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賢者時間 作者 : 郝歪 (連載中)

 
mk2258 2017-2-19 11:57:1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0 49079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48
第七十章  向死而生

    程鎧打的回到了他和周燃所住的別墅區,剛從的士上下來,走進別墅區大門,他就感覺到了極明顯的異樣。

    就像前天晚上在家里那兩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一樣,整個別墅區,都靜得有些詭異和可怕,甚至連蟲鳴狗吠都听不見一絲。

    程鎧注意到,門口保安亭里的兩個保安,都正歪倒在地呼呼大睡,仰著腦袋,口水流了一嘴角。

    不遠處,一輛汽車斜停在別人家門前的花圃、草坪上,車上的人歪在一邊,似乎也睡著了。

    再遠點,路蔭茂密的石道上,兩個七八歲的小孩開大字地躺在那,好像也是在睡覺。

    這是把整個別墅區都催眠了?

    程鎧心下有些驚駭。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發現連一格信號都沒有。

    前天晚上,那個持劍女子和那辮子男人,也讓他們整棟別墅的保鏢都陷入了沉睡,從後來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附近的幾棟住戶也都受到了影響,但範圍還遠沒有到達整個別墅區那麼廣。

    程鎧抬頭看向路邊的監控,前天晚上,不論是小區的監控視頻還是家里的安保監控,全都沒能拍下任何畫面,想來現在也是一樣。他知道如果現在他去保安監控室的話,估計除了看到睡了一地的保安,還會發現監視屏上沒有任何畫面。

    程鎧大步飛奔,沒再有絲毫停頓,也沒有試圖報警或是再叫其他人,他知道,這時候報警、尋求幫助已經都來不及了,也恐怕不會有用。

    他能做的,也只有一個“拼”字了。

    他本來想先進入賢者時間再過來的,但是用“傳統”的方式,一時間根本找不到感覺,而若是跳樓的話,他又有些擔心,萬一自己墜下來沒能進入賢者時間,直接死了的話,那些修者等他不來,以為他逃了,對燃姐下手怎麼辦。

    所以要死,他也要死在那些人面前。

    到了他們家門口,程鎧看到原本應該在門外巡視的兩個保鏢,此時都倒在草坪上睡覺,他放慢了腳步,走進了家中客廳。

    一眼望去,廳中有四人,周燃坐在沙發上,一個從未見過的唐裝老者坐在她的對面,正在閉目養神,而前晚才被程鎧打跑的一男一女,則分別站在周燃和唐裝老者身後。

    程鎧一進門,不僅唐裝老者的眼楮睜開,望了過來,其他三人也是立時將目光投來。

    “阿鎧”周燃有些焦急地開口,她想說“你來做什麼,你應該跑的呀”,但張了張口,卻並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這話根本沒有意義程鎧如果會扔下她跑掉,那他就不是程鎧了。

    在和程鎧對視了一眼後,周燃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鼻子一酸,淚水頃刻盈滿眼眶。

    “燃姐,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害你?”程鎧問道。

    周燃咬著下唇忍著淚,只是搖頭。

    短發女子常萱將大劍抽出了琴盒,殺氣盈然,還是一貫的風格,見了面就是干。不過或許是上一次的交手讓她身受重傷,此時對程鎧還是有些顧忌,又或是因為那唐裝老者地位尊崇,必須先等他的意思,常萱並沒有馬上就提劍沖殺過去。

    而且,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那柄寬刃大劍上前天夜里崩出的裂痕,此時雖然已經彌合,但劍刃看起來卻顯得要暗沉了不少,也少了些鋒銳之氣。

    站在沙發後的韓清辰,依舊穿著亞麻休閑裝,頭發扎成馬尾束在腦後,但整個人看起來已全然沒有上次那種從容閑適的感覺,一看到程鎧後就板著個臉,顯然上一次的交手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來吧。”程鎧站在客廳里,面向著眾人,兩手攤開,手掌向前,語氣平靜地說道︰“你們不是要殺我麼,我現在就站在這里,來啊,來殺啊。”

    常萱和韓清辰都有些意外,程鎧既沒有歇斯底里地咒罵他們,也沒有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饒,甚至沒有像上次一樣詢問被追殺的原因,而只是站在那里平靜無比地求死?

    這情況有點詭異啊。

    只有周燃知道,程鎧的求“死”,不是單純為“死”,是向死而生,進入賢者時間,做拼死一搏。

    她握緊了拳頭,眼楮余光掃向了客廳里電視櫃的一個抽屜,里面放著一只電擊槍,如果程鎧一會失敗被殺的話,她也會做出最後的反抗。

    程鎧目光對上了常萱︰“來啊,你不是最喜歡一句話不說,直接拿劍就砍麼?那就來砍呀,我站在這里,也不動,也不閃,讓、你、砍!!”

    唐裝老者看了程鎧一會後,皺眉不滿道︰“這就是你們說的可能有化神境的小子?分明就是個普通人啊,也就氣血稍微比正常男性旺盛些,除此外並沒什麼不同啊!”

    韓清辰連忙說道︰“上尊,這小子古怪得很,可不能大意。上次他在我們面前也是個普通人的樣子,一點真氣的反應都沒有,常萱一道劍氣就斬了他一手一腳,我也以為是常萱找錯人了,結果這小子快死的時候突然反擊,若不是我身上剛好有一枚遁地符,我們倆就都要交代在這了。”

    這面容威嚴、表情刻板的唐裝老者名叫盧安道,乃是一位真正的化神境大能,即便是在他們那些修者中,也是最頂級的存在,地位十分尊崇。本來前天晚上韓、常二人重傷而逃後,向斬魔會總部求助,計劃派來支援的修者並不是他,但他剛好經過滬上,得知了有化神境的野修現世後,立刻有了興趣,向總部自告奮勇地接了這個任務。

    程鎧從那辮子男人對唐裝老者的態度也能猜出,這老頭不論地位還是實力,可能都要比那一男一女強得多。對于今天面對的危局處境,更加的無奈絕望。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並不是你們要找的野修,我是個普通人,只是機緣巧合下偶然擁有過一些能力,如果你們不殺我,我可以保證以後都不再使用這些能力。”程鎧看著那老者說道,他心里還是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這老者能比其他兩人更講道理一些雖然從之前的經驗來看,“斬魔會”的人並不像是會講道理的。

    “普通人?能把我和常萱打傷,被斬了一手一腿後還自己長出來,你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普通人?”韓清辰在那邊冷笑道。

    唐裝老者也是表情冷漠︰“野修必須死。”

    “你們放了我燃姐,我和你們找個地方解決。”

    “何必還要找地方,這里不就挺好。”唐裝老者連站都沒有站起來,只是隨意地一揮手,幾道金色光索立時在程鎧周身出現,將他緊緊纏繞,提拉到了空中,就像個被扎得嚴實的粽子一樣。

    程鎧痛苦不已,不受控制地慘叫出聲。

    “阿鎧!!”周燃驚呼出聲,下意識起身想要撲過去阻止盧安道,卻被站在她身後的韓清辰一把抓住頭發扯了回來。

    程鎧感覺自己就要被這些金色的繩子給擠爆、切爛了,皮膚已經滲出血來,光索嵌入肉內,可能只要再稍一用力,就能把他切成幾十塊尸塊。

    他已經真切地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但卻依然沒有一點要進入賢者時間的跡象。

    難道真的就這樣了?

    就這樣死在這里了?

    這時候他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千萬不能讓燃姐看到這畫面,否則的話她的余生一定都會被這夢魘糾纏。

    然而他馬上想到,這些人他們會放過燃姐麼?

    掙扎著睜開眼,在有些模糊的視線中,程鎧看到了燃姐那絕望而悲戚的臉,看到了韓清辰揪著燃姐的頭發,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著自己。

    他想到了前幾次的經歷,想到了之前和方博偉的對話。

    是的,就算自己死了,他們也絕不會讓燃姐活下來的。

    不能死!

    現在絕對不能死!

    至少在撐到方博偉來之前,絕對不能死!

    唐裝老者的表情有些意興闌珊,被他的“困龍索”給纏住,不要說是普通人了,就是練氣境八、九層的修者,甚至就是韓清辰這樣九層的大修,都沒有辦法掙脫。更何況,他現在也根本沒感覺到“困龍索”遇到任何的抵抗,如果不是他刻意地控制著,可能剛一纏上,那程鎧就被切成碎肉了。

    現在,他只要稍微意動,程鎧瞬間就會被結果,以無比淒慘的方式死亡。

    “特意接下了這個任務,在滬上多耽擱了一天時間,本以為可以有一場化神級的戰斗,能夠酣暢淋灕地打一次,卻沒想到是這麼個一點反抗力都沒有的渣滓,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盧安道這些話,自然是對韓清辰和常萱說的,不滿的意味也是相當明顯。

    不過韓、常二人同他的實力、地位、功績都相差太多,根本沒有表達異議的資格。

    就在盧安道隨意一掐手指,準備解果程鎧時,一連竄清脆的砰砰聲忽然在客廳中炸響,听起來就好像是有十幾根繩子被連著繃斷一樣。

    “上尊小心”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48
第七十一章  龍鳴九天

    雖然一切都很順利,那程鎧又像是普通人一樣,毫無反抗地就被盧安道的困龍索給捆住,懸在了半空。

    常萱對于困龍索的威力十分了解,這並不是實物的繩索,而是盧安道將靈氣實質化出來的純能量物質。她相信在化神境以下,根本沒有修者能掙脫得了,除非盧安道自己松開,否則被捆住就是死。即便真的是化神境的大能,想要掙脫,也得有一番糾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前天晚上的經歷實在是太過詭異深刻,讓她始終對程鎧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神經一直都緊繃著,盯著程鎧,不敢放松。

    當看到盧安道一掐手指時,她就心里一緊,然後便是讓她震驚無比卻又同時莫名覺得這才合理的情形出現那號稱化神之下無人能解的絕技“困龍索”,居然毫無預兆地根根崩裂,金色的靈氣潰散後沒有消逝,反而重新匯聚縈繞在程鎧周身,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浮空而站的金甲戰神一般。

    盧安道刻板冷漠的臉上也是神色大驚,但還不等他有任何動作,程鎧已經如炮彈般轟了過來。

    客廳中響起一陣爆炸般的轟隆巨響,程鎧抱著盧安道直接撞破了他身後的牆壁,斜沖向了空中,速度極快,一眨眼的時間,居然就已消失在客廳三人的視線中。

    “上尊小心”

    這時候,常萱提醒的話語甚至還沒說完。

    韓、常二人目瞪口呆,不管程鎧之前表現得多普通、多不堪一擊,在看到他徹底死掉嗝屁前,他們倆都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放松警惕,畢竟前天晚上,那家伙可是被砍掉一臂一腿,還差點把他倆都弄死。

    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家伙爆發起來,竟然如此恐怖!連化神境大能盧安道的成名絕技都能瞬間崩裂,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就將他帶上了天!至于他們兩人,根本什麼反應都還來不及作出。

    兩人下意識地走到客廳的落地窗邊,仰望夜空。

    本來可見明月星辰的晴朗夜空,此時卻已是陰雲密布,愈加昏暗,隱有轟隆隆雷聲響起。

    但兩人卻都知道,這些轟隆聲響,並非雷鳴。

    轟隆聲中,還有電光縈繞,時隱時現,但這電光和平常的閃電不同,帶著淡淡的金色。

    普通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韓清辰和常萱對視一眼,都是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驚懼,那夜空雲層中,竟然隱約可見金龍狂舞的景象這是只有修者才能看得到的靈氣異景這也是化神境大能盧安道全力發威的表現。

    不會真的連盧安道都拿他沒辦法吧?

    兩人的心中同時冒起了這個讓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念頭。

    天空中忽然有一道金光一閃而逝,然後兩人同時神情大變,猛地向後退出了幾步,韓清辰第一時間便站到了也已經從沙發上起身仰望夜空的周燃身邊。

    轟!

    一道身影砸落在別墅外的路面上,金光爆閃中,轟出了一個半徑數米的焦黑土坑。

    一道混雜著泥土雜草碎石的沖擊波四散而去,將別墅的落地窗震碎,周圍的花花草草也全部躺平。

    塵霧漸散,廳中三人都看到了那站在外面的身影,全身金線縈繞,臉上卻像燒得通紅的烙鐵,氣勢駭人。既像天降的怒目金剛,又像地獄的嗜血魔神。

    “阿鎧”再看到這道身影,周燃一直咬牙忍著的淚終于緩緩滑落,剛剛一直提著的心終于能放下了一點。

    韓、常二人則是驚駭莫明。

    “難道上尊大人被他干掉了?!”

    這句話幾乎也要脫口而出。

    不說別的,光是程鎧現在周身那有若活物、似靈蛇纏繞蠕動的金線,不就是盧安道的絕技困龍索麼?這家伙,不僅干掉了盧安道,連他的絕技都強行擄得了?

    絕技可不是寶物,可以直接拿來用的啊!

    這特麼是什麼怪物!!?

    韓清辰猛然反應過來一般,伸手要拉周燃的頭發,口中厲聲道︰“馬上”

    但他的話根本沒能說完,手也沒能踫到周燃,兩道金線如兩條鎖定目標的毒蛇,從廳外草坪上激射而入,穿過碎掉的落地玻璃窗,瞬間纏繞在常、韓二人身上。

    金線一著身,他們根本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別說是對周燃不利了,就是張嘴呼喊都做不到!

    金線一拉,兩人都被拖出了客廳,被懸舉在別墅外的草坪上空。

    金線的一端控制在程鎧的手中,兩臂猛甩,韓清辰和常萱便像是面條一樣被猛地揮砸起來,拍在地上。

    拍下去,扯起來,掄圓了,又砸落去,濺起灰塵,轟出土坑。

    “啊啊啊啊啊啊!!!”程鎧兩手飛快揮動,憤怒咆哮著,而韓、常兩人,則被他用金線拽著砸來砸去,掄起拍落。

    兩人雖都是修者,**強橫,但一來前天晚上那一戰,受的傷都還沒好,這時其實虛弱得很,連全盛時的一半實力都不到,二來被這類似困龍索的金線纏繞捆住後,真氣也根本無法順暢使用,無法抵御這樣的沖擊踫撞。

    不過十幾秒鐘,兩人就已經多處骨折,七竅噴血了。他們的**已經完全崩壞,如果是普通人,現在早就已經斷氣。

    程鎧停了下來,扯住兩人的頭發,將他們拖到自己面前,逼迫他們抬起頭仰視著自己。

    “剛剛你竟敢動我燃姐!”程鎧的表情有些猙獰和暴戾,眼中泛著紅光,就像燃燒的火焰。

    韓清辰被揪著頭發仰著頭,眼神中滿是迷惑和不可思議,雖然現在程鎧的身高體型並沒有什麼變化,但金線縈身、透體發紅,給他的感覺卻仿佛一座望不見峰頂的大山鋪天蓋地倒壓下來般,有種讓他幾乎生不起反抗之心的巨大壓迫感。

    “我要挖掉你的眼珠,嚼碎你的骨頭!”程鎧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暴戾之氣翻騰。

    韓清辰眼中的迷惑漸漸變成了恐懼,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就好像程鎧現在已經在挖他的眼、嚼他的骨一樣,一片黑暗鑽入了靈魂深處,他張了張嘴,想呼喊,卻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來。

    程鎧又看向常萱,短發女子的臉上滿是鮮血,被拽著頭發仰起臉,鼻血甚至倒流到了額頭,眼角也有鮮血滲出,但面對程鎧的威脅,她卻仍是無動于衷,表情冷冽。

    顯然,程鎧的毆打和威脅,並沒有讓她屈服。

    不過程鎧卻也並不在意,他俯視著常萱︰“這一切,都是從你開始的,我不想打,你們偏要打!那麼就來打好了!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打死我!”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像對韓清辰時的咬牙切齒、猙獰恐怖,而是十分地平淡,但這平淡中,常萱卻感到了幾乎凝成了實質的殺意,像一柄劍般要刺進她的心魂,讓她必須咬緊牙關死死抵抗。

    這時候的程鎧,再看不出一絲一毫平時的溫和謙遜、老實木訥,一柄破破爛爛孩童玩具般的塑料劍,扔到火里後突然躥出來,變成了一把血跡斑斑殺氣凜然的鬼頭大刀!

    程鎧的身後,夜空中又是一陣轟隆隆巨響,一整片的金色閃電耀亮天空,異景震撼。

    常萱看到,一道身影從那片烏雲閃電中沖出,如巨鷹撲兔般向他們的方向飛速襲來,正是剛剛被程鎧抱著沖上天的盧安道。

    程鎧恍若未覺,回過頭去,卻不是看向空中,而是看向正在向他走來、一臉關切的周燃,臉上的殺氣和猙獰瞬間褪去,眼神變得無比柔和。

    “阿鎧”周燃瞬間就讀懂了程鎧眼神蘊藏的讓她心悸的東西,驚呼出聲。

    轟隆

    仿佛天雷降世,盧安道挾著恐怖的氣勢直撲而來,人還未到,罵聲已至。

    “混帳東西!!!往哪里跑!!!”

     

    程鎧揪著韓清辰和常萱原地激射而起,帶起一圈金色光波漣漪,周身金光爆起,金蛇亂舞,一時間光芒和氣勢竟是壓過了那俯沖而來的盧安道。

    “老王八蛋!!!我、草、你、媽!!!”

    程鎧不閃不避,直接和盧安道對撞而去!

    站在一片狼籍的院門外,周燃仰頭望天,看著那兩團金光猛烈踫撞,然後絞在一起,射向遠處,咬緊的嘴唇已滲出鮮血,卻恍若未覺。

    一陣風吹來,周燃披散的發絲飄動,讓她絕美蒼白的臉看起來更顯悲淒。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49
第七十二章  威壓全城

    程鎧和盧安道在高空中搏殺激斗,然後以一條直線直掠過整個滬上市。

    一時間,兩人所經過的地方,全部都陷入大範圍的電力中斷,各種電子設備全部受到強烈的電磁干擾,陷入故障,無法使用。

    如果從極高處往下望去,程鎧和盧安道的身影,就像橡皮擦一樣,他們所劃過的區域,全部陷入黑暗,直接在燈火通明的大都會中制造了一條黑色長河!

    對于普通的滬上市民而言,只是忽然停電、手機也不能用、汽車電子設備全部失效,覺得有些詭異,大惑不解。然後听到外面有人驚呼,出門或是下車察看,跟著其他人仰頭望天,看到一前一後兩道金色流光在城市上空劃過,就像兩顆金色的流星一般。

    但這流光飛得極高,飛得極快,很快就由東至西,消失在人們視野中。

    驚嘆中人們想要拿手機、相機或機拍攝畫面,卻發現那些電子設備不能用,甚至就連普通的膠卷相機也無法成功曝光拍下任何東西。

    隱隱的天空中有陣陣雷鳴響起,而在那乍現而過的閃電光芒中,可見到整個天空烏雲滾滾,似乎正在醞釀一場驚天風暴。

    而對滬上市的極少數人而言,剛剛那兩道金光掠空的時間,對他們而言卻是生命中最恐怖的一段經歷。

    兩股威壓天地的恐怖氣息蒞臨整個滬上,讓各路修者或是能夠感覺到靈氣的人全都噤若寒蟬,顫栗發抖,想要蜷縮于地下尋找遮蔽。

    趙唯娜便是其中之一。

    最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天空中靈氣翻卷、異像頻顯的時候,她還只是站在自家高層陽台上有些奇怪地眺望著,琢磨著是不是有哪兩個大修在對峙或是激斗。這種程度規模的修者戰斗,怕是會立刻引起斬魔會的注意又或者,這戰斗的兩方,其中之一就是斬魔會的人?

    但很快,當那一前一後兩道金光拂空而過,那毫不控制、彌漫天際的恐怖威壓掃過,她身體里本就不多的真氣立時共鳴、顫抖,整個人霎時生起卑微渺小、不敢反抗的心理。

    趙唯娜驚駭不已︰“這是難道化神境的尊者?!還是兩位!!?”

    對于她們這些極少數了解修行是怎麼一回事,又對修行這一圈子有所了解的修者而言,踏入化神境,在當今這個時代,基本就相當于是半個神仙了!

    一個化神境的尊者,哪怕只是凝丹期的少尊,也可以兩個手指就輕松捏死她了,就算是她的師傅,如今也只不過是練氣境七層,勉強能算得上是“大修”,離化神境還有很遠的距離。

    而現在,竟然有兩位化神境大能、尊者同時出現,還是這麼毫無顧忌地大打出手!

    這怕是近百年來國內首次!不,就算是全球範圍,這種公開的化神境級交手,怕也是百年僅見!

    也虧得她主修的是心,錘煉的是魂,雖然真氣很弱,但心魂卻極粗壯,能讓她稍稍抵擋那遮天蔽月、橫掃大地的化神境威壓。若是普通的、在她這個境界的修者,這時候怕是早都嚇得匍匐于地,叩首臣服了。

    相比起來,對靈氣毫無感應的普通人,反而沒什麼感覺,只是驚嘆、疑惑于天空和地面的各種異像。

    趙唯娜望著消失在天際的那兩道金光,眼中神色變幻,心髒  急跳。

    兩位化神境大能在滬上激斗,這在修界而言,可是絕對的超級大事件,這背後有怎樣的驚天秘密,又會孕育怎樣的機遇?

    幾分鐘後,通訊和電力先後恢復,趙唯娜立刻給師傅撥去了電話。

    當方博偉所在的班機降落在滬上國際機場的時候,整個機場還是亂糟糟的一團,他和機上的旅客在飛機上等了三個多小時才得到下飛機的許可。

    然後方博偉知道,剛剛滬上市發生了一系列怪異的事情,許多區域出現短暫的斷電、電子設備也受到影響,機場同樣也有被影響到一段時間,甚至有架客機因此差點失控墜機。雖然最後化險為夷,什麼事都沒發生,但還是把機場方面嚇得夠嗆,在方博偉他們之前稍早一些抵達的客機,甚至都被要求飛往備降機場。

    方博偉本能地感覺這事情可能跟程鎧有關,想到最後接到的那通電話,不由得有些焦急,在落地可以使用手機後,他就開機給程鎧撥過電話,但卻提示無法接通,于是他只能出了機場,打的前往程鎧發給他的地址。

    的士司機在車上也滔滔不絕地講著幾個小時前的那場雖然短暫卻影響極廣的突發大停電,還有那劃城而過的金色流星。

    “電視上說什麼太陽黑子活動,什麼磁暴,什麼流星,什麼天文異像,騙鬼的好伐!說不定是搞什麼武器試驗,搞失敗了!我親眼看到那金色的光球,有兩顆,挨得好近的,剛看到我還以為山姆打過來了,嚇死了好伐!”

    其實方博偉在等候出機場的時候,在機場的大屏電視上也有看到本地的電視台在插播特別節目,上面請到的專家說的是“類似”太陽黑子活動耀斑爆發時的磁暴現象,但是更集中、影響力更強。說是一顆流星在進入大氣層後發生爆炸,然後碎片橫掠過滬上市,這些碎片可能是由特殊物質組成,在與空氣摩擦高溫燃燒下,爆發出大量粒子流,對滬上市部分區域造成了類似磁暴的影響。

    電視台還做了許多3動畫特效,列出了許多數據和圖表,又從那些碎片燃燒時發出的金色光芒分析其可能的組成成分,說這次如果能找到殘留碎片,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新物質,促進某些科技領域的技術革新。主持人和幾個各領域的專家,還就這次突發現象可能對滬上市造成的輻射、對人體的影響進行討論和解答,總的來說就是讓民眾不要驚慌,當成熱鬧看就行。

    方博偉其實也搞不太清楚,媒體上的說法,究竟是研究所的人授意某些部門緊急進行危機處理,還是這些媒體自己通過專家得出的結論。因為就他所知,研究所最初在分析真氣、靈氣波動造成的影響時,確實有過類似磁暴現象的說法。

    當然,他很清楚,那兩道掠過滬上市上空的金色光球,應該不是隕石碎片,十有**是和修者有關。

    只是他也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造成如此之大的動靜和影響,按照斬魔會的一貫行事風格,應當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才對吧,哪怕是大打出手,應該也是限制在一定範圍內,怎麼會直接搞到滿城風雨,全城目擊,甚至連機場都影響到了?

    在到達程鎧所給的地址,看到那片此時處在一片混亂中的別墅區後,方博偉進一步確定了他的推斷。

    有很多人報了警,說是好像全家都被人下了藥,突然就昏睡過去,也有的叫了救護車,覺得自己是不是身體有問題,在路上散步就忽然“昏倒”了。別墅區的保安們剛從昏睡中醒來時還有些汗顏,以為是自己又偷懶了,但發現所有同事都睡過去,甚至整個小區都“睡”了一段時間後,就感覺不對勁了,趕緊報了警。

    很快就有多輛救護車開到小區來,分別來自幾個醫院,要載小區的住戶前往醫院進行全身性的檢查。對他們的初步解釋,和電視上的一樣,而且說因為其中一塊隕石碎片落到了小區里,附近小範圍內的生物都受到了影響,所以他們會出現昏睡的情況,需要去醫院進行檢查。

    想到現在電視上、網絡上的大量報道,還有小區里確實有一棟別墅受到了嚴重的損毀,地面上有很多燒焦的大坑,確實像是隕石墜落的樣子雖然並沒有人看到隕石。所以大部分居民還是相信這個解釋,並且跟救護車前往了醫院。

    方博偉攔住一輛救護車和上面的醫生詢問了一下,他們也是接到醫院領導的命令過來的,對居民的說法也都是統一好的,至于他們的領導是接收到哪個部門的調派,就不清楚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49
第七十三章  史無前例的大場面上

    往日里方博偉如果想進這片別墅區,沒有任意一個業主的同意並且登記的話,是進不去的。而今天他只是亮了一下警官證,就立刻被放了進去。

    到了周燃和程鎧所住的別墅外後,即便方博偉已經有了心里準備,卻還是嚇了一跳他們那套別墅,說是被隕石擊中,還真是說的過去,不僅一樓整面牆和落地玻璃都破掉,碎片散落一地,就連前院里的草坪、花圃、石桌椅,都是完全毀掉,地面焦黑,坑坑窪窪。

    但方博偉卻知道,根本不可能是隕石,而應該是修者間的戰斗,但什麼樣的戰斗會造成這樣的景象?

    別墅門口不僅有警車,也有救護車,似乎周燃不願意去醫院也不願意做身體檢查,不過保鏢有好幾個受傷的,正在給護士作簡單的處理包扎。但都只是輕微的擦傷、挫傷,不怎麼嚴重,他們也都拒絕前往醫院作身體檢查。

    周燃正批著一件針織外套,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一邊打電話一邊踱步,眉頭緊鎖,表情嚴峻,而總是陪在她身旁的程鎧卻並沒有見到,這讓方博偉心頭咯 一下,有些不好的預感。

    方博偉被保鏢攔了下來,他直接對站在二樓的周燃招了招手︰“周小姐!”

    听到了聲音,周燃低頭看去,見到是方博偉,連忙喝止了保鏢,讓方博偉趕緊進來。

    方博偉在碎片一地的一樓沒有看到程鎧,從塌了一半的樓梯走到二樓,依然沒有發現他的身影,對從陽台返身,剛剛掛掉電話的周燃問道︰“周小姐,程鎧呢?”

    “方警官,你怎麼會在這里?”周燃卻是反問道。

    “我之前打電話給程鎧,說晚上要過來的。”方博偉頓了下,接著說道︰“後來他又打電話來,說斬魔會的人來了?”

    說起來,他其實和程鎧算不上是關系多好的朋友,認識的時間很短,通話、見面的次數亦是屈指可數,之前只是打電話求助還好說,這次到滬上來,不僅要暴露他最大的秘密,而且也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但經過短暫的掙扎後,他還是主動提出要幫助庇護程鎧,並且第一時間坐飛機趕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救程鎧,還是因為自己心里那股平不下去的氣。

    只是現在看來似乎來晚了?

    “方警官,謝謝你。”周燃自然明白,方博偉趕過來,肯定是為了幫忙而且是在知道那些修者已經出手的情況下。

    觀察著周燃有些憔悴、仍殘留著淚痕的臉,眼神中無法掩飾的孤獨和悲傷,方博偉忍不住說道︰“程鎧他難道”

    周燃搖頭,將之前那三個修者找上門來挾持她後打電話叫程鎧回來、唐裝老者對程鎧出手、程鎧突然爆發反擊,帶著唐裝老者和其他兩人沖天而去的過程告訴了方博偉。現在這個時候,她知道對方博偉已經沒有再隱瞞程鎧能力的意義了。

    方博偉听得也是驚訝不已,雖然之前就有些猜測,但真的從周燃這里得到證實後,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那橫跨整個滬上的金色流星,其中之一竟然會是程鎧!

    這程鎧到底是強到了什麼程度啊?

    方博偉對修者的修為、戰力什麼的其實並不怎麼了解,但從這別墅受到的損壞,外面地面的坑窪焦黑來看,剛剛那場戰斗,已經遠遠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疇,實在是太可怕了!

    而且從周燃好好地站在這里、程鎧帶著三人沖天而去,橫跨整個滬上,最後控場的,應該是他才對。

    以一對三,可能還佔上風!

    想像著程鎧和那三個“斬魔會”修者在空中激斗的壯麗景象,方博偉都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

    但他心里又泛起了疑問,這樣強悍甚至稱得上恐怖的實力,為什麼首長今天派去檢查的人,會得出“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能力”的結論?

    “程鎧現在還沒有消息麼?”

    周燃搖頭,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擔心︰“還沒有,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只是他們之前好像已經飛出了滬上範圍,最後不知道到哪了”

    方博偉想了想,說道︰“如果斬魔會的人真的解決了程鎧,那他們應該還會回來找你,至少會抹除你對他們的記憶,但現在並沒有,所以不用太擔心”但說著他又停了下來,因為他想到,如果是程鎧解決了斬魔會的人,那他同樣也會第一時間趕回來。

    難道程鎧和那些人,同歸于盡了?

    周燃問道︰“方警官,阿鎧下午不是去做那個體檢了麼,給他做體檢的那些人,能不能幫忙?”

    “他今天下午的檢測沒有通過,給他做檢測的人說他就是個普通人。”方博偉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平常看起來,也並不像有那麼強修為的人?他自己也說,他並不是修者,那他這身本事是怎麼來的?”從剛剛周燃的描述中來看,程鎧可無論如何都和“普通人”三字沒關系。

    “他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才能進入一種狀態,在那種狀態里,他能做到很多平時做不到的事情,但其實除了飛行等少數幾項能力外,我們也不知道,他在那種狀態下到底還有哪些能力,算不算是修者,有沒有真氣。”

    對于程鎧賢者時間的秘密,周燃還是沒有選擇完全地告訴給方博偉。

    方博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當初程鎧“路見不平一聲吼”後,會給八個醉漢追打,被捅了一刀後才絕地反擊,碾壓獲勝。看來之前並不是“對力量克制”,而是沒有進入特定狀態,才沒辦法一開始就一抵八。

    這麼看來,那種狀態的進入條件,很可能是危急時刻,甚至是陷入生命威脅的時候?

    周燃又問道︰“方警官,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上面還是不會管嗎?我剛剛掃了眼新聞,居然說今晚是隕石碎片劃過城市上空燃燒產生的超級磁暴,那些來我小區幫人檢查的醫生,還有之前來過的警察,居然說我這里是被隕石砸的,這太荒謬了吧??”

    方博偉皺眉︰“據我所知,這樣大的場面,之前應該是從來沒出現過。斬魔會的人做事從來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幾乎不會有目擊者留存記憶的。他們會怎麼處理,老實說,我也不清楚。”

    周燃又站到了陽台邊,眺望著已露白肚皮的天際,低聲呢喃︰“阿鎧,你在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50
第七十四章  史無前例的大場面 下

    方博偉不知道的是,在他還待在飛機上等待航空管制結束的三個小時里,有一架特殊的小型飛機降落在了滬上國際機場的跑道上。

    飛機上下來了三個人,兩個穿著黑色制式工作服、提著手提箱、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精壯男子,簇擁著一個半佝僂著背、戴著個黑框眼鏡的白發老者快步走入了特殊通道。

    機場外,一個地中海發式的黝黑中年人正表情緊張地在一輛別克商務車上等著,當他看到三人從機場中走出來時,趕緊開門跳下車,沖過去一邊問好,一邊想幫忙拿手提箱。

    兩個精壯男子都沒有松開手中的箱子,直接將他擋開,護著白發老者快步走向商務車。

    老者上車後,地中海發式的中年人想要上駕駛室,卻被一個精壯男子給攔住,示意他坐後座,然後自己坐了上去。

    中年人表情忐忑地上了後座,略有些局促地坐在白發老者身旁,直到汽車開動,才有些囁嚅地說道︰“褚博士,您怎麼親自來了。”

    褚安誠取下眼鏡,拿出絨布一邊擦一邊問道︰“你就是滬上的監測員張洪柏?”

    “是,褚博士,我是張洪柏,當年您曾經”

    褚安誠卻沒有听他說完,打斷道︰“幾個小時前在滬上發生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唔,這個,因為我當時所處的區域沒有斷電而且所在的角度也所以其實我那個電視上的說法是隕石碎片造成的那個”

    看到褚博士將眼鏡重新戴上,回過頭透過薄亮的鏡片看過來的森冷目光,張洪柏額頭冒汗,說不下去了。

    “電視上的說法,我還需要問你?”褚博士的聲音听起來並不大,也很平淡,但卻讓張洪柏如坐針氈︰“你知不知道,剛剛在滬上發生的事情意味著什麼?那樣幾乎可以說史無前例的大場面,你身在滬上,居然只能告訴我從電視上看到的東西?”

    “時間實在是太短”張洪柏還想為自己辯解。

    “張軻。”褚博士喚了聲。

    坐在副駕駛的精壯漢子立刻取出一個平板電腦,打開後說道︰“目前從各路的消息源來分析,這次掠過滬上市上空的兩個金色物體,應該是兩個實力評價在級以上的特異人類,也就是修者。按照修者的實力評價體系,應當是在化神境級別。就目前我們的數據庫來看,總共只有兩位已知的級以上特異人類,但其中之一為女性,另一位則是非裔,今天這兩位,很可能是新晉出現的級以上特異人類。”

    張軻低頭操作了幾下,停頓了會後,繼續說道︰“從目前匯總的各類目擊情況來看,這次事件的爆發地點應該是在區域內的高端別墅區,其中一位級以上特異人類有90幾率為泰和集團董事長周燃的未婚夫程鎧。程鎧,性別男,今年二十一周歲,祖籍”

    “可以了。”褚博士說道,然後轉頭看向張洪柏︰“怎麼樣,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張洪柏的擦了下額頭的汗,點頭。

    “啞了?”

    “有有印象,下午我去給他做身體檢測。”

    “檢測報告呢?”

    “我覺得他沒有真氣,所以就沒有做檢測報告。”

    “你覺得?”

    “是是儀器上,儀器上看不到他的真氣反應、靈氣波動”

    “所以你連一個檢測報告都沒有做出來,直接就走了?”

    “我我錯了。”張洪柏低著頭。

    “你錯了?”褚博士露出了個和煦的微笑,但這笑容對張洪柏而言,卻比面對雷霆暴雨般的斥責還要來得讓他膽寒︰“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如果真的是級以上特異人類,他對我們意味著什麼?”

    張洪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默然無聲。

    “來的路上我看過你的資料,因為挪用公款,被判了二十五年。你是個知識分子,有技術,老謝親自去招你,讓你免去牢獄之災,隱姓埋名,加入研究所。”

    “是謝副所長和研究所給了我重新做人的機會。”

    “一會你就自己訂機票,明天飛市,然後等候通知,去基地吧。”

    張洪柏整個人立刻像被馬蜂蜇了一樣,差點跳了起來,哀求道︰“褚博士,我不要去基地,求您了,給我個機會,請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不會再犯錯!”所謂的“基地”是研究所的一個特殊所在,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里,但他知道,只要去到“基地”的人,不論是為了保密還是其他原因,都沒有辦法再離開。很多研究所的人都在猜測,“基地”很可能是在某個荒僻的地底深處。待在那種地方,不能與外界聯系,不能離開,不見天日,這簡直比坐牢還要淒慘!而且還是無期徒刑!

    “你覺得是你和我的交情比較深,還是杜先生和我的交情比較深?”

    張洪柏有些愕然,不知道褚博士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整個研究所都知道那位杜先生和褚博士是幾十年的交情,而自己和褚博士他甚至懷疑,在今天之前,這位褚博士是不是知道他的名字。

    褚博士依舊目光淡然看著他︰“這件事是杜先生親自拜托我,然後我交代謝副所長安排下去的。”

    張洪柏一顆心  地往下沉。

    “杜先生和我是什麼關系?他拜托的事,我依然按照程序來辦。而你,居然一個檢測報告都沒做?”褚博士的聲音依舊平淡和緩,如果不听內容,會讓人覺得好像在心平氣和地談話一樣。

    “所以。”褚博士看著他︰“你覺得我會再給你一個機會嗎?”

    張洪柏面如死灰。

    今天是周末,趙雨彤整晚都待在她的地下工作室內。

    不過此時她的掛式屏幕上,顯示的既不是設計圖紙,也不是電腦代碼,同樣不是她所喜歡的各種重口味的恐怖片,而是電視新聞。

    這電視新聞還不是他們本地的新聞,是滬上的新聞頻道。

    “有目擊者稱,有隕石碎片帶著金光墜落在他們附近的小區”

    “我們受到觀眾來電,稱他們在隕石過境的時候陷入了昏迷,擔心身體有受到輻射傷害”

    “有觀眾詢問他們的手機出現了故障,至今依然無法正常使用,不知這種情況是否在保修範圍”

    看著節目上主持人和幾個嘉賓之間的討論,趙雨彤清秀的眉毛越皺越緊。

    幾個小時前,她正在和一個滬上的網友在她自己制作的即時通訊軟件上進行討論。這個網友是滬上某高校的副教授,剛剛四十出頭,是材料學方面的專家。

    之前她去滬上的時候,曾經去那所高校見過他。當得知眼前的少女就是網上建立了一個圈內知名技術交流論壇、極有威望的大神時,那位副教授整個人都陷入了當機中,最後只能是一個勁搖頭感嘆這世上真的是有天才。

    趙雨彤見網友,自然不是無聊地想要聚會蹭飯之類,而是將她放在周燃家對面樹林中的攝像頭和拍下的視頻拿過去,一起分析看是什麼原因造成了畫面的黑屏和干擾。

    兩人最後的分析結果,有可能是在那個時間段受到某種磁場的干擾,于是在趙雨彤的授意下,那位副教授開始當苦力,給她制作一個能防強電磁干擾的攝錄設備。

    趙雨彤因為比賽結束,要離開滬上,所以那些事情就都交給了那位副教授,回家後也經常通過網絡進行“遙控”。

    昨天副教授已經將制作好的攝錄裝置按照趙雨彤的指定,安裝在了一處矮山上,居高臨下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周燃家的臥室,雖然距離比較遠,但配備的長焦鏡頭卻可以彌補這一缺點。

    為了防御可能的電磁干擾,那攝錄裝置除了鏡頭外,整個裝在了一個極厚的密封防護盒中,也沒有遠程無線傳輸,而是采用攝錄存儲的設置,每48小時需要更換一次電源。

    晚上趙雨彤正指示那位副教授明天去換電源的時候,順便把錄下的監控視頻帶回來給她,副教授卻忽然斷線了,十幾分鐘後才重新連上,卻是說剛剛滬上出事了,兩顆金色火球橫掠天空,同時帶來大面積斷電和通訊中斷,連電子設備都出現了鼓掌,他想拿相機拍照都打不開。

    听了副教授說的話後,趙雨彤莫名地想到,這事會不會和程鎧有關?

    然後第一時間就發微信給程鎧,但是等了十幾分鐘都沒回,于是直接打電話過去,不通,又打電話給周燃,一直佔線,于是一直撥,撥了十幾次才終于接通,但周燃卻告訴她沒什麼事,讓她不用擔心,然後就掛了。

    趙雨彤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莫名其妙,流星、隕石,又會和程鎧有什麼關系?他是天才,又不是天師,不至于能召喚流星轟地吧。

    但是趙雨彤看著電視上、網絡上關于這次事件的各種描述,卻越看越覺得有些怪異。

    那兩顆流星劃過時,產生的磁暴,讓她總是忍不住聯想到監控畫面受到干擾黑屏時的情形,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于是一大早,趙雨彤就跑去找她母親︰“我要去滬上。”

    “去滬上干什麼?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按時上學,不逃課曠課、不惹是生非了麼?”周崇敏有些奇怪地問道。

    “明天周末,不用上課,我去考察一下我下學習要去的學校。”趙雨彤說道︰“順便找表姐和程鎧哥哥玩!”

    周崇敏考慮了下便同意了,上次女兒去了趟滬上回來後,就變成了乖乖女,每天按時上下課,也不再揍同學、嗆老師了,再沒讓她接到過學校的任何投訴,真是一下省心了好多。雖然這里有所謂“賭局”的關系在里面,但周崇敏還是覺得去周燃家住一段,對這丫頭有好處。

    這時候周崇敏自然想不到,寶貝女兒這次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51
第七十五章  懷抱

    嘈雜熱鬧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這是一個舊城區的居民聚居區,本就不怎麼寬敞的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攤位,看起來更顯擁擠。

    一家銀行門口,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衣服、渾身髒兮兮的年輕人蜷縮在牆角,似乎正在睡覺。兩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正蹲在年輕人身邊,拿著一根吸管在撥弄著他的鼻孔,想拿酸奶灌到他鼻子里。

    年輕人眼皮顫了顫,眼楮忽然睜開,眼神凶悍狠厲,兩個本來正拿著吸管捅他鼻孔的雄孩子立時被嚇得變了臉色,整個人顫了下,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先後跌倒在地。

    兩個孩子的母親本來正在邊上一個水果攤討價還價,這會听到兩個孩子的驚呼聲,趕忙回過身來,看到那年輕的“流浪漢”坐了起來,把自己兩孩子嚇到,瞪起眼,就準備過去喝罵,但和“流浪漢”的眼神對了下後,心頭卻是一跳,有種驚恐、心悸的感覺,立時拉過兩個孩子,連已經付了錢的水果都顧不得拿,趕緊快步離開。

    那“流浪漢”估計是個瘋子,這種人真搞不好會做出什麼事來,而且殺人都不用償命的,還是離遠點好!

    旁邊有路人詫異地看過去,但他們看到的,卻只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怔怔地坐在地上發呆,眼神迷茫疑惑。

    記憶如潮水般恢復︰

    那三個挾持了燃姐後打電話給他的修者、那個可以操控著能量聚成的金線將自己懸綁在空中的唐裝老者、他在即將要被切成碎塊的瀕死之際進入了賢者時間、他裹挾著前所未有的力量沖向了唐裝老者並帶著他沖到了天上、他們在天上橫沖直撞拳來腳往、他把唐裝老者暫時困住然後重新返回了別墅、他把那前一次就來過的一男一女兩個修者狠狠狂扁、他和唐裝老者狠狠對沖、他裹挾著三人沖天而起遠離了別墅

    他和唐裝老者拼死搏殺在空中你追我趕,不時交手,最後兩敗俱傷,唐裝老者遠遁而走,他也受傷墜地,失去了追擊的能力。

    程鎧摸了摸肚子,那里已經沒有衣服覆蓋,可以直接摸到自己的肚皮。在唐裝老者的最後一擊中,他的肚子被打穿,當時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完蛋了。

    但是墜落地面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死掉,于是他在失去意識前,集中力量修復了自己的傷勢。

    程鎧扶著牆壁,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強烈的饑餓和疲憊感瞬間襲來,讓他差點又跌倒在地。

    他摸了摸身上,兜里的手機已經變成一塊焦黑的塑料金屬混合體,全身上下翻出了幾張已燒到大半的鈔票,湊一湊發現只有一張20的還算完好,以及4枚一圓硬幣。

    他現在急于了解周燃的情況,他不知道方博偉是不是及時趕到了,也不知道那些斬魔會的人有沒有再返回找燃姐的麻煩。

    程鎧在街上一瘸一拐地走著,周圍的路人都是嫌惡地掩鼻避開。

    因為那晚的激戰,周燃家的別墅受到了頗為嚴重的損毀,一樓的半面牆都沒了。

    但周燃並沒有選擇去酒店或其他周家產業暫住,而是依然住在這里,並且在第二天就重金請人來加班加點進行修葺。修葺的原則只求一個快字,對于美觀毫無要求。

    本來是有個科研機構發來通知,說是因為“隕石襲擊”的緣故,要暫時征用他們的住宅一段時間,並且給予一定賠償。但周燃根本鳥都不鳥他們,第一時間讓施工隊干活。

    因為周燃從方博偉那了解到,這什麼“科研機構”有很大可能只是個幌子,背後實際上是他之前幫程鎧求助的名叫“916研究所”的特殊機構。這什麼研究所,不僅沒有通過程鎧的審核,根本沒能為他們提供任何幫助,而且在“斬魔會”已經鬧出這麼大動靜的情況下,還要扯什麼“隕石”來平息事態,讓她窩了一肚子火,十分地不爽。

    此時,因為客廳有很多工人在進出施工,周燃的七個助理、鐘伯和特勤團隊的三個主要負責人都聚在旁邊的餐廳里開會。

    周燃雙臂抱胸,眉頭緊蹙,表情冷漠,在餐廳中來回踱步,不時吩咐著什麼,聲音听起來十分平淡,無喜無悲。但在座的周燃助理和特勤團隊的負責人,卻都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這時候的周燃,給他們的感覺,就像一頭隨時都要嗜人的母獸般,似乎隨時都會做出瘋狂的毀滅性的決定,讓他們心底禁不住冒出絲絲寒意。

    之前哪怕是在泰和集團控制權爭斗最激烈的時候,周燃也從未有過這樣的表現。

    說到眼下這個情況,他們雖然已經忙了一天一夜,但其實仍然是一頭霧水,周燃只是讓他們以滬上為起始點,由東至西進行搜尋,動用一切資源,秘密尋找程鎧。

    程鎧失蹤了?但他到底是怎麼失蹤的,周燃卻一個字都不提,只是讓他們無頭蒼蠅一樣的尋找。唯一提到的,就是讓他們注意有“隕石墜落”消息的地點,多在那晚上有目擊隕石劃過的區域尋找。但找程鎧為什麼和隕石有關系,他們依然不知道。

    但他們都知道,周燃現在正在火頭上,千萬別去觸霉頭,交代辦什麼事,去辦好就是了。

    方博偉倚背靠著牆壁,看著那邊周燃的身影,也是眉頭緊皺,有些擔心。

    周燃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合過眼了,而程鎧自從前天晚上與那三個“斬魔會”的修者一起沖天而走後,也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消息了。

    如果他沒事的話,按理說應該早該和周燃聯系,早該回來了。

    一直到現在都沒消息,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他是這麼想,周燃顯然也會這麼想。從最開始只是積極調配人手進行搜尋,到後面越來越急躁,甚至讓她的助理開始聯絡媒體的人、讓鐘伯開始通過一些途徑購買武器裝備、重金雇佣幾個黑客,周燃顯然已經從找程鎧的行為,慢慢向為程鎧報仇進行準備了。

    方博偉暫時也沒有更多來自研究所的消息,但他知道,從目前的輿論來看,研究所根本沒有和“斬魔會”撕破臉的打算,也沒有直接介入這件事的意圖。在這種情況下,周燃想要透過她所掌握的資源,將蓋在這些事上的布扯掉,必然會受到研究所的干預。

    周燃失敗就算了,就怕她真的做成了一些什麼,讓研究所那邊覺得大局受到了影響,那就真的麻煩了。

    這兩天,他和鐘伯一起負責別墅的安保,其實也沒怎麼休息。他一直有些後悔,當初程鎧和周燃到鷺洲市來向他求助時,他就應該直接把他們留下,或是跟他們回滬上,先保住他們,然後再請研究所那邊介入。

    程鎧和周燃都不是壞人,他們不應該是這樣的下場。

    方博偉發現周燃有些怪異,本來在餐廳踱步的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正說一半的話也停了下來,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表情有些呆怔。

    周燃那麼站了一會,眼楮忽然像貓眯打瞌睡般眯了起來,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般的表情,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對餐廳中的眾人說道︰“我剛剛說的,你們先討論著,我上樓去休息一會。”說著對鐘伯和方博偉說道︰“鐘伯、方警官,你們也去休息會吧。”

    “你趕緊去休息吧,我和方警官會安排好安保的,你放心好了。嗯,我讓施工的人先停下來。”鐘伯听到周燃終于肯去休息,立時是松了口氣。

    “不用了,讓他們繼續吧,盡快完工。”周燃一邊說一邊快步走上了樓梯。

    而在一邊的方博偉卻是皺眉疑惑,他發現周燃好像整個人忽然卸下了什麼重擔,好像之前的擔心、掛慮、焦躁全都不見了,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輕松了起來,剛剛那一瞬,她到底想起了什麼?是關于程鎧去向的麼?但如果她想起了程鎧可能在哪,也應該吩咐下面的人去找啊?

    方博偉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然不會知道,此時在二樓的臥房內,周燃剛把門關上,就返身向前一撲,整個人向前傾斜,就好像抱著什麼一樣,但肉眼看起來卻是空無一物,十分詭異。

    “阿鎧,你沒事吧?”周燃輕聲呢喃,兩手在身前不住地摸索。

    一個聲音在周燃耳邊輕輕響起︰“我沒事,估計是和那老家伙打的太激烈,賢者時間結束後直接昏睡了很久,上午才醒過來。燃姐,你呢?那些斬魔會的人沒有再返回找你麻煩吧?”他在發現已經距離他和盧安道一戰三十多個小時後,也是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要確定周燃的安危。在成功瞬移到周燃身邊,見到她安然無恙後,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氣,提著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剛剛在樓下,周燃被程鎧直接從身後抱住,她立時就感覺出了這是誰的懷抱,一時間那種失而復得的幸福感充盈全身,讓她連日來的疲憊瞬間涌起,差點沒直接站著睡著。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51
第七十六章  怪物

    雖然兩人只是分開了三十多個小時,一天多而已,但對周燃而言,卻好像過了三十年一樣漫長。這段時間,她從一開始的強自鎮定,到後面的焦慮不安,腦子里開始不斷地猜測著程鎧的遭遇,越想越怕,越想越絕望。

    她總是想起程鎧最後沖天而起時回頭望她的那個眼神,她知道那眼神中的意思,有情意、有告別、有保重、有不舍,也有決絕。她知道,程鎧為了保護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哪怕是犧牲自己。

    好在現在知道程鎧平安無事,讓她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程鎧讓周燃在他懷中靠著休息,他則將那天從下午去那旅館見所謂檢測員,沒能通過檢測,到後來被那唐裝老者的金色光索困在空中的感受,到他和那唐裝老者沖上空中的戰斗過程,到他們最後如何兩敗俱傷的結果,都徐徐道來,告予周燃知曉。

    在听到程鎧居然根本連嘗試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被那個中年檢測員給拒絕了,周燃氣憤不已,而听到程鎧原本打算要和那唐裝老者同歸于盡時,周燃更是緊張地抱緊了他。

    當時程鎧第一次抱著唐裝老者沖天而起時,就想要引爆體內的一股力量,他“知道”這股力量如果爆發出來,和普通的爆炸不一樣,哪怕是唐裝老者,也會灰飛煙滅。但在最後一刻,他卻又想到地面上還有倆貨,他如果在上面和唐裝老者同歸于盡了,這兩人傷害燃姐怎麼辦?

    又進一步想到,哪怕他在這里和這三個修者都一起同歸于盡了,按方警官的說法,斬魔會可不止三個人,萬一要是他們再派人來報復燃姐和他父母呢?

    然後程鎧的心里浮起了另一個計劃,他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告訴了周燃,而後周燃不由有些擔心︰“這能行麼?你之前在賢者時間里,不是沒法瞬移到那個拿劍的惡女身邊?”

    程鎧說道︰“這次應該可以,而且這次不僅僅是她,還有其他兩個選擇。”

    “你要小心”

    程鎧又繼續說著自己的打算,如果成功了要怎麼怎麼樣,如果不成功要怎麼怎麼樣。他的消息要暫時保密,可以找機會告訴方警官,父母那邊則說他臨時有急事,去國外出差去了,暫時沒法回來。

    說著說著,程鎧感覺到懷里的周燃身體越來越軟,呼吸越來越平順,歪頭看了下,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確實,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又一直擔驚受怕、殫精竭慮,情緒大起大落,這會精神早就極度疲憊,要不是想和程鎧多說會話,可能剛知道程鎧沒事的時候,就直接睡著了。

    程鎧小心地把她放到了床上,為她蓋上被子,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在睡夢中安詳的模樣。

    十幾分鐘後,程鎧的視線模糊,他知道自己將被傳往下一個目標身旁在進入賢者時間就已確立好的目標。

    這一次,他沒再“撞牆”。

    位于東南某省北部的連綿山區內,有一處隱藏于大山深處的建築群。

    從高空看去,這片建築群在茫茫白霧之中,隨著山勢參差布置,看起來古色古香、美輪美奐,每一棟都是古樸精致,不論是用材還是設計,皆是頂級,身處其中,便覺得無處不用心,無處不舒適。看多了之後,竟然會隱隱有種這些建築本就和這山體融為一體的感覺。

    不過,這些建築卻不是什麼人都能看得到的。正常情況下,哪怕你乘著直升機俯掠而過,也只能見到茫茫大山中的白霧迷蒙,一片荒野深山,不見人跡的樣子。而若是在地面上,不論你怎麼走,都發現不了那直通山中建築群的大路。野獸鳥禽可至,就是人類靠近不得。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到不了。

    像這個時候,常萱和韓清辰,就在這片建築群中一棟八米挑高穹頂的殿宇之中,一人坐在一個蒲團上閉目打坐。

    大殿空曠,只有一個個小蒲團圍著中間一個大蒲團,乍看起來似乎簡單到極至,但若是抬頭,看那弧形穹頂,卻能發現頂上各種紋路繁復,密密麻麻,隨便盯著一個紋路看得久了,都會有種仿佛要靈魂出殼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韓清辰睜開了眼,長長吐了一口氣,長發披散、一身休閑亞麻長衣,讓他看起來頗有仙氣,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極為憤懣︰“那個野修,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居然連盧上尊都能被他傷到!那出手的威勢,是十足十的化神境啊!該死的,以前听師傅說,平均每五十年出一野修魔頭,還在好奇,這五十年能出什麼樣的魔頭,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遇上,這絕對就能算是魔頭了吧!好在來的是盧上尊,換個實力弱點的化神境尊者,那天晚上搞不好是誰死誰活了,說不得你我也一樣要送命。”

    常萱也緩緩睜開了眼楮,表情依然冷漠︰“師叔,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死了?”

    韓清辰奇怪︰“盧上尊回來後,我問過他,他說那野修已被他的絞心拳打穿了,這難道還能活?”修者的攻擊神通造成的破壞並不僅僅看表面的傷勢,更重要的是附著在傷口侵入體內的真氣,不過一般來說,對身體造成的破壞越嚴重,真氣入侵的程度也同樣越嚴重。

    但常萱卻說道︰“那次他被我斬了一劍,最後不也是什麼事都沒有?”

    韓清辰愣了下,也反應過來,若是按正常而言,受到常萱劍氣那種程度的傷害,那個程鎧也是沒有任何道理活下來的。

    難道這一次,被盧安道給打穿了身體後,那怪物野修還能活下來?!

    但那可是化神境大能的重擊啊!而且不是一般的化神境大能,是化神境成丹期的上尊!就算同樣是化神境,受了那樣的一擊,怕是也要身魂俱潰。

    然而常萱的話,還有之前他們的經歷,卻讓他隱隱覺得這種可能性還真的是存在,那怪物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常萱又說道︰“韓師叔,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放過我們?”

    經過常萱這麼一說,韓清辰也意識到,程鎧或許奈何不了盧安道,但他要殺他們倆的話,卻並不是沒有機會。

    “他是怕斬魔會的報復?”韓清辰猜測道,但他想到程鎧之前將他和常萱甩面條一樣地掄起來砸,可不像是怕報復的樣子。

    常萱卻是問道︰“韓師叔,你的神魂有沒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韓清辰奇怪道,覺得這問題有些突兀。

    前天晚上,他和常萱被程鎧打成了重傷,一身真氣基本上去得七七八八,最後雖然保下了一條命,被盧安道救了回來,但修為大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他和常萱所屬的天劍宗在西北深山中,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加上倆人都身受重傷,就先到了盧安道所在的神螭宗暫作調養,反正同是“斬魔會”成員,這種暫時托庇其他宗門的情況也並不少見。

    兩人從來到神螭宗後,就一直在這“聚靈殿”中調息恢復,靠著殿中千年積累的各種法陣寶器所匯聚的靈氣,他們恢復的速度還是頗快。雖然實力仍不及全盛時的一成,但至少肉身上的物理創傷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然而常萱在這之後卻發現了一個十分要命的問題,她只要一想起前晚那一戰,一想起程鎧,心頭就會有極大的壓力、甚至有隱隱的恐懼鋪天蓋地襲來,兩手總是有些不受抑制的顫抖,原本自認堅定的道心,現在也覺得是處處裂痕。

    她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絕對是因為前晚同程鎧的那一戰中,不僅身體上受到重創,神魂上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她回想前晚那一戰的細節,懷疑可能是程鎧掄砸她和韓清辰之後,說的那些話產生的影響。但現在看起來,韓清辰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常萱心下不由感嘆,看來煉氣九層相比起煉氣三層,不僅在實力上還是有著明顯的優勢,神魂強度上也強悍得多。

    韓清辰伸了個懶腰,表情變得有些陰沉︰“其實要知道那怪物死沒死也很簡單,到時回去把他女朋友殺了,如果他沒出現,那就證明肯定是死了。”很顯然,被程鎧揍得如此之慘,傷得如此之重,甚至連修為都大跌,讓他心里記恨非常。

    常萱搖頭︰“師叔,這種泄憤的行為,多少會影響道心,對你恢復修為不利。”

    她的話音剛落,旁邊韓清辰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慘叫聲如一根尖刺,瞬間鑽進常萱心頭,讓她也不由得跟隨著這聲慘叫驚顫起來即便是前天晚上被程鎧掄砸得全身骨碎筋斷,身體幾乎徹底崩壞,也沒有過這樣淒慘的叫聲。

    修者的忍耐力,是要比普通人強上非常多的,一般情況下,**上的傷害,很難讓他們如此痛苦。

    常萱向韓清辰望去,只見他雙手捂臉,痛苦地跪在地上,指縫間不斷地有鮮血涌出。

    “師叔,你怎麼了?”常萱大為驚奇,這里可是神螭宗的宗壇所在,又是宗門重地“聚靈殿”,因為他們剛剛在入定修煉,所以防御法陣是開啟的,有誰可以在這種情況下還暗算到韓師叔?

    “我我的眼楮!”韓清辰顫抖著拿開兩手,常萱瞬間感覺呼吸一窒,頭皮發麻韓清辰的雙眼竟然變成了兩個幽深的血窟窿,而連著絲絲血線的兩個眼珠,此時正躺在他的雙手掌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52
第七十七章  神魂烙印

    顯然是被韓清辰的慘叫驚動,不到一分鐘,盧安道就出現在了“聚靈殿”中,和他一起趕來的,還有一個全身都罩在米白色兜帽長袍中的高個女子。

    兩人看到韓清辰的慘樣,也是嚇了一跳。

    身為修者,殿中三人都不是未經血腥的雛,早見慣了各種血肉橫飛的景象,但像眼前韓清辰這般模樣的,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在于慘,而是實在太詭異了。

    修者的肉身強度和修為息息相關,修為越高,身體強度越強。在進如練氣境三層後,他們受到的普通**傷害,就已經很難致命。而只要肯付出代價,基本沒有治不好的**損傷。

    但韓清辰的情況卻很詭異,他沒有受到外來任何傷害,眼珠子就自己掉出來了?!而且看他的樣子,所承受的痛苦,是來自神魂層面的,並不僅僅是**上的折磨這麼簡單。

    盧安道上前,單手按住他的額頭,想要先穩定住他的傷口,但他赫然發現,自己的真氣居然一點用都沒有,根本拿韓清辰兩眼的傷口毫無辦法。

    那長袍女子也走到邊上,皺眉看著韓清辰︰“是詛咒?”

    “不像。”盧安道搖頭,說道︰“但確實是類似的力量造成他傷勢的,是他自己體內的真氣,他是自己在傷害自己。”

    長袍女子奇怪︰“難道是願力?”

    就在這時,忽然幾聲脆響從韓清辰身體上傳出,三人听得一愣,然後便听到韓清辰更加淒慘的嘶叫起來,軟趴在了地上,像一只變形的蟲子一樣。

    盧安道也是有些驚奇︰“他的骨頭多處發生碎裂,和眼楮的情況一樣,都是自己的真氣造成的。”

    長袍女子回頭,看向仍是一臉呆愕的常萱︰“剛剛韓清辰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一一道來。”

    “逐衣師伯,剛剛我和韓師叔只是在回想前天晚上那一戰,韓師叔說要回去把那程鎧的女朋友”常萱說到這里,忽然意識到什麼,驚聲道︰“是程鎧!是那個野修!逐衣師伯,上尊,是程鎧搞的鬼!”這樣的表情和反應,對于她來說是極其少有的,可見此時心中情緒波動有多大。

    盧安道皺眉︰“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那野修已被我的絞心拳打穿了,就算是活下來,也必是重傷垂死,找個地方療傷還來不及,怎麼找得到這來,還能在聚靈殿對清辰下手?”

    常萱將前天晚上程鎧忽然爆發,將盧安道帶上空中後又返轉回來,把她和韓清辰掄砸一番後對他們說的那番听起來像威脅的話重復了一遍,然後說道︰“上尊,那程鎧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好像使用了什麼術法,我覺得神魂受到沖擊,連道心都有些不穩,到現在影響都還在。”

    “你竟敢動我燃姐,我要挖掉你的眼珠,嚼碎你的骨頭”那長袍女子重復著那些話,忽然表情大變,看向盧安道︰“師叔,這不是你的神魂烙印里的賦言立願麼?!”

    盧安道面色深沉,抬手對韓清辰虛點了一下,後者立刻停止了慘叫,似乎陷入了昏迷中,只是身體依然不時地響起清脆的骨碎聲,听來十分滲人。

    盧安道對常萱吩咐道︰“你先在這里照顧你韓師叔,我去處理這件事。”而後便帶著長袍女子匆匆離開了“聚靈殿”。

    常萱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想著最後逐衣師伯說的那些話,隱約已經明白了些什麼,她低頭看自己的手,好像抖得更厲害了,根本無法控制。她閉上眼,長長呼出一口氣,放空意識,盡量不去想前天那場戰斗和眼前這些事情。

    至于躺在地上的韓師叔,她現在根本幫不了他什麼了。

    一座乍看起來在整片建築群中並不起眼的三層小竹樓內,盧安道和那長袍女子盤腿相對而坐,中間隔著個茶幾。

    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他們兩人要對談一樣。

    但是盧安道一開口,卻明顯不是在跟那女子說話。

    “宗主,我明白了,那個野修能復制與他交手者的修為和術法。他之前與韓清辰交手時,用了韓清辰的絕技寒冰凍氣,另外兩個術法,也都是韓清辰會的,一個凝氣爆、一個萬物歸一,只不過後兩個術法都比韓清辰用得更好。而前天晚上那一戰,他用的所有術法,也全都是從我這復制。他甚至連我一直在嘗試的神魂烙印都用了出來”

    盧安道說得有些感慨︰“神魂烙印里的賦言立願,我從創造出來到現在,也僅僅成功過一次,還是對著一個剛剛踏入練氣境一層、心境極不穩定又被我打得只剩一口氣的小野修。而前天晚上那野修,居然對著韓清辰,一次就成功了。”

    所謂“神魂烙印”,是盧安道創造的一個神魂攻擊術法,可以直接在對方神魂上留下自己的烙印,對其精神產生一定的影響。而“賦言立願”,又是其中一個更加強大的術法應用,可以代對方立下神魂大願,一旦心願違背,就會遭受自身反噬。當然,所立的願也必須遵循一定的規則,得和雙方的心境和實際情況相符,不可能立下什麼“如果再呼吸一口空氣就自殺”之類的魂願。

    只不過“神魂烙印”的使用條件十分苛刻,不僅要求使用者在神魂層面要碾壓對方,而且需要對方的身體正處在極度虛弱、精神無法防備的情況,“賦言立願”更是必須對有一定真氣基礎的修者才能使用,哪怕以盧安道化神境成丹期的修為,至今也只成功一次。但若是符合使用條件,基本上戰斗都是一邊倒的情況,已經可以輕易決人生死了,根本沒有用到這一術法的必要,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盧安道都覺得這一術法有些雞肋。

    卻沒想到,這個自己認為雞肋的術法,竟然被那野修給復制出來了,還用在了一個練氣境九層已經幾乎摸到化神境門檻的大修身上!

    “這樣看來,那個野修,是對手愈強,他也愈強了,也難怪安道你會受那麼重的傷,這等于是你自己在和自己戰斗。”

    一個醇厚的聲音在竹樓內響起,但這聲音卻不屬于竹樓內的兩人,而且根本無從判斷這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不論身處竹樓的哪個地方,都會覺得這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灌入耳中。

    別看盧安道最後一拳將程鎧打穿,似乎是贏下了戰斗,但那晚一戰,他其實受極重的傷,沒有個近百年的修養,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復。

    盧安道對面的長袍女子唏噓道︰“這野修的能力不知道是怎麼來的,究竟是天生還是自己悟得,又或是有其他野修指點?就現有已知的靈修體系,似乎並沒有他這一路數的。好在李鬼終究是李鬼,從別人處偷來的實力,終究比不上正牌主人,最後還是死在師叔手下。”

    盧安道卻是若有所思,搖頭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在回想起來,我不得不說,那個野修對我的術法,像困龍索之類,用得比我自己還要更精妙。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用得越來越熟練。我對他的優勢,僅僅在于戰斗上的經驗要更豐富,對術法的搭配和效果要更熟悉而已,如果再打幾個小時,我想我可能就要處于下風了。”

    長袍女子有些意外︰“那野修真竟然這麼可怕?”

    那醇厚的聲音再次響起︰“安道,你說那野修最後忽然發了瘋,和你以傷換傷,然後被你絞心拳打穿?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如此?”

    “我也想不明白,或許他的神通有使用時限?”盧安道猜測道,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呆了一會,驚訝道︰“我竟然也被他種了神魂烙印!”

    對面的長袍女子表情震驚,煉氣九層的韓清辰被種下“神魂烙印”,被人“賦言立願”,就已經很匪夷所思了,盧安道可是化神境大能啊!他的神魂都能被人動手腳?!

    長袍女子根本連想都沒有想到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盧安道回憶,前晚那一戰最後,那野修孤注一擲,舍棄防御躲閃,和他正面對攻,在重創了他又被他絞心拳打中後有片刻時間,兩人挨得極近。那野修對他說︰“你們想殺我,就沖我來,如果敢動我的家人,我一定會成為你們所有人的夢魘!”

    當時他並沒有覺得什麼,只是覺得這是那野修最後不甘的遺言而已。

    但剛剛他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識海,卻赫然發現有些不對勁,那野修居然也對他種下了“神魂烙印”。

    好在他之前一直都沒有像韓清辰一樣,有要動程鎧家人泄憤的念頭,否則的話,雖然他也不清楚“成為你們所有人的夢魘”是個什麼感覺,但肯定不會好受。對于化神境的修者而言,神魂遠比身體重要得多,任何一點瑕疵,都可能造成心魔,不僅會影響修為精進,嚴重時甚至可能會修為大退、走火入魔。

    那醇厚的聲音忽然問道︰“安道,你確定那野修已經死了麼?”

    盧安道搖頭,事實上,當時他自己也受傷極重,必須得馬上找地方調息,都顧不得繼續去確認那野修是否已死透。但以常理來看,被他的“絞心拳”打穿,即便不死也基本失去行動能力了。

    但現在來看,那野修卻根本不能按常理揣度。最後拼著互傷的這一下,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對他種下“神魂烙印”!

    “他到底要干什麼?”長袍女子也是一臉迷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情況?難道這個野修,就是很多宗門預言中的千年魔頭?

    盧安道猛地回頭,眼中有金光隱現,透過竹樓窗戶向外望去︰“有入侵!”

    長袍女子大驚︰“怎麼可能,所有的防御法陣,沒有一點異常!”

    盧安道眯眼︰“有人神魂出殼巡游,沒有實體,自然不會觸發法陣。”

    然而那醇厚的聲音卻是響起︰“不,有實體。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52
第七十八章  魂斗

    程鎧瞬移到了“聚靈殿”內後,見到韓清辰的淒慘模樣也是嚇了一跳。

    然後他也看到了在不遠處,盤坐于蒲團上閉目打坐的短發女子。

    程鎧想了想,還是決定按照既定計劃,走到韓清辰旁邊,伸手觸摸他的額頭,進入了他的意識之中。

    前晚那長大戰,程鎧對自己在和唐裝老者交手後突然冒出的各種能力懵懵懂懂,幾乎都是憑借本能在使用。他發現了三個修者身上都有一股超脫于身體存在的特殊能量,隱約和精神與靈魂掛鉤,似乎這股能量便是決定他們生死存亡、強大與否的真正關鍵,于是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對這股能量進行攻擊。然後他就意識到了一種方法,能夠用自己的意志,影響到他們三人的那股能量,只不過在那之前,必須先讓他們的肉身陷入崩潰邊緣。

    在他發現修真身上那股特殊能量後,他就意識到,他的瞬移隱身能力,和這股能量有關聯。

    現在看來,果然用自己的意志影響了那股能量後,再使用瞬移能力,就不再會有阻礙。

    程鎧在韓清辰的記憶中梭巡,但似乎是因為他此時正承受極度痛苦的原因,他的記憶變得十分混亂破碎。

    幼時就開始在大山深處一個叫天劍宗的所在潛心修煉,沒有父母親人的任何記憶,只有寥寥幾個師長和師兄弟,從小被灌輸的人生目標就是修靈有成、得道飛升。他的天賦很好,修煉提升的速度很快,是宗門的希望之星

    宗門師長告訴他,大道通天,分一十七條,對應全世界一十七個宗門教派,除此之外,任何修者都是“野修”,他們所修之“路”,不僅必入歧途,必將成魔,危害世間,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歧路”,會擠佔宗門的“正道”,影響宗門修者的修靈求道之路,必須得斬殺“野修”,才能掃平“歧路”,護衛“正道”。于是他代表宗門加入“斬魔會”,入世行走,斬魔衛道,磨練道心,提升修為,同時也可以獲得宗門獎勵

    幾十年的修煉,他的修為卻一直卡在煉氣九層,突破化神境的最後一關始終無望,他開始有些自我懷疑,開始沉迷于塵世享樂、****

    程鎧對韓清辰的個人記憶、心路歷程不感興趣,他選擇韓清辰探索記憶,只因為之前在他的感官中,三個修者里,韓清辰體內的那股能量是最虛弱的,最容易被影響。

    程鎧只關心“斬魔會”和那些修者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追殺“野修”?他們是否認為自己已死,會有什麼後續手段?他們又是如何修煉,怎麼擁有那些神奇能力的?

    正待在韓清辰記憶間繼續搜檢探索的時候,程鎧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牽扯力,將他從韓清辰的意識之中強行拉了出去。

    盧安道和逐衣趕到了“聚靈殿”,但除了正在打坐的常萱,被封了意識身體聯系的韓清辰外,並沒有看到有任何入侵者,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靈氣波動。

    盧安道看向躺在血泊中的韓清辰,眼楮眯起來︰“是神魂入侵,有意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這次來個甕中捉鱉,看你往哪跑!”

    說著對長袍女子說道︰“逐衣,為我護法,我要把那蟊賊逮出來!”

    盧安道在一蒲團上盤膝而坐,閉上眼長吸一口氣後,進入入定狀態。

    常萱這時候也已經站了起來,但看到眼前這架勢,也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不敢出聲打擾,安靜地和逐衣守在一旁。

    對于修者而言,化神境與練氣境的根本區別,就是神魂的強度有了根本性的加強,甚至已經到了可以脫離**軀殼獨立存在的地步。

    所以到了化神境,哪怕是修為盡消,**盡毀,只要神魂不滅,就不會真正意義上死亡,只要找到合適的軀殼,隨時可以“復活”。

    化神境的大能經常會神魂出殼,以神魂狀態遨游天地,可以更直接、更深層次地感應天地靈氣,體悟世間大道。即便是化神境大能,能夠馭空飛行,但**移動,總歸還是要遵循一定的物理規律。而神魂移動卻不同,意動,念動,神動,魂動,知其所在,便能瞬息而至,並不受空間、地理位置限制。

    但化神境的神魂出殼,只有觀察、體悟的能力,並無法施展術法、調動真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這也分什麼情況,如果雙方都是神魂狀態的話,那一方神魂為另一方神魂重創甚至滅殺,都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神魂相遇,比拼的不再是修為,而是神魂的強度和“地利優勢”了。

    所謂的“地利優勢”指的便是誰離自己的肉身比較近,誰對“戰場”有控制權了。

    如果以前,在韓清辰的識海中相斗,有韓清辰這個“主人”相助,盧安道自然有把握困住入侵者,但現在韓清辰神魂嚴重受創,意識已經很難自控,幫不上忙。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將那入侵者的神魂給拉到自己的身體中,進入自己的識海!他相信,自己的身體離韓清辰要更近,是有“地利優勢”的。

    盧安道一接觸到那個入侵者的神魂,他就立刻知道,這是前晚那個野修!這小子果然還活著!

    盧安道有些喜出望外,這小子自己把神魂送上門來,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只要拘住他的神魂,之前的所有疑問,自然都有解答了。

    最開始很順利,那入侵者的神魂被盧安道輕易地拖出了韓清辰的意識,但剛一出來,他就立時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著往下墜去,仿佛有個巨大的漩渦在底下,將他死死扯住,不斷下拉,掙扎不得。

    所有感官全部陷入一片混沌之中,當盧安道能重新視物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棟別墅之前,周圍則是一片白霧茫茫,不見半個人影。

    這棟別墅看起來十分眼熟,盧安道仔細打量了幾眼,發現這不就是他和韓清辰、常萱去找那野修時的別墅麼?只不過現在這棟別墅看起來完好無損,那之前撞爛的牆壁,現在看來好好地在那里,也沒有絲毫修補的情況。

    盧安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罕見地竟然有些迷茫,自己現在究竟是已經神魂歸位,還是仍在神魂狀態?如果已經神魂歸位,那這時候應該是在“聚靈殿”內才對,若是還在神魂狀態,為什麼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肉身的存在?

    心中一動,真氣運行,盧安道周身金光縈繞,一條金龍若隱若現,在他周身四肢翻滾繞行。

    “真的已經神魂歸位了?那我又是如何被拖到這里來的?”盧安道喃喃自語,精神力向前方的別墅和四周探查而去,卻發現不僅那野修的別墅內空無一人,整個別墅區都沒有半個人在。

    他心中一動,騰空而起,直飛起千米之高,俯視整座滬上市,精神力蔓延釋放。

    然後他再次震驚了整個滬上市仿佛一座死城,別說一個人了,連一只螞蟻都沒有!

    而且整座城市都被一片白蒙蒙濃霧包裹,可視範圍極即便以他的修為,他那幾乎無視距離的視力,都看不真切。

    “這到底怎麼回事?”盧安道心中的疑惑更甚,催動真氣,周身金光閃亮,那條纏繞的金龍猛地甩飛而出,身體膨脹變大,在空中翱翔翻滾。

    金光照樣,一些霧氣被驅散,但很快,那白霧再次變得濃厚,就像被推開的海水一樣,推得多用勁,恢復時就多猛烈。

    盧安道感覺胸口好像被什麼巨石壓著一般,憋屈得難受,甚至忍不住想要不顧身份、毫無形象地放聲嘶吼,以掙脫這壓抑的環境。

    從他晉入化神境後,還是第一次生出這種無力感。

    盧安道知道這種感覺很不對勁,也十分要命對于他這樣的化神境修者而言,肉身的修煉已經是次要,神魂和精神上的感悟才是關鍵。這種無力的感覺,將會成為他今後修為提升的致命阻礙。甚至某些嚴重的情況下,還會讓現有的修為受到影響,乃至倒退!

    他在空中焦急地到處飛行,一路直沖,要返回神螭宗,向宗主求助。

    但他忽然發現,不論他怎麼飛,不論他如何催動真氣,不論他如何盯準一個方向悶頭直沖,他都無法沖出這片迷霧!

    轟!

    一陣巨響。

    盧安道愕然地望著面前頂天立地的恐怖巨人那是一個身披古樸鐵甲,身高恐有數千米的龐然大物,是真正意義上的頂天立地!

    他怔然地望著那從迷霧中現出的巨大的、泛著金屬光澤的臉,心中驚駭無比。

    這張臉居然和那野修長得一模一樣!

    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現在確實是在那野修的識海之中!他沒能把那野修的神魂拖入自己識海,竟是反被他拖了進去!

    但為何感受會如此真實?

    他不是沒有進入過別人的識海,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3-6 06:53
第七十九章  逼迫

    程鎧所化的鐵甲巨人抬起巨手,向盧安道抓去,他下意識控制困龍索抵擋,但金線閃耀,在那山岳一般的大手之下,卻恍若蛛絲,連稍許延阻都做不到!

    盧安道身形疾閃,飛速移動,但讓他無比震驚的是,那鐵甲巨人,居然好像預判到了他的路線,大手一翻,直接等著他自投羅網。

    被大手捏住,盧安道感覺一陣窒息的壓迫感,整個人都要被擠爆一樣。

    他拼命催動真氣,金光爆閃,瘋狂怒吼,想要撐開大手。

    但一切都是徒勞,在那大手之中,他真如螻蟻般渺小。

    就在他以為自己的肉身為會被那大手捏成肉泥時,那大手卻停下了握起的動作,五指攤開。

    坐在大手掌心的盧安道一時間有些恍惚,看著那湊近過來的龐然巨臉,不知怎麼的,想到了站在如來佛手中的孫猴子。

    “怎麼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不好受吧?”那鐵甲巨人的程鎧,聲音如從天降,渾厚而充滿穿透性,不似人聲。

    “你你究竟是誰?”盧安道仰望著那張大臉,面色鐵青地問道。

    “你不知道我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到我家來殺我?”

    盧安道強自鎮定下來,高聲道︰“就老夫個人而言,我們並沒有私人恩怨,要不要殺你,並無所謂。但這是大道之爭,你應該知道,並不是老夫一人能說得算的。”

    “我對你們的什麼大道、什麼修煉、什麼真氣,都不感興趣,我只想正常地過生活,你走你們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難道不行嗎?”

    “不論你走的是什麼路什麼橋,只要你存在,我們就是天敵。”盧安道搖頭說道。

    那大手猛地握緊,程鎧龐大如山的腦袋湊過來,盯著他︰“既然沒得談,那我也用不著留你了?”

    盧安道感覺強大的壓力涌來,雖然他仍能控制體內的龐大真氣,仍能施放術法,但他卻知道,在眼前這個仿佛接連天地的巨人面前,自己做什麼都是徒勞。而他發現,被這大手擠壓的痛苦,竟然是真真切切源自肉身上的痛苦!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毫不懷疑,如果在這里被捏死,他的神魂會直接煙消雲散。

    但他又知道,如果他在這里退縮了,如果他面對一個野修的威迫退縮了,那麼他以後要再想在心境上有所提升、修為上有所進益,就幾乎不可能了。

    可如果在這里神魂俱滅,又談何進益提升?

    在那大手的握擠下,盧安道痛苦掙扎、猶豫不決著。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白光破天而來,瞬間將整個世界所有白霧驅散,也讓整個世界從深夜進入白天。

    那白光照到巨人大手上,照到盧安道身上,然後就見他像是被一股大力吸扯,向空中倒飛而起。

    巨人程鎧愣了下,隨即對著空中一聲暴喝,盧安道身形一頓,接著再次被大手握住,給生生扯了回來。

    天空那白光的來處,伸出一只同樣巨大的手臂,要和程鎧爭搶盧安道。

    巨人程鎧直接揮起另一臂,甩出一拳,向那伸進來的手臂砸了過去。

    瞬間,那入侵的手臂就像被導彈擊中一般,炸出耀眼火焰,然後整個爆燃起來。

    手臂縮回了天外,而後一個醇厚的聲音傳來︰“把安道放了,我可以不追究你這次擅闖之罪。”

    程鎧冷笑︰“你們不追究我,我還要追究你們呢!”自從遇見“斬魔會”的人以來,他還是第一次佔到優勢、掌握主動,這種機會怎麼著也要利用好。

    那聲音沉默了會,見程鎧再次用力捏住了盧安道,又說道︰“我讓安道立下大誓,他以後不會再與你為難。在這里立下的大誓,你應該知道有什麼樣的約束力。”

    “宗主”盧安道似乎有些不願意。

    “宗主?”程鎧發現這聲音的主人似乎是個大人物,他捏著盧安道說︰“你們倆都立誓,從今以後,不能追殺我,若是有人追殺我,你們倆就”想了下,說道︰“都不得好死、粉身碎骨不能復活、不能轉世、魂飛魄散”

    盧安道差點沒破口大罵,而那天外的聲音也有些無語,片刻後才又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你我之爭,乃大道之爭,我可以讓安道立誓不追殺你,但斬魔會不止我們神螭宗,還有很多宗門,只要你活著一天,他們就會追殺你一天,這是斬魔會存在的宗旨,沒有妥協的余地。”

    程鎧看著被他捏在手中不能動彈的盧安道,眯眼思考,也只有在這個神奇的空間里,盧安道才會如此不堪一擊,脆弱得不如一只小雞,但他知道,一旦離開了這個空間,這死老頭依然可怕強橫。

    直接殺了他?

    程鎧想了想,抬頭看向那白光的來處︰“那我的家人呢?他們又不是修者,你們為什麼要傷害他們?”

    “普通人並不是我們的目標。”醇厚聲音說道。

    “你去問問那個韓清辰,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你再問問這個老家伙,他前天為什麼會去我家里?”

    程鎧說道︰“你們倆立誓,如果有人傷害我家人,傷害我燃姐、我父母,你們兩個就要不得好死、粉身碎骨、不能復活、不能轉世、魂飛魄散!”

    “我們不會去傷害他們,但其他人我們管不到。”醇厚的聲音說道。

    “我不管,要麼你們倆立誓,要麼一拍兩散,我捏死這老家伙,然後有本事就來殺我好了!”程鎧一副這就是最後底線的架勢。

    盧安道怒道︰“宗主!不必和他廢話,我是不會立誓的,要殺就殺!到時斬魔會自然有人會血洗你全啊啊啊啊啊!”

    程鎧一手握住他的上半身,一手握住下半身,就好像在擰毛巾一樣,慢慢地旋轉起來,痛得他不受控制地慘叫起來,再無一絲化神境尊者的氣度。

    “等等!”那醇厚聲音急道︰“安道,你按他說的,立誓!”

    “宗主?”

    醇厚聲音繼續說道︰“安道可以按你說的立誓,但我不會。這是最後的條件,你如果不答應,那我們就只能是各用手段了。”

    程鎧想了想,點頭答應,老實說他也不敢再繼續糾纏下去了,因為按時間來說,賢者時間隨時都有結束的可能。

    盧安道十分不情願地按照程鎧之前所說,將些在他看來十分羞恥的誓言說完,然後天外白光照射下來,將他拖出了這片白霧籠罩的世界。

    程鎧仰望著那道白光,長舒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這世界是怎麼回事,他比盧安道還要懵逼。不過在發現他在這世界如神明般無所不能後,他就知道必須得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做點什麼了。

    雖然沒能達到最好的結果,但現在應該算是給燃姐和父母綁上了一層保護傘。如果真有修者想對他們不利的話,他知道盧安道如果想自保,絕對會全力阻止。他剛剛可以真切地感覺到,立下那個誓言時,有一股力量降臨到了盧安道的體內,如果違誓,那些懲罰都會真實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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