不僅沒有逃跑,反而還主動走了上前,「藍禮?耶穌基督!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帝,見鬼的狗/屎!」一臉擔憂的模樣,彷彿根本不知道這場惡作劇一般,表現出了關懷。

    剎那間,所有人都朝著詹妮弗投去了鄙夷的視線。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藍禮就要爆發了,猶如火山一般,不想藍禮卻聳了聳肩,「沒有什麼,只是睡了一覺罷了。臉上好像有些紅印,一會需要讓化妝師遮掩一下。」藍禮那平淡的話語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詹妮弗都是一臉錯愕。

    怎麼回事?難道藍禮沒有看到臉上的妝容嗎?難道藍禮沒有看到那彷彿車禍之後的小丑妝容嗎?

    藍禮站了起來,稍稍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腰部,「大家準備得怎麼樣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道具組說需要我們再去試試套裝,你們都已經試過了嗎?」

    那鎮定自若、堂堂正正的模樣反而是讓詹妮弗慌張起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呃……不……沒有……我是說,暫時還沒有過來通知我們……藍禮,你還好嗎?」詹妮弗覺得自己腦袋有些跟不上速度,她決定主動出擊,「你的臉……」詹妮弗直接就戳穿了西洋鏡。

    藍禮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你的臉被化妝了,大濃妝。」詹妮弗迫不得已,直接就爆料了。

    藍禮聳了聳肩,「所以呢?」雲淡風輕、從容不迫。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句話用在此時不知道是否合適?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4
689 自亂陣腳

    詹妮弗直接傻眼了,愣愣地看著藍禮,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完全變成了木頭人。

    惡作劇之所以有趣,重點在於過程,更在於結果。他們期待的就是看到被惡作劇之人飽受折磨,最好大喊大叫、暴跳如雷,那製造出來的效果才是惡作劇最大的成就感。簡單來說,互動,這才有趣。

    可是現在的藍禮卻如此坦然、如此淡定,這著實是讓人措手不及。不要說詹妮弗了,就連躲在後面看好戲的唐納德和亞歷山大都驚呆了,反而是輪到他們不知所措,一個個交換著視線,那驚恐的眼神彷彿在詢問著,「藍禮瘋了?」

    藍禮依舊是一副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的模樣,指了指化妝師們正在忙碌的方向,「我準備過去道具組一下,然後和今天即將合作的演員們打一個招呼,你要一起嗎?」

    什麼?這樣還不夠?還要出去溜躂一圈?

    腦補一下畫面,藍禮盯著一臉乞丐妝四處遊蕩,和工作人員、和臨時演員噓寒問暖?所有人都是一臉驚恐慌張的表情,只有藍禮一個人彷彿處於另外一個次元?最後驚動導演、製片等人?甚至還有來來往往的其他路人?

    那畫面太美,讓人不敢想像。

    僅僅是這遲疑的片刻,藍禮居然真的就邁開了腳步。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藍禮只是開玩笑而已,故意想要他們自爆,結果藍禮卻確確實實地走向了化妝師們所在的地方,卡雅那小巧的臉龐上寫滿了錯愕和震驚,快速眨動著眼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原本以為這裡是最安全的,現在卻成為了高危地帶,這……這……

    卡雅歪過頭,朝著詹妮弗、保羅等人投去了求助視線,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嘿,早上好。」藍禮禮貌地朝著化妝師打起了招呼,儀態依舊是平常的儀態,笑容依舊是平常的笑容,語調也依舊是平常的語調,但那張臉……

    原本正在忙碌著為臨時演員們化妝的化妝師,一個個都是見鬼了的表情,瞪圓了眼睛,寫滿了錯愕,他們完全一頭霧水,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如何應對,結果只能是撞邪了一般,傻愣愣地點頭。

    就連化妝師們都如此了,那些臨時演員們就更不要說。有人意識到了這是惡作劇,幾乎就要笑出來了,但問題就在於,藍禮的表情著實太坦蕩蕩了,沒有羞澀,沒有窘迫,也沒有難堪,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惡作劇,這反而讓他們笑不出來了。

    「藍禮!」保羅終於再也看不下去了,連忙衝了過來,「藍禮,回來,回來!」先是保羅,而後是拉米,兩個人連忙將藍禮拉了回來,保羅看著那些滿臉驚恐的化妝師和臨時演員,「你們繼續忙,繼續,繼續。」

    「怎麼了?」藍禮居然還氣定神閒地反問。

    保羅眨了眨眼睛,慌張地左右看了看,「詹妮弗,快過來幫忙。卸妝水是哪一瓶?我認不出來。」

    詹妮弗過來了,卡雅過來了,亞歷山大和唐納德也過來了,不知道是看好戲的心態,還是丟人現眼的心態,一個個都手忙腳亂地趕了過來。原本是想要讓藍禮出糗的,為什麼結果卻是他們在主動遮掩?那種尷尬和生澀簡直讓他們無所適從,第一時間就衝過來,只想要把那妝容毀屍滅跡。

    拉米將藍禮摁在了椅子上,「沒事,沒事。」慌張地說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藍禮卻抬起頭來,環視了一週,看著亂作一團尋找卸妝水、化妝棉的小夥伴們,更搞笑的是,其實只有詹妮弗一個人在尋找,其他人都是咋咋呼呼地原地打轉,看起來就像是無頭蒼蠅一般,那場面充滿了無限喜感,憋笑真的是太辛苦了。

    「找到了,找到了!」詹妮弗歡呼起來,卻已經是滿頭大汗,然後將化妝棉分給了小夥伴們——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分給每個人,藍禮的臉龐也就巴掌大小,兩個人同時卸妝都嫌棄空間太小了,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但她還是這樣做了。

    每個人都紛紛擠壓著卸妝水,然後準備大干一場,唐納德轉過身,卻一眼就看到了藍禮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動作不由就僵硬住了,然後是詹妮弗,然後是拉米,最後是卡雅和亞歷山大,大家的動作都愣住了,反應最為遲鈍的保羅正準備擦拭藍禮臉上的妝容,卻看見大家都定身了,他還問了一句,「怎麼了?快點幫忙啊?」

    順著大家的視線,然後就看到了藍禮那微微閃爍的眼神。雖然藍禮此時臉上的油彩看起來著實太荒唐了,一點嚴肅效果都沒有;但在惡作劇之後,這種荒唐效果反而讓藍禮的眼神越發犀利起來。忽然,藍禮就張牙舞爪地做了一個鬼臉,往前一沖,就好像猛虎下山一般,所有人都被嚇到了,紛紛散了開來。

    等逃出去之後,劇烈跳動的心臟狠狠地撞擊著胸膛,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們進行了惡作劇,結果卻被惡作劇整了回來。這,這真是一言難盡!

    藍禮卻又一次施施然地坐回了位置,輕輕收了收下頜,「所以,就是你們這……嗯,六個?每個人都有份?」藍禮環視了一週,似乎把每個人的臉孔都牢牢地記在腦海裡。如此簡單的一句話,頓時讓人不寒而慄,下意識地就打了一個冷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主謀應該是……」

    藍禮的視線一個一個地落在了小夥伴的身上,大家都好像做錯事的小孩一般,避開了視線,那場面著實有些好笑,「唐納德?」

    一個呼喚,唐納德就立刻大聲嚷嚷到,「詹妮弗,第一個是詹妮弗!」一秒都不到,就把自己的戰友出賣了。

    詹妮弗瞪圓了眼睛,「嘿,這明明是你的主意!我才剛剛到達劇組不到十分鐘好不好,我和你根本都不認識,你是誰啊?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只是看到你偷偷摸摸地走向了藍禮,想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罷了,結果你就拖我下水了。」

    唐納德被倒打一耙,於是開始了水鬼戰術,「藍禮,詹妮弗才是那個主導的,亞歷山大、卡雅都參與了。還有保羅和拉米。對,就是這樣的。」這一下就捅了馬蜂窩,大家都開始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甚至細節到誰畫了哪個部分都水落石出了。

    爭吵了一小會之後,詹妮弗發現,藍禮居然沒有插話進來,完全就是他們自亂陣腳罷了。投去視線,然後就看到藍禮正在拿著化妝棉,擠壓了卸妝水,一點一點地擦拭去臉頰上的妝容,從眼妝開始,那濃厚的油墨擦拭而去之後,顯露出了五官原來的模樣。

    這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對於演員來說,幾乎是每一天的必修課。可此時看著藍禮在眼前執行,卻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莫名地,詹妮弗就想起了「蝙蝠俠:黑暗騎士」裡的小丑,她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藍禮-霍爾,你這樣會嚇壞小朋友的!」

    這一句喊聲,讓大家都看向了藍禮,然後紛紛打起了冷顫。

    藍禮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從鏡子投射的影像看了過去,眼神輕輕一揚,反問到,「這裡有未成年嗎?」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唐納德驚恐地抱住了自己,雙手拚命搓揉著雙臂的雞皮疙瘩,「耶穌基督,藍禮,我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變/態。」

    剛才那一幕,頓時就讓人想起「雙峰」或者是「穆赫蘭道」這樣讓人發毛的心理電影,著實滲人。

    藍禮抿了抿嘴角,攤開雙手,「你們真是難伺候。我頂著這張臉四處溜躂,你們也不喜歡;我現在把妝容卸掉,你們也不喜歡。所以,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猛地,藍禮就轉過身來,凶狠地說道,「還是說,你們在等待著這個?」

    此時藍禮卸去了一半的妝容,左邊是完好無缺的,右邊則依舊是濃墨重彩。詭異的是,藍禮故意五五分的進行卸妝,涇渭分明地分為了左右兩側,那種扭曲的效果著實駭人,再配上藍禮那陰森森的眼神、面無表情的殭屍臉……

    拉米第一個就尖叫著轉身逃跑了,幾乎是前後腳,其他人也都鳥獸散。保羅又一次慢了一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左右看了看,卻發現其他人身影都已經看不到了,只剩下他和藍禮兩個人,這反應神經也太粗了吧?不應該的來著。

    藍禮看著呆若木雞的保羅,啞然失笑,表情重新變得柔和起來,「剛才不是說要去試裝嗎?快去吧,再耽誤的話,一會就要趕不上進度了。」

    保羅這才連忙點頭,懵懵懂懂地朝著更衣室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轉眼之間,化妝台附近的空間就變得無比安靜起來,就好像是禁區一般,大家都紛紛敬而遠之,給藍禮留下了一個清淨的空間。

    藍禮重新轉過身來,慢慢地把剩下半張臉的妝容擦拭而去。如果馬修在這裡,又或者是亞瑟、伊迪絲,他們勢必願意盤起雙手看好戲。

    在惡作劇方面,藍禮從來不害怕任何人。就連布靈頓俱樂部那群紈褲子弟在藍禮面前也是甘拜下風的,今天這種化妝只不過是灑灑水而已。重點就在於,他們以為惡作劇已經結束了,對於藍禮來說,這才剛剛開始。

    如果是自己經歷的話,那就是噩夢;但如果旁觀的話,那就有趣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5 12:05
690 龐大劇組

    忙碌,忙碌,還是忙碌。轉眼之間,上午的時間飛逝,由於這是正式開機的第一天,一切工作都從零開始,劇組也正在磨合之中,瑣碎的事情更是超出想像,原定於九點進行的開機儀式,最後一直拖到了十點半才得以進行。

    說是開機儀式,其實只是對內的一個儀式而已。

    沒有邀請媒體,也沒有開放參觀,內部工作人員們聚集在一起,由製片人蒂姆-劉易斯代表講話,表示了安全拍攝、順利拍攝、成功拍攝的願景;然後就是劇組工作人員一起拍攝集體照,最後,通過華納兄弟的官方渠道,將集體照和新聞通稿發出去,宣佈「明日邊緣」正式開拍。

    僅此而已,並不是一個盛大而正式的宣傳場合。

    其中最重要的一環,無疑是演員陣容的確定,這也是「明日邊緣」宣佈立項之後,主演陣容的第一次正式公開。

    在藍禮-霍爾之外,詹妮弗-勞倫斯最終確定為電影的女主角,飾演麗塔一角。值得一提的是,此時距離「飢餓遊戲」殺青才過去了不到五天時間,詹妮弗才離開了「飢餓遊戲」拍攝片場,馬不停蹄地就加入了「明日邊緣」的拍攝工作,她是最後一個抵達片場的,甚至比保羅還更遲。

    這將是藍禮與詹妮弗的第二次合作,還是兩個人首次以男女主角的身份搭檔演出。備受矚目。

    一共擁有六名成員的J小隊,則由保羅-沃克、拉米-馬雷克、唐納德-格洛沃、卡雅-斯考達里奧、托尼-魏(Tony-Way)、威爾-保爾特(Will-Poulter)出演。

    五名演員之中,年齡最大的保羅已經三十八歲了;而年齡最小的威爾才十八歲,整整相差了二十年。不過,這些演員都有相似的特色:名聲平平,卻各自特色鮮明,而且大多都出演過電視劇,和藍禮一樣,從小屏幕走向大屏幕的典範。

    拉米出演過「太平洋戰爭」,唐納德正在出演「廢柴聯盟」,卡雅正在出演「皮囊」,托尼出演過「神探夏洛克」和「權力的遊戲」,保羅的職業生涯也是從電視劇「活力充沛都市男女」開始的。威爾是唯一例外,童星出身,目前只出演過「蘭博之子」和「納尼亞傳奇」兩部作品。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份量吃重的角色,分別是凱奇的直屬上司法瑞爾上士,以及把凱奇丟入前線的布里格漢姆將軍。

    一般來說,像「明日邊緣」這樣的商業大片,這兩個角色往往會選擇老戲骨來壓陣,提升整部作品的質感,他們同時還是觀眾十分熟悉的演員,對於拉動票房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配戲出彩的老戲骨們本身又物美價廉,著實划算。

    上一世,這兩個角色就分別由比爾-帕克斯頓(Bill-Paxton)和布萊丹-格里森飾演。這一次,兩個角色則分別交給了亞歷山大-斯卡斯加德和雷-史蒂文森(Ray-Stevenson)。

    值得一提的是,亞歷山大出身於「真愛如血」,而雷則出演過「羅馬」和「嗜血法醫」兩部電視劇。

    不難看出,「明日邊緣」的整個劇組都是「輕裝上陣」,以電視劇出身的演員為主要班底,以英國戲劇出身的演員為主要對象,打造完成,整體而言,劇組成員名氣不大,但表演基本功卻足夠紮實,值得信賴。

    最重要的是,劇組演員的平均年齡非常年輕,僅僅只有二十八點八歲。藍禮和詹妮弗兩位主演就不說了,飾演將軍的雷,今年也才不過四十七歲而已。當然,比起主演陣容平均年齡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暮光之城」和「飢餓遊戲」來說,「明日邊緣」的演員陣容還是更加多元、更加豐富、更加成熟的。

    儘管如此,華納兄弟發佈了官方通稿之後,各大媒體還是將「明日邊緣」認為是青少年向的一部科幻電影,對於電影的票房前景越發不看好起來——原因很簡單,科幻電影的主力觀眾群體是三十歲到四十歲左右的男性觀眾,二十歲左右乃至以下的觀眾們,對此類電影往往難以產生共鳴。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的。媒體們本來就不看好「明日邊緣」,在作品真正出爐之前,他們勢必會保持著同樣的觀點,然後竭盡全力找茬,不可能會輕易改變陣營。所以,如此局面,並不意外。

    開機儀式結束之後,劇組工作人員們就開始緊鑼密鼓地投入第一場戲的拍攝籌備之中。

    「明日邊緣」是一個龐大的劇組,不可能按照時間線來完成拍攝,而是按照攝影棚的配置進行戲份安排。今天第一場戲就是藍禮和亞歷山大的對手戲。

    劇情並不複雜,凱奇試圖迴避上戰場,結果將軍命令執法隊電暈了他,直接把他扔到了希斯羅機場。

    凱奇清醒過來的時候,躺在了停機坪的行李堆上,然後遇到了直法瑞爾上士。凱奇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法瑞爾,自己不屬於這裡,要求打電話給自己的直屬上司,法瑞爾同意了,兩個人朝著軍營走去。

    但來到軍營帳篷門口之後,凱奇才意識到,法瑞爾根本就沒有聽從他的說辭。因為將軍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下達了命令,不僅將凱奇降職為二等兵,而且還將凱奇定位為逃兵。於是,法瑞爾根本不為所動,直接帶著凱奇前往J小隊。

    這場戲的前面部分,凱奇和法瑞爾對話、說服的部分,全部都將在希斯羅機場實地完成拍攝;今天將會從後半部分開始拍攝,也就是凱奇和法瑞爾站在軍營帳篷的門口,意識到真相。

    與原著小說不同,「明日邊緣」從改編劇本開始,德里克就賦予了故事一種俏皮的喜感。這種喜感,不是喜劇電影那種讓人捧腹大笑的幽默,而是劇情落差所製造出來的反差萌,帶來了一種輕鬆的故事氛圍。

    最為典型的就是凱奇,那種一頭霧水、一臉懵逼、不明所以的錯愕感,與劇情的嚴肅、氛圍的真摯格格不入,不經意間就讓人嘴角上揚,可以以一種輕鬆愉快的心情去觀看電影。

    上一世的「明日邊緣」,湯姆-克魯斯的表演差強人意。一方面是他有偶像包袱,不願意放下架子來搞笑;一方面則是他的表演太過僵硬,丟失了台詞之中的俏皮和滑稽。電影更多是依靠劇情本身的落差和角色本身的反差,製造輕鬆氣氛。

    這一世,藍禮卻願意做出更多嘗試。對於喜劇演員來說,如何以輕描淡寫、一本正經的方式,將台詞和表情結合起來,製造出幽默效果,這是一門嚴肅的課題。

    第一場戲正式開拍之前,藍禮和亞歷山大兩個人躲到了旁邊的角落裡,當然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研究接下來這場戲的表演。劇務已經催促了兩次,但兩個人依舊沒有商議完畢,這導致正式開拍時間比預期之中推遲了十分鐘。

    不過,今天是第一天,一切都是兵荒馬亂的,即使不準時,這也毫不意外。

    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都沒有抱太多期待,這場戲本身的包袱並不明顯,如果由金-凱瑞來表演的話,那可能會讓人爆笑不已;但藍禮和亞歷山大這兩位大帥哥?這就讓人不得不打上一個問號了。

    且不說兩位帥哥都不是搞怪類型的,即使他們願意放下架子惡搞,也不見得適合。這也是喜劇最難的地方——喜劇可以模仿,卻不能複製,想要詮釋出真正的幽默,必須具有自己的風格和特色。更何況,沒有人想要看到帥哥們擠眉弄眼地搞怪,觀眾還是更加願意看到帥哥們耍帥。就好像上一世的湯姆-克魯斯,耍帥了一輩子,依舊樂此不疲。

    好不容易,藍禮和亞歷山大這才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演員們紛紛投去了視線,今天沒有表演任務的詹妮弗不由吹了一記口哨,「哇哦,單單是這個畫面,我就願意買票進場了。」一句調侃就讓周圍所有人都哄笑了起來。

    這兩個男人,一個六點二英呎,一個六點四英呎,身高格外出眾,尤其是身材比例令人羨慕,此時兩個人都身著軍裝,身姿挺拔,修長的雙腿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效果,迎面邁步走來,就好像看到了超級名模走上伸展台一般。

    正如詹妮弗所說,畫面效果就令人心滿意足了。

    「吼吼吼」,大家都紛紛開始起鬨起來,口哨聲也是不絕於耳,藍禮和亞歷山大兩個人不明所以,只看到大家一臉哄笑的表情,一個個都是活寶,尤其是詹妮弗。

    藍禮沒有理會,朝著人群之中的保羅-格林格拉斯點點頭,示意他們準備完畢了,然後就走向了拍攝的起始位置,準備拍攝「明日邊緣」的正式第一場戲。

    只見艾比-米爾斯站在一個升降機平台上,拿起了喇叭擴音器,大聲喊道,「所有人都注意了,我們現在倒計時十秒,拍攝正式開始,大家可以進入表演狀態了。記住,不要看鏡頭,前往不要看鏡頭,還有,不要看藍禮和亞歷山大,專注自己手中的工作。那麼,我現在就開始倒數了。」

    第一場戲,這就是大場面。故事之中的希斯羅機場是戰時狀態,第二天就將奔赴戰場,所以整個機場都無比忙碌,來來往往的新兵和老兵數不勝數,為了營造出真實感,根據導演的要求,這一場戲就調動了六百人進行拍攝,僅僅只是第一天的第一場戲,這就是藍禮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大陣仗,整個規模都不同。

    作為主角和作為配角——哪怕是第三主角,規模和格局都是截然不同的。

    「……三,二,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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