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南宋不靠譜 作者:樣樣稀鬆(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17:4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 6096
mk2258 發表於 2017-2-19 10:01
南宋不靠譜 第十章 暴揍到你服

         


    孟九成騎在這家伙身上,兩膝壓住他手,啪、啪、啪,大耳刮子接二連三地落了下來。

    “合哥兒,饒,饒了我吧!”趙清心地陰險惡毒,卻是個軟骨頭,連聲討饒。

    “合哥兒也是你叫的?傻*逼,賤貨……”孟九成罵著,耳光扇個不停,他知道小人如惡鬼,只有一次打怕打服,才讓他不敢找後賬。

    鼻血流了出來,嘴角也迸裂流血,趙清已經被打暈了,只能發出含糊的無意義的聲音。

    孟九成的發泄終于在趙清變成豬頭時結束了,這王八蛋的臉皮還真厚,手都打得有點疼了。

    站起身四下看了看,似乎盡是崇拜到痴呆的目光。孟九成裝*逼地整了整逍遙巾,掏出二十文錢扔在桌上,豪氣地說道︰“這倆孫子的茶錢,爺給付了。”

    “直,直娘賊,莫走……”牛二突然搖晃著站了起來,指著孟九成,一步一步,象魔鬼的步伐。

    我靠,就這逼樣兒,還要耍醉拳是咋滴?你以為你是主角,會主角的必備神功“你打我不死”啊?

    孟九成輕篾地撇撇嘴,突然邁大步,一下子拉近了距離,猛地抓住牛二伸著的手臂,然後迅速轉身,用屁股猛撞他的側面,重心移到左腳,雙腿分開,猛地頂了出去。

    這柔道的整個動作好像有某種魔力幫助似的,孟九成的屁股變成了強力發球機。牛二無助地飛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震驚和恐懼,沉重的摔在地上

    “我打,我踩……”孟九成上去又是一頓暴揍,直到牛二只有呻吟的力氣,才問道︰“服不服?嗯?不說話,就是不服唄?”說著,又補了兩腳。

    “啊?真是硬漢子,還是不服。”孟九成咬牙切齒,抓起牛二的一條手臂,手擰著膝蓋頂著,“先廢了你一條胳膊再說。”

    “服了,服了……”牛二求饒著,聲音都變了調,象是哭嚎。

    孟九成哼了一聲,放開了牛二,指著他血肉模糊的臉說道︰“別讓爺再看到你,滾得遠遠的。否則,見一次打你一次。明白?”

    “明,明白,明白了。”牛二粗重地喘息著,連動也不敢動。

    孟九成嘿地一聲,積郁一掃而空,轉身瀟灑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一個高大偉岸的背影,映在趙清、牛二淚眼模糊的視線中。

    只一個字,爽!孟九成不僅發泄了憤懣,還找到了充分的信心。穿越者竟被地痞無賴欺負,還沒天理了。

    至于告官,嘿嘿,兩個傻*逼只要不是蠢到家,應該了解知縣嫉惡如仇的態度吧?要是真蠢到了往槍口上撞,孟九成也想好了辦法,讓這兩個家伙再挨頓板子。

    出了茶房,孟九成便看到王忠峰帶著兒子王義勇走了過來。神情並不愉快,顯然在別處練攤的收入也不好。

    不管你有沒有真功夫,得踫著識貨的,還得經常花樣翻新,那才能叫座。老是翻跟斗、耍大槍,大家看都看膩了不是,誰還老掏錢?

    “小官人好。”王義勇先看見了孟九成,恭敬地施禮,王忠峰也趕忙拜揖。

    孟九成還禮,開口問道︰“今天生意如何?看樣子是不好吧?”

    王忠峰苦笑,王義勇小孩心性,口無遮攔,扁著嘴說道︰“沒人識得好槍法,賺得極少。”

    孟九成嘿然一笑,說道︰“前番便說這行當在縣里不足糊口,要你父子來俺家中,自有謀生手段相予。王大哥卻是不肯,也不知是怕俺學了你王家的無敵槍法,還是擔心俺另有圖謀。嘿嘿,好生令人失望。”

    “官人救了王某性命,又慷慨相助,俺父子無以為報,豈敢再擾官人。現留連此地,正是要思恩報答。官人怎的如此說,直叫王某無地自容。”王忠峰吃了一驚,趕忙深揖解釋。

    “思恩報答?”孟九成撇了撇嘴,他知道王忠峰的本意是不想再得他的恩惠,卻實在是不滿意王忠峰的迂直固執,今天打翻牛二、趙清,心氣高漲,說話便有些不客氣。

    此時,牛二、趙清恰好腳步踉蹌顛撲地走出茶房,躲閃著順著街邊開溜。

    孟九成伸手一指,說道︰“今日俺打翻了潑皮牛二,恐其再來生事,不知王兄可有膽相助,幫俺廝打?”

    王忠峰愣怔了一下,雖然對孟九成打翻牛二有些疑惑,但話說到這,不管是不是真的,他若是知恩圖報,就再沒有推脫的余地,便慨然拱手說道︰“官人但有事相喚,俺父子敢不盡力,水里火里也自去得。”

    孟九成暢快一笑,說道︰“要的是這個心,孟某卻不是要王兄父子赴湯蹈火。嗯,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且隨我去家里細細商談。”

    三人邊走邊閑聊,買了一壇酒、熟肉、肥雞、糟鵝和米糧,方才轉回孟九成家中。

    六巧見孟九成帶著王家父子回來,說笑自如,知道沒踫到麻煩,趕忙下廚整治飯菜。

    孟九成領著王家父子挨屋轉了一圈,指著東廂房說道︰“今日便把行李搬來,且在那屋暫住。我時常出門,只留六巧在家,著實有些不放心。等到衙門中募役,我去考取了,有公人身份,諒那潑皮也不敢再來惹我。”

    “官人要去衙門當差?”王忠峰有些詫異。

    “只是想做一些文書案犢的工作。”孟九成解釋道︰“知縣相公是個好官兒,在他手下,只要勤勉,便沒那麼多齷齪勾當。”

    王忠峰點了點頭,說道︰“吃上官家飯,倒是牢靠。”

    “還有那屋中的物件。”孟九成沉吟了一下,說道︰“也是個賺錢養家的法門,即便吃不得官家飯,也足以撐起小康之家。”

    “俺看象是做酒的器具,能做出好酒?”王忠峰得到孟九成肯定的回答,眼楮亮了,他是北地的豪爽漢子,哪有不喜歡酒的,只是落魄窮困,許久沒有喝過了。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7-2-19 10:04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7-2-19 10:05
南宋不靠譜 第十一章 香露,猛人之後

         


    在宋代,已經有了蒸餾酒,但宋人對發酵酒情有獨衷。只有北地,氣溫寒冷,高度酒才比較盛行。雖然因為器具的原因,度數沒有後世那麼高,但據史料記載,也有能被火點燃的燒酒。

    而孟九成並不是要造燒酒來賣,市場需求當然是主要原因,大家喝低度酒喝慣了,一下上來二鍋頭、老白干,那肯定不受歡迎。他要萃取精油,生產蒸餾水和高度酒,其實是打算生產制造香水。

    一瑣窗兒明快,料想那人不在。燻籠脫下舊衣裳,件件香難賽。匆匆去得忒煞,這鏡兒、也不曾蓋。千朝百日不曾來,沒這些兒個采。

    詞意淺顯得象是順口溜,說的是作者去探訪某位名妓,結果撲了空,只能隔窗窺看一下閨房。

    透過陽光照亮的花窗,可以看到燻籠內暗香幽微,籠面上則攤滿了伊人的衣服,雖然並不是新衣,但每一件都燻得香氣噴鼻。一旁的梳妝桌上,圓月一樣的明鏡倚在鏡架上,沒有來得及蒙上鏡簾,說明女主人是匆匆忙忙化好妝後就出了門,以致沒歸置妝台,扔下一片狼藉閨房。

    而在宋代,燻衣並非女性的專享,男性也一樣喜歡衣香撩人。由于古人信奉“香氣養性”,很早就開始用鮮花等芳香植物做成“香囊”、“燻香”、“香露”等物,焚香、燻香、佩香、沐浴等廣為用之。

    所謂香露便是後世的香水,在宋朝,是地道的進口貨。當時的進口香水以大食國的薔薇露最為出名,“然香猶透徹聞數十步,灑著人衣袂,經十數日不歇也。”

    可進口貨薔薇露太貴,當時的廣州商人便想到了自制香水。因為沒有薔薇花,便用同樣香氣濃郁的茉莉花替代,制作出的香水“亦足襲人鼻觀”。

    孟九成要制造的香水首先瞄準的是中等宋人的需求,用到的香料比較普通,讓一般大眾能消費得起。

    要知道,同樣是香料,價格差異極大。比如史料記載:“海賈蠰真龍涎(香)二錢,雲三十萬貫可售”,而普通的乳香則分為一十三等,價格在一貫至數十貫之間不等,在民間可以承受的價格範圍之內。

    “官人原是要做香露。”王忠峰听了孟九成的解說,雖然不是很清楚是否能成功,或者是否能銷售良好,但基于禮貌,還是稱贊不已。

    孟九成對此比較有信心,可話也不好說得太滿。正好六巧切了熟肉、肥雞擺上桌子,孟九成便邀王家父子落座飲酒。王義勇是個乖巧的,只說在廚房幫著燒火添柴,卻一時不上桌來。

    王忠峰斟滿酒杯,起身向孟九成敬酒,說道︰“醫病、資助,官人的大恩永世不忘,今借花獻佛,請酒一杯。”

    “舉手之勞,王兄不必念念不忘。”孟九成舉杯踫了一下,飲了這杯,又吃喝閑聊了片刻後,捺不住心中疑惑,開口問道︰“那日听阿勇說了王家槍厲害,恕某孤陋寡聞,得罪則個——”

    王忠峰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想必官人耳中听聞的是岳家槍、楊家槍、高家槍,這也無須晦言。說來,皆是王家後人無能,辱沒了家祖聲名,某便是那王家不肖後輩,實在是慚愧,慚愧啊!”

    “王兄不必懊惱,敢問家祖是哪位英雄?”孟九成安慰了一句,繼續問道。

    “家祖王諱字魯奇……”

    中國歷史上最輝煌的兩個朝代莫過于漢,唐。漢末三國,唐末五代,都是極為混亂的時期!在這個風起雲涌的亂世五代十國,更是猛將輩出的時代!無奈沒有一本《三國演義》那樣的名著,故當時英豪,後人知之甚少。

    比如王家祖先王????s攏 聳侵泄酚性氐奈宕徒  忠惶梗 鋃弁唬 薌踩綬桑 瀉擰巴跆埂薄K淙輝諳非⑵朗櫓卸嚶忻枋觶   檔秸婷褪錄#  賴娜嘶拐媸羌 佟br />
    听了王忠峰的述說,孟九成搜尋記憶,不由得點頭贊道︰“不許乾坤屬李唐,孤軍直與決存亡。大梁僅得延三日,匹馬猶能敵五王。誰意人間有馮道,幸因身後遇歐陽。千年豹死留皮在,破冢風雲繞鐵槍。”

    說到王????s攏 故淺捎鎩叭慫懶裘鋇某齟δ亍T 緞攣宕王彥章傳》中,便有描述︰“彥章武人,不知書,常為俚語謂人曰︰‘豹死留皮,人死留名。’”

    王忠峰雖粗通文字,但孟九成所語中的褒揚之意卻是听得明白,贊揚其祖先,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光耀之事,他對孟九成簡直是肅然起敬,好感爆棚。

    “多謝官人褒獎,這個,這個可否為王某書寫下來,以留後人瞻仰牢記?”王忠峰懇切地提出請求。

    孟九成並不覺得剽竊有多麼可恥,他只是為能夠在頭腦中搜尋到王????s碌淖柿隙械驕 取5 芸歟 醯盟坪跏欽業降慕饈偷睦磧傘br />
    在後世的科學研究中,認為每個人的眼楮仿佛一台錄影機,能夠記錄下了當時他所有時候,看到的一切。但出于大腦的自我維護機制,所有無用的信息都會被沉澱下來,所以才會有遺忘這回事。但遺忘卻並非不存在,只是潛藏,卻還是記憶的一部分,通過某些手段,或在某種誘因之下,還是能夠找回的。

    再綜合穿越之後,頭腦似乎變得非常靈敏,看書幾乎是過目不忘,孟九成愈發肯定上天還是給予他一些穿越者的福利。

    對于王忠峰的請求,孟九成很痛快地答應下來,話題漸漸地也轉到了他所打算的方面。

    “官人要習武?須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王忠峰有些詫異,武人地位低下,他覺得孟九成應該走讀書入仕這條光明大路的。

    孟九成淡淡一笑,說道︰“王兄可知還有一句話︰‘功名只向馬上取,不愧英雄一丈夫’。”

    王忠峰仔細打量孟九成,見他臉色鄭重,雖有些不解,但也約略揣測到了孟九成的心思。沒等他開口,孟九成卻已經先行挑明了。


mk2258 發表於 2017-2-19 10:06
南宋不靠譜 第十二章 拜師,北地烽起

         


    “王兄從北地來,戰亂情景想必是歷歷在目。泰州、楚州處于江淮,日後戰亂波及,沒有武技傍身,我恐成俎上魚肉啊!”孟九成用殷切的目光望著王忠峰,誠摯地說道︰“李某冒昧,不知這王家槍法可否傳與外人?若無禁忌,李某願拜師學藝,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王忠峰點了點頭,說道︰“我父子二人得官人厚恩,無可為報,當以效力。”

    孟九成大喜,起身便要拜倒。

    王忠峰趕忙伸手扶住,說道︰“官人既是愛學,小人便點拔端正,萬不敢受官人師禮,以後只以兄弟相稱,如何?”

    “大哥,請受小弟一拜。”孟九成心中願意,硬頂著拜了半個師禮。

    王忠峰呵呵一笑,不再使力相挽,勉強受了半禮,卻開口贊道︰“賢弟看似讀書人,這氣力卻著實不小。”

    “幾斤笨力氣而已,大哥快坐。”孟九成把王忠峰讓進座位,心中不免得意,臉上便微有表露。

    王忠峰看在眼里,與孟九成又喝了幾杯酒,方才語重心長地說道︰“雖說賢弟力氣不小,但要學好王家槍,卻還要打熬身骨。須知王家槍講究的是力猛槍沉,與那力巧槍快的路數大有不同。”

    明白,要不怎麼號稱“王鐵槍”呢!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孟九成對自己的飯量很有信心,力氣嘛,按照後世的科學鍛煉方法,應該不是太過困難吧?

    “賢弟適才與潑皮廝打,不知使用的是哪家拳法?”王忠峰與孟九成的關系親近起來,既是疑惑又是好奇地問道。

    孟九成嘿然一笑,說道︰“哪里有什麼名字,只是胡掄亂打罷了。那個牛二,又會什麼拳腳,不過是眾人怕他潑命麻纏,不敢招惹而已。”

    王忠峰點頭稱是,街頭的潑皮無賴沒有幾個有真本事的,仗著自己爛命一條,大家不與他一般見識,日久便慣成了行凶、撞鬧無人敢惹的毛病。若要真的廝打拼命,平常的農夫也能將其打翻。

    喝著酒,吃著菜,孟九成又問起了北地的情況。雖然以前也听王忠峰說過一些,但卻不是非常詳細。此番經王忠峰通盤講述,結合記憶中的歷史,孟九成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更清晰的脈絡規劃。

    嘉定四年(1211年)成吉思汗以報父祖世仇為名,聚眾誓師,大舉侵金。七月,蒙古軍相繼擊敗金兵于撫州(今河北張北縣)的烏沙堡及險峻的野狐嶺(今河北萬全縣境),接著拔宣德,陷德興,取居庸關,進逼中都。

    嘉定七年(1214年)五月金遷都汴京。成吉思汗以金遷都違約,再度發兵南犯。直至嘉定八年(1215年)秋,蒙古軍攻破的城邑就有八百多處,黃河以北的土地幾乎都淪于蒙古鐵騎之下。

    蒙古兵馬以殺掠為主,鐵騎所到之處,“人民殺戮幾盡,金帛子女,牛羊馬畜,皆席卷而去,屋廬焚毀,城郭丘墟”。掠奪之後,蒙古兵隨即離去,致使社會呈現真空狀況,除了部分地區由金朝派官鎮守外,當地土豪,地主乃自相團結,組織武裝力量,以求自保。于是兩河,山東地區,無論強悍者或狡黠者,莫不掀起叛金活動,史稱︰貞佑之亂。

    山東淮海地區向來是宋金間的主要戰場,在此地的漢人,不論是受到宋廷的鼓勵或出于自發性,其叛金活動久有傳統。

    趁著金國勢微,山東、河北百姓紛起反抗。而成吉思汗與拖雷所率領的蒙古軍相繼攻陷濟南、益都、登、萊、沂、密諸州,山東地區因蒙古掠奪戰術的騷擾而滿目荒殘,各地豪杰趁機蜂起,使得叛金勢力更形壯大。規模較大的的起義軍,山東益都有楊安兒,濰州(今山東濰坊)有李全,沂蒙山有劉二祖,河北有周元兒等。

    正如《金史》所說︰“自楊安兒、劉二祖起後,河北殘破,干戈相尋,其黨往往復相團結,所在寇掠,皆衣紅綿襖以相識別,號紅襖賊,官軍雖討之,不能除也。”

    孟九成說了講述,又參照歷史,對王忠峰問道︰“依大哥來看,這紅襖軍能持久嗎?”

    王忠峰沉吟了一下,輕輕搖頭,說道︰“叛金義軍雖多,但人多勢散,沒有穩定錢糧,又互不統屬,恐被金軍個個擊破。”

    孟九成點頭,深以為然。歷史上也確實如此,叛金或投宋的都是各自擁有武裝力量所組成的團體。雖以歸宋為名其中真心歸宋、深明民族大義者不多,多半是在戰亂、饑荒中,為求生存或圖利,而揭起擁宋的旗幟,實質目的是為了獲取財物與糧食。

    當然,如果用之得當,北地漢人勇敢好斗,又熟悉華北地理情勢,是可以作為宋廷恢復故土的先鋒。可惜,歷史上宋廷防內甚于御外,對北人猜忌疑惑,終釀成北軍之亂,使其反成為蒙人滅宋的漢軍,位列蒙古、色目人之下,排在第三,在最底層的南人之上。

    孟九成覺得自己並不是無緣無故來到這個南宋的,或者是平行空間,或者是時光倒流,深究並無意義,但奮斗依然是主題。而他對人生的規劃,現在看起來還是大有希望的,盡管現在還是在布局和想象。

    時勢造英雄,這話本不算錯。但真正的英雄,都在時勢未到時懂得養精蓄銳,充實自己,等待時機。反正,不論自己以後是不是英雄,但孟九成能把自己當作英雄總比當作狗熊來得好得多。

    況且,孟九成已經覺察出了自己的異樣,和那個髒臭的乞丐所說的差不多,還真象是身上有鬼。但孟九成對這些還有待于時間來驗證,也並不急于再去領教乞丐身上自帶的生化武器。

    此時,六巧和王義勇整治好菜疏果品,一並端上來,孟九成和王忠峰愈發喝得酣暢,談天說地,一小壇酒喝個淨光,兩人還只微醺,意猶未盡,直議論到很晚方才各自去休息。

    ……………
mk2258 發表於 2017-2-28 20:30
南宋不靠譜 第十三章 摸底測驗,心中暗許

         


    夜色柬珊,知縣賈涉在書房內正秉燭夜讀,時而又提筆書寫。

    嘉定八年(1215年),鄰近金境的寶應縣有縣令遺缺,中書省命當時的萬安縣丞賈涉知縣事。賈涉到任後,感于宋金情勢緊張,恐戰事再啟,為早綢繆,請求築城以固邊。

    任職時短,城未開修,賈涉便以母喪丁憂。此番宋金形勢再為緊張,朝廷再度起復賈涉為寶應縣令。也就是說,這是賈涉第二次知寶應縣事。

    再度任職,縣近邊境,賈涉依然是初衷不改,不斷向上官建議組織民團,訓練民兵,築城御邊。其時,主管淮東安撫公事的應純之也積極在淮東沿邊推動築城,對賈涉之議十分贊賞,給予支持。

    雖有上官的支持,但賈涉想成事,依然是有困難。首先,築城不是小事,錢糧耗費不少;其次,鄭家莊的鄭賓卿,以及其他一些賊盜不除,便如哽在喉,難展拳腳;再有北人因戰亂不斷南下,如何處置,保證社會安定,也是一件難事。

    而這前兩件事情要解決,幾乎都要著落于縣吏身上。胥吏不廉,上下手腳,征納賦稅便打折扣;胥吏貪贓枉法,私相放縱,那鄭賓卿等人才能逍遙至今。

    至于北地南渡的流民,賈涉已上奏朝廷,希望能以安邊所沒入寶應縣的原屬韓� 械那晏 兀 τ璞比爍鄭  又醒“尉 常 猿涿癖br />
    說起來,歷史上的賈涉雖有個臭名昭著的兒子,但自身還是很有才干的,且為了洗刷父親冤情,前後費了十年的時間,不辭辛勞,奔走申訴,也可見其鍥而不舍的精神。

    這從賈涉履任寶應縣的種種處置,便能看出端倪。先是冷靜觀察,掌握民情縣況,收攏貼己之人;然後才抓住把柄,罷黜貪污胥吏,騰出位置安插親信,從而逐漸地全面掌握縣政。

    當然,時間還顯得倉促,賈涉的班底人手還顯不足。特別是文人吏員,在科舉正途的誘惑下,並沒有太多的人才願意入衙為吏。而死讀書,沒有真才實學的,賈涉卻也看不上眼。

    所以,賈涉借著吏員出缺,張貼告示,準備募招吏員,充實班底。在公開考試之前,他要求報名參考的人員各寫一篇策論呈上,算是一次摸底測驗吧!

    秉燭夜讀,賈涉可謂勤事,但看過考生的數篇文章後,他卻是搖頭多,贊賞少。

    對賈涉來說,這也不算意外。讀書人立志的是科舉,讀的自然是四書五經之類,涉及到獄訟法律、稅賦算術等專業,那肯定是不熟不懂;而少數專業較熟的,卻又學識欠佳,文筆拙劣。

    要知道,大多數胥吏沒有受過正式教育,他們是靠自己的努力,學得工作所需的基本文書和算數技能。他們對于繁文縟節的了解,一部分是從工作中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另一部分則是得自其親戚或其他人的私下傳授。

    但胥吏之所以能夠在制度中操縱自如,卻顯然是有效地掌握了應用心理學的原理,且對當時的政治氣候有比較透徹的了解。通俗地說,胥吏不僅專業精通,而且善于迎合上官,體會朝廷的大略方針,比那些只會四書五經的科考正途出身的迂腐文人,更加如魚得水。

    當然,官吏殊途。盡管南宋時也有胥吏晉升官職的規定,但胥吏的前途並不光明,少數晉為官的也受到排擠。而大多數的胥吏則長久在縣中差使,憑你上官如何調動,他卻能穩坐釣魚台。

    賈涉放下文章,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正待繼續閱看,卻听見敲門聲響起。

    通報之後,承差魏應能進了書房,向賈涉稟告事務。他是賈涉的親信,前些日子領了機密任務出外去辦。

    魏應能進了書房,施禮已畢,向賈涉稟告了查訪的結果,“回相公,據小的暗中體訪,那鄭賓卿確是為惡一鄉。莊中除了有上百悍勇莊客外,家中還私養賊盜數伙,有陸上行劫的,也有水上搶掠的,殺人越貨,坐地分贓……”

    賈涉听完之後,沉吟了片刻,說道︰“此人梟獍為心,豺狼成性,我早知之。一是不得其實跡,輕易舉動,吾輩反為所乘,不可不慎!二則是縣中武備尚自不足,若是被其知覺,先來下手,非同小可。今番緝探,既獲數名賊盜名字,便可按圖索驥,從中突破。嗯,你訪著了此宗公事,功勞不小,本縣自有賞賜抬舉,但在外邊,卻不可走漏一毫風信。”

    “謝相公賞,小的敢不用心任事。”魏應能躬身拜謝,賈涉又慰勉數語,方才讓其自去休息。

    賈涉在書房內思索良久,覺得時機尚不成熟,只能暫時隱忍。嘆了口氣,他又拿起剩下的幾篇文章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賈涉咦了一聲,神情肅正起來,很注意地看了看這位參考者的名字、年齡等資料。

    這篇文章正是孟九成所寫,文采也只一般,可內容卻與那些不痛不癢的文章差別極大,讀之令人耳目一新。雖然也並不算如何獨出心裁,但對大形勢的判斷,以及對築城固邊、安定縣境、招募民兵等的建議,令賈涉頗有知音之感。

    其實,孟九成能寫出更加具有創見的文章,但鋒芒畢露恐不是好事。你的意見或建議,應該跟領導相近,但要比領導差一些,留出讓領導批評指正的余地。這樣,一來顯得領導更有見識,二來也要讓領導看到你的思路和才干。

    比如現在,賈涉對這篇文章便頗為贊賞,給他的感覺是︰“不錯,與本官想得差不多,雖不盡善盡美,可這般年紀有如此見識,已是頗為難得了。假以時日,多加提攜指點,當是人才無疑。”

    孟九成的這番心思果然沒有白費。調查研究,投其所好,再加上他對歷史的記憶和後世為人處事的技巧,立刻便讓賈涉心中暗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孟九成,孟九成?是不是在街上有過一面之識的那個少年?賈涉心中猜想,再看孟九成填報的年齡履歷,心中已經肯定了七八分。但他還不敢十分確定,只是提筆在其文章上進行修改,並決定見面如合心意,便募其為吏,好生提攜。

    ………….
mk2258 發表於 2017-2-28 20:31
南宋不靠譜 第十四章 苦練武藝,報考吏員

         


    天剛有點蒙蒙亮,院中的呼喝聲,便打破了那晨時美妙蒼茫的寂靜。

    “刺!”

    “戳!”

    “點!”

    “掃!”

    “挑!”

    王忠峰口中呼喝,一招一式地教著孟九成。

    孟九成緊身短打扮,一絲不苟地隨著王忠峰的姿勢移步出槍。

    王忠峰只說是點拔端正,不肯居師禮,在孟九成猜想可能是封建思想作祟。通常什麼祖上流傳的武功、技巧之類的,是絕對不可外傳泄露的,還有類似什麼傳子不傳女的講究。

    對此,孟九成很不以為然,一家一姓閉門造車地摸索效率很低,而且也很容易失傳,無論從發展還是保存的角度看,打破壁壘、博采眾長才能夠發揚光大不是。

    但孟九成卻並沒把這話說出來,而且王忠峰教起來也是非常認真。先是理論鋪墊,讓孟九成知道王家槍的要領。听完細致,孟九成對王家槍法更加鐘意。

    與街頭把式不同,王家槍的動作古樸、簡易,沒有多少花哨的動作,比如抖槍花之類的。從這方面來講,王家槍更接近于戰陣實戰,講究招招制敵,一擊必殺。王家槍還有更加獨特之處,就是將防守和進攻兩動融為一體,攻防一次完成;防中帶攻,攻中設防,使敵人無還擊之機。

    戰陣廝殺,白刃格斗,生死決于一瞬,一沖一突便要分出結果,自然要簡單實用。對此,孟九成盡管沒經歷過,也知道血腥戰場和比武較量是完全不同的,動作越花哨、好看,可能死得越快。

    所以,他對王忠峰給他一根硬棍當槍,練起來只是力猛槍直,便沒有絲毫抵觸,甚至連疑問都不提出。

    “眼與心合,氣與力合,步與招合。”王忠峰蹬腿扭胯,虎虎有力地刺出一槍,轉頭給孟九成解釋道︰“招式好學,但沒有雄厚的臂力、腰力、腿力,以及靈敏的步法,十分威力便只能使出一兩分。”

    “明白。”孟九成用力點頭,吐氣開聲,一槍刺出,“殺”字也呼喝出口。

    這個道理不難懂,七八歲的小朋友和身強力壯的大叔,同樣會招式,但效果卻差之千里。力氣小了,人家隨手一拔一擋,你的槍就刺不著了;力氣大呢,對手拔之不動,招數簡單卻也不易破。

    王忠峰教完幾個簡單動作便停了下來,看著孟九成練習,不時指點動作缺陷。孟九成練得極為認真,半個時辰後才收住,已是汗透衣裳。

    “賢弟的基本功還要勤加練習,象胳臂、腰膀、手掌、指抓力以及下盤腿部根基的穩固力,可以通過馬步提抖石鎖、馬步千斤卷、馬步與移動步拋接沙袋、擰轉石櫓等方法加以訓練。”王忠峰遞給孟九成汗巾,提出了合理建議。

    “石鎖、石櫓等應用之物,小弟今日便去買來。”孟九成擦著汗,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小弟知道這個道理,定會常練不綴。”

    “賢弟既有學識,又有毅力,日後定出人頭第。”王忠峰不掩贊賞,連連點頭。

    “大哥過獎了。”孟九成心里很受用,臉上卻裝出謙遜的樣子,又請教道︰“小弟還想學弓箭,又要大哥受累了。”

    “要經戰陣,槍沉招猛是自然,弓馬純熟也是必須。”王忠峰沉吟了一下,說道︰“為兄弓箭只算一般,給兄弟開手是沒問題。只是這馬術嘛——”

    南宋缺馬,個人家有馬,如同後世有私家車。而且,你或許能買到駑馬,但要能騎乘作戰的戰馬,那就非常困難了。

    “馬術不急,慢慢找機會吧!”孟九成點了點頭,說道︰“吃過飯,大哥陪我去買弓箭如何,小弟這眼力是不行啊!”

    王忠峰點頭答應,和孟九成自去房中洗漱,等著六巧把飯做好。

    ……………

    兩三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孟九成練武之余,還從酒鋪買來了低度米酒,進行蒸餾提純的實驗。實驗還沒有結果,衙門的吏員招募考試便開始了。

    官吏殊途。雖然都是政府工作人員,但官是科舉正途出身,真正的上等人;吏是募招來的,相對于官而言還是百姓,以社會地位來分也是下等人,受人輕視,而被列為與***戲子和奴僕同一階級。

    但官員通過科舉考試,多數只會經史子集,吟詩作賦,至于財政、經濟、司法,則並不通熟。在政策執行中,便只能通過專業知識和技能都精通的吏去完成。

    如果用比較牽強的比喻的話︰官是政治家,他必須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和執政理念;而吏則是技術專家,他要做的是如何通過自己的技術經驗,將上司的計劃一步步實施,並取得最佳效果。

    正因為吏是專業人士,雖然身份低微,但卻經常久居一職,熟悉各種政務,擁有處理復雜事務的能力。再加上熟悉地方的民情,只要在執行中做一點手腳,就可以很輕松地欺上瞞下,並從中牟取私利。

    而孟九成報考吏員,當然不是為了以權牟私。那點小錢對于要改天換地、大展宏圖的穿越者來說,簡直是種侮辱。

    首先,在衙門中當差,是接近和爭取賈涉好感的便捷途徑,是為以後鋪路;其次,孟九成不怕事兒,可也嫌麻煩。穿上公衣,平頭百姓要點頭哈腰,象潑皮無賴這樣的也不敢來招惹他。

    孟九成來到衙門後院所設的臨時考場時,參加考試選拔的人已經來了不少。驗明號牌和身份,進得考場,便見後院的空地上擺放有許多標號的桌椅,隔開一定距離,卻並不是封閉空間。

    畢竟這不是太過正規的官方考試,孟九成對此倒也不以為意。況且,這不是科舉考試,要考儒家經義等枯躁內容。所以,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找到座位,便正襟危坐地靜待考試開始。

    廳上立著屏風,屏風後的賈涉喝著茶水,暗中觀察著考生們。看到有過一面之識的孟九成,心中的猜測落實,捋著胡須露出淡淡的微笑。

    一段時間不見,孟九成的臉豐滿起來,但論身體,卻不是那種太胖的類型。在書生的長衫下,肌肉開始成形成塊。


mk2258 發表於 2017-2-28 20:31
南宋不靠譜 第十五章 考試

         


    既然世界上有*****這樣的大殺器,那長著娃娃臉的肌肉男也算不上什麼異類不是。

    而且,孟九成很注意自己的儀表,衣服鞋帽雖不奢侈華麗,卻是一塵不染,整整齊齊。他的動作不必經過刻意的琢磨,舉手投足間總能流露出一種自信,這恐怕是穿越者的通病——有些優越的心理,且未經過大的挫磨,讓別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不一般。

    鼓響三通,知縣賈涉走出屏風,眾考生施禮後恭立,聆听教誨。

    賈涉含笑點頭,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命令公人發放試題,行事很是干脆利落。

    其實,孟九成覺得能猜到賈涉的心思。不過是充實自己的班底,主要是識文斷字,家世清白,能力欠缺倒不重要,以後可以學習提高嘛!當然,從賈涉的歷史來看,他是一個很務實、靈活的人,對迂腐的類型肯定不太喜歡。

    孟九成打開試題,粗粗瀏覽,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試題有兩道︰賑濟安置流民以防止社會動亂,平抑糧價,防止貪污官吏在其中以權謀私。都是要解決實際問題,而不是什麼之乎者也的無用之論。

    孟九成對此已經有所準備,不過他還比較慎重,仔細再思考了一番,才提筆作答。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孟九成雖然不是經濟專業,但在後世信息極度發達的社會,卻也知道什麼叫市場杠桿、以工代賑、票據票根等知識。盡管闡述的不是很精深,但與當時古代的思路相比,卻還是非常有創意的。

    比如說古代賑災,便有很多不識時務執拗的腐儒,遇荒就行禁糶、閉糴、平價等事。這樣一來,本地米自然不會被糴往外方,可米商見官價不高,也沒有從外地販米的積極性;本地囤米大戶怕惹事端,官府又有定價,不許貴賣,沒有什麼大的賺頭,便只管閉倉高坐。

    所以,這些手段看似為民,卻不符合經濟規律,往往弄得市場上米量更少,米價更高,加重災情,反倒苦害了百姓。

    既然只是寶應或者楚州這局部地方的糧食緊張,局面也不嚴重,其實暫時是不用急于采取什麼硬性政策的,出台些對米糧減免商稅的鼓勵措施便好。

    糧價攀升,商人的嗅覺豈不靈敏,官府不抑價,再有優惠政策扶持,肯定會販來糧食以獲利。大批糧食輸送進來,市場杠桿就會開始起作用,糧價自然會回落。這樣不但解決了缺糧之苦,還順手狠狠打擊了本地妄圖屯糧發財的奸商們。

    再說賑濟安置流民,明面上是個負擔,可措施得當,卻能促進地方建設的大發展。為什麼呢,因為工價低賤,給飯吃就能免費干活兒。

    趁著工價低,地方官府正可以大興土木,搞基建工程嘛!什麼築城、興修水利、疏浚河道、建造倉庫等等。除了官府,還可以號召富商大戶一起行動,建樓蓋房、鋪橋修路……

    思路一打開,孟九成寫得飛快,卻不去刻意追求什麼詞藻和文采。募招吏員嘛,是要有實際辦法解決實際問題的人,可不是吟詩作對的酸儒。

    賈涉坐在大廳之上,捋著胡須,抿著茶水,目光掃視著各位考生,在孟九成的身上停留的次數尤為多。見孟九成面色沉穩、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微微露出笑容,輕輕頜首。

    要不怎麼說第一印象很重要呢!遠客圖賴錢財一事,孟九成的判斷和言辭和賈涉是不謀而合。少年讀書人有這樣的靈活、機智,讓賈涉十分贊賞。再加上摸底測驗,今天一見面,賈涉便已經中意了十分八九。即便孟九成在考試中發揮不好,賈涉也樂意招募,讓孟九成在自己手下歷練成熟。

    半個多時辰後,在有的考生還在思索、還在堆砌詞藻時,孟九成已經作答完畢,並認真檢查了一遍,起身交卷。本來他的思路是現成的,只是為了把那毛筆字寫得盡量工整,反倒在速度上慢過了數人。

    “且讓他稍待片刻。”賈涉從吳押司手中接過孟九成試卷,吩咐了一聲,便一目十行地粗略瀏覽一遍,笑著點了點頭,才細細閱讀。

    孟九成雖然沒在文中加後世的標點符號,卻仿效當時某些書局印書的作法,在每句的末尾加了標記(比如一個小的實心三角或是別的符號)。這樣讀起來就方便快捷,且不易產生歧義。

    “好。”賈涉看完第一篇,贊了一個,再看第二篇、第三篇,不禁捋著胡子長出一口氣,贊道︰“很好。”

    賈涉說話的聲音不大,廳堂離得也較遠,主要是怕影響其他考生,也是為了表示公平。這考試還沒完呢,錄取的就定了,那成什麼話?

    聲音不大,但身後的親信承差倪亞輝卻听到了。作為親信,能力是一方面,聞言會意也不可少。見主人中意這叫孟九成的少年,倪亞輝向前湊了一步,輕笑道︰“恭喜相公,慧眼識珠,得一可造才俊。”

    賈涉心中喜悅,直想把孟九成叫到身邊,與他細細商討研究。可轉念一想,當著眾人面,終是不妥。按捺下心中急迫,他擺手示意孟九成可以先行離場,然後偏過頭對倪亞輝低語了幾句,倪亞輝點頭應承,轉身而去。

    且說孟九成,交卷走出縣衙,抬頭便看到王忠峰父子和六巧站在衙邊等候,不時焦急地張望,很象後世那父母在考場外望眼欲穿等待高考學子的模樣。

    心中一暖,孟九成抬手打著招呼,六巧和王義勇便跑了過來。

    “阿郎,考得定是好,臉上笑眯眯的。”

    “叔叔神情輕松呢,定能考中。”

    孟九成笑得暢快,連連點頭,和兩人一起走到故作矜持的王忠峰面前,拱手道︰“勞大哥掛念,在這里枯等了。”

    王忠峰笑著說道︰“賢弟考得如何?看這精神,定是有把握了。”

    孟九成故作謙遜地擺了擺手,說道︰“等結果出來才能見分曉,自我感覺良好,卻作不得準。”
mk2258 發表於 2017-2-28 20:32
南宋不靠譜 第十六章 酒樓慶祝

         


    正說著,倪亞輝走出衙門,略一張望,便邁步走了過來。

    “孟小官人。”倪亞輝曉得輕重,明白知縣相公對孟九成青睞有加,日後頗有前途,倒是客氣地先打招呼,“有禮,有禮。”

    孟九成轉身一看,認得是衙門中人,趕忙還禮,“這位差官大哥,在下有禮。”

    倪亞輝笑著說道︰“孟小官人不必多禮,兄弟倪亞輝,在縣衙里只是個小小的承差。知縣相公對孟小官人十分賞識,明日便要小官人入衙做事。這日後咱們可就是同僚了,還請照顧則個。”

    這麼快就定了?孟九成眨了眨眼楮,心中也很高興,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兄弟才疏學淺,日後還請倪大哥多多指教才是。這個——”他伸手掏出一貫會子,遞給倪亞輝,“多謝倪大哥告訴兄弟這個喜訊,且拿去喝茶。”

    倪亞輝擺手拒絕,說道︰“本當為孟兄弟擺酒慶祝的,只是差使在身,走脫不開,哪里敢讓孟兄弟破費?李兄弟請便,倪某現下就要回復相公。”

    孟九成估摸了下時辰,一邊拱手相送,一邊邀請道︰“有勞倪大哥了。眼見便是中午,兄弟在聚元樓擺下濁酒便宴,還望倪大哥切勿推辭。”

    倪亞輝見孟九成謙遜有禮,心中很是受用,答應著還了一禮,告辭而去。

    “恭喜賢弟。”王忠峰等倪亞輝一走,便向孟九成作賀,神情誠摯。

    孟九成雖有把握,可此番算是石頭落地,徹底沒有了懸念,心情大暢,笑著說道︰“既有了分曉,合該慶祝一番。走,咱們去酒樓暢飲。”

    四人來到聚元酒樓,已是近午時分,吃飯的人卻不多。這里並不是縣城中最高檔的飯莊,但還干淨雅致,也能排得上前幾名。

    靠窗包廂,少了幾分熱鬧喧囂,卻肅靜方便。王義勇和六巧自是乖巧,只在大廳找個座位,簡單上了飯菜,兩人先行吃喝,然後自己回家。

    “以茶代酒,我先祝賀賢弟,吃上官家飯,這官兒以後定是越做越大。”王忠峰舉杯相祝。

    “謝謝大哥。”孟九成與王忠峰踫杯,喝了一口,笑著說道︰“大哥若也想吃官家飯,卻也不難。等些時候,便有機會。”

    王忠峰連忙擺手,說道︰“賢弟剛入公門,切不可因愚兄而落下把柄。”

    听王忠峰話中的意思,他肯定是願意的。端上鐵飯碗,父子二人的衣食便不發愁,豈不強似飄泊流離?

    孟九成淡淡一笑,習慣性地摸著下巴說道︰“大哥不必為兄弟擔心,憑大哥這一身好武藝,想吃公門飯的機會那是撲面而來,擋也擋不住滴。”

    “哦?兄弟此話怎講?”王忠峰既疑惑,又好奇地望著孟九成,等他詳細解釋。

    孟九成給王忠峰倒上茶水,緩緩說道︰“此番知縣相公並不只是要募吏,以澄清本縣政治,還有那養賊搶掠的強盜要肅清。可要依靠本縣的弓手和捕快,這事卻萬難成功。要想不走漏風聲地一舉擒拿,就必須要有與賊盜毫無瓜葛的人手。所以,安置好北地流民便能達到好幾個目的。一是使治安情況不致惡化;二是充實民兵,建立起知縣相公信任的武裝。其他的目的呢,倒在次要。”

    王忠峰與孟九成平日閑談,對本縣情況倒也了解一些,思索了一下,便壓低聲音說道︰“賢弟可是指那鄭賓卿一伙?”

    孟九成篤定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鄭氏在本縣經營日久,手下既有亡命之徒,衙中也定有內應通風報信兒。知縣相公心中清楚,也沒敢輕舉妄動。但看他的手段,這鄭氏卻是早晚要鏟除的。”

    王忠峰聞之有理,連連點頭,又問道︰“賢弟既入了衙門,那個什麼造酒的事情便不做了吧!”

    孟九成想了想,說道︰“若是能成,多個進項總是好的,反正花費也不大。兄弟也不是想買地建房,擴大規模。只要把工藝摸索清楚,制出成品,再尋人合股,那就是不用花費力氣卻能長久的收入。”

    “賢弟想得長遠。”王忠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交由愚兄來做,賢弟抽空兒指點。這樣,愚兄和勇兒也住得安心。”

    “大哥怎還是這樣的想法?”孟九成苦笑搖頭,說道︰“不說別的,單這授藝教武,便足讓小弟受用終生。以後憑大哥教的武藝,不知能有多少次逢凶化吉,這不全是大哥的恩典?大哥日後莫要再有此說,倒讓這兄弟不好做了。”

    王忠峰哈哈一笑,說道︰“賢弟說得有理,是為兄矯情了。這里賠罪,日後再不說這話。”

    “既是兄弟,便該如此。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孟九成舉茶相敬。

    喝著茶,聊著天,二人等候多時,倪亞輝才姍姍來遲。寒喧落座,孟九成便讓伙計擺上菜蔬果品酒饌,三人推杯換盞,吃喝起來。

    倪亞輝與孟九成、王忠峰並無深交,只是知道賈涉的心思,想燒熱灶。孟九成呢,稟持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原則,倪亞輝又是賈涉的身邊人,對賈涉的脾氣稟性自然了解得不少。

    下午沒有公事,倪亞輝的酒便沒少喝,話也越來越多。酒桌上的氣氛也越來越熱烈,酒酣耳熱,稱兄道弟,似乎一下子便成了親人、老友。

    孟九成酒量一般,卻是少喝多听,由酒量甚宏的王忠峰頂著。只是把關于衙中規矩、知縣稟性的,都暗記在心。

    正吃喝得興起,外面卻響起了喧囂之聲。孟九成憑窗向下一眺,眼楮便瞪了起來,騰地起身罵道︰“討打的混蛋,還敢來惹我。”說著,向倪亞輝一拱手,“大哥稍待,等我料理那兩個無賴再來喝酒。”

    倪亞輝還沒明白過來,孟九成已經大步出了雅間,蹬蹬蹬地下樓,直沖到酒店門口,幾步便過了街道,到了正糾纏六巧和王義勇的牛二身邊。
mk2258 發表於 2017-2-28 20:33
南宋不靠譜 第十七章 威猛,舊友再交

         


    牛二反應還算挺快,見一個人影突然貼近,趕忙轉身。

    孟九成雙手齊出,猛地抓住牛二的手臂,身子更加貼近牛二,抬膝猛撞。牛二的下體被撞了個正著,他發出了一聲慘叫,疼得彎腰曲背。孟九成稍退一步,又是一記膝頂,牛二鼻口噴血,立刻頹然倒地。

    和牛二在一起的是馬四,他倒與孟九成沒有太多的恩怨。雖然認得六巧,可作為潑皮無賴,牛二起的頭兒,他也不覺得調戲個小丫頭算什麼大事。

    轉眼之間,牛二便被打翻在地,象頭死豬一樣只剩下哼哼,馬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伸手指著孟九成,嘴唇翕動。可還沒等他說出話來,孟九成一個跨步,已經抓住了他的胳膊,轉身扭胯,嘿然發力,一個過肩摔,把馬四象個麻袋似的摔在地上,揚起一篷塵土。

    馬四猝不及防,嗓子里發出呃的一聲,被摔得差點背過氣,直覺得身上痛、腦袋暈,一時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最後一個無賴這才反應過來,揮拳便打向孟九成。孟九成雙臂彎曲,低頭含胸,步法跳躍移動,連續格擋了兩下,第三拳掄來的時候,他左臂弧形揮出,連擋帶擊,拳頭直打在無賴的腮上。

    無賴被打得晃了一下,招數便亂了。孟九成連續出擊,刺拳、刺拳,直拳、勾拳。無賴慌亂招架,卻防不住了,連續被打中後,最後被一記沉重的右勾拳搗在胃部,立時軟倒在地。

    王義勇雖會武藝,但年紀尚小,父親又常叮囑飄泊在外要忍氣吞聲,不可孟浪行事。

    所以,他只是護著六巧,卻沒有輕易動手廝打。眼見孟九成快步趕來,三兩下便料理了兩個無賴,縱是知道孟九成時常練武,也看得傻了。更別提躲在他身後的六巧了,小丫頭眼楮瞪得溜圓,嘴張成了o形。

    傻了吧?被爺的威猛神姿嚇傻了吧!收拾這些小雜魚,小爺都不用脫衣服光膀子,更不用使出內心的洪荒之力。

    孟九成還待上去再踩兩腳,王忠峰和倪亞輝已經緊追下樓,連聲叫著,算是止住了孟九成的發 。

    倪亞輝不明所以,孟九成簡單介紹了一下,倪亞輝這才明白,借著酒勁兒,上前踢了馬四、牛二等人幾腳,罵道︰“什麼腌貨,敢調戲孟小官人家的養娘,都抓進監牢,非狠狠收拾一番不可。”

    馬四倒也認得倪亞輝,知是公人,連聲討饒。那牛二嘴里含糊不清,也是緊著哀求。

    “今已教訓了他們,就暫且饒過,莫要擾了咱們的酒興。”孟九成覺得人也打了,氣也出了,自己入了公門,再沒有哪個潑皮無賴敢來招惹,便也不想把事情做絕。何況,倪亞輝可能也只是那麼一說,他不打圓場,倪亞輝倒不好下台。

    倪亞輝沖著兩個潑皮哼了一聲,罵道︰“今日全看孟兄弟的面子,饒過這兩個混賬。快滾,莫要再落到我的手中。”

    馬四恨牛二惹事,牽連到了自己,也不去扶,打躬作揖,拉起另一個同伴,轉身溜走。牛二只好忍著痛自己慢慢爬起,捂著傷處,蹣跚著走遠。

    孟九成打發王義勇和六巧回家,又和王忠峰邀請倪亞輝再次上樓喝酒。

    看熱鬧的人群也散了,孟九成沒有注意到酒樓上有一道既好奇又疑惑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影,直到他進入酒樓,再也看不見為止。

    孟九成三人剛上二樓,便有人大聲叫著他的名字,並迎了上來。定楮一看,卻是叫郭臣的舊交。

    說是舊交,其實也不甚熟,只不過年紀相仿,同在一起耍過兩回而已。這郭臣粗通文墨,卻專好練武,只羨慕那豪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漢。好在他的家境殷實,又有一個做官的大哥,自夠他請名師訪高友地苦練。特別是他的彈弓,號稱走馬挾彈無虛發,在寶應縣也有些小名頭,

    “郭兄,有禮了。”孟九成拱手施禮。

    郭臣以前雖與孟九成耍過兩回,心里卻不太瞧得起他。只是今日憑窗而眺,正看見孟九成發 ,三下五除二,打翻了兩個潑皮無賴。雖說郭臣也並不覺得如何厲害,但卻被這新鮮的招式吸引,想與孟九成攀談幾句。

    “孟兄弟好身手。”郭臣拱了拱手,笑道︰“深藏不露啊,今日才讓郭某大開眼界。”

    “三腳貓的功夫,郭兄見笑了。”孟九成遲疑了一下,伸手相邀道︰“兄弟和王大哥、倪大哥正在小酌,郭兄如不嫌棄請來同飲……”

    孟九成這只是客氣話,可郭臣是個功夫迷,見到新奇厲害的招數便心中發癢,性格也是直爽,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弄得孟九成倒有些意外。

    兩桌並成一桌,酒肉菜蔬擺得滿滿,郭臣還有個朋友蔣東山,也一並坐下,又開懷暢飲起來。

    一說話,王忠峰和蔣東山還是山東老鄉,都是戰亂南逃過來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兩人立刻親近起來,推杯換盞說個不停。

    “孟兄弟在哪里學的武藝?倒頗似軍中的武技。”郭臣兩杯酒下肚,便把目光集中到孟九成身上。

    孟九成順坡下驢,說道︰“郭兄好眼力。家父在世時,曾有一個朋友來訪,確實是軍中部卒,曾教過在下一段時間。”

    郭臣臉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說道︰“果然如此。我看出招干淨利索,沒有多少花哨動作,沒想到便猜中了。孟兄弟藏得深哪,平日可不見使過。”

    “學得不到家,哪敢輕易露出,貽笑大方啊!”孟九成笑了笑,給倪亞輝倒上酒,說道︰“平日能忍也就忍了,這不,有倪大哥在,我的膽子就大了。”

    倪亞輝心中受用,卻擺著手,故作謙遜地說道︰“這話可是擔不起,全是孟兄弟的拳腳厲害。這以後嘛,那些潑皮無賴知道兄弟入了衙門,定是再不敢來招惹。”

    郭臣問了幾句,才知道孟九成被募為吏員,這是在喝酒慶祝。他也湊趣敬了兩杯,又問過孟九成家住址,打算與孟九成長相交往。


mk2258 發表於 2017-3-2 21:58
第十八章鬼魅狐精?
  正吃喝著,又來了人來找郭臣,被店小二引至雅間,剛進來,孟九成的眼睛又瞪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是被孟九成教訓過一頓的牙人趙清。他剛給郭臣唱了個喏,便看見孟九成就坐在旁邊,惡狠狠地盯著他,不由得臉色一變,作不得聲。
  “這麼快就有合適的了?”郭臣沒看見孟九成的表情,只是對著趙清說話。
  “回官人,這宅院倒是合官人的要求,只是這個,這個——”趙清心中打鼓,避開孟九成的目光,低垂下頭,有些吞吞吐吐。
  “什麼這個那個的,這宅院有什麼問題?”郭臣不悅地問道。
  趙清不敢再囉嗦,把宅院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告訴郭臣,如果想要可先自行去看房。說完,他尋個藉口,匆忙離去。
  “若依這個牙人所說,這宅院不要也罷。”倪亞輝委婉地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縣城裡哪能只這一家宅院,多尋些時候,定能找到如意的。 ”
  郭臣看似有些猶豫遲疑,沉吟著沒作回答。
  這部宅院曾是位退休老幹部姜部郎的,不知怎的,晚上經常有怪聲響起,怪影出沒,怪事也常出。接連有人嚇死嚇病,大家便傳言這宅子不干淨,有鬼魅作祟,請法師作法也無濟於事。姜部郎一家因此遷走了,只留下個僕人看門。
  可時間不長,僕人便被嚇得胡言亂語,倉惶逃走;連換了好幾個,不是瘋,就是跑,都是如此。時間長了,裡面漸漸長滿了蓬蒿,即使是大白天也沒人敢進去了。凶宅之名,因此而響。
  “這個宅院,我也有所耳聞。”孟九成大概猜到了郭臣的心思,委婉地說道:“郭兄膽量勇略過人,自是不怕。但想郭兄也不是獨住,其他人可未必受得驚嚇,若是親友有甚閃失,豈不令郭兄難過?”
  郭臣豁然醒悟,向孟九成拱手致謝道:“多謝孟兄弟提醒。我原想若退縮畏怯,豈不惹人恥笑,有損名頭。可孟兄弟這麼一剖析,我豈不是為了逞強,反害了親眷性命?”
  席中眾人都露出贊同欽佩之色,暗道這孟九成玲瓏心竅,會說話。這一番言語,既無損郭臣,還打消了其逞強的念頭。
  “說起來,這狐妖雖狡還易防,鬼魅卻無影無形,非法術高明者不能降伏。”蔣東山開口說道:“孟兄弟這話說得實在,咱不怕,可也要為別人考慮,逞強反害別人,非大丈夫也。”
  王忠峰點頭附和,說道:“狐魅雖是妖物,也有好歹之分。鬼怪則多害人,避之為吉。”
  孟九成瞅瞅這個,看看那個,有些好笑,也有些莫名其妙。
  他的本意是不想讓郭臣住在那凶宅裡,倒真不是相信鬼神之說,而是覺得那樣的宅院住著也不舒服,心理上總會有點疙瘩。
  特別是意志薄弱的人,疑神疑鬼,也容易出問題。可沒想到,這些人還真就一本正經地談論起狐仙和鬼魅來。
  倪亞輝看出孟九成的異樣表情,不禁開口問道:“孟兄弟,你,似乎話猶未盡哪?”
  “哈哈。”孟九成乾笑了兩聲,說道:“我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事,務求平安而已。這鬼魅、狐精之事,其實也不必太過鄭重……”
  “賢弟此言差矣。”王忠峰開口說道:“鬼魅暫且不說,狐精卻是實事,北方最多,有'無狐魅不成村'之說。因其靈性,善能變幻,其涎染著人,無不迷惑,故又名'狐媚'。”
  孟九成眨了眨眼睛,看眾人都一副信之鑿鑿的樣子,不禁好奇地問道:“諸位可曾見過?”
  不待別人作答,郭臣哈哈一笑,說道:“孟兄弟是眼見為實,不肯輕信傳言。別人我不知道,這狐精嘛,某倒是見過,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東西,被我兩彈打傷,逃之夭夭。後又來糾纏恐嚇,被某怒斥趕跑。”
  孟九成習慣性地用食指蹭了蹭鼻子,很是不信的樣子,問道:“郭兄,請言其詳。”
  隨著郭臣的講述,眾人也明白了其所說非假。
  原來,前幾日郭臣和一個僕人從建康訪友還家,一路上游山玩水,夜宿曉行,倒也十分快活。這天兩人又經過一片山林,覺得景緻不錯,緩轡而行,不覺走得深了。
  眼看天色漸晚,郭臣聽見茂林中,好像有人聲,便走近察看。原來不是人,卻是兩個野狐,靠在一株古樹上,手執一本文書,指點商榷,若有所得,相對談笑。
  郭臣覺得怪異,也是年輕衝動,綽起水磨角靶彈弓,摸出彈子放上,弓開如滿月,彈去似流星,正中拿書的狐狸左眼。這狐狸痛叫一聲,棄書竄逃而去。另外那隻狐狸想去撿書,被郭臣又是一彈,打中左腿,瘸拐著沒入荒草之中。
  兩隻狐狸逃走,郭臣撿起遺落的那冊書,卻發現上面像是蝌蚪文,一個字也不認識。他便把書收起,想著以後遇到博古者再詢問請教,與僕人又再上路。
  第二天晚上,主僕二人在一家鄉野客店住宿。至三更時分,外邊響起打門呼叫之聲,“快把書還了我,尋些好事酬你!若不還時,後來有些事故,莫要懊悔。”
  店主知道究竟後,勸郭臣把書還了,免得生禍。郭臣卻覺得狐狸既來索要,這書必定有些妙處。又加上他本是個倔強漢子,受不得威脅,不肯弱了氣勢,便打開店門,拎著寶劍去追打。
  夜晚昏暗,狐狸呼叫忽東忽西,忽遠忽近,他尋找不到,只好回店休息,那狐狸喊了多時方才離去。
  講故事,說評書哩?還狐狸看書?沒化成人形,用爪子拿書翻書,還能拾起書?這個難道不是BUG?
  孟九成當然還是不信,因為這實在有些顛覆來自後世的他的三觀。但見眾人都篤信不疑,他也只好嘿然道:“狐狸會看書,這也是奇事!呵呵,哈哈。”
  郭臣似乎看出了孟九成的心思,從袖中拿出一冊書,遞給孟九成,笑道:“在下才疏學淺,這上面都是些異樣篆書,一字也看它不出。孟兄弟可識得?”
mk2258 發表於 2017-3-3 11:20
南宋不靠譜 第十九章 好言相勸

         


    呵呵,這還有證據呢?孟九成愈覺驚異,接過來看了看,暗嘆自己不是青蛙,對這蝌蚪文也是睜眼瞎,半個字也不認識。

    眾人都傳看一番,也是一臉懵逼。

    孟九成摸著鼻子費神思索,直覺這故事有些熟悉,驀地靈光一閃,約摸想起了一些。

    郭臣把書重新收起,神情中不免有些洋洋得意。那意思好象是說︰怎麼樣,我沒說假話吧!

    孟九成猶豫遲疑半晌,舉杯敬向郭臣,誠懇地說道︰“郭兄,在下思來想去,有幾句肺腑之言相告。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原諒則個。”

    “孟兄弟怎麼如此客氣?”郭臣有些詫異,趕忙拱手道︰“有話只管講,輕重我都受得,朋友間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

    孟九成點了點頭,放下酒杯,緩緩說道︰“在下雖未見過狐精,卻也听過很多傳說。雖說它是個妖物,但與人一樣,也有好壞之分。迷惑害人有之,成就人功名、度脫人災厄、撮合人夫婦,這樣的事也不少听聞。是吧?”

    郭臣想了想,點頭道︰“確實如此。”

    孟九成咽了口唾沫,差點說出“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這句話,停頓了一下,改成比較文雅的說辭,“人有人道,妖有妖道,本不相妨礙。只要它不害人,咱不怕它,也沒有必要惹它不是。這本書咱們既看不懂,留之也無大用。但它們苦苦相求,想必對其很重要,也是萬不得已才糾纏不放。不如就還了它,且不說有什麼酬謝吧,也落得個清淨不是。”

    這番話說得委婉,並沒有說郭臣的不是,但眾人卻都听明白了。

    那狐狸自在林中看書,郭臣是行路看景,誰也沒礙著誰,突然出手打傷它們,本就不是什麼理直氣壯的事情;到了客店住宿時,狐狸忍著傷痛來索要遺落之書,說是威脅吧,可也有酬謝報答之意,說是好言苦求也不為過。你既不還它,還要去追殺,就有些過分了。

    郭臣臉色變了數下,看向孟九成時,卻見其神情真摯,臉色坦然,如同知心好友苦諫為己,不由得苦笑一聲,發作不得。

    別人與郭臣關系不近,覺得孟九成說得有理,也不好說深說淺。

    蔣東山與郭臣交情不錯,便在旁諫勸道︰“孟兄弟說得也有道理,也莫說妖類便無好心,這書既無用,還了它也好。若是成天呱噪,豈不煩惱?”

    眾人都不言聲,看神情卻知道,都是贊成還書的。

    孟九成笑了笑,說道︰“狐精未得此書,必不甘心,還要千方百計前來賺書。郭兄能識得一次、兩次,還能日日提防?它既能變化,扮做郭兄的親眷好友也是容易,郭兄心中生疑,見這個要細細辨認,見那個也要听音觀相,豈不是麻煩得緊?”

    郭臣擰眉咬牙,抓耳撓腮,好半晌突然開口大笑,舉杯向孟九成和蔣東山敬了一下,一飲而盡,說道︰“兩位兄弟愛我,方才有此言諫勸。我豈是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之人?好,若再來索要,這書便還它就是。”

    這番言語一說,眾人都露出笑容,舉杯暢飲,談話間更顯親近。酒足飯飽,幾人談笑著出了酒樓,倪亞輝先行告別,獨自離去。郭臣卻要到孟九成家里小坐,喝茶聊天。

    孟九成也沒拒絕,他已經是衙中小吏,自然要重新建起自己的朋友圈,原來的那些潑皮無賴終要逐漸疏遠。這郭臣性格直爽,不失為一條可結交的漢子。

    回到家里,孟九成吩咐六巧燒水泡茶,幾個人便在當院落座。

    現在的院子已經收拾干淨,王忠峰和王義勇把坑窪的地方都墊平,院牆邊是兵器架,兵器架前還有石鎖等器具。

    “孟兄弟便是在此習練武藝?”郭臣粗粗地瞅了一下,笑道︰“還有箭靶呢,只是這地方狹小了些。”

    “家產都讓我糟害光了,就剩下這一處棲身。”孟九成嘴上這樣說,卻沒有什麼難堪的表情,微笑著說道︰“現在入衙當差,以後倒也不愁吃喝了。”

    郭臣哈哈大笑,指著孟九成說道︰“孟兄弟呀,以前交淺情薄,卻不知道你竟是如此灑脫的性子。幸而今日遇見,不致斷了交情。能交你這個朋友,郭某真是有幸,有幸啊!”

    “孟某承郭兄看得起,能稱朋友二字。”孟九成調侃道︰“若不是孟某敗家後幡然醒悟,想必郭兄卻是瞧不起俺哪!”

    “這話倒也不錯。”郭臣點頭稱是,“俗話說得好,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郭某以前對孟兄弟確有輕視之心,現下看來卻是打眼了。不說家產是興是敗,俺看孟兄弟卻不是那俗物,日後定有一番作為。現下結交,也是存著日後照拂一二的念頭。孟兄弟莫怪,莫怪。”

    哦,俺是大有前途的,這都讓你看出來了?孟九成眨眨眼楮,開玩笑道︰“兄弟入衙為吏,這家居有些不襯身份。郭兄可否借個千八百貫,讓兄弟買個大宅院風光一下?”

    “就這麼說定了。”郭臣二話沒說,立刻便點頭答應,“某身上便帶著錢,這便給孟兄弟花費,還說什麼借不借的,小氣。”

    真大方啊,只在書中看過視金錢如糞土的義氣漢子,沒想到就讓咱踫上了。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

    孟九成趕忙擺手,按下郭臣,笑道︰“隨便開個玩笑,郭兄還當真了?日後,日後若是有短缺之處,俺一定向郭兄開口。”

    眾人開懷大笑,六巧端上茶水。喝著茶,曬著並不烈的太陽,借著醺醺的酒意,四人相談甚歡。

    “孟兄弟。”郭臣似乎剛想起件事情,對孟九成說道︰“你那功夫可有什麼套路、決竅,若是方便——”

    孟九成笑著擺手,說道︰“有甚不方便?兄弟還未練得純熟,但郭兄既想觀瞧,便獻丑演示一下好了。”說著,借著幾分酒意,他回屋換下長衫,一身短打扮走到當院,邊解說著,邊演練起基本動作來。

    王忠峰倒是見過孟九成練武,他自恃武藝,見著怪異,也沒有多問。現在听著孟九成解說,倒也覺出了幾分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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