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八十章 找心不易
方季平有晚跑的習慣……當然是從半年前開始。
當然,鍛煉身體僅僅隻是一個借口,更多的是為了能夠和那個自己所喜歡的女孩,無拘無束地多聊一些時間。
覺得不少的富人家庭把自己的女兒打扮包裝,然後嫁入更好的家庭是一種很可笑的行為啊。
但方季平知道,其實套用在自己身上也是適用。
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父親方如常是一個十分貪財的人。方如常這幾十年來一直都在塑造自己的名……如今名已經擁有了,卻沒有足夠多的利。
如今方如常打算把作為兒子的他打造成為出名的小提琴家,大概也是為了將來能夠收獲一樁好的婚姻。
多麼勢利的一個家夥。
隻是,方季平好久之前也對自己說過……他似乎也沒有資格卻評論方如常什麼。
他總是自己給自己找著各種的借口,也從來沒有過勇氣把那個努力的女孩介紹給家人認識。
“嗯,你小心點,工作別太累了。”
掛斷了與女友的通話之後,方季平一個人走在了小區的路上。他自嘲地笑了笑,但卻暗暗地下定決心。
等他名成利就之後,一定要把這個努力的女孩帶入自己的家庭……已經不想繼續像是扯線木偶一樣。
咚咚,咚咚。
忽然之間,方季平聽到了一些聲音。
這些聲音如此的熟悉。他一下子停下了腳步,追尋著這種埋藏在了記憶深處的聲音而去。
他就在自己家門前不遠的地方,找到了這種聲音的源頭。
街燈之下,有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應該是一位大娘,像是拾荒者一樣。那些咚咚的聲音,就是從這位大娘手上的一個小小的撥浪鼓傳來。
搖動的撥浪鼓發出的聲音,讓方季平下意識地走了上前。在街燈之下,他的目光幾乎都被這個撥浪鼓吸引了過去。
記憶之中,他也曾擁有過這樣的一個撥浪鼓。
方季平從沉思之中回神過來,發現這個拿著撥浪鼓的大娘此時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白濁的眼睛在夜裏的街燈之下有些嚇人,臉上是仿佛能夠藏住陰影的皺紋,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隻聽到這位大娘此時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虎娃。”
方季平臉色微變,不由得脫口而出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虎娃!”大娘猛然間就激動地走前了一步,一把抓起了方季平的手,沙著聲道:“虎娃,是我呀!我是你娘啊!”
娘……
方季平忽然一個激靈,他猛然地把大娘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掌推掉,既急且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虎娃!我真得是你的娘啊!你忘記了嗎?小時候,你最喜歡吃村口小店賣的冰棍兒,一到了夏天就就嚷著要吃……對你,又一次你吵著滾在地上,後腦勺還碰到了石頭,留了一塊疤!後腦勺,你摸摸!虎娃,娘找了你好多年,總算是找到你了啊!”
方季平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氣,又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我不叫虎娃,我也不認識你……你要找兒子的話,去別的地方。”
說著,方季平轉身快步地走開。
身後的大娘似乎很是緊張,又是著急,連忙快步地跟著上來。隻是她舊病纏身,根本走不快,不到幾步便一個踉蹌跌倒了在地上。
聽到了痛哼的聲音,方季平下意識地回過頭來……他看了這坐在地上的大娘一樣,咬了咬牙,快步地走了過去,掏出錢包,把裏麵所有的現金都取了出來,放在了大娘的手上,“你走吧,我真的不是你的兒子。”
沒等大娘說得上話,方季平便轉身快步地離開。
“虎娃!虎娃!虎娃……”
沒有停下,隻有清冷的路燈陪伴這她,像是這二十年來般,又一次孤苦無助地坐在了路上。大娘低著頭,把手上的撥浪鼓抱著,低聲地抽噎著。
……
“喝水嗎?想起來你一晚上隻喝了點湯,也沒有喝過一口水。”
街燈下麵,洛邱為大娘擰開了瓶子,把小瓶子送到了大娘的手上。
大娘顫抖著把水瓶拿著,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許久之後,大娘的情緒似乎緩和了一些,她抬起頭來,悲苦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大兄弟,謝謝你,我真的找到我的兒子了!他真的是虎娃,他沒有認,我是我知道,就是他了。”
“他沒打算認你。”
一直在旁觀察著的洛邱,自然把方季平的反應一一看在眼中。
大娘苦笑道:“大兄弟,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著,假如有一天讓我找到我兒子的話,我應該對他說些什麼。我每日每夜在想,吃東西的時候在想,淋雨了發高燒了也在想,做夢的時候也會想……那些拐人的家夥是挨千刀,可是更該死的是我呀。”
大娘老淚縱橫道:“虎娃他一定恨我……那年,要不是我好賭,一賭錢起來就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把他給弄丟?我還記得那一天,我一頭就紮進了攤子上,以為就在自己的村子沒事情,嫌小孩子麻煩就把他扔在外頭的話……”
“我知道,他一定恨我……那麼小的孩子被人拐走……”大娘痛哭道:“我該死啊!我這些年該死啊!我的心,一天天就像是被刀子割的一樣。他……他要是不認我,我、我怎能怪他呀!”
洛邱目光看了一眼小道轉角的位置,有人影一下閃過。
他知道方季平還沒有走遠,隻是躲了起來。
並不打算點破的洛邱,這會兒把大娘從地上扶了起來,“今晚先這樣吧,大娘,我給你找個地方休息。”
大娘愕然道:“大兄弟,你怎麼還幫我,都已經找到了我兒子了。”
洛邱淡然道:“人找到了,心沒找到,我們的工作不算完成。”
……
……
任大副主編拎著兩盒的牛雜麵筋和蘿卜,還有幾瓶的啤酒,登上了舊樓的樓梯道。
不久之後,她按著一扇門前的門鈴:“葉言,葉言!小葉子!是我,快開門啊,請你吃夜宵啦!”
這是下班之後,突然想起了葉言還在這裏蹲著對kingkong進行監視。雖然說答應了不會在插手……但是想著這是過來送夜宵嘛,這是慰勞啊慰勞!
隻是按了一會兒的門之後,都沒有反應,任紫玲不由得愣道:“這家夥,出去了?”
任紫玲取出手機。
感覺自己完全是白走了一趟,簡直浪費感情的任大副主編有些納悶靠在門板上,打算打一打葉言的電話。
卻沒有想到,這一靠下去,門卻突然之間打開,措不及防的任紫玲一下子就撲了進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著手機隱約響起的聲音,任紫玲爬起身來,揉著跌痛的地方,摸著門邊的開關,打開了燈。
“這……打仗了啊?”
卻見這室內,此時卻是翻箱倒櫃,混亂不堪,至於那些用來監視的器材,也統統消失不見。
任紫玲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拉了一拉門鎖,彈子鎖一下子就從門上鬆落而下。
是被人破壞的! |